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找我什么事?”郭诚很是心虚的问那个在门房堵他的长随,顺手便塞了一小块银子过去。那长随陪笑道:“二爷,什么事奴才倒不知道,可是小姐刚刚见了老爷,老爷便黑沉着脸让奴才在门上候着二爷了。”

郭诚心中暗自叫苦,与讨厌自己正好相反,威国公无比的宠爱小女儿郭宜静,宠爱到了要星星不给摘月亮的程度,若说郭宜静养成骄横霸道的性情,罪魁祸首就是威国公,其次才是帮凶太后和威国公夫人。刚刚出了郭宜静欲嫁未遂之事,郭诚深信他那偏心眼的爹爹铁定饶不了他,谁让每一次都是他进宫去和太后叨叨郭宜静的婚事呢。

一步三挪的,郭诚好歹走到了威国公的书房外,院子里的小厮向里禀报,便听书房里传出一声怒吼:“还不滚进来,等着我请么!”

郭诚吓的一哆嗦,忙垂头搭脑,灰溜溜的走进书房,威国公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都迸了起来,他一看到郭诚,抄起书桌上的砚台便向郭诚砸了过去,郭诚本能的向旁边一躲,砚台便擦着郭诚的肩膀飞过,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溅了郭诚一身的墨。

“畜生,整日不着家,又到哪里鬼混去了?”威国公看着郭诚,咬牙切齿的恨声问道,瞧那眼神,哪里是看儿子,分明是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郭诚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赶紧说道:“回父亲,儿子奉太后姑奶奶之命到韩家走动。”

威国公此时最听不得的就是“韩家”二字,偏郭诚正撞在枪口上,又说了出来,威国公上前提脚将郭诚踹的翻了个跟头,恨声怒骂道:“小畜生,还敢满嘴胡吣!”

郭诚在地上滚了一圈,忙又老老实实的跪好,连连磕头道:“太后姑奶奶说韩家在军方极有影响,让儿子多去走动走动,免得让…”

“让什么?”威国公又吼了一句。

郭诚大着胆子说道:“免得韩家被皇上拉拢过去。”

“呸!就凭你,也能做好这事?也不想想你做出的好事,欺负了人韩家的小姐,逼的人不得不把女儿嫁给你,就你这样韩家能给你好脸,就因为你,连静儿都受了你的牵连,韩青云,那是多好的女婿人选,就因你这小畜生得罪了韩家,误了你妹妹的终身,你还有脸面说嘴。”威国公也的确够偏心的,不想想他那宝贝女儿刁蛮之名远布京畿,都已经成了京城未婚男子的噩梦了,还只一个劲儿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怪到郭诚的身上。

郭诚暗自腹诽,却也不敢直说自家妹子名声实在不好,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嫁不出去,细算一算,郭宜静从十二岁的时候便开始议亲,这一议便议了四年,如今她都十六岁了,还是待字闺中,这四年之中,威国公府来来回回的为她挑选女婿,竟没有一个成功的,不是威国公府选中的男方已经定了亲,就是八字不合,或者人男方一听说是给威国公府小姐提亲事,干脆直接装病谢绝,这一回威国公府看上韩青云,就因为太后没有立刻下旨,看好的亲事便又黄了。

瞧着郭诚不说话,威国公心里更火,只拍着桌子吼道:“郭诚,你妹妹嫁不出去与你有什么好处!你就这般的不上心!”

郭诚觉得自己比那戏台子上演的窦娥还冤,他不上心,郭诚敢说一句,满京城的公子哥儿,他是对妹妹的终身大事最关心的一个,那一回不是他到宫里去和太后说道,说谁家的公子好,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人家。只是郭宜静也不知道是命犯天煞孤星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她要嫁的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状况,让亲事无法结成。

“老爷,儿子冤啊,妹妹的亲事儿子一直放在心上,老爷放心,下回,儿子再瞧准了妹夫人选,便立刻请姑奶奶下旨,既日完婚,儿子瞪圆了眼睛跑妹夫家里看着,再不让妹夫跑了。”

郭诚这一番表态却让威国公更加生气,兜头啐了郭诚一口,喝骂道:“混帐东西,我威国公府的小姐难道还嫁不出去,要你这般下作!”

郭诚简直被威国公整的想抹脖子了,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不问,说不关心,一过问,又被嫌弃下作,做人儿子和人家哥哥怎么就这么难呢!

威国公瞧着郭诚苦着一张脸,火气更是腾腾的往上蹿,只喝道:“还不滚出去!”郭诚再不走,威国公铁定会没头没脸的暴打郭诚一通。

郭诚灰头土脸的退了下去,他的小厮迎上来,还没开口说话呢,便被郭诚一个大耳括子扇了过去,小厮捂着脸,要哭不敢哭的,哭丧着脸举着一张名贴回道:“二爷,陈三爷请您吃酒。”

郭诚黑着一张脸喝问:“哪来的陈三爷?”

