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朗进来行了礼,韩老夫人乐呵呵的说道:“青云,快把天朗扶起来

赵天朗问候了韩老夫人,又送上两枝三百余年的成形野山参坐下来陪着韩老夫人说话,赵天朗妙语如珠,逗的韩老夫人开心不已,刚才因韩青环的不懂事而有些沉郁的心情彻底变好了。赵天朗见韩老夫人眉间终于松开了,这才放了心,陪着韩老夫人笑了起来。

因韩老夫人要静养,而且赵天朗还要细打听着韩老夫人的病情,便起身说道:“奶奶您好好养着,明儿天朗再来陪您,您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只管告诉我,保证给您弄了来。”

韩老夫人正觉得口里淡,青瑶做的生滚鱼片粥虽然好吃,可是味道却淡,而且她也没把赵天朗当外人,只对赵天朗说道:“我也没有别的想吃,就是想吃口咸浸浸的野鸡脯子。”

赵天朗笑道:“这个容易,回头我就到宫里去,把他们年上都腌好的野鸡脯子要上一坛,再要一坛香酢鱼,再是下饭不过的。”

韩老夫人喜道:“好好!”眼睛一转,看到韩青云只皱眉头,韩老夫人立刻拉下脸来,象个不讲理的小孩子一般,只叫道:“青云,不许告诉你媳妇和瑶瑶,我若吃不上野鸡脯子和香酢鱼,看我饶不饶的了你。”

青云为难起来,若是听韩老夫人的,他媳妇和妹妹铁定不能同意,这两个人联起手来,青云自问不是对手,若是不对,看着奶奶那眼巴巴盼望的样子,青云又不忍心。这都是赵天朗惹的事,想到这里,青云不由瞪了赵天朗一眼。

赵天朗一听韩老夫人的话,才知道自己惹了麻烦,可是话已经出口,他也不能反悔,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奶奶您别急啊,我回头去宫里瞧瞧,得空要上两坛子,明儿给您送来。”

韩老夫人笑呵呵的说道:“好好,还是天朗好,知道心疼奶奶。”

青云真是郁闷的不行,何着只要给奶奶吃咸的东西,那就是好人,不让吃,就全都是坏蛋啊!

且不说青云和赵天朗出了颐年居,青云是如何责备赵天朗的,只说李氏正在处理家中各项琐事,便有下人来报,说是威国公府遣人来通报送聘礼之事。

李氏见威国公府选了二月初八送聘礼,便淡淡笑了一下,接下贴子放了赏,便让人回去禀报,说是伏威将军府初八便准备接聘礼了。

二月初八,就是明天。李氏心中冷笑,她还以为这威国公府不准备送聘礼了,这婚期定的是二月十二,二月十一是伏威将军府到威国公府铺妆的日子,在下聘之后铺妆之前,按理说还有一个给新嫁娘添妆的程序,有那婆家想给媳妇做脸面的,便提前个把月甚至更早下聘,好让新娘子的亲友们有充足的时间给新嫁娘添妆,可是这威国公府倒好,一拖便拖到二月初八才来下聘,这分明是不给韩青环做脸,只给了初九初十两天时间,够做什么的。

将威国公府明日来下聘的消息回禀了韩老将军和韩老夫人,韩老将军命人传了话,只让李氏在内院招呼着,外头的事情让韩远城去张罗,送聘礼的人不用到颐年居请安了,省得闹腾的韩老夫人不得清静。“

李氏应了下来,又遣人去知会了韩远城和韩青环。韩远城应了,韩青环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若然那威国公府再不来送聘礼,她可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次日一早,威国公府世子郭信身着绛紫团花缎袍,意气风发的来伏威将军府替郭诚下聘礼来了。但见他紫衣白马,头戴金冠,倒有几分人似玉马如龙的味道,郭信的脸上浮着笑容,看上去实在不象是给他弟弟下聘,倒象是给他自己下聘一般。

聘礼共有三十六抬,打头的一抬是太后赐的一柄赤金如意,后面便是威国公府准备的聘礼了,露在面上的,头面首饰金光闪闪,绫罗绸缎鲜亮晃眼,可是在这些光彩的下面,便是已经放陈了的料子和样式古旧的首饰。每一抬装的都没那足,看着是三十六抬,实际上若是装满了,连二十抬都没有。

路上看热闹的百姓瞧着威国公府的家丁脚步轻松,杠子直直的,便知道这聘礼没有份量,想想去年韩家大爷去华府下聘,都是四人一抬的聘礼,碗口粗的杠子都被压的直打弯,那才叫体面呢。

到了伏威将军府,韩远城一看来送聘礼的是郭信而不是郭诚,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论怎么说,郭诚才是要和韩青环成亲的人,连送聘礼他都不来,也太没有诚意了。

郭信是惯会看人脸色的,他忙上前深施一礼说道:”韩世叔,舍弟昨日偶染风寒,正紧着吃药,所以今日不能前来,家父家母特命小侄代舍弟向世叔请罪。“

郭信是正而八经的威国公世子,威国公府又是太后的娘家,韩远城这腰板就有些个挺不太直了,只笑着说道:”贤侄言重了,快里面请。“

郭信暗暗自得的一笑,将聘礼单子呈给韩远城,韩远城原本只是打开走过场的看一回,可是这一眼扫下来,韩远城的心里可就不舒坦了。威国公府给韩青环的这份聘礼,可以说简薄的不能再简薄了。想起自己给韩青环准备的嫁妆远丰厚于威国公府送的聘礼,韩远城心里便极度不平衡,暗暗做了决定。

