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略》 第一百二十六章(上)

赵天赐的异常让秦桑心中疑云大作。可是她并不露声色,在回了一趟尚书府后,便在她和赵天赐的房间中的豆青釉螭首圈足香炉中添了一小方香块

赵天赐闻着不是屋里惯常用的香,便很警惕的问道:“桑儿,这是什么香,味道好难闻,快换掉。”

秦桑笑道:“大爷,这是我舅舅从南边得的西洋香,说是最提供精神的,妾身这几日精神不好,便点来试试,看是不是象舅舅说的那神奇。”

赵天赐听说是提神醒脑的,便只皱眉说了一句:“这味道我闻不惯,以后不要点了。”然后便丢开手不理会了,他哪里能想到秦桑已经对他生了疑心,给他下了套儿。

秦桑低眉顺眼的应道:“是,大爷。”

只过了莫约盏茶时间,赵天赐便觉得眼皮发沉昏昏欲睡,他本想问一句:“桑儿,这香不是提神的么,怎么我闻却直犯困。”可是他连这句话都没有问出来,便沉沉的睡着了。

秦桑听得赵天赐的鼻息渐沉,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声叫道“大爷…大爷…”,赵天赐没有反应,秦桑又将声音提高了些,赵天赐依然睡的很沉,全不象前些日子那样,只要有人接近赵天赐,他就会立刻从睡梦中惊醒,不许任何人靠近。

秦桑深深吸了口气,撩起帐子往床内侧看,床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是正常枕褥之物。秦桑知道赵天赐有个习惯,他喜欢把东西掖到枕头底下,就算是有拔步床上有暗盒抽屉之类的,赵天赐也不用。

秦桑极小的将手伸到赵天赐的枕头下面,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大红锦缎绣鸳鸯戏水的如意形荷包。秦桑脸上飞起一抹红霞,这只荷包就是她在定亲之后亲手绣的,送给赵天赐的定情信物,赵天赐一直很珍视这只荷包,总是贴身带着。

随意的用手一捏,秦桑轻轻咦了一声,这只荷包里她原本填的是百和香丸,捏上去应该是圆圆的硬硬的,怎么却变的软绵绵的。秦桑立刻解开绳结,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将那些黑色的东西拿出来一看,不由愣住了,那是一些黑色卷曲的毛发,而赵天赐的头发是直的,这些是什么东西,难道说赵天赐有了别的女人。秦桑直觉的想道。

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自从腊月到现在,赵天赐连房门都没有出去,就算是几个姨娘都没有能接近他一步,赵天赐就算是那有心,也没有那条件啊。秦桑将那团黑色毛发送到鼻端闻了闻,并没有闻到她想象中的头油香脂的味道,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味道。这味道,秦桑并不陌生。

秦桑的脸色立时变了,她飞快的解开赵天赐的寝衣,拉下他的中衣一看,便觉得如遭雷击一般,跌坐在赵天赐的身边。那曾经有浓黑毛发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稀疏的几根,那曾经让秦桑夜夜春宵快乐无边的东西,如今毫无法生气的缩成一小团,看上去细的可怜。

秦桑对于赵天赐最熟悉的莫过于那个地方,她熟知那里在不同情况下的尺寸,可是她从来没见过它这么小过,小的仿佛象小婴儿的东西。秦桑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赵天赐不许任何人帮他换中衣,原来是不想让任何人,包括身为妻子的她知道这个大秘密。对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还没有孩子的年轻男人,这是比死都恐怖的事情。

秦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床,她手里抓着那只荷包恍如游魂一般飘〔出房间,遇上丫鬟嬷嬷向她行礼,她也听若未闻视若未见,只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不知道要走去何方。

豆青釉螭首圈足香炉里的香很快就燃尽了,赵天赐渐渐醒来,他这时方才觉出不对劲儿,便叫道:“桑儿,桑儿…”

一边叫,赵天赐一边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他发现自己的寝衣被解开了,中衣也挂在胯上,那只放着毛发的荷包也不见了去向。赵天赐急了,大叫道:“来人…来人啊…”

不多时,两个丫鬟飞跑了进来,赵天赐寒着脸吼道:“快把大夫人找来

丫鬟们忙行了礼,飞跑去找秦桑。找遍了欣意院所在的西北片王府,丫鬟们总算在假山向半空挑起的一方如飞檐般的巨石上看到秦桑。

秦桑在冬日的寒风之后站在巨石之上,只要风再大一些,就能将她吹落假山,那飞檐巨石离地足有三丈多高,这若是摔下去,铁定会摔成一摊烂泥

丫鬟们吓坏了,也不敢大叫,怕吓了秦桑,只得让人去向主子们回禀,自然,她们是要先回赵天赐的。赵天赐闻言大惊,忙让人抬来软榻,将他抬到了那巨石之下。赵天赐仰头看着秦桑,使足了力气放声大叫道:“桑儿,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陪你回娘家…”

赵天赐刻意咬着娘家两字,果然让秦桑的身子一颤,她向后退了两步。赵天赐看了这一幕,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押对了。于是便又叫道:“桑儿,快下来吧,上头风大,万一脚滑摔着了,岂不是让岳父岳母大人悬心

进一步用岳父岳母刺激秦桑,秦桑果然又后退了两步,蹲下身子抱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赵天赐心里彻底踏实了,急促的喘息了一会儿方才沉声喝道:“还不快把大夫人扶下来。”

几个丫环嬷嬷赶紧往假山上爬,才爬到一半的时候,庆亲王爷,王妃,赵天朗,柳侧妃都赶了过来。丫鬟们传话的时候以讹传讹,等庆亲王爷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被传成了大夫人爬上假山要自杀的新闻。

庆亲王冷着脸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天赐,你媳妇闹什么!”

