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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也喜欢她的手艺,以后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顾蕴却知道宇文承川爱的恰是这种家常的温馨感觉,吃什么反倒是次要的,暗暗决定以后在外面且不说,至少在崇庆殿以内,要给他一个家的感觉,说来他是父母亲人俱在,兄弟姊妹众多,可他又几时有过家了?

自己虽母亲早亡,父亲是那个德行,至少还有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大伯父大伯母的疼爱,与兄弟姐妹们也都要好,实在比他幸福得多了,自己不对他好,还有谁会对他好呢?

稍后饭毕,宇文承川吃着茶,想着先前林贵妃对他和顾蕴的轻慢,依然余怒未消,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却一丝一毫委屈也不舍得顾蕴受,他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凭什么要受那些不相干之人的气!

宇文承川因又旧话重提道:“以后你去景仁宫请安时,少不得要遇上贵妃,我还是那句话,她若敢给你气受,你便立时狠狠的反击回去,其他妃嫔也是一样,皇后虽碍于礼法当时你不好反击她,回来后你告诉我,我给你换其他法子出气去,我娶你可不是让你受后宫那些个女人委屈来的,我若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也趁早别想其他有的没的了!”

顾蕴不由失笑,没应他的话,只是挑眉反问道:“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如此的没用,连这样的小事都应付不了,非要你给我出头撑腰才成?那你娶我是干嘛的,只是为了让我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你却不得不加倍努力的去为我遮风挡雨,让自己顾此失彼,手忙脚乱,比以前没娶我时处境还糟糕?”

不待宇文承川答话,又半真半假道:“那我真是要觉得委屈要觉得伤心了,本来以为你知道我的与众不同,看重我的与众不同,所以才喜爱我,一心求娶我的,却没想到在你心里,我与那些菟丝花一样,只能依附男人而活,有男人为她撑起一片天时,她便恣意绽放美不胜收,一旦天塌了,她立马就枯萎了…你确定你真想要一个那样的妻子,而不是能与你强强联手,能与你一起撑起整片天的妻子?”

宇文承川就怔了一下,随即也失笑了:“是我着相了,一心只想着不能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却忘记你这么能干,那些人也得有本事给你委屈受了。我以后再不说这话了,这话纯粹是对我媳妇儿的侮辱,就跟…”

说着把脸凑到顾蕴面前,压低了声音:“就跟你当着我面儿说我那个不行是一样的,那不是在侮辱我吗?”

顾蕴听他前半段话还说得挺中听,正想说算他上道,谁知道后半段立马不正经起来,不由红了脸,一把将他的脸推开后,才啐道:“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这你也能联想到…那上面去,真是…”

宇文承川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夫妻敦伦本就是人伦常情,哪里不正经了,而且我素了这么年,终于开荤了,我容易吗我,就跟让你一连吃了三五年的素菜,忽然能吃肉了,你能不想敞开了吃?我说媳妇儿,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我们歇了罢,也不用让人进来服侍你盥洗了,我服侍你,反正净房的温汤池子里的水是一直流动着的,我们可以…”

也不枉他劳神费力的修温汤池子一场啊,等两个人都下了水,你挨我擦的,他再把话说好听一些,姿态放可怜一些,应当能哄得媳妇儿让他如愿罢?

“别想!”只可惜话没说完,已被顾蕴没好气的打断:“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是想食言吗?何况我还有正事与你说呢…”

宇文承川也不待她把话说完,已低声打断了她:“夫妻敦伦也是正事,还是正事中的正事,而且我们完全可以一边沐浴一边说嘛,好媳妇儿,你就算不算我吃肉,让我喝点汤解解馋也行啊。”一面说,一面已伸手过去,将顾蕴抱过来坐到了自己膝盖上,让顾蕴就近感受一下他的热情与煎熬。

顾蕴这下连耳根和脖子都红透了,可腿间的确还很疼,只得主动亲了他一下,抱了他的脖子撒娇:“明晚上好不好,我真的还很疼,也好累,想好生睡一晚,而且我也的确有正事与你说。”

宇文承川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都要上的人,何况眼下机会送上门来了,虽然只是肉汤,也总比连汤都没有喝的好,化被动为主动抱着顾蕴狂亲了一通,又上下其手了一番,才喘着气松开她,往净房狂奔而去了,半晌才出来满脸委屈的与顾蕴道:“不是说有正事与我说吗,说罢,我听着呢。”

以前没媳妇儿时,要时不时的劳动五姑娘也就罢了,如今有媳妇儿了,一样要劳动五姑娘,他也太苦命了罢!

顾蕴见他从净房出来后,整个人好多了,对他去净房是干什么的,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时又是不好意思,又有几分心疼与歉疚,说来他年轻力壮,又初尝情事,需求旺盛一些,也是人之常情,要不…待会儿让他如愿一次?

不过这会儿可不能告诉他,省得他得了三分颜色立马开染坊,顾蕴因正色说道:“我今儿瞧着主位娘娘们都年纪不小了,虽都还风韵犹存,到底比不得年轻姑娘那样鲜嫩有生气,听说如今皇上宠着的宁嫔与莲贵人美则美矣,也不像是能长久留住皇上心的,也就不怪贵妃能一直盛宠不衰了,我们要不给她制造个强有力的对手,让她顾此失彼,她也就不会闲得日日盯着东宫了。”

宇文承川倒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女人看问题的角度与男人看问题的角度从来不在一个点上,他一直想的都是,处在他的地位上,也就只有庙堂之争才能影响他和他在乎之人的生死了。

所以对皇上的后宫有哪些人,谁什么时候最得皇上宠爱,要不要借皇上后宫妃嫔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来为自己谋取利益…这些事他从来没有上过心,当然都是他父亲的妻妾们,他理当避讳,也的确不方便上心。

如今听顾蕴这么一说,他才觉得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新思路,不由沉吟道:“皇上见惯了各色美人,且因一来早年为求子,很委屈了自己好几年,二来如今上了年纪,也越发爱惜自己了,若只是等闲的美人,怕是轻易入不了皇上的眼,纵一时入了,也不能长久,我们总不能隔段时间便为皇上挑个人罢,那我们也别做旁的事了,而且动作太频繁,也难免惹人的眼,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较。”

顾蕴就知道宇文承川想不到这一茬,通常男人也想象不到女人之间的斗争会有多激烈,其实与他们在前朝为夺嫡展开的那张不见硝烟的战争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只要操纵得当,女人招数一样好用,只稍稍有失磊落而已,但只要能达到目的,有失磊落又如何?