他将聘礼单子放入袖中,对郭信淡淡笑道:”贤侄一路辛苦,到内厅用茶吧。“

郭信笑着请韩远城先行,韩远城也不客气,只在前头走了。郭信心中暗笑,也跟了上去。具体接收聘礼之事,自有管家安排,韩远城和郭信坐在内厅,一边用茶一边闲聊,起初,韩远城因为聘礼之事心里很不高兴,对郭信自然有些冷淡,可是郭信却象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对韩远城一口一个韩世叔,亲热的不得了,没口子的夸赞韩远城是个好官能吏,还说太后祖姑母对韩远城也极为赏识。

韩远城心里便有些小得意,皇上对他是信任有加,否则也不会把江南重地交到他的手中,如今在太后那里,他也有了名声,日后这仕途可是一片大好啊。

郭信还颇为遗憾的说道:”可惜韩世叔不日便要前往江南,小侄想聆听世叔教导也是不能够的,若然能多跟世叔学习,小侄必会受益非浅。“

郭信正搔到了韩远城的痒处,韩远城自视甚高,可是在伏威将军府却得不到认可,特别是在儿女们面前,韩远城现在总是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训诫他们,这让韩远城心里很郁闷,如今这郭信又表现出一副极为好学的样子,韩远城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贤侄,你我两府既结姻亲,便当常常走动,日后或是你来若是写信都可。“

郭信立刻笑着应下,连声道:”只要世叔不嫌弃小侄愚笨,小侄一定时时请教。“

自从郭诚病重之后,郭太后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郭信的身上,她这才发现大侄孙子郭信竟比郭诚可堪造就。便将逢五之期进宫请安这项恩典给了郭诚。郭诚请宫请安的次数多了,郭太后便越来越觉得郭信才是能挑起威国公府之人,便吩咐郭信要和伏威将军府打好关系,一定要让外人看得出来,威国公府与伏威将军府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这样才能让韩老将军为皇上所猜忌,从而进一步破坏皇上和庆亲王府甚至是晋王府还有永定侯府的亲密关系。

自从入了太后的眼,郭信的行事便比从前高调了一些,不过这也就是和他从前相比,若是与从前郭诚的行事相比,郭信还是低调的多。

这一回替郭诚向韩青环下聘,是郭信到目前为止最高调的一次出场。显然,他的确比他的弟弟会办事,至少他一出手,便在聘礼很寒酸的情况下,赢得了韩远城的好感。

同韩远城聊了一会,郭信便站起来说道:”世叔,小侄既来了,总要给老将军和老夫人行个礼吧。“

韩远城挥挥手道:”贤侄的心意愚叔领了,可是家母前几日病了,病中不愿见外客,家父忧心家母之病,也没有心思,还是等以后吧。“

郭信惊道:”老夫人病了么,小侄着实不知,该死该死,小侄更要到老夫人病榻前请安的。“

韩远城看到郭信如此知礼,心中自是欢喜,可是韩老将军的话他不敢不听,只婉拒道:”贤侄,家母病着实在不愿见外客,连孙男孙女的请安都蠲了,还是等家母病愈再说吧。

韩远城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郭信也不好再坚持。少时管家来回禀,说是已经清点完聘礼,请郭信到大风堂用宴。

郭信进了大风堂,却发现只有一桌子酒席,陪客一个都没有。韩远城有点儿尴尬的说道:“贤侄,请入席。”郭信看了此种情形,心知拿下伏威将军府,不是一朝一昔之事,便决定了要下水磨功夫,说什么也让皇上对韩老将军起了猜忌之心才行。因此便笑着说道:“老夫人病着,小侄不去请安心里已然不安,还要给府上添乱,真是小侄的罪过。”

韩远城一听郭信如此善解人意,对郭信又多了些好感,甚至不自觉的把郭信和他的大女婿赵天朗做了比较,韩远城怎么看,怎么觉得郭信比赵天朗顺眼,若非郭信已经娶妻,指不定韩远城还会生出把郭信招为大女婿的心思

第一百三十一章(上)

果然如李氏所预想的一样,就没有人来给韩青环添妆,若非李氏和华灵素韩青瑶一人送了韩青环几件首饰,将添妆这道程序走了,韩青环怕不得难堪死。

李氏这些日子见韩青环行事越来越不着四六,心里自是不满意的,便只命杏儿随便找了一对赤金绞丝串珠镯子和一只金蝴蝶街珠步瑶做为给韩青环的添妆。李氏定了调子,青瑶和华灵素都不好越过她,也不想越过她,只比着李氏略减了一等,两人一个送了一条镶红宝石金项链,一人送了一只赤金点翠凤钗。这让原本对于添妆满怀期待的韩青环大失所望,对李氏华灵素和青瑶便更多了怨忿之心。

李氏华灵素青瑶来给她添妆,她连声谢也不道,既不请她们坐下,也不奉茶,一时之间韩青环的屋子里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李氏淡淡问道:“后天便要铺妆,青环,你的东西可都打点好了?”

