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木紫槿自得一笑,缓缓握紧了拳,“我会让他们一个个都无话可说!母亲,其实你不必如此退缩,你才是木府的当家主母,虽然现在病了,可你的地位却不容旁人剥夺,你为何要怕她们!”

金氏愣了愣,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等话来,“紫槿,你、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来了?就算我是当家主母又如何,老爷现在不待见我,偏爱许姨娘,我…”摸索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她神情悲愤而无奈。

木紫槿冷然一笑,“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大礼聘进来的,只要你还是父亲的正室夫人,你当家主母的地位就不可改变,父亲是否待见你,并不妨碍你行使你的权利。”

金氏苦笑,“可我说句话,老爷还会听吗?他只听许姨娘的话而已。”

“许姨娘只是平妻,按魏王朝的律法,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正妻,仍旧只是个姨娘而已,”木紫槿提醒母亲,“所以母亲不必窝在润雪院里自怨自艾,也时候让他们知道知道,到底谁才是木府的当家主母了。”

“但是”

“我明白,”木紫槿根本不容母亲退缩,“母亲之前是顾虑到,想用自己的委屈退让来保全我,以前也是我不懂事,性子冲动,做事不顾后果。可如今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事,很多事情刹那间都想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任意妄为,凡事都该三思而后行,咱们母女联手,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吗?”

、第7章 夜探王府

金氏愕然,微张着口,竟是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她女儿吗?简直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啊!

木紫槿笑笑,“母亲,我知道突然跟你说这些,你肯定无法接受。没关系的,你慢慢想清楚,来日方长,我们一步一步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治好母亲的眼睛和腿。”

水婷方才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老实说她并不清楚三小姐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说到夫人的腿,她惊喜道,“三小姐有法子吗?”

木紫槿看起来自信满满,却并不答,而是嘱咐道,“水婷,照顾好我母亲,我不会亏待你。”

水婷惶恐地道,“奴婢不敢,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金氏回过神,露出一丝笑容,“紫槿,你就放心吧,水婷一直跟在我身边,从未有半点疏漏怠慢,这丫头啊,心善的很呢。”

水婷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道,“夫人太夸赞奴婢了,奴婢以前侍候夫人,没少得夫人照顾,是誓死都要追随夫人的,哪敢居功。”

“所以说,你只要照顾好我母亲,我不会亏待了你,”木紫槿对水婷自然是知根知底,才放心让她继续照顾母亲,“母亲,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向你请安。”

金氏点头,“去吧。紫槿,你虽保住了命,身子想必也大损,要多多休息,知道吗?”

木紫槿点头,可不是吗,自己虽然重生而来,可毕竟流了那么多血,哪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现在她的头还晕着呢。看来要恢复以前的功夫,得费些时间了,“是,女儿知道,女儿告退。”

水婷望着木紫槿的背影,好不惊喜,“夫人,木三小姐变了很多呢,比以前更懂规矩,更沉稳了,真好!”

“好像是吧,不过…”金氏皱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愿女儿不要再任性,惹出什么事来才好。

不过,想到女儿方才的话…她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淮王府建构不是多么奢华,而是雅致清幽的,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安谧。然而其中隐藏的杀机,却非寻常人能够察觉得到。

夜已深,前厅屋檐下的烛火发出幽黄的光,依稀可见厅内甚是奢华,锦缎流苏,玉器古玩,不一而足。厅堂正中是一把紫檀木座椅,椅旁一只苍鹰雕塑,展翅欲飞,鹰嘴大开,双眼圆睁,相当有气势。

书房内,元苍擎凝目而坐,脸容冷峻,五官刀削般刚毅凌厉,透出一股凛然正气,在他面前,无人敢稍有逾越。

侍卫姜霆站在一边,目光不离主子周身。

前厅上蓦然闪进一道纤细的身影,一名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门口的侍卫,径直冲着椅子旁的苍鹰雕塑而来,微俯身往鹰嘴里看了一眼,目中顿时现出异样神彩,想也不想就伸进手去。

谁料他才一动,鹰嘴却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條地合拢,上端尖锐的倒钩瞬间钻进血肉,剧痛之下,他本能地松开手中所抓之物。

结果那物一落回去,鹰嘴便又重新张开,他抽回手来,血已顺着手指滴下原来如此。

、第8章 你是女人

元苍擎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你自问快得过这机关?”

