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朗闷闷的嗯了一声,依依不舍的放开青瑶,虎着脸走了出去。在门外等候许久的秋素见世子爷脸色黑沉着,忙退到一旁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赵天朗瞪了秋素一眼,却也知道这事根本怪不着秋素,只沉声道:“爷这就过去。”说完,赵天朗便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他只想着快点儿去书房同他父王说了话,就能早些回来和青瑶亲热,正值青春情热的他憋了三个月,已经到极限了。

“父王,您找儿子?”因为欲求不满,赵天朗的口气难免有些冲,脸上也满是不高兴的神色。

庆亲王爷在书房里等儿子已经等了快三刻钟,这么长的时候,赵天朗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他心里正不自在着,好歹他还是他儿子的亲爹,被唯一的亲生儿子如此轻忽,庆亲王爷这口气可就顺不下去了。

“啪…”的一声脆响,庆亲王爷一巴掌拍在桌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吼道:“混帐东西,为父连传你都不行了么?”

赵天朗眉头一皱眼睛一瞪,俊逸的脸上立刻蒙了一层寒霜,没好气的粗声回道:“能,当然能,您是父王,想怎么样都行。”

庆亲王爷被儿子堵的差点没捯过气来,父子两个便相对瞪眼,谁也不肯示弱,庆亲王爷也忘记了叫儿子过来要做什么,只顾着置气去了。

庆亲王爷能和他的儿子置一天的气,可赵天朗不行,人家还惦记着娇俏可人的媳妇呢,于是于赵天朗便先落了下风,只虎着脸问道:“不知道父王叫儿子过来有何训示?”他的言外之意明显就是有话你就说,没话就赶紧放我回去,我和媳妇都三个月没见了,还不让我们夫妻亲热亲热?

庆亲王爷当然能听出儿子的话外之意,只不过他现在非常的不爽,因为他不爽,所以他也不能让他儿子爽,因此只死死瞪着赵天朗,没好气的吼道:“赵天朗,你可真有本事,打小学的规矩全都喂狗了,连出必告反必面这点最基本的规矩都不知道?”

庆亲王爷这么一吼,赵天朗倒真有些个理亏,不管怎么说他连禀报都不禀报一声便私自出京,这事儿说破大天都是他没理,因此只垂着头闷声道:“父王,儿子知错了。”

儿子如此干脆的认了错,倒让庆亲王爷没法子继续发作了,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冷着脸道:“真知道错了?”

赵天朗忙撩袍跪下,态度很诚恳的说道:“回父王,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庆亲王爷也不叫赵天朗起来,只沉声道:“你倒是说说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你难道不知道皇上的意思,还非要和他对着来,你道皇上宠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么?”

赵天朗抬起头道:“父王,儿子生性疏懒,不论户部还是内府都好大一摊帐,若让儿子整天扒拉算盘珠子,还不如一刀杀了儿子更痛快些,况且九哥管户部与内府都管的极好,儿子凭什么去抢他的差使,就算是九哥大度不计较,儿子也没脸再见九哥。所以儿子想着干脆犯个错,惹皇上生气,反正皇上也不能为着这点子小事杀了儿子,如此一来岂不是四角俱全?”

庆亲王爷没好气的瞪了赵天朗一眼,说什么四角俱全,分明是他的儿子想找借口不办差,好整日和媳妇厮混。

“你想的倒美,身为赵氏子孙,你岂能不为国家出力?”庆亲王爷沉沉喝问。

“父王,如今西番已定四海升平,儿子若是表现的太能干,岂不是招人忌惮?”赵天朗立刻接口说道。

“你也知道招人忌惮?那你想没想过你抵死不肯领命,皇上会更忌惮?”庆亲王爷恨不得拿锤子把赵天朗的脑子敲开,这是什么榆木疙瘩脑子,怎么只认一路呢。

赵天朗怔了怔,停了片刻方说道:“父王,您的意思是皇上怀疑儿子和九哥?”

