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这情形便知道,皇兄定是看到紫槿的本来面目,所以心中起了芥蒂。紫槿果然是个聪明的,之前如果不是她几次对皇兄说起自己的脸,此时就得落个“欺君”的罪名了。

不过,纵使如此,他也看得出来,皇兄对紫槿明显已经起了别的念头,当然除非杀了他,否则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染指紫槿半分!

宣德帝的目光骤然一冷,盯紧了元苍擎,“四弟也一早知道流言非虚?”看四弟的样子一点不意外,不吃惊,而且已经到弄影殿走了一趟,莫非是早有算计?

元苍擎道,“臣弟并不知道宫中有流言之事,皇兄恕罪。”

宣德帝目光闪烁,相当恼怒,木紫槿知道,四弟知道,现在想想,就连司徒嫣昨晚也好像是故意用不舒服的借口把他骗到含章殿,否则如果他今晚留在弄影殿,保不准就被烧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他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让他一国之君的威严往哪里放。

赵公公轻手轻脚进来,“启禀皇上,聂昭仪求见。”

宣德帝不耐烦地道,“让她回去。”

赵公公为难地道,“这…皇上是让聂昭仪回哪里?”

宣德帝抿紧了唇角,弄影殿烧成那般样子,她一时还真无处容身之处。“让她进来吧。”看来只能将她暂移别宫居住,弄影殿什么时候修好,她再搬回去。

“遵旨。”

、第125章 冤枉

不多时,聂昭仪踉跄而入,一下扑倒在地,哭喊道。“臣妾冤枉,皇上要替臣妾做主啊!”

弄影殿被烧,她所有的衣物、首饰乃至钱财全都烧成了灰,这会儿身上只穿了一件普通宫女的衣服,秀发也是随意挽在头顶,脸上也有被烟熏过的痕迹,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宣德帝本来就烦躁的心情越加恶劣,“你冤枉什么?”

“臣妾冤枉!”聂昭仪又叩个头。眼泪还真就流了下来,“臣妾是被人害到这样的!有人、有人在弄影殿纵火,想要烧死臣妾,皇上一定要找出真凶,替臣妾报仇!”

“纵火?”宣德帝低语,眼神瞬间锐利:对了,自从出了这件事,他一直在想着是木紫槿之言应验了,却还不及想一想这火到底是如何烧起来的,难道…聂昭仪知道什么事?“你且说说。是谁要害你,你有何证据?”

聂昭仪伏在地上,嘴角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来:反正大火已生,她还不如借题发挥,正好打击一下木紫槿,看她怎么还说得清楚!“皇上明鉴,自魏王朝开国以来,几曾出过这样的灾难,因而这根本不是什么天灾,定是人为!”

“朕问你有何证据!”其实宣德帝是隐约想到什么了吧,不然何以会如此生气。

“臣妾、臣妾也没有什么证据。就是昨晚侍侯臣妾的宫女梅映说,她昨晚曾看到过有可疑之人在弄影殿附近徘徊,一定是在找机会放火,好让流言成为真的。让某人的预言成为现实,她就可以达到目的了,请皇上明查!”

木紫槿无声冷笑:这“某人”是说我吧?何必含糊其辞,直接说不就好了?

“是吗?”宣德帝故意扫了木紫槿一眼,“那梅映可看清楚了,是什么人放的火?”

“梅映说是没有看清楚,不过只要皇上下旨查问,一定能查到的,皇上!”聂昭仪抽抽搭搭地哭着,“臣妾已是乱了心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此时元玉琅经通传后进来行礼,“儿臣参见父皇。儿臣已将所有死者身份查对清楚,请父皇过目。”他递上一本小册子,赵公公小心地接了。过去呈上。

宣德帝放在龙案上,道,“玉琅,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木紫槿挑了挑眉,原来大殿下已经重被皇上重用了吗?也难怪,在几位皇子中,数大殿下果敢决绝,心狠手辣,与皇上心性颇为相似,把他给禁了足,皇上手边没有称用的人,大殿下被放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元玉琅暗暗冷笑,“父皇容禀,儿臣也听说了流言之事,母后也跟儿臣说起淮王妃…”目光一回转,他眼里闪过惊异之色,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曾经预言宫中有大丧,这种事向来是子虚乌有,所以儿臣怀疑,此事是有人暗中谋划,借天灾之名行人为之事。”

“哦,你也是如此认为?”宣德帝沉着脸,“那可曾问出什么?”

