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凌春扑通一声跪下,猛扇自己耳光,“奴婢妄言,奴婢该死!”

“你说的不错,皇上对淮王妃根本就是别有用心,可惜有淮王护着,皇上根本就得不到!”聂昭仪哈哈怪笑,“谁让皇上当初看走了眼,把宝贝当成破烂踢给了淮王,后悔也没个地方!”

“是,娘娘英明。”凌春陪着小心,眼珠子却是乱转,显然在打什么主意。

淮王妃的事可以先放在一边,现在最要紧的,是打压一下宁淑妃的势头才行。

她虽也知道自家主子心胸狭窄,容不下他人,可她已经在主子身边服侍,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不帮着主子出谋划策,有朝一日主子落到不好处,她也跟着倒霉不是。

聂昭仪气了半天,不见凌春答腔,她不禁怒道,“本宫说话你没有听到吗,也不说句话,死人啊你?”

凌春神神秘秘道,“娘娘,奴婢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聂昭仪看她一眼,登时明白过来,拂了拂手,“都下去。”侍女们向她施一礼,纷纷退下,“好了,说。”

凌春抻量着道,“娘娘,奴婢是想,那宁淑妃之所以一步登天,还不就是仗着怀了龙胎,才不把娘娘放在眼里的吗?”

聂昭仪狠瞪她一眼,“本来就是,不然的话…你是说——”冬池记技。

凌春恭敬地道,“娘娘英明。”

聂昭仪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凌春这话倒是提醒了她,若是宁淑妃龙胎保不住,她还能嚣张得起来?——

“安玮,你看那个是不是聂昭仪身边的人?”木紫槿下巴一抬,指向不远处。

安玮看了看,应道,“回娘娘,正是,前面那位是太医罗丰。”

木紫槿皱眉,“我听馨儿说过,她怀有身孕之后,就一直是罗太医为她安胎,聂昭仪召他做什么?”

难道太医院里就没别的太医了吗?还是说罗太医的医术最好,所有谁都找他?

安玮心中一动,“王妃是不是怀疑什么?”

“不是怀疑,是肯定有猫腻!”木紫槿目光炯炯,“我们过去看看,馨儿那边一会儿再去不迟。”

事关馨儿和她腹中孩儿的安危,任何的蛛丝马迹她都不会放过。聂昭仪召见太医,必定是暗中进行,却偏偏被她撞见,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

“是,王妃。”

主仆两个避开旁人视线,悄悄跟上。

行云阁里,聂昭仪早已准备好一切,凌春进来禀报,说是人请到了。

“叫他进来。”聂昭仪暗里冷笑一声,放下纱帐,娇弱地倚到帎头上。

凌春将罗太医请了进来,而后在一旁侍候着。

“这味道不对,”木紫槿才一靠近,就发觉有问题,悄声道,“是不是跟上次元玉琅所用一样?”

安玮点头,“应该是。”

木紫槿冷笑,这玩意儿皇宫之中很流行嘛,看来这些妃子为了争宠,甚至当皇后,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罗丰小心地迈步进去,一股异香钻鼻而入,令得他心头一阵燥动,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尤其看到纱帐后若隐若现的人影,他忽然就生出某种冲动,狠掐自己大腿一把,跪倒行礼,“臣参见娘娘。”

、第158章 诡计得逞了

聂昭仪微动了下身子,以手支颐,慵懒地道,“罢了。起来说话。”

罗丰忍不住一阵心摇神动,总觉得心头有如百爪齐挠,那种冲动越发地强烈了。“谢娘娘!”

奇怪,自己都这把年纪了,也不好这个,在后宫更是为多位妃嫔看过诊,从无半点非份之想,今日这是怎的了?

聂昭仪从帐中缓缓伸出一只手来,“罗大人。本宫今日觉得身体不适,烦劳罗大人给本宫诊一诊脉。”

罗丰只看得一眼,便觉得头脑里轰然一晕,某处更是令人难堪而惊惧地起了变化,他额头上已有冷汗渗出,嚅动发干的唇道,“是、是,娘娘。”说着话,他勉强按捺浑身的异样感觉,一步一步挨过去,伸手搭上聂昭仪腕脉。

聂昭仪似是被烫到般缩了下手,娇嗔地道,“罗大人,不是男女有别,罗大人怎可如此?”

