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赫然,太后毕竟是过来人,很快就想到这一点了,“母后恕罪,天机不可泄漏。”

“哀家明白,”太后立刻点头,“紫槿,你心中有数就好,有些话万不可说出来,以免招来杀身之祸。擎儿,无论如何要保护好紫槿和你们的孩子,莫让恶人得了逞,知道吗?”

元苍擎点头,眼神凛冽,“母后放心,儿臣绝不会再让紫槿受到任何伤害,谁再伤了她,儿臣让其全家陪葬!”

太后嗔怪地白他一眼,“你保护好紫槿就行了,乱发什么誓。”

木紫槿笑笑,忽地想到一事,便敛了笑容,“母后,妾身是在担心,苏默然父女不会放过小皇子,小皇子在栾妃娘娘身边,可安全吗?”

太后一惊,“你是说…他们敢!”怒归怒,她的心却瞬间揪起来,依苏默然女的行事作风,会对小皇子下手,不是没有可能。

“母后,还是把小皇子养在你宫里吧,”元苍擎提议,“苏默然父女胆子再大,也不敢到母后这里来撒野。”虽说母后身体也不是很好,可为了小皇子,母后也只能辛苦一下了。

本来他是想将小皇子接到自己府中,着人好生照看,可这于礼不合,再说皇兄也不可能信任他更胜过苏默然,说了也是白说。

太后点头,“这样也好,哀家整日无事,小皇子过来,哀家也好有些事情做,栾妃又怀了身孕,照顾小皇子也是有心无力了。”说罢又气道,“都是皇上偏信苏默然,竟至今日局面,哀家好生痛心!”魏王朝的大好江山,可不要败在皇上手里!

木紫槿和元苍擎对视一眼,看来太后对皇上也完全失望了啊,那他们接下来的行事,就好办多了。

从太后寝宫出来,两人也不急着回去,既然刚刚说到小皇子了,正好过去看看他,也让栾妃有个数,稍候太后就会派人过来,将小皇子接过去。

路过御花园时,木紫槿不经意间看到花坛边上坐了个宫装妇人,身材瘦削,模样儿甚美,只是脸色苍白的可怕,眼神也有些呆滞,仿佛被摄了魂。

“苍擎,那是柳妃吧?”

以前宫宴上,依稀见过,不过木紫槿跟她从无交谈中,所以印象不深。

元苍擎看了看,点头道,“正是。”

难怪了,刚刚落了胎,身心俱受打击,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苍擎,你觉得柳妃堕胎,会不会是苏皇后让人动的手脚?”

元苍擎冷笑,“十之八九。”

这苏皇后下手也太快了,刚刚当上皇后,就开始对付后宫妃子,照她这样做下去,宣德帝非断子绝孙了不可。

木紫槿挑了挑眉,忽然想起许姨娘来,她不就是把木府中怀了孕的妾室通房全都给迫害了,结果木鲲鹏才一个儿子都没有,他一死,木府可真就断子绝孙了。

“走吧,别去打扰柳妃了。”

元苍擎点点头,两人才要离开,却见苏皇后和几名嫔妃迎面过来,想是也看着今日阳光好,故而出来散散心吧。两人对视一眼,这会儿走的话,肯定要打个照面,不如等她们过去再走。

苏皇后看到柳妃,脸上露出意义不明的笑,领着几位嫔妃过来。

一旁的丫鬟桃叶赶紧小声提醒柳妃,“娘娘,皇后娘娘和几位娘娘过来了。”斤坑贞亡。

柳妃怔怔抬头,眼神涣散空洞,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桃叶也看惯了她这样子,虽无奈也没办法,只好自己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加众位娘娘。”

“不用多礼了,”苏皇后神情并不是多么傲慢,但就是能让人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高高在上和目中无人。目光落在柳妃苍白的脸上,她眼里闪过一抹冷酷嘲讽的笑意,假做关切,“妹妹这身子不是没好,怎的就出来了,还是多多休养的好,这么急着在宫中四处走动,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吗?”

听听她这话外之音,好像柳妃在后宫走动,是有所图谋一样,何况她怎就不想想,柳妃的身体何以大损,还不都是她心狠手辣所至,还有脸说这话。

不用怀疑,柳妃堕胎,当然是她一手谋划,买通了人在柳妃安胎药里下滑胎的药,这没也头三月的胎本来就极容易保不住,再被她这一害,柳妃能落到好处吗?

