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你啊,让朕说你什么好!”

赵天朗嘻皮笑脸的说道:“皇上六哥,您不好说就别说了吧。反正臣弟的耳朵硬性子顽劣,您又不是不知道。”

皇上弹了赵天朗脑门一记,笑骂道:“你还有脸了。都是朕惯的你不象样子。说吧,今儿来找朕有什么要紧之事?朕还以为你这几日会在王府里足不出户,不想你倒递牌子进宫来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赵天朗倒也实在,对皇上是一点儿也不隐瞒,直接了当的说道:“回皇上六哥的话,臣弟是送娘和媳妇进宫来给皇后六嫂请安的,顺便求皇后六嫂帮臣弟向皇上六哥讨个情。”

皇上挑眉看着赵天朗,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便问道:“讨什么情,你小子能耐大了,还用的着别人帮你讨情?”

赵天朗嘿嘿一笑,脸上略带了一点儿不好意思的神色说道:“皇上六哥,臣弟在成亲之前答应带瑶瑶回去住对月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成行,臣弟想…”

说到这里,赵天朗故意拉长了话音,偷眼观察皇上的脸色。可是皇上到底是皇上,纵然泰山崩于前都会面不改色,何况是只听了赵天朗一个小小要求,那更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只是静静的看着赵天朗。

瞧着皇上不接着问,赵天朗只得自己上赶着交代,“皇上六哥,臣弟想请一个月的假。”

皇上瞪了赵天朗一眼,闲闲的说道:“你还用的着向朕请假么?天下之大,你赵天朗想去哪儿便能拔腿就走,朕还能把你这双狗腿打折不成?”说到后面,皇上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怒意,这反而让赵天朗心里有了底。

昨日进宫之时,皇上对他笑容可掬,让赵天朗心里一直不踏实,皇昨日皇上的笑容太过程式化太过疏离,反不如这样向他发脾气更人放心。

“六哥,臣弟那不是…反正臣弟干都干了,皇上六哥,您要是心里真的气不平,干脆您胖揍臣弟一顿,臣弟保证不还手不叫疼,您只揍,揍到六哥觉得出气了为止。”赵天朗向皇上凑近了些,带着明显的一脸讨好笑着说道。

皇上气的怒哼一声,袖子一甩便往屋里走,赵天朗见状忙跟上前,岂料皇上半路忽然转身,喝道“除了庆亲王世子,其他人都退下。”

跟着伺候的大小太监们忙都悄没声儿的退到东篱精舍之外,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在宫里的生存秘诀就是不该听不听,不该知道的坚决不知道。这会子显然皇上要让他们选择性失聪,那就装会儿聋子吧。

赵天朗凑近皇上,皇上忽然伸出手来拧住赵天朗的耳朵,将他扯到屋子里。皇上的手劲儿很是不小,疼的赵天朗直咧嘴,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进了屋子皇上方才松了手,瞪着赵天朗低声喝问道:“天朗,你念着兄弟之情去西番找煦之,六哥不怪你。你本就是性情中人,定然不能眼看着熙之下落不明,只一杆长枪代替他回京。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你六哥也瞒着,天朗,六哥待你如何,难道你心里不知道?”

赵天朗被皇上说的耷拉了脑袋,若是皇上暴揍他一顿,赵天朗自问受的起,可是皇上对他展开感情这般的温情攻势,这就让赵天朗有些个受不住了。

皇上又说道:“天朗,你要去找煦之,不管因为什么,只要你和朕说一声,朕会不让你去么,你自己想想,从小到大,你要做的哪一件事朕没答应你?远的朕不说了,只说这两年,你要自己选媳妇,朕依着你,还帮着你把王叔气的够呛,你说不要小妾,你可知道朕替你挡了多少?若非朕替你挡着太后,你的小妾足能排上一长队。你要放假,朕依着你,你倒看看,似你这个年纪的世子,有谁能如此的悠闲?谁不在兢兢业业的当差…”

皇上说一句,赵天朗的头低一分,及至后来,赵天朗被皇上说的无地自容,只想寻个地缝钻进去。

皇上极为了解赵天朗的性情,知道不能再说下去,再说下去赵天朗脸上挂不住,铁定要毛。于是皇上长长叹息一声,将手搭在赵天朗的肩上,扳直他的身子,不无感伤的说道:“天朗,自从朕继皇位之后,兄弟们便和朕疏远了,朕心里难受啊!”

赵天朗心中也难受,抬头看着皇上,一口话不经大脑便冲口而出,“皇上,臣弟心里也难受,六哥自从当了皇上,就不象从前的六哥了。”

皇上心中暗喜,逼出赵天朗的心里话就是他今日的主要目的,他知道赵天朗一旦开了口,便会一点儿不留的说下去。

“皇上?六哥?我这会到底把您当皇上还是当六哥!”

