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皇后气的剧烈喘息,更是觉得没脸,杨思琪去赌也就罢了,丢的是皇上的脸,可乔虹影却是她千挑万选,选出来送到淮王身边行事的,可她居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聂昭仪不怀好意地笑道,“淮王府原来竟有这等大事?可淮王却一直不曾言语,淮王妃才嫁进去两天,都还没回门,就接管了中馈,还真是个上心的。”

木紫槿回眸看了看她,印堂发暗,头顶隐有黑气环绕,也是个不消停的,还有闲心来管她的闲事?“这位是…”

司徒皇后道,“这位是聂昭仪。”

聂昭仪挺了挺脊背,虽然在位分上,她之上还有贵妃、贤妃、淑妃、德妃,不过贵妃因惹怒圣颜而被处死,贤妃常年卧病在床,淑妃病逝后,这位子也一直空着,而她虽不昭仪,在皇上面前却也算是个得宠的,用不了多久就能晋封妃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得巴结着她。

木紫槿还真没有露出巴结的意思,淡然道,“原来是昭仪娘娘。”就没了下文。

聂昭仪顿觉被放到了高台上,下不来了,怒道,“本宫怎么了?淮王妃,你是瞧不起本宫吗?”

另一位封为美人的严氏一张娃娃脸,一笑眼睛就眯起来,很可爱的样子,从中调和,“聂姐姐,你别这么说呀,我瞧着淮王妃没这意思,你别生气。”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本宫闭嘴!”聂昭仪一声喝斥,严美人就委委屈屈地闭了嘴。

木紫槿暗暗冷笑,到哪都不缺这种没心没肺的,“昭仪娘娘误会,妾身并无其他意思,是见娘娘头顶有黑气,近日有灾,要多加小心。”

众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向聂昭仪头顶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想当然以为木紫槿是故意这么说,以报复聂昭仪对她的无礼轻慢而已。

聂昭仪果断火了,“淮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诅咒本宫是不是?”

司徒皇后却拧起眉,居然没有质疑。只因她之前就听玉琅说过,木紫槿会看命相,断言人的生死,苏笑仪之事就是很好的例子,莫非此言不虚?休休巨亡。

正在此时,一名内侍慌慌张张进来,跪倒在地,“皇后娘娘,外面忽然、忽然流言漫天飞,情形不大妙!”

司徒皇后脸色一变,“什么流言?”

“说是、说是皇宫将有大丧!”

“什么!”司徒皇后又惊又怒,“是谁在造谣生事,给本宫抓起来!”

是谁,当然是安玮了。木紫槿暗暗满意这个手下的办事能力,果然不愧是王爷训练出来的人,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就将她交代的话给传了开去,不错。

内侍为难地道,“这…回娘娘,没人知道是从哪里开始传的,总之现在人心惶惶,怕是、怕是连皇上也要被惊动了!”

众人面面相觑,聂昭仪忽地一指木紫槿,“是你对不对?你故意放出这些谣言去,再借机来诅咒本宫,是不是?”

木紫槿神情淡然,“信则有,不信则无。”

倒是那名内侍小心地看了看司徒皇后的脸色,迟疑地道,“昭仪娘娘,奴才倒是、倒是也听说,淮王妃会看星相命理,所以…”

司徒皇后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原来这事儿不光是玉琅知道吗?果真如此,木紫槿此人留不得!

“哈哈,是吗?”聂昭仪只当成笑话来听,还夸张地露出惊恐的样子来,“这宫里要真有大丧,本宫岂不是要日夜难安?不知道这大丧何时会到,是什么样的大丧,还请淮王妃明示,本宫也好躲过去,睡个安稳觉呀。”

众嫔妃都知道她是故意给木紫槿难堪,心地良善者便向她投去同情一瞥,嫉妒她美貌者则暗暗称快,各人表情怪异,不一而足。

严美人却对木紫槿生出更大的好奇心来,追着问道,“淮王妃,我也很想知道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怎么就有大丧了,头顶有黑气是什么样的?”

木紫槿无视聂昭仪瞬间黑下来的脸,客气地道,“星相之说本在人心,不懂个中玄机者,还是莫要太过好奇。”

司徒皇后冷声开口,“淮王妃,你还算是个知道分寸的,皇上治国有方,我魏王朝国泰民安,正是大吉大利,怎会有什么大丧,请慎言。”

木紫槿微一欠身,“皇后娘娘教训的是,不过,妾身能算到,此次大丧并非波及整个皇宫,而是会应在正西方,四面围合之处,皇后娘娘若信得对过妾身一二,可令那方之人小心,能躲过一劫,终是好的。”话说到如此份上,她已是仁至义尽,旁人若是不听,她也实在没办法。

不待司徒皇后发话,聂昭仪已是勃然大怒,猛一下跳将起来,“淮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非要本宫死是不是?”

