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赐只道自己这一跪,定然会让赵天朗心中不忍,只要赵天朗松了口,他就能成功的见到柳侧妃,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日子以来他就象个没头苍蝇一般,什么门道都摸不到,都快被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逼疯了。秦桑虽然遣了孙嬷嬷去打听消息,可是在整个庆亲王府只有庆亲王爷和赵天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的人,就连王妃都不知道内情,孙嬷嬷又怎么可能打听出来。赵天赐被逼的没有办法,这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夜探安澜园,希望见到柳侧妃问个清楚明白。

赵天赐只道是柳侧妃知道真相,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柳侧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以为自己用浮生一梦害庆亲王爷这一招是天衣无缝呢。就算是赵天朗让赵天赐见到柳侧妃,他照样什么信息也得不到。

赵天朗双手环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赵天赐,讥诮的说道:“大哥何必为难我?你才是父王最宠爱的,上天赐与的儿子,你都不能改变父王的意思,我又有什么本事改变父王的决定。大哥你跪错了人。”

赵天赐见赵天朗根本不买自己的帐,还如此出言讥讽,便立刻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的瞪着赵天朗,毫不掩饰眼中的恨意,瞪了片刻之后他转身便走。赵天朗却冷冷说道:“大哥擅闯安澜园,难道就这么算了?”

赵天赐闻言脚步一滞,回头道:“你想怎么样?”

赵天朗淡淡道:“不怎么样,一切照规矩来呗。大哥若是忘记了,那就请宗正大人给大哥再讲解讲解吧。”

赵天赐心里一沉,他没有想到赵天朗竟然要将此事闹大,一时之间赵天赐想不出该怎么应对是。原本他是算好了时间,此时安澜园之人都已经休息,而赵天朗最近都是晚饭之前给王妃请安,然后就从小佛堂直接回轩华园,也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到安澜园来。赵天赐安排好了人手引开看管柳侧妃之人的注意力,这样他就能从后面偷偷潜入小柴房,可是赵天赐没有想到看守柳侧妃的沈嬷嬷身手如此了得,他的手下根本就不能将沈嬷嬷引开,只在小柴房前对打起来,而他从后墙潜入小柴房的计划又被赵天朗撞破,现在还扣了他一顶私闯嫡母后住处的罪名,这下子他想脱身可就难了。

小柴房的动静到底惊动了庆亲王妃,不只是庆亲王妃,就连青瑶都被惊醒了。庆亲王妃忙打发周嬷嬷去了解情况,听周嬷嬷回了话,庆亲王妃便皱眉道:“将人都带到散花厅,本宫要问话。”

周嬷嬷去传了话,赵天赐和那个已经被沈嬷嬷和赶来的侍卫一起擒住的刺客都被带到了散花厅,赵天朗走到庆亲王妃说道:“娘,惊着您了。”

庆亲王妃摇头浅笑道:“娘没什么,天朗,这里的事情交给娘,你快带瑶瑶回去歇着吧,你们俩这阵子可是累的不轻。”

赵天朗忙说道:“娘,儿子陪着您。”

庆亲王妃也没有坚持,只看向赵天赐,淡淡说道:“你夜半擅闯安澜园,可知罪么?”

赵天赐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哀求道:“母妃恕罪,儿子担心生母,情急之下才做出此等错事,求母妃看在儿子也是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儿子这一回吧。”

庆亲王妃淡淡说道:“我这一回饶了你,下一回你就该明火执杖的打上安澜园了。”

赵天赐咬牙磕头道:“儿子不敢,儿子不敢。”

庆亲王妃淡淡道:“你不敢,你都做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

赵天赐知道越说越错,便不再说话只是磕头。庆亲王妃也不理会他,只让他磕着,转头看向赵天朗说道:“天朗,有刺客夜半刺探,该交到哪里处置?”

赵天朗立刻说道:“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治安,不如就交到五城兵马司处置吧。”

庆亲王妃点点头道:“好,你先把这刺客押下去看管起来,明天一早就将他送到五城兵马司。”

赵天朗躬声应道:“是,儿子遵命。”

赵天赐心里急的如同猫抓了一般,那个失手被擒的倒霉刺客是他从宁王赵允杰那里借的,若是再把赵允杰供出来,他可就彻底完了,这人不是个死士,所以赵天赐非常非常的担心,可是他又不能说什么,他这会儿是泥菩萨过活自身难保。

先发落了刺客,庆亲王妃才看到赵天赐说道:“你擅闯本宫居所,不可不罚,如今王爷正病着,本宫为王爷积福,并不责打于你,你只去敬思堂跪着静思己过,直到王爷病愈。王爷病愈之后自会发落你。在此之前你若是再敢胡做非为,休怪本宫无情,将你交给宗正大人处置。”

赵天赐一听这话彻底傻眼了,这下子他们母子二人全都被软禁起来,特别是他自己,还是上敢着让王妃软禁他,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他自己的脚。赵天赐后悔没有听赵允杰的劝告,赵允杰一再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偏不听,这回可是现世报了。

不管赵天赐是怎么想的,都改变不了他被关入敬思堂罚跪的命运。赵天赐被卫士们押入敬思堂,赵天朗便问道:“娘,何不直接告到宗正大人那里

庆亲王妃淡淡笑着问道:“天朗,咱们可吃亏了么?”