皇上没好气的拍了赵天朗后脑勺一记,粗声说道:“你自己说呢?朕是皇上,也是你六哥,把憋在你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吧,也不怕憋死你!”

赵天朗很认真的看着皇上,很认真的说道:“六哥,从前您没当皇上的时候,我们兄弟五个多好,您是我们五个当中最年长的,我们都听您的,相信您胜过相信自己,说实话,六哥,你要我们去死我们都不会有一点点迟疑。”

皇上回想当初,沉沉点了点头,赵天朗这话说的没有错,的确是这样的。当初兄弟几个一起到围场狩猎,忽然有一头吊睛白额大虎从林中扑出,傅城垣和赵天朗还有王乾三人立刻将他和赵天翼挡在身后,傅城垣还将赵天朗硬推到他的身边,和王乾两个人奋不顾身的扑向那头猛虎。当然他和赵天翼赵天朗也不肯傻站着,合兄弟五人之力杀死那头猛虎,为了纪念这段经历,他还特特将那张老虎皮分为五份,每个兄弟,让他的妻子亦既现在的皇后娘娘做了五件虎皮背心,一个兄弟一件。

记得当时杀死那头猛虎之时,他只有二十四岁,晋王赵天翼十八岁,傅城垣十三岁,王乾十一岁,赵天朗才刚满八岁。他们五个奋力搏杀猛虎之后,大家的腿都软了,围着死老虎坐了许久方才站起来。

后来六皇子一直在暗中调查,当时跟着的侍卫之所以没有及时出现,完全是有人事先安排的,为的就是让这头猛虎杀死他和赵天翼,剪除他们两个对皇位最有冲击的皇子。可惜六皇子虽然查出幕后真凶,却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而不得不咬牙忍了下来。这一忍便忍到了去年年底,在十二年之后,皇上才干脆利落的报了这暗害之仇。

想起往事,皇上脸上的神色温和了许多,他虽然是奉先皇遗诏继的位,可是在这之前若没有王叔庆亲王爷还有这一干兄弟的扶持,先皇也未必就一定择了他为继承人。当时先皇看重的,除了他自己本身的能力之外,不就是他得兄弟之心,对兄弟们亲厚么。

“六哥,从过去到现在,臣弟等人的心思都不曾变过,九哥与臣弟,还有煦之和神萍,我们几个只想做贤王与良臣,共辅六哥成就大秦万世之基业。”赵天朗极是动情的说出这一番话,然后便目不转睛的看着皇上,等着他的回应。

皇上深深点头道:“天朗,六哥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的忠心,若是我连你们几个都不信,还能信谁去?可是天朗,你还年轻,你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设若有一天为情势所迫,纵然是无心,却也…天朗,你是六哥一手带大的,六哥在你身上用的心思,比在允昭身上还多些。六哥想要你一句承诺,你能给六哥么?”

赵天朗立刻毫不犹豫的说道:“六哥,臣弟明白您的心思,如您看着臣弟长大一看,臣弟也是看着允昭长起来的,臣弟教允昭说话,教他写字,带着他玩,看着他从呀呀学语的婴儿长到现在这身般的俊朗少年,您放心,不论到何时何地,臣弟都会不惜一切保着允昭。”

皇上点点头道:“天朗,有你这句话六哥放心了,你也放心,除非他们行大不逆之事,否则朕绝不会动他们。”

赵天朗无言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能逼皇上说出这句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反正不论他或者晋王赵天翼,还有傅城垣和王乾都没有半分不臣之心,皇上所担心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那么他所担心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发生。至于皇上削权的行为,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说罢了正事,赵天朗便又嘻皮笑脸起来,只说道:“皇上六哥,那臣弟这陪媳妇住对月的探亲假,您批了吧。”

皇上瞪了赵天朗一眼道:“做梦,便是住对月,你那岳家也在京城之中,还用特特请假么,给朕滚回来当差。你无旨出京,朕若不罚你在百官面前也过不去,七天之后到五城兵马司报到,给朕做个巡城吏,专司负责京城治安,若敢偷奸耍滑,看朕不连五城兵马司上下一起罚。”

赵天朗听了这话,一张俊美的脸立刻变了苦瓜脸,巡城吏,从八品,专司负责巡查京城的街道,谁家的猫儿狗儿打架了,巡城吏得去拉开,那家的汉子打老婆,劝架也是巡城吏的职责所在,谁家不守规矩在街面上乱丢垃圾,那更是要巡查的重中之重,最最要紧的还有一条,要肃清街面上的流氓打街之行为,务必要彰显出京城之地首善之区的安定祥和的局面。

赵天朗当然不在乎自己是几品官儿,就算是他一品都不品,也是堂堂的庆亲王世子,可是他在乎的每天要处理的工作,瞧他那些工作内容,想起来赵天朗就憋屈,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皇上仿佛看透了赵天朗的心思,又缀了一句:“从八品的官服的确难看了些,这样吧,朕特许你便装当差。”

赵天朗听了这话险些儿没怄死,这不埋汰人么,就算是便装,他的衣服也都是贡品级的绫罗绸缎,京城百姓眼睛可毒,只凭着衣服他们就能把人的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皇上,能改个差使罚臣弟么?”赵天朗苦哈哈的问道。

皇上眉眼一挑反问道:“你说呢?”