说起来也真是巧,她所居的弄影殿就在正西方,四周的四座宫殿成方形将弄雪殿围起,风水大师说过,这是“众星捧月”之位,气运极佳,怎么到了木紫槿嘴里,就成了大丧了?说大丧会应她处,就是说她活不得了?

木紫槿淡然道,“妾身是就事论事。”

“你——”

“淮王妃不可妄言,近来宫中太平,并无什么事,你小小年纪,怎可随意定人生死,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司徒皇后显然也不相信,语气已不善。

木紫槿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明鉴,妾身没有妄言,从星相上来看——”

“好了,”改造皇后听得有些不耐烦,挥了一下手,“本宫不想听这些没有根据的话,让人听了就生厌,你们都散了吧,至于你所说杨侧妃与乔侧妃之事,本宫会禀明皇上,再做处置。”

、第123章 大丧至

既如此,木紫槿也就不再多说,起身施礼,“妾身告退——”能做的她都做了。旁人硬要不信,她也没办法。

出了皇后寝宫,众妃纷纷散去,聂昭仪冲木紫槿就斥上了,“淮王妃,本宫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总之本宫不是你能诋毁得了的,你最好别再胡言乱语。否则本宫定不与你干休!”

今晚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她正满心欢喜,要回去准备迎驾呢,要是皇上听信了什么大丧的流言,不到她这里来了,还不知道下次要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侍寝,她当然不能让人坏了好事。

木紫槿淡然道,“妾身是不是胡言乱语。娘娘很快就会知道。”

“你——”聂昭仪有心动手,但到底忌讳淮王面子,冷哼一声,“走着瞧!”随即快速离去。

安玮一副了然样,“没人相信是吗?”

木紫槿撇嘴,也不再摆正正经经样,“我只是不想有人无辜枉死,因而好心提醒,谁知道她们不识好人心。这也怨我?”

没有人相信她的星相之说,就更不会做什么防范,到时候凶兆应验,岂非悔之晚矣?

安玮沉默一会,问道,“娘娘,既是灾星现,那便是天灾,纵使娘娘看出玄机,能避得过去吗?”都说人胜不了天,如果真能把上天降下来的灾难一一化解,岂非天下太平?

木紫槿脸色变了变,摇头叹息。“就算不能完全避得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安玮也知道,星相一说并非全都是空穴来风,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但愿没有吧。

再说聂昭仪,早早地就开始梳妆打扮,按捺不住碰碰跳的心,一刻也不能安静下来,且不时伸颈向外张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宫女凌春掩着嘴偷笑,“娘娘稍安勿躁,一会皇上就该过来了,娘娘坐下等吧。”

“本宫知道,”聂昭仪随口应一句,突地又想起一事,眼神暧昧,“凌春,那熏香可准备好了?”

她所说是一种能让人意乱情迷的媚香,叫“魅骨”,只要在宣德帝来时燃起,还怕他不对自己起意,两下里只要颠鸾倒凤一阵,助她怀上龙胎,她升妃位就更顺理成章了。

“回娘娘,已经准备好了,”凌春向桌上的铜炉瞄一眼,意即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皇上一来,就——”

聂昭仪忍不住得意地笑,脑子里正想着今晚的好事,宣德帝身边的赵公公却突然在宫女带领下走了进来,她不禁一愣,“你?皇上来了吗?”

赵公公脸上的笑带着几许尴尬,“回娘娘话,皇上命老奴前来传话,皇上今儿个就不过来了。”

“什么?”聂昭仪一呆,接着大怒,“你说什么?皇上今晚是要来本宫这里的,怎么会不来了?”

“回娘娘,今晚淮王入宫与皇上议事,皇后娘娘也让人了传了话,说是凤体欠安,皇上一会要过去陪着。”

聂昭仪气的差点没晕过去:又是司徒嫣!那半老徐娘也不看看自己还有

几分姿色,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跟别个年轻妃子争宠,不要脸!那一脸的皱纹,她看了都恶心,别说皇上了!“该死的!”