小厮忙回道:“就是韩夫人的娘家兄弟陈三爷。”

郭诚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不耐烦的说道:“他请我喝什么酒,不去不去。”

小厮忙低声劝道:“二爷,横竖老爷在家里,您何不…”

郭诚想了一回,才说道:“罢了,就走上一趟,在哪里吃酒?”

小厮忙说道:“回二爷,陈三爷在庆云楼请您。”

郭诚听了庆云楼三字,脸上的神色才松动了些。那庆云楼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馆子,最要紧的是,与庆云楼相隔一条街,便京城里最有名的青楼翠红楼。郭诚可是翠红楼的常客,认真算起来,郭诚在翠红楼的时间比在威国公府长多了。郭诚最引以为自豪的一件事便是的他一连给翠红楼三个花魁清倌人开了苞,打从他十五岁开始便以翠红楼为家,见到翠红楼的姑娘们,郭诚可是比见了亲人还亲。

“就赏他一面子,刘贵儿,前头带路。”郭诚兴冲冲的叫了起来。

刘贵儿忙小声提醒道:“爷,您总得换件衣裳吧。”

郭诚往自己身上一看,又瘪了脸说道:“真是麻烦,去给二爷取件新的来。”

刘贵儿忙去拿衣服,郭诚仍往外走,刚走没几步便碰到他的大哥,威国公世子郭信,郭信看到郭诚一身墨迹,不由在心中暗笑,可脸上却摆出一副极为同情的神色,快步走上前说道:“二弟,爹又发作你了?”

郭诚没奈何的叹气道:“可不是么大哥,你说我容易么!”

郭信拍着郭诚的肩膀笑道:“别往心里去,爹也是心里着急,静儿不小了,这婆家却还没有着落,由不得爹心里头不上火。”

郭诚苦着脸点点头,拉着郭信说道:“大哥,但凡我认识了,都已经划拉一圈了,再没一个合适的,倒不如大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我看漏了的,静儿都十六了,过了年就十七,再不嫁人可真就嫁不出去了。”

郭信点点头道:“我也想着这事呢,只不过你知道我在礼部当差,整日见的都是些半老头子,再不就是掉书袋子的酸文人,他们这些人规矩最大,象静儿这样的,唉…”

郭信郭诚兄弟两个在门口互相叹了一回气,刘贵儿也把郭诚的衣服取来了,郭信看着郭诚要去门房里换衣服,便笑着问道:“二弟,你要出门么?身上银子可够?大哥这里还有一百两,你先拿着用。你出门代表的是我们威国公府,可不是让人小瞧了去。”

郭诚笑嘻嘻的从郭信手中接过银子,笑着说道:“还是大哥对我好,谢啦大哥。”

郭信笑道:“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整天儿出门,身上自然不能少了银子,不够直接和大哥说,大哥给你,别让爹听到了,回头又该派你不是了。”

郭诚对他大哥郭信简直是感恩戴德,这大哥真是没的说,从来都是他惹事,大哥去平,他没银子,大哥便主动送过来,对了,头一回去翠红楼,还是大哥悄悄带他去的,说什么他已经长大了,很该开开荤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大哥多好啊!

郭信看着郭诚换了衣裳带着银子出门了,眼中流露出愉快的笑意,门房上的门子们看了,都觉得世子爷对二爷真好。郭信的好名声可就这么在威国公府里树立起来了。

回房之后,刘氏迎了上来,服侍郭信换了衣裳,郭信让丫环们退下,平静的对刘氏说道:“去记个帐吧,刚才给了二弟一百两银子。”

刘氏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只从拔步床内侧的小暗盒里取出一个乌木小匣子,将一本帐本拿出来,翻过几十页后将这一百两银子入了帐。看着刘氏记好帐,郭信淡淡笑了一下,刘氏到底没有忍住,只轻声抱怨道:“爷,今年您已经给二弟三千四百两银子了。再这么下去,咱们自己都要撑不住了。总不能让妾身去当嫁妆吧?”

郭信皱了皱眉头,不高兴的说道:“真是妇人之见,这点银子算什么,你没见爹越来越讨厌二弟了?”