赵天朗摇摇头道:“没有。”

王妃笑道:“没有不就行了,如今什么理都是咱们占着,又何必急于一时,等你父王病好了让他自己发落,娘才不爱与他们费心思。”

赵天朗疑惑问道:“娘,您难道不怕父王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么?他们母子张狂了二十年,您就不恨她们?”

庆亲王妃笑容转淡道:“天朗,娘有你和瑶瑶,就没什么好怕的。恨,从前娘恨过,不过早就已经不再恨了,他们不值得娘花力气去恨。”

赵天朗想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道:“娘,儿子明白了。”

庆亲王妃笑笑,她没有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这一回赵天赐的事情,是她对庆亲王爷的一次试练。赵天朗不知道,早几日她去看望庆亲王爷的时候,庆亲王爷对她说了许多追悔莫及的话,还表示要补偿她,和她修好。庆亲王妃当时便拒绝了庆亲王爷,她很直接的告诉庆亲王爷,她的心,早在当年庆亲王爷闯入她的房中指责她加害柳侧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之时,便已死了

庆亲王爷听过之后很是黯然,他立刻说一定会给庆亲王妃一个交待,庆亲王妃想看看,庆亲王爷到底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交待。所以她才将赵天赐关入敬思堂,而不是送到宗正府。

次日一早,赵天朗便将那刺客交给了韩远关,傅城垣出征之后,韩远关便接掌了五城兵马司,赵天朗送来的刺客,可是韩远关上任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案子。韩远关自然要拿出浑身解数审个清楚明白,好来个开门红碰头彩,韩远关心里知道,朝中觊觎五城兵马司掌司之位的官员大有人在,他们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从五城兵马司出来,赵天朗便请了小华太医回王府给庆亲王爷诊脉。一诊之下,小华太医便笑着说道:“恭喜王爷,您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

庆亲王爷笑道:“这都是华医政妙手回春,本王定要好好谢谢华医政。

小华太医见庆亲王爷对自己忽然热情了许多倍,心中微觉惊讶,赵天朗向小华太医笑笑,小华太医便也笑道:“王爷真是言重了,给您调理身体是下官的职责所在,不敢当您一个声谢。”

庆亲王爷披件直缀下床,对小华太医笑道:“一定要谢的,华医政,择日不如撞日,本王请你饮酒如何?”

小华太医忙婉惜的拒绝道:“王爷抬爱下官本当敬领,然今日是下官当差,不敢吃酒恐误了事。”

庆亲王爷点点头道:“哦,那真是不巧,这样,等你哪一日不当差,本王定要好好请你一请。”

小华太医忙道了谢,又给庆亲王爷普及了一些养生常识,这才由赵天朗陪着离了庆亲王府。

小华太医一走,庆亲王爷便命人服侍自己穿好了衣服,着人将柳侧妃提到小佛堂,他要单独审问柳侧妃,他要问问柳侧妃还有没有人心,他宠爱了她二十年,而柳侧妃她却用绝子嗣来报答他。至于cui情什么的,庆亲王爷倒不是特别在意,其实他早就猜出柳侧妃给他用了cui情之物,他当初想的是房中助兴,因此也没有在意,可是这绝嗣之事,庆亲王爷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已经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柳侧妃被带到小佛堂,她被兰花白玉簪扎穿的手已经化脓了,烂穿了一个手指头大小的洞,看上去很是慎人,这些日子,柳侧妃每天只有两个又黑又硬的窝窝头和一小罐清水,除此之后什么都没有,柳侧妃的头发乱的如稻草一般,皮肤干枯死白中间着异样的潮红,眼睛深深下陷,嘴唇干裂如开裂开口子的老树皮,她看上去老了足有十岁,丑的让庆亲王爷恶心,庆亲王爷一想到自己被这样一个女人加害了二十年,心里的恨便如滔滔江水翻涌不息,若非他一定要问个究竟,此时庆亲王爷就能一脚踹死柳侧妃。

柳侧妃这些日子真如跌入地狱一般,她数次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每每却被是被饥饿和疼痛折磨醒,发觉自己还活着受罪。因着这二十年的独宠,柳侧妃根本就不相信庆亲王爷会对她无情,她一看到庆亲王爷,豆大的眼泪珠子便噼哩啪啦的往下掉,无比委屈哀怨的哭道:“王爷,婢妾总算又见到您了,婢妾就知道您不会不要婢妾的…”因为屋子里并没有外人,所以柳侧妃强撑的站起来,便想和从前一样向庆亲王爷偎去。

庆亲王爷大怒,又被柳侧妃身上那令他做呕的味道薰的差点儿把早饭都吐出来,庆亲王爷一脚将柳侧妃踹翻在地,他用力之大,以至于柳侧妃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直撞到门槛才停了下来,柳侧妃还真是死性不改,又边哭边爬向庆亲王爷,哀叫道:“王爷,婢妾是凝华啊,是您最爱的凝华!”