原本姑娘的嫁妆断没有让姑娘自己打点之理,可是这韩青环却怕有人经手沾了她的便宜,便死活非要自己打点,为些还很闹了一通,韩老夫人一怒之下,便命任何人都不必管韩青环的嫁妆,只让她自己打点。反正银子就那么些,韩青环爱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好了。

韩青环便每日在远逸堂自己的屋子里让嬷嬷丫鬟们一一把嫁妆所需之物拿来给她看,她看中的,便命人采买回来,再由她过了目,然后亲手锁到箱子里。至于那些个嬷嬷有没有占她的便宜,韩青环倒不去想了,只要她觉得价钱合适就行。韩青环这样的胡闹,就连她的亲弟弟韩青江都看不过去,姐弟两个大吵了一架之后不欢而散。

至于韩远城,除了在得了韩老夫人的命令给了韩青环一万两嫁妆银子之后,便什么都不管了。韩青环银子不够,便又找韩远城讨要,却被韩远城狠狠的骂了一通。韩青环才不得不打消了从她父亲这里多抠些银子的想法,反正那一万两银子,她才用了不过七千两,再加上从前陈氏给的私房,韩青环手中至少还有五千两现银。她以为自己有五千两银子傍身,便能在威国公府里安身立命,却不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已经打点好了,后日二婶打发人来抬就行了。”韩青环脸上半丝笑容也欠奉的说道。

李氏也不想和韩青环一般见识,便点点头道:“那好,后日你命嬷嬷把东西抬到二门,在二门换了小子们抬去威国公府。”

韩青环嗯了一声,李氏少不得还得耐着性子多说一句:“全福太太已经请好了,十二那日,你不要误了时辰。”

韩青环此时恨不得立刻就嫁到威国公府,开始她的新生活,她是一刻都不想在伏威将军府住下去,这伏威将军府哪哪儿都让她心里不痛快。当下韩青环便飞快的说道:“我自不会误了时辰。”

就算李氏的脾气再好也受不了韩青环这种人,她冷淡的说道:“既然二小姐不会误事,那我们也不必多说了,灵素瑶瑶,我们回去吧,娘那儿离不开你们两个。”

说罢,三人便出了门,韩青环连送也不送,只轻哼一声,非常的不逊。

出了远逸堂,李氏摇头叹道:“青环这孩子越来越下道了,似这样,到了威国公府,可有她的苦头吃。”

华灵素不好说什么,韩青瑶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岂不知她出了嫁,娘家就是她的靠山,竟恨不把把家里的人全都得罪光了,难道她出了门子就再不打算回娘家了?”

李氏亦是无奈的紧,只说道:“难说喽!”

二月十一,伏威将军府到威国公府铺妆,一色的水曲柳时新款式家具倒也光鲜亮丽,还是挺给韩青环争面子的,至少外人看了会如此想。可是韩青环却不这么认为,有着韩青瑶的酸枝木家具和华灵素鸡翅木家具做比较,韩青环心里只有忿忿不平之气,并没有一丝高兴。她不是没有打过青瑶的那套酸枝木家具的主意,可是却被韩远城毫不留情的堵了回了,酸枝木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以韩青环和郭诚的身份,只能用水曲柳,若要用酸枝木做家具,那就是僭越。在这种事情上,韩远城向来拿捏的非常死,一丝儿错也不能出的。虽然现在上头管的不紧,好些人家都会逾制给自家女儿打嫁妆,也没见谁家因此获罪,朝庭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伏威将军府是派了管家韩安去铺妆的,威国公府原本以为会由韩青云带人送过来,便安排了郭信接待,等伏威将军府的人上门,郭信已经迎了出来,不想见到的却是伏威将军府的管家韩安,郭信心里也恼的很,伏威将军府的地位还在威国公府之下,伏威将军府岂能如此欺人!

别别扭扭的铺了妆,郭信招来管家陪着韩安用了饭,便将韩安打发了。从始至终,威国公夫妻和郭诚都没有露面,威国公夫妻没有露面韩安能想的通,可是二姑爷郭诚没有露面,韩安便想不通了。他回了将军府便立刻向韩远城回禀了这个消息,韩远城昨儿又被韩老将军削了一顿,心里正有事,见韩安来回话,便不耐烦的说道:“见没见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下去忙吧。”

韩安无奈的退下,当人亲爹的都不在乎,那他这个做管家又何必多嘴呢

原来韩老将军听说韩远城与郭信相谈甚欢,心里便很不高兴,他一心想和威国公府拉开距离,绝不容韩远城拖后腿。只命人将韩远城叫到画室,沉着脸说道:“远城,你这官是越做越糊涂了!”

韩远城不由愣住了,自来韩老将军说他不会治家,说他贪恋女色,却从来没有在做官这方面否定过他。韩远城躬身道:“请父亲指教。”

韩老将军沉声道:“我来问你,皇上事太后如何?”

韩远城忙说道:“皇上事太后至孝。”

韩老将军瞪了韩远城一眼道:“糊涂东西,在你爹面前也打这种官样文章?”

