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不解的看着韩老夫人,两只大眼睛里满是困惑,韩老夫人笑道:“你是要加入王府做世子妃的,少不得要把管家的责任担负起来,王府不比咱们家,那是极有规矩的地方,奶奶原想着你后年才出阁,还有时间慢慢教你,可是谁想到你的婚期也要提前了,奶奶这才要你赶紧跟着你二婶学习管家,而且不改规矩就是奶奶拿来试你的试金石,你没有让奶奶失望,果然一发现问题便向奶奶提了出来,这很好,日后你嫁入王府,奶奶也能少为你担些心了。”

青瑶这才明白韩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只轻轻将头靠在韩老夫人的肩上,低声说道:“奶奶,你对青瑶真好!”

韩老夫人拍拍青瑶的小脸笑道:“真是个傻孩子,奶奶不疼你疼谁去。从前奶奶被陈氏蒙蔽,一直忽视你,以至于让陈氏有机会加害你,说起来是奶奶对不住你,奶奶心里一直很愧疚,现在只有加倍的疼爱你,保护你,奶奶才能觉得心里好过一些。”

青瑶沉默了片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如果韩老夫人知道她真正的孙女儿韩青瑶已经在她的漠视之下被陈氏害死了,她会怎么想?如果自己穿越到已经去世的韩青瑶身上,却没有能力自救,刻意的引起韩老将军和韩老夫人的注意,尽而得到他们的宠爱,那么事情会不会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或许她和陈氏便要易地而处了,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而世上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如果。真正的韩青瑶已经死了,没有如果让她再活过来,而她,夏若淳,继续已经穿越到了韩青瑶的身上,就应该替韩青瑶好好活下去。仇,已经在她的推动之下报了,陈氏如今生不如死。现在剩下的,便好好的活着,替韩青瑶孝敬祖父母,至于那个便宜爹,夏若淳却没有办法对他孝敬起来,只有要一想到那个便宜爹,青瑶便打心眼里生气,有些时候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想气,也许,这怨乞来自于真正的韩青瑶,源自于那个便宜爹对自己亲生女儿的冷漠。

见青瑶半天不说话,韩老夫人没由来的心里发慌,便叫道:“瑶瑶,你在想什么?”

韩老夫人一叫,青瑶才回过神来,忙摇摇头道:“奶奶我没事,只是在想奶奶说的话,奶奶,其实您不该这么想的,没有爷爷奶奶,就不会有青瑶的第二次生命,是爷爷奶奶给了青瑶活的机会,青瑶心里只记得爷爷奶奶对青瑶的呵护疼爱,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

韩老夫人松了口气,搂着青瑶笑道:“我们瑶瑶就是这么个厚道的好孩子,真是可人疼!”

青瑶靠着韩老夫人笑了,她在心里说道:“韩青瑶,你安息吧,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为你,也为我自己。”

祖孙两个说了许多的话,李氏才拟好了单子送给韩老夫人过目,韩老夫人看过一回,略做了调整后说道:“先这么定下来,明儿你带着瑶瑶一起宣布,瑶瑶,你什么都不用说,只用心看着,谁家的管事嬷嬷们都是全挂子的武艺,可轻视不得呢。这要管家,就得先学会识人,识人可是个最不容易的事情,瑶瑶,你要好好的学。”

青瑶脆声应了,又笑着说道:“今儿青瑶可是跟奶奶学了好多东西呢,够这一辈子受用的。”

韩老夫人笑道:“就你小嘴儿甜会说话,哄得奶奶心里美滋滋的。”

李氏亦凑趣的笑道:“可不是么,娘整日家说媳妇会说话,可要跟瑶瑶一比,媳妇简直是笨嘴拙舌,怪道王妃才见了瑶瑶两回,便爱的什么似的,这么个可人的小人精儿,谁见了能不爱的。”

青瑶不好意思的嗔道:“勘勘,二婶取笑人家!”

韩老夫人摩娑着青瑶笑道:“瑶瑶,你二婶说的可没错呢,我瞧着王妃的意思,倒象是想让你立刻过门呢。”

青瑶大羞,扭着韩老夫人的袖子叫道:“奶奶,您怎么和二婶一起取笑青瑶!人家不想那么快嫁人呢,还想多陪陪奶奶。”

说笑了一回,韩老夫人便让青瑶回去睡觉了,直撵她道:“你小孩子家觉多,多睡才能长身子,快回去睡吧,不比奶奶人老了觉少,不许在这里陪我们熬着了。”

自从穿越大秦,青瑶每天早睡早起,到了戌正便开始犯困,于是便告退而出,回栖梧居睡觉去了。

青瑶走后,韩老夫人才问道:“老二家的,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李氏忙说道:“再是瞒不过娘的,青环出嫁之事,也不好太草率了,虽然她不懂事,可毕竟是因着冲喜才嫁过去的,若是我们府里都不给她脸面,她嫁过去之后的日子就更难了。”

韩老夫人皱眉问道:“你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可是青环找你了?”