赵天朗无奈的耷拉着脑袋,闷声道:“不能。”

皇上笑着拍拍赵天朗的脑袋便往外走,赵天朗急忙叫道:“皇上六哥,这差使臣弟要干多久?”

皇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赵天朗笑咪咪的说道:“多久么,朕还没有想好,就先干着吧。”说完之后皇上便大步走了出来,出了门之后他听到屋子里传出赵天朗的哀嚎之声,摇头失笑,心情很愉快的离开了。

大小太监们跟着皇上走,到了宫道的岔路口,大家便偷偷揣测皇上会是向西拐,去密妃的芳华宫,还是会向东拐,去庄妃的永宜宫。密妃和庄妃是最近这阵子比较得宠的两位妃子,一个月里她们两个人侍寝的天数加起来都有十几二十天了。

可是出乎所有太监的预料之外,皇上未加任何思绪便直直的向前走去,前方的宫殿只有一座,那就是六宫之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众太监心中暗自猜测,难道皇后娘娘又要复宠了?

坤宁宫中,庆亲王妃和青瑶正陪皇后娘娘说话,青瑶看着依然高贵大方却略显憔悴的皇后娘娘,心里很是同情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处于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可是青瑶从皇后娘娘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个少妇应有的洋润。

虽然然青瑶并不经常入宫,可是这后宫的消息她从来都没有少听说过。这两三个月以来,皇上除了初一十五宿在坤宁宫,其他的时候再不会登坤宁宫的门。皇后娘娘虽然占着正宫之位,可是在后宫里,皇上的宠爱才是后宫女人生存的唯一希望,因着皇后娘娘的失宠,她在后宫之中的处境也渐渐变的艰难。

庆亲王妃很是同情皇后娘娘,并且有种感同身受的理解,只不过这种事情,又是那样的身份,庆亲王妃纵然对皇后娘娘有再多的同情,也不好开口相劝,她只能与皇后娘娘说些个女人保养方面的事情,隐讳又隐讳的点一点皇后。

“皇后娘娘,瑶瑶这阵子常给臣妾做些药膳,效果很是不错,不如让她去把方子写下来,娘娘看一看,若觉得好便也做来食用,这慢慢儿从根上调理,可比什么药都强。”

皇后心中很是凄苦,她纵然把自己打扮的如天仙一般又如何呢,天下最不缺美人儿的地方就是后宫,况且皇上又有秋后选秀的意思,只怕再过上一年半载,她就会被皇上彻底遗忘了。

不过尽管心中凄苦,可是皇后娘娘还是对庆亲王妃笑道:“那便有劳瑶瑶了。方嬷嬷,服侍世子妃到偏殿,传笔墨伺候。”

方嬷嬷应了一声,忙引青瑶到偏殿写药膳方子,青瑶很快便写了几道食谱,吹干墨痕,青瑶忽然想起和赵天朗在一起之时夫妻之间说过的私房话,先自红了脸。

方嬷嬷还道是青瑶热了,便要命宫女给青瑶打扇,青瑶忙摇头笑道:“谢嬷嬷,倒也没有那么热。对了嬷嬷,娘娘平日里除了散步之外,可还做其他的活动么?”

方嬷嬷不解青瑶之意,只一本正经的说道:“娘娘自来娴雅贞静,平日里也只是散散步。”

青瑶点了点头,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对方嬷嬷笑着说道:“嬷嬷,方子已经写好了,可以请娘娘过目。”

方嬷嬷忙应了一声,接过方子折好收起来,陪青瑶一起回了正殿。

皇后娘娘看了方子,笑着说道:“瑶瑶真是细心,写的很详细周全,方嬷嬷,以后你看着给本宫做吧,看王婶自从娶了儿媳妇便日见年轻,本宫很是羡慕呢。”

庆亲王妃看着青瑶温柔的一笑,转头对皇后娘娘说道:“不瞒娘娘,得了这么个好儿媳妇,是臣妾这一生中最大的幸事。”

青瑶不好意思的说道:“娘,您就别再夸媳妇了,再夸媳妇都要在娘娘这里找条地缝儿钻进去呢。”

皇后娘娘很是羡慕的看着庆亲王妃和青瑶的互动,这才是亲人之间应当有的亲情,可叹她贵为皇后,却连这最寻常的亲情都失去了。

一时庆亲王妃要更衣,青瑶自然站起来要陪着,可是庆亲王妃却命青瑶在此陪皇后娘娘说话,青瑶心念一动,她正想单独和皇后娘娘说点儿事情,便目送婆婆到殿门之外,然后向皇后娘娘笑着提议道:“娘娘,如今百花虽尽绿荫却好,不如臣妾陪娘娘走动走动?”

