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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宇文承川是真对顾蕴从无二心,而顾蕴也知道他心里只有自己,方才不过就是二人借此无伤大雅的调一下情而已,不然哪能这么快便好起来。

顾蕴这才正色与宇文承川道:“你说那个贱女人哪来的这个自信,你就一定能瞧上她,难道就因为你能瞧上顾芷,就一定能瞧上她不成,这是什么逻辑?她又不是不知道你受顾芷吸引,主要是因为那香,何况你即便如她所愿被她勾引了,她也上不得台面,过不了明路啊,她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事都该以她的意志为主,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不成?”

宇文承川沉吟道:“先前我与冬至也讨论过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从不满足于只做一个区区皇子妃,而是有更高的志向更大的野心,所以当初才能与老四一拍即合,如今老四既不能实现她的志向与野心了,她自然要另谋出路,而我,自然就是那个至少目前来说,最能实现她志向和野心的人了。至于她明知我是因为那香才对顾芷另眼相看,依然以为我会对她也另眼相看,大概就是出于她盲目的自信与自大罢,她出身高贵有才有貌,又有能力手段,男人除非是傻子,否则面对这样一个送上门的美人儿,又有几个能不动心的?”

说到最后,话里到底还是忍不住带出了几分嘲讽与不屑来,那个女人从来不照镜子的么?!

☆、第二百一一回 鞑靼各部顺利抵达

顾蕴想起早前见庄敏县主时,她虽对谁都一副温柔谦逊,与谁都不交恶的样子,但眼神下的自傲与自矜,那种生来便高人一等的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却是掩饰不住的,不由对宇文承川的话深以为然。

庄敏县主并不是脑子坏了,而是盲目的自信自傲到了极点,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在他们看来蠢透了,在她自己看来却是眼下最有利最行之有效的事,也算是一朵旷世大奇葩了!

顾蕴因沉吟道:“可我还是想不通,她怎么就能这般义无反顾,不说我如今还活得好好儿的,就算我明儿就死了,她一样上不得台面,过不了明路啊,以她的志向与野心,只有做了皇后才能满足,便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她也会觉得不甘的,何况她连妃嫔都做不了,注定永远上不得台面,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说来上辈子庄敏县主的确当了皇后,母仪天下,也算是满足了一回她的志向与野心,只可惜这辈子多了宇文承川和自己这两个大变数,她注定只能美梦落空,再别想像上一世那样得意了!

宇文承川不待顾蕴话音落下,已没好气道:“什么死啊活的,你就这样随口挂在嘴边,也不知道忌讳忌讳,这一次便罢了,下一次你再这般口无遮拦,看我打不打你!”说着作势瞄了一眼顾蕴的臀部,反正那里肉多,打起来也不会太疼。

顾蕴如何看不出他的意思,就扁起了嘴巴,嘟哝道:“以后再不说了便是,表面一副关心我的样子,当谁不知道是在记恨我方才咬了你,想找补回来呢…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你继续,继续。”

宇文承川见她说完便离自己远远的,还捂住了嘴巴,只一双大眼滴溜溜的直转,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却仍板着脸警告了她一番:“反正你记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别以为我舍不得打你啊,是你自己说的,打是亲骂是爱,你都亲了我多少次了,也该轮到我亲你一次了。”

才正色继续道:“她怎么想的,我和冬至先前讨论后,倒是约莫能猜到几分,你听说过前朝成宗皇帝罗皇后的事吗?”

顾蕴一怔:“倒是偶然听说过,可这事儿与前朝的皇后能扯上什么关系,分明八竿子也打不着啊…”话没说完,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你的意思,她这是想效仿前朝罗皇后?”

宇文承川赞赏的点点头,他的蕴蕴就是这么聪明,“罗皇后早前为成宗皇帝臣下的妻子,还与那臣子生了个儿子,可成宗皇帝却对她一见钟情,将她改头换面带回宫里,专宠二十年,直至罗皇后的真实身份曝光,成宗皇帝依然矢志不渝,在临死前追封了她为皇后,还明令要与之合葬,虽然这是因成宗皇帝的原配皇后坏了事,依然足够惊世骇俗了,可到后来,还不是渐渐传为了一桩美谈?那个女人没准儿正是想效仿罗皇后呢,反正皇上的闲话没谁敢轻易胡说,史书也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并不重要。”

说得顾蕴冷笑起来:“她长得丑,想得倒挺美,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那副鬼样子,哪哪儿及得上我半分了?呸,不过一个残花败柳罢了,年纪一大把还生过两个孩子,更不必说她娘家就快只剩一个空壳了,还妄想取我而代之,真以为自己脑子坏掉了,这世上所有人的脑子也都坏掉了?便是傻子,在我和她之间,也知道怎么选嘛…”

杀气腾腾的一把揪了宇文承川的中衣衣襟:“你是傻子吗?”

宇文承川笑得不行:“当然不是,况就算我要犯傻,也只会为你一个人犯傻,她算个什么东西?”

“这还差不多。”顾蕴这才满意的松开了他的衣襟,正色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你心里怎么想的?”

宇文承川微蹙眉头道:“我方才一直就在想,若我把这事儿无意传到了老四与老二耳朵里,至多也就能让那个女人与老四反目成仇而已,甚至连让老二老四反目成仇的可能性都不大,何况那个女人还完全可以咬死了牙关不承认,她巧舌如簧,老四如今也离不得她和她娘家的助力,而且他们再怎么说也有一双儿女,虎毒不食子,老四纵看在孩子的面儿上,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这事儿十有八九会消弭于无形中。”

顾蕴听得也蹙起了眉头:“可不是,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何况这样的家丑四皇子怎么可能任其闹大,只会胳膊折在袖里,倒不如就像之前与她说的那样,你一直表现出一副半个字也不信她的样子,以前怎么样,如今仍怎么样,也不改变我们的计划,她难道还敢把这事儿告诉四皇子不成?少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一步一步,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事后还不敢与任何人多说一个字,只能生生咽下这个哑巴亏。”

宇文承川眉头稍展,笑道:“你与我倒是想到了一块儿去,对付她这样的人,就得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那就说定了,我们仍按原计划来,所幸鞑靼各部的首领已经在路上,就这几日便会陆陆续续抵达行宫了,此事很快就能了了。”

