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回你的欣意院,这贱人的事情不许你过问。”庆亲王爷怒喝一声,打断了赵天赐的话,赵天赐心中疑惑极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可是他知道庆亲王爷的脾气,便磕了个头,闷声称是,果然便退了下去

庆亲王爷挥挥手,让周嬷嬷将柳侧妃拖下去关进小柴房。然后才拄着杖走回房间。此时小华太医也已经开好了方子,庆亲王爷并没有先看方子,只是对小华太医说道:“华医政,犬子不懂事,多有冲撞,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小华太医知道庆亲王爷刚才并不是真的昏厥,刚才赵天赐和赵天朗的所有对话他都是听到了,便淡淡笑道:“王爷言重了,下官并不记得刚才有人对下官说些什么。”

庆亲王爷勉强笑了一下,接过方子看了一回,小华太医说道:“王爷这大半年来身子调养的不错,若非突然动了肝火,也不会因肝阳上亢而致昏厥,服些平肝降火之药也就是了。恕下官多言,王爷当静心宁神养气,方可保证身体康健。”

庆亲王爷点点头道:“有劳华医政,本王记下了。”

小华太医点点头,向庆亲王爷行了礼便退了下去。小华太医走后,庆亲王拿着药方子向庆亲王妃走去,庆亲王妃伸手接过方子,轻声道:“王爷歇着吧,妾身这就打发可靠之人去抓药煎药。”

说罢,庆亲王妃便往外走,庆亲王爷却一把抓住庆亲王妃,他原想叫庆亲王妃的闺名以示亲近,可是庆亲王爷发现自己已经不记得庆亲王妃的闺名了,他抓着庆亲王妃的手臂,庆亲王妃别扭极了,本能的往外抽,庆亲王爷长叹一声道:“王妃,陪本王坐下说说话吧。”

庆亲王妃到底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转而向桌边走去。从始至终,庆亲王妃都没有伸手去扶行走之时微有些打颤的庆亲王爷。

庆亲王爷自伤的摇了摇头,也缓步跟了上去,与庆亲王妃隔着桌子对坐,庆亲王爷涩声道:“王妃,这些年来你受委屈了。”

庆亲王妃怎么也没有想到庆亲王爷要和自己说的是这句话,她愣了一刻方才淡淡道:“没什么,妾身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挺好的,而且现在妾身有儿子有媳妇,妾身已经知足了。”

庆亲王爷被王妃的软钉子堵的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可是他还没法子说,是他先冷落王妃,让王妃独守空房二十年,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与义务,如今他想和王妃重修旧好,岂是那么容易的。

原本应该最亲密的夫妻却如同两个陌生人一般相对无言,庆亲王爷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庆亲王妃压根儿什么都没有打算说,又不是她要和庆亲王爷聊天的,对着庆亲王爷,王妃心里只有不自在。

曾经有过的悸动,早就被二十年的冷暴力磨光了。庆亲王妃对于庆亲王爷,从最初的悸动到怨恨,再到如今的淡然,这条心路,是庆亲王爷不会知道的,二十年的时光,他在自己和庆亲王妃之间挖下一条深深的,无法越过的天堑。就算他和庆亲王妃坐的再近,两颗心却各自天涯。

沉默的对坐良久,庆亲王爷无力的长叹一声,怅然说道:“王妃,你自便吧。”庆亲王妃闻言,便起身向庆亲王爷福身为礼,轻轻的走了出去。

庆亲王爷这才想起那张信笺,忙去内室寻找。他正找着,赵天朗来了,对他说道:“父王,儿子已经封了掬水院,不许人进出,请父王定夺。”

庆亲王爷点点头,忙差问道:“天朗,信笺呢?”

赵天朗自怀中取出信笺递给庆亲王,庆亲王有些尴尬的接过信笺,赵天朗很诚实的说道:“父王放心,儿子并没有看过这纸信笺。”

赵天朗如此一说,庆亲王爷便将信笺递给他,沉重的说道:“天朗,父王一生只得你和天赐弟兄两个了。父王若是连你也不信,还能信谁。你看看吧。”

赵天朗是真的没有看,只除过无意当中瞥了一眼“可绝子嗣”这四个字。他接过信笺细细一看,不由也变了脸色,忙问道:“父王,是柳姨娘给您用了浮生一梦?”

庆亲王点点头道:“是,这贱人给为父下了二十年的毒,为父却错把毒蛇当绵羊,上了二十年的当啊!若非当初日子浅,只怕连你都不能出生,天朗,父王我好悔啊!”