罗丰一惊,已是白了脸色。“是、是,”他没想真的怎样,却已经不受控制地一抓住聂昭仪柔荑,狠狠用力。“臣想、想要——”

“啊!”聂昭仪失声惊叫,用力想要甩脱他,“罗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宫无礼,你、你该当何罪?!”

一旁的凌春更是竖起眉来,厉叱道,“罗大人,娘娘冰清玉洁身。岂容你亵渎,还不快松手?”

岂料罗丰似是中了邪一般,不但不松手,反而越加用力握住,另一只手更是一把掀开纱帐,整个人就要压将上去!“娘娘莫叫,臣、臣没想——”

“来人哪!”凌春突地大叫,“快来人!”

门外两名侍卫立刻冲进房来,一看这情景自是吃了一惊,抢着上前一左一右将罗丰拿住。拖离了床边,其中一人在他膝弯处不客气地踢了一脚,他便痛叫一声,跪倒在地。

木紫槿忍不住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好个聂昭仪,为了拖罗丰下水,这种下作的法子都想的出!

安玮冷声道,“王妃,要不要…”

“不,让她演下去,看她到底要罗丰做什么。”木紫槿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玩弄小聪明,到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

“是,王妃。”

凌春泼一碗凉茶到罗丰脸上,“罗大人先清醒清醒!”

罗丰激灵灵打个冷颤,头脑瞬间清醒,看到聂昭仪怒目圆睁,两颊绯红,披了风衣坐着,自是羞愤难抑,他顿时脸如死灰,暗道一声“天亡我也”,口中已叫出来,“臣该死!臣该死!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聂昭仪似是不胜羞怒,眼中已含泪,“罗丰,你、你做出这等事来,叫本宫如何饶你?皇上若是知道你、你…本宫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罗丰辩解不得,磕头如捣蒜,“娘娘饶命!臣是一时、一时糊涂…”到底怎么会这样啊,谁来告诉他?

凌春板着脸瞪他,眼里却有诡计得逞一样的笑意,“罗大人,你这话可就越加不中听了,你一时糊涂,就对娘娘如此无礼,若你是有心,那还了得?”

罗丰顾不上计较一个小丫头也敢训斥他,一个劲儿求饶,“娘娘饶命!臣真的不是有意,娘娘宽厚仁慈,若能饶了臣这一次,臣一定好好报答娘娘!”

若被皇上知道今日之事,他必定是个死罪,说不定还会连累家里人,那可怎么办!

聂昭仪与凌春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表面却又故做为难,“本宫是不想与你计较,可事关本宫名节,若是传了出去——”

“臣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罗丰赶紧着赌咒发誓,“臣得娘娘宽恕,感激娘娘还来不及,又怎会说出今日之事去,坏了娘娘名节?臣对天发誓,若对外人透露今日之事,死无全尸!”

“罗大人言重了,”聂昭仪淡然一笑,挥一下手,两名侍卫识趣地退出去,她则亲自将罗丰扶起来,“既然罗大人有此诚心,本宫若再斤斤计较,倒显得本宫小气。如此一来,本宫与罗大人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罗大人可要多多看顾本宫才是。”

“臣不敢!”罗丰暗中松一口气,满头的冷汗却是连擦都不敢擦的,“臣谢娘娘不杀之恩,日后娘娘若是有用得着臣之处,臣定当竭尽全力!”

“罗大人客气了。”目的达到,聂昭仪咬着唇一笑,好不得意。

罗丰才走,凌春就拍着手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有了罗御医这眼线,日后那宁淑妃有什么动静,娘娘都可先行知道了。”

聂昭仪白她一眼,也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还不是多亏你这鬼丫头点子多!凌春,这香叫什么名字,怎会如此厉害?”