皇后听罢笑着点头道:“如此甚好,本宫这里的景致瑶瑶你还不曾看过。”

一时众人服侍着皇后和青瑶起驾往坤宁宫后园而去,青瑶扶着皇后娘娘的手臂在前头走着,方嬷嬷带着宫女们落后几步在后头跟着。

青瑶只低低对皇后娘娘说道:“娘娘,臣妾性子直,您又是我们爷最敬重爱戴的嫂子,臣妾有几句不吐不快,请娘娘别介意。”

皇后温柔的笑道:“瑶瑶你只管说吧,你是天朗的媳妇,虽然名份是本宫的堂弟妹,可是本宫看你也和王婶差不多的。”

青瑶便直接说道:“臣妾方才听方嬷嬷说您平日里也就是散散步,再没有别的活动,这样可不好呢。”

皇后娘娘有些惊诧的看着青瑶,不解的问道:“这有什么不好,自来宫中之人都是如此的。”

青瑶俏脸微红,只低低附耳对皇后娘娘说了一番话,话入皇后的耳中,她的脸也涨红起来,可是眼中却透着一抹希望。

“瑶瑶,你真有法子?”皇后娘娘忍不住问道。

青瑶红着脸点了点头,将那法子细细的说与皇后,此言出青瑶之口入皇后之耳,再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到,皇后很认真的听着,仔细的记下来。听得青瑶缀上一句,“只要娘娘每日练习,不过一月便可见成效。”

皇后娘娘笑着点头,虽然没和青瑶再说什么,可是却在心里记了下来,日后若因此能改变自己的处境,她定会记青瑶的好。

投桃报李,皇后娘娘带着青瑶逛了一会子坤宁宫后园,在回正殿的时候笑道:“瑶瑶,天朗请假之事本宫会替他求情。只不过将军府也在京城之中,天朗想一个月不当差不照面儿,这恐怕做不到。”

青瑶也想到这一点了,只笑着说道:“皇上若是准假便准,若是不准娘娘也不必为难,横竖都在京城之中,也不耽误什么的。”

正说着话儿,忽然宫女飞跑过来跪下回禀,“回皇后娘娘,皇上朝坤宁宫来了,眼看就要到了宫门口。”

皇后娘娘的脸上立刻笼上一层光华,她急急说道:“快给本宫梳妆,安排迎驾。”

青瑶眼珠子一转,立刻屈膝道:“皇后娘娘,不知臣妾可否有幸服侍您梳妆。”

皇后笑道:“那是再好不过的,常听王婶说起瑶瑶你心思灵巧,每每都有新意。”

青瑶便服侍皇后梳妆,为皇后挑选了衣裳首饰,又选定了发式,看着皇发一一装扮起来,青瑶才忙忙的告退去了偏殿,她毕竟是臣妻,又是堂弟媳妇,说什么也要避讳些的。

庆亲王妃虽然不必避讳,可是想着皇上难得来一趟坤宁宫,她有心给皇后创造机会,便也和青瑶一起避到偏殿。

皇上已经有十来天不曾踏足坤宁宫了,由不得皇后心头小鹿乱撞,再加上方才青瑶对她说的那一席话,皇后越发觉得面红耳热,一颗心跳的厉害。

皇上来的很快,皇后娘娘刚刚梳妆好,才走出寝宫行至院子,便看到皇上面带微笑的大步走来。皇后见皇上脸上的笑容和从前一样,心里一阵热流涌动,忙迎上前俯身拜了下去。

看到身着湖蓝暗竹纹贡缎对襟荷叶袖半臂罗衫,系着齐胸七彩襦裙的皇后脸上红扑扑的,额上还些微渗着点儿细小的汁珠子,一头缎子般的乌发高高挽做朝天髻,两对白玉玲珑连环簪插于发间,于随意中透着清新,那露出修长柔美的玉颈连同若隐若现的锁骨在湖蓝贡缎的映衬之下,更显得雪肤胜玉,皇上的眼神不由转沉,他和皇后成亲快二十年了,却是头一次看到如此风情万种的妻子。

从前,皇后总是将自己的包裹的严严实实,如此的风情万种是从来不会流露出来的,以色事人,这是皇后从前不屑为之之事,可是刚才听了青瑶说也那一番言浅意深之话,皇后娘娘的心动了。