这下子庆亲王爷真是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将早饭都吐了出来,正吐到刚刚爬到他面前的柳侧妃的头上,一般酸味儿立时在小佛堂里弥漫开来,庆亲王爷铁青着脸大喝道:“来人…”

庆亲王爷的心腹小厮忙跑了进来,庆亲王爷指着柳侧妃道:“把这贱人拖出去丢进井里涮干净了再拖进来。”

两个小厮架起柳侧妃,将她拖到井台旁边,然后在她的身上绑了绳子,果然如庆亲王爷的吩咐,将柳侧妃丢进井里涮洗干净,至少再将柳侧妃拉上来的时候,她身上没有那种令人做呕的味道了。

就在刚才那一会儿的功夫,小厮们也把小佛堂内冲洗了一遍,又薰了一把子苏合香,才改了屋子里的味道。

等柳侧妃再被拖回来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单薄的衣裳紧紧的贴在身上,柳侧妃不住的打寒颤,九月的井水,虽没有夏日里那么冰的刺骨,却也冷的让人受不住,柳侧妃养尊处优久了,早就忘记当年她无论冬夏都得自己汲井水洗衣裳的情景,那里还熬得住这样的苦。

柳侧妃还试图勾起庆亲王对自己的怜惜,只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庆亲王爷,哀求道:“王爷,婢妾若是犯了错,还请您给婢妾指出来,婢妾一定改,王爷,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庆亲王不听这话也就罢了,一听这话更加生气,大喝道:“来人,取荆杖。”

柳侧妃吓的顿时收了声,荆杖是庆亲王府里惩罚下人的厉害的刑具,但凡挨过荆杖的,就没有一个人能死里逃生,最多熬上大半年,必死无疑!

《嫡女谋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荆杖很快就被取来了,看着粗糙不堪,细刺突起的荆杖,柳侧妃不寒而栗,也真的知道庆亲王对她彻底没了宠爱,只是柳侧妃怎么都想不明白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天。

柳侧妃很快就没有办法再继续想下去了,庆亲王爷喝令小厮将柳侧妃拖到院子中,杖二十下。小厮们见庆亲王爷的脸色很是阴沉,都不敢放水,尽管他们平日里都少拿柳侧妃给的银子,可是这会儿,谁不出力就是和王爷做对,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的。

只一杖下去,柳侧妃便如杀猪一般“嗷…”的叫了起来,这荆杖上半截把手处削光滑了,其他的部位可都还粗糙着,那细细的刺扎入肉中,千百倍的放大了疼痛的感觉,柳侧妃这二十年来养尊处优,自然是连一下子都承受不住的。

庆亲王爷如今身边最得力的就是孟兴的弟弟孟海,孟海见庆亲王爷听到柳侧妃那“嗷”的一声大叫后双眉拧的更紧,便立刻走出门喝道:“还不快把嘴堵上,你们想惊着王爷不成。”

小厮们随便找了破布将柳侧妃的口堵了起来,孟海点点头,示意小厮们继续,便只听得杖杖到肉的闷响充斥着小佛堂的院子,再也听不到柳侧妃的喊叫之声。

柳侧妃只熬到第三杖便昏死过去,小厮们忙去请示,孟海得了庞大亲王爷示意,只出来说道:“用水泼醒继续行刑,别打死了,王爷还要问话。”

小厮们心里有数了,提来井水兑上大把的粗盐泼向柳侧妃,浓盐水沁入柳侧妃身上的伤口,她果然哆嗦着醒了过来,小厮们便继续用刑,如是重复了数次才打完了二十杖,柳侧妃自腰部以下血肉模糊,根本都不能看了。她也再一次昏死了过去。此时柳侧妃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庆亲王爷,失了这二十年不衰的宠爱,此时的她除了一心求死之外,是什么都没有力气去想了。

然而庆亲王爷心中充满了对柳侧妃的恨意,他又怎么可能让柳侧妃这么容易就死去,他命人将柳侧妃身上的血污洗净泼上烈酒,疼的柳侧妃在地上嚎叫打滚,两个嬷嬷都按不住她,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可怜之意,可是庆亲王爷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冷的看着柳侧妃在痛苦中挣扎。