赵天朗半晌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争宠之事他自小在皇宫见过不少,可是那些妃嫔们都是对自己的竞争对手下手,可从没一个人敢对她们争夺的男人下手的,这让赵天朗真是开了眼界。

父子二人沉默片刻,赵天朗问道:“父王打算如何处置?”

庆亲王爷心里也极困惑,他不只是困惑,还很受伤,庆亲王爷自问对柳侧妃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满京城的小妾们,谁不以混成柳侧妃第二为自己的终极目标。他想不通柳侧妃为什么要对他下这样的毒手,难道她就不想再生孩子么?

庆亲王爷被心中的疑问顶的透不过气来,只说道:“着人看好掬水院,不许任何人进出,等为父精神好一些就亲自去查。天朗,你不要进去,免得受浮生一梦之害。”

赵天朗点点头道:“是,儿子明白,父王,您放宽心好好将养,别太介怀了。”

庆亲王爷嗯了一声,心中却苦涩的暗暗说道:“不介怀,怎么可能不介怀!我在她的身上用尽了心思,却落得如此下场…”这一回,他真的被柳侧妃刺的遍体鳞伤,只怕短时间内是好不起来了。

赵天朗无意中抬头,看到庆亲王爷两鬓灰白,不由惊呼道:“父王,您的头发!”

庆亲王爷本能的抬手碰碰自己的鬓角,低沉着问道:“我的头发怎么了

赵天朗叹了口气,涩声说道:“父王,您的头发白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下)

庆亲王爷听了赵天朗之言,惨淡的自嘲道:“白了好,白了好。”

赵天朗心中不是个滋味,就算他心里再怨恨庆亲王爷,却也无法生生割断那血脉相连的亲情,赵天朗上前一步扶着庆亲王爷,缓声道:“父王,儿子扶您上床休息。”

庆亲王爷沉沉的点了点头,让儿子扶着自己到床上休息,赵天朗给他盖好薄被,说了一句:“父王,您好好休息,儿子告退。”便想离开小佛堂。

庆亲王爷忙一把抓住赵天朗的手说道:“天朗,别走,陪陪父王。”

赵天朗只得在床前的鼓凳上坐下来,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枯坐着,庆亲王爷身体很虚弱,并且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和儿子说些什么,只是本能的想让赵天朗陪着自己,他怕那种一个人的孤单。

父子相对无言,庆亲王就在这种沉寂中渐渐睡去。赵天朗听到庆亲王的呼吸变的迟缓,知道他已经睡着了,才慢慢站起来,轻轻的走了出去。

四九在小佛堂外一直候着,赵天朗对四九说道:“四九,你守在这里,不许闲杂人等进去,等王爷的身体恢复了,你再回我的身边。”

四九忙应了下来,他从小跟着赵天朗,对于赵天朗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就算四九心里对庆亲王爷漠视庆亲王妃非常不满,可是他仍然会一丝不苟的执行他的主子爷赵天朗交待下来的任务。

欣意院中,刚刚回来的赵天赐如困兽一般,他不知道突然之间王府里发生了些什么,明明昨夜庆亲王爷还歇在掬水院中,一大早柳侧妃还打发人来告诉他,让他中午回府到掬水院陪庆亲王爷吃午饭,好更加讨庆亲王爷的欢心。如今王府的形势对他们母子越来越不利了,想要得到庆亲王府的一切,他们母子就得从庆亲王爷身上下手。甚至赵天赐已经从赵允杰哪里得到一种混入食物之中可以控制人心性的毒药,正准备中午下在庆亲王爷的饮食之中,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下药,便已经发生了这一切,打乱了他一切的布署。

自从那一日发生了赵天赐自戴绿帽之事,秦桑就再没有怎么和赵天赐说过话,今日见赵天赐如困兽一般,秦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意,只坐在桌前端着杯子慢悠悠的品着茶,轻瞄淡写的问道:“哟,大爷这是怎么了,是谁让您受了窝脖气不成?”

赵天赐冲到秦桑面前,一把将秦桑手中的杯子打落,怒道:“谁许你这样和我说话!”