刘氏沉默片刻,低低说道:“爷,不是妾身小气,实在是我们的银子不多了。”

郭信想了想才说道:“不妨事,过阵子我再拿些银子回来,不用你当嫁妆,不过…你那些个华贵的头面首饰可以慢慢的少戴一些,衣着也素一些,总之要让爹娘瞧出来咱们大房不宽裕。到必要的时候当一两样贵重首饰也使得。再等两年,你再忍耐忍耐。”

刘氏点点头道:“妾身听爷的。”

郭信笑笑,又说道:“静儿的脾气虽然不好,可她不是个有心机的,你不妨常到她那里走动走动,多和她亲近亲近,有她喜欢的,就大大方方的送给妞′。”

刘氏轻哼一声,对于这个嫁不出去的小姑子,刘氏可是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她嫁过来的时候,郭宜静可没少帮着威国公夫人给她下马威。

郭信沉了脸说道:“我们原先是怎么说的,我虽然是世子,却不得太后姑奶奶的喜欢,否则她也不会眼见着我在礼部当个从六品的仪制司主事,专职教习驸马,这算什么!我朝公主出嫁的早就出嫁了,剩下几个公主,最大的才四岁。二弟呢,他还不是世子,都被赏封为轻车都尉,你心里还不明白么。”

刘氏半晌没有说话,郭信也不催她,想了许久,刘氏点头道:“爷放心,这内院之事妾身自会打点的周到妥贴,不让爷费心。”

郭信这才点头笑道:“如此最好。你小日子该到了,这个月怎么样?有动静没有?”

刘氏脸上微红,轻声说道:“刚过了一天,还不曾,再等几日才知道。

郭信的脸上露出些笑容,点头说道:“若是能怀上就好了,早生了嫡子,咱们的地位也能稳固一些。”刘氏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再说那郭诚兴冲冲的出了威国公府,直奔庆云楼。陈家三爷,陈氏的弟弟,早就在庆云楼候着郭诚,他一看到郭诚来了,便迎上前亲热的笑道:“可算是等到二公子了。”

郭诚眼皮都没怎么抬,只草草扫了陈三爷一眼,待笑不笑的说道:“你和我很熟么?”刚才在韩家受了气,回到威国公府又被训了一通,郭诚这心里正不自在,偏陈家老三陈汉良又上赶着装热络,可不就得挨郭诚呲了。

不过陈汉良倒是个比郭诚还没脸没皮的,丝毫不见他动气,只笑着说道:“二公子请雅间说话,小二,怎么还没把翠红楼的芳儿姑娘请来,你们也真是的,三爷又不曾少了你们银子,还不快着些。”

陈汉良显然是做了功课有备而来的,他连郭诚最近迷上了翠红楼的头牌芳儿姑娘这事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郭诚一听说陈汉良打发人去请芳儿姑娘,这脸上才有了笑模样。陈汉良毕恭毕敬的引着郭诚进了包间,郭诚看到桌上摆的是庆云楼里最好的席面,酒虽然还在九转如意乌银壶中,可是郭诚已经闻到浓烈的酒香,他一闻便知道这是庆云楼里最出名的女儿红,闻着那味道,少说也得是三十年陈酿。

陈汉良一直在偷眼观察郭诚的神色,见郭诚不再绷着一张脸,陈汉良心中偷偷笑了。少顷,翠红楼的芳儿姑娘来了,郭诚一见芳儿,便是蜜蜂见到花朵儿,立刻粘了上去,他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欢场老手,一手搂着芳儿的腰,一手便吃起了芳儿的豆腐,惹得芳儿哧哧直笑,坐在郭诚的大腿上扭个不停。郭诚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堪芳儿如此撩拨,当下便抱着芳儿进了里间,也不管陈汉良还在外间,便剥了芳儿的衣服行起事来。

过了一刻多钟,郭诚事毕,又在芳儿的娇躯上狠揩了几把油,才让芳儿服侍他穿好了衣服,从里间走了出来

陈汉良笑道:“二公子,芳儿姑娘伺候的可好?”

郭诚满脸带笑说道:“好,好!”

陈汉良笑道:“二公子满意就好。”

郭诚在主位坐下,看着陈汉良笑道:“三爷请我来,不会就是成我之美的吧?”

陈汉良给郭诚满满斟了一杯酒,笑着说道:“二公子辛苦,先吃杯酒解解乏。”

郭诚也不客气,一口喝干,夹了一块蜜汁云腿送入口中,双眼半眯的说道:“好,做的好,刘贵儿,给厨子看赏,这蜜汁云腿的味道二爷喜欢。”

陈汉良忙欠身说道:“唉,哪能让二公子打赏,四喜,赏厨子一壶好酒五百大钱。”

郭诚放下筷子,看着陈汉良说道:“你请我到底有什么事?有话便说,二爷不喜欢这么闷着。”

陈汉良方才陪笑的说道:“二公子快人快语,我也不藏着掖着。自从我那外甥女高攀了二公子,我这心里便欢喜的不行,一直想和二公子亲近亲近,可总没机会。”

郭诚只假作刚刚想起来,夸张的叫道:“哦,你是我那没过门媳妇的舅舅,三舅舅,外甥女婿少礼了。”

陈汉良一听郭诚这么说,立刻笑着说道:“是啊,青环许给二公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郭诚想了想,竟然想不起来韩青环长的什么模样,自从上回在崔府吃年酒,他强要了韩青环之后,便再没有见过韩青环。不过虽然记不得韩青环的相貌,可是郭诚却记得那韩青环不是什么绝色女子,大概也平日里服侍他的丫环都不如。因此便扫兴的放下酒杯,沉声说道:“你说点儿让人高兴的事情行不行?”