李氏点头道:“回娘的话,昨晚青环找到媳妇,跪在地上哭了许久,直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做错了事情,求我替她向娘求情,让娘不要生她的气,不要不管她。媳妇想着嫁青环并不只是青环的事情,而是我们伏威将军府的事情.关系着我们一家子的脸面.所以…”

韩老夫人摇摇头道:“老二家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也说了青环是冲喜的,若我们风风光光的把自家的小姐上赶着送去给个病秧子冲喜,这难道就有脸面了?之所以冷处理青环出阁之事,就是要告诉外面的人,我们嫁青环,嫁的不心甘情愿,只是因为有婚约在先,不得不如此行事,何况郭家搬出太后来压着我们家,这口气,你爹和远关都咽不下去,所以,青环不能风风光光的出嫁。”李氏点点头,这才明白过来韩老夫人的用意。

韩老夫人停了片刻又说道:“虽然不能风光的嫁青环,可是也不能让她一点儿倚靠郁没有,可青环又是个倒三不着两的东西,让人有心疼她都做不到。罢了,你每年都提三千两银子另存着,若是她实在过不下去,便悄悄把那银子给她,只够用就行,也不可多给,这件事情,你悄悄的办,谁都不要告诉。那银子便从我庄子里的出息中提取。”

李氏忙应了下来,韩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都是我韩氏的子孙,我都心疼,可是青环太不省心了,若她有青瑶的一半,也不能有今日。老二家的,这孩子得教不能宠,青环起小也是个好孩子,生怕她那个娘教坏了。”

李氏默然不语,韩老夫人由韩青环想到了韩青江,便问道:“给青江请的先生可有着落了?”

李氏为难的摇摇头道:“没有,人家一听说是给青江请先生,别管出多少银子,先生们都不肯来。”

韩老夫人点点头道:“看来让青江读书,这条路是不成了的,他又吃不了苦,回头要好好和老太爷商量商量,总这么文不成武不就的,也不是个事!”

就在韩老夫人为韩青江的将来担忧的时候,韩青江却将小厮撵出房外,将门插上一个人在屋子里东抠抠西挠挠的,莫约过了半个时辰,韩青江便在铺在床上的包袱皮上堆了好些金果子和银票,这些东西有的是陈氏平日里给他,他没有花完的,还有些是被禁足止呕他趁着陈氏不注意时在陈氏那里偷的,细数一数,也有一千多两银子。韩青江将小包袱系好藏在怀中,然后才打开门,只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外走,趁着天黑没人注意,韩青江便从将军府墙旁的一棵大树上翻过院墙,偷偷的离家出走了。

《嫡女谋略》 第一百一十四章(上)

韩青江偷偷离家出走,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被发现,服侍韩青江的小厮吓的魂不附体,着急忙慌的去向韩远城回禀,韩远城一听说韩青江离家出走,立时气的脸都变了形,只愤怒的吼道:“让他滚,滚的远远的,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回来。”

小厮不敢答话,只跪在地上拼命的缩起身子,力求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韩远城先是发了一通脾气,然后沉声怒道:“青江平日里常去哪些地方

小厮不敢说话,被韩远城重重的踢了一脚,才不得不说道:“二爷平日里出门也只是胡乱逛逛,并没有一定的去处。”

韩远城怒道:“蠢材,还不滚出去找!他平日里逛的地方都去找找,务必在三十之前把他找回来。”

小厮忙磕了个头,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韩远城这些年来一直在外做官,对于家中的事情所知极少,韩青江这一离家出走,韩远城还真想不出他会去什么地方。

韩远城想了一会儿,决定去远山堂问问韩远关,或许他能知道些线索。

韩远关听罢韩远城的话,皱眉想了一会儿方说道:“青江与陈家走的近,他又是个孩子,一个人在外,投奔舅舅家的可能性最大,或者也有可能去杨府投奔他的小姨。大哥,何妨到这两处找找,不过最好是暗访,明着去问,陈杨两府很有可能不会说实话。”

韩远城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对了,二弟,你这几日腿上感觉如何?”

韩远关笑道:“大哥,我这腿废了十几年,只几日工夫便想好起来也不可能,如今每天都让小厮按摩,试着仿佛比从前有点儿热气了。”

韩远城点头道:“那就好,二弟你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

韩远关笑道:“多承大哥吉言了,我这腿若是真好了,也是大哥的功劳呢。”

韩远城忙说道:“这怎么能是大哥的功劳,二弟,你这么说可愧煞大哥了。”

韩远关笑道:“若没有大哥和大嫂生出的好女儿青瑶,我这腿再没好起来的希望,这怎么不是大哥的功劳。”

韩远城被韩远关说的一怔,停了片刻方才缓缓点头道:“是啊,青瑶是意如和我的女儿。”

韩远关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笑着说道:“是啊,瑶瑶继承了大嫂的容貌才情和大哥的聪明,真是难得好孩子!”