说来他们的其他几个竞争对手都有人帮着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惟独东宫没有,东宫也的确该培养一个东宫自己的宠妃了。

遂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人贵精不贵多,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也不一定要有多漂亮,但千万要足够特别,足够与众不同,让人眼前一亮。届时她只是个低等嫔御时贵妃或许还耐得住,等她位份慢慢的高了,一样盛宠不衰,就不只是贵妃着急,连带皇后也少不得要着急了,如此她们自然顾不上找我的麻烦了。”

她是不怕麻烦,可能有旁的法子避免麻烦,她为什么还要迎头而上呢,不出意外的话,东宫她至少也得住个三五七年的,她总得把自己以后要住的家料理得清清爽爽,掌握得铁桶一般了,自己才能安心,也能让宇文承川没有后顾之忧。

宇文承川皱眉思索了片刻,道:“这样的人选虽可遇不可求,倒也不是真就找不到,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我自会着人传话给义父,让义父帮忙找寻的。”

顾蕴便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又道:“如今东宫都有些什么人,哪些是你的人,你总得告诉我,东宫的花名册账册什么的,明儿也得交给我,你以前没老婆时也就罢了,如今有老婆了,这些事就该让我来打理了。我总得让你知道我究竟有多能干,你究竟娶了个什么样的宝贝,你才知道珍惜我,这辈子都再不看别的女人一眼!”

宇文承川就喜欢她这份自信与不矫情,笑道:“明儿我就把该交的都交给你,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我也一并让冬至告诉你,只是东宫的库房没多少存银,银子当初都给你下聘花光了,你可得省着点儿花啊。”

顾蕴看他笑得坏坏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银子才好呢,没银子就养不起更多的人,皇后娘娘与各种娘娘就算再想给你添几位良娣良媛什么的,我也可以以没银子养不起为由,直接帮你推了,你到时候可别怪我啊。”

一语未了,宇文承川已道:“我怪你干什么,有你这么个宝贝珠玉在前,其他个庸脂俗米分我根本不会看第二眼,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罢,不过,你要是能让我…我铁定会更珍惜你。”

满以为顾蕴又会骂他不正经,不想顾蕴却嗔他一眼,红着脸说了一句:“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抱我,等着我自己去吗?”便向他张开了双手。

宇文承川当即大喜过望,打横抱起顾蕴便往净房跑去,惟恐迟了,她就反悔了,让顾蕴禁不住越发红了脸,心里却闪过了一抹期待,只不好意思告诉宇文承川而已。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顾蕴才浑身无力的由宇文承川抱着自净房出来,躺到了床上去,几乎头才一沾到枕头,便已睡了个不省人事。

余下宇文承川抚着她玲珑的曲线,想着先前她那番‘你确定你真想要一个那样的妻子,而不是能与你强强联手,能与你一起撑起整片天的妻子’的说辞,再想到她对自己有意无意的纵容和溺爱,——对,就是溺爱,他确信活了二十五年,终于第一次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滋味儿了。

宇文承川无限庆幸这样一个与众不同举世无双的女子竟成了他的妻子之余,实在难以抑制自己对顾蕴的喜爱之情,又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良久,才傻笑着抱紧她,也慢慢睡着了…

次日是宇文承川与顾蕴大婚的第三日,要是按宫外的风俗,今日新娘子该三朝回门的,只是身为皇家儿媳妇,还是太子妃,顾蕴却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好在皇家自来大手笔,赐下了大量的赏赐给显阳侯府和顾氏一族,除了金银以外,还有田地庄园,最荣耀的,还是皇上按例封了顾冲一个云阳伯的爵位。

旁的也还罢了,只最后一点顾蕴觉得有些如鲠在喉,顾冲从未对她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如今却坐享了父亲的权利,反倒是真正疼她爱她的外祖母和舅舅们们什么都没得到,大伯父与大伯母也是,她简直忍不住想去求见皇上,“高风亮节”的求皇上收回成命,把那云阳伯的爵位赐给真正配做伯爷的人了!

宇文承川一看顾蕴的脸色,便能猜到她在不高兴什么,因附耳与她说道:“我答应你,将来一定不会委屈了舅舅们和大伯父的,岳父再不好,终究给了你生命,只冲这一点,我便觉得皇家赏他一个伯爵不亏,反正也只是一个空头爵位而已,他掀不起风浪来的。”

顾蕴悻悻道:“我当然知道他掀不起风浪来,只是不想白白便宜他罢了!算了,不过一个空头伯爵罢了,他再风光也有限,且我以后一年也未必能见他一次,眼不见心不烦。”

明明给了她生命的人还有母亲,可母亲别说因为她这个女儿荣耀了,更是十多年前便已化作一捧黄土了,老天爷可真是爱作弄人!

夫妻两个又说了几句话,明霞进来回早膳已经摆好了,遂没有再说,往偏殿用早膳去了。

一时饭毕,顾蕴要去景仁宫给宗皇后请安,宇文承川则要去乾清宫给皇上请安,夫妻两个于是在东宫宫门外各自上了车辇,一个往后宫而去,一个往前廷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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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票子亲们就不给了?果然都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嘤嘤嘤…

☆、第一百四三回 下马威

顾蕴的车辇刚上了通往景仁宫的长街,便迎头遇上了林贵妃的车辇。

听得白兰隔着车壁与她说:“娘娘,前面是贵妃娘娘的车辇,我们该怎么做?”顾蕴沉吟了片刻,才道:“停车扶我下辇罢,我虽不能自降身份与她行礼问好,到底众目睽睽之下,她也算半个长辈,打个招呼还是很有必要的。”

想来林贵妃这会儿一定在想着,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对待她,是笑脸相迎还是恶脸相向?她最好恶脸相向,才好越发坐实她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到连一国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的宠妃形象啊!