韩远城真是有些发懵了,他有些不解的看向韩老将军,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有错。

韩老将军摇摇头道:“远城,你虽远在江南,可京城的消息不会不知道吧?”

韩远城忙老老实实的说道:“除了朝庭的坻报,儿子莫约还知道些别的

韩老将军沉声道:“那你说,皇上事太后如何?”

韩远城心道:“怎么又绕回来了,我刚才不是说了皇上事太后至孝么。难道?”韩远城看了看韩老将军,眼中似有若无的有些明白了。

韩老将军沉声道:“皇上当然事太后至孝,太后对皇上又如何?”

韩远城有一阵子没有说话,韩老将军也不催他,只是看着他。韩远城皱着眉头说道:“当今生母早逝,皇上一度养在先皇后宫中,后来郭贵妃封后,皇上移出宫中开牙建府,应该说他们两人只是名份,并没有其他的。”

韩老将军沉声道:“郭太后对皇上一无养育之恩二无辅立之功,远城,你不是个糊涂人,难道心里还不明白。”

韩远城惊出一身冷汗,立刻跪倒在地说道:“谢父亲教导。”

韩老将军点点头道:“起来说话吧。远城,为父没有想到你一向聪明,到了这个时候却犯了糊涂啊。皇上那般重用于你,一是看重你治民有方,二来,看重的是咱们韩家素来只忠于皇上,绝不与外戚勾连。”

韩老将军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韩远城立刻说道:“儿子明白了,请父亲放心,儿子绝不会再犯糊涂。”

大秦立国以来,以孝治天下,当今皇上原本不是储君,太子在生之时,他也没种心思。太子过世之后,诸皇子才暗中争大位,六皇子是胜利者,在庆亲王,晋王,永定侯府等府的暗中相助之上,他才能登上皇位,成为一国之君,可是郭贵妃,后来又被晋为皇后她支持的却是太子的嫡长子赵允杰,所以皇上心里对皇太后便存了芥蒂。

正因为有芥蒂,所以皇上对郭太后表面上特别的恭敬孝顺,让不知真相的世人都以为皇上是大孝子,甚至连许多大臣都被蒙蔽了,以为郭太后的话在皇上跟前极有份量,认为巴结太后是条终南捷径,这里头,自然包括想在皇上和太后跟前都能有份量的韩远城。

然后真正知道内情的人,比如庆亲王和他的儿子赵天赐赵天朗,还有晋王赵天翼夫妻,永定侯傅城垣,包括永定侯府的老太夫人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皇上心里巴不得太后这块绊脚石早日被砸碎。可这种心思,皇上是万万不会流露出来的,况且他也有心用这一手来考验他手底下的文武大臣,黄砂淘尽才能始见金。

韩老将军虽然不问朝庭之事,可是老将军的政治敏锐性极高,而且后来青瑶与赵天朗定婚之后,赵天朗也隐约提到过这件事,所以韩老将军一发现韩远城的苗头不对,便开始敲打他了。

韩远城没精打采的出了画室,从心里头往外透着寒气,他一直以皇上的心腹自居,可是却没想到连皇上最基本的心思他都没有猜透。韩远城赶紧回想自己这四年在任上的所做所为,他细细梳理了一遍,心里才略略安定些。除了因为和威国公府成为亲家,他才和威国府有了联系之外,再没有其他暗中来往之事,相信皇上是能查明白的。以后他更远着威国公府也就是了。

就在这种心情下,韩远城发嫁了韩青环,身着大红锦缎喜服的韩青环面无表情的给韩老将军韩老夫人等磕头辞行,韩老将军训诫了几句,便让韩青环回主房待嫁。

吉时将至,威国公府迎亲的队伍才到,一看到前来迎亲的人,伏威将军府上下都冷了脸。郭诚依然没有出现,来迎亲的竟然还是郭信。

韩安忙将这种情况报到颐年堂,韩老将军怒道:“送聘礼不来,又不亲迎,威国公府不愿结这门亲事,我伏威将军府还上赶着求他们不成,将威国公府之人撵出去,青环不嫁了。”

韩安奉命出门,郭信一听说韩老将军发怒,不发嫁新娘子,忙压低声音说道:“韩总管,让本世子带弟迎娶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快去回禀老将军。

韩安心中有气,便假装耳朵不好使,故意大声说道:“什么?世子爷您说什么,太后娘娘让您来迎娶我们家二小姐?”

郭信脸上的笑意有些发冷,沉声道:“韩总管,这亲事是太后娘娘赐下的,难道贵府要抗旨不遵?”

韩安是跟着韩老将军出过兵的,他岂会怕郭信这个怕连京城都没出过的小子,只沉声道:“太后娘娘赐婚,是给府上二公子和我们府里的二小姐,今日成礼,二公子不亲迎新娘,这却是什么道理?”