秦桑冷笑一声道:“那我该如何同大爷说话呢,大爷倒是教教我。”

赵天赐心里烦躁极了,想也不想便啪的一记耳光扇到秦桑的脸上,将秦桑打了个趔趄,秦桑忙死死抓住桌子边儿,才没有摔倒在地。秦桑腾的站了起来,冲着赵天赐怒道:“赵天赐,你别得脸不要脸,惹急了我,我便把你的事说给全天下人知道。”

“你敢!”赵天赐掐住秦桑的脖子咬牙挤出两个字。秦桑死死抓着赵天赐的手,她被赵天赐推到椅子上,便用脚踢向赵天赐的双腿径骨,赵天赐吃疼,眼中戾气更重,双手掐的更用力,秦桑的脸色都变了,眼看就要被赵天赐活活掐死。

“当啷…”一声脆响在赵天赐的背后响起,赵天赐回头一看,见是秦桑的奶嬷嬷惊慌失措的扎煞着手,地上有个砸碎了的花瓶。赵天赐立刻放开秦桑,就要上前杀了这个嬷嬷,秦桑嘎声尖叫道:“赵天赐你敢!”说着她就先赵天赐一步奔到孙嬷嬷的身边,将孙嬷嬷护在身后,眼带寒光的瞪着赵天赐。

赵天赐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将手背到身后,冷声说道:“这老奴才砸了东西,难道我这做主子的还不能责罚于她。”

秦桑气急叫道:“孙嬷嬷砸的是我的东西,自由我发落,与你何干。”

赵天赐脸色数变,孙嬷嬷慌忙拉着秦桑低低说道:“大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您快别和大爷闹了。”

孔嬷嬷是秦桑的奶嬷嬷,是世上最心疼秦桑的人,她自己再受什么样的苦都无所谓,只要她一手奶大的小姐不受苦就行。

秦桑护着孙嬷嬷,双眼逼视着赵天赐,赵天赐五把抓住秦桑的手腕,沉声怒道:“好,我不发落她,桑儿,你我夫妻之间好久不曾谈一谈了,今日就谈谈吧。”

孙嬷嬷吓的心惊肉跳,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赵天赐浑身充满了邪气,孙嬷嬷忙拉着秦桑说道:“大夫人,老奴认罚,您别…”

“嬷嬷你快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我和大爷好好谈谈就行了,你不用担心。”秦桑截住孙嬷嬷的话,忙忙的说道,她不止之说,还将孙嬷嬷推出门外,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孙嬷嬷也不敢把这事儿闹开,只能在外头守着,她心里暗自决定,若是屋子里再传出什么动静,她就算拼了老命不要,也得冲进去救她的小姐。

过了许久,房门才打开,孙嬷嬷见赵天赐走了出来,对她说道:“进去服侍你家夫人。”然后便没事人似的走了,孙嬷嬷心中很是不解,忙向赵天赐行了礼快步走到房中,她见秦桑完好无损,只是脸色有些阴郁,忙上前问道:“小姐,姑爷他有没有欺负你?”

秦桑冷笑一声道:“他要是有本事欺负我,倒是我的福份。”

孙嬷嬷不明白秦桑的意思,秦桑也不会和她仔细解释,只说道:“孙嬷嬷,你想法子去打听打听今儿上午王爷和世子爷在小佛堂都说了些什么。”

孙嬷嬷为难的说道:“小姐,小佛堂那边都是王爷的亲信,她们嘴巴严着呢,就算是使银子也打听不出来的。再说您…”孙嬷嬷没把话说完,秦桑却知道孙嬷嬷的意思,孙嬷嬷是个重规矩的人,做儿媳妇的打探公公的事情,这太不合规矩了。

秦桑轻叹一声说道:“嬷嬷,我嫁给大爷,就得替他着想,你也知道大爷在府里很是尴尬,若是小叔想对大爷不利,我们先知道了,也有个防备不是?嬷嬷,在这王府里,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你不帮我就没有人帮我了。大爷是王爷的庶子,现在我们还能住在王府之中,若是王爷百年之后,我们还不定被赶到哪里去,嬷嬷,你也知道永定侯府三爷被赶出府之事,难道你愿意大爷和我也落到那般田地?”

如今永定侯府三爷被分出去单过已经成了京城人的笑柄,也让那些和傅家老三境况相同的庶子们人人自危,是以秦桑这么一提,孙嬷嬷便立刻答应了下来。只是她答应归答应,却很是为难,小佛堂先前是王妃住的,如今又成了王爷的住处,不论是王妃的人还是王爷的人,孙嬷嬷都没有什么交情,想要打听消息变何容易。孙嬷嬷愁眉苦脸的退了下去想办法了。

赵天赐刚才从房间去了便直接去了安澜园,他听从了秦桑的建议,以给关在柴房的柳侧妃送伤药为名,行打探消息之实。

听到赵天赐在安澜园外求见,庆亲王妃心里挺烦的,原本她就不想将柳侧妃关到她安澜园的小柴房之中,只是因为庆亲王先发了话,她不好明着驳回,才不得不暂时答应下来,如今这赵天赐可不就找上门来了。庆亲王妃只淡淡道:“本宫累了,不见。”庆亲王爷已经明确说了不许任何人见柳侧妃,庆亲王妃自是要负起这个看管的责任。