林贵妃果然没让顾蕴失望,在顾蕴都下了车辇,对着她的车辇说了一番话后:“昨儿贵妃娘娘犯了头疼的旧疾,以致太子殿下和我没能见到贵妃娘娘,今儿贵妃娘娘既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想必一定已经好多了罢?真是可喜可贺。”

依然没有下辇见过顾蕴的打算,只隔着厚厚的车帘淡淡与顾蕴说了几句话:“原来是太子妃,真是好巧,本宫睡了一夜,头疼虽好多了,太医说依然不能见风,就不下来与太子妃相见了,且待待会儿进了景仁宫,再与太子妃相见也不迟。本宫就先行一步了,太子妃请便。”便吩咐自己的宫人起轿了。

把东宫一干人等都气了个够呛,主辱臣死,贵妃娘娘这样不把他们太子妃放在眼里,不是摆明了不把太子殿下,也不把整个东宫放在眼里吗?

白兰因凑近顾蕴冷声道:“娘娘,奴婢这就抄近道去前面,赶在贵妃娘娘进景仁宫前,制造点‘意外’,让她从车辇里摔出来,摔个狗啃泥,狠狠给她一个教训,看她还怎么嚣张,您看怎么样?奴婢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得人不知神不觉,管保关雎宫的人一丝一毫异样也察觉不出来。”

宇文承川再是相信顾蕴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终究还是不放心,所以方才临出东宫前,还不忘趁顾蕴不注意时吩咐白兰紫兰,谁若敢欺负太子妃娘娘,她们就算明着不能反击,暗里也要狠狠给对方一个教训,不叫顾蕴白受委屈,故而白兰有此一说。

顾蕴却摇了摇头:“这样的手段虽能给她一个教训,到底落了下乘,而且治标不治本,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出来的,都不知道是我在惩罚她,怎么能明白我不好惹,以后见了我最好把尾巴夹起来?”

说完招手让白兰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了白兰一通,白兰才因她否决了自己提议而垮下的脸立时亮了起来,忙不迭应道:“娘娘就放心罢,落英落霞自小在掖庭长大,哪个宫哪个行当上的人都能搭上几句话,不出今日,贵妃娘娘昨日和刚才的所作所为,便会传遍整个皇城的。”

到底还是太子妃娘娘技高一筹,兵不血刃就能让贵妃娘娘栽个大跟头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在太子妃娘娘面前嚣张,她们回去也不怕太子殿下怪罪没有保护好太子妃娘娘了。

白兰于是冲顾蕴屈膝一礼,兴头头的跑回东宫去了。

余下顾蕴就着紫兰的手上了车辇,继续往景仁宫方向行去,不一时便到了景仁宫。

就见昨儿她见过的主位娘娘们俱已在景仁宫正殿了,还有好些她没见过的宫装丽人们,想来定是皇上后宫里位份较低,却又多少有几分体面的妃嫔们了,位份再低一些,或是没有体面的妃嫔,压根儿连来景仁宫给宗皇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左下首第一位坐的不用说正是林贵妃了,顾蕴虽昨儿没见到她,拜先前在万寿节上那远远一瞥和她身上的贵妃服制所赐,还是一眼便能确定她的身份了,见其眉若青黛,唇似涂丹,体态丰腴,艳光逼人,说是二十四五都不会有人怀疑,哪里能看出她其实已经是即将年过半百,孙子都能满跑了之人?

顾蕴不由暗忖,果然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二十年盛宠不衰,他们要培养起一个东宫自己的宠妃来,怕是难上加难啊,不过再难,他们也必须去做!

念头闪过,顾蕴已笑着行至景仁宫正殿的当中,屈膝给宗皇后见起礼来:“臣媳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才刚拜下,宗皇后已笑道:“免礼,赐座!”

便有两个宫女抬了张椅子放至丹陛之下,如此顾蕴的位子便既在宗皇后之下,又凌驾于众妃嫔之上了,倒是符合她太子妃的身份。

众妃嫔待顾蕴谢过宗皇后,落了座后,忙起身给她见起礼来:“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昨儿顾蕴私下里不肯受众主位娘娘的礼是一回事,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她们给顾蕴这个太子妃见礼,却是应当应分的,何况在座的更多人还不是主位,只是个低等嫔御而已,与太子妃的地位简直天差地别。

一面行礼,昨儿没见过顾蕴的,一面都趁机打量起她来,见她穿了正红牡丹掐金锦绣宫装,戴五凤朝阳累珠衔红宝步摇,打扮得虽鲜亮,人却更鲜亮,让人也就第一眼会注意到她的妆扮,之后便只会注意到她的人了,不由都暗暗感叹,这位新晋太子妃可真漂亮,难怪听说太子殿下十分爱重,单看外形气度,倒是所有皇子妃里的头一份儿了,只家世略次一些而已。

惟独林贵妃满眼的不忿与不甘,她向来自诩只比宗皇后差个名分,在宫里一向是与宗皇后平分秋色,大多数时候,甚至是能隐隐压宗皇后一头的,谁知道如今顾蕴前脚才给宗皇后行了礼,后脚她就要给顾蕴行礼,顾四一个黄毛丫头也不瞧瞧自己配是不是她给她行礼,她也不怕风大闪了她的腰?

遂假意撑着头,满脸痛苦之色的说道:“本宫这几日老是一阵阵的头疼眼花,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方才下辇时吹了风,头又疼起来了,实在不方便起身给太子妃见礼,想来太子妃不会与本宫一般见识罢?”

顾蕴暗自冷笑一声,你这头疼倒是疼得妙,想什么时候疼,就能什么时候疼。

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关切的说道:“方才本宫在长街上遇上贵妃娘娘时,贵妃娘娘还说头疼已好多了,怎么这会子又犯了?那可得传齐了太医们好生会诊一番才是,不然说话间就该过年了,一个不慎万一绵延成疾,别说年过不好了,只怕新的一年都过不好,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贵妃的脸色霎时就越发难看了,顾四竟敢这样红口白牙的咒她!