郭信心里有些急躁,他万没有想到伏威将军府的管家会如此的难缠,一般人听到是太皇旨意,便早就退开了。郭信忙向他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飞奔回威国公府。不一会儿,一个太监便打马赶来。

这太监正是太后宫中的副总管太监都公公,他来到门前叫道:“太后口喻…”

伏威将军府的人只好将这太监迎进门去,可是还没有让郭信进门,都公公也没敢在韩老将军面前托大,只是躬身说道:“老将军,郭二公子不慎染了风寒,故而才让世子爷代他迎亲,太后说等二公子好了,必让他来给老将军磕头陪罪,您看这吉时已经到,就快些请二小姐上轿吧。”

韩老将军重重怒哼一声,咬牙道:“让青环上轿。”说完便袖子一甩离席而去,再不给都公公一点面子。

都公公因着自己假传太后旨意,心里也发虚,便没敢计较,只向韩家众人拱拱手,便赶紧走了。这是头一回,都公公到了大臣家里,没拿赏钱便走人的。

韩安开了门禁,让郭信进门,丫环扶着蒙了大红鸳鸯戏水盖头的韩青环走了出来。行至大门口,韩青云虽然心中不高兴,可还是上前将韩青环背起来,送她上了花轿。也算在威国公府众人面前全了韩青环的面子。

在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中,韩青环坐着喜轿去了威国公府。轿后,是三十六抬嫁妆。不很丰厚也不算简薄,正常而已。

到了威国公府,新娘下轿后要洒福米跨火盆,两个喜娘扶着韩青环一个人迈过火盆,沿着大红地毯走向正堂。因蒙着大红盖头,韩青环只能看到自己的脚下,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她心中正在忐忑着,忽然间便被人塞了个东西到她的手上。韩青环只觉得手中热乎乎顺溜溜,等等,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直发抖!

韩青环正要低头一看,却觉得手上一阵刺痛,仿佛被什么挠了一下,紧接着又被狠狠的啄了一下,韩青环“啊”的尖叫一声,立刻把手中的东西胡乱朝外一甩,一把扯下蒙在头上的红盖头,瞪大眼睛一看,却见一只威风凛凛雄纠纠气昂昂胸前系着大红花球的五彩大公鸡正昂着头挺立于威国公夫人的头顶上,那双有力的鸡爪子死死的抠住威国公夫人精心梳成的海棠高髻上,那只鸡很努力的伸着脖子张着嘴,却不能象平时那样发出“哦喔喔…”的打鸣声,然后,只见那只很有喜感的鸡将耸起的五彩尾羽一翘,便在满堂宾客的见证下,完成了爬到威国公夫人头顶上拉屎撒尿这件高难度的事情。

这种情形绝对是百年不得一遇,见过用公鸡代替新娘拜堂的,可没见过用这么“活泼雄壮”的公鸡拜堂,一般来说都会把公鸡的脚捆上,再事先饿上两天,免得这鸡太过精神完不成拜堂之礼。可是威国公夫人不懂这些,而且她听嬷嬷们说,这拜堂的公鸡选的越精神雄壮,对二公子就越好,于是乎威国公夫人只想着儿子好,却没有想到能不能顺利的拜堂。

韩青环原本手上疼的要死,可是看到威国公夫人那副倒霉狼狈样子,连手疼都不觉的了,只抓着红盖头叫道:“二公子呢?你们家把我韩青环用大红喜轿抬进门。难道就让我和那个东西拜堂,他是二公子么?”

喜堂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威国公夫人又羞又气又惊恐,已经晕了过去,那只惟恐天下不乱的公鸡已经弃了威国公夫人,口中衔着自威国公夫人头上叼下来的一只点翠草虫簪子飞到了威国公的头冠之上,将那点翠草虫簪子放到威国公帽子的平顶之上,起劲的啄了起来,大概它是把那点翠草虫簪子当成活的虫子了。

威国公脸色铁青伸手去赶头顶上的公鸡,却被那护食的公鸡狠狠的啄了手,只捂着流血不止的手大叫个不停…

这喜堂可就越发乱成一团了,抓公鸡的人,给威国公包手的人,抢救威国公夫人的人,还有抽冷子看笑话偷着乐的人,真真是乱的不可开交,都没有人去理会身为今日主角的新娘子,韩青环。

第一百三十一章(下)

终于,为非做歹的公鸡成功从威国公府丫鬟嬷嬷们的围追堵截中逃脱,狗急了都能跳墙,何况长着翅膀的公鸡,被逼急了的公鸡也是能一飞冲天的。世子夫人刘氏带着丫鬟扶着威国公夫人回房梳洗,威国公也黑沉着脸回去换衣裳,他的衣服已经被那只公鸡糟践的不象样子了。郭信将来的宾客请到喜堂外的花厅用茶,因为是冲喜,所以这次喜事威国公府办的相当低调,因此来的宾客都不多,所以丢人也丢的范围小一些。

一时之间喜堂上只剩下韩青环和她的丫鬟还有两个喜娘。那两个喜娘都是做了半辈子喜娘的,经历过大小喜事无数,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两个喜娘抹的红彤彤的脸都绿了,这算怎么一档子事,新郎一家人把新娘子一个人丢在喜堂里,全都跑的无影无踪,这可怎么办?