赵天赐赶紧说道:“父王,儿子媳妇今天回娘家,原本说好儿子陪着的,可是儿子没有陪着,桑儿她回娘家被姐妹们奚落了,一时心里不痛快,儿子又和她拌了几句嘴,这就…”

柳侧妃听了赵天赐的话,心里的火气可就不打一出来的,这段日子她和秦桑可以用势如水火来形容,秦桑再也不去给柳侧妃请安,柳侧妃病着,秦桑自己不去,连打发个丫鬟嬷嬷去看看这样的表面工夫都不做,只把柳侧妃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对于秦桑对她的刻意漠视,柳侧妃恨的快发疯了。偏她这阵子又见不到庆亲王爷,连告状都没地儿告去,这口窝囊气她已经憋的很久了。

“哟,大夫人可真是有脾气,天赐还病着,皇上还不差病夫呢,怎么大夫人回个娘家,竟比皇上给的差事还重要,我活了三十几年,可没听说过这个道理,王爷,您说是不是?”

听了柳侧妃的话,赵天朗不由暗觉好笑,这柳侧妃今年已经四十出头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活了三十几年,难道那多出的几年是活到了狗身上不成。

庆亲王皱起了眉头,对于赵天赐给出的解释,他也很不满意,回娘家做脸面固然重要,可是还能重要过自己丈夫的身体么,赵天赐一直缠绵病榻,做为他的妻子,怎么还能提出这种要求。庆亲王只沉声道:“胡闹,天赐的身体要紧,你媳妇怎能如此不懂事!”

赵天赐忙诚恳的说道:“父王息怒,原本是儿子早就答应了的,初三的时候儿子没能陪桑儿回娘家,如今岳母大人抱恙,桑儿心里焦急,这才.….…她平时不这样,桑儿是很好的媳妇。”

赵天赐维护秦桑的话听在柳侧妃的耳中,是那么的刺耳和刺心,柳侧妃什么都不顾了,只叫道:“天赐,那个狐狸精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就这样护着他,王爷,这种人不配做天赐的妻子,她进门几年都没有生出孩子,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休了她再给天赐另娶好的。”

在柳侧妃提到秦桑没有生出孩子的时候,赵天朗注意到赵天赐的眼角唇角微不可见的抽抽了几下,赵天朗心中暗笑,他不管这是不是报应,他只知道,赵天赐变成个活太监,他心里觉得特别的畅快。

庆亲王妃见柳侧妃越说越不象话,冷声说道:“柳氏,王爷和我还有世子都在此,有你说话的份么,还不退下。”

柳侧妃这阵子身体好了,胆子也养了回来,她只向庆亲王靠去,娇声叫道:“王爷…”

庆亲王皱了皱眉头,对庆亲王妃说道:“王妃,凝华到底是天赐的生母

赵天朗见庆亲王仍旧这么护着柳侧妃,当众驳了王妃的话,脸色便阴了下来,只扶着庆亲王妃说道:“娘,我们王府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儿子扶您回去歇着,谁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反正便是闹出笑话,御史参奏上本,父王也有的是本事应对。您何苦费这个心思。”

赵天朗的话把庆亲王爷堵的面色紫涨,气的骂道:“混帐东西,你说的是什么话?”

赵天朗看了面色灰白的赵天赐,又看看被嬷嬷们扶着,已经快走到近前的秦桑,讥诮的说道:“父王,您还是先处置了这里的麻烦,然后再来教训儿子吧,若然儿子也和大哥大嫂学着,你更没法清静了。”

庆亲王妃轻拍赵天朗的手背,看着庆亲王说道:“王爷,既然您不认为我这个先皇御封的庆亲王妃是赵天赐的嫡母,那么他的事情我也不必管了,妾身告退。”说完,庆亲王妃和赵天朗便转身走了。

庆亲王瞪着王妃的背影,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却没处可法,刚好秦桑走到了他的跟前,屈膝行礼,庆亲王便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顾天赐的身体,闹出这许多事情,在家之时,难道不曾学过三从四德!”

对一个女子来说,指责她不守三从四德是最严厉的指责,秦桑本来就心灰意冷,又听庆亲王如此指责自己,完全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秦桑身子一软,便跪了下去,哀声道:“父王,既然秦桑不合父王的心意,对丈夫不敬,那就请父王允许秦桑和大公子和离吧!”