陈汉良被郭诚噎的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笑道:“二公子说的是。”

郭诚想起自己的媳妇是个相貌寻常之人,这心里便怄的不行,因此也没了好脸色,只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陈汉良搓着手笑道:“二公子您看我现在还是个白身,于二公子的面上也不好看啊!”陈汉良想花钱买个官儿来当,又怕白花了钱,他原想求韩大老爷的,可是韩远城最不待见这个小舅子,应该说韩远城对陈家的每一个人都不待见,自从陈氏过门后,连回门都是她一个人回的,韩远城便没有再去一次陈家。所以陈汉良在春节的时候向陈氏提了一回,被陈氏骂了一通,他便再也不敢走韩大老爷的门路了。

陈家老大只是普通的户部官员,在朝中并没有什么靠山,说起来陈家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小官吏人家,也就是陈氏使了手段嫁进伏威将军府,陈氏的兄弟们才慢慢混出点儿眉目,不过这点儿眉目在亲贵们眼中,实在是不够看的。陈氏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她的两个哥哥都做了官,可三弟陈汉良却还什么都不是,陈汉良心里着急,偏陈氏如今被禁了足,他想见又见不着,因此便将主意打到了与青环订了婚的郭诚身上。在陈汉良看来,郭诚是太兵娘娘最宠爱的侄孙,是威国公的儿子,他说句话,谁不得卖他几分面子。是以陈汉良才没有知会任何人,便悄悄请了郭诚的客,实指望着郭诚能帮上忙,他也好尝尝做官的滋味。

郭诚不以为意的挥手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就是这点子破事,好说好说,你先回去听信儿吧!”

陈汉良一愣,从来也没见过请的客人撵主人的,这算怎么档子事。不过陈汉良有求于郭诚,这会儿郭诚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正要起身离开,郭诚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哪个,你等等。我来问你,你可见过韩家大小姐?

陈汉良先是一怔立刻便笑了,在下首坐定,笑着说道:“二公子若是打听别人,我自是没见过的,这韩家大小姐么,从前便是见过几面。”

郭诚一听这话乐了,拉着椅子凑近陈汉良问道:“你说说看,那韩大小姐生的什么样儿,这样吧,你看她比芳儿如何?”

陈汉良一脸贱笑的说道:“不瞒二公子,芳儿姑娘在翠红楼里能挂头牌,可若是和韩家大小姐比起来,啧啧啧,给人提鞋都不配,这韩大小…”

陈汉良话音未落,便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巨响,好似有什么东西砸到地上,陈汉良和郭诚都惊的一哆嗦。

隔壁房间中,两个男子对坐,一个是青瑶的未婚夫赵天朗,另一个就是青瑶闺蜜孔琉的丈夫傅城垣。刚才就是赵天朗盛怒之下掀了桌子。

傅城垣按正住赵天朗的肩头低声说道:“天朗,冷静些!”

赵天朗气的脸色血红,双拳紧握身子直颤,他几度欲挣脱傅城垣,可是傅城垣的双掌却重如千钧,赵天朗怎么都挣不开。

“天朗,先跟我走。”傅城垣低语一句,便拉着赵天朗起身进了这间雅间的里间。在里间有一个暗门,傅城垣拉着赵天朗从暗门下楼,来到楼下帐房后的密室,方才松开钳制着赵天朗的手。

赵天朗怒喝道:“傅城垣,你拉我到这里做什么,象郭诚那种贱人,难道不应该教训。”

傅城垣沉声道:“应该,依我说杀了他都不多。”

赵天朗气道:“那你还拦着我。”

傅城垣双手环胸看着赵天朗,嘴角逸出一抹笑意,竟开起了赵天朗的玩笑,“天朗,看来你真的很紧张你那位未婚妻。”

赵天朗没好气的斥道:“废话,谁的媳妇谁心疼,你就不紧张小嫂子!你若不紧张,为什么一听说三夫人使绊子让小嫂子拜前头两位嫂子的牌位,便借口有事晚去认亲宴,给小嫂子解围。”拜晋王爷那些快嘴所赐,但凡是与傅城垣交好之人,可都知道认亲宴那日傅城垣对孔琉的回护。

傅城垣眼中闪过一抹尴尬,房间拉长了脸说道:“天朗,你少混说。这又关你嫂子什么事,说你的事。”