元玉琅道,“儿臣正在查问当中。”

宣德帝冷冷道,“木紫槿,你有何话说?”

元苍擎上前一步,“皇兄——”

“皇上是认定此事是妾身所为了?”木紫槿将元苍擎拉回来,镇定如初,“就是说事实真相如果不查明,妾身就不能洗脱嫌疑,是吗?”

聂昭仪大声道,“什么嫌疑,分明就是你做的!木紫槿,本宫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本宫?你、你太心狠了,居然放火烧本宫的弄影殿,烧死那么多人,你就不怕他们冤魂索命吗?”

木紫槿笑容清冷,“娘娘说这话不觉得为时过早吗?妾身早已提醒过娘娘,‘大丧’会应在西方,而娘娘的宫殿就在西方,娘娘却并不相信妾身所言,以至于到今日恶果,怨得了谁?”

聂昭仪恼羞成怒,“你——”

元苍擎也冷冷道,“昭仪娘娘,慎言。”

在他森冷的眼神之下,聂昭仪才要出口的恶语生生咽了回去。

元苍擎转向宣德帝,施了一礼,“启禀皇兄,臣弟方才已将此事查问清楚,此事并非外人所为,而是昭仪娘娘身边的人不小心所致。”

元玉琅和聂昭仪都暗吃一惊,原来淮王夫妇是有备而来,难怪如此波澜不惊。更气的是元玉琅,父皇让他处理这件事,可却让四皇叔抢了先,查个分明,这不是明摆着说他能力不如四皇叔吗?

“不是!”聂昭仪急了,“分明是有人故意纵火,妾身的婢女都看到了!”

“本王已到弄影殿仔细看过,也问过昨晚当值之人,他们都说昨晚并无可疑人物出现,就只有昭仪娘娘所提到的梅映,也就是昨晚值夜的宫女如此说,是受了娘娘指使吧?”元苍擎眼神冷酷中带着讥诮,意思已经很明显。

聂昭仪登时涨红了脸,“王爷怎能如此冤枉妾身?”

“本王是不是冤枉你,你心里清楚,”元苍擎收回目光,“皇兄,弄影殿的大火明显是从主殿开始烧起,外围并未受到波及,因而这起因也必在主殿中人身上。臣弟一一问过那些侥幸生还者,他们都可以证明,这火是从昭仪娘娘房中先烧起来的,所以更不可能是外人纵火。”

“你胡说!”聂昭仪又惊又怒,都忘了礼数,先骂了一句,才陡地醒过神,“皇上恕罪!臣妾、臣妾的意思是说,纵使这火是从臣妾身边先烧起来的,也不能排除是有人害臣妾的可能啊!”

“纵然如此,此事与紫槿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休想打她的主意!”元苍擎眼中杀机一闪,“紫槿进宫次数有限,你的弄影殿更是从未踏足,与你殿上的人更绝无交集,怎么可能不声不响指使人到你身边放火?”

聂昭仪被说破心中所想,尴尬而愤怒,“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妾身也没说是淮王妃所为,妾身也不知道这火是如何烧起来的…”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也是在火烧起来之后才醒来的,”元苍擎神情更冷,“不过这倒也不是你的过错,你又何必急着把罪名往别人身上推,硬是拿些子虚乌有的‘可疑之人’来混淆视听,冤枉紫槿?”

聂昭仪冷汗涔涔,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宣德帝冷冷看着木紫槿,却见她一派淡然,周身似有淡淡金光笼罩,一种混和了神秘与圣洁的气息悄然四溢,他的心被“妒忌”这条毒蛇啃噬的生疼,恨不得立刻将她据为己有!

他是皇帝,万万人之上,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最美的女人都应该是他的,尤其不能便宜了四弟!

“请皇兄圣断。”

一句话将宣德帝拉回现实,他强迫自己从木紫槿脸上移开视线,看向狼狈的聂昭仪,“聂蕊,你有何话说?”