事实上他才一开口,黑衣人就已察觉到危险,既然惊动了正主儿,他显然没打算恋战,往门外飞扑。

“想逃?”元苍擎无声冷笑,快如流星般一闪,已逼近黑衣人,翻手拍出一掌,直取他后心。

黑衣人显然震惊莫名,右手一伸,一物从她袖中激射而出,“夺”一声响之后,他身体骤然随之飞出,却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背心一痛,仍旧被打中,胸中气血翻涌,好在身形未落下,眨眼间已翻过围墙。

“属下去追!”姜霆面露愧色,王府机关密布,这人居然直到进了前厅,触动机关才被发现,是他安排上的疏忽。

元苍擎一伸手,“本王前往,你守好王府。”

“是!”

元苍擎一撩前襟,“花影乱”身法使出,身形眨眼消失。

“淮王好深厚的内力。”木紫槿吃力地摘掉蒙面巾,擦了擦嘴角的血,再看一看流血的右手,甚是无奈。

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夜探淮王府,非是她不知死活,原是想尽快拿到血引珠,治好母亲,谁料她太过低估了淮王,差点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自己功夫虽然还过得去,可惜在这冷兵器时代,很多武器都无处可寻,加上她不懂轻功内力,难免吃亏。

话说回来,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以为跟在当雇佣兵的父亲身边这么多年,已经学会了他本事的七七八八,不顾父亲的阻拦,硬是跟着同伴一起出任务,结果遭出卖而死于非命,来到异世第一次出手,又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还能再悲催一点吗?

抬头看一看四周,一片寂静,前面是个不大的水塘,记忆中它应该不算深,水面正发出清幽的光。

淮王肯定是要追出来的,先不能回木府,免得连累母亲。

蓦的,她耳朵警觉地动了动,某个方向传来异响:有人追来了。她立刻戴好蒙面巾,闭住一口气,沉到了水塘底。

元苍擎寻着血迹而来,凝目四望,沉声道,“本王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木紫槿在水底翻个白眼,我傻吗,出去受死啊?

“出来,本王饶你不死。”这已经是元苍擎最大限度的恩德了吧。

就不出去。

元苍擎缓缓抬手,内息涌动,“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

木紫槿才要察觉到不妙,就感觉一股大力涌向水底,原本的水流仿佛刹那间变做铜墙铁壁,她全身的骨头就要被挤碎一般无法忍耐,一个使力,到底还是站了起来。

不意外的,紧接着腰身一紧,她已被勒住,没等反抗,身体骤然飞离水面,重重摔在地上。

“…”

木紫槿本就受了内伤,再受这一摔,内外夹攻,没昏过去,算她有本事。

元苍擎运指如风,连点她胸前几处大穴,这才蹲下来,“有能耐的,你别出来。”

木紫槿努力调匀呼吸,却还是开不了口,有内功了不起吗,对付一个已经被打伤的人,用不用下这样的狠手?

元苍擎双眉一探,在她胸前戳了戳,“女人?”

、第9章 触到逆鳞

木紫槿顿时气炸了肺:虽说湿透的蒙面巾还贴在脸上,看不出她的样子,可这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瞎子也能看出来她很有料,还用得着摸?“淮王,你很欲求不满吗?是女人就摸?”

元苍擎微感愕然,这女人好大的胆子,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还敢出言不逊,是不怕死,还是没脑子?

“快点放开我!”木紫槿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不禁暗暗吃惊,原来传说中的“点穴术”真的存在,而且她一上来就中了招,也真是醉了。

装傻是吗?