苏皇后的做法虽然不是多么高明,只要用心一查,就能查个分明,可现在她和苏默然在朝堂后宫一手遮天,谁敢查他们,不想活了?

木紫槿暗暗冷笑,柳妃会如此,全拜你所赐,你还好意思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苏灵璧啊苏灵璧,终有一日,你会为自己的所做所炎,付出代价!

“娘娘?”桃叶急的冷汗都要流下来,惟恐主子这态度会激怒苏皇后。

好在柳妃怔了一会之后,眼神总算是变的清亮了些,有些干裂的双唇一张一合,发出嘶哑的声音来,“多谢皇后娘娘关切,妾身已无大碍,总在屋里呆着,心中也憋闷,便出来散散心。”

“还是小心些好,”苏皇后瞥一眼她的肚腹,笑的越发深沉,“妹妹这身子本就弱些,如今更是得好生调养,后宫之事自有本宫在,也不必妹妹费什么心,除非妹妹哪天哄得皇上高兴,取本宫而代之,本宫也无话可说。”

“皇后娘娘言重了,”柳妃心中一惊,惶然起身,“娘娘是六宫之主,地位尊崇,妾身绝无半点僭越之心,娘娘明察!”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苏皇后,她话里竟有如此浓烈的杀机?

苏皇后笑道,“妹妹紧张什么,本宫只不过随口一说,并非指妹妹就有僭越之心,妹妹性子恬淡,怎么可能跟其他人一样,以为怀了龙胎就会平步青云,凌驾于本宫之上呢,是不是?”

柳妃脸无血色,双唇直抖。

“啊,是了,本宫倒忘了,妹妹龙胎已经失了,想炫耀也没本钱了,是不是?”苏皇后笑的淡然,就连奚落人,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一个杀人不见血。

柳妃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炫耀?我几曾炫耀过了?自从怀孕,我便整日待在自己宫里,少去人前,哪里就炫耀了?

、第298章 有本事就嚣张

木紫槿低低冷笑,“柳妃就是个与人无争的,苏皇后何苦迫人太甚,她难道不知道越是心气不平,越难怀上龙胎吗?还是少造些杀孽。( ’)老天才会眷顾她。”

元苍擎不以为然,“苏皇后父女若知道这一点,又何以会到今天这一步。”

“说的也是。”木紫槿点头,其实也就那么一说,并没对恶人报有什么幻想。

“妹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身子还没好全吗?”苏皇后还不肯罢休,一脸冷酷的笑意,“既然身子没好,就好生养着,别急着出来争宠献媚,皇上整日处理国事,也没空光看你这丧气样,你说是不是?”

柳妃气的要吐血。就算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妾身失了胎,伤了身,才会如此,并非有意,皇后娘娘不能体会妾身之痛也就罢了,怎能落井下石?”

“你好大的胆子,敢诅咒本宫跟你一样?”苏皇后脸色一变,扬手就要打。

一直没能怀龙胎是她的心病,平时丫鬟内侍们在她面前侍候。都极尽小心,不触她霉头,可柳妃倒好,居然嘲讽她不知道怀龙胎是什么感觉,这不是找死吗?

“皇后娘娘息怒!”桃叶一下跪在柳妃面前,挡下苏皇后的手。“柳妃娘娘刚刚小产伤身,还请皇后娘娘怜惜一二!”

苏皇后冷笑,“怜惜?本宫又不是皇上,怎么怜惜你家小主?桃叶,你胆子倒不小。本宫要如何行事,还用你来教?你敢对本宫无礼。是不是要跟你家小主一起受罚?”

柳妃咬牙,怎忍身边的人受她连累,立刻将桃叶拉住,叱道,“桃叶,皇后娘娘面前也敢如此放肆,还不给皇后娘娘赔罪?”

“不必了!”苏皇后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染红的指甲,“柳妃,本宫看你这个婢女可是目中无人惯了的,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本宫可怪不得她!”斤女乒扛。[

“妾身不敢,”柳妃知道她是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了,心中气苦,却也只能强忍着,“桃叶是妾身的婢女,自然会多多回护妾身一些,对皇后娘娘有冲撞之处,妾身愿替她受过。”

“娘娘不要!”桃叶急的都快哭了,她原是要维护主子的,结果却害的主子要受罚,这成什么了。

苏皇后嘲讽地赞道,“好一派主扑情深哪!柳妃,你真以为你就算生下龙胎,就能在后宫横行无忌,恃宠而骄了?本宫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本宫才是皇后,永远都是,任你用花言巧语迷惑皇上,也别想欺到本宫头上!”