“是么?”韩远城涩声问了一句,心里极不是个滋味,自从青瑶出生之后,他一直对青瑶存着敌意,非便不将她视为亲生女儿,还将意如的死完全怪到青瑶的头上,甚至于韩远城都会想,如果当初意如没有怀上青瑶,她就不会死,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一切。可是世间没有如果。韩远城完全不去想,是他纳了妾,违背了他们夫妻之间的诺言,伤了意如的心,意如才会难产,才会抛下刚三岁的青云和甫出生的青瑶,魂归离恨天。

“大哥,这十四年来,你太委屈瑶瑶了,大嫂过世,不是瑶瑶的过错,当日是大嫂求华大嫂,一定要保住孩子,保住你的血脉。大哥,瑶瑶明年八月间就要出阁了,她能在家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韩远关见韩远城还未有所悟,不得再说上几句。

韩远城脸色沉郁的吓人,他无力的摇手道:“二弟,你别说了。”

韩远关见状,唯有长叹一声道:“好,我不说了,大哥,你先去找青江吧,到底是我们韩家的孩子,总不能让他流露到外头过年。”

韩远城点点头,步履沉重的走出远山堂。韩远关的话对于韩远城来说,是直刺韩远城心脏的一把匕首,彻底撕裂他裹着自己的那层厚厚的保护膜,韩远城以为自己不听,不看,不想,便能活在自己臆造的世界去,不去面对因他的负心背情而导致的一系列恶果。

刚出远山堂,韩远城便遇上来给韩远关请安的青云,皇上已经封了笔,青云又恢复了正常的家中生活。每日清晨,必要先给所有的长辈请安的。

看到韩远城,韩青云快步上前行礼道:“给父亲请安,方才儿子去远逸堂,不想父亲不在,原来是来看二叔了。”

韩远城看着已经长的和自己一样高的儿子,恍悟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当年,他也曾经是翩翩少年郎,也是这般的玉树临风卓尔不凡,也曾经意气风发…那年,他遇到江意如的时候,也就是在青云的这个年纪。看到青云,从前的许多回忆以强横的姿态闯入韩远城的记忆,由不得他不回想。

韩青云见父亲看着自己发呆,那眼神有些虚无,仿佛在透过自己看着什么,他便提高声音唤道:“父亲!”

韩远城回过神来,看着青云涩声道:“青云你长大了,从前,你是叫我爹爹的。”

韩青云心里一滞,勉强说道:“从前儿子小,如今长大了。”

韩远城点点头说道:“是啊,你长大了,为父老了!”从来不承认自己年华渐去的韩远城看着韩青云,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老了。

韩远城的话说的韩青云心里酸涩极了,他低下头轻声道:“父亲,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连大氅都不披就出来了,当心受了凉。”说着,韩青云便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玄狐皮鹤氅解下,披到了韩远城的身上,为他系好带子。感受着鹤氅那还带着儿子体温的温暖,韩远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没由来的,他忽然握住青云的双肩说道:“青云,爹对不住你们兄妹。”

青云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父亲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大概连韩远城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说完了这句话,便松开手匆匆离去,韩远城走的很急,仿佛后面有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在追赶他一般。

青云张口欲叫,却发现自己叫不出声,眼睛也迷糊起来,两行滚烫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了下来,滴在他那鸦青缎袍的前襟,洇出了好大一摊水痕。青云抬袖拭了泪,再看向韩远城走去的方向,已经看不到韩远城的背影了。

“大爷来了,外头冷,快屋里请吧。”远山堂的一个丫环看到韩青云,便立刻殷勤的上前招呼,青云赶紧擦干了泪,匆匆走进远山堂。

韩远关看到青云,自然很开心,瞧着青云身上穿的单薄,便笑着说道:“云哥儿,天气冷,不用每天都来给二叔请安的,你在翰林院课业重,难得放年假,就在家里好好歇着。”然后又对一旁服侍的丫环说道:“桃儿,把二夫人才给我做的雪貂皮大氅拿来给云哥儿,这大年下的,可别冻着了。”

青云忙说道:“二叔不用了,我有衣裳,刚才瞧着父亲没披大氅,便给父亲穿了。我年轻身子骨壮实,只一时半会儿冻不着的。”

韩远关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起来,连连点头赞道:“云哥儿你做的好。我韩家以忠孝传家,这家风,你必会代代传下去。”

青云脸上一红,只不好意思的说道:“二叔夸奖了,原是青云的应该做的。”

韩远关想更进一步拉近韩远城和青云青瑶兄妹的感情,便说道:“云哥儿,青江昨晚离家出走了,你爹心里急的不行,你看是不是…”

“什么,青江离家出走,这怎么行,二叔,青云不陪您了,这就帮着父亲去找青江。”青云一听说韩青江离家出走便急了,忙站起来飞快的说道。

韩远关对青云打断自己的话丝毫不感觉到生气,笑着点头道:“好,你快去吧,爷爷哪里二叔会给你们父子打掩护的,云哥儿,你爹有时候性子躁,你是做儿子,多体谅他一些。”

青云躬身道:“是,青云谨遵二叔教导,青云告退。”韩远关笑笑,硬是让青云披上他的雪貂里大氅,才放青云离开。

青云赶到远逸堂,刚好韩远城从屋子里出来,他已经换了外出的衣裳,也披了玄色狼皮大氅,在他的臂弯里搭着青云的那件石青玄狐皮鹤氅,看到青云,韩远城便脸上带笑的唤道:“云哥儿,你来的正好,爹正要去给你送衣裳,顺便和你商量些事情。”

