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妾身说错了吗?”聂昭仪这个委屈,眼圈儿又红了,“妾身这些日子的苦,都不知道跟谁说…”

司徒皇后有些不耐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谴责她,耐着性子道,“怎么,在行云阁住的很是不顺心吗?”

虽然她平日里与聂昭仪也不是多么亲近,但弄影殿被烧毁,聂昭仪也够凄惨的,她身为后宫之主,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不然于各方面都说不过去。

聂昭仪越发委屈得直落泪,“皇后娘娘可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妾身落到这般田地,这心里…”

看她的样子也着实可怜,司徒皇后倒也露出几分真情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所谓天灾人祸,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妾身就是不甘心!”聂昭仪咬牙,眸子里凶光毕露,狠瞪了若无其事的木紫槿一眼,“妾身才不相信什么命相,一定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害妾身,否则断不会有此大祸!”

司徒皇后皱眉,“聂昭仪,不可妄言。”

明白人谁听不出来,聂昭仪又要针对淮王妃了,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臣妾说的都是事实啊!”聂昭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当时情景妾身并未亲见,梅映也是在火烧起来时才醒来,当中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妾身觉得,此中必有蹊跷。”

司徒皇后摆了摆衣袖,反倒有了兴趣,“那你觉得有何蹊跷?”要是真能借此收拾了木紫槿,倒也不错。

聂昭仪哽了哽,故意含糊其辞,“这个妾身也不知道,妾身不懂查案,可妾身就是觉得,有人想在这宫中翻搅风浪,借什么上天之名把碍眼的人都除了去,她好春风得意,皇后娘娘不得不防啊!”

这话说的,明着是打禅机,可这也太明显了些,就连傻瓜也听得出来,她恨的就是木紫槿,要借司徒皇后之手将之除去呢。

所有人都神情各异地看向木紫槿,却发现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与一旁的安玮悄声说着什么,不禁哑然失笑:淮王妃好大的度量。

司徒皇后眼里闪过怒色,好个木紫槿,居然如此目中无人!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聂昭仪,你妹想太多了,宫中一向太平,皇上也最不喜邪魔歪道之事,若真有人造谣生事,皇上第一个不会轻饶,怎么可能任由宵小之辈兴风作浪,是不是,淮王妃?”

木紫槿“哦”了一声,眼神茫然,“皇后娘娘是与妾身说话吗?哦,皇后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妾身没有意见。”

司徒皇后顿时气闷:本宫要你去死,你也去吗?

聂昭仪跺脚,气道,“皇后娘娘,你看淮王妃这是什么态度,她连句抱歉的话都不对妾身说,妾身这心里…”

“这倒奇了怪了,”木紫槿一脸无辜,“我为什么要对昭仪娘娘你说抱歉?我早提醒过你有难,你偏不听,落到这步田地是你自找的,怨得了我吗?”

聂昭仪顿时恼羞成怒,猛地扬高了手,“你——”

“你敢,”木紫槿阻止安玮的出手,森然看着她,“皇后娘娘面前,你也敢动手,原来这后宫的规矩是对人不对事吗?”

“我——”

“够了,”司徒皇后被木紫槿这一“耳光”打的脸上火辣辣的,更是恼怒聂昭仪的不知轻重,铁青了脸色,“聂昭仪,本宫说过自有皇上主持公道,你对淮王妃动手,是在指责皇上处事不公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聂昭仪可担不起,只能强忍气道,“是,妾身知错。”呸,还以为司徒皇后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怕木紫槿,还借什么皇上之名,这会儿怎么不摆司徒氏的架子了?

严美人大概觉得场面太尴尬,加上她确实对命理一道很好奇,就笑着道,“淮王妃,你好厉害呢,看命相那么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会不会有什么灾祸呀,要怎么免?”

她还真是少年心性,就算要问这话,也不该当着聂昭仪的面,不然岂非是明着触聂昭仪的伤心事,她自找不痛快吗。休节每圾。

果然,聂昭仪最听不得就是这话,闻言狠狠剜了严美人一眼,后者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吓得缩脖子吐舌头,好不尴尬。

木紫槿自是看得分明,暗中冷笑:聂昭仪吃了这么大的亏,却还不学乖,不知该与人为善,不是自作孽是什么?