柳侧妃自腰部以下所有的伤口都被粗暴的处理过了,柳侧妃一时半会儿且死不了,庆亲王爷命所有的下人都退出去,独自审问柳侧妃。

柳侧妃满脸是泪,她此时心里多少也有一点儿明白了,常在河边走岂能不湿鞋,能让庆亲王爷气成这样,必是那浮生一梦之事发了。

庆亲王爷冷声道:“贱人,若不想让皮肉受苦,便从实招来。”

柳侧妃既然已经猜出了真相,自然是什么都不肯再说的,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她什么都不说,庆亲王爷也不过就是把她杀了,还不会对赵天赐怎么样。甚至因着赵天赐,庆亲王爷说不定还能饶她一合,倘若…说多错多,若是让庆亲王爷发现赵天赐不是他的种,那她就彻底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因此柳侧妃横下一条心,抱着打死也不说的原则,任凭庆亲王爷对她怎样用刑都一言不发,只是用委屈可怜的眼神看庆亲王爷,仿佛在无声的控诉着一般,可把庆亲王爷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柳侧妃竟然会这样死扛着,完全不合常理。这让庆亲王爷对柳侧妃的疑心更重了。

庆亲王爷不动声色,只命人将柳侧妃关押起来,他则命人火速将当年所有参与给柳侧妃接生之人秘密抓起来,他要亲自审问。

然后那毕竟是二十年之前的事情了,二十年间物换星移,什么变化都有可能发生。庆亲王爷调查之后才发现,就算是在王府之中,当年参与给柳侧妃接生的丫鬟嬷嬷们,在接生过后的一两年间,竟全都死了。唯一不是王府之人的稳婆也下落不明,这让庆亲王爷心中的疑惑更甚,原本他只是影影绰绰的有点儿怀疑,现在他心里的疑惑已经快连成了一条线。

庆亲王爷病好之后,王妃便使人告诉庆亲王爷,她只说赵天赐夜闯安澜园,已经被她关进敬思堂罚跪,请王爷发落。

庆亲王爷听罢大怒,就算是在从前,赵天赐这样半夜擅闯王妃的居所,也是庆亲王爷不能容忍的事情,只不过这事若是发生在柳侧妃事发之前,庆亲王爷对赵天赐的惩罚会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庆亲王爷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把那事和他心中的猜疑联系起来,然后更进一步印证他心里的猜疑。

命人将赵天赐提到银安殿,赵天赐被关在敬思堂里数日,显得很憔悴疲惫,然而这都不算什么,最让赵天赐恐慌的是敬思堂中没有笔墨青黛等物,也没有剃刀之类的东西,他理应胡子拉碴的才对,可是他的下巴却光滑的让人生疑。只怕这一回,他的秘密没有办法再隐藏下去了。

赵天赐一直深深的低着头,生怕被人注意到他的胡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赵天赐听到庆亲王爷沉沉说道:“天赐,抬起头来。”

赵天赐不得不将头抬起来,庆亲王爷定睛一看,双眉不由紧紧的皱了起来,赵天赐的脸色青白,眼睑下两片乌青,这都还是很正常的,可是赵天赐下巴上黑乎乎的如同被抹上一层锅灰,看上去就显得很怪异。庆亲王爷越看越别扭,便命小厮打水给赵天赐净面。

赵天赐下巴上的黑色灰渍很快被清洗干净,白净光滑的下巴在赵天赐的脸上显得是那样的不和谐,那样的突兀。庆亲王爷呆住了,给赵天赐净面的小厮也呆住了,赵天赐心知自己的秘密暴光,正飞快的动着脑筋,想将此事掩饰过去。可这样明显的特征,又岂是用花言巧语能掩饰的。

庆亲王爷脸色微变,命小厮退下,房中只剩下庆亲王爷和赵天天赐两人,他围着赵天赐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赵天赐被庆亲王这种无形的威压压的透不过气来,就在他将要撑不住时候,一个让赵天赐五味杂陈的消息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传了过来。

秦桑打发孙嬷嬷越过庆亲王妃,直接找到小佛堂向庆亲王爷回禀,说是大夫人刚刚请大夫诊脉,诊出了一个月的身孕。

庆亲王爷先是一愣,继而大喜道:“好,好,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赵天赐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秦桑怀的也不是他的孙子。

看到赵天赐还跪在地上,庆亲王爷立刻说道:“天赐,还不快回去看你媳妇。”

赵天赐立刻答应一声,可是却没有站起来,只向庆亲王爷磕头道:“父王,桑儿有喜,也该让娘高兴高兴,娘尽心尽力服侍您二十年,儿子求您看在您未出世的孙子的份上,饶了娘吧。”

庆亲王爷原本是满脸带笑,可是一听赵天赐提到柳侧妃,脸色便刷的阴沉下来,他沉声道:“你姨娘之事不要你过问,还不回去看你媳妇。”

赵天赐心中忖度片刻,便给庆亲王爷行了礼,忙忙赶回欣意院。秦桑正半卧在床上,看到赵天赐来了,秦桑便让丫鬟嬷嬷们都退下去,看着赵天赐那光滑的下巴,急切的问道:“父王可发现你的秘密了?”