聂昭仪哭哭啼啼道,“臣妾也不知道,臣妾方才说了,是梅映所言如此,臣妾并未亲见。”

“梅映就在殿外,皇兄叫她进来一问便知。”元苍擎早已把人给带了过来,是存心不给聂昭仪半点机会诬陷自己帎边人。

宣德帝冷冷道,“宣。”

赵公公赶紧道,“皇上有旨,宣梅映觐见!”

梅映昨晚闯下如此大祸,再加上差点被火烧死,腿早软了,根本半步都迈不动,只顾抖成一团。旁边侍卫见状,只好上前去,一左一右将她架住,拖进大殿跪好,又退了出去。

宣德帝冷冷道,“你是梅映?”

梅映哭着咚咚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宣德帝一拍龙案,“昨晚到底如何,说清楚!”

聂昭仪厉声道,“梅映,皇上问你话,定要好好回答,若是哪句说得不对,一定难逃责罚,听到没有?”

梅映迟疑道,“奴婢——”昨晚本就是她值夜时睡着了,闯下如此大祸,还能怎样?难道非要依娘娘事先所言,赖到淮王妃头上去,自己才能逃过一死吗?

“梅映,你只管照实说,朕自有主张。此事是否与四弟妹有关,朕会查问清楚。”宣德帝冷目一聂昭仪一眼,后者打个哆嗦,不自禁地移开了视线,心中早打起了鼓。然而他目光转向木紫槿时,目光却柔和了些,竟明显是向着她的。休他史巴。

木紫槿恭了恭身,“多谢皇上。”

梅映心头几番挣扎,到底年纪小,受不了良心谴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奴婢该死!昨晚、昨晚是奴婢当值,可奴婢又冷又困,就、就把火盆挪到自己跟前,又、又裹了棉被,结果、结果奴婢就那么睡着了。然后,然后就着火了,奴婢不是故意的,呜…”

聂昭仪简直气炸了肺,上去一脚把她踹倒,“没用的贱婢,去死!”

各宫主子向来都知道,冬季生火盆时,必得远离床铺和易燃之物,且需有人专门照看,不得入睡,就是为防大火无情。可这下倒好,无端招来这场祸事,怨得了谁?

“皇上饶命!昭仪娘娘饶命!”梅映不敢叫痛,一个劲儿求饶。

宣德帝冷冷道,“几十条人命,朕怎能饶你?”说罢转向木紫槿,“四弟妹,你以为如何?”

、第126章 危险来临

元苍擎眼神一寒,皇兄竟毫不掩饰对紫槿的意图,是不是太污辱人了?

“只要证明弄影殿大火与妾身无关,妾身就放心了。至于如何处置相关人等,妾身不敢妄言,一切凭皇上做主。”木紫槿施了一礼,自然是事不关己。

宣德帝微一颔首,“四弟妹进退有度,甚好。既然如此,梅映,你因一己之疏忽。害那么多无辜之人丧生,本该立刻处死,不过朕念在你是无心之失,就饶你一命,罚二十大板,再去浣衣局做事,以此赎罪。”

聂昭仪等人都相当意外,依着皇上的性情,肯定要把梅映给活剐了才算完,这次怎会如此宽容?

然而当所有人看到他的目光总有意无意掠过木紫槿脸上时。瞬间心知肚明,自是神情各异。

梅映再没料到自己居然还能侥幸捡回一条命,越发痛哭流涕,磕头不止,“谢皇上不杀之恩,奴婢愿意受罚!”

宣德帝摆摆手,侍卫即进来把梅映拖了出去,不多时“啪啪”的声音传来,便算是七尺男儿,也断不会面不改色地受下,可却半点听不到她的呼痛之声。显然是心中愧疚难当,咬牙忍下了吧。

元苍擎施礼道,“皇兄,既然事已查明。臣弟就先行告退。”

木紫槿也矮了矮身,“妾身告退。”

宣德帝手一抬,似乎要做挽留,但飞快地瞄一眼元苍擎寒冰一样的脸,顺势摆了摆手,“都下去吧,朕累了。聂昭仪,你先去行云阁暂住,日后再说。”

聂昭仪不敢再多说,应了声“是”。

木紫槿拂了拂身,“皇上恕妾身多嘴,关于杨思琪与乔虹影等人之事…”

宣德帝的态度已经可以用“和蔼”来形容,“她们两个自作孽、不可活,你如今既已主持淮王府中馈,且秉公处理即可。”

“多谢皇上!”