赵天朗咬牙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教训郭诚那个王八蛋。”

傅城垣后退几步,冷声道:“你去啊,去把那个混蛋打个半死不活,然后我就能把你抓进五城兵马司,让太后和郭家以及你那偏心父王和柳侧妃有借口生事。”

赵天朗听了这话,气愤难平的狠狠一拳砸到桌上,拍下小半个桌角。怒道:“生事便生事,就算拼着生事,我也替瑶瑶出气。”

傅城垣摇头笑道:“弟妹还没过门,就么这亲热的叫上啦。”

赵天朗红着脸瞪了傅城垣一眼,他在心里一直这么叫青瑶,不想叫顺了嘴,竟在傅城垣面前叫了出来,说起来这是很失礼的行为。女儿家的小字,只有丈夫在房中能叫,不足为外人所知的。

“你少扯其他的,难道我就打不得那个混账王八蛋!”赵天朗有些恼羞成怒的叫道。

傅城垣摇了摇手,脸上的流露出阴阴的笑容,与他平日里的冷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赵天朗很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头。傅城垣冷声道:“郭诚这小子欠收拾,天朗,今天晚上崔副将老母亲做寿,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要去吃杯喜酒。”

赵天朗眼神一亮,立刻明白了傅城垣的意思,跳起来叫道:“谢谢傅大哥!”

傅城垣瞧着赵天朗高兴的样子,不由也笑了起来,拍着赵天朗说道:“天朗,能看到你真心的笑容,真不容易,就冲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要帮你

再说郭诚和陈汉良,听到一声巨响后又没了动静,郭诚便又向陈汉良打听起青瑶的形容相貌。这陈汉良也是无耻到家了,他也是三四年前见过青瑶一回,就见了那么一回,还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近距离的接触。可是陈汉良却添油加醋的将青瑶形容了一回,引得郭诚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韩府内院去瞧瞧青瑶真人。

陈汉良见郭诚心情不错,便陪笑着说道:“二公子,我听说户部司库有缺…”户部司库正九品,品阶很低,可是油水太极足,陈汉良既然想花银子买官,自然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捞回成本。

郭诚这会儿的心思全都飞到青瑶的身上,只挥手道:“好说好说。”

陈汉良心中窃喜,郭诚忽然想到一事,一把抓住陈汉良的前襟说道:“三舅舅,若是你能把韩大小姐引出来让我见上一回,别说是司库,就是掌库也没问题。”

陈汉良大喜过望,立刻说道:“没问题没问题,这事包在三舅舅舅我的身上,怎么说韩家大小姐也是我的外甥女儿呢。”

郭诚乐开了花,立刻拉着陈汉良推杯换盏,雅间里的气氛立刻热闹了起来。一直喝到金乌西沉,郭诚带着十分的酒意,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芳儿姑娘的身上,嘻笑道:“芳儿,宝贝,今晚好好陪二爷。”

陈汉良一直奉承着郭诚,便只吃了五六分的酒,便笑道:“没错,芳儿好好服侍二公子,爷亏待不了你。”

芳儿忍住心中对郭诚的恶心,媚笑道:“知道了,爷您放心,芳儿一定伺候的二公子舒舒服服。”其实在心里,芳儿讨厌郭诚极了,郭诚若不用药,那就是个快枪手,芳儿又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主儿,等闲男人是满足不了她的,每回被郭诚弄的不上不下难受的要死,还要小意儿的装出很满足,郭二公子威猛的样子,芳儿心里咯应死了。

陈汉良将郭诚和芳儿送入翠红楼,才带着他的做官美梦回陈府去了。一进芳儿的房间,芳儿便将睡的象头死猪一般的郭诚摔到床上,气鼓鼓的一个坐在桌旁,倒了一杯冷茶压火。刚才被郭诚不上不下的弄了一回,芳儿难受极了,还想着能来个象样点儿的客人,不想又陈汉良将她包了夜送给郭诚,真是气死她了。

芳儿正生着气,忽然便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来,她还来不及转身,便被人打晕了过去。

一个身着黑衣,蒙着黑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男子站在床前,看着睡得象死猪一般的郭诚,双眼之中流转着戾气,他扫了一眼郭诚,便将一块破抹布塞到郭诚的口中,然后将郭诚反绑起来,郭诚睡死了过去,就算被人用勒绳勒着手脚,都没有醒过来。

将郭诚悄没声息的从窗户带了出去,黑衣人还顺便顺了一套芳儿的衣服。到了翠红楼后院的柴房,那黑衣人将用绳子勒紧了郭诚的口里的抹布,紧紧的在郭诚脑后扎了起来,然后便拿出一条蝎尾银丝鞭,毫不留情的向郭诚抽去,只一鞭子,郭诚便被打的皮开肉绽,立时疼醒了过来。