“梓童,快快起来。”皇上的视线停留在皇后那曲线优美的雪白颈之上,声音也不自觉的轻柔起来。更是伸出双手亲自扶起皇后,拉着皇后手的时候,皇上还忍不住轻捻了一下,这个挑逗意味很浓的动作让皇后的脸更加红了,皇上高兴的开怀大笑,看到妻子流露出羞涩的神情,这极大的满足了皇上的大男人心态。

原本,皇上到坤宁宫来是想见见庆亲王妃还有他的弟媳韩青瑶,虽然皇上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能做出那种悖逆天理人伦之事,可是能多看一回,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别样的满足。不得不说,偷不着是让男人最无法释怀的境界。

可是看到了别样的皇后,皇上的那种他自己都不敢直面的心却淡了,皇后给了他一种别样新鲜的感觉。这可是他的媳妇,他想怎么样不行,偷不着的那个,先放脑后去吧。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庆亲王妃见皇后娘娘还没有派人来请,心里便有数了,看来今儿皇上是要住在坤宁宫,她便叫过宫女命她悄悄请来方嬷嬷,让方嬷嬷寻个合适的机会替她们婆媳向皇后辞行,然后便带着青瑶离了坤宁宫,径自出宫去了。

是日,皇上在坤宁宫同皇后一起用了晚饭,虽然这一天是初八,可皇上用过晚饭就没再离开,当夜帝后共寝,次日一早,几乎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的寝宫里传了两三次水,再加上皇后娘娘居然破天荒的起迟了,她们去坤宁宫请安之时皇后娘娘都没有起身,这下子宫里的帕子们楞就遭了大殃,一时之间横尸无数。那可真是宫怨深深深九重啊!

赵天朗出宫之后,择了吉日便带着青瑶去了伏威将军府。这可是先前已经说好了的,便是庆亲王爷也不好拦着,虽然他心里挺不乐意的,可是转念一想,粘着他媳妇和儿子儿媳妇去住对月了,整个王府里便只剩下他和王妃两个主子,那岂不是‘….…如此一想,庆亲王爷的心情便又好了起来。还一反常态的叮嘱赵天朗,让他放心大胆的住,王府之事不用他担心。

赵天朗疑惑的带着青瑶去了伏威将军府,此时韩远关的女儿和韩青云的儿子都已经六个月儿,正是学爬的时候,两个孩子都长开了,说是金童玉女可一点儿也不夸张,青瑶和赵天朗两个人一到伏威将军府便被这两个孩子迷住了,小两口儿一人抱着一个不放手,真让韩老夫人李氏还有华灵素哭笑不得,瞧着他们的那个架势,大有把两个孩子抱回王府的意思。

韩青枫是韩远关和李氏盼了十年才盼来的宝贝女儿,韩靖戎是伏威将军府的嫡长重孙,凭是谁也不能由着赵天朗和韩青瑶这两只从来没带着孩子的人抱着玩啊,因此大家都狠捏了一吧冷汗。只得打点起百般心思转移这对小夫妻的注意力,只不过,收效甚微。青枫和靖戎这两个孩子喜欢赵天朗和青瑶,常常腻在他们身上不肯放手,惹得李氏和华灵素没少说他们两个是小白眼儿狼小没良心的。

热热闹闹的过了二十多天,这一日韩老夫人忽然说想吃青瑶做的火焙鱼。因为天气的缘故,这阵子韩老夫人的没有什么胃口,难道她开口点菜,青瑶自然立刻去小厨房做菜。

青瑶去了小厨房不到一刻钟,颐年居的院子里便传来一声惊叫,“娘娘,您怎么啦,您快醒醒…”

这声音传进上房,韩老夫人顿时变了脸色,连拐杖都没拿便飞快的冲了出去。其他人忙也追出去,扶着韩老夫人到了小厨房门口。大家往里一看,只见青瑶和小满两个都倒在地上,小满垫在底下,她正吃力的撑着青瑶的身子,不让青瑶摔实了,不过小满人小力气小,眼看着就撑不住了,青瑶已经软软的靠在了她的腰腹之间。

众丫鬟忙上前扶人,李氏和华灵素都将手中抱着的孩子塞到身边的奶妈手中,李氏叫道:“快抬藤椅过来。”华灵素则抢到青瑶身前,执起她的手腕细细的探脉。

也不知道是那个快嘴的丫鬟将大姑奶奶昏倒的消息报到了外头,正下了差使和韩远关一起回来的赵天朗一听说青瑶昏倒了,吓的魂飞天外,当下什么也不顾,运起轻功如一阵风似的冲进内宅直闯颐年居,这会子便有天大的规矩赵天朗也顾不得了。