青云微微一怔,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父亲这么亲热的和自己说话了。上一回被父亲呼为“云哥儿”青云觉得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青云只有是微微一怔便回过神来,笑着躬身回道:“那用爹亲自送,您打发个小子拿过来也就是了,爹有事,只有管叫儿子过来吩咐。”

韩远城听青云叫自己爹,脸上的笑容更多了,等看到青云除下身上的深紫雪貂大氅,披上了自己手中的这件,韩远城心里更舒坦,便说道:“云哥儿,爹要出去,你要是没事,跟爹一起吧,咱们路上说说话儿。”

青云立刻笑着说道:“是爹,儿子陪您。”

韩远城拍拍青云的肩笑道:“好。”

青云命小厮将那件深紫缎面雪貂大氅送回及第居,等他从外头回来再亲自送到远山堂,然后便跟着韩远城出门了。

发生在远逸堂里这父慈子孝的一幕看在悄悄挑起窗子向外张望的柳姨娘眼睛里,她不由恨的直咬牙,眼神晦暗的绞起了手中的帕子。她不知道出了突然间出了什么事情,让韩远城和他的大儿子忽然亲热起来,明明在江南的时候,韩远城连提都不会提到韩青云的,可是现在瞧他们父子的亲热劲儿,竟似从不曾分开一般。

这样下去可不行,柳姨娘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回头去看看还躺在床上睡的香甜的韩青璞,柳姨娘的眼神渐渐凶猛起来,只听“哧”的一声,柳姨娘手中的帕子便被撕作两半,为了她的儿子,柳姨娘绝不能让韩远城和韩青云父子那样亲近。

因着韩青云,柳姨娘才想起来韩远城除了韩青云还有两个儿子,那韩青江一看就是个蠢笨的,不足为患,韩青鸾,柳姨娘想起和她的璞哥儿一样,同为庶子的韩青鸾,并进而想到了韩远城的另外那个姨娘,从名份上论,她还得叫周谢二位姨娘为姐姐。

命人服侍自己穿戴了起来,柳姨娘便让两个小丫头扶着去了馨园,如今周谢两位姨娘住到了这里,可见这两个人也是有些手段的,否则也不能从远逸堂单立出去,还住进了馨园。

柳姨娘到了馨园的时候,韩青雪和韩青鸾正在院子里堆雪人,两个孩子身上穿着厚实的冬衣,都是好颜色的缎子面料,小脸儿却冻的红扑扑的,可见已经很玩了一阵子。看到柳姨娘忽然到了,青鸾和青雪都很是错愕,青鸾年纪比青雪小,胆子也小些,他只看着青雪低声叫道:“三姐姐。”

青雪向青鸾笑笑,迎向柳姨娘,柳姨娘还自恃贵妾身份,等着青雪给她行礼,青雪却腰杆儿挺直的站着,笑盈盈的说道:“柳姨娘怎么来了?”

柳姨娘心里先就不痛快了,只是为着她的目的,仍假笑道:“雪姐儿,这大冷的天怎么在外头玩,回头冻破了皮可就是好看了。”

青雪淡笑道:“祖父母教导,冬日里不可暖的太过,在外头多活动活动才是强健身体最好的法子。”

暗暗将柳姨娘顶了回去,青雪又说道:“姨娘身怀有孕,这外头又到处是雪的,可怎么能四处走动呢,便是姨娘不在乎自己,也当在乎你肚子里我们的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呀。”说着,青雪看向跟着柳姨娘的嬷嬷们,沉下脸来说道:“你们怎么也不多劝着姨娘,设若有个什么,这大年下的,岂不是让大家心里不好过?”

柳姨娘愕然,她从来没有想到韩青雪,这个只有七岁的庶出女儿竟然会有这等主子气势,这让柳姨娘越发对韩青雪的生母周姨娘大为好奇,以柳姨娘的想法,韩青雪必是周姨娘调教出来的。

说话的工夫,在屋子里做针线的周谢两位姨娘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周姨娘手里拿着两条大帕子,谢姨娘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手炉。周谢二人向柳姨娘笑笑道:“柳妹妹来了,真是稀客,快屋里请吧。”然后周姨娘将青鸾拉到跟前,温柔的替青鸾擦擦头上细细的汗珠子,青鸾亦很有礼貌的说道:“谢谢姨娘。”而谢姨娘则拿过周姨娘手中的另一条帕子给青雪擦了擦脸,把小手炉放到青雪的手中,笑着嗔道:“雪姐儿,你是女儿家,不比鸾哥儿是个淘小子不怕冷,可不能再这么玩雪了。”青雪甜甜的笑道:“姨娘,我知道啦。”

柳姨娘有些迷惑,她知道周姨娘生的是女儿,谢姨娘生的是儿子,怎么现在看上去,竟象是颠倒了一般,她们两个怎么会这样要好?

