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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二人才对视一眼,笑着上前屈膝给宇文承川和顾蕴见礼:“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上大皇兄和大皇嫂,我们倒是正好可以赶个先,恭喜大皇兄和大皇嫂了。”

宇文承川是既不方便与自己的弟媳多说什么,也没有与她们说什么的打算,便只“嗯”了一声,偏过了头去。

顾蕴却少不得要笑着与二人应酬了:“多谢两位弟妹了,怎么不见侄儿侄女们?”

按说她们就算对着自己这个嫂子兼太子妃可以不行大礼,对宇文承川这个太子却该行大礼才是,可二人却只是屈膝一福,对他们的称呼也只是‘大皇兄大皇嫂’,而非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只肯叙家礼,不肯叙国礼,看来她们对宇文承川这个太子的轻慢和不服气,是连多加掩饰一下都不肯啊!

三皇子妃淡淡一笑,道:“珏儿昨晚上就歇在母后宫中,待会儿少不得要见过大皇嫂这个大伯母,大皇嫂还怕您的见面礼送不出去不成?”

庄敏县主也笑,笑容就要比三皇子妃温柔真诚得多了,缓声说道:“璟儿与瑶儿昨晚上也歇在母妃宫中,这么冷的天,大人们早起颠簸还没什么,孩子们却未必受得住,才我一进宫已打发人去母妃宫中接他们去了,想来很快也该到了。”

顾蕴就顺势挽了庄敏县主的胳膊,“我早听说四皇子府的瑶儿小郡主生得米分雕玉琢,如今年纪虽小,已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了,偏小小年纪,还无比的懂事体贴,不瞒四弟妹…我也挺想有一个瑶儿那样的小棉袄,不知四弟妹回头可否送我两件瑶儿不穿了的小衣裳,也让我…沾沾喜气?”

早在决定嫁给宇文承川之后,顾蕴便对皇室如今的人事有了一定的了解,哪个皇子府上有哪些姬妾,都是什么来历,各皇子府上又有几位小主子,她自然都一清二楚。

顾蕴话没说完,已是满脸通红,一副羞不可当的样子低下了头去,却并没有放开挽着庄敏县主胳膊的手。

庄敏县主眼里就飞快闪过一抹轻蔑,想通过这样的法子与自己套近乎,以达到尽快与妯娌们打成一片的目的,顾四除了一张脸可取之外,倒也不算太笨,还算有其他可取之处,只是她的吃相也未免忒急进忒难看了一些,哪里还有半点太子妃应有的傲气与风骨?

果然纵然是穿上了褕翟,她也不像太子妃,反倒是自己,竟然只能穿皇子妃的礼服,她敢说她穿那一身褕翟,定然比顾四穿着好看一百倍,也合适一百倍,——总有一日,她会将那身礼服,光明正大穿到自己身上的!

到底心思深沉,饶心里已是百转千回,庄敏县主的脸上也丝毫未表露出来,只是笑得恰到好处的打趣顾蕴道:“大皇嫂确定自己只想要我们瑶儿的小衣裳,不想要璟儿的小衣裳?说来我当初生璟儿,还是从三皇嫂那里要了珏侄儿的小衣裳呢,要不我呢就与大皇嫂准备小棉袄的小衣裳,至于小棉裤的小衣裳,就让三皇嫂与大皇嫂准备可好啊?”

顾蕴仍是通红着脸,不过立刻接着庄敏县主的话看向三皇子妃道:“不知三弟妹可愿意割爱,送我两件珏侄儿的小衣裳?”

三皇子妃的笑容就比方才又要勉强了几分,道:“大皇嫂既开了口,我岂有不从的道理,回头便收拾好了,打发人送去东宫给大皇嫂。站在这里说话怪冷的,要不我们先进去见过了母后,再慢慢儿的说也不迟?”

心里对庄敏县主很是不满,你时时不忘结善缘,与宫里任何人都不交恶是你的事,干嘛连我一并拉下水,也不瞧瞧顾四一个庶长媳,配是不配与我堂堂嫡皇子妃走得这么近,真是有够不知所谓的!

适逢吴贵喜摇着拂尘从里面小跑了出来,一边行礼,一边赔笑道:“哟,皇后娘娘才命奴才出来瞧瞧,怎么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还没到呢,可巧儿就到了,更没想到三皇子妃与四皇子妃也到了,奴才给您几位请安了,您几位请进去罢,说话间皇上与几位皇子殿下也该过来了。”

于是宇文承川打头,顾蕴与三皇子妃庄敏县主一道紧随其后,被簇拥着进了景仁宫的明间正殿。

就见宗皇后早已高坐在上首的宝座之中了,下面是礼亲王妃及与她一辈的几位老王妃,再就是庄亲王妃肃亲王妃两位与宗皇后一辈的妯娌,并益阳长公主等几位长公主,只不见荣亲王妃,想是至今还“卧病”着。

而这样的大场合,连在宫里得势如林贵妃,也是没有资格出席的,只能等认亲后,太子妃愿意去拜望一下认认门,就去见一见自己的庶母们,不愿意呢,就以后有了机会时再见,自然何侧妃就更没有资格出席了。

宗皇后一见宇文承川与顾蕴进来,便似笑非笑的说道:“本宫才还想着,怎么这个时辰还没过来,莫不是太子一时高兴,身体又支撑不住了,好在总算来了,本宫也可以安心了。”

这话只有傻子才听不出来是在说宇文承川沉迷女色,顾蕴狐媚呢,宇文承川立时面沉如水,当他先前几年不在宫中,就不知道其他几个弟弟大婚时,认亲都是从巳时开始的?如今才卯时三刻,想给他们夫妻扣大帽子,也得看他们肯不肯接着!

清了清嗓子,便要说话,不想礼亲王妃已先呵呵笑道:“我说句倚老卖老的话,皇后娘娘也是过来人,难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就别与他们小夫妻一般见识了。”

顿了顿,偏头问一旁的恒亲王妃:“我听说前儿你家大孙子献了个西洋的什么怀表给你?那玩意儿据说就这么点儿大,报时真能准吗?我才恍惚听谁说了一句,这会儿是卯时三刻,你瞧瞧是不是真的?”

恒亲王妃闻言,便自怀里掏出个怀表来,打开远远的伸出手去:“五嫂您要是不信,就自个儿瞧呗,这玩意儿是小,却是真的好用,这会儿可不正是卯时三刻吗?”

老妯娌两个自顾说着,半句也没有指摘明明这会儿时间就还早,宗皇后却借题发挥的话,但不说倒比说了更让宗皇后生气,她身为一国皇后,母仪天下,更是宇文承川的嫡母,难道连说宇文承川一句都说不得了?实在是可恶至极!