“瑶瑶瑶瑶…”赵天朗一路高呼冲进了颐年居,正遇上四个粗壮的丫鬟抬着藤椅子,藤椅上坐的正是半卧着的韩青瑶。

看到青瑶双目紧闭,赵天朗的心彻底乱了,他惊呼着扑上前抱住青瑶的身子,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哭意,“瑶瑶,你这是怎么了,太医,快请太医…”

赵天朗太过着急,都没有看到一旁自韩老夫人以下,人人脸上喜气洋洋,没有一点儿担心之色。看到赵天朗紧张成这样,韩老夫人倒笑了起来,她只笑道:“贤孙婿莫要送着急,瑶瑶…”

怎奈韩老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赵天朗抢白道:“我怎么能不着急,瑶瑶好端端的突然昏过去了,怎么会这样!”

韩远关也已经赶了进来,他放眼一看,只见除了赵天朗和昏迷的韩青瑶之外,其他人都面带喜意,便知道没有大问题。只笑着拍赵天朗的肩膀道:“天朗,你忘记瑶瑶嫂子就是大夫么,她就在这里,岂会不给瑶瑶诊脉?”

赵天朗得韩远关提醒,这才想起来青瑶身边就有个大夫,立刻扭头瞪着华灵素叫道:“嫂子,瑶瑶这是怎么了?”

华灵素有意逗赵天朗,只拖长了声音慢条厮理的说道:“瑶瑶么…倒也没有大碍,只不过从此以后要受些辛苦了…”

赵天朗见华灵素和自己兜圈子,急的眼睛都鼓了起来,着急的叫道:“嫂子!”

韩老夫人哈哈大笑道:“好了灵素,别再急你妹夫了,告诉他吧。”

华灵素这才收起玩笑之意,笑微微的说道:“恭喜妹夫,你就要当爹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当爹?”赵天朗显然被华灵素的话吓着了,整个人都僵硬的站在青瑶身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青瑶,脸色渐渐白了,只鹦鹉学话般的重复了一句“当爹”,便再也不会说话了。

准父亲的反应千奇百怪,在场的人都有体会,因此也没有把赵天朗的失态当回事儿,韩老夫人还笑道:“先进屋再慢慢说话吧,总不能让瑶瑶这么晒着。”

众人忙簇拥着青瑶半卧的藤椅向正房走去,让那个欢喜傻了的准父亲一个人再发会儿呆,大家都以为赵天朗是欢喜傻了。事实上,却不尽是这么一回事。

果然大家还没有走到房门口,赵天朗便叫了起来,“嫂子且住,妹婿有事求教。”

大家脚步一滞,都回过身来看向赵天朗,只见赵天朗惨白着一张脸,神色很是惊慌。赵天朗的神色让大家都感到很奇怪,知道原因的只有华灵素一人,她轻握着青瑶的手,对赵天朗笑着说道:“妹夫不必担心,瑶瑶的身子很好。”

赵天朗快步上前,不错眼珠子的盯着青瑶,紧紧的皱着眉头问道:“嫂子请告诉我实情,瑶瑶身子若好,她怎么会晕倒还不醒来?”

华灵素闻言笑了起来,只说道:“如今天气正热,妹妹不合受了点子暑气,又是初初有孕,一时还没有适应过来才会晕倒,这很正常的,我之所以没有让瑶瑶立刻醒来,不过想让她多歇一会子。”

赵天朗将信将疑的看着华灵素,却见华灵素笑容极为坦然,眼神里流露的喜意可是再货真价实不过的,他再看看其他的人,也都是和华灵素一般的欢喜,赵天朗才放了心,脸上浮起笑意,奔到青瑶身边抄手将青瑶抱到怀中,傻兮兮的说道:“瑶瑶,我们有宝宝了!”怎奈青瑶还未醒来,根本不可能回应赵天朗。

“奶奶二婶嫂子,我先带瑶瑶回房,让她好好歇一歇,嫂子,要不要请华爷爷来给瑶瑶再诊个脉?”赵天朗一但回过神来,这脑子还是转的很快的。青瑶虽说体内早就没了寒毒,可是因此当初华老太医的话,赵天朗这心里就一直没有真正的踏实下来。华老太医是青瑶的首席主治大夫,他当然想听听华老太医的意思,才能真正的安下心来。

华灵素很理解赵天朗这种心情,当初她刚传出喜讯的时候,韩青云也是紧张的不行,定要华老太医亲自把了脉才能放心。“好啊,奶奶,吩咐人去请爷爷吧,爷爷昨儿就约了我爷爷去多言鱼,这会子到家里必是找不到的。正好让爷爷早点儿知道这个好消息,也高兴高兴。”