赵天赐听到嬷嬷传话,二话不说便双膝跪倒在地,对周嬷嬷说道:“我在这时给母妃磕头,母妃若一直不见,我就一直磕下去,磕死为止。”说完他便梆梆梆的磕了起来。周嬷嬷被气的不行,只得再去向庆亲王妃回禀。

庆亲王妃双眉微皱的说道:“等他磕的差不多了,你再去告诉他,想见他娘便去求王爷,王爷不松口,他就算磕死在安澜园外也是枉然。他想用苦肉计来胁迫本宫,可就找错了地方。”

周嬷嬷应了一声,便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走到安澜园门口,周嬷嬷冷眼瞧着赵天赐的额头都磕肿了,青紫中渗着血丝,估计少说也磕了有几十个头,她这才将庆亲王妃的话说了一遍,赵天赐恨的直咬牙,却也不能硬闯安澜园,在这种时候他越发要小心行事,倘若庆亲王妃将威逼嫡母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他的境况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赵天赐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心中又恨庆亲王妃的无情,又恨秦桑给他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他的头是肉做的又不是石头的,磕的真疼。

来到小佛堂,赵天赐看到四九带着八个健仆守在外头,赵天赐打眼一看,只看他们的微微鼓起的太阳穴和暗蕴精见的眼睛,便知道这八个人身手不凡,而且这八个人赵天赐瞧着很是眼生,应该是赵天朗从外头调来的人手。赵天赐心中更加了一层恨意。

四九看到赵天赐走了过来,便迎上前说道:“大爷止步。”

赵天赐怒道:“爷要见父王,你个狗奴才凭什么拦着?”

四九朗朗说道:“小的只凭王爷指着大爷的鼻子叫大爷滚这一点。”

赵天赐勃然大怒,他伸出左手揪住四九的前襟,怒骂道:“狗奴才,你找死!”

赵天赐提起右拳照着四九的面门便要打去,却觉得左肩上传来一阵酸麻,连带着左手使不出劲儿,揪着四九的左手便不由人的松开了。

赵天赐回头一看,只见赵天朗站在他后面五六步的地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有一只甜白瓷盖碗。赵天赐不知道赵天朗是怎么暗算自己的,可是他知道刚才必是赵天朗做了手脚,否则他的左肩不会无缘无故的酸麻起来。赵天赐沉着脸说道:“二弟你来的正好,你这奴才顶撞于我,你要好好教训他。”

其实刚才的一切他都看见了,可他还是故意问道:“四九,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四九会意,便清清楚楚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庆亲王爷让赵天赐滚的这件事情,可是四九这么清楚明白的一说,小佛堂左近的王府下人们便都知道了,这一传十十传百,不消一个时辰,整个庆亲王府便都会知道大爷赵天赐失宠的消息。

赵天赐气的脸都青了,偏四九还极委屈的说道:“世子爷,王爷的吩咐您也听到的,小的岂敢不遵王爷之命,故而…”四九没有说下去,只是用很可怜的眼神瞄了瞄赵天赐,他这个表情比说什么都强,大家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赵天赐的脸色由青转红,大喝一声:“狗奴才我杀了你…”赵天赐因为太过激动生气,以至于忘记掩饰自己的声音,那一声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周围的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过大家都没有往太监这方面想,都以为赵天赐被气的神经错乱了。只有知道内情的赵天朗心里明白,他这个便宜哥哥已经彻底不是男人了。

“大哥一向对父王极为孝顺,如今父王不愿见你,他又病着,大哥你一定不会罔顾父王之意,让他于病中再生气吧。”赵天朗淡淡的说道。

“你…”赵天赐被赵天朗挤兑的不行,强自找了个理由说道:“二弟,你我同为父王之子,父王生病,岂能让你一人辛苦,我与你一起服侍父王

赵天朗淡淡道:“孝顺父母乃人子之职,何言辛苦,况且孝顺者,欲孝先顺,大哥连个顺字都做不到,何谈孝呢?”