心里想着,口中便不由的问了出来,周姨娘和谢姨娘相视而笑,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是一家人,自当和和气气相亲相敬,这才是兴旺之道。”

柳姨娘忙也笑道:“两位姐姐说的极是,妹妹年纪识浅,还要请两位姐姐多多教导。”

周谢二位姨娘笑着回道:“柳妹妹言重了,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教导不教导呢,快屋里请吧,你是双身子,站久了不好。”

进了屋子,柳姨娘眼睛飞快的将屋子扫视了一遍,她发现馨园比她住的时候还添了几样陈设,梅花桌上的针线笸箩里,丝线的颜色很鲜亮,里面的碎布头子也都是挺鲜亮的缎子,再往周谢二位姨娘的身上看去,因是快过年的关系,周姨娘身上穿了件八成新粉紫缎面对襟长褙子,襟口袖口滚了浅灰的风毛,谢姨娘身上穿的是姜黄滚镶水红色缎面长袄,底下露出一条蜜合色的棉绫裙子,瞧着也很新。再往头上看,两个姨娘都簪了玉钗珠花,戴着几朵时新样式的绢花,这两个人明显比去年柳姨娘跟着韩远城回来时穿的鲜亮多了,气色也好了许多,比去年瞧着还年轻些。

看了这一切,柳姨娘越发觉得周谢两位姨娘是有手段的,她不由自主的把陈氏被贬与这两位姨娘联想到一起。想到这些,柳姨娘脸上的笑容明显热络起来,她亲亲热热的说道:“妹妹才跟着老爷回来,对于家里的规矩什么的还不太清楚,麻烦两位姐姐为妹妹好好说道说道,也免得妹妹莽撞,说错做错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周谢二位姨娘也不是没心眼的人,两个只虚虚笑道:“柳妹妹言重了,你服侍老爷两年多,岂能是不知进退之人,我们哪有资格指点你。”

就在三个姨娘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青雪和青鸾两个在楼上的房间里,青鸾一脸佩服的看着青雪说道:“三姐姐,你刚才好厉害呀!”

青雪笑道:“我还不是跟大姐姐学的,大姐姐才真的厉害呢。四弟,你可记住了,在这个家里,我们只有跟着大姐姐学,听大姐姐的,才能让姨娘和我们都平平安安。我们是庶子女,只有安守本分,没有非份之想才是正道。

《嫡女谋略》 第一百十四章(下)

柳姨娘在馨园里一无所得,反而被周谢两位姨娘明为恭维暗是讽刺的话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却又没法子向韩远城告状,只得讪讪的告辞离开,她离开的时候,正好遇上栖梧居的小满来传话,让周谢二位姨娘去颐年居领年赏

小满看到柳姨娘在此,便眼儿弯弯的笑道:“柳姨娘,您在这里呀,正好省得奴婢多跑一趟,今儿是老夫人发年赏的日子,快去颐年居领赏吧。”

韩府的规矩,在过年之前,必会将姨娘们和有头脸的嬷嬷召集到颐年居,由韩老夫人亲自发一笔特别的赏钱,这笔赏钱便被称为年赏,意在让大家都能过个宽裕年,也是对大家辛苦一年的奖赏,当然这笔奖赏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而是要根据这一年来诸人的表现而定,相当于特别员工奖。柳姨娘虽然让韩老夫人很不满意,可是她肚子里怀着韩远城的孩子,也算是有功,所以韩老夫人才没明在李氏列出的受赏名单中划去柳姨娘的名字。

柳姨娘去年跟韩远城回京之时,韩老夫人因为不满韩远城私自纳妾,所以就算是柳姨娘生了璞哥儿,她也没有发给柳姨娘年赏,故而柳姨娘也不知道有年赏这回事。

柳姨娘待要细问年赏之事,小满却伶俐的行了个礼,飞快的跑到屋子里传话去了。柳姨娘身边的嬷嬷都是自江南来的,并非韩府原来的奴仆,也都不知道这个规矩,柳姨娘四下一看,见青鸾边吃着点心边走下来,她便招手叫道:“鸾哥儿过来!”

青鸾走过来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三姨娘,你有什么事?”青鸾不高兴是因为柳姨娘不应该叫他鸾哥儿,而应该称呼他为四爷,柳姨娘是半个奴才,又排在青鸾生母之后,就连周姨娘平日里称呼青鸾也多是为叫他四少爷,叫鸾哥儿的时候极少,青鸾自然听着柳姨娘叫自己鸾哥儿很刺耳了。

柳姨娘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得罪了小青鸾,还只问道:“鸾哥儿,这年赏是怎么一回事?”

青鸾轻哼一声道:“年赏是祖母每年赏给府里一些人的特别赏钱,只有本分守规矩或是有功之人才能得到年赏。”

柳姨娘一下子想到去年自己为韩家生了一个男丁,却没有得到年赏,这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只匆匆说了句:“鸾哥儿你去玩吧。”便拉长了脸回了远逸堂。

跟着柳姨娘的嬷嬷忙劝道:“姨娘快别恼了,老夫人放年赏,您若是不去,岂不是和老夫人做对,在这个家里做主的可是老夫人啊。”

柳姨娘气哼哼的尖声叫道:“我不去,我难道还稀罕那几两银子么?”