凌春抿唇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此香名为‘魅骨’,是以数十种极难得的药物配制而成,只须吸入少许,任你平时有多正派,也会浑然忘了自己是谁,陷于情欲之中,不得自拔。”

“果真厉害,”聂昭仪呼出一口气,以压下心头异样之情,亏得她先服了凌春给的清神醒脑的药,还会有些情不自禁,更不用毫无防备的罗丰了。“凌春,你从哪里常来这些个道道?”

凌春一咬唇,神情间有些尴尬,“娘娘有所不知,奴婢的父亲曾经是江湖郎中,偏爱制香卖香,奴婢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

因为其父医道不精,有一次医死了人,家属不依不饶,将他送官法办。小小年纪的凌春顿失生活所依,后辗转被卖进宫,做了一名宫女。

聂昭仪点点头,也没想深究此事,“如此,甚好。”宁淑妃,就先让你得意几天,等哪天你摔个仰八叉,我看你怎么哭!

“王妃,要不要奏明皇上?”离开行云阁后,安玮原本是想将罗丰过来,却被木紫槿拒绝了。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向皇上禀报什么?”木紫槿冷笑,今儿无意当中知道了此事,足可见聂昭仪用心之歹毒,此人留不得,否则早晚要害馨儿。

“那王妃的意思是…”

木紫槿略一沉吟,“先去见过馨儿再说。”冬豆夹圾。

到了芙蓉殿,木紫槿却并未多留,只嘱咐宁淑妃万事小心,随即回府——

“真有此事?”元苍擎黑眉一拧,“聂昭仪是要对宁淑妃的龙胎动手?”

“十之八九,”木紫槿少不得很担心,“虽说有太后替馨儿张罗着,可也不能时刻陪在馨儿身边,再说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不借此机会狠狠教训一下聂昭仪,旁人也会生出坏心来。”

元苍擎瞄她一眼,“你想怎么做?”

“那就要看王爷肯不肯帮我了,”木紫槿抱住他的胳膊,“你交际甚主管,能不能找个医术高明的女子来,送到馨儿身边?最主要是辨识各种会让人小产的药物。”

元苍擎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有倒是有,不过各宫服侍的宫女都是要造册的,忽然之间多个人到芙蓉殿,不免令人起疑。”

木紫槿白他一眼,“王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也没说让人光明正大地去服侍馨儿呀。”

元苍擎寻思过弯儿来,笑道,“还是爱妃聪明。”

黄昏时分,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被带到木紫槿面前,“属下卫夕,见过王妃。”

木紫槿打量她一眼,给人的感觉跟安玮一样,乍一看平和无害,实则光华内敛,必是高手。“该你做什么,王爷都交代了吗?”

“是,属下明白。”

“很好,去吧。”

“是,属下告退。”卫夕施礼后,退了出去——

自打上次冒犯了聂昭仪,罗丰是惶惶不可终日,怕聂昭仪向宣德帝禀报这件事,又怕她会以此为要挟,要他做些什么为难之事。

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没出几天,聂昭仪即召见他,他暗叫一声“苦也”,有心不去,又有把柄捏在人家手里,不去怎么成。

聂昭仪也是急了,算算日子,宁淑妃有身孕也已三个月,也快能稳住胎了吧,如果再不下手,就更没机会了。

罗丰万般无奈地迈步进来,还没看清什么状况,就跪倒行礼,“臣参见娘娘!”

“起来,”聂昭仪接着应声,“此间没有外人,罗大人不必行此大礼,坐过来说话吧。”

罗丰暗暗苦笑,却不敢不听话,在凌春鄙夷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坐了过去。“多谢娘娘。”

原来那日之后,他也曾仔细想过,自己一向知道轻重,而聂昭仪也并不讨人喜,他怎会对她起了欲念,想来必定是她使了什么古怪法子,才令他一时失了本性。

他是做御医的,对于一些江湖郎中的旁门左道虽不熟悉,也是略有耳闻,这点道道若是仔细想一想,也并不难想到,只是当时事出突然,聂昭仪又是有心算计,他是防不胜防而已。

可话又说回来,即使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如何,又找不到证据,就算向宣德帝说明此事,只要聂昭仪稍稍说上几句话,他的下场就一定比死还惨!思来想去,为保自己一命,他也只有吃这哑巴亏,不然还能怎样。