“和离!呸,你做梦!休了你都是给你体面!”没有了庆亲王妃和赵天朗在旁边,柳侧妃的气焰明显嚣张许多,直接便啐到秦桑的脸上,秦桑的身子剧烈颤抖,她从小到大,几时受过这种侮辱。

就在秦桑正要站起来反击之时,赵天赐却猛从榻上扑下来,死死的抱住秦桑,冲着庆亲王和柳侧妃大叫道:“父王,娘,儿子不和离,若是没有桑儿,儿子一天都活不下去。”

庆亲王和柳侧妃都愣住了,以赵天赐的性情,再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一瞬间,庆亲王和柳侧妃都以为赵天赐被什么附体了,柳侧妃惊恐的尖叫道:“天赐,你怎么了?贱人,你是不是给天赐下了降头!你…”

柳侧妃冲向秦桑,想抓花秦桑的脸,让她以后再也不能祸害赵天赐。可是赵天赐却死死的把秦桑抱在怀中,用身子挡着柳侧妃的手,气喘吁吁的叫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怪桑儿,娘,您有气就冲着我来,不关桑儿的事!”

庆亲王居然被赵天赐感动了,他忙叫道:“凝华,不要闹了!”

柳侧妃愕然转身看着庆亲王,庆亲王叹息一声说道:“你想想,当年皇上不许我娶你,要…天赐这是随了我的性子啊,罢了。”

庆亲王一句话将柳侧妃说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只无力的垂泪道:“怎么是这样,怎么是这样…”

被赵天赐护在怀中,没有受到任何肉体上的伤害的秦桑抬头看着赵天赐,眼中冰冷一片,赵天赐却满眼哀求的低头看着她,无声的做着口形,“桑儿,一切都有办法,回去再商量。”

庆亲王定了调子,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柳侧妃却总是不甘心,只说道:“王爷,难道就这么算了,天赐媳妇这般没有妇德,就不罚她么?”

庆亲王叹口气道:“算了,天赐媳妇受罚,心疼的还不是天赐,就这样吧。你们好生送大公子大夫人回房,好好伺候着,今日之事不许乱传,若是让本王知道有谁说话,立刻乱棒打死。”

众下人心应声称是,将赵天赐和秦桑送回了欣意院。一回到正房,秦桑便将丫鬟嬷嬷都撵了出去,将房门关了起来,双手环于胸前,看着赵天赐冷冷的说道:“赵天赐,你有什么可说的?”

赵天赐的神情极为哀伤,他颤声说道:“桑儿,我真不是有意瞒着你,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你别离开我…”

秦桑冷声怒道:“不离开你?赵天赐,我才十八岁,还有几十年的人生,难道你要我从现在开始就守活寡么?”

赵天赐被秦桑刺激的双眼发红,双手紧紧的攥着床上的的雕花格子,那酸枝木拔步床上雕的是象征着多子多孙的连绵葡萄纹样,此时看起来,是多么的有讽刺意味。

赵天赐身子发颤,好一会儿才稳了下来,悲伤的说道:“桑儿,你要放弃我么,你真不一点儿也不念我们夫妻的情义。”

赵天赐的话让秦桑伤心的哭了起来,她怎么可能一点儿夫妻情义都不念,只是她已经被赵天赐彻底开发出来,这一个月来只和赵天赐同房了一回,秦桑便已经尝到空虚寂寞的滋味,想到从现在往后的几十年里她都要守这样的活寡,秦桑不寒而栗,她受不了,一定受不了。

赵天赐见秦桑哭了,心中倒暗暗松了一口气,与秦桑做了两年多的夫妻,他自认对秦桑已经很了解了,秦桑只要哭出来,那就说明她心软了,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赵天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吃力的下了床,慢慢的走到秦桑的身边,将她搂入怀中,无限自责的说道:“桑儿,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桑儿,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夺到世子之位,继承王位,让你做王妃

秦桑正哭着,一听赵天赐的话,不由瞪大了眼睛说道:“怎么可能,你已经…就算有孩子,那事都不一定有把握,何况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

赵天赐摇摇头道:“不,我们会有孩子,一定会有孩子!”

秦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愕然的看着赵天赐,忽然,她反应了过来,猛的将赵天赐推开,怒道:“赵天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秦桑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人,我虽然…可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

赵天赐摇摇头道:“桑儿,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是我的,我怎么会让你受那种屈辱。你放心,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件事,还没有完全计划好,不过已经有谱了,再等等,等我身子好起来了,能自由行动,我们就择机实行这个计划。桑儿,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保证还你一个王妃的宝座。”

秦桑疑惑的问道:“大爷,是什么计划?”

《嫡女谋略》 第一百二十六章(中、下)

赵天赐低低在秦桑耳边说了好一阵子,秦桑面色大变,惊诧的说道:“这岂不是混淆皇家血统,若是出了纰漏,可是灭门的不赦之罪啊!”