“娘娘?”凌春大吃一惊,赶紧劝阻,“娘娘请息怒,娘娘请息怒!”边说边连连使眼色给她,意即要她不可妄言。

聂昭仪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这火哪是说忍就能忍得住的,咬着牙直哆嗦,“本宫、本宫——”

“老奴告退。”赵公公话已带到,不等聂昭仪发飙,先行退走。

哗啦一下,聂昭仪一把掀翻桌子,气得要吐老血,“司徒嫣,你去死,去死!”

凌春躲在角落,无奈地看着主子在那边发火,心道娘娘也就背地里骂骂皇后娘娘出气,要是让人听到,那还了得。

“四弟,朕听说四弟妹今日进宫讨要说法,是何道理?”宣德帝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自己派去的人居然做出这种事,他这脸上也无光。休休巨划。

元苍擎道,“回皇兄,是杨思琪与乔虹影等人,好赌挥霍,臣弟惭愧,府上已入不敷出,紫槿当机立断,整顿王府,让皇兄看笑话了。”

宣德帝面无表情,心里却很是高兴,淮王府被败的差不多了吗?虽说身为宗室亲王,没那么容易被打倒,不过被杨思琪这么一折腾,四弟至少是元气大伤,暂时无忧了,虽说木紫槿木家嫡女,有几处陪嫁铺子,不过木家的生意大不如前,下臣们也早已上过折子提起此事,短时间内四弟是没可能翻起什么风浪的。

“如此也罢,四弟妹既然是个贤良的,就让她帮你打理好中馈,你也好尽心为朕分忧。”

“是,臣弟遵命。”

“训秀苑的事,如何了?”

过完年就要选秀了,秀女当中有几个还是颇具名声的,比如苏默然的女儿苏灵璧,宁将军的女儿宁馨儿,将来入了宫,也足以制衡各方面的力量。

“回皇兄,一切正常,只等皇兄下令,何时选秀。”元苍擎虽娶了木紫槿,但训秀苑的事也总得交代下来,所以他还是会时常过去,对那边的情况,很是了解。

“如此甚好,”宣德帝话锋一转,“这皇宫中骤然流言四起,说是有大丧,朕还听后宫说起,四弟妹说聂昭仪会有劫难,四弟怎么看?”

他倒是从来不知道,木紫槿还懂看命相,如果真能应验,他很可能错过了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再说,宫中又突然有了“大丧”的流言,前后一联想,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次的事要么是有人蓄意制造事端,要么就是木紫槿当真有些本事,还真有点儿扑朔迷离。

元苍擎道,“回皇兄,紫槿的确略懂命相,不过是否准确,臣弟也不敢说。”

宣德帝眼底闪过一道暗芒,不再追问,“如此也罢,回头再说。”

“是,臣弟告退。”元苍擎施礼后退了出来,他此来原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以让皇兄莫要到聂昭仪那里去——不管紫槿这次看的是否准确,现在绝不能让皇兄有事,否则魏王朝必乱。

另一方面,他暗中派人有意提点司徒皇后,助皇上躲过此劫,她就是大功臣,她虽然不是多么聪明,这事儿还是看的透彻的,当即就让人传话,说是身体不适,想见皇上。

宣德帝对她虽早已没什么夫妻情分,但她皇后的位置摆在那儿,再加上楚家在朝的影响力,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司徒皇后的。

“狐媚子,就知道妖言惑众!什么灾星,我看她就是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灾星!”聂昭仪才想明白,原来皇上是因为宫中流言的事,才不敢到她这里来,这就是说皇上也相信这件事了?

木紫槿,你个混账王八蛋,都是你坏了本宫侍寝,你别犯在本宫手上,否则本宫一定要你好看。

凌春赶紧劝慰,“娘娘息怒,事情已然如此,娘娘气也没用,总会有机会的。”

聂昭仪呼呼气过一阵,夜已经很深了,谯楼响起打更声,外面天寒地冻的,她也没处可去,无法可想,只能含着怒气睡下,翻来覆去的,好半天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今晚当值的是一名才入宫不久的小宫女,手脚细小,身材也纤细,一看就耐不得寒,缩手缩脚地坐在外屋地毯上,裹了床厚被,还是冻得慌,就小心地把火盆移到自己跟前,这才觉得暖和了些。

当值的宫女是不能入睡的,以便随时侍候主子,可她年纪小,正是爱犯困的时候,三更过后,天越来越冷,她也越来越睁不开眼睛,终于慢慢伏下头,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火盆里的木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燃烧得正旺之时,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火红的木炭突然从盆里跳出来,正落在棉被上,空气中迅速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味儿,跟着终于将棉被引燃,火苗渐大,小宫女睡得正香,竟无所觉。

不大会儿,火苗烧到小宫女衣服下摆,再蹿上她拉着燃烧到所剩无几的棉被的手,钻心的疼痛终于让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火红,让她有刹那的迷茫:这是怎么了?在做梦吗?