、第159章 安胎药有问题

看他并手并脚坐着,冷汗不住渗出来,眼神更是闪烁不定,聂昭仪就知道他在怕什么。温柔一笑道,“罗大人不必如此,本宫早已说过,不再计较上次的事,只要…”

她故意略停了停,仔细观察着罗丰的反应,果然见他脸容一紧,她才接下话去,“本宫知道。罗大人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本宫不必说透,罗大人也是会明白的,是吗?”

“臣不敢,臣驽钝,”罗丰诚惶诚恐的,一时还真就摸不透聂昭仪的心思,“臣只是个小小御医,没有什么本事,不能替娘娘解忧…”

“罗大人就不必客气了,”聂昭仪似笑非笑地,眼神开始变冷,“罗大人医术高明,甚得皇上信任,本宫还是知道的,本宫在皇上身边这么久。知道皇上最重子嗣。所以——”

罗丰心中陡地一动,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娘娘是想怀上龙胎?”

听出他口气似乎难以相信,聂昭仪不禁又羞又怒,叱道,“罗大人,说话可要注意一下分寸!本宫自是知道皇室血脉半点也大意不得,岂容人不敬?”

“臣不敢!”罗丰也正暗暗懊悔自己失言,起身就跪了下去,“臣胡说八道。娘娘莫怪!”

聂昭仪慢慢散去怒气,淡然道,“罗大人不必如此。其实本宫也确实有心…罗大人,本宫不怕对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身在后宫的女人,过的都是如履薄冰的日子,若是有点骨血留下,也算有个依靠,你说呢?”

罗丰不敢多言,附和着道,“是,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承蒙娘娘错爱,信得过臣,臣必定竭尽全力,为娘娘调理身子。不过,娘娘也知道,这能不能怀上龙胎,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臣——”

“本宫自是知道,”听他答允,聂昭仪脸上虽也有笑容,但却并不显得怎样惊喜,显然她的目光并不止于此,“那就有劳罗大人了。”边说话边将右手自纱帐后伸出,静静等待。

罗丰这次没中魅香,自然不敢造次,先拿了锦帕蒙到聂昭仪手腕上,这才小心地搭上指去。

隔了一会,聂昭仪装着不经意间想起,随口问道,“罗大人,宁淑妃如今身子可好?”

“淑妃娘娘身体安好,”罗丰动着手指,仔细诊脉,但也碍不着他回话,“胎儿也还稳定,只是这女子有孕,头三个月至关重要,半点大意不得。”

这个我当然知道。聂昭仪嘴角露出一抹诡异至极的笑来,“那,若是有什么大意呢?”

罗丰大吃一惊,“娘娘?”

聂昭仪却是一派淡然,“罗大人好好想想吧。”

从行云阁出来,罗丰脸色发青,脑子都要不够用了。聂昭仪居然要他暗中将宁淑妃腹中胎儿除去,这万一被皇上知道,哪里还有他的命在?

可聂昭仪攥着他的把柄呢,如果他不应,同样不会有好下场。思来想去,竟是没有了活路,不由他不恐惧难安,心如死灰,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看着宫女手中那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汗,宁淑妃皱起眉头,还没开始喝,嘴里已经有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怎么还要喝药吗?这都过了三个月了,应该没有事了吧?”

罗丰医术倒是颇佳,就是行事太过小心,她自怀上龙胎,就被他说成是“血虚气弱”,每天都要喝药来保胎,她自己倒是没觉出有何不妥,更不想喝那苦的要命的汤药,可宣德帝却不放心,一个劲儿要她以龙胎为重,她还能说什么。

小宫女杜鹃恭敬地道,“是,淑妃娘娘,罗大人特地吩咐过的,这药一定要喝。”

木紫槿笑道,“馨儿,你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为了孩子好,你呀,就忍忍吧。”

宁淑妃不好意思地道,“也不是怕喝药,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虽说药是安胎的,可我总觉得喝多了也会对孩子不好,能不喝就不喝。”

木紫槿不置可否,将卫夕叫出来,“最近有何不妥吗?”