益阳长公主在下面见宗皇后气得额头青筋迸起,忙笑着上前岔开话题:“说起西洋玩意儿,我前儿听人说沿海那边新近出了一种‘玻璃’,可比窗纱窗纸好用多了,不但能遮风挡雨,还能不遮挡屋里的光线呢,指不定明年市舶司就要送这玩意儿到内务府了,到时候皇嫂可千万要记着赏我一些,让我也开开眼界才好啊。”

满以为宗皇后一定会接她的话,把眼前的尴尬顺势混过去,心里更会感激她的解围,不想宗皇后却只是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本宫都还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呢,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便晾着益阳长公主,转头与旁人说话去了,她不能再失态了,再失态就真是有失一国之母的气度了。

倒弄得益阳长公主尴尬起来,尴尬之余,心里更是狐疑,自己这个皇嫂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面子活儿向来都做得挺齐全,缘何今儿又是迫不及待挤兑太子和太子妃,又是给自己脸色瞧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那回头她可得好生打探一番才是。

顾蕴是新媳妇儿,还是还没正式拜见过翁姑的新媳妇儿,这会儿无论景仁宫正殿发生什么事,自然都轮不到她说话,所以她只一直低垂着头,装娇羞即可。

实则却趁机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上首的宗皇后来,就见这个全大邺最尊贵的女人穿了一身金银丝混织百鸟朝凤花纹的大红色朝服,头戴只有皇后才能戴的掐丝含珠十二尾金凤,打扮得倒是雍容华贵,只眉眼间的一丝气急败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倒是可以让人据此一点确信,皇后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也会有普通人的情绪。

顾蕴就想得更多一些了,看来皇后已经自向邓二位嬷嬷口中,得知了益阳长公主“背叛”她之事,所以方才才会对益阳长公主如此不假辞色,也不枉她昨儿于百忙之中,不忘提醒内务府的人,皇后娘娘派去的两位嬷嬷还在显阳侯府呢,请内务府的人将她们一并带回宫,也好让她们向皇后娘娘复命。

思及此,顾蕴又不动声色的打量起益阳长公主来,就见她正若有所思,不由暗暗点头,益阳长公主果然是个聪明至极之人,仅凭宗皇后待她态度的一点小小变化,已觉出事情有异了,想来很快便能打听到事情的原因,并识破她的反间计。

不过届时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她们母女与四皇子再想躲在皇后母子背后坐收渔翁之利,也是休想了,只想得到,却不肯付出任何代价,这世上岂有这么便宜的事!

顾蕴正思忖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唱喝声:“皇上驾到——”

满殿的人忙都应声跪了下去,宗皇后也自丹陛上下来,屈膝拜了下去。

就见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被簇拥着走了进来,含笑让大家都免礼后,坐到了宗皇后方才坐的宝座上,忙有两个小太监抬了一张圈椅上前,待宗皇后坐在皇上的左下首后,同着皇上一道过来的礼亲王庄亲王等及他们各自的王妃才相继落了座,至于宇文承川的弟弟们,纵是皇子,这时候也是没有他们座位的。

宇文承川与顾蕴便上前给帝后磕起头敬起茶来,尤其是顾蕴,更是正式改了口,称二人:“请父皇、母后喝茶。”献上了自己做的针线,这一礼仪不论是宫廷还是民间,都是通用的。

趁机机会,顾蕴飞快的看了皇上一眼,上次万寿节时隔得太远没看清,如今隔得近了,方发现皇上其实长得与宇文承川挺像,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宇文承川生得与皇上挺像,让人一看便知道二人是父子,也不知道皇上看着与自己这么相像的儿子,想着他多年来的经历,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唔,他们能不能争取一下皇上的心呢,就算皇上不能轻易废了宇文承川,宇文承川也有把握笑到最后,一个得君父欢心的太子,较之一个不得君父欢心的太子,差别还是很大的,能事半功倍,他们何必非要事倍功半呢?

说来宇文承川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千呼万唤才得来的,当年曾有多疼爱,可想而知,就不信如今他天长日久的在皇上面前晃,还不能勾起皇上曾有过的美好回忆了,待回去后,且与宇文承川商量一下。

当着皇上的面儿,宗皇后自然不敢再说怪话,待皇上跟前儿的大太监何福海唱了皇上给新儿媳妇的见面礼后,她含笑与顾蕴说了几句:“好生服侍太子,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话,然后看了吴贵喜一眼。

吴贵喜便也唱起宗皇后给顾蕴的赏赐来,与皇上的一样,都是成双成对的,什么和合二仙玉如意,什么龙凤呈祥七宝头面,光听名字已知道俱是好东西了,让顾蕴小乐了一回,只是磕个头敬个茶,便发了这样一笔不小的财,要是日日都能这样发财该多好?

不过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一直都一派端庄娴雅,大气沉稳的样子,瞧着倒是很有一国太子妃的风范与气度了,让一旁一直不露声色观察着她的庄敏县主嘴角微哂,装的始终是装的,何况你能装出金玉其表来,也能时时掩盖住你的败絮其中吗?

皇上在上首将顾蕴的大气沉稳看在眼里,却是暗暗点头,没想到无心插柳,倒是为长子娶了个不错的媳妇儿,只是她究竟怎么样,还得再观察,她又究竟能不能担得起太子妃之责,甚至将来母仪天下,也与长子一样,还得好生历练,且慢慢的瞧着罢,反正来日方长。

给帝后见过礼后,便该轮到下面的皇子皇子妃与公主驸马们上前给宇文承川和顾蕴见礼了,当着帝后和满殿长辈的面儿,纵然好些人心里都不愿意,却也只能强自忍着,依次上前见礼,谁让宇文承川不止为尊,还为长,他们就算不愿意承认他太子的身份,也否定不了他是他们长兄的事实。

二皇子宇文承乾生得五官俊美,倒是不怎么像皇上,想来是生得像其母妃林贵妃,也就不怪林贵妃能多年盛宠不衰了,单看二皇子,便能想来她会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二皇子妃是在她和宇文承川之后才到的景仁宫,所以顾蕴并没有看清楚她,这会儿总算看清了,生得比之二皇子,就要差得远了,一张方正的脸甚至连清秀都称不上,想是生得肖父的原因,而二皇子妃的父亲大同总兵萧定邦是出了名的“生带恶相”,也就不怪二皇子妃虽是所有皇子妃里最先进门的,却至今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只能将二皇子的庶长子养在膝下了。

宇文承川为长为尊,自然没有给二皇子夫妇还礼的道理,只安坐着受了他们的礼,顾蕴却起身还了二人的礼,才接过了他们的贺礼,然后还了自己的见面礼。

二皇子昨儿已见过顾蕴了,当时已觉得宇文承川这个婢生子倒是命好,娶了个金娃娃不说,还是个这么漂亮的金娃娃,没想到如今近距离再看,顾氏竟比昨儿瞧着还漂亮几分,早知道显阳侯与平侍郎都这么看重她,当初他就该设法娶了她的,不就可以人财两得了吗?总好过如今日日对着萧氏那个无盐女,哪怕关了灯,一样无从下口!

