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期很快就到了。

顾婉容早早地起了床,因为吉时在下午,还未到梳妆的时候,顾婉容有些无聊,顾婉慧与顾婉晴一直陪着她说体己话。

顾婉晴已经怀孕五个多月,身子越发重了,为了送自己出嫁,她昨天下午就来到了顾家,顾婉容想着姐妹们之前言笑晏晏的快乐时光,不由有些不舍。

她终于也要嫁人了。

顾婉慧看着顾婉容丝毫不见怨怼,而是神色自若地跟顾婉晴说着话,她的心里对于这个妹妹就多了几份心疼,原先的嫉妒到了此刻都消失的干干净净的。

她爱慕戴先生,容姐儿聪慧看了出来,她又是羞又是忌惮,生怕容姐儿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容姐儿处处都比自己强,老太太最疼爱的也唯有容姐儿,这令她很忿忿不平;淑妃娘娘要选一个人进宫,又是容姐儿得了她的青眼,这让她很怨恨…

可是,谁曾想,世事轮转,自己得了好姻缘,而容姐儿居然要给人冲喜。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自己会怨恨旁人,会怪命运不公,绝对做不到她这样对迎面而来的麻烦,不忧、不怒、不惧。

这个六妹妹,强自己太多。

顾婉慧握了顾婉容的手,真诚地说道:“六妹妹,我之前总是羡慕你、嫉妒你,觉得你命好,今天看来,我的想法真是狭隘,六妹妹,我…”

“五姐姐”,顾婉容阻止了顾婉慧的话:“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命好,要不然,赵家也不会挑我去冲喜,你要相信,我可是吉人自有天相,我一定可以把世子的病冲好,你没听别人说吗,世子现在都可以下床了,说不定他今天还能来迎亲呢!”

“是、是”,顾婉慧紧紧握了顾婉容的手,心有些发酸,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六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安吉侯世子定然能来迎亲。”

顾婉晴见了,不由撇过脸去,擦了擦眼中的泪水。这几天,从赵家传出来的消息什么样的都有,有的说赵时已经死了,赵家却秘不发丧;有的说赵时虽然没死,但是跟死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还有人说赵时已经好了,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这里面好好坏坏,各种各样的消息都有,但大多是好的消息少,坏的消息多。当初病的那么重,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若不是他连迎亲都不能,那也太委屈六妹妹了,难道到时候六妹妹要跟一只大公鸡拜堂吗?

顾婉晴看着顾婉容脸上带着微笑,怎么看怎么觉得六妹妹是强颜欢笑。她上前去摸了摸顾婉容乌黑浓密的秀发,无不感慨地说道:“容姐儿…”只说了这一句,就有些哽咽了。

顾婉慧为人活泼乐观,是个天塌下来也不愁的人,她这个样子,顾婉慧见了也心中伤感,低头垂下泪来。

等喜娘进来给顾婉容更衣梳头的时候,就看见顾婉慧与顾婉晴抱头痛苦,而顾婉容则站在旁边轻声安慰她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出嫁的是她们两个呢。

顾婉容见喜娘进来,连忙劝她们别哭了,顾婉慧与顾婉晴也觉得顾婉容心中难受,还要来劝自己,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们将顾婉容交给喜娘,然后两个人在丫鬟的服侍下洗脸匀妆。

喜娘给顾婉容换上了大红色的喜袍,梳头的时候手上翻飞,嘴里却啧啧称赞:“六小姐跟其他两位小姐感情可真好,就是一母同胞的也不过如此了。”

是啊,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年岁相近,朝夕相伴,她们可不就是如亲姐妹一般吗?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顾婉晴已经出嫁并且怀有身孕,今天是她出嫁,再过一段时间顾婉慧也要出嫁了呢!

想到这里,顾婉容心里感慨,不由心头一酸,眼圈红了。

“莫哭,莫哭,哭花了妆不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顾婉晴走了过来:“咱们姐妹里面要论端庄大方自然数大姐姐,可是要论漂亮,非容姐儿莫属。”

她走过来,揽着顾婉容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六妹妹,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顾婉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已经梳上象征的妇人身份的抛家髻,发髻上插满了明晃晃、金闪闪的首饰,随着自己抬头低头见,步摇晃动,步摇下坠着一颗硕大的珍珠,映着她光洁如玉一般的脸庞,她的肌肤竟然比珍珠还要细腻洁白。