念及此,她还非说个分明了,“严妹妹日后可莫要说这话,我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厉害。只不过这星相之事,也需机缘巧合才能得窥一二,所谓‘天威难测’,不是我说看就能看到的。”

“哦,”严美人长长地应了一声,有点儿明白了,“那王妃姐姐能不能教我,要怎么看的?”这一声姐姐叫出来,她跟淮王妃之间感觉就亲近了许多。

、第134章 宣德帝动了心思

木紫槿抿唇,有心说这些东西是需要天赋的,但又不想让严美人下不来台,便微一颔首。“妹妹若是感兴趣,我那里有些与之相关的典籍,都是讲天文地理之事,妹妹就拿了去看看。”

严美人大为高兴,“谢谢王妃姐姐!”她其实也没想真能学出个什么,就是一时觉得好奇,凑个热闹而已。

倒是众妃嫔见她三言两语间就投向木紫槿一边,不禁各怀心思。彼此对视一眼,但都没有作声。

聂昭仪简直要气炸了肺,恨不得狂扇严美人十几个耳光,让她看清楚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学那墙头草,想倒向谁就倒向谁!

“严美人,你可要想清楚了,那些个东西不学也罢,皇上最重佛事,邪魔歪道、蛊惑之术入不了皇上圣目,你可别学本事不成,反落到不好处,到哪儿喊冤去!”

严美人登时被骂得有些委屈,嗫嚅着道,“我、我就是觉得好玩——”

“玩?”聂昭仪不屑。怒笑一声,“你就玩吧,当心把小命玩进去!”

严美人一下没了声。低头噘嘴,眼泪都要流下来。

木紫槿“语重心长”地道,“是啊,妹妹要想清楚了,不学这些东西,会死的不明不白。学了这些东西呢,死也能死个明白。而且有些人就是狼心狗肺,你救了她一命吧,她还忌恨上你了,你到时候可要看明白了,别枉做了小人。”

卟,有人按捺不住,笑了出来,接着就更多的人笑,此起彼伏,场面倒是一下子热闹起来。

严美人拼命忍着,但还是忍不住,只好把脸藏在袖子后,笑的肩膀一抖一抖。

“你、你——”聂昭仪涨红了脸,偏偏又反驳不得。

木紫槿不理也,继续道,“不过妹妹也不必难过,聂昭仪说你几句,也是为你好,星相一说本就虚幻莫测,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小小年纪,心性也纯良,怕是一时半会领略不到哪里去,不学也罢。”

聂昭仪快要气晕过去了:木紫槿这是什么意思?严美人年纪小,她就老了是不是?严美人心性纯良,她就阴狠狡诈,信任不得?“淮王妃,有什么话就明着说,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算什么本事?”

木紫槿惊讶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骂的就是忘恩负义之人,哪里指桑骂槐了?”

“你——”

“皇上驾到!”

这一声通传总算让聂昭仪暂时闭了嘴,大家伙儿都站起行礼,“参见皇上。”

宣德帝大步进来,目光在木紫槿脸上一转,随即笑开了,“都平身吧。”

“谢皇上。”

众人起身坐定,宣德帝大概觉得直接问木紫槿的话总不合时宜,见聂昭仪面色不善,佯装关切地道,“爱妃脸色不好,还在为弄影殿被烧毁一事伤怀?”

聂昭仪满腔委屈顿时有了诉说之处,委委屈屈道,“皇上明鉴,妾身自是心疼弄影殿被毁,就越发恨那纵火之人,若是被妾身知道是何人所为,定让皇上将之重罚,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害人!”

司徒皇后假意劝慰道,“妹妹别太往心里去,此事皇上已然查明,并非有人要害妹妹,妹妹硬是要往这处想,没得是跟自己过不去,还是看开点的好。”

她会如此说话,可不是瞧着木紫槿有多顺眼,而是听了元玉琅的提议,对木紫槿假以辞色,以让宣德帝高兴,再另行谋事而已。

果然,宣德帝大为满意地点头,“嫣儿说的是,此事非但不是有人纵火,还由此让朕见识到了四弟妹的未卜先知之能,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木紫槿微一欠身,“皇上取笑了,妾身担不起。”

宣德帝爽朗一笑,“朕看人不会有错。对了,嫣儿,选秀之事,安排的如何了?”

司徒皇后心里像有根刺,扎的慌,面上还得笑的大度和婉,“回皇上,臣妾已经知会过四弟和温公子,到时即可选秀。”

“嫣儿办事,朕一向放心,”宣德帝呵呵一笑,不知道还以为他有多温柔呢,接着又装做不经意间看向木紫槿,做恍然样,“四弟妹,朕没记错的话,你的两个姐姐都在选秀之列吧?”

木紫槿不动声色地道,“回皇上,正是。”

宣德帝点头,“四弟妹如此贤良,想来你的两个姐姐也必不会差,不过秀女众多,不知道朕是否有此福分,能得她们两个相伴左右?”

所有人都愕然而妒忌,皇上居然这般明着表达对其他女子的期盼,还真是头一遭!而且被他惦记的还是木家的人,若木紫槿的两个姐姐都进宫为妃,木家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司徒皇后强笑道,“皇上说笑了,这自然要依规矩而办,若是四弟妹的两个姐姐够了标准,自然能选进宫来。”

宣德帝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转回木紫槿脸上,“四弟妹以为如何?”