元苍擎单手抓起她往肩膀上一扛,飞身回去。

木紫槿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脸上,一阵头晕目眩,她差点吐出来,“放、放开我…”

元苍擎只当没听到,一路回了淮王府。

通,木紫槿被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浑身骨头都疼。不过全身血脉顿时畅通,穴道倒是解了,她一骨碌爬起来,怒目相向。

姜霆“呛啷”抽出剑来,挺腕就刺。

“住手!”

“住手!”

姜霆愕然,主子叫他住手也就罢了,这刺客凭什么颐指气使地吩咐他?“是,王爷。”

他退到一边,木紫槿才松了口气,“王爷为何将我抓来?”

“你为何夜闯淮王府?”元苍擎冷声反问。

“我没有,我好好地潜水,你忽然把我抓来,是何道理?你是王爷就能随便乱抓人了?”木紫槿咬牙不认,除非他宁枉勿纵,否则应该能脱身。

没有?元苍擎扣住她手腕,举到她眼前,受伤的手胡乱包裹住,血迹仍在不断渗出来。“要不要过去比对一下伤口?”

木紫槿眼神尴尬,狠狠抽回手来,“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淮王有宝名“血引珠”,无所不能,平时就放在王府前厅的鹰嘴里。只是她没想到,那里面有机关,她一上手就中了招,宝贝拿不到就算了,人还栽在淮王手里,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节奏啊。

姜霆一声厉喝,“大胆!不得对王爷无礼!”

木紫槿眼神不屑,咕哝了一句。

“说什么!”姜霆又喝斥一句。

元苍擎冷声道,“说你狗仗人势。”

木紫槿大为诧异,她刚刚这句话大部分都还在喉咙里,淮王居然能听出来,什么耳朵!

姜霆怒不可遏,一拳打过去。他从不管什么男人女人,该打就打。“你再说一遍!”

木紫槿脚步灵活移动,仗着身形轻巧,从他腋下钻过,右脚后踢。

姜霆从没见过女人用这种招术,一个闪神,差点中招。

元苍擎眼里露出些探究来,这女人内力空空,招式却大开大合,甚是古怪,看来颇有些来头,得好好审审才行。

那旁两人已经交手几招,一时难分胜负,木紫槿没有轻功,只能依仗灵活的身手,闪转腾挪,满屋子蹿。

十招未见结果,姜霆顿时感觉在主子面前失了面子,眼神一厉,翻掌拍出,动了真格。

“碰”一声响,却是元苍擎接下他这一掌。

“属下该死!”

“本王还有话要问,”元苍擎摆手示意他一旁侯着,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血引珠何用?”

木紫槿颇有点惊魂未定,瞪着他,不说话。

“你是要本王用刑?”

“救人!”木紫槿说了实话,赌他不会因为这个而杀她。

其实对于他的为人,她多少了解,可如果直接上门相求,无缘无故的,他不可能把血引珠给她,所以只能兵行险着。

虽然结果还是栽了。

元苍擎微一皱眉,“你到底是谁?”

“木紫槿。”不说是不行了,她干脆摘掉面纱,以真面目相对。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脸色也苍白如纸,不过并不太影响她的美貌,反多了几分柔弱,令人不期然升起想要保护她的欲望来。

元苍擎眼神一凝,“木府嫡女?”

姜霆不屑冷哼,原来是恶名满京城的木府女儿,不过倒是没想到,她会是如此绝色。

“王爷知道民女,荣幸之至。”木紫槿抱拳施了一礼,“民女拿血引珠,是为救家母,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王爷恕罪。”

胸口闷疼越来越甚,喉咙里血腥味儿直往上涌,看来内伤不轻呢。

元苍擎蓦然冷笑,“你说本王就信?”

木紫槿呆了呆,“王爷为何不信?”说实话还被怀疑,不带这样心塞的。

“你不是来行刺本王的?”

“我才没有!”木紫槿急了,礼数都不顾,“王爷,不带这样冤枉人的!我知道你受猜忌,遭行刺也是家常便饭,可皇上容不下你,与我何干?”