如今只盼她真如自己府里那个弃子顾氏说的一样,是个‘心狠手毒,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能将东宫搅个一团乱,那他就真是称愿了。

三皇子夫妇给二人行礼时,心里的不甘与屈辱比之二皇子更甚,尤其是三皇子,想他堂堂中宫嫡子,就因为老天作弄,生在了宇文承川之后,如今就要对这个婢生子卑躬屈膝,实在是可恨之极,总有一日,他会把今日之耻,百倍千倍讨回来的!

四皇子夫妇行礼时,脸上的笑就比二三两对夫妇真诚多了,宇文承川与顾蕴却越发的不敢掉以轻心,同样是顾蕴笑着给二人还了礼。

五皇子生母也是宫女出身,自来不得宠爱,如今也只是个正三品的贵嫔,刚好够资格被人称‘娘娘’,自称‘本宫’,所以五皇子待哪个兄弟都不近也不远,皇上给派差事他就办,不派他就在自己府里看书作画,摆明了不淌兄弟之间的浑水,这才是真正的与世无争,岂是四皇子那样装出来的与世无争能比的?

轮到六皇子时,因他还没大婚,便只有他一个人向宇文承川和顾蕴见礼,顾蕴一样还了礼,很是客气。

不想六皇子却笑向她道:“大皇嫂不必与我客气,当年若非有顾侯爷舍命相救,我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我与母妃心里都极感激顾侯爷,母妃昨儿还与我说,等大皇嫂忙过了这一阵子,要去东宫拜会大皇嫂呢。”

顾蕴没想到六皇子会对自己这般客气,说来都是当年大伯父种的善因,如今却轮到她享受善果了,因忙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原是家伯父为人臣的本分,六皇弟实在太客气了,该我去拜会淑妃娘娘才是,怎么能让淑妃娘娘去拜会我呢?”

叔嫂两个寒暄了两句,也就没再多说,后面还有其他皇子公子们等着呢,眼下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六皇子以下几位皇子年纪都还小,尤其是最小的九皇子,今年才四岁,穿着皇子服饰,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还有几位皇孙皇孙女,顾蕴给他们的见面礼就与前头几个皇子的不一样了。

除了四色荷包,每个荷包里还塞满了做成各种小动物式样的金锞子以外,每个人还有一只缝成猫的布偶,有一尺来长,肚子上缝着扣子,里头塞满了各色糖果,皇子皇孙们也是小孩子,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不喜欢糖果的小孩子。

果然小家伙们脸上都忍不住带出了几分笑来,甜甜的叫着顾蕴“大皇嫂”与“大伯母”,九皇子与两个皇孙更是伸出胖手,偷偷抠起里面的糖果来,看得人忍俊不禁。

皇子皇孙们见完,便轮到公主们了,大公主与沈腾排在第一位,都是熟人,顾蕴的笑容也真心了几分,还与大公主低声说笑了几句:“以后我要带个什么东西,或是带个口讯什么的出去给我大伯母,少不得只能有劳大皇妹了。”

大公主忙笑道:“大皇嫂只管吩咐便是,当不得‘有劳’两个字。”

两个女人倒是相谈甚欢,宇文承川与沈腾之间却是两看两生厌,只不过宇文承川表现得很明显,孤就是不待见你了怎么着罢,当我不知道你一直盯着我媳妇儿看呢,你再敢看,仔细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不待见之余,还带着几分胜利者才会有的居高临下的得意与满足,虽然他是坐着的,沈腾是站着的。

沈腾何等聪明之人,对宇文承川毫不掩饰的敌意也就只懵了一瞬,便反应过来宇文承川定是早就知道他与顾蕴的那一段过往了,第一反应便是那自己方才盯着四表妹看之举,不会让太子殿下误会她,进而对她不好罢?这么多年都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她了,他实在情难自禁。

可再一看太子殿下看向四表妹那种温柔缱绻的眼神,还有四表妹不经意间回太子殿下的一个微笑,两个人分明就情深意浓…沈腾由不得暗暗自嘲,自己与四表妹之间根本就没有过往,他就是想太子殿下误会,也得有让他误会的地方啊,自己实在是不自量力得可以,以后还是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都压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只当四表妹是‘大皇嫂’罢!

之后二公主二驸马、三公主三驸马及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也各自上前给宇文承川和顾蕴见了礼,除了五公主给他们行礼时有些敷衍以外,并没有出任何岔子。

再之后便是拜见一众长辈们了,最先拜见的便是礼亲王夫妇,不管他们夫妇先前对宇文承川的维护是出于他们天生正直善良,还是有别的原因,顾蕴都打心眼儿感激他们,所以给二人的针线都是她亲自动手做的,无论礼亲王夫妇知不知道,她都觉得自己该尽这一份心。

礼亲王先前一直担心顾蕴配不上宇文承川,更不配为一国太子妃,哪怕在看过了顾蕴大手笔的嫁妆,由此得出这位太子妃能为太子殿下带来的助力小不了,吴阁老也与他说过顾蕴‘深藏不露’后,他依然悬着心。

不过如今亲眼见过了顾蕴,礼亲王总算可以放心了。

礼亲王夫妇之后,顾蕴还一一见过了荣亲王、庄亲王和肃亲王并其各自的王妃,再就是各王府的世子世子妃也上前与宇文承川和她见了礼,至于各王府的其他人,今日便没有进宫了,太子妃岂是人人都可以见的,何况就像宇文承川昨夜说的,光五服以内的宗室都上百人了,若人人都来让顾蕴认一回亲,到天黑也未必认得完。

顾蕴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了宇文策,整个景仁宫的正殿内,除了宇文承川,她就觉得宇文策最亲切了,所以轮到宇文策上前给他们行礼时,待宇文承川一与她介绍完:“这是荣王叔府上的十一哥。”,她便立时叫了一声:“十一哥。”,对宇文策笑得比对方才对着大公主和沈腾时,笑得还要真心。

宇文策的心跳就瞬间漏了一拍,本以为自己已死了心,忘得差不多了,不想她才对自己一笑,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立马又死灰复燃了…所幸以后二人见面的机会是真少之又少,甚至没有了,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拜见长公主们时,顾蕴对其他人自然都是恭敬中不乏亲热,对上益阳长公主时,那声‘姑母’就叫得尤其要甜了,给益阳长公主的礼物也与其他长公主们不一样,还惹来了一旁昌华长公主的打趣:“太子妃这是明晃晃的厚此薄彼啊!”