嬷嬷忙笑着劝道:“姨娘自然是不稀罕的,谁不知道老爷最疼姨娘,私房都是姨娘给收着的,姨娘想怎么用便怎么用,老爷哪一回说过一个‘不,字。”

柳姨娘听了这话,脸上方才露出一丝笑意,这两年来,她可是使尽了招数拢着韩远城的心,韩远城今年给了她一万多两银子,说是自己的私房,柳姨娘还以为这是韩远城的全部,心里越发得意,以为自己在韩远城心里有多么的重要,他若是知道韩远城的私房有好几十万两银子,只怕这会儿就笑不起来了。

嬷嬷瞧着柳姨娘的神色和缓了些,便又笑着劝道:“姨娘,并不是在乎那几两银子,这可是您在府里的脸面,您想,连那两位姨娘都得了年赏,独您没有,这府里的下人能不说嘴么,到时候可就…”嬷嬷有意停了下来,让柳姨娘自己去想,柳姨娘还不算笨,很快便想明白过来,只说道:“嬷嬷,服侍我换衣裳吧,就拿前阵子大小姐送来的料子做的衣裳。”

柳姨娘的嬷嬷欣慰的笑道:“是,奴婢这就去取。”很快柳姨娘便穿戴好了,挺着肚子去颐年居领年赏了。

到了颐年居之后,柳姨娘见院子里站了十几位嬷嬷,站在这些嬷嬷们前面的便是周谢二位姨娘。在整个伏威将军府,韩老将军于女色上从不在意,年轻的时候又常年在外征战,便没有纳过姨娘,等韩老将军解甲之时,他都是有孙子的人了,也没了纳姨娘的心,因此老一辈的姨娘韩府一个没有,韩远关也只有李氏一人,只有韩远城刚四十来岁便纳了三个姨娘,与韩老将军和韩远关怎么看怎么都不象是父子兄弟。

柳姨娘走到前头,原想站到周谢二位姨娘的中间,借机显示自己是贵妾,与周谢二人是由丫鬟抬的姨娘不同,可是周谢二人靠在一起站着,柳姨娘根本就插不进去,她抬头看看周谢二位姨娘,两个姨娘根本就不理会柳姨娘的眼色,只是笑笑,柳姨娘心中生气,便挡着周谢二人,站到她们的旁边,谢姨娘见了便轻声唤道:“柳妹妹,你该与我们站在一排。”

柳姨娘被谢姨娘这么一说,俏脸发红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憋着满肚子的气走到周姨娘身边站下,如此一来,也算是按做姨娘时间先后排序了。

隔着窗子,韩老夫人对看着外头的青瑶说道:“瑶瑶,看出什么没有?

青瑶摇着韩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请奶奶指点青瑶。”

韩老夫人笑道:“咱们家人口算少的,其他人也都还算本分,就是这个柳姨娘掐尖儿好强不容人,你那个糊涂爹啊,心思都用错了地方。瑶瑶,似这等人留在身边就是祸害,要早早的打发了才行。”

青瑶忙应道:“是奶奶,青瑶明白了。不过青瑶以为这柳姨娘便不足为惧,只这么点子小事心里都存不下,依青瑶所见,她也不是能上高台盘的。奶奶,您说青瑶说的对不对?”

韩老夫人含笑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见菱花走过来屈膝道:“老夫人,人都到齐了,您该放年赏了。”

青瑶扶着韩老夫人站起来,去了院中放赏,一院子的人都跪了下去,因没有韩老夫人的特别允许,柳姨娘也不得不跟着跪下,她那双眼睛里便含了几分怨意,韩老夫人瞥见了,却不当回事,她才不惯柳姨娘这毛病,不就是怀个孩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还真把自己当成金尊玉贵的娘娘。

青瑶唱名,被点到名的上前从韩老夫人手中接过年赏,她们每人都得了一只绣着如意吉祥的荷包,每个荷包里装的东西自然是不同的,有人荷包里装的是金-锞子,有人装的是银锞子,数量也不尽相同。柳姨娘偷眼打量别人的荷包,特别是周谢二位姨娘的,与自己的荷包一对比,柳姨娘心里的火气就腾腾的蹿了上来。

周谢二位姨娘手里的荷包都是沉甸甸的,特别是谢姨娘手中的荷包因为系绳没有拉紧,还露出些微金色,一看便知道里面装的是金锞子。而柳姨娘手中的荷包便轻了许多,隔着荷包试一试,里面只有两只小小的锞子,柳姨娘估计大概是对八分的锞子,就算是金锞子,也没有多少。

大家再次跪下谢过韩老夫人,韩老夫人又笑着说了几句慰劳鼓励大家的话,这才让众人散去。在回去的路上,柳姨娘打开荷包一看,鼻子差点儿气歪了,这荷包里竟然只有一对小小的银锞子,竟然连五两银子都不值。恰在此时,远远的,一句话飘〔到了柳姨娘的耳中,“孙嬷嬷,你得了多少年赏?