外面霹雳巴拉想起鞭炮声,赵家催妆的人已经到了。

小丫鬟前院后院来回跑,欢天喜地地告诉着顾婉容姐妹前院的情况。

“赵家的人已经来了…”

“六姑爷亲自来迎亲了…”

“大少爷与二少爷拦着六姑爷让他做催妆诗呢…”

“六姑爷带来的傧相连做了好几首诗…”

“六姑爷给咱们家几个少爷每个人都发了红包…”

“六姑爷进门了…”

随着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顾婉容原本平静的心情竟变得有些忐忑起来,两世为人,她可是头一回做新娘。想到赵时亲自来迎亲,她的心又变得甜甜蜜蜜的,虽然她刻意控制,可是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

顾婉慧与顾婉晴对视一眼,再度抹泪,太好了,赵时能亲自来迎亲,说明他身体真的没有大问题了,六妹妹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顾婉慧与顾婉晴一左一右扶着她:“六妹妹,六妹婿来迎亲了,你该出去给老太太还有四叔父辞行了。”

顾婉容愣了一下,才明白她们说的六妹婿是指谁。

一道帘子掀开,明堂里面乌压压挤满了人,都是顾家的亲戚女眷,顾老夫人端坐于最上方,慈爱地看着顾婉容。

“祖母,容姐儿要出嫁了”,顾婉容跪在蒲团之上,拉着顾老夫人的手,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女眷里面,不知道有谁轻轻抽泣了一声,顾老夫人眼圈也红了。

她拉着顾婉容的手,郑重地做最后一次训导:“容姐儿,进了赵家门,便为赵家妇,侍奉舅姑,当谦逊恭顺;对待夫婿,当敬重如宾,夫刚妻柔,恩爱相因。要记住,你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你自己,更代表顾家女,代表赵家妇,你可明白?”

“孙女谨记祖母之言,时时刻刻不敢忘”,顾婉容说着恭恭敬敬地给顾老夫人磕了三个头,身上佩戴的首饰环佩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顾老夫人神色有些激动,有些欣慰:“好孩子,我知道你让我放心,快起来,辞辞你父亲吧!”

顾季梁坐在顾老夫人下首,从顾婉容刚进来他就觉得好像看到了妻子英娘一般,此刻,顾婉容跪在他面前,他已经眼圈都红了。

男子汉大丈夫,女儿出嫁,居然像个妇人一样红眼圈,顾老夫人见了心里直叹气。

“父亲,女儿此去,便为赵家妇,以后不能时时伴父亲左右,还望父亲注重保养,保持身体康健,女儿于赵家也可放心。”

同样是磕了三个头以谢父亲养育之恩。

顾季梁满面泪水,长女一直懂事,所以,自己对她关心甚少,她与自己不亲,甚至不愿意叫自己父亲,今天她终于改口肯叫自己一声父亲了,没想到却要出嫁了。

这一身红妆刺得他眼睛发酸,这一声父亲向锤子敲打在他的心头,他情难自抑,泪如雨下。

“容姐儿啊…”他这一张嘴,声音早就哽咽得不能听了。他站起来往前走两步,张着双臂就要扶顾婉容起来。

这于礼可不合!

大老爷一把拦住他,喜娘也眼明手快地扶起顾婉容,把绣着鸳鸯戏水的盖头蒙在她头上,嘴里说着:“新郎官到门口,新娘子该上花轿了。”

走到门口,大少爷顾珏背着顾婉容上了花轿。

“哗啦”一声一盆水泼在轿子旁边,顾婉容坐在轿子里,听到外面传来大伯母的声音:“覆水难收,嫁出去的不回头,不回头,不回头,与郎君恩爱到白首…”

这声音不高不低,透过唢呐与鼓瑟,穿过花轿,落入顾婉容耳中,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就要告别顾家,告别这个给她欢笑与温暖的地方,告别这个让她生活的好几年的地方,以后再来,她就是客,是已经出嫁的姑奶奶,再不是顾家人,这里也不再是她的家。

顾婉容心中难受,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

而站在人群中,跟着众人一起给顾婉容顾婉明,则是一连的郁色,由于双手太过用力,指甲都折断了。

为什么,为什么赵时会醒过来,为什么赵时没有死,顾婉容不是应该守望门寡吗?她的命可真好!