顾蕴却仍笑得甜甜的:“不过是素日与益阳姑母有些旧交情罢了,昌华姑母不知道,当年我年纪还小,我们殿下身体也还不好时,益阳姑母曾起过撮合我和殿下的心呢,没想到兜兜转转,在益阳姑母的帮助下…不是,总之到底我和殿下还是走到了今日,我心里真是好生感激益阳姑母。这手筒与卧兔儿也不难做,昌华姑母若是喜欢,回头我便做了,打发人送去您府上。”

昌华长公主忙笑道:“那敢情好,我可就等着了。”

益阳长公主却是蹙起了眉头,众目睽睽之下,顾四待自己这般亲热,这般与众不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这些年帮着皇后出谋划策并不是什么秘密,照理顾四知道了东宫那些女人都是来自她的提议,该对她不假辞色,冷冷淡淡的才对,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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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臀因为与凳子接触的时间太长,长了一片红疹子,又痒又痛,坐立难安,于是昨天还剩点扫尾,这会儿才弄完,更新迟了,请亲们见谅,明天争取恢复到大家起床就能看文的节奏,么么哒,o(n_n)o~

☆、第一百四一回 大怒 拜会

一直到交午时,整场认亲礼才算是结束了,顾蕴也已累瘫了,吃了几筷子不知道什么滋味儿的认亲宴,坐暖轿回到东宫,往崇庆殿的床上一扑,只语焉不详的扔下一句:“一个时辰后叫醒我。”便已睡了个不省人事。

倒把宇文承川唬了一跳,忙探了探她的额头,见并不烫,又探了脉搏,见脉象也十分平稳,知道只是累了并不是晕了,方舒了一口气,吩咐人传话下去,让几位良娣良媛才人待太子妃得了空,再来拜见太子妃,给太子妃磕头敬茶后,便屏退满殿服侍的人,也蹬掉靴子上了床,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儿睡着了。

东宫这边宇文承川与顾蕴睡得天昏地暗之时,景仁宫内三皇子却是气得够呛,却是因宗皇后屏退满殿服侍的人,怒声把昨儿向邓二位嬷嬷回宫后向她复命的话与三皇子说了:“…本宫说当初本宫才一提给那婢生子挑个次一等的太子妃,她张口就是‘我还真想到了一个人选’,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敢情她一早便已背叛了我们,一早便打着左右逢源,甚至挑唆得我们与那个婢生子鹬蚌相争,他们母女夫妻渔翁得利的主意,实在是可恨至极!”

向邓二嬷嬷在饮绿轩被困了几个月,连期间吴贵喜曾两次奉命出宫去给她们送东西,她们见着了吴贵喜也不敢说实话,只敢说她们在显阳侯府‘一切都顺利’,心里的憋屈与愤怒早累极到一个极限值了。

好容易昨儿终于随内务府的人回宫了,二人连回各自的值房简单梳洗一番都等不来,便径自来见了宗皇后,把这几个月顾蕴对她们的一应所为并她们无意听到的话都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与宗皇后说了,末了哭道:“枉费娘娘一向对长公主信任有加,长公主却这样背后捅娘娘的刀子,若非那日奴婢们机警,一直装昏迷不醒,娘娘指不定还要被蒙蔽到什么时候,娘娘可千万要给太子、长公主和那个活阎王几分颜色瞧瞧才是,不然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把娘娘当病猫了!”

又哭着求宗皇后打发人传个太医来给她们瞧瞧,她们体内的毒是不是真的已经解了,万一那个活阎王是骗她们的,还想凭着她们所中的毒只有她有解药,以后继续拿捏她们怎么办?

宗皇后当即气了个够呛,益阳竟然一直在糊弄她!

就像顾蕴预测的那样,宗皇后的见识自然远非向邓二嬷嬷可比,一听得二人的话,立时便想到益阳长公主只怕不止打着左右逢源一个主意,还打着其他更深更远的主意了。

话说回来,虽然老三与老四都是益阳的侄子,以前她或许还能全心全意的为他们母子筹谋,可等老四成了她的女婿后,她难道会傻到白放着自己的女婿不扶持,反倒继续扶持老三,让自己的女儿女婿一辈子屈人之下,连带她自己也只能屈人之下不成?

当然还是自己的女婿当皇上,自己的女儿当皇后来得痛快,以后她这个长公主、更是皇后之母便不必再看任何人的眼色,真正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宗皇后把自己代入益阳长公主的立场一想,立时便觉得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了。

再一想到顾蕴不止嫁妆出人意料的丰厚,娘家父亲虽没用,顾准身为伯父,却视她为亲生,她身后还站着个得力的外家,亦连她继母周氏的娘家周家都对她刮目相看,等同于一下子就给宇文承川添了几重助力,还都是真正有实权、不是光听着好听,实则用处却不大的助力。

显阳侯顾准不用说,金吾卫前卫指挥使,真正的天子近臣;平侍郎略次一些,也是从二品的大员,还是户部那样的衙门,将来更进一步成了尚书,入阁指日可待;周副指挥使则在密云卫经营多年,密云又离盛京城只得几十里路,说句难听的,将来盛京城内有个什么变故,他能比西山大营的人到得更快!

宗皇后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越发的愤怒了。

她自问一向待益阳长公主不薄,连带待四皇子府也另眼相看,但凡她得了什么好东西,只要自己儿子府上有的,四皇子府上便十有八九也有,她甚至还与三皇子说过,待他登上皇位后,便封四皇子为亲王,让他做亲王里的第一份儿,就当是他们母子对益阳长公主多年尽心替他们筹谋的回报了。

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亲王根本满足不了益阳长公主和四皇子的胃口,他们也想着那个最尊贵的位子,并且很早就开始在暗暗筹谋,甚至将他们母子也视作自己棋盘上的棋子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稍后待太医来了,给向邓二嬷嬷诊过脉,说二人体内的确尚有余毒,当是吃了解药后,一时毒还没解干净,残留下的毒素,过些日子便能排干净后,宗皇后便对二人的话越发深信不疑了。

也所以,晨间她才会一见宇文承川和顾蕴的面便忍不住冲他们发难,才会那般不给益阳长公主颜面的,实在是气坏了,气得她一夜都没睡着,这会儿心角都还一抽一抽的痛。

三皇子听罢宗皇后的话,早已是脸色铁青,满眼阴鸷的正要开口,三皇子妃已先恨声道:“母后与殿下不知道,晨间臣媳和四弟妹一块儿进宫,一块儿坐暖轿到得母后宫门外时,正好遇上太子与顾四过来,太子不顾自己的威仪,众目睽睽之下就亲自去扶顾四下轿,可见二人的确是早就有私的,不然当初太子也不会那般大手笔的下聘了,内务府准备的聘礼难道还不够体面吗?这也还罢了,顾四言语行动间与四弟妹很是亲热,四弟妹也有意无意提携她,还帮着顾四与我搭话儿呢,若说他们之间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打死了臣媳也不能信!”