赵天赐正欲再说什么,从小佛堂里走出一个小厮,向赵天朗赵天赐行礼道:“回世子爷,大爷,王爷让世子爷进去,让大爷回去。”赵天赐脸色变了几变,勉强说道:“知道了,二弟,你好好照顾父王,我先回去了。”说完,赵天赐便板着脸离开了小佛堂。

赵天朗端着药进去,庆亲王爷原本靠着床头半卧着,见赵天朗进来便坐直了身子说道:“天朗,打发个下人给为父送药也就是了。”

赵天朗淡淡道:“我只是顺便带过来,快趁热喝了吧。华医政说了,您只是怒极攻心,把血吐出来是好事,喝几副药就会痊愈的。”

庆亲王点点头,将药碗拿过来脖一仰全都喝了,那药可真是苦极了,庆亲王都怀疑是不是小华太医恶整他,只用黄连给他煎药,他活了四十来年,就没喝过这样苦的药。

看着庆亲王苦的五官都皱了起来,赵天朗不禁在心中暗笑,可是只笑了一半他便笑不出来了,他想起自己也最怕喝苦药汁子,每每喝了药,脸上也是这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赵天朗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漱口的滚白水递给庆亲王,庆亲王连漱了五六口,才长叹一声道:“这药真苦!”

赵天朗忍不住说了一句:“良药苦口利于病。”

庆亲王长叹一声接口道:“是啊,忠言逆耳利于行。”

父子两人对视了一眼,赵天朗别扭的把头拧了过去,庆亲王指指床边的椅子说道:“天朗你坐,为父有话同你说。”

赵天朗坐了下来,庆亲王说道:“天朗,你着一个得力的嬷嬷去查抄掬水院,将内室的香料都收起来送到那位识香之人手中,请她找出那一种香是浮生一梦。”

赵天朗答应一声,庆亲王又说道:“你去提审那个贱人,你替为父问她,她为何要这样害为父!”

赵天朗摇摇头道:“父王恕罪,这事儿子不好去审,还是等父王的身子好了亲自审问吧。”

庆亲王沉默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的确这种事情不好让赵天朗去办,儿子审父妾,这算怎么一档子事。

赵天朗又说道:“父王,刚才大哥去娘的园子门前磕头,逼母妃让他见柳姨娘。”

庆亲王爷怒道:“混帐,他岂可如此无理。”

赵天朗冷冷一笑道:“她们母子何曾真把娘放在眼里。”

庆亲王脸色沉了下来,他已经将柳侧妃恨到了骨子里,可是对于赵天赐,庆亲王爷此时还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种,还把赵天赐当成他的亲生骨肉,所以庆亲王爷还做不到对他象对柳侧妃那样绝情。若是庆亲王爷知道了真相,只怕他会在第一时间将赵天赐活活勒死以泄心中满腔恨意。

“天朗,是父王对不起你们娘俩儿,等父王身子好了,一定补偿你们母子。”庆亲王爷如是说道。

赵天朗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说道:“父王,我们母子不要什么补偿,只想平静的生活,我们不愿意被打扰。”

庆亲王急忙说道:“要的要的,天朗,你放心,你娘和你受的委屈,为父都会补偿。”

赵天朗本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庆亲王那已经花白的头发,终是不忍心,只摇了摇头说道:“父王,您好生将养身体,别想这么多了,养好身子是正经。”

第一百五十五章

庆亲王突然生病请了太医,这事很快便被报到了皇上的御书案上,皇上这阵子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调兵遣将与西番作战 这件事情上,听得庆亲王爷生病,皇上双眉紧锁的说道:“怎么突然就病了?是谁给王叔诊的脉,传来见朕。”

小华太医进宫,将庆亲王爷的脉案呈给皇上,皇上看后脸色越发沉郁,在问清了庆亲王爷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他便让小华太 医把脉案留下,让小华太医出宫了。

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皇上便拿着庆亲王的脉案去了坤宁宫,皇后迎了出来,见皇上脸色不太好,便忙问道:“万岁爷, 可是在前朝累着了?”

皇上将庆亲王的脉案递给皇后,生气的说道:“皇后,你看看这是庆王叔的脉案,朕只说天朗成了亲比从前懂事多了,你看 看,他倒变本加厉,把庆王叔气的吐血,从前都没这样,真是越发胡闹了。这臭小子偏在这个时候给朕添乱,皇后,你把他叫进 宫来,好好教训教训他。”

皇后接过庆亲王的脉案,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便笑着说道:“皇上息怒,许是另有别情,这脉案上也没写着是天朗气的庆 王叔吐血。”

皇上犹自黑着脸说道:“不是他还有谁,都是朕从前太惯着他了。”

皇后忙请皇上坐下,又亲自奉了茶,她知道这阵子皇上正忙着对西番用兵之事,心里难免有些焦虑,庆亲王爷不只是皇叔, 还是皇上的股肱之臣,而且皇上一直希望庆亲王爷和赵天朗父子和好,共同为朝庭出力,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烦躁。

喝罢刚贡上来的秋茶,皇上心情略平缓了些,只对皇后说道:“天朗从前还小,不懂事,朕和你怜惜他,总也惯着他,可如 今他都是成了亲的大人,再不能象从前那样由着他的性子,得给他立规矩。”

皇后笑着应了,服侍皇上用了午膳,方才说道:“皇上,何不先派人去瞧瞧王叔,若然真是天朗气着王叔,您再申斥天朗也 不迟,趟若是别人气着王叔,咱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怪天朗,岂不是委屈了天朗?”