深吸一口气,她勉强咽下即将出口的恶言,皮笑肉不笑的正要说话,上首宗皇后已笑道:“本宫说妹妹今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敢情是犯了旧疾,怎么事先竟没听妹妹宫里传过太医?正如太子妃所说,说话间就该过年了,妹妹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才好啊,说来妹妹就比本宫小一岁,也是望五十的人,比不得年轻那会儿了,更要好生保养身体才是。”

宗皇后说完,似没看见林贵妃已然铁青了的脸一般,看向顾蕴岔开了话题:“太子妃这两日在宫里可还住得习惯?本宫才还在与姐妹们说,依照宫外的习俗,今儿该是你三朝回门之日的,只可惜宫里没有这样的例,少不得只能待将来有了机会,你再归省了,不过好在每月的初一十五你家里的亲长都能进宫请安,娘儿们间倒也少不了见面亲热诉衷肠的机会。”

说话间,心里的痛快简直无以复加,这么多年她不知道受了贱人多少明里暗里的挤兑,明明身为六宫之主,却绝大多数时候都不得不委屈求全,如今恶人还需恶人磨,总算有人能为她出一口多年的恶气了,如此看来,被益阳那个两面三刀之人坑了一把,倒也不是全无坏处嘛。

宗皇后自然知道昨儿宇文承川与顾蕴在关雎宫吃了闭门羹,而二人也不委曲求全,掉头就走之事,当时便笑了半日,这样狗咬狗的戏码,她最爱看了,可比任何戏文都精彩,最好能日日有得看才好呢,谁知道老天爷果然就听到了她的祷告,今日便又给她上演了,她以后再也不抱怨老天爷不公了,老天爷原来还是平的,只不过是时候未到,所以不报而已!

顾蕴笑着应道:“回母后,母后与各宫娘娘都是和善之人,臣媳住得很是习惯,多谢母后关心。”

宗皇后点点头:“住得习惯就好,只是你几个弟妹都在宫外,素日都是五日才进宫一次,你怕是找不到几个能说话儿的同龄人,好在说话间就该过年了,你一忙起来,也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林贵妃忽然笑着插言道:“太子妃怎么会没有能说话儿的同龄人了,东宫不是还有两位皇后娘娘赐下的良娣吗,其他几个良媛才人什么的出身低见识有限也就罢了,那两位良娣可都是大家闺秀,想来定然能与太子妃志同道合,有说不尽的话的,而且两位良娣都知书达理,想来在娘家时,也曾跟着母嫂学过如何管家理事,倒是不但可以为太子妃解闷儿,帮着太子妃服侍太子殿下,还能为太子妃分忧呢!”

终归是在后宫叱咤风云多年的人物,林贵妃在最初的愤怒过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想到了顾蕴那丰厚的嫁妆和宇文承川对她的看重,还有她背后那几股看似不显,实则并不弱的势力,心知此番宗皇后和她都看走了眼,只怕宗皇后也已知道这个事实了,所以才不肯轻易出头去与顾蕴交锋,省得因不知深浅反着了顾蕴的道儿。

反倒是自己,竟一时被气昏了头,从昨儿起便已在出昏招了,白白让皇后和阖宫上下看笑话儿不说,再这样下去,皇后还少不得能坐收渔翁之利,实在是太愚蠢太失策了!

念头闪过,林贵妃又冷静了几分,这才会有了方才这番话,反正东宫里两个良娣一个良媛一个才人都是皇后的人,她的人只占了一个良媛和一个才人的位份,顾四就算要恨,也是恨皇后多一些,届时就该轮到她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了。

宗皇后见林贵妃这么快便冷静下来,开始反击了,不由恨得牙痒痒,笑道:“听你贵母妃这般一说,本宫方忆起的确有程子不见你宫里那两个良娣了,等过程子你忙过了,若是方便,就带她们过来给本宫请个安罢,到底算是本宫身边出去的人,若是她们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多担待一些。”

说起这事儿,宗皇后又是一阵火大,辛辛苦苦为那个婢生子挑的人,几个月了,他竟一个也不曾碰过,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那么快便同意把东宫给他的,就算有礼亲王等人作怪,她拖延个一年半载的,趁这一年半载再想其他法子不也挺好,如今弄得鸡没偷着,反蚀了一把米,实在是可恨至极!

好在以前她不方便管到那个婢生子房中去,他不碰她挑的那些人她也没法逼他,不然反惹人笑话儿,如今却完全可以逼顾氏了,不然就是顾氏善妒,一直霸揽着男人不放,这样不识大体的人如何配做太子妃,甚至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家可不比寻常人家,枝繁叶茂子嗣昌盛方是兴旺之道,难道顾氏还想堂堂一国太子为她守身如玉不成?

届时顾四为了自己的名声,那个婢生子为了顾四的名声,也只能去其他女人屋里,只要他去了,只要他知道那些女人的好了,回头再与顾氏一对比,一日两日的也还罢了,天长日久的,他们夫妇纵想不生隙也难!

顾蕴心里真是厌烦透了宗皇后与林贵妃一句话少说也藏了一万个心眼子,才不想让自己成为她们明争暗斗的枪,傻子才不想坐山观虎斗呢,她难道很像傻子吗?