顿了顿,三皇子妃又道:“还有稍后顾四拜见益阳姑母时,态度与敬献的礼物也与别的姑母大不相同,母后与殿下离得远,或许没看见,臣媳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顾四还曾无意说漏了一句‘没想到兜兜转转,在益阳姑母的帮助下’,只是话没说完,她已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遂只说总之自己心里好生感激益阳姑母…母后与殿下可千万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也好让他们知道,敢背叛我们,敢背后算计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一席话,说得宗皇后越发恼怒起来,冷声道:“本宫是说庄妃自来是个不与人交恶的,见了谁都是不笑不开口,以前瞧着也挺喜欢庄敏,怎么庄敏才一嫁了老四,她便立时张罗着要为老四纳自己的娘家侄女儿为侧妃了,原来是想借此蒙蔽我们,让我们以为益阳与她水火不容,让本宫继续相信益阳只会一心为我们筹谋,不然将来她就得对庄妃俯首称臣了,——一个个儿的,倒是打得好算盘!”

三皇子冷声接道:“儿臣早前便觉得老四不是盏省油的灯了,任何事到了他手里,都是办得恰到好处的妥帖,任何人对他都只有溢美之词,没有一句坏话,这样的人,哪像是胸无大志的?儿臣原想着,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少不得只能待将来大业得成后,再找机会明升暗降将他远远发配了,如今看来,是万万不能等到将来了,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他反咬一口,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只有将他们母子收拾了,才能全力去对付老二母子和那个婢生子!”

最重要的是,老四竟敢背叛他,他不让他将肠子悔青,他不姓‘宇文’!

宗皇后见儿子儿媳都一脸的怒不可遏,反倒稍稍冷静了几分,皱眉道:“他们母子与益阳庄敏都滑不丢手的,怕是不好找借口收拾他们,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除非有把握能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了,不然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你且回去与你外祖父和岳父商量一番,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后,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三皇子点点头,“母后言之有理,只是不能立时给他们几分颜色瞧,儿臣委实咽不下这口气!”

沉吟片刻,道:“庄妃不是日日都要来给母后请安吗,母后最近索性找个借口,罚她在您殿外跪上两个时辰,看老四那边会是什么反应,若他不动,您就继续逼庄妃,一直逼到他动为止,儿臣那边也让外祖父和岳父暗里向老四的门人和长公主府的族人门人施压,总得逼到他有所行动了,我们才好出手,不然我们还真不好抓他的小辫子!”

“要找借口罚庄妃的跪还是不难的,”宗皇后点头道,“皇上近来多是去宁嫔和莲贵人处,关雎宫那贱人那儿都去得少,更别说庄妃宫里了,也不必担心皇上会护着她。”

三皇子冷哼一声:“别说他们已存了非分之想,就算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想左右逢源,我也留他们不得了,只想同富贵,不想共患难,这世上岂有这么好的事?”

想脚踏两条船,也得有那个本事才成,不然风平浪静时还好,一旦起了风波,便只能一脚踏空,跌进水里,永远也别想再爬出来!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一个时辰已经到了。”

遵循顾蕴临睡前的话,一个时辰一满,锦瑟便在帐外小声唤起宇文承川和顾蕴来。

宇文承川本就警醒,便是连日来累了,依然立刻便醒了过来,见顾蕴还在熟睡,低声应了句:“知道了,你先退下。”然后轻声唤起顾蕴来,“蕴蕴,该起身了,你不是说还要去拜见许太妃和其他几位太妃太嫔,几位主位娘娘那里也要去一趟吗?”

顾蕴睡得正香,哪里耐烦听他说什么,摸索着把他的头往旁边一推,翻了个身,便哼唧两声,继续睡她的去了。

憨态可掬的样子,宛如小猪一般,让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的宇文承川不由笑了起来,又俯身去叫她:“蕴蕴,是你自己说一个时辰叫醒你的,你再不起来,我就不管了,也躺下继续睡了啊。”

说着探手进她的被窝,将她半身抱了起来,温软馨香的女孩身子,肉丰骨纤,尤其前面稍稍一动便显出让人惊艳的弧度,再顺着里衣自上而下摸进去,更觉触手滑腻,宇文承川大是满意之余,不免蠢蠢欲动,若不是考虑到顾蕴的身体这会儿还没恢复,他就忍不住要白昼宣淫了。

这下顾蕴还怎么睡得下去,只得半睁开眼睛,软软糯糯的说了一句:“别闹,我真的好困,再让我睡一会儿,只睡一会儿就好。”又闭上了眼睛。

宇文承川被她那迷糊中不失妩媚的一眼看得魂儿都快没了,听得她软糯的声音,更是想起昨晚上她也是用这样的声音向自己求饶的,几乎是一瞬间,已经有了反应,低头狠狠吻了她一回,才喘着气在她耳边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要起身还是要继续睡,若是继续睡,我就不客气了啊!”

顾蕴迷迷糊糊间,忽然察觉到腰间有异样的触感,睡意顷刻间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去,猛地坐了起来:“我当然是要起身,再不起身,我还没把主位娘娘们宫里走遍,只怕各处的宫门就该下钥了…哎哟…”

却因起得太猛,头撞在了宇文承川的下巴上,立时惨叫起来。

宇文承川身为“受害者”,倒是没觉得多痛,忙给顾蕴揉起头来,“你慢一点,再急也不急在这一刻,磕着碰着哪里了,痛的还不是你自己,我至多也就是心痛一下而已,好些了吗?”

顾蕴可怜巴巴的点头:“嗯,好些了,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吓唬我,我能这么着急吗?你可别忘了,你晨间答应过我什么的,你休想说话不算话。”

宇文承川好气又好笑,都这会儿了,还不忘让他恪守承诺,只得道:“放心罢,我既然答应过你,自然不会失言,还痛吗?不痛我就叫人进来服侍了啊。”

顾蕴得了他的准话,才心下稍安,实在是她腿间这会儿都还火辣辣的痛,上午几个时辰的认亲简直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倒不是真不想服侍宇文承川,因点头道:“你叫人进来了。”

宇文承川便扬声叫了一声:“来人!”