木紫槿暗暗冷笑,“皇上折煞妾身了,朝政之事,妾身不敢妄言,皇上请按律而办,妾身定当遵从。”

宣德帝的眼神当即就阴沉下来,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木紫槿居然听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她两个姐姐能不能进宫,就看她怎么做了,可她竟然无动于衷?

世人谁不希望后宫里有自己的至亲,到时候互相帮衬,互相扶持,也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更重要的是,在他看来,木紫槿其实是一直想要进宫为妃的,否则也不会直到在跟四弟拜堂时,还要告诉自己,她的脸已经好了。

所以,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只要他稍加暗示,她就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再找个机会,两人不就…

而他之所以当众将此事说出,为的就是让嫔妃们都看到,是木紫槿勾引的他,到时纵使四弟愤怒,也说不出什么来。不然纵使他是皇帝,可无故霸占了四弟的妃子,总说不过去。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却跟他所想相去甚远,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召见,还有何吩咐吗?”木紫槿起身施了一礼,“若是没有,妾身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

司徒皇后下意识地看向宣德帝,今日她本来就是依皇上之言,召木紫槿进宫,只是她也没想到,皇上的用意竟然在此!“这个…”

“四弟妹哪里不舒服,朕这就传御医,”宣德帝一副责无旁贷样,立刻吩咐,“赵公公,去请御医。”

“遵旨。”

“不用了,皇上,”木紫槿施了一礼,“妾身只是小有不适,无甚大碍,再说王爷就可以替妾身诊脉,妾身不敢叨扰御医,妾身告退。”

宣德帝纵使心有不甘,却也不能强行留她,只能压下体内翻腾的欲望,冷冷道,“既如此,朕也不勉强,你切退下吧。”

“妾身遵旨。”木紫槿慢慢退后,到门口才转了身,轻盈离去。

宣德帝也没了留下来的心情,甩袖出去。

“恭送皇上。”

离开皇后寝宫不远,安玮忽地冷笑道,“聂昭仪一直认定是王妃要放火烧她,竟是咬着不放,还真是执着。”

“我早料到会是这样,”木紫槿根本不把聂昭仪的话放在心上,淡然道,“她没了地方可以去,又在人前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还不把怒气都出在我身上?由她去,反正她也奈何不了我。”

安玮眼中精光一闪,“王妃以后还真是要多加小心,聂昭仪必不会如此甘休。不过属下看最不妙的,是皇上对王妃起了心思了。”

暗卫的职责是忠心护主,所以无论看出什么不利于主子的事,都会直言相告,不会为了顾忌主子的面子,而含糊其辞。

木紫槿无声冷笑,“我知道,宣德老儿方才拿话试我,就是要探一探我的口风。可惜,他打错算盘了。”

别说大姐二姐要不要进宫,都与她无关,就算如此,她也绝不可能委身于宣德帝,她没那么贱。

安玮对于主子给皇上的称呼忍俊不禁,“娘娘还是小心的好,此事要告诉王爷知道,王爷也好有个打算。”

“我知道。”

“王妃,皇上过来了。”安玮眼神一寒,“要不要…”

“这里是皇宫,别生事,”木紫槿心念电转,已约略猜到宣德帝的意图,沉声提醒,“光天化日之下,皇上不会将我怎样,且听他说些什么。”

“是,王妃。”休沟广才。

说话间宣德帝已过来,看他微有些气喘,而且是忽然之间就出现,必然是赶了小道,急急追过来的,必然是心怀不轨。

“参见皇上。”木紫槿神情淡然,施了一礼。

宣德帝神情却有些冷,“木紫槿,朕有话要问你,随朕来。”说罢也不管木紫槿是否会跟上来,回身就走。

木紫槿示意安玮在原地等候,她则轻步跟上去。倒是要听听,宣德老儿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来到一处小亭子边,宣德帝停下来,看着木紫槿的目光中,让人看不出喜怒。

木紫槿半垂着眼睑,气息沉稳,也不急着开口。

、第135章 只要银票是怎么回事

半晌,宣德帝突地问道,“木紫槿,你不怕死吗?”

木紫槿淡然一笑。“皇上何出此言?世人谁不怕死,不过皇上纵使要妾身死,也该给妾身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宣德帝怒声道,“你罪在欺君,难道不该死吗?”

“妾身不明白。”

“你还装!”宣德帝猛地上前一步,“你分明不曾毁容,却欺骗于朕,欺君之罪。罪在不赦!”

“皇上好记性。”木紫槿语带嘲讽,“妾身毁容是真,训秀苑中谁人不知?只不过妾身运气好,皇上赐婚妾身与王爷之后。得王爷悉心救治。才慢慢好起来,妾身几次三番对皇上言明,妾身的脸就要好起来,皇上却并不在意,妾身何罪之有?”