宁淑妃早得了木紫槿的话,知道这女子是暗中保护她的,所以嘱咐身边的人,万不可说出去。

“之前并无不妥之处。”

“那就好,”木紫槿料想罗丰不会轻易动手,有卫夕抬头,她也放心,“馨儿,喝药吧。”

宁淑妃无奈,只好接过碗来。

小碗一晃,药的味道就散了开来,卫夕眼神微变,阻止了她,“娘娘莫急,我先看看。”

“怎么了,有何不妥吗?”宁淑妃心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木紫槿握住她的手,无声冷笑,“馨儿放心,若有人敢动你,我必不会让他好过!”

卫夕冷声道,“娘娘、王妃稍安勿躁,杜鹃,这药可是你亲自煎的?”

杜鹃愣了愣,“这…给娘娘取药煎药的不止奴婢一个,怎么了?”

卫夕不答,又瞧了瞧这药的色泽,再将药碗凑近鼻端,小心地闻了闻,以食指尖挑起一点药汁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将这汤药当做了天下美味一般。

宁淑妃脸色微变,难不成真如紫槿所说,有人在她安胎药里动手脚了?

卫夕咂了下嘴,舌头有麻痹的感觉扩散开来,好不难受,再说话时都有些含糊不清,“娘娘莫急,这小心驶得万年船,奴婢就是闻着今日这药味道不大对,等奴婢看个仔细再说。”

杜鹃害怕起来,“是吗?姐姐闻着哪里不对劲?我怎么没几有闻出来?”这药她们姐妹和个轮流看火,跟往日煎法没什么不同,药方也是罗御医开的,味道方面好像没什么不对呀?

卫夕看她一眼,见她眼神疑惑,但神情坦然,不似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便冷然道,“急什么,总要让我看个明白。杜鹃,你去把药渣取来。”

杜鹃不敢怠慢,立刻跑步去小厨房,不大会儿功夫将小药锅端了来,放在桌上,退到了一边。

卫夕将药渣倒在桌上,慢慢拨拉着找寻,杜鹃也走过去看着,但她对药理是一窍不通,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大会儿,卫夕从药渣中拈起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药片,冷笑一声,“就是它。”

杜鹃左右看了看,“是什么?”

木紫槿与宁淑妃亦看不出有何不妥,“卫夕,到底怎么回事?”

卫夕将这药片小心地放进手绢中,这才回话,“娘娘,王妃,此药名为‘化风’,其活血之效,尤胜红花十倍。”

木紫槿和宁淑妃杜鹃同时煞白了脸色,好毒的手段!

杜鹃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没有没有!”

宁淑妃哪顾得上责问她,颤抖着道,“没有看错?”

“绝对没错,”卫夕十分笃定,“这化风专治内伤,对活血化淤有奇效,药效虽强,但药性缓慢,若是娘娘服了此药,一时看不出端倪,只怕就算皇子已失,也找不出病因。”

宁淑妃满头冷汗涔涔而下,她几曾遇上过这种事,完全没了主张。

木紫槿却早就心中有数,镇定如初,“卫夕,此药可难寻吗?”

“不难寻,这药虽说珍贵,但稍稍好一些的药铺都会有的卖,在皇宫内苑必定也有,每日出入药房之人更是不在少数,只怕不好查。”

木紫槿目光在杜鹃脸上一转,她立刻大叫,“奴婢是冤枉,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闭嘴!”木紫槿冷声喝道,“若是你做的,我早一掌劈了你,留你做甚?我问你,今日这药是谁去取的,包药之人又是谁?”

杜鹃定定神,赶紧道,“是、是奴婢去取的,包药的是药房的太监曲公公,啊,是了,小齐子也在。”

木紫槿略一思索,厉声道,“今日之事都不要对别人声张,否则拔了舌头,发卖到边疆去!”

出了这样的事,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哪敢多嘴。冬亚何亡。

“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