片刻便见锦瑟白兰等人鱼贯走了进来,各自好一通忙碌,总算在一刻钟后,将宇文承川和顾蕴的轿辇送出了门。

夫妻两个先去了寿康宫,拜见许太妃及其他几位太妃。

当今皇上是个念旧之人,原来是要让许太妃住慈宁宫的,却被许太妃婉拒了,说慈宁宫历来都是太后的居所,她不敢擅住,没的白折了自己的福,倒是住寿康宫更自在,且还能与先帝其他几位太妃朝夕相处,说话抹牌都便宜,皇上却不过许太妃,只得让她住了寿康宫的正殿,其他几位太妃则分住在寿康宫的其他宫室里。

许太妃六十来岁的年纪,瞧着慈眉善目的,待宇文承川十分和蔼,却是当年宗皇后初诊出有孕前三个月,胎像很是不好,惟恐孩子出什么问题,日日连殿门都不踏出一步,只一心安胎,自然也就顾不得照顾当时还养在她宫里的宇文承川了,于是只能回了皇上,将宇文承川送到许太妃处暂时抚养了几个月,也所以,许太妃与宇文承川之间,多少还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连带许太妃待顾蕴也很是和蔼,只让顾蕴给自己意思性的磕了一个头,便让左右将她搀了起来,瞧得顾蕴送自己的鸭绒手筒与抹额卧兔儿也很是喜欢,当场便让人服侍她将卧兔儿带上了,然后很夸了顾蕴一番,赏了她一对九转玲珑白玉镯:“这还是哀家当年刚入宫时,孝懿仁皇后赏给哀家的,今儿哀家便借花献佛赏了太子妃,太子妃可别嫌弃这镯子老旧,不想时下流行的样式才好。”

顾蕴忙笑道:“这样有年头的好东西,臣妾便抬了十万银子,也没处买去,如今太妃娘娘赏了臣妾,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为表自己是真的喜欢这对镯子,还立时将其戴在了手腕儿上,本就白皙无暇的手腕被镯子一衬,就越发纤白好看了,与镯子可谓是相得益彰。

许太妃就更高兴了,道:“哀家就喜欢你这样爽利的人,若不是你还要去其他老姐妹和后宫各主位娘娘处走一圈,哀家就留你用晚膳了,你不知道,哀家宫里的小厨房可是连皇上都赞过的,管保你吃了一定还想吃,等明儿你得了空,一定要来哀家宫里尝尝。”

顾蕴忙应了:“臣妾一定会来尝的,就怕以后臣妾来得多了,您老人家嫌臣妾呱噪,后悔今日这一番话了。”

对许太妃油然生出了几分亲切与敬佩来,爱吃会吃的人都会享受生活,而且许太妃的年纪,让她想到了平老太太,也不知道这两日外祖母可还好?

之后几位太妃待顾蕴也十分和善,先帝都晏驾不知道多少年了,她们早没有什么东西可争夺了,且能封太妃,留在宫中颐养天年,也都是有脸面有儿有女有倚仗的,不然早或是去给先帝守陵,或是去皇家寺院青灯古佛一辈子了,谁也不敢怠慢她们,她们实在没有理由要为难太子妃。

只除了庄亲王与肃亲王各自的母妃,对顾蕴有些不咸不淡,给的见面礼也十分寻常以外,但两位老太妃也不敢做得太过活了,就算将来她们不至于在顾蕴手底下讨生活,万一她们的后人要在宇文承川和顾蕴手底下讨生活呢,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所有都在顾蕴能够忍受的范围以内。

好容易出了寿康宫,宇文承川见顾蕴步履有些蹒跚,忙关切的说道:“是不是腿软了,要不我们直接回去罢,主位娘娘们再是主位,也不能与你堂堂太子妃相提并论,横竖以后你也日日要去景仁宫请安的,不几日就所有人都见齐了。”

顾蕴的确行动有些艰难,不过她一来想去庄妃宫里晃晃,越发坐实东宫与四皇子府和益阳长公主府有见不得人勾当的“事实”,二来她既试图争取一下皇上的欢心,那自然要对皇上的小老婆们好一些,才好让皇上觉得,将来江山纵给了宇文承川,也不必担心宇文承川薄待了他的小老婆们和其他儿女,去各主位娘娘宫里晃一圈,就显得越发必要了。

因摇头小声嗔道:“我腿软还不是因为你。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步了,横竖宫里的主位娘娘就那么十来位,若以后再见,难免失了诚意,而且我这么做的理由你是知道的,也是为了大事嘛,成大事怎么能一点牺牲都不做?”

宇文承川自然知道顾蕴的用意,晨间她一心与庄敏县主套近乎是时她就知道了,见她为了他那样委屈自己,不是不心疼的,但就像她说的,成大事怎么能一点牺牲都不做,惟有在心里安慰自己,将来待自己能乾纲独断时,她就不会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了。

于是两个人又坐轿辇去了东西六宫。

当今皇上虽是个念旧的,却也是个极有原则的,后宫佳丽三千,无论再得宠的,只要没能生下一儿半女,都别想做到贵嫔以上的一宫主位,也所以,如今皇上后宫里高位份的妃嫔并不多。

除了正一品的皇贵妃一直空缺以外,从一品的贵德贤淑四妃只有林贵妃与陈淑妃,正二品的六妃里也只有庄妃与七皇子的生母荣妃,之后便是九嫔之首的陆昭仪,亦即大公主的生母位份最高了,再然后是二公主的生母罗昭媛,三公主的生母崔淑仪,四公主母妃早殁,五皇子的生母康贵嫔,六公主与七皇子的生母韵贵嫔,八皇子的生母和贵嫔,九皇子的生母慧贵嫔。

这些高位份的妃嫔里除了林贵妃与庄妃,暂时也没有谁是不省心的,其他贵嫔以下低位份的妃嫔们就更不必说了,谅她们也不敢,且也没能力掀起什么风浪来,也就不怪宗皇后与林贵妃日日想着怎么对付宇文承川了,实在是后宫里没有能威胁到她们地位的人。

唔,看来他们很有必要替宗皇后和林贵妃培养几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尤其是让林贵妃觉得自己多年来第一宠妃的位子被威胁到了才成啊…顾蕴思忖着,与宇文承川第一站便去了庄妃的永福宫,既是因为顺路,更是想让宗皇后知道,东宫与益阳长公主关系是真的不一般。

庄妃是皇上在有了宇文承川之后才纳的,比宗皇后和林贵妃都年轻,今年也不过才四十出头而已,但看外貌,说她才二十七八也没人会怀疑。

倒不是说庄妃有多漂亮,她其实不是那种让人惊艳型的,而是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哪怕年纪再长个十岁八岁的,也不会平添几分老相那种。

顾蕴就见过前世五十多岁,已做了皇太后的她,瞧着也就三十几岁不到四十的样子而已,大有越活越年轻的架势,当然也是因为四皇子待其极是孝顺,甚至曾说过‘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之语的缘故,人一顺心,心态一好,可不就能越活越年轻了?