韩老夫人笑着点头,命人去传管家韩安,让他立刻去把两位老太爷请回来。

赵天朗将青瑶抱回栖梧居,自韩老夫人以下,大家都跟了过去,李氏见赵天朗都乐傻了,除了说要请华老太医之外竟是什么都去想,便笑着对韩老夫人说道:“娘,瑶瑶有喜,很应该立刻派人去给亲家报喜才是。”

韩老夫人连声笑道:“对对,我们只顾着欢喜,把这一层给忘记了,这样吧,你亲自去王府一趟给娘娘报喜。”

李氏脆生生的应了下来,立刻回屋子妆扮起来,坐了轿子便往王府赶去。

庆亲王妃自从儿子媳妇回娘家住对月之后,于寂寞中更加潜心向佛,她刚给观音菩萨供了香,便听下人来回,说是亲家二夫人求见。

庆亲王妃不由的一愣,只当是赵天朗和青瑶出了什么事情,便慌忙叫道:“快请她进来。”

少时,李氏满面春风的快步走进来,她一见到王妃便俯身拜下,喜欢的说道:“妾身给娘娘道喜,恭喜娘娘,瑶瑶刚刚诊出了喜脉。”

庆亲王妃原本是坐着的,听了李氏的话,她腾的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李氏的面前,紧紧攥着李氏的手颤声问道:“你说什么,我该不是听错了吧,瑶瑶真有喜了?”

李氏满脸带笑的说道:“再是千真万确不过的,是我们瑶云媳妇给诊的脉,青云媳妇于妇科之上的脉息可不比我们亲家二老爷差呢。”李氏说的亲家二老爷就是当今的太医院医政小华太医。

庆亲王妃欢喜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时在屋子里的丫鬟嬷嬷们已经跪了一地,齐声恭贺庆亲王妃,庆亲王妃欢喜的心都要炸了,用前所未有的高声兴奋的大声说道:“赏,都有赏,传本宫之命,府中下人每人赏半年的月钱,大家用心服侍着,等世子妃平安分娩后本宫还有重赏。”

王妃一发话,跪在地上的下人们谢恩恭贺之声便越发响亮了。李氏不由暗自咋舌,这才得了喜信儿便赏半年的月钱,王妃手笔不小。看来瑶瑶在王府里可不是一般的得宠,平日里她所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为了安大家的心才那样说话。

王妃欢喜的有些个不知所措,周嬷嬷忙起来走到李氏跟前请李氏坐下用茶,然后提醒王妃道:“娘娘,您还不给菩萨上香还愿?”

庆亲王妃连声道:“对对,要上香还愿,亲家二夫人你且宽坐,待我上过香再来同你说话。”

李氏笑着躬身送庆亲王妃去佛前上香,周嬷嬷命人上茶水点心招呼李氏。她想了一下,将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名叫玉穗儿的叫过来,笑着吩咐道:“你快把这天大的喜事回与王爷。”

玉穗儿是个机灵的小丫鬟,她知道这是周嬷嬷帮衬自己。这可是天大的巧宗儿,王爷一高兴指不定会怎么厚赏呢,玉穗儿的娘前阵子病了不能当差,虽然还是关着月钱,可请医求药的,那点子月钱怎么也不够的,有了王爷王妃的赏赐,这个关玉穗儿一家就容易过了。

果然玉穗儿去了没多久,便欢天喜地的抱着四个金锭子跑了回来。那四个金锭子成色极足,少说也得值五十两银子。李氏透过银红霞影纱窗纱看到玉穗儿在院子里将一个金锭子塞到一个看上去有些身份的嬷嬷手中,笑嘻嘻的说道:“烦请徐嬷嬷帮玉穗儿请嬷嬷和姐姐们吃点心。娘病着,得请大夫吃药,这回不能多请嬷嬷和姐姐们,请嬷嬷替玉穗儿分说分说。”

那嬷嬷笑着说道:“难为你这小丫头想的周全,有你这份孝心,你娘一定会好起来的。快把钱送回家去让你娘高兴高兴吧。相请嬷嬷与你姐姐们之事交给我徐嬷嬷就行了,晚上我再去瞧你娘。”

李氏暗暗点心,心中称赞这小丫鬟会做人,日后必是个有出息的。

少时王妃敬过香,已然换了出门的衣裳从里面走出来,对李氏笑道:“亲家二夫人不要见笑,我一听说瑶瑶有喜,这心里再也静不下来,必得亲自看看瑶瑶才能安心。等看过瑶瑶,我必专请亲家老夫人二夫人少夫人。”

李氏闻言忙站起来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妾身陪王妃一道吧。”

王妃便和李氏往外走,王妃这才想起来她似乎应该打发人去告诉赵天朗的爹一声,他就要升级做祖父了。于是便唤道:“周嬷嬷,使个人去回禀王爷。”