庆亲王爷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赵天朗腾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跳着脚的叫道:“这怎么可能?别人不知道我,那道皇上六哥还不知道我么,我是什么性子,打小儿他最清楚,就算是偏心,我也得偏着六哥啊!我赵天朗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么!”

皇上之于赵天朗,不只是哥哥,他在赵天朗的心中,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对于皇上,赵天朗充满了孺慕之情,这种感情和兄弟之情是不一样的。可以这样说,傅城垣出事之后,赵天朗还能压得住性子等上一段时间才出京寻找,可如果出事之人是皇上,那么赵天朗绝对便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冲至西番,那怕是将整个西番挖地三尺,他也要找到他的六哥。甚至还可以说,若要赵天朗替皇上去死,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看着儿子如此激动,庆亲王爷的心里反而难过起来,他忍不住去想,若然他和皇上同时遇到危险,他的亲生儿子会救哪一个?答案不言而喻,他的儿子肯定会舍他而去救皇上,原因还不是因为他是皇上,而是因为那人是他儿子的六哥,看的比什么都重的六哥。

赵天朗跳脚叫了一阵子,却没有听到他父亲的任何声音,赵天朗冷静下来,看向父亲,只见他的父亲脸上笼着一层懊悔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最珍贵的宝贝。

“父王?”被庆亲王爷脸上神情弄的有些糊涂的赵天朗试探的唤了一声

庆亲王爷沉沉叹了口气,缓声说道:“天朗,这话,你不该对为父说,而是该说与你皇上六哥,不过也不能这么直白的去说。你…明白么?”

赵天朗轻轻点了点头,他又不是傻子,什么话在什么时间说他怎么会不明白?

“明白就好,天朗,为君王者疑心都重,皇上也不例外,你虽是他一手带大的,可是…罢了,天朗,你有你的道理,以后万事都先知会为父一声,为父怎么也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于经验上总比你丰富,你放心,从今往后为父也会和你娘亲一样,什么都依着你。为父老了,如今也没了别的心思,只盼着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以后你有了孩子,为父只含饴弄孙便也终了此生了。”

赵天朗被他父亲的话说的心里很是酸涩,那种滋味难以言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父子两个相对无言,一时之间书房之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过了一阵子,庆亲王爷干咳几声说道:“天朗,你心里明白就行,为父也不多说了,明儿你单独递牌子进宫求见皇上,该怎么说为父相信你心里有数,只有一条,你务必不要急着让皇上对你彻底放心,需知欲速则不达,行动比言语更有力,日久方可见人心。”

赵天朗躬身应喏,庆亲王爷也知道赵天朗离家这么久,小夫妻们最不耐离别,他还是别做恶人了。

“回去吧,你这一路护送你妹夫回京,路上也辛苦了,好生歇歇,晚上一家人一起用个团圆饭。”

赵天朗一一应了,躬身告退。直到退出书房之后,赵天朗才直起身子长长的出了口气,也许是二十年的隔阂不可能一朝清除,赵天朗总觉得面对他的父亲之时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心里都有种逃离的冲动。

赵天朗刚出书房没走多远,又被庆亲王妃派来的金铃拦住,原来庆亲王妃听说王爷急传赵天朗,生怕儿子吃亏受了委屈,故而命金铃守在路上拦住赵天朗,要将赵天朗叫到安澜园去问一问。

到了安澜园,庆亲王妃见赵天朗脸色不豫,立刻皱眉问道:“天朗,可是你父王为难你了?”

赵天朗摇了摇头,勉强笑道:“娘放心吧,父王并不曾为难儿子,只不过因着当初儿子连回都没有回父王一声便偷溜出京,父王心里不痛快,训诫了儿子几句。”

庆亲王妃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沉沉说道:“只是训诫于你,真的不曾为难你?”