然这股烧焦东西的味道迅速钻入鼻中,不但她迅速清醒,就连内间的聂昭仪也勉强睁开眼睛,这是什么味道?

“啊!”小宫女终于明白是个什么状况,惨叫一声,“着火啦!救、救火!救命啊!”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被烧着,疯了一样跳起大叫,将带着火棉的棉袄往下抖,三两下间跑到聂昭仪床前,脚底下一绊,摔到床上去。

聂昭仪正睡得香,忽然感觉身体一重,吓的她打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才要骂,逼人的热浪却顿时扑面而来,纱帐瞬间被引燃,直蹿向帐顶,顷刻间化为灰烬,床上棉被也正一点一点烧起来,她刹那完全清醒,吓的得脸无人色,“怎么回事!该死的!”

小宫女被烧的叫都叫不出来,只知道拼命挣扎嘶喊。

如同火球一般的小宫女碰到哪儿,哪儿就烧起来,聂昭仪碰都不敢碰,赤脚散发地跳下,也顾不上风仪了,伸直了脖子叫,“救火!救火!来人,快来人!”

、第124章 葬身火海

因为时值寒冬,最近又几乎无雨雪降下,因而这屋内一切都很干燥,不多时屋中床榻、桌椅都已处在一片火海之中。滚滚浓烟升起,聂昭仪被呛到睁不开眼睛,连连咳嗽着,凭着记忆摸向门边,总算一把拉开房门,冲了出来,“来人!人呢,都死哪去了。快救火!快救火!”

小宫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烧着的棉被抖下,也顾不着身上被烧伤的地方疼得钻心,跟着聂昭仪踉踉跄跄地奔出来,嘶声大叫,“救火!救火!快救火!”

这时候人们睡得正沉,她跳着脚喊了好一会,门口当值的侍卫才听见,冲进来一见这情景,登时傻了眼:整个主屋已被烧着。眼看是救不及了!

可要命的是,在各个房中还有很多宫女侍卫居住,他们中的大多数还不曾察觉,这不要命吗?

“快,去叫人,快!”短暂的震惊过后,侍卫们这才回过神,赶紧找出铜锣之类的东西,边敲得震天响,边大喊,“救火!快救火!屋里的人快出来。快!”

这边动静越来越大,终于惊动各方侍卫,东西十六宫,还有各皇子悉数被惊醒。都往这边来。

含章殿里,赵公公急声急气地道,“皇上,皇后娘娘,大事不好,起火了!”

什么!宣德帝一骨碌爬起,披上件风衣冲出辡来,果然见西方火光冲天,瞬间惊得面无人色,声吩咐,“快去救火,快!”

“遵旨!”

各宫侍卫潮水般涌过去,但冬日井中水本就有限,何况半夜三更的,井面都结了一层薄冰。一时打水也成了困难,他们唯可做的,就是一边取水救火,一边在主殿四周布防,以隔断火势。看来主殿会被烧得什么都不剩是在所难免,能够不连累他处,已是万幸。

而如此一来,就苦了各屋那些宫女侍卫,他们一见失火,顿失主张,个个都想先逃出来,就争先恐后往外跑,可这越是挤、越是乱,就偏偏谁都不出来,简直是乱成一团,被挤倒、踩伤的不在少数,更有几人甚至被踩死,好不可怜。而年幼体弱者,因为争不过他人,终于没能逃出,葬身火海,惨不忍睹。

宣德帝已经过来,铁青着脸看着这一切,想起木紫槿之言,森然了眼神:难道那她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忙活到天快亮时,火终于被扑灭,偌大弄影殿主殿被烧得只剩焦黑的断壁残垣,冒着缕缕白烟,刺鼻的焦味儿弥漫在上空,久久不散。

劫后余生的宫女侍卫们有的衣衫被烧焦大半,有的头发被烧去半截,有的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烧伤,全都挤在一处哆嗦着,脸无血色,好不可怜。

宣德帝怒声道,“赵公公!”

赵公公赶紧过来,脸上也是黑一块、黄一块的,衣袍下摆烧焦了好几处,刚刚也奋不顾身救火来着。“皇上…”

“死了多少?”