不过,这也是你最后一次好命了,顾婉容你终于出嫁了,以后,你再也不能成为我的绊脚石了,你出嫁了,顾婉慧也快出嫁了,最后能进宫与淑妃娘娘平分秋色的人,只能是我,顾婉明。

第116章 小登科

盖头掀开,露出一张如芙蓉般美丽的脸庞,顾婉容低着头,听着耳边传来的赞叹声。她看到一双属于男子的脚站在自己面前,她知道是赵时,可是她不敢抬头,这个时候也不能抬头,作为新妇,她要做的,便是乖乖坐在床上低眉敛目地接受别人的打量。

“好了,好了,新娘子也看了,大伙儿快出去吧,新人该坐床了。”

呼啦啦,屋里的人一下子走的干干净净的,那喜娘笑呵呵道:“世子,世子夫人,二位新人要在床上坐够一炷香的时间才行,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一声。”

“多谢了”,赵时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应该的”,喜娘笑呵呵地出去了。

房间一下子变得安安静静,顾婉容抬起头来,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赵时。

他瘦了很多,脸色有些差,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却亮晶晶的炯炯有神,大红的喜袍衬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此刻,他嘴角含笑,正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顾婉容。

“世子爷,要坐到床上…”外面传来喜娘的声音。

赵时却像没有听见似的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顾婉容瞧,眼眸中的惊艳怎么也掩不住。

顾婉容知道自己生的不错,盛装打扮下更是美艳动人,见赵时这个傻样,心里不由乐开了花。

“别傻笑了,快坐下来”,顾婉容伸出手指,勾住了赵时大红色绣龙凤呈祥的腰带。

赵时像受到了启发一样,三下五除二将外衣脱掉,只剩下大红色娟柔的中衣。

顾婉容呆愣了片刻,然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快穿上,快穿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婉容说着,已经乐不可支地倒在了床上。

大红的灯笼照的院子红彤彤的,外院传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喧哗声,喜娘再一次感叹,这新娘子果然如外界所说是个八字极好的,要不然怎么就把世子爷给冲好了呢。世子爷长得可真是俊,不过世子夫人也好看的紧,刚掀盖头的时候,世子爷都看呆住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才是天作之合呢!她做了喜娘,这打赏肯定很丰厚。喜娘这样想着,不由回头望去,只见糊着红纱的窗棂上映着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

嗨!这世子该不会是摔到头,摔傻了吧。她叹了一口气,再次对着室内大声提醒:“世子,要坐到床上去,新人不坐床,不吉利的。”

“知道了”,随着男子的声音传来,那高高大大的影子也消失了,想必是坐到床上去了。

喜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婉容笑得花枝乱颤,直把赵时气的直瞪眼。

“不要笑了!”他黑着脸说道。

“噗…”他越是黑着脸越是表示他生气,顾婉容就越觉得刚才的他十分好笑。

赵时低头看着自己衣裳不整,就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

“好了,不要笑了。”他大刀阔斧地坐在床的一头,无可奈何地看着顾婉容笑的满面通红。

“好、好,我不笑了”,顾婉容看他好像真的生气了,连忙坐起来,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床上。

二人四目相对,顾婉容再一次破功笑了出来。

“你!”赵时看着她笑得止不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容姐儿,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顾婉容听了,这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人,自己笑得这么大声恐怕被人听见了,立马正襟危坐,再也不笑了。

她这一安静,室内的气氛立马变得旖旎起来,特别是赵时,现在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一想到今天是新婚之夜,想到昨天晚上大伯母交给她的那些压箱底的东西,顾婉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也彭彭跳个不停。

“容姐儿”,赵时往前挪了一些,直与顾婉容鼻尖相抵,顾婉容身上的味道转进了他的鼻腔,还有她如花瓣一样鲜艳芬芳的嘴唇,一定非常美好。

他想也没想,头一低,就压了上去。

那柔软的唇带着温热的呼吸,比他想象中海油甜蜜美好,像幽谧的地带,令他像不停地探索,这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异常亢奋。

顾婉容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立马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身子一歪,躲到一边。

赵时却比她反应更快,长臂一伸,抓住顾婉容的肩膀,轻轻一带,顾婉容就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中。

顾婉容被他抱了满怀,又急又羞,挣扎着要坐起来,赵时却把她按在自己怀里,紧紧地箍在怀里:“哈哈,容姐儿,这下你跑不掉了。”

那语气与神情简直就是个无赖!

“你放开我!”顾婉容挣扎不已。

“嘿嘿,不放”,赵时把脸埋在她的颈间,闷闷地坏笑:“让你刚才笑话我,这回轮到我了。”

他说着,脸就凑到了顾婉容脸上,作势要吻下来。

顾婉容把脸一歪,他的唇就落到了顾婉容的耳垂,一阵苏苏麻麻的感觉令顾婉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赵时见了,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一亮,嗓子都哑了:“原来你怕这个!”