赵天朗忙来到庆亲王妃身边挨着她坐下,打起笑脸说道:“真的没有,娘,儿子这次回来,感觉父王萧瑟了许多,整个人都显了几分暮气。”

庆亲王妃淡淡道:“天朗,你父王的事情你就不必过问了,我听说你刚回屋子就被你父王叫去,也没和瑶瑶说上几句话吧?”

赵天朗不好意思的搔头笑笑,别离之苦他倒是没有工夫去细细诉说,可是别的么,若非秋素在外头回话打断了他,他这会子早就…

庆亲王妃瞧着儿子脸都红了,便笑了起来,只说道:“快回去吧。”

赵天朗应了一声,站起来便要走,忽想起一事,便说道:“娘,父王说晚上一起用饭。”

庆亲王妃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只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娘知道了。”

赵天朗见娘亲没有反对,便笑着行了礼退了出去。父母之间的事情他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还是什么都不问的好,反正不论是父王还是娘亲,他都会一样的孝敬就是了。至于感情上和谁更亲近一些,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别人也没有发言权。

赵天朗再回到轩华园时,青瑶已经把美味佳肴准备齐了。顺着香气赵天朗奔回屋中,青瑶听到脚步声飞快的迎了出来,赵天朗揽住青瑶的肩头,探着脖子向桌上瞧,口中还直问道:“瑶瑶,你做了什么,竟香的如此古怪?”

青瑶瞧着赵天朗直咽口水,不由笑了起来,将赵天朗按到椅上坐定,给他盛了一碗桃红色的汤羹,赵天朗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立刻囔了起来,“瑶瑶,如此美味岂能无酒?”

青瑶白了赵天朗一眼道:“子纲,这一年你都不许吃酒!”

赵天朗大为惊讶,从前青瑶可一直没拦着他吃酒啊,这话又是打哪儿说起呢?

“为什么瑶瑶?”赵天朗很不解的问道。

青瑶早就想好了的应答之言,只蹙眉说道:“子纲,自打你走后我心里一直不踏实,夜里做了好几回梦,都梦到你吃多了酒误了大事,所以当时我便想,凭怎么着今年都不再许你吃一口酒,好子纲,你就当是安我的心,答应我吧。”

赵天朗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点着青瑶的小鼻子说道:“你啊,梦中之事岂能当真的。”

青瑶不依的摇着赵天朗的胳膊撒娇道:“子纲你就答应我嘛!”

赵天朗那吃得消青瑶的撒娇大法,别说是一年不吃酒,就算是让他一辈子不吃酒他也答应,因此只将青瑶搂入怀中说道:“好好,我答应你还不成么。”

青瑶见自己混了过去,不由心中暗笑,更加殷勤的给赵天朗布菜,赵天朗指着那一盘宛如怒放的金色牡丹的菜肴问道:“瑶瑶,这道菜叫什么,以前没见你做过,花也能吃么?”

青瑶笑盈盈解说道:“这道菜名为百花错,你先尝尝味道。”

赵天朗搛了一小片花瓣儿送入口中,一口嚼下去,他的眼睛立时一亮,飞快嚼了几下细细品味之后方咽入腹内,方才惊奇的说道:“竟然不是花瓣,这里有小牛里肌斑鸠脯子鸡牙子獐子腿肉…嗯,还有一种,是兔肉。瑶瑶,真难为你把这些个肉打成薄片叠在一起,还做成这么薄的花瓣儿,太不容易啦。”

青瑶叹服的挑起大拇指,由衷的说道:“子纲,你真不愧是大秦第一吃货!凭换了谁,也不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吃出这道百花错的所用的全部食材。”

赵天朗自得的说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明白这道菜你为何起名为百花错了,是肉非花,便占了一个‘错,字,而花形为牡丹,又为百花之首之意,我说的对不对?”