顾蕴点点头,又与他说了一会儿话,眼见时辰实在不早,彼此也犯困了,才让宇文承川熄灯睡下了。

次日上午,顾蕴才去韵妃处理事回到玉润殿,昨夜的大宴虽已结束了,善后工作却还很多,她总不能事事都推给韵妃,怎么着也该去给韵妃搭把手才是。

好在韵妃的确是个能干的,凡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顾蕴去后也就坐着吃了一杯茶,陪着听管事太监嬷嬷们回了一回事,也就完事告辞回来了。

只是顾蕴回来后,才刚换了衣裳,就有小宫女进来禀道:“四皇子妃娘娘拜会娘娘来了。”

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来玉润殿,拜会自己是假,想找机会见一见宇文承川,再试图说服他,让他相信她是真的爱慕他,他收了她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才是真罢?

顾蕴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冷嘲的弧度,道:“请四皇子妃娘娘进来罢。”

小宫女应声而去,不一时便引了庄敏县主进来:“给大皇嫂请安了。”

“四弟妹客气。”顾蕴笑着给她还了礼,趁机上下溜了她一眼,见她衣着华美,妆容精致,笑容得体,乍一看倒是看不出与往日有何差别,但只要稍一细看,便能看出她眼睑下有一圈淡淡的青影,便是扑了再厚的米分也不能全然遮掩住,眼里也有几道血丝,让她整个人的气息都带上了几分焦灼,不难想象,从昨夜到现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她过得是何等的不安与煎熬。

顾蕴心下又是一阵冷笑,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笑着请庄敏县主坐,又让人上茶果点心来,末了才看向庄敏县主笑道:“不知四弟妹今儿大驾光临,所为何事,你可是自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自家妯娌,四弟妹但说无妨,本宫虽未必就能帮上四弟妹的忙,能与四弟妹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庄敏县主昨夜岂止过得不好,她五内俱焚之下,根本一夜都不曾合过眼,得亏四皇子昨夜酒喝得不少,回去后草草梳洗一番,便睡了个人事不省,晨间又是打早便起身上朝去了,不然指不定就要瞧出她的异样来了。

她想来想去,对自己昨夜的贸然行事不是不后悔的,谁能想到太子竟然一个字也不信她说的呢?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便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了,不然事后不慎让四皇子知道了,她焉能还有命在,连她的一双儿女和娘家都别想得着好,之前是为了能有更好的将来,为了能美梦成真,如今还要加一条,为了自保了。

这才会顾蕴前脚才回了玉润殿,后脚便撵了来,既是为了探一探顾蕴的态度,看太子有没有把昨夜之事告诉她,若没告诉便罢,若告诉了,她少不得就要提前想好应对之策了;更是为了能找机会再与太子说上话儿,让太子相信她所言句句属实,看能不能最终说服太子收了她,让她得偿所愿。

所幸看顾蕴的态度,对昨夜之事丝毫也不知情,不然哪里还能笑面以对她。

庄敏县主方稍稍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以前无事不登三宝殿,少有去东宫拜会大皇嫂,不过是因为宫规森严,我不得日日进宫,好容易进了宫,又要去给母后请安,还要去各宫娘娘儿处周旋一回,实在不得空,且想着在母后处也是见了大皇嫂的,这才没特意再跑一趟东宫而已。没想到倒让大皇嫂误会我不肯与您亲近了,其实我心里巴不得日日都能与您亲近呢,这不想着那日妯娌们一道抹牌说笑,着实自在,我今儿就又来了吗,就是不知道大皇嫂愿不愿意赏脸,与我和五弟妹六弟妹今儿再玩一回?若是大皇嫂愿意赏脸,我这就打发人请五六两位弟妹去。”

顾蕴岂会不知道她是想拖延时间,一直拖延到宇文承川回来,然后再找机会与他说话儿,想也不想便笑道:“四弟妹来者是客,怎么能劳动你跟前儿服侍的人,落英落霞,你们两个这就请五皇子妃六皇子妃去,就说本宫和四皇子妃已支好了牌桌子,只等她们两个了。”

“是,太子妃娘娘。”落英落霞忙屈膝应了,却行退了出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五皇子妃与六皇子妃便来了,于是妯娌四个各自落了座,打起牌来,不觉便到了午膳时分,五六两位皇子妃便提出要回去了,庄敏县主却笑道:“我们殿下一般都不回去用午膳的,我回去也是孤零零一人用膳,着实没劲,两位弟妹要回去便自便罢,我却是要厚颜留下,叨扰大皇嫂的。”

顾蕴也笑道:“难道我做长嫂的,连一顿饭都款待不起几位弟妹不成?”不让二人走。

二人只得留下用膳,待饭毕吃了茶歇息了一会儿,又应庄敏县主要求,妯娌几个继续打起牌来。

这一打便直打到掌灯时分才散了局,五六两位皇子妃早心急火燎了,一散局便告辞了,庄敏县主倒是想再留下等宇文承川回来的,这都掌灯了,太子也该回来了。

谁曾想却有小太监进来禀道:“太子殿下今夜在外殿设宴款待诸位大人,请太子妃娘娘自己用膳,用完膳便早些歇下,若前面宴席散得迟了,殿下便不进来歇息了。”

庄敏县主无奈,只得向顾蕴行礼告辞,一面往外走,一面还在咬牙想着,今儿见不到太子,她明儿还来,明儿见不到,她就后日再来,就不信真再见不到太子一面了!

却不知道她才一离了玉润殿,宇文承川便回来了,还与顾蕴一道,狠狠讥讽了她一顿,她若是听见了,没准儿会气得吐血,可这又怪得了谁,她若不先将腰弯下去,谁又能骑到她背上?!

接下来几日,庄敏县主白日里的大半时间都耗在了玉润殿,只可惜仍然一次都没见到过宇文承川,甚至有两次她将顾芷一并带了来,依然没能将宇文承川引回来。

反而招来了玉润殿小太监小宫女们的窃窃私语:“这四皇子妃的脸皮也忒厚了,明知我们娘娘奉旨协理后宫,马上又有大批贵客抵达,日日忙得了不得,还见天价的来,来了便不走,难道明仁殿穷得连饭都开不起了不成?”