赵天赐轻呼一口气,略带一丝庆幸之意说道:“你有喜的消息报的正是时候,若再晚一些,可就难说了。”

秦桑淡淡一笑,眼中透着讥诮之意,赵天赐忙问道:“怎么,你没有怀上?”

秦桑冷淡的说道:“许是怀上了,不过日子还浅,我也拿不准。”

赵天赐急道:“那大夫怎么说…”

秦桑冷道:“一个寻常的民间大夫,给银子就行了。”

赵天赐忙说道:“这怎么行,你有喜,父王一定会打发人请太医的。若然太医说你没有怀孕,那岂不是…”

秦桑不耐烦的说道:“我才不是说了么,日子还浅一时半会儿诊不出来,不过我有八成把握已经怀上了,还怕太医么,刚才若不是我派人去回禀父王,你岂能如此容易脱身,难道我助你脱身还做错了不成?”

赵天赐忙说道:“没没,桑儿,你怀上了就好,你好好歇着,想吃什么么只管吩下去,父王听说你有喜之后非常高兴,我们的日子就要好起来了。”

秦桑爱搭不理的哼了一声,这会儿她和赵天赐的地位整整调了个个儿,此时赵天赐得巴结好捧着秦桑,秦桑一个不高兴,赵天赐万劫不复。

秦桑有喜的消息在庆亲王府不径而走,那些柳侧妃用刑的小厮们开始担心起来,倒是孟海同他们说了几句话,让小厮们放了心,毕竟用刑的命令是王爷下的,他们不过是奉命而行,就算大公子要怪罪,也怪不到他们的头上。

当赵天朗听说秦桑怀孕的消息,不由冷笑了起来,这件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巧合了,赵天朗认为秦桑怀孕只有两个可能,一就是秦桑撒谎欺骗大家,二,是秦桑给赵天赐带了绿帽子,她怀了野种。

《嫡女谋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庆亲王爷见大儿媳妇请了民间大夫诊脉,便有些不放心,他正要派人拿着自己的帖子去请太医,便得了赵天赐已经派人去请吴太医的消息,吴太医的医术虽然不及华家父子,可与一般的太医比起来,他的医术也算不错了,而且赵天赐夫妻平日都是请吴太医开方子调理,请他也在情理之中,庆亲王爷便息了去请小华太医的意思。

吴太医到了庆亲王府给秦桑很仔细的把了脉,可是秦桑的脉相并不是特别明显的滑脉,毕竟日子还浅,所以吴太医也不是很敢确定是不是喜脉,因此吴太医的眉头便锁了起来,正斟酌词句的时候,秦桑忙说道:“吴供奉,我的小日子刚过了两日,是不是还不太明显啊?”

吴太医点点头道:“的确不明显,不过从脉相上看,莫约有个四五分的把握,再过十来天应该就彻底诊出来了。”

秦桑忙道:“求吴供奉帮个忙,就说我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行么,吴供奉不是外人,我们夫妻也不瞒着您,我若再不传出喜信儿,我们在王府里的日子就太难熬了。”

吴太医点了点头,叹息道:“本官明白,大夫人放心,本官知道如何回禀王爷。侧妃娘娘今日可好,上回本官给她开的补药算日子也该吃的差不多了,怎么没见娘娘打发人来抓药?”

柳侧妃被庆亲王爷秘密关押着,此事除了庆亲王府众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便是王府中知道的人,也都被再三警告过,不许走露一丝风声。若是有人胆敢走露风声,其下场就是直接用荆杖活活打死。王爷下了死命令,自然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传八卦。所以关于柳侧妃的消息,王府之外再没有一个人知道。

赵天赐和秦桑都有小心思,赵天赐忙说道:“母妃这阵子身体好多了,父王总说是药三分毒,便是补药也不可多吃的。”

吴太医笑笑道:“王爷果然无微不至。”赵天赐和秦桑都陪着笑了。重重的奉了诊金,赵天赐又陪着吴太医去了小佛堂向庆亲王爷回禀秦桑的脉相,庆亲王爷听吴太医说秦桑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才真的踏实下来。