木紫槿暗笑,苏皇后这话可不单是说给柳妃听,而是说给在场所有嫔妃听,看看这些女人那精彩的脸色,就知道她们很怵苏皇后,就更别指望她们会替柳妃说句公道话了。

说到底,柳妃这龙胎怀的真不是时候,正好给了苏皇后借题发挥的机会,她也只能自认倒霉。

柳妃终于被逼出了火气,冷笑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妾身人微言轻,怎蛊惑得了皇上,皇上乃当世明君,是非公道自在君心,岂是宵小之人所能蛊惑。”

苏皇后愣了愣,随即脸色一变,“柳妃,你敢顶撞本宫?你是什么身份,还想教本宫怎么做?本宫就是不要你好过,就是不要你生下龙子,你永远都别想落到好处!”

旁边几位嫔妃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像是今天才认识苏皇后一样,都下意识地离她远了些。

妈呀,这真是那个温和亲切,口口声声跟她们称姐递妹的苏皇后吗?怎么变这么吓人?

元苍擎忽地低声道,“皇兄来了。( >>>)”

“哦?”木紫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见宣德帝正大步过来,显然已经听到了苏皇后的话,面色有些不悦。“这下有好戏看了。”

“参见皇上。”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柳妃登时眼泪汪汪,委屈的无以复加。

“起来,”宣德帝亲手将柳妃扶起,多少有些心疼于她,“怎么不多歇息着,出来万一受了风,可怎么好?”

柳妃感动莫名,哽咽道,“臣妾没事,多谢皇上。”

宣德帝目光转向苏皇后,明显是动了怒,“灵璧,你方才说什么,不让柳妃好过,你是想把她怎么样?”之前她明明不会说出这种话,现在是怎么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苏皇后会慌神的时候,她却一切如常,还微微一笑,“皇上稍安勿躁,臣妾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提点柳妃妹妹一二,免得她行差踏错而已。”

“是吗?就算你要提点柳妃,也不必把话说的如此难听,她刚刚小产,伤了身,受不得如此重话,灵璧,你已经是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应该宽容大度才是。”如果不是看在苏默然的面子,宣德帝也不会对苏皇后如此好言相劝。

苏皇后眼里闪过狠色,皇上居然只知道维护柳妃这小贱人,一点不给她面子!“是,皇上,臣妾也是提点妹妹心切,所以言辞上有些失了分寸,臣妾日后定会注意,皇上息怒。”

“你知道就好,”宣德帝神情温和了些,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在生气,“灵璧,你是后宫之主,应宽容仁慈,忌心浮气躁,怨念横生,东西十二宫之事,可让贺贵妃助你打理,你还是多多吃斋念佛,平心静气才行。”

苏皇后暗暗咬牙,这贺贵妃是宁明远的外甥女,是通过太后举荐入的功,皇上如此重视她,难道是在防着苏家?

历朝历代以来,只有皇后才有管理东西十二宫之权,皇上让贺贵妃插一手,难道已经有了废后之念?

“是,臣妾知道了,多谢皇上提点,臣妾定会好好反省,静思己过。”不管怎样,先应下来再说,不能让这些妃子看她的笑话。

“那就好,”宣德帝也不再过于追究,拉起柳妃的手,“柳妃,朕送你回去。”

柳妃擦了擦眼泪,颇有些楚楚可怜,“谢皇上。”

苏皇后冷笑,“柳妃还真会媚惑皇上,你们也都学着点儿,别让柳妃一人专宠,你们就没机会了。”

众妃交换个眼色,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好不尴尬。

“怎么,都哑巴了?”苏皇后回头,阴冷的目光在她们脸上一转,“皇上教训本宫几句,你们接着就不把本宫看在眼里了?”

“妾身不敢。”众妃吓的大气不敢喘,赶紧告罪。

“都给本宫滚!”苏皇后一声大喝,声色俱厉。

众人哪料她说变脸就变脸,哪敢多待,行个礼之后,顿做鸟兽散。

妈呀,苏皇后根本不是以前的苏贵妃了好吗,简直就是个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以后可得千万小心,不能落在她手上,否则下场还不知道有多惨呢。

“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苏皇后呸了一声,愤愤离去。

木紫槿这才无所顾忌地笑出声来,“苏皇后是不知道咱们在这看着,要不然也不会露出本来面目。”

元苍擎哼了一声,“她未必会在乎,刚刚在几位嫔妃面前,她不是一样凶相毕露?”