遂顺势站了起来,笑道:“不瞒母后与贵妃娘娘,臣媳至今还未见过两位良娣及其他人呢,整好母后与贵妃娘娘说到这事儿,那臣媳就先告退了,等明儿再来给母后请安。”

宗皇后闻言,一脸的恍然大悟状:“瞧本宫,竟糊涂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你这孩子投本宫缘,让本宫与你说起话儿来,跟相处了多年的母女似的亲近随和,就忘记你才进宫两日了。你且先回去忙你的罢,等明儿得了闲再过来与本宫说话儿也是一样。”

“臣媳也觉得与母后十分投缘,以后少不得要日日来呱噪母后,母后届时可别嫌弃臣媳才好。臣媳告退。”顾蕴忙笑着应了,冲宗皇后屈膝一礼,又向在座的妃嫔们笑着点了下头,在众妃嫔“恭送太子妃娘娘”的齐呼声中,却行退出了景仁宫。

就见白兰已经去而复返,与紫兰等人一道侯在景仁宫的宫门之外了,一见顾蕴出来,便上前屈膝行礼,小声说道:“娘娘,落英落霞已经按您的吩咐办事去了,想来等不到天黑,就该传遍内阁、军机处、宗人府和内务府等衙门了,不愁传不到皇上的耳朵里去。”

顾蕴就满意的点了点头:“扶我上辇,回宫。”

林贵妃何以这般嚣张,说到底还不是仗着皇上宠信,授了她协理六宫之权,让她虽无副后之名,却早已有副后之实了,可她与宗皇后之间的明争暗斗到底只是皇上后宫的争斗,只要皇上没有为她废了宗皇后,或是置宗皇后应有的体面于不顾,文武百官便不会过多干涉,皇上又没有宠妾灭妻,他们凭什么干涉皇上内宅的事,他们自己难道就没有谁宠爱小妾胜过正室夫人的吗?

然林贵妃公然打顾蕴的脸就不一样了,就像寻常人家父亲的宠妾公然打未来宗妇的脸一般,其恶劣性质就远非妻妾之间的争风吃醋能比拟一二了,说难听点,根本已是奴大欺主,以下犯上了,顾蕴就不信皇上知道后,还能保留林贵妃协理六宫的权力,就算皇上肯,文武百官也一定不会肯的。

关键她除了借这件事给阖宫上下一个下马威,敲山震虎让大家都知道太子妃不好惹,轻易别惹到她头上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试试皇上的态度,看皇上的欢心他们到底能不能争取到,若皇上这次向着他们,他们便大有希望将皇上的欢心争取过来,反之,该做的仍然要做,只别再抱太大的希望,省得到头来,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至于宗皇后,林贵妃倒了霉,她一定会大喜过望,不过有四皇子与益阳长公主的事梗在前面,她纵再高兴定然也有限,而且林贵妃暂时失了势,她暂时没了后顾之忧,一定会集中精力去对付四皇子和益阳长公主的,所以谁是演戏的,谁是看戏的,现在还是未知,也不是由她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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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与老公吵架,本来昨天气得发昏没码字,今天打算断更的,晚上闺蜜和她老公来劝和,和闺蜜聊到凌晨三点过,然后,睡不着了,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起来码了五千字,蚊子肉虽少,也是肉嘛,亲们见谅一下啰,么么哒,o(n_n)o~

☆、第一百四四回 东宫众生

反正自己和宇文承川只要守好东宫,尽到各自身份太子和太子妃的本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了,当然,只守不攻也是不行的,只是什么时候进攻,却要谨之慎之,有的放矢,才能事半功倍…顾蕴就这样一路思忖着回了东宫,方一进崇庆殿的大门,远远的就见殿外早已候着一群莺莺燕燕,显然正是宇文承川的良娣良媛才人们了。

白兰怕她生气,忙凑上前小声说道:“娘娘别生气,她们也就只今日会碍碍娘娘的眼而已,以后便轻易踏不出她们的院门一步了。”

顾蕴闻言一笑,道:“我没生气。”

反正只要宇文承川对她们不假辞色,她们便是摆设,与她崇庆殿内的多宝阁啊大花瓶啊酸枝梨木长案啊没什么区别,当然她们若是识趣,她也不介意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会放她们出宫去嫁人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说到底她们也只是宗皇后和林贵妃等人的棋子而已,想做什么不做什么又岂是她们自己能决定的?

白兰想着宇文承川对顾蕴的爱重,知道顾蕴的确没有生气的理由,也笑了起来:“是奴婢想多了。”说着看一眼旁边崇庆殿暂时的掌事太监胡向安。

胡向安会意,便扬起嗓子唱喝了一声:“太子妃娘娘回宫——”

殿外众人闻声,忙都转身过来,远远的跪迎了下去。

顾蕴并不说话,也不叫众人起来,只扶着白兰的手径自进了殿内,解了斗篷,再上了丹陛在鎏金圈椅上坐定,接过锦瑟奉上的茶浅啜了几口后,方漫声问白兰:“下跪者何人?”

第一次见宇文承川名义上的姬妾们,她总得把派头摆足架子拿足了,才能震慑人心,世人为何都讲究第一次见面时给对手或是下属一个下马威,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下马威好用?

白兰忙恭声回道:“回太子妃娘娘,是几位良娣良媛和才人给娘娘磕头敬茶来了。”

顾蕴点点头:“原来是几位妹妹,传!”

胡向安便又高唱起来:“太子妃娘娘传几位良娣良媛才人觐见——”

外面众姬妾闻言,忙就着各自宫女的手站了起来,然后依照位份的高低自动列成两行,鱼贯走进了殿内,等行至当中,方复又跪下,齐声说道:“嫔妾们见过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

顾蕴点点头:“昨儿本就该接见几位妹妹的,只一直不得闲,总算今儿得了闲,都免礼罢。”

转头问一旁的卷碧,“殿下可有打发人回来说,午间回不回来用午膳?”她坑了林贵妃一把之事,总得知会宇文承川一声,不然只他爱重她,她却不尊重他,两个人之间早晚得出问题。

卷碧恭声应道:“回娘娘,殿下说了要回来用午膳。”

顾蕴“嗯”了一声:“那让明霞多做几个菜,再弄两样甜品,本宫忽然想吃甜的了。”宇文承川爱吃甜食只怕整个东宫都没几个人知道,她自然不可能让他那些姬妾们知道,不然回头她们投其所好的去冲宇文承川献殷勤,她不是自找麻烦。

“奴婢这就告诉明霞去。”卷碧屈膝应罢,却行退了出去。

顾蕴这才看向下面诸人,微微一笑正要开口,不想右侧打头着浅蓝宫装,梳随云髻,戴白玉兰花簪坠流苏的女子已先满脸是笑,殷殷勤勤的说道:“自从圣上下旨赐婚,太子殿下欢喜自是不消说,便是嫔妾们,也盼着娘娘能早日入主东宫,让嫔妾们能早日服侍娘娘左右呢,如今总算如愿以偿了。”