韩青环的眼睛几乎要拼火了,她死死的抓着手中的大红鸳鸯戏水盖头,手上正在流血她也不顾,而站在她身边的春雨夏竹这两个陪嫁丫鬟也不敢开口,生怕被韩青环当成了出气筒,没头没脸的打骂一通。春雨便是谷雨,因要合着春夏秋冬四字,所以韩青环便给她改了名字。

韩青环的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她忽然转身大步往外走,春雨夏竹忙和两个喜娘忙跟上去,喜娘跑到前头拦住韩青环,着急的说道:“二小姐,您进了喜堂就不能再出去,只能去洞房,新娘子若是见了天日,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韩青环故意大声道:“我怎么不能出去,我倒做着那顶大红花轿去宫门,只在哪里跪着,求个太后娘娘一个公道。太后娘娘赐婚,府上三书六礼的将我娶进门,就是为了这样羞辱于我?威国公府就是如此抗旨,若不求个公道,我韩青环再不能活着。”

喜娘被韩青环堵的无话可说,这桩婚事是太后赐婚,并非是威国公府自行结的儿女亲家,所以威国公府轻慢韩青环,伏威将军府轻慢郭诚,都等于是轻慢太后,韩青环这一抓,倒抓到正点子上,喜堂上原本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的丫鬟嬷嬷忙都围了上来,一方面说好话拦住韩青环,一方面命人往里报信去了。

韩青环其实并不是真想去跪到宫门口告什么御状,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威国公府之人,让她们别对自己视若不见,这么尴尬的晾在喜堂之中。见威国公府的丫鬟嬷嬷围上来跪了一地,韩青环的心情竟好了些,她脸上不显,只冷着脸道瞪了春雨一眼,将受伤的手略抬了抬,春雨赶紧上前跪下给韩青环包扎伤口,这伤口是被鸡爪子抓伤的,伤口边缘已经有些红肿发炎,只是用帕子包起来是不行的,得消毒上药才行。韩青环这会儿才觉得伤口疼的厉害,只冷着脸道:“出去打发跟来的人去请大夫。”

一个跪在地下拦着韩青环的嬷嬷忙起身说道:“请新娘子稍等,奴婢这就去拿药酒。”因还没有成礼,韩青环便不算是威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可是若叫她韩小姐,以那嬷嬷对韩青环的初步了解,怕不是又要大闹一场,干脆用个含糊不清的新娘子来混过去吧。

“慢着!”一声娇喝从内堂传来,众人抬头一看,见走出来的是郭家大小姐郭宜静,她头上偏戴着金灿灿赤金嵌红宝石的大凤钗,凤口里衔着一串宝光闪闪的明珠,耳畔垂着镶红宝石的凤尾形耳坠,身着出风毛烟霞红闪金对襟雪貂皮褙子,一条镶着鸽子蛋大小流光溢彩粉钻的赤金项链垂于胸前,立刻将韩青环头上的珍珠礼冠压的光彩全无。甚至是韩青环身上的大红喜服显得那么暗淡无光。

郭宜静在家之时虽说也爱打扮,可是从来不会打扮的这么华贵,因此就连年惯了她的威国公府下人,都不由的吃了一惊,有那积年的老嬷嬷不禁暗叹,大小姐这气势,倒有几分太后姑奶奶当年的意思。

郭宜静很满意她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只走到韩青环的面前,骄傲的昂起头道:“韩二小姐,你的花轿已经入了我威国公府的门,你就是我二哥的人,岂不闻女子须守三从四德,你这般大吵大囔成何体统,难道这就是伏威将军府的家教?”

郭宜静以为自己那一身华贵的装扮会镇住韩青环,可是她错了,韩青环高高昂起头,逼视着郭宜静冷声道:“原来用公鸡代表郭二公子与我拜堂,就是威国公府的规矩,大小姐,若是你嫁出去,夫家拿只公鸡来让你拜堂,这会拜么?哦,我怎么忘记了,大小姐还没有婆家呢,这话,且说不着。”

郭宜静气的脸色涨红,举手便要打向韩青环,韩青环当然不会站着不动由碰上郭宜静来打,只伸手攥住郭宜静挥过来的手,狠狠的说道:“你刚才也说我是你二哥的人,是你的二嫂。郭大小姐好有家教,竟然对嫂子对粗!

包括春雨夏竹在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她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这个身着喜服的人,真的是伏威将军府那个不着四六的韩青环么?她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精明了。

其实也不是韩青环变精明了,而到婆家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陈氏早就和韩青环讨论过无数次,如何对付郭宜静这个刁蛮小姑,韩青环不知在心里演练过多少遍了,她嫁入威国公府,可不是没有准备就来的。

郭宜静怒道:“放手!”

韩青环放开郭宜静的手腕子,此时威国公和威国公夫人,还有刘氏都回来了。郭宜静一看到爹娘来了,便立刻跑到威国公夫人跟前告状,可是不等郭宜静说些什么,威国公夫人便看着韩青环说道:“诚儿病着,不能起来拜堂,所以才用公鸡代替,也是为诚儿祈福之意。”

韩青环心中一紧,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郭诚病重,只愕然说道:“病的起不了床么?”

威国公夫人眉头猛的一收,因为郭诚病重,所以她特别听不得人家说郭诚病的不行了,起不了床之类的话,可是这又是事实,威国公夫人便冷着脸道:“拜过了堂,你见到诚儿自然知道。”

韩青环心中飞快的算计起来,郭诚看来是病的不行了,否则怎么都不会连堂都不能拜的,这个礼,到底要不要行?若是不行,她又该怎么办?她已经被威国公府吹吹打打的迎进门,便已经不再是韩家的女儿,而威国公府的儿媳妇,这堂,不论拜与不拜,名份都已经定下来了。况且她在临上轿之前,已经把伏威将军府的人都得罪光了,便是回去,只怕伏威将军府也不会接纳她。

再三思量之后,韩青环的态度软了下来,有些无奈的问道:“这堂,如何拜法?”