命赵天赐送走吴太医,庆亲王爷便去了安澜园,毕竟如今是王妃管家,而且庆亲王爷有心与王妃修好,自然事事要与王妃商量着来。

庆亲王妃在得了秦桑怀孕的消息之后很是吃惊,她还记得赵天朗说过赵天赐已经不是男人了,一个不是男人的人竟然让自己的妻子有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里面必然有古怪。虽然庆亲王妃不待见庆亲王爷,可是事关庆亲王府的名声,庆亲王妃不能不问。

看到庆亲王爷兴冲冲的来了,庆亲王妃脸上淡淡的,还是起身迎了一下。庆亲王爷高兴的说道:“王妃,我们要有孙子了。”

庆亲王妃淡淡的牵动唇角道:“那真是要给王爷道喜了。”

庆亲王爷没吃透庆亲王妃的意思,只笑着说道:“诶,怎么是给本王道喜,那可也是王妃你的孙子。”

庆亲王妃眼波微沉,一旁的周嬷嬷心中暗道:“王爷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那赵天赐是柳贱人的儿子,与我们王妃何干,他几时真把我们王妃当嫡母了!”

瞧着庆亲王妃没有接自己的话,只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庆亲王爷赶上前拿起一杯茶喝了,庆亲王妃淡淡问道:“王爷此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庆亲王爷这会也觉出味儿来了,他忙说道:“天赐媳妇有喜,王府是不是应该有些动静?”

庆亲王妃心里不痛快,便淡淡的说道:“那就照规矩办吧,三个月之前要避着些,只给欣意院的下人们做身红衣裳就行了,等过了三个月再通知亲友吧。”

庆亲王爷有点儿失望,依着他,自是要摆酒请戏大肆庆祝一番才好。庆亲王妃看出庆亲王爷的心意,便淡淡问道:“天赐媳妇有了喜,王爷可否打算放了柳姨娘?”

庆亲王爷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想到柳侧妃,庆亲王爷的火气便直往上撞,他立刻拉长了脸说道:“门都没有,这是两回事。”

庆亲王妃没有说什么,只端着茶杯吃了一口,然后轻轻的放了下来。庆亲王爷当然知道这是端茶送客之意,他的欢喜之情立时被冲淡了,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他这一冷静,便想起了刚才赵天赐那光滑溜溜的下巴。身为曾经的皇上,庆亲王爷当然知道什么人才不长胡子,那就是宫中的太监。太监,这两个字一跳入庆亲王爷的脑中,他便激灵灵的哆嗦一下。庆亲王爷立刻说了一句:“本王还有事。”然后拔腿便走,倒让庆亲王妃很是纳闷了一下。

庆亲王爷去了书房,将暗卫唤出,命他们去将赵天赐这一年以来的脉案尽数找来。暗卫去后不久便回来禀报,说是大公子自从年上开始,就没有在太医院备案的脉案,能找到的最后一份,是过年之前小华太医给赵天赐诊脉之下归档的脉案。

庆亲王爷仔细的将小华太医归档的脉案看了数次,他的脸色异常阴沉,立刻命人拿着他的贴子去请小华太医。

小华太医接到庆亲王爷的贴子,不由大为惊诧,前日他才给庆亲王爷诊的脉,庆亲王爷的病已经全好了,而且因为这段时间调理的好,庆亲王爷的身体还比从前强健了许多,怎么又要请他过府诊脉了。

小华太医带着疑惑到了庆亲王府,孟海将小华太医请到庆亲王爷的书房。小华太医进门一看,只见庆亲王爷没有一丝病容,小华太医心中就更加疑惑了。

庆亲王爷命下人们都退下,开门见山的问道:“华医政,犬子天赐的身体状况如何?”

小华太医心里明白了,他沉声道:“本来事关病人隐私,下官不当多说什么,可是王爷是大公子的父亲,您有权利知道他的身体情况,不瞒王爷说,大公子已非男子之身。”

庆亲王爷身子一震,瞪着小华太医颤声说道:“你…你说什么?”

小华太医平静的陈述道:“大公子房事无节阳精耗尽,非但不能有子嗣,就连做个正常男人都已经不可能了。”

庆亲王撑着桌案探身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华太医算了算,对庆亲王爷说道:“依下官推断,最迟在二月之间,若是大公子未遵医嘱杜绝房事,只怕还会更早,在下官诊脉过后,大公子但凡有一次房事,便从此废了。”

庆亲王爷脸色陡然变的铁青,额上青筋高高暴起,小华太医却又说道:“下官第一次给大公子诊脉,便发现他胎里受损,于房事之上无法节制,注定难有子嗣。”这一点,小华太医上回给赵天赐诊过脉以后细细的推敲了,才得出的结论,他原本对谁都没有说,若非为了赵天朗和青瑶,小华太医是不打算说出来的。