郭诚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叫不声来,想动动手脚,却发觉自己被捆的结结实实,越是挣扎,那绳子便捆的越紧,直勒到肉里去了。

郭诚在地上翻滚着,可那蝎尾银丝鞭象是长了眼睛一般,凭郭诚怎么滚都滚不出鞭影的包围圈,叫又叫不出来,躲又躲不过去,郭诚疼的晕死过去,立刻便被那黑衣人兜头泼了一桶冰盐水,郭诚又生生的疼醒过来,他这会儿就连求饶都做不到,只能徒劳无功的在地上打着滚儿。

那黑衣人足足抽了几十鞭子,鞭鞭都会拽下极细的一丝血肉,郭诚的身子已经血肉模糊的没法看了,可是伤却不重,全都是皮肉之伤,并没有伤及筋骨。

终于,黑衣人停了手,郭诚惊恐万分的看着黑衣人,在他的眼中,这黑衣人比阎王还可怕。黑衣人没有说话,将郭诚拎起来挂到墙上的钉子上,又拿盐水狠狠的泼向郭诚,郭诚白眼一翻,又疼晕了过去。

盐水洗净郭诚的身体,黑衣人检查了一回,满意的点点头,郭诚身上并没有很大的明显伤痕,都是些细碎的小口子,仿佛是被金银丝拉出来的一般,这些小口子虽然深,可是被浓盐水一浇,便也立刻收了口,疼都是在肉里头的,在外面可是看不出什么。

不过这黑衣人知道,郭诚这半个月内别想躺或坐了,他只能站着,因为遍布郭诚身体每一处的伤痕不允许郭诚有除了站之外的其他任何姿式。黑衣人心中暗笑,慎刑司的招数就是杀人不见血,这最初级的招数都这么狠,怪不得宫里人人谈慎刑司而色变呢。

黑衣人拿出一只小怀表看看时间,估计着差不多了。翠红楼也安静了下来,那些寻欢做乐的人已经睡下。黑衣人将他从芳儿房间顺的衣服给郭诚穿好,便将郭诚带离柴房,将他绑在翠红楼门口挑幡子的长杆子上。一切做完之后,黑衣人便将离开了翠红楼,悄悄回到了庆亲王府,这黑衣人可不就是庆亲王世子赵天朗么。因傅城垣的暗中相助,赵天朗一路顺利的回了家,连半个巡城的兵丁都没有遇上。

赵天朗一回到书房,四九便迎上来说道:“世子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奴才都担心死了。”

赵天朗高兴的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不是好好的么,四九,把这衣服鞭子都烧了。”

四九应了一声,将赵天朗换下的黑面罩和黑衣服都放到火盒里烧了,又将蝎尾银丝鞭也丢进火盆,烧了好半天也烧不化,四九急道:“爷,鞭子烧不化。”

赵天朗一撸四九的头笑道:“傻小子,谁让你真把这鞭子烧化了,烧得差不多了,拿出来吧。”

四九哦了一声,便把蝎尾银丝鞭取出来,赵天朗将一壶茶水都倒了上去,哧的冒起一阵青烟,等鞭子的温度降了下来,赵天朗让四九拿软布从鞭向鞭尾那么一撸,这条蝎尾银丝鞭上的细小倒同刺便全都不见了,一条暂新的绞丝银鞭就出现在四九的眼前。四九惊喜的叫道:“变成新鞭子了。”

赵天朗笑道:“是啊,成新鞭子了,四九,这鞭子归你了。”

四九摸头笑道:“爷,奴才又不会鞭法,要鞭子没有用!”

赵天朗摇头笑笑,只说道:“累了,四九,爷要好好睡一觉,明儿别让人吵着我。”

四九赶紧答应一声,服侍赵天朗睡下,这才去了外间,在窗下的小床上给赵天朗值夜,这十来年,四九一直都是这么守着赵天朗,有他在,赵天朗才能睡的安心。

青楼里的人起的都迟,在众姑娘好梦犹酣的时候,翠红楼的大门外可就炸开了锅。第一个发现翠红楼门口杆子上挂着个人的翠红楼对面的点心铺子的伙计。小伙计睡意朦胧的出来下门板,不经意的一抬头,便看到对面的翠红楼门上吊着个人,他吓的嗷的一声大叫,“不得了啦,死人啦…”

小伙计一嗓子把点心铺子的掌柜给惊了出来,掌柜的披了件衣裳跑出来,没看对面的翠红楼,先甩了小伙计一巴掌,骂道:“小王八羔子,大早上的鬼叫什么!”

小伙计指着对面的翠红楼颤声道:“掌柜的不好了,对面死人了。”

掌柜的甩手又是一巴掌,骂道:“你个小王八羔子才不好了,老子好的很!”边说掌柜的边抬头去看,一看之下掌柜的不由软了腿脚,也叫道:“不得了啦,出人命啦!”