温热的呼吸喷到顾婉容耳朵里,脖颈上,她整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赵时伸出舌头,在她的耳垂处舔了舔。

顾婉容如临大敌,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赵时却像采花的蜂蜜一样,细细品味着她的美好。

随着他的吸允,顾婉容原本紧绷的身子如水一样渐渐柔软下来。

赵时心中大喜,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守了二十年的处男之身,马上就要破了,想想就激动不已。

就在他准备攻城掠池之际,外面传来喜娘那欢天喜地的声音:“世子爷,一炷香的时间到了,该到外面敬酒了!”

赵时放在顾婉容腰间的手顿了顿,目露纠结。

顾婉容却微微一笑,美目流转间尽是风情,她伸出胳膊搂住赵时的脖子,娇滴滴地说道:“世子,怎么停了?”

赵时眸中幽深,哑着嗓子道:“明知顾问,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着,他再次俯下头去。

喜娘的声音却再次传来:“世子爷,时间到了,我进来了?”

赵时一顿,赌气般地狠狠地咬了顾婉容的脖子一口:“等我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他翻身下床,顾婉容也在床上打了个滚,她趴在床上,双手托着下颌,两只脚翘得高高的:“嗯,那我等着世子爷回来。”

赵时却回过身来,认真道:“我那帮兄弟都是粗人,今天晚上肯定会死命灌我酒,我回来恐怕会很晚,你不要等我,先睡吧。”

说着,他走回来,捧着顾婉容的脸,在她嘴上轻轻啄了一口:“我走了,乖乖的啊!”

顾婉容脸红红的,对他啐了一口,他开心一笑,开门去了,只留下顾婉容一人气呼呼地用手背擦着嘴。

果然如赵时说的那样,他回来的很晚,顾婉容等了很久不见他回来,就吩咐喜鹊给她卸妆,等她泡好澡,换了衣服,晾干头发,前院还是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劝酒的声音。

不知怎地,她的心情有些失落。

“秋棠、喜鹊,我先睡了,你留了灯在外面,等世子爷回来了,你就进来告诉我一声。”

秋棠有些为难:“小姐,世子还没有回来,你就先睡了,这恐怕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反正是世子让我先睡的,再说了,今天是我与世子的新婚之夜,不会有人来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门口守着呢吗?”顾婉容大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真的好困,我先睡了。”

秋棠与喜鹊对视一眼,然后道:“小姐,那我服侍您睡觉。”

两人给顾婉容放下帐幔,留了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室内悄然无声,嵌宝银象驼水晶灯上两只小孩胳膊粗的龙凤蜡烛默默相对。

顾婉容睡得很沉,她并没有因为更换地方而不适,这床是顾家给她的陪嫁,这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顾家抬过来的,连恭桶都是,门口守着的,也是她从顾家带来的丫鬟,所以她很放心。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觉得有些口渴,就翻了个身:“秋棠,我口渴了!”

突然,床上的什么东西动了动,一个粗壮的胳膊搂住了她,像哄孩子一样说道:“好,我给你倒水。”

这分明是男人的声音,顾婉容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赵时还以为她做恶梦了,连忙搂住她:“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儿呢!”

呼,顾婉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我都忘了我今天成亲了”,说着困倦袭来,倒头又睡倒了。

她的脸红扑扑的,嘴巴还撅着,显然又进入了黑甜的梦想,赵时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个孩子。

可是不孩子吗?她比自己小了四岁呢!赵时稀罕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起身倒了一杯温茶过来。

“来,容姐儿,咱们起来喝茶了啊”,他半搂半抱将顾婉容拖起来。

帐幔掀开,明亮的烛光照进来,再加上被他这样连搂带抱,顾婉容的睡意全没了。

意识到自己被赵时抱着,顾婉容就是不睁开眼睛,只避着眼睛装睡,看赵时怎么办!

赵时看她睡得像小猪一样香甜,真是又无奈又爱怜,有心弄醒她,又舍不得。若是任由她睡,又怕她渴坏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长叹一声,将她搂在怀里,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后嘴对嘴渡到她的口中。

这下子,顾婉容实在不能装睡了。

她嘤咛一声,幽幽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我口渴了。”

赵时却好像是找到了乐趣的孩子:“我喂你。”

说着,他咕咚喝了一大口水,要喂她。

顾婉容咯咯笑着躲开:“不要你喂,我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