站的是打头的位子,生了张鹅蛋脸,身材微丰,眼角还有一颗泪痣…顾蕴打眼一看,便已知道说话之人正是两个良娣之一的胡良娣了。

胡良娣出身武定侯府,而武定侯府正是成国公府的姻亲,宗皇后与三皇子一党里举足轻重的势力,也就难怪她有底气不待顾蕴发问,就先自己开口了,她的确只是武定侯的庶女,可如今却是宇文承川姬妾里出身最好的一位,自然自以为与别人都是不同的。

顾蕴就微微勾了勾唇角,就算是真正的新嫁娘,但凡家底有点底蕴的,这种场面也不会陌生,新媳妇见公婆,姨娘见主母之类,虽说身份不同,但上下尊卑都是一样的,向来只见过公婆问话,新媳妇答话,主母发了话,姨娘才见礼回话这样的情形,如现下这样,主母还没有说话,倒先来寒暄的,胡良娣倒是顾蕴两世见过的第一个。

她这是想干嘛呢,仗着自己在东宫待的时间比她这个太子妃长,就想反客为主,哪怕身份是不如她,也要从气势上压倒她不成?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宇文承川压根儿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身份已经差了,还没有夫君的宠爱,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个底气与她既有身份又有宠爱的太子妃叫板啊?

顾蕴方才有意问卷碧宇文承川回不回来用午膳,也是想再晾晾众姬妾,借机观察一下众人,看谁沉得住气谁沉不住气,沉得住气的就要越发加以关注了,若其既沉得住气又聪明识趣,倒也不是不能收为己用。

不想才几句话的功夫,先就有一个沉不住气跳了出来,可见是个不安分有想法的,以后少不得也要多多加以关注了。

念头闪过,顾蕴又慢慢喝了几口茶,才看向胡良娣旁边的徐良娣笑道:“本宫听说你身子骨自来不大好,这会儿瞧你的气色,的确像是气血不足的样子。来人,赐座!”

便有两个小太监抬了张椅子至徐良娣身前,徐良娣忙谢了座:“多谢娘娘体恤。”

斜签着身子坐下了,方赔笑道:“嫔妾身子骨打小儿便不好,瞧了好些大夫,都说是胎里带来的弱症,痊愈是不能的,惟有好好温养着,尤其是秋冬两季,更是难熬,最好房门都不踏出一步,省得吹了风病情又加重。嫔妾方才还在想着,要怎样与娘娘开口告假呢,原本服侍娘娘便是嫔妾的本分,可又怕过了病气给娘娘,那嫔妾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不想娘娘竟是个如此和善之人,嫔妾心里那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说完,还拿帕子掩了嘴咳嗽了好几声,一副气力不济的样子。

顾蕴待她咳完了,方一脸关切的道:“既然你身子不好,这些日子便不必过来请安了,且待开了春天气暖和了,再出来走动也不迟。”吩咐锦瑟,“本宫记得本宫库里有好些官燕与野山参?回头打发人给徐良娣送些去,大夫既说要温补,日日吃一碗燕窝粥,再喝一碗野山参吊的热鸡汤,是再好不过了。”

这徐良娣倒是个聪明人,她既识趣,自己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多谢娘娘赏赐,嫔妾感激不尽。”徐良娣忙又起身谢了赏,才复又落了座。

顾蕴点点头,视线转到了后面几个人身上:“你们几个,本宫便分不大清楚了,各自介绍一下自己罢。”

几人便依次介绍起自己来:“嫔妾良媛张氏。”、“嫔妾良媛马氏。”、“嫔妾才人王氏。”、“嫔妾才人刘氏。”态度都比方才越发恭敬了,显然顾蕴的杀鸡儆猴还是有作用的。

顾蕴自然都知道每个人的姓氏与位份,只没亲眼见过人,没法儿对号入座而已,这下总算能分清谁是谁了。

见她们个个儿都长得颇有姿色,真正是环肥燕瘦清丽妩媚一应俱全了,不由暗暗感叹,宗皇后与林贵妃还真是肯在宇文承川身上费心啊,也不知道她们为各自的儿子挑选姬妾时,有没有这么上心?

顾蕴给几人也赐了座,才似是终于想起了还有个胡良娣站着一般,淡声吩咐道:“给胡良娣也赐个座罢,总不好大家都坐着,惟独她一个人站着。”

无视胡良娣白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的脸,又吩咐白兰:“把本宫给几位妹妹的见面礼都呈上来。”

白兰忙应声而去,很快便领着几个端着托盘的宫女出来了,待众姬妾都领了赏谢了恩,顾蕴也就端茶打发了她们。

众姬妾前脚离了崇庆殿,宇文承川后脚便回来了,见了顾蕴便笑道:“今儿在景仁宫一切都还顺利罢?听说你还接见了那几个女人,她们可都还安分?”

顾蕴笑道:“这些事哪能难倒我,你就只管放心罢,倒是我今儿自作主张做了一件事。”便把自己吩咐白兰坑林贵妃之事三言两语说了,末了道:“我想着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这才会没与你商量便先斩后奏的,你可不许怪我。”

宇文承川听她说着,先是神色一冷,继而便笑了起来:“我夸你干得漂亮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他就知道,皇后也好,贵妃也好,都别想占到他媳妇儿一丝一毫的便宜去!

顿了顿,又道:“我才给皇上请安时,听皇上说,今日早朝时不少官员都上奏说,我既已成家,也是时候该立业了,让皇上允准我以后也上朝听奏,轮流去六部观政,皇上问我想先去哪部,我说的是但凭皇上吩咐,皇上便说让我明儿去早朝,至于给我派什么差使,却没说,想来正月十五开印后,我便该忙起来了。”

顾蕴挑了挑眉道:“看来是柯阁老们开始有所行动了,虽然他们不怀好意,于你来说,却是一个证明自己堪为储君的好机会,你放心,我定然会把东宫打理的铁桶一般,绝不拖你后腿,让你有后顾之忧的,只是他们怕是不会给你派什么轻松的差事啊!”