掌柜的和小伙计的尖叫声将四周的街坊邻居都吵了出来,大家一看翠红楼门口挂个死人,个个都是既害怕又兴奋,没多大功夫,翠红楼的门口便围满了人。有人飞快的跑去叫地保,地保匆忙起来,抬头一看是个女的,便皱眉说道:“这李鸨子越来越不象话了,逼良为娼都逼出了人命,翠红楼怎么还没动静,小二,去砸门,把李鸨子给我叫出来。”

所有的人都认定杆子上挂着个死人,没人想着这人兴许还有口气,便一起去砸翠红楼的门。其实这会儿郭诚已经醒过来了,他的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便只有用脚踢杆子,想弄出点儿动静,可是大家伙一砸门,郭诚就算是白踢了。直到有人无意中往上看了一眼,便嗷的叫了一嗓子“炸尸啦…

哗…所有的人立刻闪到了三丈以外,包括那个地保。这时翠红楼的龟公才揉着眼睛出来开门,边开门边骂骂咧咧的叫道:“谁啊这一大早的,报丧哪!”

龟公开门,习惯性的往招牌上一看,便也嗷的大叫着跑了回去,这龟公边跑边叫道:“妈妈,不好啦,出大事啦…”地保以及所以闪到丈以外的人们发现不是炸尸,而是上面掉着的那个人正在踢杆子,大家伙这才松了口气,又涌了上来,好歹将郭诚放了下来,大家也不知道郭诚身上有暗伤,只将他平放到地上,一挨着地,郭诚疼的眼前一黑,便又晕了过去…

第九十一章

翠红楼的李鸨子急匆匆冲出来,她心中还纳闷着,最近这几日楼里并没有姑娘想不开,有寻死觅活的行为啊,怎么忽然就有姑娘上吊了,还特特跑到门口幡子杆儿上吊着,这不存心触她的霉头么。

李鸨子冲到郭诚近前,地保便拉长了脸喝道:“李鸨子,你做的好事!

郭诚是披头散发的,李鸨子只看了那身衣裳,那衣裳是前几日李鸨子哄芳儿,才给她做的杭缎绣裙,便拍着大腿哭天抢地的嚎了起来:“芳儿啊,妈妈我对你可不薄啊,你怎么能这么害我,你有什么想不开的,竟要寻死啊!”李鸨子并不知道郭诚还有口气,只心疼翠红楼如今正当红的芳儿没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

李鸨子正哭着,忽然有人从后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叫道:“妈妈,我好好的,你哭我做甚?”

李鸨子一回头,嗷的大叫一声:“炸尸啊…”便以着和她肥硕身体极不相衬的速度向前蹿了出去。

周围的人立刻哄笑起来,有人便叫道:“李鸨子你倒是看清楚了再哭啊,芳儿姑娘正好好儿的站在你后面呢。再说地上这姑娘也没死,刚才还踢杆子的。”

李鸨子定睛细看,这才抚胸出口气道:“原来芳儿你没死啊!”

芳儿不高兴的瞪了李鸨子一眼,她好好的寻什么死呢。瞪过了李鸨子,芳儿看向躺在地上的郭诚,郭诚是芳儿的恩客,芳儿对郭诚也算是熟悉了,她慢慢走近郭诚,拔开郭诚脸上覆着的头发,芳儿脸色大变,嗖的站起来倒退了好几步,颤声说道:“妈妈,大事不好了,他…他…他是郭二公子

芳儿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傻了眼,郭诚常以翠红楼为家,是以这条街上的地保邻居十停倒有八停认识郭诚,自然也都知道郭诚是威国公府的二公子,当今太后最疼爱的侄孙。一忽儿功夫,围观的百姓走散的差不多了,地保倒是没走,他苦着脸上前,蹲下身子想扶郭诚起来,那知他一碰到郭诚,郭诚便啊呀一声大叫,随即便一拳砸向那地保的鼻梁骨,地保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晃的他头晕眼花,两股热流也从他的鼻腔涌了出来,地保用手一抹,满手是血。这地保也顾不上郭诚了,只仰着头捂着鼻子,哼哼唧唧的去找大夫了。他不过就是个小小地保,犯不上为了八杆子打不着的威国公府二公子牺牲这么大。

龟公将睡在一个三等ji女房中,好梦犹酣的刘贵儿叫了起来,刘贵儿一听说他的主子出身,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好,就屁滚尿流的蹿了出来。刘贵儿出来时郭诚已经醒了过来,他周身就没一个毛孔不疼的,因地保去扶郭诚却挨了打,所以也没有其他人敢再上前扶,刘贵儿跑到郭诚跟前,刚要伸手去扶,郭诚便厉声叫道:“不许碰我!”