庄敏县主“无意”听到后,气了个半死,如何还不知道宇文承川这是有意在躲着她?可纵然知道了又何妨,她办的这件事除了自己的贴身宫女,根本不敢再让第三个人知晓,也就意味着,她根本无人可用,那便既不能去打探宇文承川的去向,也没法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去堵他,除了用守株待兔这样最愚蠢最无效的法子,还能怎么着?

心下便越发焦灼与恐慌了,也不知道太子如今到底是什么打算,将来又会不会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四皇子,如今摆明了此局不论是太子胜,还是四皇子二皇子胜,她都得不着任何好,——她到底是怎么让自己陷入如今进退维谷局面的!

在顾蕴的厌烦不耐与庄敏县主的焦灼恐慌中,鞑靼各部的首领终于携儿女部众,在两日内陆陆续续都抵达了热河行宫。

皇上少不得要一一接见,鞑靼一共分八部,泰半都是元蒙人,发源于前朝大周初期,真正兴盛起来却是在大周中末期,八部一度统一了,还建了国,国号就叫“元蒙”,给其时风雨飘摇岌岌可危的大周慕容氏,和建国伊始百废待兴的大邺宇文氏,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与困扰。

还是到了高宗皇帝执政末期,大邺已是国富民强,兵肥马壮,高宗皇帝还是太子时,便已跟着太祖征战沙场出生入死了,是个不折不扣的铁血皇帝,本来卧榻之侧便容不得他人酣睡了,偏元蒙不长眼不识趣,还主动挑衅起大邺来,于是高宗皇帝亲自带兵,直将元蒙打得血流成河俯首称臣,连国号都被高宗皇帝改为了“鞑靼”,这才班师回朝。

之后鞑靼便再未真正强盛起来过,不独是因为鞑靼本就不比大邺土地肥沃疆域辽阔,他们祖居草原,是既不会种田耕地,也的确没有田地给他们耕种,一应吃穿用度,都只能靠仅有的牛羊马匹高价自大邺换回来,一旦有什么天灾人祸,便是灭顶之灾;

也是因为大邺历代皇帝的有意分化打压,先是将鞑靼分作了八部,让八部并列,可汗每三年一轮,但有大事,却不由可汗一力主宰,而是须得其他七部都同意,才能决定实施,再人为的于八部之间制造些小摩擦小矛盾,让八部都越发的忌惮嫉恨彼此,如此便不必再担心鞑靼会如昔日的元蒙一样,给大邺的边境时时构成威胁了。

皇上接见鞑靼各部首领,自是在光明正大殿,其盛况便不是顾蕴等宫眷所能亲眼得见的了,只听说鞑靼如今的可汗塔拉王爷的儿子硕塞小王爷极是出色,连皇上都赞不绝口。

再就是另一位首领孛儿只斤王爷的女儿妮娜公主美得像一团火一样,让当时在场尚未娶亲的年轻宗亲贵胄们都失了神,孛儿只斤王爷见了,遂请求皇上为自己的女儿指婚,皇上只一笑置之罢了。

一直到快交二更,宇文承川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了,顾蕴忙迎了上去:“怎么这么重的酒味儿,你今晚上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宇文承川虽喝得不少,神智却仍很清明,脚步也很稳当,道:“鞑靼人个个都是海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总不能堕了天朝上国的威风罢,不止我,除了六弟,其他兄弟个个儿都喝得不少,所幸总算没有败给他们。”

顾蕴听他舌头都捋不直了,知道他到底还是有了几分醉意,忙吩咐一旁的白兰紫兰准备醒酒汤去,得知他只顾着吃酒,没吃多少东西,忙又吩咐暗香下面去,“幸亏我估摸着你真正吃不了多少东西下肚,让灶上一直没熄火,又让暗香用人参吊了一锅老母鸡汤,这会儿用来给你下面倒是正好。”

宇文承川笑着抱着她个满怀:“那就多谢太子妃娘娘了。”

顾蕴忙要挣扎,见屋里服侍的人已尽数退了出去,也就由他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靠到自己身上,扶了他进净房去更衣盥洗。

一番清洗过后,宇文承川精神了许多,暗香也端了煮好的面上来,他不由摸着肚子笑道:“方才还不觉得有多饿,这会儿闻着面的香气,才发现着实饿得难受。”坐下一气吃了两碗面,才满足的放了筷子。

顾蕴忙斟了杯茶递给他,嗔道:“让你慢点儿,慢点儿,就跟饿了几天没吃东西似的,又没人跟你抢。皇上怎么说,今儿既已为众位首领接过风洗过尘了,明儿夜里还开大宴吗?”

宇文承川吃了一口茶,道:“怎么不办了,不但夜里的大宴要办,明儿白日里还有那达慕大会呢,就在行宫以南的那片大草原上办,皇上的意思,要让我们兄弟与鞑靼各部的贵胄才俊比试一下弓马骑射,晚上还要举办篝火宴会,已经吩咐内务府和金吾卫的人连夜去那片草原上安营扎寨,准备一应所需的东西了。”

“篝火宴会?”顾蕴先是一喜,“我听说鞑靼人最是豪爽热情的,又都能歌善舞,明晚上岂不是有得乐了?”