赵天赐冷声道:“那又如何,只要我们做的机密,便不会出任何的纰漏,桑儿,有道是富贵险中求,难道你就愿意一世没有出头的时候,你是尚书府的嫡长孙小姐,怎么能让人瞧不起。”

赵天赐的话正说中了秦桑的心事,秦桑自小样样都掐尖要强,却以嫡小姐的身份嫁给了赵天赐这个庶长子。虽然赵天赐是庆亲王爷的长子,可他是庶子,没有继承权,庆亲王在一日,他还能以庆亲王府大爷的身份住在王府里,若是庆亲王过世,他就会立刻被赶出王府,赵天赐并没有太多的私产,官位又不高,所以一但分府,赵天赐便等同于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可是若能让赵天赐当上世子,再继承了王位,那一切都不一样了。秦桑可以成为尊贵的王妃,被赶出去的将是赵天朗一家子。

想到赵天朗,秦桑忙问道:“大爷,你确定韩家大小姐不能生育。”

赵天赐点头道:“对,这是父王得到的消息,还能有假。桑儿,等那韩小姐进了门,过上两个月,咱们就实行那个计划。”

秦桑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等韩小姐过了门才实行这个计划?何不提前些?”

赵天赐冷声道:“韩小姐过门,必会有一场管家权之间的争夺,原本是由娘管家的,可是自从娘病后,王妃便把权夺了过去,等那韩小姐进门,她一定会把这管家权交给韩小姐,不过父王的心始终是在娘这边的,到时候只要我们欣意院传出喜讯,便能加重我们这一房的份量。为下一步行动铺路。

秦桑犹豫道:“可是若他们也用这个法子怎么办?”

赵天赐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冷声道:“等那韩小姐过门,我们就要盯死了他们,他们不做手脚便也罢了,若是敢做手脚,便是他们的死月到了。”

秦桑心里还是不安。假怀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她从来没有怀过孩子,也不知道怀孕后身体会有那些变化,再者只要一传出她怀孕的消息,必是要请大夫来把脉的,这大夫能不能守口如瓶,这怀胎十月会不会穿帮,这些都是未知数,想想都头大。

秦桑的思维顺着赵天赐给她设定的方向走去,倒把要求和离之事给暂时忘记了。赵天赐心中松了口气,对外面说道:“来人,给大夫人熬些姜茶祛祛寒气。”然后又对秦桑说道:“桑儿,你的头发被吹乱了,我替你抿一抿。”

说着,赵天赐便将秦桑往梳妆台旁带,却因为他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而栽倒在地上,秦桑吓坏了,忙叫人进来扶赵天赐上床,秦桑的奶嬷嬷要去回话请太医,秦桑却摇头道:“等一等,你们先退下。”

赵天赐被放到床上之后便醒了过来,他紧紧的拉着秦桑的手说道:“桑儿,谢谢你。”

秦桑苦涩的说道:”你我夫妻本是一体,说什么谢不谢的。大爷,您身子虚的紧,若是请大夫只这么熬着,终究不是个事,要不在民间请个医术精妙的好大夫开些补身子的药,这样总好过干熬着。“

赵天赐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才问道:“桑儿你可知道京城民间有什么好大夫?”

秦桑只知道一个黄大夫,便说道:”京城敬义堂的黄大夫就很好,他的医术好,医德更好,不如让他给您瞧瞧。“

赵天赐点点头道:“也好,不过不能请到王府里来,这样吧,等过两日,我身上略松快些,我们一起出府,悄悄的请黄大夫人看了,他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自然就不会泄秘。”

秦桑轻嗯了一声道:“这样也好。”

这夫妻两个商议定了,便想着找机会出府去寻黄大夫看病,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黄大夫已经关了敬义堂,不日就要离京远赴江南,三年两载都未必会回来,若是今日便去,还有可能打听着黄大夫的家,找到家里去看病,可惜赵天赐又要等两天,便再也没有机会让黄大夫给他脉了。

赵天赐总算是说服了秦桑,秦桑不再提和离之事,而将心思转到了如何偷龙转凤,将别人初生儿子抱来,权充她和赵天赐的儿子。只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可算得步步艰难处处危机,秦桑越想,越觉得赵天赐的计划到处都是漏洞,于是乎在青瑶嫁过来之前,这夫妻二人每日最大的事情就是反复讨论完善他们的计划,力求做到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好一举扭转庆亲王府的风向。

赵天朗可不知道赵天赐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反正赵天赐已经变成了太监,他实在没必要拿一个阉人当对手,于是便把心思全都放到了八月份的婚礼上。

秦桑意欲自杀的第二日,赵天朗正在安澜园里同庆亲王妃一起挑选准备送给青瑶的聘礼,庆亲王爷便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一进门便吼道:”赵天朗,你还有没有兄弟手足之情?你哥哥病着,你也不说给他请大夫,却只在这里厮混。“

庆亲王妃的脸色冷了下来,只沉声道:”王爷,您这话好没道理,您的赵天赐已经不把我这个王妃当成嫡母,又如何会把天朗当成兄弟,我尚且没有去告赵天赐不孝之罪,您倒先来派天朗的不是。有人请天朗帮着请大夫么?难道他们不敬我,天朗反而要上赶着倒贴,倒是要请教王爷,这是那一国那一家的规矩!王爷请说了我们也好去学学这个规矩。“