“这是自然,不过我进可攻退可守,他们再有张良计,我也有过墙梯,你别担心。”宇文承川笑得一脸的轻松,心里其实对柯阁老们届时会给他派什么差使已约莫有底了,说真的是有些不轻松,不过再不轻松他也自信能解决,还是别给蕴蕴平添烦恼了,她一嫁给自己便要面对各路牛鬼蛇神,已经够累了。

夫妻两个又低语了一阵,便到了摆午膳的时间,于是对坐着用起午膳来。

饭毕吃茶时,顾蕴说起徐良娣来:“锦乡侯徐家这十来年落魄得颇厉害,也不知道是怎么傍上了皇后和成国公府的?不过徐良娣现下看来倒是个通透人,我还在想着,看能不能收了她为我所用呢。”

让宇文承川去她屋里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让她帮着管管东宫的一些琐事,给她另一种体面,还是可以考虑的。

宇文承川道:“她生母是罪臣嫡女,若不是家道中落,绝不可能给锦乡侯做妾的,自有一番见识气度,徐氏耳濡目染,多少也学着了几分,不过收她为己所用就算了,又不是无人可用了,如今她生母还在锦乡侯府,而她生母就是她最大的软肋,回头她若临阵倒戈,生气的还是你自己,实在没这个必要,只晾着她也就是了。”

虽从没有过收用胡良娣徐良娣等人的打算,宇文承川少不得也要让人事先将她们的大致情况摸清楚,不然哪怕白放在东宫,他也不能安心,从来都是有准备才能没有忧患的。

顾蕴闻言一想,不由笑了起来:“的确是我欠考虑了,那便只继续养着她罢,若她真能一直这般识趣,将来我自然不会亏待她。”

宇文承川点点头:“将来再说罢,指不定她的安分只是假象,心里却一直有不该有的想法呢,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如今我们就只等着回头皇上知道贵妃的所作所为后,会有什么反应了。”

皇上值不值得争取,也能明了了,他虽不是很在乎皇上对他的态度,但既然蕴蕴看重,他少不得也只能加倍关注这事儿了。

顾蕴“嗯”了一声,又道:“下午你不用出门了罢?我下午要见东宫内所有有职司的太监、女官和嬷嬷们,要对着他们的脸认人,让他们报履历,将每个人都管着什么事儿做到心中有数,你要去帮我掠阵吗?”

“掠阵?”宇文承川一脸的稀奇:“我媳妇儿这么强,还需要我帮着掠阵?”

顾蕴忽然红了脸,片刻方有些娇蛮的道:“你只说你愿意不愿意罢,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

虽然方才只与他分开了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她也一直没有闲着,可她心里依然觉得空落落的,方才他没回来之前,甚至觉得天都要更冷一些,所以才会没忍住有此一问,只是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昨儿不是自己说自己不是那些菟丝花一样女人的吗,谁知道这么快就说嘴打嘴了,而且这样的感觉,她以为只会出现在别人身上,如今自己亲身经历了,方知道什么叫做“情难自禁”。

宇文承川看她一副恼羞成怒的娇俏样子,忽然就福至心灵,明白过来她这是舍不得与自己分开,想与自己尽可能多的待在一起了,眼角眉梢立时染满了笑,原来不是只有他才这般依恋她,她也一样,这样的感觉可真好!

忙不迭道:“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不过这会儿时辰还早,我们要不小憩一会儿去?晨间你不是说浑身都疼,没睡醒吗,而且…那里也不知道压坏了没有,我总得替你检查检查啊…”

话没说完,已被顾蕴没好气的打断:“你脑子里成日里都想什么呢,就算要小憩,我也不跟你一起小憩,省得你又动手动脚的。”

晨间顾蕴不知道怎么的,睡成了趴着的姿势,宇文承川醒来后一见此状,立时将她翻了过来,还满脸心疼的嘟哝着什么:“哎呀,宝贝儿都给压坏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睡了…”

等顾蕴反应过来他在嘟哝什么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嗔了他几句,没想到这么快他又旧话重提了,真是那什么虫上脑,没救了!

宇文承川却嬉皮笑脸道:“还是一起睡罢,不然你光将被窝暖热,都得半个时辰去了,半个时辰就该起床了,我至少能替你暖被窝不是?”不由分说将半抱半扶的顾蕴弄进了内室去。

他夫妻两个倒是一屋子的浓情蜜意,胡良娣回到自己殿内却是气得够呛,恨声与自己从娘家带进宫的丫鬟道:“不就是仗着出身比我好一点,侥幸做了太子妃,暂时勾住了殿下的心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就那样打我的脸,她有本事一辈子拢住殿下的心,一辈子不叫殿下去别的女人屋里,我才佩服她呢,只可惜她倒是想这样,也得看太子殿下肯不肯让她霸揽一辈子,皇后娘娘又容不容得下她这样做!”

先前太子殿下不来她们几个屋里,定是为了给未来的太子妃体面,向显阳侯府示好,如今太子妃人都进门了,太子殿下自然没有再继续量着她们的道理,迟早都会来她屋里的,届时就是她的机会了,她本就是东宫嫔妾里的头一份,再有了太子殿下的宠爱,看太子妃还敢不敢再那样对她!

贴身的丫鬟闻言,笑道:“太子殿下一定不会让太子妃霸揽一辈子,皇后娘娘也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主子只管安心罢。”

心里却不敢那么乐观,太子妃生得那样的品貌气度,太子殿下又摆明了十分看重,只怕轻易不会失宠,退一万步说,就算太子殿下慢慢儿的腻了太子妃,东宫内也还有其他姬妾呢,太子殿下又不是非她家主子不可了,若她是主子,现下学着姓徐的那个,反倒是最明智的,只可惜这话贴身丫鬟不敢说出口而已。

徐良娣回到自己殿中,就比先前在崇庆殿内精神多了,这会儿照样在与自己贴身的丫鬟说话儿:“想不到太子妃娘娘竟是个如此才貌双全,大气从容的,我就说太子殿下那般看重她,岂会没有原因,这次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的丫鬟因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徐良娣道:“不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病下去,等什么时候该好了,再好也不迟。”她才不会像姓胡的那么蠢,上赶着去做出头鸟呢,岂不是由来先挨打的都是出头鸟?