赵公公一脸的痛心疾首,“回皇上,目前来看,至少…二十人。”

二十人?宣德帝咬紧了牙,虽说他从不是仁慈之人,若有谁忤逆他,动辄斩杀上百人也不在话下,不过死于火海的这些人,却是应了宫中流言,这会引起宫中恐慌,甚至京城百姓恐慌,于国老运是大大不利,性质完全不一样!

“父皇!”元玉琅带着一队侍卫匆匆而来,见此情景也甚是吃惊,“这…”他一直因为陆淑萍之事被罚禁足,前两天才司徒皇后才好说歹说,劝得父皇解除了他的禁足令,他当然要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重新获得父皇对他的信任。

宣德帝看他一眼,此时也不再去计较之前的事,烦躁地,“玉琅,此事你来处理,记住,定要圆满。”

“儿臣明白。”元玉琅施礼,而后吩咐侍卫清理火场,从火堆中抬出的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再让人便核对亡者姓名,对其家人稍作抚慰。

聂昭仪只披了件外袍,在惊魂未定的凌春的陪同下,呆呆看着自己的住处成这般模样,心里、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现在也还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没有征兆地、无可挽回地发生了。

引来此大祸的小宫女瞪着眼看着眼前一切,脸上黑一块、紫一块,吓得六神无主,全体哭成一团。

“果然如此。”

听说弄影殿起了大火,死亡二十余人,木紫槿摇了摇头,聂昭仪不相信她的话,招致如此后果,怨得了谁。

元苍擎也是脸色沉重,“我本看着天色已晚,应该没事了,早知道我多留些时候,或许能改变什么。”

他对木紫槿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所以今日进宫见过皇兄,并引得皇兄到含章殿之后,就悄悄潜在弄影殿听动静,直到快三更天,一切如常,他才悄然返回王府。谁想没出一刻钟就出事了,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休他在划。

木紫槿摸摸他的脸,“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再说天威难测,纵使我看出有大丧,不是也没法阻止吗,更不用说你了,其实真要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再想想办法的。”

“不,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们不信,我们也无法改变。”元苍擎不想她太过自责,亲了亲她,柔声安慰。

安玮忽地在外禀报,“王爷,王妃,皇上口谕,命王妃即刻入宫。”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木紫槿微笑道,“分头行动?”

元苍擎挑眉,“当然。”

一番更衣梳洗过后,夫妻两个在早晨第一缕晨光中,坐上马车进宫。

承乾殿上,宣德帝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喘息压抑而粗重。

“淮王妃觐见!”

木紫槿迈着从容的步子进殿,跪倒行礼,“妾身叩见皇上。”

“起来,”宣德帝沉怒的目光落在木紫槿脸上,瞬间转做震惊,“你、你的脸…”

木紫槿垂着眼睑,并不作答。

宣德帝的表情从震惊到懊悔到愤怒,最终有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一拍龙案,“木紫槿,你敢欺君!”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甚至重于刚刚被烧死的几十人,也真够“昏”的。

木紫槿淡然道,“妾身不敢,皇上何出此言?”

“你的脸明明已经…”宣德帝语声戛然而止,忽地想起之前木紫槿三番两次说自己的脸已经好了,可他却根本不相信,现在又有何理由当面质问?

“不知皇上召见,有何吩咐?”木紫槿神情平静,早知道宣德帝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必定心生他意,不过她早有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宣德帝暗暗攥拳,咬牙道,“弄影殿昨晚一场大火,几十人葬身火海,木紫槿,你作何解释?”

木紫槿暗暗冷笑,那也是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怨得了谁。“皇上恕妾身驽钝,皇上此话何意?弄影殿大火与妾身有何关系吗?”

“跟朕装糊涂是不是?”宣德帝声音里带着危险的味道,“你早就知道会有这场火灾?你当真会看命理星相?”他其实是悔不当初,如果信了木紫槿的话,提醒聂昭仪小心一些,事情应该不至于如此糟糕。

木紫槿谦逊地道,“妾身不敢托大,妾身只是闲来无事,看了些古书,所以稍有涉猎,这次的事,也只是凑巧而已。”

宣德帝显然并不信她所言,一时却又找不到她的错处,只能以阴冷的目光看着她,神情很诡异。

“启禀皇上,淮王求见。”

宣德帝冷冷道,“让他进来。”

元苍擎大步而入,“臣弟参见皇兄,臣弟听闻弄影殿大火,死伤几十人,心中不安,故方才前往一探,还请皇兄饶恕臣弟自做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