自从年前皇后娘娘在见过青瑶之后诏庆亲王妃入宫,与她深谈了大半天,庆亲王妃就转变了在庆亲王妃的态度,她不再躲入小佛堂,也不再由着庆亲王爷那样宠着柳侧妃,该强硬的时候庆亲王妃便强硬的很,每一次的强硬,她都极占理,庆亲王爷干生气却说不出王妃的错处,如是几回,渐渐的,庆亲王爷对王妃竟然生出了一两分的敬畏之意,没有事情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来招惹庆亲王妃的。

庆亲王爷被堵了个大窝脖,面子上极为下不来台,好在因为赵天朗正和庆亲王妃挑选聘礼,周围并没有丫鬟嬷嬷服侍着,庆亲王这脸丢的范围还小一些。

庆亲王气哼哼的的叫道:“顶撞丈夫就是你这做王妃的规矩!”

庆亲王妃知道这是庆亲王在找场子,也不理会于他,只对赵天朗说道:“天朗,这柄春带彩翡翠如意是当日你外公给娘的,聘礼的头两抬是定然会由皇上和皇后娘娘赐下的,这如意就放在第三抬吧,和娘给瑶瑶准备的赤金七彩宝石头面一起。”

赵天朗笑着说道:“娘,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儿子听您的。”

庆亲王华丽丽的被无视了,他非常不高兴,只怒吼道:“赵天朗,还不快去给你哥哥请小华太医。”

赵天朗放下手中的东西,很认真的对庆亲王说道:“父王,上一回您请华医政给大哥诊病,可是大哥根本就不相信华医政,他开的药大哥也不肯吃。父王应该知道华医政的脾气,象大哥这样轻慢于他,就算是您请皇上下旨,华医政都有可能抗旨不遵不来诊病,何况是儿子呢。儿子便是去请,也请不动华医政。父王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起来这就是赵天赐犯下的错,当日小华太医受庆亲王所托,给赵天赐诊脉开了方子,因为要保证药效,而且出于安全的考虑,这些药必要到太医院的药库取的,方子和发药的底根都要留档,以备需要时可以查验。可是赵天赐压根儿就没有打发人到太医院药库按着小华太医的方子开药。这事,做为太医院医政的小华太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赵天赐这种行为,因此便在与赵天朗一起吃年酒的时候对赵天朗说,此后他绝不会再给赵天赐瞧病。所以才有赵天朗对庆亲王说的这一番话。

庆亲王惊愕的问道:“竟有这等事,本王如何不知道?”

赵天朗很平静的说道:“此事儿子也是前些日子吃年酒的时候才听华医政说的,父王一直病着,自然更不会知道。”

庆亲王双眉紧锁道:“天赐这孩子想干什么,病向浅中医…”庆亲王知道华家一门把医德看的比天还高,就算是他再不喜欢的人,只要是把了脉诊了病,小华太医都会尽心尽力的医治,赵天赐不应该不吃小华太医的药。

庆亲王妃不想让庆亲王打搅她原本挺好的挑选聘礼的心情,便淡淡说道:“王爷想知道,去问问不就行了,您在这里就算说破了嘴,也是没有办法知道实情的。”

庆亲王点点头道:“王妃说的很对,本王是要去问问天赐。”

庆亲王说完便走了,庆亲王妃垂眸片刻,然后才对赵天朗说道:”天朗,娘准备给瑶瑶七十二抬聘礼,每抬的份量都足些,一抬顶两抬,你看够不够?“

大秦礼制有规矩,皇后的聘礼为一百零八台,皇子妃为九十六台,王妃为八十四抬,世子妃为七十二抬,因此送给青瑶的聘礼不可能超过七十二台,而王妃和赵天朗又一古脑儿的想把好东西都给青瑶,于是才有了庆亲王妃这句话。

赵天朗笑道:“娘,儿子说了什么都听您的,难道还怕您亏待了您的儿媳妇么?”

庆亲王妃笑道:”那好,就这么定了。天朗,你想把新房设在哪一处?

赵天朗一指安澜园西墙隔壁,笑着说道:”娘,儿子媳妇要跟着娘住。“庆亲王妃笑道:”好,那就定在轩华园吧,那里够大够宽敞,将来你和瑶瑶多生几个孩子,也不怕地方小住不开。“

赵天朗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暗道:”若是瑶瑶的病治不好,只怕娘的希望就没有实现的一天了。“赵天朗一直都知道,能有好几个孙子在膝下承欢是庆亲王妃最大的愿望,偏偏…虽然华家父子都说青瑶的病能医好,可万事都会有个万一,若是…赵天朗真不敢再往下想。

庆亲王妃见赵天朗愣了神,便笑着问道:“天朗,想什么呢?难道你不想给娘多添几个孙子?天朗,这可不行,娘万事都依你,独这一条不能答应的。”