青瑶击掌笑道:“子纲,你真是我的知音,没错,正是此意。”

赵天朗拊掌大笑,放开肚皮将青瑶做的美味佳肴一扫而光。他素来食量大,青瑶做的菜色虽多,可数量有限,是以赵天朗只吃了七成饱,再用了茶,赵天朗便不会因为吃的太饱而不能做些其他的事情。

命人将桌子撤下,将屋子收拾了,赵天朗便拉着青瑶的手回了他们的屋子,已经饱暖当思那啥了,他赵天朗可不是不识情知趣之人,青瑶喂饱了他,现在轮到他喂青瑶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美色当前,赵天朗不知今夕何夕,一场颠鸾倒凤足足闹了一个多时辰,青瑶已然不堪伐踏昏了过去,赵天朗这才不得不鸣金收兵,搂着心爱的小妻子共入梦乡,整整三个月了,他几乎每晚都想搂着青瑶入睡,今天终于让他达成心愿,这一刻,只羡鸳鸯不羡仙。

青瑶真是累的狠了,她睡的很沉,连抢了赵天朗的被子后又踢了被子让自己春光外泻都不知道。赵天朗觉浅,被子一被青瑶抢走他便已经醒了,只笑着以臂支头,侧着身看向背对自己沉睡的小妻子,眼中满是宠溺。青瑶抢被子对他来说都是令他无比满足的幸福。

整幅杏红葡萄纹绫被都缠到了青瑶的身上。青瑶睡觉一向不老实,雪白的香肩并胳膊都露在被子外头,修长润滑的小腿也伸了出来,吹弹可破的肌肤衬着压在身下的杏红绫被,这样的情景任是石人见了都要心动的。何况赵天朗呢。

赵天朗的眼肆无忌惮的在青瑶的身上游走,不经意间便看到了青瑶腰下有一个小小的枕头,赵天朗立刻想起方才那火热的情景,于狂潮激荡之中,青瑶将一个小枕头拖到自己的身下,努力的拱起身子迎合于他,虽然青瑶的脸上的神情还和从前一样羞涩,可是动作之中却多了几份渴望与狂野,这让赵天朗快乐的如同飞上九天一般,真想这一刻就是永远!

情热之时,赵天朗不禁又激动起来,叫嚣的欲望让他轻移手臂覆上青瑶香肓,修长的玉指顺着香肩滑下,在青瑶如凝脂般的粉背上轻盈的弹奏,如同拨动琴弦奏出亘古不必的乐曲一般,赵天朗只觉得背对着自己的青瑶身子微微颤动,于睡中呼吸渐渐也变的急促起来。

赵天朗伸头偷眼去看,只见青瑶光洁如玉的小脸上透着浓浓的春意,双眼虽然还紧闭着,可是那黑凤翎般的长睫毛却微微颤动,两颊的红晕从面颊而晕至脖颈,再到晕上那如玉的肌肤,赵天朗便知道青瑶其实已经醒了,只是羞颜未开,不好意思回头罢了。

赵天朗促狭心起,只欺身贴着青瑶的雪背,夫妻两个之间紧紧的贴在一起,一丝儿空隙也不留。赵天朗如同八爪鱼一般缠上青瑶,让青瑶再也没法子装睡了,只抓起赵天朗的手送到口中咬了一下,娇憨的嗔道:“坏人,又来闹人家,人家好乏呢!”

赵天朗听着青瑶那软糯的娇嗔,魂儿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紧紧抱着青瑶道:“好瑶瑶,人家整整九十七天没和你在一起,你不想我么!”

赵天朗说的可怜兮兮,青瑶明知道他是卖萌装可怜讨同情,却还是心软的不行,只在赵天朗怀里转了身子,一双藕臂缠上赵天朗的脖颈,主动吻上赵天朗,低低娇吟着“子纲,九十七天四个时辰三刻…”

青瑶尾音消失于赵天朗的深吻之中,她和他一样,都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对方。

情到浓时,是怎么爱都爱不够的,于是时间便显得是那么短促无情,不觉已经到了申时,再不起身的话就要误了晚饭,那时候丢人可就丢大了。

青瑶无意当中看了墙角的紫铜错金银大座钟一眼,不由惊呼起来,“天啊,都申时了,子纲我们等赶紧起来,完了完了,时间过的怎么这样快!”