庆亲王爷对着那有关浮生一梦的解释细细一想,便什么都明白了。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但他心里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立刻将这件事情说给那柳贱人听,看她干的好事,害了他,也害了她的亲生儿子

“多谢华医政如实相告。”庆亲王爷站起来向小华太医躬身行了一礼,小华太医忙闪到一旁避过,他对庆亲王爷说道:“王爷放心,下官出了书房,便什么都不记得。”

小华太医的医德人品都是极硬的,庆亲王爷得了他的承诺便能放下心来,只喊来赵天朗让他好好送小华太医出府,然后便又叫来暗卫,如是这般的吩咐了下去,暗卫立刻办差去了。

这日晚间,孙嬷嬷捧着一碗鲜鱼羹来到秦桑的身边,秦桑此时完全没有害喜,胃口好的很,便将鱼羹一口气全都吃光了,还有些个意犹未尽的意思。孙嬷嬷瞧着直笑道:“大夫人您果然有福气,不害喜,胃口还这么好,您怀的一定是个小公子。”

秦桑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涩涩的笑了。

入夜之后,秦桑早早睡下,到了夜半之时,秦桑的肚子便绞痛起来,疼的她满床打滚,赵天赐吓坏了,忙起来点了灯拿到床边,这一看,可把赵天赐吓着了,只见秦桑腰部以下的床褥上到处都是鲜血,看上去好不骇人。赵天赐自来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形,顿时吓傻,站在床边一动都不能动。秦桑疼的脸都变了形,恨声骂道:“你是死人啊,还不快请大夫!”

赵天赐这才醒过神来,哦了一声便拔腿往外跑,正和听到秦桑摇铃飞奔赶来的孙嬷嬷撞到一起。赵天赐也顾不上摆主子的谱,拉着孙嬷嬷便道:“你快去看看桑儿。”

孙嬷嬷一进门便看到满床是血,两行老泪立时流了下来,孙嬷嬷知道,血流的这么多,秦桑的孩子一定保不住了。

《嫡女谋略》 第一百五十九章(上)

欣意院的动静闹的相当大,小佛堂的庆亲王爷,安澜园的庆亲王妃,轩华园的赵天朗和青瑶都被惊了起来,庆亲王爷听了回禀之后淡淡道:“更衣。”

小厮上前服侍庆亲王爷更衣,庆亲王爷穿好衣服便一个人都不带.直接去了关押柳侧妃之处。

庆亲王妃听到欣意院嬷嬷的回禀,很是吃了一惊。不管怎么说她是赵天赐的嫡母,柳侧妃如今又被庆亲王爷关着,于情于理她都得亲自过去瞧瞧。命人给自己更衣,庆亲王妃带着丫鬟嬷嬷匆匆赶去了欣意院

轩华园中,赵天朗和青瑶听了下人回报,青瑶忙对赵天朗说道:“子纲,我也得过去看看吧?”

赵天朗却皱着眉头说道:“你去做什么,快躺下好好歇着。理他们做甚。”赵天朗边说边将青瑶往床上按,青瑶却反身趴在赵天朗的胸,娇嗔道:“子纲,我是去服侍娘的,又不是去做别的,你去总是不方便的,我若再不去便不好了。那有做儿媳妇的躲懒不服侍婆婆呢,而且万一…娘若吃了亏,你我心里怎么过的去,子纲你放心吧,我如今身手好着呢,我带着沈嬷嬷和桃叶过去,不碍的。”

赵天朗闷闷的嗯了一声,这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就是不想让青瑶去看那种血哧乎啦的场景,再者,谁知道天赐那两口子受了这种打击会不会失心疯,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呢。可青瑶说的又处处在理,赵天朗便只能道:“那好吧,我陪你一块儿过去,我不进屋,只在外头等娘和你。”

青瑶忙应了下来,小夫妻两个赶紧穿好衣服,带着人匆匆赶去欣意院。

庆亲王妃和赵天朗青瑶到欣意院的时候,太医还没有到,一进欣意院的二门,她们便听到从上房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大半夜的,再配上凄厉的惨叫声,真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青瑶两世也没见过这种情景,不由打了个冷颤。

青瑶原是扶着庆亲王妃的,庆亲王妃自然能感觉青瑶的害怕,便轻拍着青瑶的手说道:“瑶瑶,听娘的话,快回去吧,不用陪着娘。”

青瑶忙挺直身子摇头道:“娘,媳妇不怕,媳妇只是从没经过。”

庆亲王妃浅笑了一下说道:“你小人儿家家的哪里能经过这个,你们还在喜月里,原就不可冲撞着,听话,快回去吧,娘自己应付的来。”

青瑶忙说道:“娘,媳妇没事的,若然回去了反不安心,还是在这里陪着娘,媳妇心里才踏实。”