赵天朗忙笑着说道:“娘,您说什么呢,儿子怎么可能不想给您添孙子,儿子正要想,是给您添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儿呢,还是添两个孙子。”

王妃听了这话立刻高兴的笑了起来,拉着赵天朗说道:“两个孩子太单薄了,不够不够,你至少得给娘添两个孙子两个孙女,当然啦,若是再多几个,娘更欢喜。”

”四个!还要更多…娘,您当儿子和瑶瑶是什么啊!“赵天朗借夸张的表情掩去心中的担忧,瞪着眼睛大叫了起来。

庆亲王妃笑道:”傻小子,那有人嫌孩子多的,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你和瑶瑶只管负责生,生多少娘都帮你们照顾,绝对不让你和瑶瑶费一点儿心。“

赵天朗干笑道:“娘,瑶瑶还没过门呢,您说这些太早了。”

庆亲王妃笑道:“呵呵,不早不早。对了,天朗,华家和你岳父家也是亲家,他们有没有给瑶瑶诊脉调理身子,瑶瑶什么都好,就是身子骨纤弱了些,总要调理好了才好生养的。要不然以后怀孩子,瑶瑶会吃不少苦头的。”

赵天朗立刻说道:“有,当然有,华老太医最喜欢瑶瑶了,他常教训华医政,说他医术不精,不放心他给瑶瑶把脉,总是亲自给瑶瑶诊脉,开调理补身的药,您别看瑶瑶有些瘦,可是她身子不弱的,为了给您添孙子,瑶瑶每天都跟着她爷爷练功呢。”

赵天朗一席话说的庆亲王妃开心不已,只安心等着青瑶过门给她生大胖孙子,庆亲王妃都没有想想,若然青瑶的身体健康无比,华老太医又怎么会轻易出手呢。

再说庆亲王先去了掬水院,柳侧妃立刻迎上前来问道:“王爷,世子去给天赐请小华太医了么?“原来刚才庆亲王杀到安澜园,就是柳侧妃求来的。”

庆亲王黑沉着脸怒道:“请什么请,上回华医政给天赐诊脉,开的方子天赐连药都不去取,还好意思再去请人家。”

上次小华太医给赵天赐诊脉之事,柳侧妃并不知道,她瞪大了眼睛愕然说道:“这怎么可能?”

庆亲王气道:“怎么可能?不信你自己去问你那好儿子!”说罢,庆亲王甩手就走了。原本他还想去欣意院的,却因为在庆亲王妃和赵天朗那里吃了瘪,心情极为不好,回了小佛堂,最近庆亲王越来越觉得小佛堂住着特别舒服,慢慢的,在掬水院里过夜的次数开始减少了。

柳侧妃一见庆亲王爷甩手就走,忙追上去说道:“王爷,妾身给你煨着鹿血羹,到晚上才好,您晚上一定过来啊。”

庆亲王心里烦,只撂了一句:“不用了,本王晚上歇在小佛堂。“说完便走的无影无法踪。柳侧妃恨的直咬牙,哧啦一声,将手中那方上好的苏绣帕子撕成了两半。她看向安澜园的方向,心中恨意如绵绵江水一般滔滔不绝。她细细一想,一切的变化都是从赵天朗定婚开始的。于是,柳侧妃便连带着恨上了青瑶,只咬牙切齿的想道:”韩青瑶,我要你好看!”

就在柳侧妃最恨青瑶的时候,柳姨娘的求助信被送到了柳侧妃的手中,柳侧妃看完之后,沉思了许久。这若是放在从前,柳侧妃让赵天赐打着庆亲王的旗号往伏威将军府走上一趟,就算是假传王爷之意,要伏威将军府把柳姨娘扶成平妻,再把两个孩子替她要回来,也不是不行的事情。可是现在却不行了,赵天赐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根本去不了,而且伏威将军府现在和庆亲王府是正经的亲家,莫说是赵天赐去不了,就算是他能去,伏威将军府里只要问一问赵天朗,便什么都知道了,这条路显然是行这通的。

柳侧妃绞尽脑汁也不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法子达成柳姨娘的要求,她不免烦躁起来,柳姨娘的求助信写的虽然很低声下气,却也暗暗点了柳侧妃一下,若是柳侧妃不帮她办了这件事,那么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就很有可能就会再被翻出来,那,是柳侧妃绝对不能答应的。

柳侧妃想了许久,决定还是去求庆亲王爷。她回到房间里梳妆打扮一番,换上庆亲王原来最喜欢的一件粉绿交领软缎垂丝窄裉小袄,配了一条七重荷叶纱裙,腰间束着嫩黄色的三寸宽滚绣连绵水草纹的腰封,一双白玉比目佩从腰封下垂出来,结着粉红色的方胜结,飘着粉色拈金的穗子。没错,这身衣服的确曾是庆亲王最喜欢的,但那是在二十几年前,虽然今年京城贵妇圈子里里又开始流行这种样式的衣裳,但柳侧妃忘了一点,那一年,她穿这身衣服在庆亲王爷面前出现的时候,还是二八佳人,通身洋溢着勃勃的青春气息。而如今,她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再这么打扮,可就成了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喽。