“那倒也是,”木紫槿精致盎然地道,“那你说皇上会废了苏皇吗?”刚刚看皇上对苏皇后的态度,似乎并不怎样宠爱呢。

“皇兄对苏皇后一向不是多么宠爱,只不过是看苏默然的面子,才封她为后而已,”元苍擎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何况你忘了吗,皇兄也是在利用苏默然,除去对他有异心的人。”

“也就是说,皇上对谁都不是绝对的信任,而是充分利用罢了。”木紫槿很明白这一点,因为毕竟看多了嘛。

元苍擎点头,“所以苏皇后越是如此,被废的那一天就越快到来。”

木紫槿一拍掌,“好,那咱们就谋定后动,拭目以待。”

苏皇后怒气冲冲回到含章殿时,苏默然正悠哉地喝茶,看到她这样子,白了她一眼,“不是告诉过你,人前要有个皇后的样子,你这是在哪里受了气,弄的这么狼狈?”

苏皇后恨恨坐下,“皇上都向着柳妃了,我还摆贤良的样子给谁看?”

“什么?”苏默然吃了一惊,“不能吧?你是说皇上知道柳妃堕胎的事儿是你让人做的了?”

苏皇后摇头,“应该不知道,否则皇上早问我的罪了,我只是觉得,皇上对我并不是多么信任,如果有谁在他耳朵边吹吹风,他什么都能信。”

“不能吧?现在你都是皇后了,皇上自然是信你的,你不是很了解皇上的性子吗,要投其所好,知不知道?”你苏默然摸着下巴,这话说的并不怎么有义气。

苏皇后冷笑,“那些个贱人算什么东西,也想跟我争宠?想夺我的后位,下辈子吧!”

苏默然又白她一眼,“都到这份上了,你跟那些嫔妃较什么劲?你只要把控住后宫,别让她们在你之前生下皇子,其实的都无所谓,让她们折腾去。”

“我就是要跟柳妃比个高低!”苏皇后还真就咽不下这口气,“她算什么东西,以为皇上宠她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吗?休想,我很快就让她知道,这后宫是谁说了算!”

、第299章 欠收拾

苏默然也不以为意,反正现在朝廷都在他掌控之中,小小皇宫算得了什么。“据我的探子回报,京兆王就要到京了,你找个机会。向皇上提一提你表妹凝夏,好成就这门亲事。”

他说的是苏皇后的姨母之女叶凝夏,原本订了一门亲,还没过门,丈夫就过世了,一直没再订亲。

叶凝夏的父亲叶司韶一直外放,且他任官的地方比较偏远,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一直想回京城,却没得机会。

如今苏默然得了势,也得培植一些属于自己的心腹和势力,所以正找机会将叶司韶给调回京城,将他女儿叶凝夏配给京兆王。一来为拉拢京兆王,二来也是为了提高叶司韶的威望,好让他们两个都为自己所用。

苏皇后摆了摆手,“放心,我跟皇上提过了,皇上也应允了此事,只待京兆王回京了。”原本此事是板上钉钉,不过今日被皇上看到她容不下柳妃,别生什么变故才好。

看来,还得再好好哄哄皇上,早晚等苏家彻底控制了皇上,再与之翻脸不迟——

一顶软呢小轿从一条胡同里拐出来。到了喧闹的大街上。

叶凝夏皱着眉头,对于自己就要嫁的人,京兆王元苍穹,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听说这人风流成性,府上姬妾侧妃不知道有多少。不差她这一个。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如果抗旨不遵,那就是死罪,是要被砍头的。她还不想这么年轻就死了。所以只能嫁,而且她早打定主意。一定要像皇后姐姐一样,控制住京兆王身边所有的人,谁都不敢对她有半分不敬才行。

她脑子里正纷繁复杂之时,就听一声大喝响起,“大胆!”

不等她回过神,就感动轿子剧烈一晃,接着猛烈地倒向一边,她身体失去平衡,竟然从轿子里直接滚了出来。

“啊!”她吓的大叫,摔的很痛倒是将次要的,关键是这一下摔的如此难看,岂不让人看尽笑话!

“什么人,敢冲撞我们姑娘的轿子?”