这样的篝火宴会,想也知道比在光明正大殿里严守君臣之礼,连喝个酒吃个菜都要再四行礼谢恩,赔笑应酬的宴会来得有意思的多。

但转念一想,她脸上的喜色又消失不见了:“晚宴在草原上举行,我们岂不是就不能将计就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宇文承川笑道:“谁说不能了,你听我把话说完啊,皇上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晚宴定在光明正大殿举行,所有亲贵百官和宫眷女眷都要出席,再加上鞑靼各部的首领亲贵们,得多大的营帐才能坐得下?而且既是为款待鞑靼首领亲贵们的,自然要用我们大邺的美食,在行宫里更方便烹煮些,所以皇上说了,那达慕大会结束后,大家回到行宫休整一会儿,再到光明正大殿参加晚宴。”

顾蕴这才笑了起来:“虽然我很想感受一下篝火宴会的氛围,好生乐呵乐呵,却更想看见某些人欲哭无泪,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的惨样,所以篝火晚会只能以后你有空时,带我去感受了。”

宇文承川笑道:“鞑靼各部首领要在行宫至少待半个月呢,你方才都说了鞑靼人最是豪爽热情,能歌善舞的,你觉得他们能忍得住半个月不举办篝火宴会吗?你只管放心,有的是机会让你感受。”

“嗯。”顾蕴笑着点头应了,想起之前落英落霞与自己说的八卦,忍不住问起宇文承川来:“听说鞑靼各部如今可汗的儿子,叫什么硕塞小王爷的,很英俊出色,连皇上都赞不绝口,是不是真的?还有那位妮娜公主,真的比玫瑰花儿还美丽娇艳吗?”

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儿,打听别的男人有多英俊出色…宇文承川的双眼危险的眯了眯,强忍下打顾蕴屁股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那什么硕什么塞小王爷英俊不英俊,出色不出色的我不知道,倒是那位妮娜公主的确又娇又艳,我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几次比她更漂亮的姑娘呢!”

这下轮到顾蕴危险的眯眼了,似笑非笑道:“真的吗,那位公主难道比我还漂亮?我听说她父亲还求皇上为她指婚呢,要不我明儿就替你求皇上,让皇上把她指给你去?”

脸上笑着,心里却在咆哮,你若敢点头,看我不咬断你的脖子!

宇文承川却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望着她笑。

顾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嘟哝道:“我不过就是白问问而已,就算夸那位小王爷英俊出色,也不是我在夸他,只是重复别人的话,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宇文承川立时接道:“可不是,我不过就白说说而已,就算夸那位公主又娇又艳,也不是我在夸他,只是重复别人的话而已,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好啦好啦,我逗你玩儿的,你别生气了,那位公主长什么样儿我都没看清,她就算真是天仙,也不是你,那与我何干?”

说得顾蕴心下一阵甜蜜,也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而道:“早知道鞑靼有这么漂亮的一位公主,鞑靼人又天生豪爽热情,当初十一哥就不该急着与丁家小姐定亲的,不然配这位妮娜公主多好?我听说那位丁小姐很是端庄贤淑,偏十一哥也是个闷葫芦,两个闷葫芦凑到一起,岂不是一天也说不上三句话?”

“你想太多了。”宇文承川摇头道:“皇上就算要为那位妮娜公主指婚,也不可能指十一哥这样位高权重的天子近臣给她,何况十一哥还是荣亲王世子,将来的荣亲王,万一孛儿只斤部自谓有了荣亲王府的支持,便开始大肆的膨胀扩张起来,打破了鞑靼八部的平衡,岂非横生枝节?所以白日里孛儿只斤王爷当场请求皇上为他女儿指婚时,皇上才会笑而不答,当时在场的个个儿都是宗亲贵胄,指哪一个给妮娜公主,孛儿只斤王爷都是赚了,皇上怎么可能容忍那样的事情发生,你等着看罢,这事儿十有八九会不了了之。”

顾蕴皱眉道:“原来是这样,可以妮娜公主的身份,未来的夫婿绝不可能是什么凡夫俗子,宗亲贵胄们不成了,少不得只能与其他各部联姻,皇上难道就不怕孛儿只斤部与其他部联姻后,两部亲如一部,一样会打破八部之间的平衡?”

宇文承川笑道:“这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八部之间彼此都联络有亲,真要细算起来,八部都能算是姻亲,不也一直保持住了平衡?你要知道,这世上从来不可能有永远的朋友和亲人,而只会有永远的利益。好了,不说这些了,横竖与我们关系也不大,且收拾收拾,歇了罢,明儿还要早起呢。”

顾蕴见他害了乏,也就不再多说,把床铺收拾好,夫妻两个一道歇下了。

翌日起来,果然就有内务府的太监往各处一一传旨,着大家收拾收拾,辰正一道至宫门外坐车,往草原上参加那达慕大会去。

顾蕴因昨夜便知道此事,早起即让人开始收拾了,这会儿事到临头,反倒闲了下来,想了想,又让白兰与自己备了一套骑装戴上,虽然今儿那么多人,她身为太子妃,能策马奔腾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就有机会了呢,有备才能无患嘛。

如此到了辰时,顾蕴带着白兰紫兰去到宫门外,就见一众宫眷俱已等在那里了,一见她过来,忙都纷纷屈膝见礼。

顾蕴笑着一一寒暄过了,经过庄敏县主身边时,不忘多看她一眼,见她的黑眼圈越发严重,人也越发憔悴,锦衣华服浓妆艳抹几乎都已快要遮掩不住后,才就着白兰的手,神清气爽的上了自己的车,贱女人,你睡不着的日子且在后头呢!

待顾蕴上了车,其他人方就着各自宫女丫鬟的手,也上了各自的车,由一众太监宫女簇拥着,去往中门外与御驾回合,然后一道开赴南边的草原。

草原的风光比之行宫乃至大部队沿途所经所见的,自然又是一番风情,天蓝草轻的,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头,让人置身于其中,只觉什么烦恼什么压抑都统统一扫而空了,实在是个好所在。

顾蕴自进了草原,便撩起车帘一直盯着外面在看了,才顾不得去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所幸她并不是一个人,其他宫眷女眷又有几个是真正见识过大草原旖旎风光的,也忍不住纷纷撩起了车帘,也就不显得顾蕴之举有多出格儿了。

大部队在草原上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远远的可以看见一片片白色的营帐后,便渐次停了下来。

有金吾卫过来隔着车帘禀报:“启禀太子妃娘娘,皇上让您带着娘娘小主和各位夫人们就在此处下车,然后去前面的营帐安置,要半个时辰后,那达慕大会才开始。”

顾蕴隔着车帘应了:“本宫知道了,你退下罢。”随即就着白兰紫兰的手下了车,又待所有宫眷女眷都下了车,才由内务府的太监引着,带领大家去了一早便扎好的主帐旁边另一个最大的营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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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南湖微风的文文《宠妻如命之一等世子妃》,一个凶残妹纸一路打怪虐渣,吓到敌人腿软,顺便收获甜蜜蜜爱情的故事,已经很肥了哈,感兴趣的亲们可以移驾一看哦,么么哒,O(n_n)O~