“我今年干的比去年卖力,所以也比去年得的多,今年我得了四个金锞子呢,这回家里过年,可宽裕多了,老夫人真是好人啊!”

一个嬷嬷竟然都能得四个小金-锞子,柳姨娘知道,就是算是再小,一个金-锞子少说也得有二分,四个金锞子怎么也要值十两银子,她好歹也是一个为韩家生了一个孙子,现在肚子里又怀着一个的,却只得了不到五两银子的年赏,这让柳姨娘如何受的了。她气鼓鼓的将荷包向跟着她的嬷嬷手里一丢,怒道:“赏你了。”

那嬷嬷以为不妥,便推辞道:“姨娘,这是老夫人赏您的,回头万一老爷问起来.…”

柳姨娘气道:“他问?他问就拿给他看,说出来也不怕丢人,堂堂伏威将军府,连赏个下人都给十两银子,我还是个主子,却只有这么点儿,竟连个下人都不如了。”

柳姨娘的话让从对面走过来的沈嬷嬷听了个一清二楚,沈嬷嬷心里很不高兴,同时还觉得非常丢人,因为此时沈嬷嬷正引着永定侯府的梁嬷嬷进来,梁嬷嬷又替她们大夫人孔琉给青瑶送信来了。

梁嬷嬷当然听到柳姨娘的话,不过这是伏威将军府内部的事情,她只能听到装没听到,而柳姨娘身边的丫环看到沈嬷嬷引着一个别府的嬷嬷走来,便悄声提醒了柳姨娘,柳姨娘才算住了口,气哼哼的回了远逸堂。

梁嬷嬷见到韩青瑶,先行了礼,然后便将孔琉的信呈上,青瑶打开一看,原来是田田向她求助,便立刻对沈嬷嬷说道:“沈嬷嬷,你陪梁嬷嬷去吃茶吧,孔姐姐这封信回起来用的时间要长些。”

梁嬷嬷忙欠身道:“不敢不敢,奴婢就在外头候着。”

小满笑着说道:“嬷嬷您只安心的吃茶吧,我们小姐总要慢慢的写了回信才是。”

梁嬷嬷来了韩府几次,次次都见到小满,也算是有缘了,便笑着拿了一个荷包给小满,说是给她买糖吃,小满最清楚青瑶和孔琉有多么要好,便大大方方的收了下来,扶着梁嬷嬷到外头用茶了。

孔月琉向青瑶要二十道菜的菜谱,为了避免重复,还把永定侯府的一百零八道菜名都写了上来,青瑶看过一遍之后笑着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别说是二十道,便是二百道不重复的菜出难不倒我,唉,偏上田田遇上这种事情,从前她是最不爱在这上头花心思的,我得写的详细再详细才成,若是写的不清楚让田田办砸了这趟差使可就麻烦了。”

拿出厚厚一叠信笺,青瑶很仔细的写了起来,写了一会儿,青瑶放下笔自言自语道:“给田田十二道稍微简单点的菜谱让她拿去教给厨子做,我再做八道复杂的,压得住场子的菜在大年三十送过去,狠狠扇那个该死的傅三婆娘一耳光,还敢撂挑子使绊子难为我家田田,真想一脚揣死丫的,省得给我家田田添堵。”

按着田田的要求写好了菜谱,青瑶又把自己这些日子写的日记都拿出来,用湘色绣金哆罗呢包袱皮儿包包好了,才叫小满引梁嬷嬷进来。

梁嬷嬷看到那一包袱的信,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替她的大夫人高兴,能有象韩青瑶这样一个闺中蜜友,真是一件幸事。虽然梁嬷嬷有时候也会犯猜疑,大夫人在柱国公府的时候和韩小姐根本没有任何往来,怎么嫁到永定侯府之后却突然和韩大小姐好的象一个人似的,不过梁嬷嬷在柱国公府当差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该想的什么是不该想的,因此便也将这个念头撂下来,甚至在芜香院的董嬷嬷有意无意的打听时,她还会很自觉的替孔月琉说话,只说韩小姐在大夫人出阁之前,便已经常常有书信礼物来往了。

送走了梁嬷嬷,沈嬷嬷才进来将柳姨娘在路上说的话回了青瑶,只等着青瑶的应对。

青瑶想了想才说道:“马上就到年三十了,这大年下的若是闹出点什么事反而不好,这样吧,回头你去远逸堂申斥柳姨娘一番,点出她的错处,并让她好好反省,若然不改,再敢大放撅辞,过了年奶奶自会收拾她。”

沈嬷嬷沉稳的说道:“大小姐,可是奴婢现在是栖梧居的人,去申斥柳姨娘,怕是不妥。”

青瑶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你就说是奶奶命你申斥她的,回头我自会说与奶奶知道。”青瑶是主子,可到底是晚辈,由她派个嬷嬷去申斥柳姨娘,柳姨娘怕不得更闹腾了。