刘贵儿急的叫道:“爷,奴才得扶您起来。”

郭诚咝咝的倒抽凉气,恨声道:“不用,去找根杆子递过来。”立刻有龟公跑到里面拿来一根长竹竿,刘贵儿把着竹竿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郭诚用手吃力的抓着杆子,勉勉强强站了起来。万幸赵天朗抽郭诚的时候没有把郭诚的鞋子脱了,这才让郭诚能安稳的站在地上。

郭诚刚站起来,傅城垣便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赶了过来。刚才地保已经将郭诚被吊在翠红楼门口之事报了上去。京兆尹一听说是威国公府的二公子出了事,便立刻将案子转给了傅城垣,五城兵马司专职负责京城的防务和安全问题,这就叫做专业对口。若是威国公府告上衙门,这才轮到京兆尹接手处理这件案子。

看到郭诚一身女装,颤微微的站着,也不让任何人扶着,傅城垣怎么会猜不出其中的门道,慎刑司的刑讯手段,可不是只有赵天朗一人见识过。

“郭二公子?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你却身着女装,成何体统?”傅城垣双眉紧皱,看着郭诚身上的女装只摇头,大有恨其不争的意味。

郭诚的鼻子差点儿气歪了,他哪是自愿穿的女装,分明是被人算计了。对,他被人算计了,郭诚一时情急,便扑上前要抓着傅城垣报案,可他身上到处都疼,这么一扑,傅城垣又微微一闪,郭诚便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啃泥。疼的眼泪哗哗直流。

傅城垣心中暗笑,却板着脸说道:“还不快扶郭二公子起来。”

两个五城兵马司的军士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兵器交到同伴手中,大步走到郭诚面前,一人抄起他的一只胳膊,便将郭诚提溜起来。郭诚疼的死去活来,一叠声的大叫:“放手,放开我。”

两个军士心眼真实在,郭诚让放他们果然立刻松了手,只听得扑通一声,郭诚便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下子郭诚可疼的五脏离位七魂失守,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冻了一夜的小脸儿煞白煞白的,气息微弱,看上去随时都有挂了的可能。不过这只是表象,傅城垣知道赵天朗下手必有分寸,不会真要了郭诚的小命。暴打他一顿和直接杀人,性质是截然不同的,郭诚被打了一顿,五城兵马司虽然要查,可是傅城垣给出个查无实证,太后也没法子,毕竟郭诚出事的地方是青楼。可郭诚若是死了,那么傅城垣无论如v何都要交出一个凶手,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杀人理由,这样麻烦就大了。

刘贵儿被郭诚的一声声惨叫的昏厥吓的六神无主,他本就是个没什么正经主意,狗仗人势的小丑,这会儿已经彻底傻眼了。

傅城垣皱皱眉头说道:“来人,传轿子送郭二公子回府。将翠红楼一干人等锁到衙门,本官要问话。”

不一会儿轿子来了,郭诚也醒了过来,抓着刘贵儿递过来的竹竿勉强站了起来,咧着嘴哭不象哭笑不象笑的说道:“多谢傅侯爷好意,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郭诚可是受够了那一接触到什么东西疼的钻心的滋味,只能选择自己走路回家,那威国公府离翠红楼可有十来里路呢,可有的郭诚受了。

傅城垣也不坚持,看着刘贵儿在前头抓着竹竿儿,郭诚披了件大斗篷遮住身上的女装,真不是郭诚爱穿女装,只是他现在略动一下都疼的死去活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先回家寻了太医治病要紧。扶着竹竿一步三挪的走着,若是郭诚闭上眼睛的话,可就和那些打卦算命的瞎子没有什么区别了。一路之上,还有人指指点点的笑道:“这眼睛不长的好好的,学什么不好,偏学装瞎子!咦,这是郭二公子,怎么…”郭诚的斗篷下露出些嫩红的荷叶边裙摆,被那眼尖的人瞧见了。

好不容易回到威国公府,自然又是一通鸡飞狗跳。威国公夫人一行气一行哭,可又不敢碰郭诚一指头,威国公本来一肚子的火气,可是看到郭诚那样狼狈不堪,也是暗自心疼兼生气。世子郭信心中暗爽,可脸上却一副极为关切的表情,瞧他那意思,恨不能替郭诚受那些苦楚一般。

“二弟,你昨儿去了哪里,怎么弄成这样,告诉大哥是谁欺负你的,大哥找他算帐去。”郭信义愤填膺的说道。

威国公还在房中,郭诚可不敢当着他的面儿直说自己留宿翠红楼,要知道从前他常夜不归宿,每回都是以留宿在崔府做借口的,威国公可不知道他的二儿子是翠红楼的头等大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