皇上心情平静下来,自然是同意了皇后的意见,派人带了各种补品到庆亲王府探病了。

赵天朗将皇上派来的李公公迎入王府,陪他一起去了小佛堂,李公公与庆亲王爷是老熟人,他一看到庆亲王爷,不禁吓了一 大跳,忙上前行礼道:“哎哟…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前儿见您还好好的,怎么这就…”

庆亲王爷摇摇头道:“生了一场气,没大碍的,天朗,快请李公公坐下说话。”

李公公听着庆亲王爷和赵天朗说话的口气很是平和,甚至还透出一丝前所未有的亲近,而赵天朗也不象平常那样处处与庆亲 王爷顶牛,而是立刻应道:“是父王。李公公你请坐,我前儿才得了紫毫银针,这就让四九给你沏去。”

李公公暗自寻思着,看来王爷这气,不是生世子爷的,这就好,这就好,咱家就说世子爷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再不能做出把 王爷气吐血的事情。

这李公公是宫中的老人,原本是皇上的母妃宫中的总管太监,后来被派去服侍还是六皇子的皇上,赵天朗打小一进宫,皇上 就指派李公公服侍赵天朗,他是看着赵天朗一天天长大的,情份自不比别人,因此皇后才会建议皇上派李公公来探望庆亲王爷, 想的就是万一庆亲王爷真是被赵天朗气着的,李公公也好给赵天朗打个掩护。

李公公将拂尘往后一甩,躬身道:“谢王爷,谢世子爷。”

赵天朗移过椅子,李公公斜签着坐了,四九送上茶,李公公品了一口他最爱喝的紫毫银针,真是甜在心里,他到底没有白用 心,世子爷心里有他呢

“王爷,皇上听说您病了,急的不行,本要亲自来探望您,可是却脱不开身,皇上先遣老奴给您请安,等过几日皇上再来看 望您。皇上说了,凭是谁气着王爷,他都饶不了,请王爷安心养病。”

庆亲王摇摇头道:“惭愧啊,李公公,你替我回皇上,就说我没有大碍,让他不用为我挂心,过几日我身子好了便能上朝为 皇上分忧。”

李公公见庆亲王好似有难言之隐,并不肯说出实情,他也不好硬问,只将皇上赏的补品呈上,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便回宫复命 。

庆亲王爷自然让赵天朗相送,李公公便悄悄问道:“世子爷,王爷这是被谁气着了,怎么王爷病了,倒没见着大公子在跟前 侍疾?”从前庆亲王爷偶染小病,在跟前服侍的一定是赵天赐而非赵天朗,这回忽然跳了个个儿,李公公自然觉得奇怪。

赵天朗淡淡道:“父王不愿见他。”

在皇宫里混出些名堂的都是聪明人,李公公立刻明白了,只点头说道:“老奴明白了,世子爷留步,快回去照顾王爷吧,老 奴这就向皇上复旨。”

李公公回宫向皇上一复旨,皇上便笑了起来,对李公公说道:“去回皇后吧,她也正惦记着。朕就说天朗是个懂事的,再不 会行此忤逆不道之事。

李公公又去了坤宁宫,皇后听说之后,笑着点了点头,她一直都对赵天朗有信心,赵天朗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知根知底 着呢,打从一开始她就不相信是赵天朗把庆亲王爷气病的。皇后娘娘想了想,便命方嬷嬷带着她对青瑶的赏赐去了庆亲王府,青 瑶看着皇后娘娘送来的山珍海味和各种补品,怎么还能不了解皇后的用意,便笑着对方嬷嬷说道:“请嬷嬷回库娘娘,臣妾定然 会恪尽为妻为媳之道。”

方嬷嬷见青瑶如此聪明,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人家就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便笑着行了礼,回宫复命,皇后听了方嬷嬷的 描述,不由笑道:“天朗这个媳妇可是娶对了,依本宫看,瑶瑶是庆王府的福星。”

青瑶将皇后娘娘送来的极品食材和补品用心细细的做了,一日三餐都是她亲自做好,装上食盒子交给赵天朗,赵天朗再极不 情愿的送到小佛堂,每一回都要青瑶哄着赵天朗,允诺给他做更多的好吃的才能让赵天朗没那么吃醋。