威国公夫人见韩青环的态度有些软化松动,便也放缓了声音说道:“你只和诚儿的喜服拜堂吧,不论和什么拜,你都是诚儿的正妻,这一点不会改变。”威国公夫人也不想结亲不成反结仇怨,所以韩青环一软下来,她便立刻给韩青环吃了一枚定心丸。

韩青环再不心甘情愿也没有办法了,只得重新蒙上大红鸳鸯戏水的盖头,与一个端着郭诚喜服托盘的丫鬟拜了天地。

礼罢,威国公夫人亲自带着韩青环去新房。刚进院子,韩青环便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浓药气。进了屋子,只见四个美貌女子齐齐向威国公夫人和韩青环行礼,威国公夫人淡淡道:“好好服侍二少夫人,送她到诚儿跟前,让诚儿掀盖头。”

韩青环被引到了床前,一股淡淡的臭味和着药气扑面而来,韩青环几欲做呕,硬是咬牙咽了回去。一只金称钩挑起大红的鸳鸯戏水盖头,韩青环顿时吓的跌坐在床前的脚榻上。

郭诚的样子是韩青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可是眼前这个人,没有一处地方象郭诚,他瘦的皮包骨头,眼下的青黑好似用碳抹过一般,眼窝鼻孔都显的特别的大,好吓人的两个黑洞,皮肤的颜色是泛着青紫的惨白,极为慎人。郭诚拿着称杆的手被一个美貌的女子托着,在那女子的帮助下,他才完成了这个掀红盖头的任务,可就这么一下子,郭诚已经累的直喘粗气,眼瞧着就要翻白眼儿了。

威国公夫人双眉紧紧的皱着,自己也不上前,只说道:“喜翠,还不快服侍诚儿用参汤。”

一个身着水绿衣裳的女子忙将桌上温着的独参汤倒了一小碗,送到郭诚的床边,慢慢的喂郭诚喝了,郭诚的喘息才稍微平缓了一些,只是他还不能说话,只无力的指指韩青环,眼神里透着不高兴。

威国公夫人在一旁看的倒真切,只喝道:“诚儿媳妇,还不快上前服侍着。”

韩青环几时服侍过病人,她自然是不肯上前的,只飞快的逃离床边,抓着多宝格大叫道:“你们家骗婚,我要和离!”

已经行过了礼,韩青环和郭诚就是夫妻了,在大秦,听说过休妻的,可还没听说过和离的,虽然有律法规定在几种特殊情况下女子可以和丈夫和离,但那指的是寻常的婚姻,象皇上太后赐婚这种情形,男方不能随便休妻,女子更不能提出和离。

因此威国公夫人这会儿是不怕韩青环再闹什么夭蛾子了,她上前狠狠的扇了韩青环一记耳光,怒骂道:“放肆,丈夫有病你不在床前服侍,竟敢有此大逆不道的念头,真真该死!”

韩青环被威国公夫人打倒在地,她坐在地上捂着脸,一时没有适应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威国公夫人,威国公夫人怒道:“念你今日初犯,我且记下,先不罚你,若不好好服侍诚儿,我必不饶你。”

此时两个美貌女子走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韩青环,软软的劝道:“姐姐,服侍夫君是我们做妻妾的本份,您已经和二爷拜了堂,怎么能这样说呢,快给夫人赔个罪,夫人最是仁慈,一定会原谅您的。”

韩青环发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看着那两个美貌女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个女子吃吃笑道:“夫人,我们是二爷的侍妾,我们姐妹四个都是去年春天便服侍二爷的。”这四个女子是去年郭诚从青楼里买的,也不知道他在威国公夫人面前说了些什么,竟让威国公夫人同意他将这四个女子收为姨娘。这四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惯会做小伏低,哄的威国公夫人很是高兴,而且这四个姨娘在郭诚病后又表现出来很温柔贤惠的样子,因此威国公夫人对这四个姨娘一直不错。

韩青环看看四个美貌女子,再看看床上的郭诚,心中却没有生起妒恨之意,象郭诚那样一口气上不来就会病死的人,有什么值得争的。她现在的问题不是和四个姨娘争丈夫,而是要在丈夫是活死人的情况下,怎么在威国公府站住脚。从前陈氏教她的那些,全都是以郭诚很健康为前提的,现在一条都用不上,韩青环得重新想办法。

自从到了威国公府,韩青环的所以神经都保护着高度的紧张,这脑子便会比在伏威将军府的时候灵光许多倍,难得她一想就想到点子上了。

韩青环由着四个姨娘将自己扶起来,忍着心头的恨意向威国公夫人行礼道:“娘,媳妇年轻不懂事,请娘多教导。”

威国公夫人见韩青环还算上道,便也缓了脸色说道:“方才是娘心里着急,你别往心里去,好好服侍诚儿,诚儿好了,娘自不会亏待于你。”