☆、第二百一二回 大放光彩

顾蕴带领一众宫眷女眷进了主帐旁边的副帐,就见里面早已布置妥了。

地上铺了地毯,当中是两张雕花楠木椅,下面分左右设了两溜玫瑰椅,每两张椅子之间,都设了小桌,用甜白瓷的盘子摆了各色鲜果,玫瑰椅后面,还摆了数十张锦杌,倒是布置得挺有宴会厅的样子了,只是场地到底有限,摆不开这么多桌子。

也就难怪皇上要把晚宴仍开在光明正大殿了,鞑靼人不分男女倒都习惯了露天夜宴,男女之间也没什么避讳,在场的宫眷女眷们却都是大家闺秀,习惯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此番碍于出门在外不比家中,已是破了很多例了,再让她们露天夜宴,人人可见,只怕好多人都接受不了,可又不能不管她们,丝毫不考虑她们的感受,可不只能取折中的法子了?

顾蕴与韵妃是在场地位最尊位份最高的人,理所应当坐了当中的主位,其他人待二人落了座,才依序也陆陆续续落了座。

就有宫女上了茶点来,大家才亲眼见识过了大草原的天苍苍野茫茫,心里都受了不小的震撼,正是激动之时,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话儿来,都是赞叹感喟大草原一望无垠美不胜收的,对鞑靼人日日都能见到这样的美景也终于有了一丝羡慕,不再是满满的优越感。

大家正说得热闹,有宫女进来屈膝道:“禀告太子妃娘娘、韵妃娘娘,鞑靼各部的公主福晋们听得太子妃娘娘、韵妃娘娘与各位皇子妃、各位娘娘小主都驾临那达慕大会了,特意过来请安问好来了。”

鞑靼乃大邺的属国,鞑靼上下所有人都乃大邺的臣民,来给太子妃皇子妃并娘娘小主们请安也是理所应当之事,还算她们知情识趣,顾蕴笑着点点头:“请她们都进来罢。”

“是,太子妃娘娘。”宫女忙应声而去,帐内众人也打住了各自的话题,齐齐看向了帐门外。

就见七八个着鞑靼服饰,生得与在场众人大不相同的女子鱼贯走了进来,对着当中的顾蕴和韵妃鞠躬行了礼,又对着其他人团团行了礼,当中一个着大红精美华贵袍子,头戴宝石发箍的美貌女子才笑向顾蕴道:“您就是太子妃吗,我听说您是大邺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您也太瘦了些,要我说,还是得再健壮些才漂亮。”

顾蕴见她大眼睛高鼻梁,整个人被大红的衣裳袍子衬得恰若一朵开得正盛的玫瑰花,如何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由笑道:“妮娜公主谬赞了,本宫不过蒲柳之姿罢了,倒是公主漂亮得花儿一样,才真是名不虚传呢。”

心里则暗暗赞叹,昨儿听落霞落英说这位妮娜公主据说乃是“鞑靼第一美人”,她当时还有些怀疑,如今方知道,二人所言不虚哪。

妮娜公主却皱起了眉头:“蒲柳之姿,什么意思?太子妃是在说自己像蒲公英和柳树一样吗,蒲公英和柳树怎么了,要我说,一点儿不比鲜花儿差,太子妃又何必这样自谦,我们鞑靼人从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漂亮就是漂亮,不漂亮就是不漂亮,不来这些虚的。”

自己不过白客气两句罢了,谁知道就招来这么一大篇话,果然一根筋的人惹不得…顾蕴暗暗摇头,倒还不至于生气,笑着正要再说,妮娜公主旁边的一个美貌女子已笑道:“臣妾这侄女儿一向有口无心惯了的,还请太子妃千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顾蕴见其生得与妮娜公主有些像,又是做的妇人打扮,知道她定是妮娜公主嫁到叶赫部做福晋的姑姑了,忙笑道:“本宫瞧您与妮娜公主有几分相像,想来您就是叶赫福晋了,叶赫福晋客气了,公主天真烂漫,本宫又怎么会见怪。本宫还不认识其他几位呢,就有劳叶赫福晋与本宫介绍一下了。”

叶赫福晋忙笑道:“臣妾愿意为太子妃效劳。”一一与顾蕴介绍起其他的人来。

妮娜公主在一旁明显面带不服,想是听不惯顾蕴的客气之词,但想起临来前自己父亲的叮嘱,到底还是强忍住了。

待叶赫福晋与顾蕴将其他人都介绍了一遍,顾蕴与她们各自客气了几句,就有内务府的太监来禀那达慕大会要开始了,皇上说有兴趣去看的都可以去。

顾蕴方暗自松了一口气,虽说来请安的公主福晋们都是鞑靼的贵族,打小儿受的教育远非平民可比,可她们的大邺话依然有些拗口,听得她着实难受,还要防着妮娜公主时不时插一句话,噎得她喘不上气来,偏她碍于身份,还不能噎回去,也真是够了,幸好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顾蕴遂笑问在座众人:“你们中可有谁想去看的,本宫是定要去的,这样的盛况,这辈子可都见不了几次,有想去的就随本宫去,不想去的,就留在帐子里,说笑抹牌取乐也是一样。”

在座众人闻言,不免都跃跃欲试,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一番后,八成人都说要去,连妙贵嫔自来冷清惯了的,也说要去,只七八位年纪大些为人古板些的夫人说不去,顾蕴见她们整好可以凑两桌牌,留下来倒还不至于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于是吩咐几个宫女留下好生服侍着,带着其他人出了营帐,由内务府的太监引着到了那达慕大会的现场。

就见草原上已设好不少桌椅了,为了考虑宫眷女眷们的心情,还用黑色的幔帐将女眷们坐的地方三面围了起来,如此便可以让她们既能看清楚大会的盛况,又不至于被随随便便谁都瞧了去了,一时女眷们都是称愿满意不已。

大家说笑热闹了一回,就听得有擂鼓声响起了,响过一阵后,又是呼喊声,喊了什么因隔得有些距离,顾蕴等人并没听清楚,好在很快便有太监过来禀报:“皇上吩咐皇子宗亲们与鞑靼的亲贵们比试弓马骑射呢,还拿了自己年轻时拉过的弓并几样宝贝出来当彩头,说谁赢了便是谁的,庄亲王和肃亲王等人凑趣,说光有彩头怎么够,赢了的人皇上还该给更大的赏赐才是,皇上便说,鞑靼亲贵们赢了的,一律封贝子,皇子们赢了的便罢了,宗亲们赢了的,则一律授四品佥事衔,如今大家都正摩拳擦掌呢!”