“可主子若在东宫一直没有作为,皇后娘娘那边定然会不高兴,夫人在家里见主子没挣出体面来,只怕也不会善待姨娘…”

徐良娣冷哼一声道:“只要我是东宫良娣一日,她便不敢薄待了我姨娘,纵然她敢,父亲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的,你不必担心。”何况谁说她会一直没有作为了,如今的蛰伏,不过是为了将来能真正的一飞冲天而已!

跟宇文承川一道午睡,能准时起来就奇了怪了,所以顾蕴与他一道出现在崇庆殿的偏殿时,已经快交申时,偏殿内也早已乌压压的站了一大群人了,一听得胡向安高唱:“太子殿下驾到,太子妃娘娘驾到——”,忙都就地跪了下去,十分的肃静端然。

宇文承川与顾蕴走到主位前分主次落了座,方淡淡说了句:“都起来罢。”

所有人便呼啦啦的站了起来,人虽多,动静却几不可闻,到底是在宫里当差的人,与宫外的就是不一样。

宇文承川便看了一眼人群中打头的冬至,冬至会意,立时上前一步笑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大喜,我们东宫的人还没正式向殿下和娘娘道过喜呢。”说完率先跪下,给二人道起喜来:“奴才恭祝殿下与娘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百子千孙!”

其他人闻言,忙也再次跪下,齐声恭祝起来:“奴才(奴婢)们恭祝殿下与娘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百子千孙!”

宇文承川脸上立时染上了笑意,便是顾蕴,也少不得跟着心情大好,看了宇文承川一眼,很豪气的冲锦瑟卷碧道:“赏!”

锦瑟卷碧应声而去,很快便领着四个小太监抬了两筐新制的各色银锞子进来,最小的也是八分一个的,一时满殿的人都喜笑颜开起来。

之后众有职司的太监、女官和嬷嬷们都四人一组上前,单独给顾蕴见了礼,顾蕴对着宇文承川给她的特制的册子,一一对号入座,心里对东宫的人事班子也大略有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都已掌灯了,才命众人都散了。

等稍后宇文承川和顾蕴净了手,正准备用晚膳时,冬至兴冲冲跑了进来:“殿下、娘娘,方才皇上打发何公公去关雎宫传了口谕,说贵妃娘娘既然身子不适,就暂时不必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六宫了,着淑妃娘娘与庄妃娘娘协理,并晓谕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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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实在伤人伤己,连生活码字的节奏也打乱了,以后轻易不吵架了,大家也要引以为戒哦,么么哒,o(n_n)o~

☆、第一百四五回 坑银 计中计

“…方才皇上打发何公公去关雎宫传了口谕,说贵妃娘娘既然身子不适,就暂时不必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六宫了,着淑妃娘娘与庄妃娘娘协理,并晓谕六宫!”

冬至话没说完,顾蕴已是满脸的笑,待他说完了,才与宇文承川道:“看来皇上还是很公正的,我们大有争取的余地啊!”

林贵妃协理六宫早不是一日两日了,甚至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年深日久,如今却忽剌剌就失了,六宫上下哪个是傻子,嘴上不说,心里岂能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失的协理六宫之权,又是因为什么将多年来的脸面都丢尽了的?以后看她还怎么嚣张!

宇文承川却没有笑,只淡淡道:“若真公正,他就不该只说贵妃身体不适,而该让宫内宫外都知道,贵妃是因为对你这个太子妃不敬,所以才落得失了协理六宫之权下场的,所以我们争取是要争取,却不能抱太大希望,省得自取其辱。”

顾蕴摆手命冬至退下了,才笑与宇文承川道:“你怎么这般悲观呢,或者说,你怎么就对皇上那么不待见,你就算不能拿他当父亲,只拿他当上峰,你不也该对他表现得敬重有加,对他多加讨好吗?再说到底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女人,而且还涉及到二皇子的颜面,皇上这样也算是人之常情。”

宇文承川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我不瞒你,我是既不能拿他当父亲,也不能拿他当上峰,一想到小时候他待我的百般疼爱,再一对比之后的不闻不问,我就没法让自己去百般讨他的好,对他于人前面上恭敬,已是我能做的极限。”

他记事早,虽然皇上对他百般疼爱只在他三四岁,二皇子与三皇子降生之前,可那些点点滴滴依然在他小小的心灵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至今都还记得,小时候皇上是如何连批阅奏章都要抱他在膝头,是如何亲自教他走路说话,又是如何亲自教他认字背诗的。

然正是因为都记得,所以才更不能原谅,他知道他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的确忙,也知道随着儿女慢慢的增多,他的注意力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只放在自己身上,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对自己如珠似宝,便是宇文承川自己,都不敢保证以后自己儿女多了,自己会对每个孩子都做到绝对的一碗水端平,皇上对他态度前后的巨大变化,原是人之常情。

可皇上纵然再忙,吩咐底下人一句隔三差五去瞧瞧他,发一句话不许人薄待了他,难道很难吗?

他是皇上,他的态度直接决定着其他人待他的态度,他但凡表现得待他仍稍稍有一二分疼爱,皇后贵妃等人也未必敢那样肆无忌惮的迫害他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让他数度徘徊在生死的边缘,若非机缘巧合让他先前无意救了义母一命,义母又知恩图报反过来救了他,还让义父一路教育扶持他,他哪里能有今日,早化作一捧黄土了!

顾蕴与宇文承川心意相通,一听他这话,便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怨恨着皇上了,也不怪他怨恨,前世因为皇上的不闻不问,他甚至早早就丢了性命,这一世虽侥幸保住了性命,一样走得磕磕绊绊;然反过来说,若他一点也不在乎皇上,他也就不会这般怨恨皇上了,说到底,正是因为有爱,所以才会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