“不必多礼。都下去吧。”宣德帝摆摆手,甚是温和。

木紫槿再施一礼,与众人一起退了出来。

“四皇婶,你果然好本事。”元玉琅负手而笑,瞳孔却猫一样的收缩着,折射出幽冷算计的光。

木紫槿笑容可掬,“大殿下过奖了,大殿下才是好本事,妾身该恭贺大殿下重获皇上信任重用才是。”

元玉琅笑容不变,额头的青筋却跳了跳,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能忍住没当场翻脸,算是没白吃那么大的亏。“让四皇婶见笑了,四皇婶行事走一步看三步,处处留后路,小侄望尘莫及。”

“大殿下过谦了。”木紫槿一挽元苍擎的胳膊,“王爷,咱们回城吧,早饭还没吃,饿死了。”

元苍擎宠溺地笑笑,“好,回去一定喂饱你。”

“这还差不多。”

聂昭仪瞪着他俩的背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淮王妃真是好运气,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佩服佩服。”

元玉琅哈哈一笑,“昭仪娘娘这眼神可不像是佩服,是恨不得四皇婶死吧?”

聂昭仪吃了一惊,一时捉摸不透他的用意,强笑道,“大殿下见笑了,妾身没这意思,妾身告退!”

元玉琅笑容渐去,代之以一片阴狠。真没想到木紫槿原来是这等绝色,之前真是看走了眼,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了四皇叔。

不过现在最麻烦的,是父皇显然对木紫槿动了心,若她当真为父皇所用,不但对他,对母后也是一大威胁,还得尽早除掉她才行。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母后方才传话给她,除掉四皇叔的机会来了,只要四皇叔一完蛋,木紫槿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收拾起她来,简单的很。

到时候,他定要先享受享受才行!

弄影殿那边,一大批侍卫正一边清理废墟,一边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看起来虽忙得很,但有条不紊。

不过,现下正值寒冬,虽不至于滴水成冰,但于重建之事却也是麻烦一桩,看来也只能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重新修建了。

“王爷,行云阁比起弄影殿如何?”马车上,木紫槿偎在元苍擎肩头,随意问着话。

虽然死于火灾的那些人跟她非亲非故,可到底一夜之间死于非命,想起来总叫她心里不安。

“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行云阁只是一间两层小楼,平日饮酒赏景而已。”元苍擎挑了挑眉,接着道,“聂昭仪平日里就尖酸刻薄,容人不下,此番受此大难,也算给她一个教训,看她以后知不知道安分。”

聂昭仪这性子实在是不讨人喜,只不过她跟司徒皇后拐着弯儿沾了亲,才得以入宫而已。偏生还不知道收敛,以为自己有多得宠,所以在后宫除了司徒皇后照拂她一二,还真没人跟她交心。

木紫槿撇撇嘴,眼神不屑,“就她那点让人捉急的智商,还想栽赃给我,我就算用膝盖想问题,也分分别钟秒杀她!”

聂昭仪原本死瞧不上她会看命相,当时还出言嘲讽,如今却生生被烧出个无家可归,自认为受了天大的屈辱,无处宣泄,在皇上面前告她的状又无果,心里指不定多恨她呢,说不定还会说她是妖言惑众什么什么的,就看她有多少斤两,跟自己斗心机了。

元苍擎沉默一会,虚心请教,“‘捉急’是着急的意思吗?”

“差…不多。”一时义愤,用语又太超前了不是。

“让人捉急的智商是什么样的?”

“就是…聂昭仪那样的。”

“分分钟何解?”

木紫槿欲哭无泪,“…就是我想做就能做。”

“秒杀又是什么意思?”

“跟上面那个差不多…啊,我肚子又痛了!”木紫槿一声娇吟,倒进元苍擎怀里。

再不用“装死”这一招,她就无法自圆其说了。以后再把好嘴上这一关才行!