庆亲王爷吃着青瑶亲自烹制的美味佳肴,喝着儿子送来的药,心里美的都快冒泡的,他心里甚至希望自己的病干脆不要好, 只要病不好,他就能够得到儿子媳妇的特别关爱,这种温暖的亲情让庆亲王做梦都能笑醒了。

青瑶每日要给庆亲王爷做吃食,还要给王妃做素斋,自然还不能落下答应给赵天朗做的各色美食,不过七八日的工夫,青瑶 便累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肉肉全都瘦没了,眼睛明显大了许多,下巴也尖多了,小脸瘦的没有二指宽。

看着青瑶这么辛苦,沈嬷嬷等人都心疼极了,可是青瑶做的都是做儿媳妇的本份,她们也不好劝着拦着,只有小满忍不住, 噔噔噔跑到赵天朗的面前,连珠炮似的说道:“世子爷,您瞧世子妃见天忙的团团转,连饭都没工夫好好吃,她都瘦脱了形,奴 婢们不好深劝,请世子爷心疼心疼世子妃。”

赵天朗自然知道青瑶这阵子累着了,他早就想对青瑶说让青瑶别这么辛苦,可是庆亲王爷自从感觉到赵天朗关心自己,便无 时无刻不拉着赵天朗,要求他陪着自己,赵天朗若是要推辞,庆亲王爷便会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仿佛赵天朗要抛弃他一般 。赵天朗原本就不是个心肠硬的人,庆亲王又在病中,为了让庆亲王早日康复,也好不耽误他和青瑶去伏威将军府住对月,赵天 朗不得不每天陪着庆亲王爷,他一日里能见到青瑶的次数少的可怜。

每晚,赵天朗都得等庆亲王爷睡熟之后才回到轩华园,而那时青瑶早就熬不住,已经睡着了,早上,天不亮赵天朗就得起身 ,拿着青瑶头天晚上就准备好的早点去小佛堂,然后去上朝,然后再去兵部办差,中午还得回王府打发庆亲王爷吃药,然后匆匆 吃一口就再回到兵部,晚上再回去陪着庆亲王爷,这七八日下来,瘦的不独青瑶,还有赵天朗。

“我知道了,小满你先回去给世子妃炖碗安神汤,哄她好好睡一觉,我晚上会早些回去。”赵天朗难掩倦意的吩咐着。小满 还想说什么,却被见她神色不对而忙忙追出来的沈嬷嬷赶上前,拦住了小满的话。

沈嬷嬷向赵天朗行礼道:“世子爷,小满人小不懂事,说话不过脑子,您别往心里去。”

赵天朗笑笑道:“小满很好。嬷嬷,这阵子我事情多,你替我多照顾着瑶瑶,晚上我会早些回去看瑶瑶。”

沈嬷嬷行了礼,拉着小满让到一旁,请赵天朗先过去。赵天朗走后,沈嬷嬷戳着小满的额头说道:“死丫头!”

小满不服气的撅着小嘴儿说道:“奶奶,大小姐在家都没…唔唔…”不等小满说完,沈嬷嬷先就用手把小满的嘴堵起来 ,拖着她走了。

回到轩华园,小满果然给青瑶炖了一碗安神粥,青瑶边想事情边吃饭,不觉把一碗安神粥都吃完了。青瑶原本打算吃完饭先 到安澜园陪王妃说说话儿,然后回来给庆亲王爷和庆亲王妃分别熬鸡粥和菊花粥,可是她到了安澜园里和王妃说了不过四五句话 ,便困的睁不开眼睛,不觉伏倒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庆亲王妃眼看着青瑶辛苦,自然是极心疼的,她每次都说不让青瑶给自己做一日三餐,可是青瑶就是不听,只笑着同她说什 么儿媳妇服侍公公婆婆天经地义。这会儿她见青瑶睡着了,忙命周嬷嬷和沈嬷嬷将青瑶扶到她的床上,亲自给青瑶盖好被子,看 着青瑶甜甜的睡觉。

看到青瑶比刚嫁进门那日瘦多了,王妃不由轻轻的叹息起来,她这一生虽然没能得到好丈夫,却有好儿子和好儿媳妇,这也 算是上天对她的补偿。

青瑶这一睡可就睡的沉了,直睡到暮色四合都没有睡醒,王妃便轻声吩咐下去,命她的小厨房给庆亲王爷做晚饭,做好之后 让周嬷嬷送去小佛堂。

赵天朗又被庆亲王爷拉住进行感情交流,弄得他苦不堪言。他听四九说是周嬷嬷来送晚饭,忙走了出去。周嬷嬷将晚饭将给 四九,又将王妃的话说给赵天朗,赵天朗听说青瑶在安澜园睡了一下午,脸上露出了笑容,对周嬷嬷小声说道:“让瑶瑶睡吧, 晚上我去娘那里接她。”

周嬷嬷笑着应了,便赶紧回了安澜园。

小佛堂里的庆亲王爷一尝饭菜的味道不对,便不高兴了,只拉长了脸说道:“天朗,你媳妇才给为父做了几天的饭菜,就不 做了?”