这事儿顾蕴昨夜同样听宇文承川说过了,倒是不觉得有多惊讶兴奋,想去看热闹,其他人却俱是一脸的兴致勃勃,尤其是几位宗亲家还没有诰命加身的年轻少夫人少奶奶,都盼着她们的夫君能趁此机会出人头地,让她们夫荣妻贵,激动得脸都红了。

又是一阵擂鼓声过后,十几个人忽然骑着马箭一般冲了出去,内务府的太监们极是会讨巧,知道这边的贵人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忙又过来禀告:“皇上先让大家赛马,此番参加赛马的有庄亲王府的二公子、诚郡王府的三公子、鞑靼塔塔部的硕塞小王爷、鞑靼建州部的豪格小王爷、鞑靼叶赫部的术赤小王爷、良国公府的四公子…”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旁的人也还罢了,其中诚郡王府的三少夫人与良国公府的四奶奶听得自家夫君在赛马的行列里,立时激动得顾不得旁的,双双奔到了幔帐的最前面观看即时战况,一开始还耐得住不发出声,后来见各自的夫君落后后,便再也耐不住,开始叫起“加油”来,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让在场的其他人渐渐也受到了感染,都跟着叫起“加油”来,心情都是激动紧张到不行。

这些向来自矜身份的贵人贵妇们都激动成这样了,妮娜公主等鞑靼女眷激动成什么样,可想而知,而且她们人虽比大邺的少,声音却大得多,一个顶十个,七八个人一起喊叫起来,差点儿没将大邺女眷们的声音压得听不见。

于是不止场上的男人们差点儿拼得你死我活,场下的女人们也是一样,恨不能即刻将对方的声音压到听不到,恨不能即刻踩扁了对方。

只可惜比试的结果,大邺还是输了,前三名都被鞑靼的小王爷们得了去,只有庄亲王府的二公子堪堪得了个第四,差距实在不是普通的大。

大邺的女眷们自然都是难掩失望与沮丧,鞑靼的女眷们却是一脸的得意洋洋,尤其是妮娜公主,满脸的得意都不带掩饰一下的,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

六皇子妃先就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于鞑靼来说,骑马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于我们的人来说,却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以己之长胜别人之短,本该觉得羞愧才是,可她们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有本事与我们的人比赛诗词歌赋啊!”

顾蕴闻言,不欲多生事端,毕竟幔帐内就这么大点儿地方,难保不会被鞑靼的女眷们听了去,便只是低声与六皇子妃道:“才赛了一项马而已,后面的比赛项目还多着呢,难道他们能每一项都胜不成?你先别着急,从头胜到尾有什么意思,就是要反败为胜才更痛快呢!”

六皇子妃闻言,这才面色稍缓,道:“大皇嫂说得对,从头胜到尾哪有反败为胜来得更刺激更痛快?”

妯娌两个说话时,旁边还有其他人在,听得二人的对话,大是赞同,于是我传你你传她的,很快便传得大邺的女眷们都知道了,大家这才一扫沮丧,又变得斗志昂扬起来,太子妃娘娘说得对,就是要反败为胜才痛快呢!

很快有太监再次过来禀告:“皇上方才已封了赛马得胜的硕塞小王爷为固山贝子,接下来要进行的是摔跤比武,两边各派五人出站,五局三胜,每一局结束后,得胜方也可以不换人,让上一局得胜之人继续迎战下一位对手,鞑靼方出战的分别是…,我方出战的分别是…”

小太监又是噼里啪啦一大通,十个名字里己方的另外四个都只闻过其名,未见过其人,只有一个是顾蕴所熟悉的,不是别个,正是宇文策,她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有十一哥出马,这一场比试,看来大邺是胜券在握了。

一阵“咚咚咚”浑厚激越的擂鼓声后,比武开始了。

因为才经历了赛马时的紧张与激动,这一次,妮娜公主一马当先,带着鞑靼的女眷们直接就奔到了幔帐外观看即时战况。

顾蕴见状,想着输人不输阵,又见己方的女眷也都是一脸的跃跃欲试,不欲扫大家的兴,于是一声令下:“有愿意随本宫去幔帐外观看比试,就只管去。”带着大邺的女眷们也奔到了幔帐外。

就见十来丈开外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两道人影正战做一团,一道雄壮,一道轻灵,鞑靼人普遍都健壮,何况彼此的衣饰大不相同,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显然这会儿大邺的武士正处于下风。

妮娜公主等人都欢呼起来,嘴里还大声嚷嚷着顾蕴她们听不懂的话,应当是鞑靼话,一边嚷嚷,一边还不忘得意洋洋的看大邺的女眷们,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把大邺的女眷都气了个够呛,也跟着娇呼起“加油”来。

只可惜与方才赛马一样,任她们喊得声嘶力竭,大邺的武士还是输了,更糟糕的是,第二个上台的大邺武士一样支撑了没多会儿,便被打下了高台。

这下大邺女眷们的沮丧连遮掩都遮掩不住了,妮娜公主偏还以不大不小的声音与旁边的叶赫福晋说道:“说骑马于我们来说跟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这摔跤习武总不一样了罢,大邺还是天朝上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姑姑,你说那金安答不会一个人就把他们五个人都打趴下了罢?不对,五局三胜嘛,只消再打趴他们一个人,我们就又胜一局了!”