看着王妃和世子世子妃来了,在外头当差的丫鬟忙回禀进去,赵天赐匆匆接了出来,他草草向庆亲王妃行了个礼,赵天朗和青瑶打眼一瞧,见赵天赐脸上光滑溜溜,一双眼睛却血红血红的,看着很是骇人。

庆亲王妃皱眉问道:“你媳妇怎么样了?”,太医还没到,儿子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天赐在最初的震惊愤怒过后,原本想将这个消息压下,他已经在瞬息之间做出了决定,就算秦桑的孩子没了,他也要将消息死死瞒住,十月之后再找来一个孩子顶替,可是当他发话的时候,却发现欣意院的下人们已经将秦桑情况不好的消息回禀给了各位主子,又打了赵天赐一个错手不及。赵天赐这会儿没有时候去追查到底是那个下人有这样的胆子假传他的话,得先应付了庆亲王妃和赵天朗韩青瑶才行。

庆亲王妃点点头,回头吩咐道:“天朗,你在外头候着,娘和你妇进去瞧瞧你嫂子。”

赵天朗应了一声停住脚步,庆亲王妃带着青瑶便往屋子里走去,赵天赐立刻拦在头里说道:“里头乱,再冲撞着母妃和弟妹,请母妃和弟妹先到宴息处歇…”

“歇什么?我们娘俩大晚上过来,就是为了到你的宴息处歇着?”庆亲王妃没好气的斥责了一句,便和青瑶两人带着丫鬟嬷嬷继续往前走。天赐心中恨极却无法驳庆亲王妃的话,只能跟上去往里走。赵天朗本欲开口叫住赵天赐,可是转念一想便没有叫出声来,只高声道:“来人,搬张椅子过来,爷在院子里坐等。”

赵天赐脚一滞,只得转过身来安排人服侍天朗,赵天朗却只淡淡说道:“大哥心挂大嫂,很不必理会于我。”

说话间吴太医气喘吁吁的了过来,赵天赐忙迎土前去,吴太医也来不急寒暄,只问道:“大公子,快引老夫进去吧。”

庆亲王妃和青瑶刚进门便听说吴太医来了,婆媳们忙避到屏风之后,让吴太医给秦桑诊脉。吴太医诊过之后心中大惊,这分明服用过极猛的落胎之药才会有的脉相,这一胎保不住自不必说,就连秦桑的性命能不能保全都是个问题,秦桑现在已经然是血崩之相,恐怕…

吴太医没有诊错,秦桑的下身一直在出血,孙嬷嬷虽然用她所知道的土方子,拿大把大把的香灰去敷秦桑的下身,已经用了好几炉香灰,然而却一点儿用都没有,血浸透香灰,依旧流个不停,整间房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吴太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忙用针灸之术先止住秦桑的血崩,连施数针之后,血总算是勉强止住了,吴太医忙开了方子,让人立刻抓来煎好给秦桑服下,若是秦桑命大,或可捡回一条小命。

赵天赐在吴太医的身边,一个劲儿向吴太医使眼色,吴太医看明白了赵天赐的眼色,可是他却不能按着赵天赐的意思去办,秦桑的情况太明显了,就算是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小产了,而且这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让他怎么能说出秦桑和腹内的孩子都平安无事这种弥天大谎,他若真敢如此做,且不说秦桑活不活的下去,他吴太医先就活不了了。

吴太医正在思考如何说才最合适,便有一个头发半白,太阳穴却微微鼓起的嬷嬷从屏风后走出来,向赵天赐和吴太医行礼后问道:“太医大人,王妃娘娘垂问,大少夫人的情况如何?”

吴太医立刻说道:“下官这就去写脉案呈于王妃座前。”

赵天赐心里急坏了,忙说道:“我陪吴大人到外头写脉案。”

庆亲王妃在屏风后淡淡的说道:“天赐,你留下陪着你媳妇,沈嬷嬷,金铃,去传本宫的话,让世子请吴太医去外厅写脉案。”

金铃从屏风后走出来,向吴太医行了礼,请吴太医到外间,再将赵天朗请进来,吴太医看了这个阵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没敢藏着掖着,一五一十的将秦桑的脉案清清楚楚的写了下来。由金铃呈到庆亲王妃的跟前,赵天赐连事先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庆亲王妃看过脉案之后面色微变,她也没有想到秦桑的情况会如此的糟糕,青瑶虽然于医理上所知不多,但是看着脉案还是能看明白的,她接过庆亲王妃递来的脉案细细的看了,不由也倒抽一口凉气,轾轾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刚刚被吴太医以针灸之术止住血崩的秦桑然后又大出血起来,眼见着秦桑脸色越来越惨白,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那些跟着桑陪嫁过来的丫鬟嬷嬷们跪了一地,都呜呜的哀哭不止。孙嬷嬷伏在床边,一声声的叫着“大夫人…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