沈嬷嬷点头称是,便去远逸堂申斥柳姨娘了。沈嬷嬷把柳姨娘训的直发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嬷嬷都已经训完了话离开了远逸堂,柳姨娘在西厢房里可就闹开了,她大哭不已,直嚷着活不下去了,要抹脖子上吊,把几个服侍她的丫鬟嬷嬷吓了个半死,拦的拦抱的抱跪的跪,大家伙都求着柳姨娘不要做傻事,到最后,还是柳姨娘最相信的楚嬷嬷在柳姨娘耳畔说道:“老爷没在家,您闹给谁看?况且老爷是个孝子,就算您对他派老夫人的不是,老爷也只会怪罪您,姨娘,这事原本就是您在不该说话的地方说错了话,便又让那个老婆子听着了,这亏,您不吃也得吃,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吃了,总比闹的不可开交来的好。”

柳姨娘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儿,恨恨将手中的帕子撕碎,把留了一年多的长指甲都绞断了两根,她这才算消停了下来。只拉长了脸坐在桌边,将其他的下人都撵了出去,只留楚嬷嬷一人在旁边伺候。

柳姨娘低声问道:“让你给庆亲王府的柳侧妃送信,你送到了没有,怎么还没有回信?”

楚嬷嬷忙压低声音说道:“送到了,前两日奴婢悄悄出府打听了一回,原来柳侧妃病了,不只是她,就连庆亲王爷和大公子也病了,庆亲王府现在一切都由王妃说了算,奴婢猜想柳侧妃不好送信出来。您不如再耐心等等,等柳侧妃娘娘身子好些了,就一定会给您回信的。”

柳姨娘点点头道:“一定要尽快和柳侧妃搭上线,你也知道这回我能跟老爷回京,就是因为我说和柳侧妃有亲的缘故,若是能得到柳侧妃娘娘的支持,我在这将军府里才不用受气,说不定还能被扶正,楚嬷嬷,庆亲王府那边你要盯紧了,一有消息就立刻来回我,不论什么时候。”

楚嬷嬷忙说道:“姨娘放心,为了您早成当上夫人,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柳姨娘点头说道:“如此便好,你放心,我只要当上正室夫人,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楚嬷嬷忙跪下谢道:“谢夫人。”

柳姨娘听到那句“夫人”心里美极了,仿佛她正的成了韩远城的正室夫人,就连那韩青云韩青瑶都要在她的面前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叫一声母亲。到时再把管家的权利弄到手,看那老不死的还有什么本事。柳姨娘想到开心之处,不由笑了起来。

楚嬷嬷见柳姨娘笑了,便也陪着笑了起来,笑过了一会儿,柳姨娘又沉了脸说道:“难道我就白被一个下人骂了?”

楚嬷嬷却笑道:“奴婢倒是有个法子让那沈嬷嬷吃不了兜着走,管保让她喝一壶。”

柳姨娘忙问道:“什么法子,你快说。”

楚嬷嬷的视线看上柳姨娘的肚子,低低说道:“夫人身子沉心里本来就不自在,又被个下人骂了一顿,这身子可怎么吃得消啊…”柳姨娘立刻明白了楚嬷嬷的意思,便点点头道:“快去瞧着老爷什么时候回来,打发人快些回来报信。”

《嫡女谋略》 第一百一十五章(上)

楚嬷嬷奉命派人去瞧着韩大老爷何时回来,可是从半上午一直等到天色擦黑,连韩大老爷的影子都没有瞧见,楚嬷嬷献的计,柳姨娘可没法子施用。

这一整天都没见到韩远城到颐年居请安,就连青云也只是在早上露了一面便没有出现,韩老夫人不由心中疑惑,便遣人去了远逸堂和及第居两处瞧瞧这爷俩儿到哪里去了。

两处的下人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去了何处,韩老夫人一听便急了,立刻叫来管家韩安问道:“大老爷和云哥儿去哪里了?”

韩安也不知道,早上韩远城父子二人出门的时候并没有交代下来,他是下人,自然不好上赶着打听主子的去向。韩老夫人可真的急了,忙让人请老太爷和韩远关过来。

韩远关见韩老夫人急的不行,便也不敢再瞒着,将韩青江离家出走的事情说了出来,韩老将军大怒,拍着桌子吼道:“混帐东西,跑了就跑了,还找什么找,我没有这种不通人事的孙子。”

韩老夫人虽然也是怒容满面,不过她总比韩老将军要克制一些,只皱眉责备道:“远关,你怎么也糊涂了,青江离家出走,你早该来告诉我们,怎么还帮你大哥藏着掖着?”

韩远关低下头没说话,倒是在一旁陪着韩老夫人的青瑶说道:“奶奶,二叔定然是想着父亲和哥哥一早就能把青江找出来,那样就不用惊动爷爷奶奶了,这大过年的,二叔也是不想让爷爷奶奶心情不好。”

韩老夫人嗯了一声,神色稍缓的说道:“他们父子这会子都没回来,也没带几个人,若是有个什么难处可怎么使得?”

青瑶知道这会儿只有她才好说话缓和气氛,便说道:“奶奶您别担心,父亲和哥哥身边怎么也要带着几个人的,这里是京城,又是在年节里,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您放心吧,说不定父亲和哥哥已经找到了青江,正带着他往回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