显然方才六皇子妃的话,终究还是被她听了去。

“你!”六皇子妃立时气得怒目而视,就要去找妮娜公主理论,被顾蕴与五皇子妃一左一右的拉住了,五皇子妃是不欲横生枝节,顾蕴则是有自信,因小声劝她道:“虽然我们已败了两局,荣亲王世子不还没上呢吗,我估摸着马上就该他上了,你就等着看他如何扭转败局,反败为胜罢。”

像是为了给她的话作证似的,她话音才落,一身玄色劲装,高大挺拔,英气逼人的宇文策便飞身跃上了高台,六皇子妃想起宇文策以往的种种厉害传闻,这才没再坚持去找妮娜公主算账,只是咬牙发狠道:“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痛,我看她待会儿还怎么得意得起来!”目不转睛的看起高台上的对决来。

果然宇文策没有让六皇子妃及大邺的所有女眷失望,仅用了方才对方将大邺武士打下高台一半的时间,便将对方一脚踹飞下高台,重重摔到了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

在场的大邺女眷们见状,都大声欢呼起来,尤其六皇子妃,一边欢呼着一边还不往挑衅的看妮娜公主,哼,真以为我们大邺没人吗,方才不过是看你们边陲属国,穷乡僻壤不想以大欺小欺负你们而已,如今知道厉害了罢?!

气得妮娜公主脸成了猪肝色,再开战时,声音也越发的大了,奈何依然没能改变战局,接下来的两个鞑靼武士都让宇文策打了个落花流水,一败涂地,大邺果然如顾蕴之前说的,漂漂亮亮的扳回了这一局。

当下不止六皇子妃与顾蕴,大邺所有女眷都喜笑颜开起来,纷纷夸赞宇文策:“荣亲王世子果然有真本事,难怪皇上素日那般器重他!”

反观鞑靼一众女眷,脸色则都不好看起来。

照例很快有小太监过来禀报:“皇上说荣亲王世子年纪轻轻,已是三品大员,又是超品世子,已算是封无可封,便荫恩了荣亲王世子一个四品的指挥佥事之职,也就是说,将来荣亲王世子的长子一出生,便是四品佥事了,大家都羡慕得紧,说荣亲王好福气,有这样出息的儿子,荣亲王世子的长子也好福气,有这样能干的父亲。”

这话一出,大邺的一众女眷都是与有荣焉艳羡不已,尤其是诚郡王府的三少夫人与良国公府的四奶奶几个,都暗暗想着,怎么自家的男人就没这么能干这么出息呢,再不然当初她们嫁了荣亲王世子也好啊,谁能想到一个最不受待见的庶子,能有今时今日呢,白白便宜了光禄寺卿家的小姐。

顾蕴与有荣焉之余,更是真的为宇文策高兴,这辈子因为多了宇文承川这个大变数,宇文策的人生也已与上辈子大不相同了,只盼他以后的路能越走越顺畅,日子也能芝麻开花节节高,越过越好!

小太监又禀道:“接下来要进行的射箭比赛,规则比之方才的比武又略有不同,双方各派十人出战,二十个人先以射中得最多的依次递减,取前十名进入下一轮比试,之后再取前六名、前四名逐次递减,直至剩下最后两人决胜负。”

十个人的话,光是亲贵怕是不大够人选,皇上是重视皇子贵胄们的弓马骑射,可大邺建国毕竟已经百余年了,早不复建国初期人人都能上阵杀敌的盛况,亲贵们哪个不是打小儿养尊处优,何况方才又经过了一场赛马一场比武,损了体力与元气,这下只怕宇文承川兄弟几个得上了。

可就是这样,也不能保证大邺就能笑到最后啊,若不能笑到最后,妮娜公主既敢把‘还是天朝上国呢,也不过如此’这样的话说出来,可见鞑靼很多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要是大邺输了,天朝上国的颜面何存,威严又何在?

顾蕴不由紧锁起了眉头,想了想,方问那小太监道:“知道我们这方都派了哪些人出战吗?”

她对宇文承川的实力倒是丝毫不怀疑,确信只要他出战,大邺就一定能笑到最后,问题是,宇文承川这样暴露自己的身手,谁知道以后会为他招来多少麻烦?

小太监赔笑道:“几位亲王郡王家的世子和公子都说要上,二皇子与四皇子五皇子也说要上,再加上荣亲王世子,十个人尽够了。”

顾蕴不由松了一口气,宇文策厉害是人尽皆知的,便不知道,经历了方才的比武,也都知道他有多厉害了,再赢下一场比试有什么可值得人怀疑,乃至树大招风的?如此宇文承川便可以不必暴露了,实在是再好不过。

只是顾蕴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见旁边妮娜公主“噌”的站了起来,冷笑着扔下一句:“天朝上国除了那位荣亲王世子,难道就再没别的人了吗,比武有他,射箭还有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全大邺就只剩荣亲王世子一个男人了呢!”便一阵风似的卷入了幔帐里。

其他鞑靼的女眷见状,也都跟了出去。

把顾蕴与大邺的女眷们都气了个够呛,也纷纷冷笑道:“就不信鞑靼方才参加过比试的人,现下一个都不参加射箭比试了,参加比试的人须不是皇子便是亲贵,我们大邺养孩子一向信奉贵精不贵多,当然不似他们,旁的都没有,惟独小王爷啊亲贵啊多得要不完!”

顾蕴因忙忍气吩咐传话的小太监:“还不快跟上去瞧瞧,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禀报!”

“是,太子妃娘娘。”小太监忙应声而去了。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后,回来赔笑禀道:“妮娜公主去见了皇上,对皇上说,方才但凡参加过比试的人,不论是大邺的还是鞑靼的,都不该再参加了才是,既是该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时间,也是该给其他人出人头地的机会。皇上想了想,答应了,妮娜公主便又说自己要参加,请皇上恩准。皇上说她是女子,其他人便是胜了她,也是胜之不武,妮娜公主却说,自己的箭术在鞑靼八部都是出了名的,皇上不让她参加,莫不是担心大邺的儿郎们,最后竟输给了一个女子,面子上过不去不成?皇上却不过她,只得答应了让她参加。”

胆敢在皇上面前自动请缨,可见的确有两把刷子,二皇子等人便是笑到了最后,也难免给人以胜之不武之感,一旦败了,就更糟糕了,败在一个女子的手里,大邺的脸就真是丢到天边去了,所以大邺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高下立现才成。

顾蕴皱眉思忖着,道:“那我们这边,荣亲王世子的缺由谁顶上?”