赵天朗一听这话,心里腾的蹿了火。他和青瑶可是刚成亲不到一个月啊,小两口儿因着庆亲王的病,忙的脚打后脑勺,连亲 热的时间都没有了,自庆亲王一病,她们夫妻两个都瘦了一大圈,这会儿倒还有了罪过。赵天朗不高兴的说道:“父王,瑶瑶要 给您做饭,要给娘做素斋,还要给我做饭,您当是她是儿媳妇还是王府的厨子?”

庆亲王没想到这些日子对自己可算得百依百顺的儿子为了儿媳妇炸了毛,瞧那意思,如果自己再闹,只怕自己的待遇会急转 直下,这个好不容易才和自己亲近的儿子又得退后去,庆亲王爷细想想也是,大儿媳妇过门快三年了,都没有给自己做过一次吃 食,小儿媳妇过门不到一个月,就包办了一日三餐,还每天变着法子的换花样,吃的他很是开心。他这身体恢复的这样快,小华 太医的药有功劳,青瑶做的可口饭菜更有功劳。

想到这些,庆亲王爷很自软了下来,他对赵天朗说道:“天朗你别不高兴,为父就是吃习惯了你媳妇做的吃食,这也是她手 艺好,以后一天就做一顿好了,让你媳妇多歇着。”

赵天朗没有想到自己原想借题发挥好早些溜回轩华园的计划挫败了,他冲着他的父王发了脾气,庆亲王爷竟然不生气。赵天 朗忍不住在心里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

胡乱吃了晚饭,庆亲王爷下床散了会步,便又上了床,躺下后对赵天朗说道:“天朗,为父要睡了,你回去吧。”

赵天朗微微一怔,然后脸上便有些发红,有种小心思被人看破的小尴尬。庆亲王爷笑着说道:“为父感觉好多了,明天是华 医政来复诊的日子吧,等诊过了脉,估计就不用喝药了,天朗,这阵子辛苦你了,快回去歇着吧,等为父彻底好了,就要将王府 彻底整顿一番,少不得要你帮忙。”

赵天朗应了,将帐子放下来,调暗烛光,将门关好后细细吩咐四九和那几个卫士一番,这才匆匆去了安澜园。

赵天朗刚到安澜院,便听到安澜园西北方有异动,西北方正是柴房所在,赵天朗来不及去见庆亲王妃,便向小柴房掠去。

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被沈嬷嬷缠住不得脱身,那黑衣人身手不错,和沈嬷嬷打了个平手,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赵天朗 见那黑衣人身形并不眼熟,便立刻向小柴房的后墙奔去。果然不出赵天朗所料,赵天赐正欲爬墙翻窗进入柴房。赵天朗脚尖一挑 ,三颗小石子分三路直取赵天赐的天府手三里和环跳,赵天赐听到风声之时,已经来不及闪避,只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三处穴位 又酸又麻又疼,特别手三里和环跳,那种刁钻的酸麻让赵天赐的身体都不禁哆嗦起来。

赵天朗走到近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赵天赐,沉声道:“大哥三更半夜不得通传擅闯嫡母居所,居心何在!”

赵天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赵天朗恨声道:“我来探视我的生母,这有何错!”

赵天朗摇摇头道:“探视生母?不知大哥何时得了父王之命,父王先前传下命令,任何人不许探视柳姨娘,难道大哥不是这 任何人中的一个?”

赵天赐怒道:“赵天朗,里面那人是我亲娘,你再三阻拦于我,居心何在,就算是告到皇上跟前,我也不怕你。”

赵天朗摇摇手道:“大哥错了,不是我不让你见柳姨娘,是父王不许,你去皇上面前告父王啊,就说父王不许你见他的小妾 ,皇上一定会帮着你的对不对。”

赵天赐被赵天朗讽刺的双眼通红,却又哑口无言。他强自调整了情绪,放低的姿态说道:“天朗,你我都是身为人子,你该 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姨娘她到底是我的生母,生养我一场,你就行个方便吧,父王不会知道的。”

“行个方便,父王不会知道?”赵天朗挑眉看着赵天赐,讥讽的问道。

赵天赐牙一咬心一横,冲着赵天朗腿一软,他竟然跪了下去…

《嫡女谋略》 第一百五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