韩青环敛眉垂头道:“是。”

威国公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唤道:“喜翠喜鸾喜嫣喜玉,见过你们少夫人。”这四喜是在郭诚病后由威国公夫人给改的名字,想用改名来给郭诚冲喜,只这冲喜,显然失败了。现在威国公夫人就想着娶了韩青环来冲喜,借正房夫人的喜气来冲走郭诚的病气,让她的儿子好起来。可惜威国公夫人注定要失望了。冲喜,根本就是不靠谱的事情。

四喜上前行礼,韩青环事先并不知道郭诚房里有姨娘,自然不可能备了表礼,这一点威国公夫人倒是想到了,已经命人备好,赏了四个姨娘一人一匹妆花缎,也就算混过去了。

郭诚和韩青环还没有喝合卺酒,喜翠倒了两杯白水过来,权冲合卺酒,因为郭诚此时除了喝药和喝白开水,其他的东西都不能喝了。他之所以还活着,完全是靠独参汤吊的命。

好歹算是走完了过场,威国公夫人命喜翠和喜玉留下来服侍郭诚和韩青环,当然主要是服侍郭诚,同时监督韩青环有没有尽一个做妻子的责任。

威国公夫人出了门,喜翠便对韩青环行礼道:“今夜是二爷和少夫人的洞房花烛之夜,请少夫人早些上床安置。”喜翠这话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幸灾乐祸,韩青环脸色一沉,抬手便要打喜翠,喜翠却一闪身避了过去,跑到床边对郭诚说道:“二爷,您瞧少夫人精力十足,您借着她的活气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郭诚虽然是很相信韩青环的话,只憋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出三个字,“你…上床!”

韩青环当然不会理会郭诚,她这会儿正理自己的心思,喜翠却又来到她的面前,屈膝行礼道:“二少夫人,时辰不早了,快请上床与二爷洞房花烛吧!也免得让夫人担心。”

喜翠抬出了威国公夫人,韩青环不得不顾忌几分,她只冷着脸道:“你们两个服侍我更衣。”

喜玉上前帮韩青环拆了头发宽了大衣裳,韩青环冷声道:“你们都出去

喜翠却说道:“哎呀二少夫人,这可不行的,夫人规定我们不能离开二爷跟前。”

韩青环气哼哼的走到床边,将帐子放下来,抬脚上床,却没有在郭诚的身边躺下,只在郭诚脚边躺了下来,将被子裹的紧紧的,仿佛生怕郭诚对她做什么似的。她也不想想,郭诚这会儿若是能做什么,才是她的运气。

帐外,喜翠和喜玉对视一眼,两个手拉手到了屏风外头的榻上。不一会儿,外头便传来一阵阵靡靡之音,郭诚虽然不能动,可是他心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韩青环却不知道,她只知道听着这种声音,她的身体起了奇怪的反应,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异常的空虚,只想找什么把自己填满。韩青环身不由已的夹紧了被子,双腿磨蹭起来。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让韩青环心神失守,韩青环翻腾之间,便把自己的和郭诚的被子都踢散了,她鬼使神差一般的爬向郭诚,扯开郭诚的衣服,韩青环彻底傻了…她无可遏止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而屏风外头的喜翠和喜玉,听到这声尖叫,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二章

韩青环不是黄花大闺女,她比别的新娘子更了解男人的身体要,所以在透过朦胧的烛光看到郭诚的下身的时候,韩青环几乎要疯了。怪不得她一直闻到床上有种淡淡的恶臭,郭诚的衣服一扯开,她便找到了味道的来源。郭诚的自胯部以下,都长着黄绿色菜花一样的东西,散发着让韩青环窒息的恶臭。

郭诚瞪着韩青环,脸上的神情骇人至极,仿佛要杀人一般,只是他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用眼睛死死的瞪着韩青环,甚至连吼一声都吼不出来。

韩青环将手中扯着的郭诚衣服胡乱一丢,便跳下床来尖叫:“救命啊,我要回家…”

喜翠喜玉两个立刻跑进来,一左一右钳制住韩青环,叫道:“二少夫人,这里就是您的家。”

韩青环根本听不进这些,只疯狂的撕打着喜翠喜玉,喜翠喜玉两个自不肯吃亏,只将韩青环的双手死死的钳住,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韩青环非但没有撕打到喜翠喜玉,反而被这两个人抽冷子掐了好几下,韩青环真的要疯了!不顾一切的放声尖叫,声音传遍了整个威国公府的内院。

威国公这一夜歇在小妾的房中,正在紧锣密鼓的冲锋之前,韩青环尖利的啸叫传来,惊的威国公一哆嗦,便软在了小妾的身上,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威国公都难以再振雄风,为此,威国公便再没有给过韩青环一丝好脸色。

威国公夫人听到声音是来自郭诚房间的,不由冷了脸,让人服侍着自己穿戴起来才往郭诚的院子里去。到了郭诚院外的时候,威国公夫人遇到了大儿子郭信和刘氏夫妻两个。郭信和刘氏看到威国公夫人,忙上前请安,郭信为难的说道:“娘,也不知道二弟房中发生了什么,儿子和媳妇都不便进去,已经命丫鬟到门口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