打扮完之后,柳侧妃照了照镜子,很满意,柳侧妃觉得自己并没有变老,还是和二十几年前一样那么招人喜欢,披上一条湖蓝色印花的长披帛,柳侧妃便去了小佛堂。

庆亲王爷刚吃完药。他如今身体虽然已经好了,可是到底到底大病一场身子虚了很多,现在正每天吃着补药调理着。才漱了口去了口里的苦味,柳侧妃便到了,自从柳侧妃病好之后,便卯足了劲拉拢收买小佛堂上上下下的奴才们。自从庆亲王妃搬走,原本在小佛堂里服侍的都跟她到了安澜园,如今在小佛堂里服侍的都是原本跟着庆亲王的人。这些人原就收过柳侧妃许多的好处,现在柳侧妃出手比从前还大方,因此这些人一见柳侧妃来了,便忙忙报了进去。

庆亲王皱皱眉头自言自语道:“她来干什么?”然后高声道:“叫她进来吧。”

柳侧妃进门,没有发现庆亲王对她的装扮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庆亲王反正拧起了眉头,好象很不高兴的样子。奴才们都识趣的退了下去,柳侧妃扭动腰身走到庆亲王爷的跟着,娇声唤道“熙哥…”

庆亲王名叫赵熙,从前年轻的时候,他和柳侧妃如胶似漆的时候,他总是让柳侧妃叫他熙哥。后来慢慢就不叫了,大概也有十来年了吧,忽然听柳侧妃这么一叫,庆亲王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身上一阵恶寒。

柳侧妃离庆亲王很近,自然感受到了庆亲王打了个哆嗦,便立刻偎了上去,娇声道:“熙哥,你冷么,凝华帮你暖一暖。”

庆亲王的双眉夹了起来,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烦躁,只将柳侧妃向外一格,沉声道:“你有什么事?”

柳侧妃愣了一下,从来,她这招对庆亲王可以说是百试不爽的,管家权,赵天赐的婚事以及其他的许多事情,都是她用这招把庆亲王拿下,从而顺利的达成了自己的意愿。今儿怎么突然失灵了?

庆亲王走到太师椅前坐下,皱眉看着柳侧妃,终于没忍住,沉声说道:“天赐都是娶了媳妇的人,你怎么还穿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这话句,已经是这二十年来庆亲王对柳侧妃说的最严重的一句话了,柳侧妃双唇哆嗦着,颤声哭道:“熙哥,你嫌弃我了…”

庆亲王非常不悦的说道:“本王几时嫌弃你了,不过是让你换件得体的衣裳,你是本王的侧妃,你穿着不得体,丢的是本王的面子。”

柳侧妃此时钻了牛角尖,只纠结于庆亲王嫌弃她这一点,哭哭啼啼的说道:“王爷,这是您最喜欢的样式啊!”

庆亲王忽然发现,只要离开掬水院,他就没有办法和柳侧妃沟通,两个人总是说不到一起去。比如这件虽然是时兴的样式,却只适合小姑娘穿着,而不适合四十岁的女人,柳侧妃便能想到他嫌弃她了。

庆亲王没有心思去哄柳侧妃,只沉声说道:“本王现在不喜欢了。你到本王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柳侧妃暗暗攥紧了拳头,强硬下心中的不高兴,堆起笑脸说道:“熙哥你不喜欢,人家以后不穿了就是。熙哥…”

“叫王爷,都年纪一大把了,还这样叫象什么样子。”庆亲王这会儿完全不理会柳侧妃的心情,直接喝斥道。

柳侧妃被庆亲王一吼,才收回去的泪珠子又涌了出来。这要搁在以前,或者是在掬水院里,柳侧妃一掉眼泪,庆亲王早就开哄了,可是今天凭柳侧妃再怎么哭,庆亲王都只是皱着眉头,看上去非常的不耐烦。

柳侧妃哭了一小会儿,却不见庆亲王来哄她,只得自己擦了眼泪,委委屈屈的叫道:”王爷,上回婢妾同您说过,婢妾有个堂妹嫁给了世子的岳父做贵妾。“

庆亲王想了一会,才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柳侧妃立刻接着说道:“婢妾的堂妹去年给韩大人生了个儿子,就在昨天,她又给韩大人生了个儿子。可是…王爷,您都不知道,他们竟然把婢妾堂妹生的两个儿子都给了他们家的二老爷做儿子,可怜婢妾的学妹才生下孩子,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孩子就被夺走了。王爷,这骨肉分离之痛,让婢妾堂妹情何以堪,韩大人的姨娘都能抚养自己的孩子,可怜婢妾的堂妹是贵妾,身份比姨娘高,却要生生受这母子不见相见之苦。王爷,当日婢妾生下天赐,先皇后原本要将天赐抱给王妃养着,是王爷您跪求先皇后,感动了先皇后娘娘,才让天赐留在了婢妾的身边。王爷,人同此心啊,您就为婢妾的堂妹做主吧!婢妾代堂妹求您了。”

柳侧妃说着说着,便跪倒在庆亲王的脚边,仰着头成四五度角,刚好让从上看下来的庆亲王看到她妩媚勾人的眼睛和嫣红的嘴唇。柳侧妃知道,这样最能激起庆亲王的保护欲。

庆亲王低头看了下来,果然他的眸色微微转深,熟悉庆亲的王的柳侧妃知道,这是庆亲王将要动心的征兆,于是她又加了一把火,抱着庆亲王的双腿,将脸贴在庆亲王的大腿上,楚楚可怜的哀求道:“王爷,求求您了,只要您一句话,就能成全那可怜的母子三人啊!”