庄妃显然没想到宇文承川与顾蕴会灭过林贵妃与陈淑妃的次序,先来自己宫里,听得宫人来报时,还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既然人已经来了,她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只得带着自己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早早便接在了宫门以内。

所以宇文承川与顾蕴才在永福宫外下了轿辇,便一眼看见了宫门内的庄妃,庄妃也一眼看见他们了,忙领着自己宫里的人拜了下去,她只是正二品的内命妇,宇文承川与顾蕴却是超品,还不仅限于内廷,哪怕她算是二人的庶母,也只有她拜二人,没有二人拜她的。

只是庄妃还未及拜下,已被顾蕴抢上前几步,亲自搀了起来,笑道:“庄母妃实在太客气了,您是长辈,怎么能对太子殿下和我行此大礼,没的白折杀了殿下和我。”

庄妃方才听得宇文承川与顾蕴先来拜会她,已是下意识提高了警惕,这会儿又见顾蕴待自己如此客气,不由越发提高了警惕,无端想到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笑道:“太子妃娘娘言重了,太子殿下和您不同于普通皇子,在其他皇子和皇子妃面前,我还能腆着脸自称一声‘长辈’,在您二位面前,却是万万不敢的。外面冷,还请殿下与娘娘殿内上座去,省得冻坏了您二位。”

果然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倒比宗皇后还多几分母仪天下的气度,难怪前世能笑到最后…顾蕴暗忖着,笑应了一句:“那殿下和我就叨扰庄母妃了。”与宇文承川一道,进了永福宫的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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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实在有点累,累得都想断更彻底休息一天鸟,所以今天少更一千,请亲们见谅,么么哒,O(n_n)O~

☆、第一百四二回 贵妃

进了永福宫正殿后,庄妃忙笑着请宇文承川与顾蕴上座,顾蕴与她你推我辞了一番后,与宇文承川分坐了左下首第一张和第二张椅子,庄妃见状,不好再坚持请二人上座,只得坐了右下首第一张椅子,然后吩咐人上茶。

一时茶来了,顾蕴浅啜了两口,才笑向庄妃道:“才来之前,殿下便与我说,庄妃娘娘是宫里出了名儿的和善之人,连待宫里的粗使宫女和杂役们都和颜悦色,让我以后但有不懂的,只管来向庄妃娘娘讨教,一路上我还有些忐忑,如今见了娘娘,方知道殿下所言不虚,娘娘的确是个极和善之人,难怪能教养出四皇弟那样温文谦逊的儿子呢!”

庄妃忙笑道:“太子妃言重了,我不过只是刚进宫时,曾无意听得两个粗使宫女在人后痛哭,知道了她们的不容易,所以能待他们和善一些,就和善一些罢,也当是为自己积德了。”

顾蕴点头道:“娘娘说得极是,我以前也曾与庄敏县主有过几面之缘,亲眼见过她待人是如何的和善有礼,难怪作了娘娘的儿媳呢,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一盏茶时间的话,顾蕴适时送上自己的礼物,便提出告辞了:“…还要去其他母妃宫里坐坐,只有明儿得了闲,再来叨扰娘娘了,娘娘到时可别嫌我呱噪才好。”

庄妃忙笑道:“太子妃是我请也请不来的贵客,怎么会觉得您呱噪。”说着一挥手,便有人捧了礼物上来,“原是打算过几日待太子妃忙过了,再打发人送去东宫的,今日倒是整好可以让太子妃带回去了,还请您千万别嫌弃简薄才好。”

顾蕴少不得要道谢,彼此又客气了几句,才与宇文承川一道离了永福宫,往下一站陈淑妃的承乾宫而去。

余下庄妃站在宫门内直至二人的车辇彻底看不见踪影后,又微蹙眉头沉默了片刻,才转身往殿内走,一边走一边吩咐身侧扶着她的心腹大太监:“尽快传话给四殿下,把方才太子与太子妃来过的事知会他,尤其别忘了说太子与太子妃第一个便是来是本宫宫里,太子妃待本宫还极是热络…本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好让你们四殿下有个防范。”

“娘娘放心,奴才理会得的。”心腹大太监忙应了,待扶着庄妃回到殿内后,便行礼却行退下,自按庄妃的吩咐办事去了。

彼时顾蕴与宇文承川已到了承乾宫,于行礼和就座两件事上,与在庄妃处时一样,你推我辞了片刻,才各自在左右的椅子上落了座,把上座空了出来。

唯一与庄妃宫里不同的,便是陈淑妃待顾蕴的态度比之庄妃的一味客气有礼,要多几分发自内心的热情与真诚,显然六皇子所言不假,陈淑妃是真的很感激顾准当年对六皇子的救命之恩,连带待她这个侄女都爱屋及乌。

陈淑妃之后,顾蕴与宇文承川又去了钟粹宫陆昭仪处、长春宫崔淑仪处,延禧宫和贵嫔处,然后方去了东六宫。

东六宫位份最高,也是所有妃嫔里位份最高的林贵妃的关雎宫,自然就是他们东六宫的第一站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林贵妃自听说太子与太子妃去了寿康宫拜见各位太妃后,便开始在等着二人来关雎宫拜见她了,满以为以她的位份和圣眷,宇文承川与顾蕴定然会第一个来拜见她,届时她可得好生给二人尤其是太子妃一个下马威才是,别以为有太子撑腰,她这个太子妃就能在宫里横着走,太子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好吗?

却没想到,二人第一个竟是去拜见的庄妃,第二个同样不是她,而是淑妃,这也还罢了,二人好歹都在妃位以上,可他们却一直将西六宫其他主位都见完了,才来她宫里,到底懂不懂规矩,宫里几时按住的远近来排序了,顺路不顺路什么的,更是一句笑话了,她是贵妃,就算他们得绕大半个皇宫,才能到她的关雎宫,一样也“顺路”,这不是摆明了不将她放在眼里!

林贵妃为此气得半死,以致宇文承川与顾蕴终于到了她宫外时,她不但没有领着人迎出去,反而还让自己宫里的大太监传话给二人:“贵妃娘娘方才久等太子与太子妃不至,竟迷迷糊糊睡着了,因娘娘近来犯了老毛病,时不时就头疼,白天晚上都睡不好,奴才们也不敢唤醒娘娘,还请太子与太子妃稍等片刻,想来娘娘很快就该醒了。”

让他堂堂一国太子,蕴蕴堂堂一国太子妃站在一个妃嫔宫门外等她“醒来”?