只可惜此行皇上没带公主们来,不然还可以派出去与妮娜公主一决高下,不过话说回来,公主们有哪一个是能弯弓射箭的,便是来了也是白搭呀!

小太监赔笑回道:“回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亲自顶了荣亲王世子的缺。”

终归宇文承川还是被逼着出手了…顾蕴叹息着,道:“那你再跑一趟,托皇上跟前儿的何公公请示一下皇上,本宫能带大家伙儿过去就近观战吗?”

反正妮娜公主一个女子都上场与男人们比赛射箭了,她们只是去旁观一下而已,皇上应当不会反对,其他人应当也不会说嘴罢?

小太监于是领命又跑了一趟,很快回来禀道:“皇上准了太子妃娘娘的请求,说各位贵人夫人想去看的,都可以随太子妃娘娘一道去看。”

于是除了寥寥几人,其他人都由顾蕴带领着,去了靶场就近观看射箭比试。

远远的给皇上行过礼后,顾蕴等人便驻足观看起来,就见比试已经开始了,双方的参战人员依次出战,再依次淘汰,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场上便只剩下宇文承川、二皇子、四皇子和对方的三个人了,妮娜公主便赫然在三人之中,显见得她的箭术的确有过人之处。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比试后,场上在众人意料之中,又在众人意料之外的只剩下了妮娜公主和宇文承川。

鞑靼那边的人不知道盛京具体情况的,还不觉得有何异常,大邺这边却起了不小的骚动,太子殿下的箭术竟然这般好,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谁学的?他不是打小儿便体弱多病吗?早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他又还有多少本事与实力是旁人无从知晓的?

妮娜公主的声音忽然响起,让众人都回过了神来:“皇上,箭靶既不会动也不会躲闪,便是接连十箭都射中同一靶心,也算不得箭术举世无双,依臣女说,要射天上的飞鸟,还要指哪儿射哪儿才真正算是箭术举世无双呢,未知皇上意下如何,太子殿下又意下如何?”

皇上对宇文承川的过人箭术却是喜大于惊,闻言毫不犹豫便道:“既然公主有此雅兴,朕自然不会反对,朕的太子也不会反对,如此,你们就射天上飞鸟的眼睛罢,谁先射中三只飞鸟的,谁就算赢!”

虽不知道自己这个长子到底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皇上对宇文承川倒是很有自信,那种相信他一定能胜的直觉说来并没有任何依据,但他就是无端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宇文承川也果真没有令他失望,毫不迟疑的就对妮娜公主比了个“请”的手势:“公主是女孩儿,公主先请。”

妮娜公主闻言,似笑非笑道:“臣女是女孩儿不假,可大邺不是有一句话叫‘巾帼不让须眉’吗,太子殿下难道到了此时此刻,还看不起臣女,果真要等到臣女侥幸胜出以后,才能相信臣女是有真才实学的不成?”

宇文承川却只是好脾气的一笑:“公主说笑了,孤并没有看不起公主,只是觉得男人天生就该让着女人而已,还请公主见谅,公主请罢。”大有妮娜公主不先出箭,自己便绝不会出箭的架势。

妮娜公主无奈,只得悻悻的挽弓搭箭,眨眼间便将天上一只恰巧飞过的鸟儿射了下来。

忙有御前侍卫上前验看,见果然是一箭对穿了那只鸟儿的双目,忙捧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就忍不住捋须冲孛儿只斤王爷笑起来:“公主可真是好箭法,爱卿有这样的女儿,实在是好福气!”

孛儿只斤王爷笑得谦逊,眼里却满是毫不掩饰的骄傲:“臣膝下儿子有七八个,女儿却只得她一个,难免娇纵她了些,养得她比臣的儿子们还要骄傲几分,还请皇上千万不要见怪,不过不是臣自夸,她也的确有那个骄傲的本钱。”

说话间,又有鸟儿飞过,宇文承川终于拉开了自己的弓,妮娜公主见状,忙抢先一步将自己的箭射了出去,不用说,又是一箭双目,她的优势瞬间又扩大了几分。

女眷们见状,便都开始焦灼起来,太子殿下方才明明已摆足了架势,却终究还是没出手,这是打算拱手将胜利让给那个不可一世的公主,还是他其实没有那个本事赢得比赛,方才说什么‘男人天生就该让着女人’不过是在故弄玄虚拖延时间而已?

只碍于顾蕴在场,不敢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但脸上的焦灼与不耐却是显而易见。

便是皇上那么相信自己直觉的,脸上也有了焦灼之色,就更不必说其他皇子宗亲,并文武百官了,当然,也不乏暗地里幸灾乐祸之人。

惟有顾蕴知道,宇文承川一定会赢,还会赢得很漂亮,所以还能沉得住气,不见半点焦灼。

眼见天空又有鸟儿飞过,还不是一只,而是一群,众女眷心里便又升起希望来,这么多只鸟儿一起飞过,太子殿下多少总能射几只下来,这下该出手了罢?

所幸宇文承川这次终于出箭了,虽然妮娜公主也与他一道出的箭,但他依然如顾蕴所预料的那样赢了,还赢得很漂亮,即便他只射出了一支箭,却一箭六目,仅只一箭,便射落了与妮娜公主一样多的鸟儿下来,而且是三只正在飞翔的鸟儿的眼睛,比一箭三鸟还要难上几分,两者之间的箭术孰优孰劣,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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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凉开新文了哈,书名叫《闺色生香》,讲述的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主被一个腹黑闷骚的男主缠上、然后‘双贱合璧'拍奇葩的故事,文品坑品都大大的有保障,亲们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哦,么么哒,O(n_n)O~

☆、第二百一三回 好戏拉开序幕

“好,好,好!”皇上看着御前侍卫奉上的宇文承川的战利品——一箭三鸟六目,喜得霍地站了起来,拊掌大声笑道:“太子大有朕年轻时之风,朕终于后继有人也,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