庆亲王被柳侧妃摇着双腿,柳侧妃的呼吸透过衣服吹到了庆亲王最敏感的地方,由不得庆亲王不意乱情迷,只按着柳侧妃的头向自己的腿上压下去,柳侧妃当然明白庆亲王的意思,从前,她又不是没这么服侍过。于是便使出浑身解数,让庆亲王欲仙欲死。

事毕,柳侧妃的胆子也比刚才大了些,只攀着庆亲王的身体爬起来,娇声道:“王爷,您就替婢妾堂妹说句公道话吧。”

发泄过后,庆亲王的理智居然又回来了,只沉下脸来说道:“胡闹,韩大人是本王的亲家,他的房中之事,本王怎么可以过问,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凝华,你休要胡闹,快回房去吧,本王要休息了。”

说完,庆亲王便起身走到床前,躺了下去盖好被子,睡起觉来。柳侧妃恨的牙根儿直痒痒,却也不敢再去惊醒庆亲王,她这回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真是活活气死她了!

怒冲冲的回到掬水院,柳侧妃用了整整三大壶茶水漱口,才算感觉好了些,其实她很不喜欢这种方式,可是庆亲王喜欢,而她为了固宠,不得不假装很陶醉,事实上,柳侧妃心里都要恨死这种让她感觉极度屈辱的方式了。

庆亲王不答应柳侧妃的要求,可柳侧妃却不能放弃帮柳姨娘要回两个孩子,她咬咬牙,命人叫来秦嬷嬷,对她说道:“你去伏威将军府一趟,传王爷的话,就说他们如此对待本妃的堂妹,将她的两个孩子夺走,王爷震怒,让韩家立刻把本妃的两个外甥送还给本妃的堂妃,否则,王爷必不客气。”

秦嬷嬷愣了愣神,对于柳侧妃的要求,她都觉得不可理解,就算王府的权势再大,也不能管到亲家公房中的私事吧,这也太仗势欺人了。想起上回她在沈嬷嬷手里吃了暗亏,秦嬷嬷心里便发憷,她知道这趟差是明摆着要去自讨苦吃的。可是她还不能不去,秦嬷嬷甚至连劝都不能劝一声,只得小心的应道:“是,奴婢这就过去。”

“等等,你去打点四色礼物,给本妃的堂妹贺喜,当着伏威将军府之人的面送上,再告诉堂妹,等她出了月子,我就接她到王府散心,自然还有本妃的两个小外甥。”柳侧妃忙又追加了一句。

秦嬷嬷一一称是,自去准备了四色给产妇贺喜的礼物,便去了伏威将军府。

已经是正月二十九了,这一天是华家来伏威将军府铺妆的日子,整个伏威将军府都为这件事而兴奋忙碌着。品评新娘子的铺妆,是下人们极有兴趣的一件事,毕竟华灵素是韩家的长孙媳,在她之后,还会有次孙媳妇三孙媳妇等等,妯娌之间的脸面,可就是从铺妆这日开始赚下的。

秦嬷嬷刚到伏威将军府的时候,华家来铺妆的人刚刚上门,华家特产便是儿子,这一回为了讨个好意头,华老太医派出了华家十二个长相最好,最拿的出手,年纪相差也不是太多的孙子。这些华家孙子们一水的绛色团花袍服,看着就气派非凡,这一路押着铺妆之物过来,可是赚足了京城百姓的眼珠子。

为首之人是华金匮,他被引入韩府,先拜见韩老将军夫妻,又拜见了韩远城韩远关,送上铺妆单子,就算是韩远城先有江氏的财富长了眼,后有外放出京饱了私囊,他还是很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华家竟然下如此的血本来发嫁华灵素,他的大儿媳妇。

韩远城这是不知道,华家三房每一房都给华灵素出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说是华家大房嫁女,实际是华家三个房头共同嫁女儿,这嫁妆能不丰厚么!

华金匮生怕韩远城还不觉得刺激,又笑着说道:“因为家祖父给舍妹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今日只怕铺不完,所以只带过来一半,另一半明日接着铺。”

韩远城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若是明天还照着这个单子再来一份,那华家得有多厚的底子,当年他娶江意如,都没有这么多陪嫁的。

韩老将军笑道:“金匮啊,快开始吧,抓紧时间,铺好了来陪爷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