宇文承川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林氏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别说她只是贵妃,还不是皇贵妃,就算她是皇贵妃了,一样只是“副后”不是皇后,一样只是个妾而已,想在他们夫妇面前摆贵妃的架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配是不配!

迎上关雎宫掌事大太监恭敬中隐含讥诮与得意的眼神,宇文承川似笑非笑扔下一句:“既然贵妃娘娘身体不适,那孤与太子妃就不打扰,且去其他娘娘宫中了。”便牵着顾蕴的手,转身自去了。

一直到出了关雎宫所在的芜廊,上了长街,宇文承川方冷声与顾蕴道:“以后贵妃若是见了你胆敢惹你,你也不必与她客气,就跟方才一样,狠狠反击回去便是,你是太子妃,她只是父皇的妾,我的太子妃若连一个妾的气都只能受着了,我也趁早别做这个太子了!你只管反击,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后果,天塌下来,也自有我给你顶着!”

顾蕴见他气得不轻,忙握了他的手,低笑道:“你别生气,就算皇后娘娘占了尊长的名分,我也应付得了她,何况贵妃在我面前,既算不得尊也算不得长,她能耐我何?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心里也更有底气了,以后只管在宫里横着走便是,反正你个子比我高,天塌下来可不是高个子先顶吗?”

她对林贵妃对他们夫妇的轻慢也很是生气,整个后宫里能那样干晾着他们夫妇的,也就只有宗皇后而已,若这样做的人是宗皇后也就罢了,谁让她既是皇后又是嫡母,他们少不得只能受着,就算要回敬,也是之后的事了。

可林贵妃算什么东西,再是位份高,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妾,充其量只是一个贵妾而已,让宇文承川和她正式册封了的太子与太子妃向她屈服,传扬开来,他们也不必再做这个太子和太子妃了,这样立不起来的人,也不配做太子与太子妃,所以这样原则性的问题,他们绝对不能退,不然今日他们只是退一步,明日少不得就要退三步,甚至更多了。

只是宇文承川已经动了怒,她便不能再火上浇油了,不然只会让他越发生气,而气大伤身,她自己的男人,别人不心疼,她自己心疼!

林贵妃在殿内喝着茶,吃着自己小厨房刚送来的点心,十分的惬意,想着这会儿宇文承川与顾蕴只能在她宫门外喝冷风,她就更惬意了,敢不将她放在眼里,这就是教训!

倒是她宫里的掌事姑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娘娘,到底那一位如今也还是太子,而且今儿是他们新婚第一日,奴婢听说,连皇后娘娘都没有为难那顾氏,娘娘要不还是让他们进来罢,不然传到皇上耳朵里,焉知不会对娘娘有看法?毕竟是他们先来拜见娘娘的,他们应尽的礼数,好歹已经尽到了…”

话没说完,林贵妃已沉下脸来,冷笑道:“什么叫连皇后都没有为难那顾氏,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连皇后都没有做的事,本宫也不能做是吗?本宫今儿偏就要做了,本宫倒要看看,谁能把本宫怎么着!”

掌事姑姑就唯唯的不敢再说了,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回头二殿下知道娘娘又犯牛心左性了,碍于母子情分不会对娘娘怎么着,他们这些近身服侍的却少不得要吃挂落,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如今只能盼着娘娘能早些想通了,不然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林贵妃又吃了一块点心,觉得心满意足了,正打算起身在殿内走走,消消食,再晾宇文承川与顾蕴一会儿,便让他们进来。

不想她的掌事大太监就苦着脸进来了:“娘娘,太子与太子妃听完奴才的话后,太子只说了一句‘既然贵妃娘娘身体不适,那孤与太子妃就不打扰,且去其他娘娘宫中了。’,便拉着太子妃转身离开了,这也太不将娘娘放在眼里了,娘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难道就这样白白被轻慢不成?”

林贵妃不待掌事大太监把话说完,已是面色铁青,声音也高了八度不止:“什么,走了?好啊,竟敢如此轻慢本宫,本宫不去向皇上狠狠告他们一状,请皇上为本宫做主,本宫也趁早别做这个贵妃了,反正连两个小辈都敢欺侮到本宫头上了,本宫还有什么颜面在这宫里立足!”

喝命掌事大太监:“你立刻去瞧瞧皇上这会子在哪里,本宫收拾一下,回头就去见皇上!”

掌事大太监尖着嗓子应了一声“是”,便要退出去,被掌事姑姑叫住了,跪下向林贵妃道:“娘娘,皇上自来最重规矩的,今日若是太子与太子妃托大没来拜见娘娘,娘娘请皇上做主,皇上或许还会申饬太子与太子妃,可他们分明来了,是娘娘…不肯见的,只怕皇上不但不会申饬太子与太子妃,反而…还请娘娘千万三思啊,反正皇后娘娘占了规矩礼法,又自来视太子为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会给太子妃颜色瞧的,我们只等着看好戏即可,又何必亲自动手,如此反到落了下乘。”

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掌事大太监一眼,主子生气时,不知道劝谏也就罢了,反而一味的火上浇油,等回头她禀了二殿下,看二殿下怎么收拾他!

掌事姑姑好说歹说,到底劝得林贵妃暂时打消了去向皇上告状的念头,只心里越发恨上了宇文承川和顾蕴,暗暗发狠,你们最好一辈子别落到本宫手里,否则,就等着悔青肠子罢!

一直到掌灯时分,顾蕴与宇文承川才拜见过所有的主位娘娘,带着一大堆礼物,回了东宫。

二人也早已是饥肠辘辘,尤其是顾蕴,饿得都快头晕眼花了,从昨儿到现在,她就没吃过多少东西,中午的认亲宴也不曾好生吃得,这会儿简直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所幸明霞早已领着崇庆殿小厨房原有的两个宫人做好了几样清淡爽口的小菜,待二人一回来便摆上,让二人吃得是心满意足,尤其宇文承川,更是在顾蕴吃完了以后,几乎把所有的饭菜都包圆儿了,还在问清是明霞的手艺后,吩咐一旁侍立的冬至:“赏明霞两个红封。”

冬至忙应声而去,不一时明霞便进来谢恩了,她本以为太子殿下会不喜欢自己手艺的,毕竟听说太子殿下的份例菜每顿都有二十八个,真正是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她也就会弄些家常小菜而已,太子妃这么多年吃惯了她的手艺也还罢了,太子殿下不喜欢可该如何是好?偏冬至公公非要她去做菜,还说只要太子妃吃得高兴,太子殿下就高兴,让她不必担心,她也只能麻着胆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