宣德帝哑口无言,他早知道拿这话挤不住木紫槿。可他就是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令他尊严扫地,颜面尽失!“不必跟朕逞口舌之利,今日你若不顺了朕的心意,朕绝不轻饶!”

木紫槿丝毫不见惧色,“皇上的心意,又是什么心意?”

宣德帝冷笑,跟朕装糊涂?“你不是会看人命相吗,不妨看一看,朕在想什么。”

擦。木紫槿在心里很粗俗地骂一句,我是会看命相,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在动什么肮脏念头。“妾身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欲擒故纵?还是以退为进?宣德帝摆出一国之君的威严来,喝道,“朕要你说!”

是皇帝了不起吗?木紫槿低着头撇了撇嘴,“皇上是想妾身替皇上看看命相?”

宣德帝咬牙,“木紫槿?”

“就算妾身说错了,皇上也不必大动肝火,全当妾身弩钝好了。”木紫槿事不关已地后退两步,“妾身先行告退。”

“站住!”宣德帝终于变脸,“朕准你走了吗?”

木紫槿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停了下来,“皇上还有何吩咐?”

宣德帝缓缓上前,眼神异样炽热。为君这么多年,他不是不见过各色绝美女子,要说比木紫槿美的,也不是完全没有,但不知道为何,眼前这女子的清冷、睿智、大胆,无一不撩拨着他的心弦,令他心痒难耐,想得到她的念头,一日更甚一日,几乎无法自持。

木紫槿心中仍旧不言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木紫槿,你真无意替你两个姐姐说句话?”宣德帝终是无法,自己说了出来。

“妾身不敢,选秀之事自有皇上与皇后娘娘做主,妾身的两个姐姐若是不能入宫侍君,只能说明她们福薄,臣妾不敢妄言。”木紫槿很清楚宣德帝的用意,所以并不上当。

“哈哈哈!”宣德帝纵声狂笑,“好,很好!木紫槿,你这是摆明不希望你两个姐姐比你还要富贵是不是?真是好心肠!”

木紫槿竟不否认,“皇上取笑了。”

“很好,朕知道该怎么做了!”宣德帝衣袖一甩,转身大步离去。休医乐血。

木紫槿嘲讽冷笑:大姐,二姐,你们的好日子来了。

回到淮王府,元苍擎外出未归,木紫槿刚要休息一会,伍夫人身边的楚嬷嬷前来求见。

“见过王妃。”

“起来吧,是不是夫人有什么事?”木紫槿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回王妃,这个月的月例,是该给夫人送过去了。”楚嬷嬷态度上倒很恭敬。

木紫槿微一愣,这才月中而已,不都是月底把月例送到各院里吗?

安玮道,“夫人的月例都是先送过去的。”

既如此,木紫槿也不多说,“安玮,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给楚嬷嬷带回去。”

楚嬷嬷赶紧道,“王妃有所不知,夫人只要银票,不要现银。”

“哦?”木紫槿看一眼安玮,得到确认后,点了点头,“也罢,安玮,你去吧。”

“是,王妃。”

安玮即带了楚嬷嬷去领银票,木紫槿则陷入沉思。

不大会儿,安玮去而复返,木紫槿问,“夫人只要银票这件事,王爷知道吗?”

“知道。”

“是一开始就这样吗?”

“之前伍夫人的月例其实都用不完,一直放着,杨思琪到来后,没多久夫人就把原先的结余都换成银票,并提出以后的月例都只要银票。”

木紫槿沉吟着,“那银票都由楚嬷嬷保管吗?”

“属下不曾问过,应该是。”

木紫槿思虑片刻,招手让安玮靠近,交代了几句。

安玮领命而去。

心里有了事,木紫槿也不想睡了,坐了一会百无聊赖,看到旁边小桌上的琴,一时手痒,过去弹奏起来。

元苍擎回来时,正听到这舒缓的琴音如冲开山石阻挡的小溪,潺潺而来,虽细,但永无间断,叮叮咚咚,闻之令人陶醉。

“是紫槿吗?”

他微一笑,悄无声息地进门,果然见木紫槿端坐于云中仙子,修长、莹白的十指灵活而动,弹奏间如行云流水一样自然,每一下落指、挑起,都仿佛历经了千年,分花拂柳而来,竟是不带一丝暇疵,“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的琴音绕梁不绝,经久不息。

琴声骤停,木紫槿微一笑,“王爷回来了?”

“刚回,”元苍擎过去坐下,握住她的手,“你果然还是骗了我。”

想起在训秀苑时,自己故意把琴弹的很差,她“卟”的一笑,“是呀,我若不表现得糟糕一点,岂不是要被选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