一旁的婢女雪卉吓白了脸,赶紧扶起叶凝夏,对着前面那顶花轿大叫起来。

对面一队侍卫护送着一顶轿子正往这边来,两下里一撞,不得不停了下来。

一名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大踏步过来,冷着脸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冲撞王爷轿子,你可知罪?”

王爷?

叶凝夏虽然有些惊魂未定,但脑子转的极快,当今皇上兄弟不多,襄王在狱中,淮王并未离京,不会如此急匆匆赶路,难道…轿中就是自己的未来夫婿元苍穹?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跟他见面,否则她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臣女无状,王爷恕罪!”说罢她向雪卉一使眼色,意即先走再说。

可这树欲静而风不止,轿中人并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喝道,“慢着!”

叶凝夏只好停下来,早气的攥紧了拳,“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自称‘臣女’,到底是何人?”随着问话,从轿中伸出一只白晳、秀气、干净的手来,大拇指上戴着一只碧绿碧绿的斑指,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从这只手保养到如此毫无瑕疵上来看,手的主人必定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无疑。斤巨以弟。

轿帘缓缓抬高,一名男子微一弯腰走下轿来站在当地,穿一身玄青暗纹华服,冠上一粒硕大的珍珠在阳光照耀之下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与宣德帝还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一看他这流里流气的样子,就不会是什么正直良善之辈。

此人正是宣德帝三弟,京兆王元苍穹,被封为王之后,一直在封地主持事务,甚少回京。这次奉诏回来,心里也有数,肯定是苏默然那老不死又在皇兄面前胡言乱语,他还窝着一肚子火呢,谁这么不长眼,敢冲撞他?

叶凝夏只看得一眼,便低垂了眼睑,“臣女叶凝夏。”

叶凝夏?听着耳熟,是谁来着?元苍穹上下打量她一眼,笑的很不着调,“长的倒是挺漂亮,怎么着,刚刚摔疼了,要不要本王替你揉揉?”

叶凝夏顿时气白了脸,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色鬼,居然当街就调戏起她来!“不必了,王爷谬赞,臣女担当不起。”

元苍穹眉毛一竖,“你敢这样跟本王说话,活的不耐烦了?”

叶凝夏气结,说不出话来。

先前发话的年轻侍卫,元苍穹的贴身护卫韩青一看主子又要闹事,赶紧提醒,“王爷,皇上正侯着呢,是否即刻进宫?”

元苍穹回头就骂,“本王知道,还用你提醒!”

“是,属下多嘴。”韩青很无奈,不是他非要惹怒主子,实在是自打出了襄王之事,皇上对诸王都防范得紧,若是谁应诏应的慢了,就要引起皇上猜忌,这种紧要关头,是半点也大意不得的。

叶凝夏冷冷道,“臣女不便不敢耽误王爷正事,若是臣女刚才对王爷有所冲撞,臣女这里先行赔罪,王爷请。”

元苍穹却没打算就这样算了,哈哈笑道,“你能拿什么赔给本王?你自己吗?”

叶凝夏羞愤至极,自己一定要嫁给这种人吗?“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臣女刚才不过一时失态,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海涵,臣女本就身无长物,王爷又何必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元苍穹不屑地冷笑,“本王还什么都不曾做呢,这就叫做苦苦相逼吗?皇兄他…”

“王爷?”韩青脸色一变,怕主子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立刻出声阻止,“此间人多眼杂,王爷慎言。”

不知道是省及自己的话太多了,还是明白韩青的意思,元苍穹哼了一声,松开了手,“进宫。”

“是!”

轿子远去,叶凝夏恨恨骂道,“这种登徒子,真是欠收拾!”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种情景,若两人成亲洞房之时,元苍穹看到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小姐,还是不要说这话了,免得被人听到。”雪卉也很生气,可对方毕竟是亲王,谁敢多说。

叶凝夏表情有些阴森,显然并没有被元苍穹给吓住,皇上不是要召见于她吗,怎会同时召见京兆王?

还是说,皇上用意将他们召到一处,为的就是让他们先见上一面?

宣德帝虽然一母同胞的兄弟不多,不过他老父亲,也就是先皇还有几个兄弟呢,所以这宗室亲王也有十几个,且个个都对皇位虎视耽耽,不得不防。

他之所以先对自己这几个兄弟下手,为的也是杀一儆佰,让他们不敢有异心。

襄王已经毁了,四弟一时还动不得,所以就轮到三弟了。近来朝臣弹劾他的折子颇多,虽然还没有看出他意图不轨,但凡事必得防患于未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