元苍擎忍俊不禁,想到皇兄,又忽地冷了脸色,“紫槿,以后记着,没有我的陪同,莫应皇兄之召。”

木紫槿心知肚明,暗中自有计较,面上却并不与他争辩,“我明白,你放心吧。王爷,咱们是不是该回府去,好好处理处理那帮蛀虫了?”

元苍擎挑眉,“没问题。”

然而令元苍擎和木紫槿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回府不久,姜霆忽然神情凝重地进来,“王爷,王妃,大殿下带领一队羽林军闯进来了。”

“哦?”元苍擎漆黑的眸子折射出酷寒的杀机,嘴角边一抹了然的冷笑,“来的真快。”

姜霆一愣:王爷早就料到了?难道…又是王妃的未卜先知?不过大殿下来者不善,连羽林军都出动了,是逮到王爷什么把柄了吗?如若不然,大殿下如何敢直闯淮王府!“王爷,属下带人拦住他们?”

元苍擎手一挥,“不必。”

由得大殿下放肆?姜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主子究竟打什么主意。“是,王爷。”

木紫槿为他倒上一杯茶,递到他手上去,笑道,“王爷请。”

“多谢爱妃。”

姜霆嘴角抽了抽,其实看多了王爷王妃人前亲热,也不是太难以忍受。

羽林军一入王府,即将中庭团团围住,个个表情肃穆,刀剑出鞘,却寂静无声,相当的训练有素。

“看好所有相关人等,如有不安份者,杀!”元玉琅大步进来,威风凛凛。

“是!”

元玉琅冷笑一声,几步上前,一把推开了门。

“放肆,”元苍擎眼神肃杀,“元玉琅,是谁给你的胆,你敢直接闯入本王房中?”

元玉琅倒没显得多么得意,反而恭敬地行了一礼,“四皇叔恕罪,我是奉父皇之命,前来搜查王府,若是事先招呼,泄漏消息,证物就会被转移或者销毁,所以才对四皇叔有所冒犯,请四皇叔海涵。”

“奉皇兄之命?”元苍擎慢慢喝茶,“本王看你是假传圣旨吧?”

元玉琅脸上笑容僵了僵,“四皇叔说笑了,我怎敢。”

事实上他带领羽林军来搜查淮王府,的确不是奉了父皇之命,只不过这次是胜券在握,只要能搜到四皇叔谋反的罪证,父皇必定大怒,纵使他假传了圣旨,也是有功无过,父皇不会怪他的。

其余各院的主子们听到动静,都纷纷过来看个究竟,乔虹影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与杨思琪轻声说着什么,两人努力做出关切的样子,眼里的兴奋之色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木紫槿娇笑两声,“大殿下向来杀伐果决,人命根本不从你眼里过,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元玉琅笑意淡然,“四皇婶取笑了。”木紫槿,本宫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木紫槿挠一下眉心,一副百思不解样,“你凭什么以为可以在淮王府搜出什么来,在王爷面前居然如此嚣张,你就不怕什么都搜不到,无法收场吗?”休他史圾。

元玉琅有刹那的犹豫,有意无意扫向门外,与乔虹影交换个眼神,接着又气定神闲了起来,“能不能搜到,总要搜过才知道。四皇婶也知道,父皇最痛恨有人心存不轨——”

、第127章 搜查

“元玉琅!”元苍擎眉峰如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元玉琅心里打个突,四皇叔这话虽然没有明显的威胁意味。却让他不自禁的后背出汗:到底是父皇的弟弟,就算平时再表现的与世无争,骨子里那种嗜杀的血性,却是如出一辙。“我只是说出事实,四皇叔何必恼羞成怒。”

“好一个恼羞成怒!”元苍擎怒极反笑,“元玉琅,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的王府不是你说搜就能搜的。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请皇兄的圣旨来,本王无话可说,由得你搜,第二,你给本王立下军令状,若能搜出什么倒也罢了,若是搜不出,就听凭本王发落。”

元玉琅一惊。犹豫起来,现在进宫请旨,一来一去至少一个时辰,父皇还不知道会不会准,说不定四皇叔会趁机毁灭证据,那就算请来了圣旨,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