周嬷嬷忙躬声笑道:“奴婢见娘娘刚才只顾着欢喜,把这一层给忘记了,便自做主张先使人去回了王爷。”

庆亲王妃点点头道:“倒也罢了,走吧。”

刚走出宴息室,便有小佛堂那边的孙嬷嬷过来回话,她见了王妃忙跪下说道:“启禀娘娘,王爷听说世子妃娘娘诊出喜脉不胜欢喜,特上奴婢来回娘娘,请娘娘去把世子妃娘娘接回王府好生安胎,王爷已经打发人去请华医政到府恭候世子妃娘娘了。”

庆亲王妃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了,你去回王爷,就说本宫先去亲家府上看过情形之后再定,请王爷先不要请华医政。”刚才李氏已经告诉王妃派人去请老华太医了,与老华太医比起来,小华太医的份量可就差些了。

孙嬷嬷磕了头退下,去小佛堂向庆亲王爷回话,庆亲王爷一听媳妇有命,忙命人追回派去请小华太医的小厮,在小佛堂里坐卧不宁的等消息。

李氏见庆亲王妃如今在王府竟如此硬气,不由暗觉惊讶,再想起这种子听说的种种流言,她不由的在心中偷笑起来。

庆亲王妃到伏威将军府的时候,韩老将军和华老太医早已经到了,华老太医给青瑶细细的诊了脉,笑着对守在一旁紧张的全身僵硬的赵天朗说道:“天朗你只管放心好了,瑶瑶母子俱安,脉相很好。去投个温热的帕子给她擦擦脸,瑶瑶便能醒来。大家都散开些吧,都围在床前难免气闷。再把那冰盆子端出去,命丫鬟缓缓的扇风,让风送些个凉气过来也就是了,瑶瑶身子虽已大安,到底也不能大意了,小人儿家千万不可贪凉。”

老华太医说一句,围在周围的人点一回头,因有韩华两家有通家之好,老华太医又是年逾古稀之人,因此女眷们并没有回避,都在青瑶床边围着。听老华太医说要散开让青瑶透气,大家忙都退后几步,香如投了温热的帕子要上前给青瑶擦脸,却被赵天朗截了下来,他拿着帕子极尽温柔仔细的给青瑶擦了脸和手,果然青瑶那黑凤翎般的长睫毛扇动几下,悠悠醒了过来。

青瑶一睁眼便看到赵天朗那欢喜夹杂着担心的眼神,她眨了眨眼睛,眼光从赵天朗脸上移看,看到老华太医正坐在床前,在老华太医背后还站着她的爷爷奶奶二叔哥嫂,就连青鸾青雪他们几个也都伸着脑袋看向自己。

青瑶脸上腾的升起两团火去,不好意思的低头小声说道:“大家都知道了?”

赵天朗惊愕的叫道:“瑶瑶你知道?”

青瑶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用细若蚊蚋般的声音说道:“原本我想过阵子再告诉的。”

赵天朗立时满地转圈儿的叫道:“瑶瑶你从来都事事不瞒着我的,怎么这事偏不告诉我,方才听说你晕倒,我都快吓的魂飞魄散了。”

青瑶越发不好意思,只低低道:“对不起…”

“赵天朗,谁许你吼瑶瑶的,还不与我退下!瑶瑶别理他,一万事有娘呢。”一声焦急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李氏引来的庆亲王妃所发出的声音。

因有李氏引着,庆亲王妃又心里着急,便直接来了栖梧居,不成想刚巧听到赵天朗大叫,庆亲王妃心里一着急,生怕赵天朗吓着青瑶和她肚子里的宝宝,便喝斥起来。

庆亲王妃的声音突兀响起,让屋中之人都愣了一下,庆亲王妃一改平日里的和缓作风,竟如一阵风似的来到青瑶的床前,推开赵天朗,一把按住正要往上起身的青瑶的双肩,满脸关切的说道:“瑶瑶你躺好别动,别理天朗那臭小子,他不懂事,回头娘一定罚他给瑶瑶出气。”

于是乎,赵天朗就么被庆亲王妃,他的亲生母亲划到不懂事的那一拔里去了,还被王妃硬生生拽开,把他推到旁边,好腾出青瑶床前的空让她看青瑶。

庆亲王妃先让青瑶好好躺着,然后向华老太医微微躬身颌首笑道:“有劳华老先生。”

华老太医也不在庆亲王妃面前托大,早就站了起来,庆亲王妃忙伸手道:“请老先生坐着说话便是。”

华老太医对庆亲王妃的印象素来极好,便手捋银霜似的长须笑着说道:“王妃娘娘只管放心,瑶瑶身子很好,胎象也好,很稳很扎实,如今日子还浅,并不能辩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