呼吸瞬间凝窒,元苍擎竟狠狠扣住了她的咽喉,脸上杀机弥漫!

“咳”

“木紫槿,你想死吗?”元苍擎五指一收,要捏断她的喉咙,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木紫槿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是穿越重生而来,旁人可不知道,这种话岂能乱说,她有几条小命也不够交代的。

“王爷,她会不会是…”姜霆已起杀念,连怎么处理木紫槿的尸体都想好了。

“我不是…”木紫槿艰难出声,“否则我何必说出来…”

元苍擎眼神微动,略略松了些劲。

木紫槿拼命呼吸,浑身已被冷汗湿透。第一次跟阎王近距离接触,滋味真不好受。

“你夜闯王府,究竟意欲何为?”元苍擎岂是那么好糊弄,这女人装傻卖呆,心机却是深不可测,不能轻易放过。

木紫槿无奈,“我真的是为血引珠而来,家母失明残疾,只有血引珠能救,我知道王爷是面冷心慈,所以想借血引珠一用,别无其他。”

元苍擎冷冷看着她,似在思虑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王爷,不可信她,”姜霆磨刀霍霍,“宁错杀,不放过!”

木紫槿冷冷瞪他一眼,“你以为王爷跟你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王爷冷静睿智,你却是个愣头青,不怕坏了王爷的大事!”

姜霆,“…”

元苍擎,“…”

木紫槿转回目光来,“王爷,不知能否将血引珠借给民女,民女感激不尽。”

“不能。”毫无商量余地地一口拒绝,元苍擎摆明是不相信她的目的如此单纯。

“王爷”

“在本王没有改变主意之意,立刻从这里消失,否则,”元苍擎眼中杀机一闪,“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情知得到血引珠无望,木紫槿再不甘也只能咽下,飞快地跑了出去。

惹上这煞神,能捡到一命已经不错,何况她伤的也不轻,先养好伤再说。

姜霆颇为不忿,“王爷,就这么放过她?”万一是什么人派来刺探王府虚实,那还了得。

元苍擎挑眉,“本王心中有数。”这女人不会是皇兄派来的,否则不会直接说出目的。

不过,她必定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有趣的紧。

“是,王爷。”

、第10章 别有仇恨

“小姐?”水茹惊诧万分,“你、你出去了?”

“咳…”木紫槿嘴角已流下血来,忍痛问,“有药箱吗?”

“哦,有,有!”水茹赶紧去拿,看到木紫槿满是鲜血的右手,瞬间吓哭,“小姐,你怎么伤的呀,是不是遇上坏人了?”

“别问。”木紫槿瞪她一眼,“又想挨骂了是不是?”

“哦,哦。”水茹不敢再问,帮着她包扎伤口。

木紫槿在药箱里翻了翻,“有没有治内伤的药?”她虽然懂得各种外伤急救,可手边缺乏药材是一,二来她根本不懂内伤要怎么治,这下有苦头吃了。

水茹可怜巴巴地摇头,“没有,小姐,你还受了内伤?”

这不废话吗?“没有算了。记住,我受伤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是,小姐。”不用主子嘱咐,水茹也不敢多说,收拾东西后退了出去。

木紫槿躺到床上去,胸口闷疼的厉害,一呼一吸之间更是无法忍受,又累又乏之下,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木紫槿在加倍的痛苦当中醒来,胸口已经痛的无法正常呼吸,感觉身体都肿起来一样。解开衣服,从镜子里看了看后背,赫然一个青紫色的掌印,她暗暗吃惊:莫非淮王掌中有毒吗?

听到动静,水茹知道是主子醒了,端着盆温水进来侍候,乍见主子跟鬼一样,大惊失色,“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木紫槿看一眼镜中的自己,脸白无色,眼睛血红,嘴唇乌青,脸容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是够吓人的。“闭嘴,大惊小怪什么?”

水茹惊魂未定:这还不够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