赵天朗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申时了,他只觉得和青瑶才团聚了不到半个时辰,这时间真的过的好快。

小夫妻两个匆忙起身,急急的入净房梳洗一回,换好干净衣服,赵天朗往座钟瞧了一眼,见才过了一刻钟,不由笑了起来,看来人一着急什么时候都抢的回来,平日里他和青瑶洗漱起来,差不多要三刻钟才能完成,这会子只一刻钟便全都做好了。

将青瑶拉到面前,赵天朗笑着说道:“瑶瑶别慌,来的及,酉时才吃饭呢,别着急。”

青瑶还是有些着急的说道:“今天吃团圆饭,我怎么都要去厨房看看的。”

赵天朗笑道:“不用啦,方才我都已经吩咐给小满,点了菜让她准备,小满可是你的高徒,难道你还不相信她的手艺么。”

青瑶还想说什么,赵天朗却将青瑶拉入怀中,轻吻着青瑶的耳垂,低声调笑道:“你方才已经请我吃过人间最美味的大餐了不是么?”

赵天朗一言说的青瑶脸红的如最纯净的红宝石,只羞的不能抬头,赵天朗呵呵笑了起来,青瑶不论是什么样子他都爱看,怎么都看不够。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在出门之前赵天朗忽然想起一事,忙问青瑶道:“瑶瑶,嫂子给你的药你吃了没有?”

青瑶俏脸红意未消,只白了赵天朗一眼道:“子纲,你想的也多了吧,真不怕累着,我自己的事情我难道还能不上心么。快走吧,若是让父王娘亲等我们可就不好了。”

赵天朗嘿嘿笑了一回,和青瑶两个去了安澜园,如今只要一家子吃团圆饭,必会摆在安澜园中。

被赵天朗狠狠滋润过了的青瑶脸色极为红润娇艳,如雨后新荷般鲜灵灵的,仿佛还带着纯净的露珠。从轩华园到安澜园短短的走了那么一小段路,青瑶已经引得所有下人不由自主的看过来,而且不论男女,只要眼光一沾到青瑶的身上便再也拨不下来,惹得赵天朗黑沉着一张脸,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还没地儿发,实在是够郁闷的。

进了安澜园,庆亲王妃看到青瑶容光焕发,自己的儿子却拉长了脸,一张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庆亲王妃不由困惑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青瑶见赵天朗进了屋子还黑着脸,只轻轻扯一下赵天朗的衣袖,软软的唤了一声:“子纲,咱们给幺娘行礼吧。”

赵天朗怎么都不会对青瑶生气,当下便应了一声,与青瑶双双拜下,庆亲王妃一手一个将他们扶起来,笑着说道:“天朗,你这趟去西番可是辛苦了,在府里多歇几日,然后就得陪瑶瑶回娘家住对月,原本年前就该去住的,这一耽误就耽误了小半年,亲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盼着你们呢。”

赵天朗立刻笑着应道:“好的,娘,儿子想着等明儿进宫去见皇上,再多赖一个月的假期。”

青瑶惊讶的瞪大眼睛问道:“子纲,你还要向皇上要假期?皇上非被你气的七窍生烟不可。”说起来自从成亲之后,赵天朗就没正经当几天差,年前去江南,也是假公济私的时候比较多,不过年前的差事赵天朗办的很漂亮,所以就算是皇上知道赵天朗假公济私,也不会计较什么,可是这过了年赵天朗一去西番便长达三个月,还是私自出京的,皇上还没降旨责罚赵天朗,赵天朗这又上敢着要假,敢情赵天朗这放假还放出瘾来了。

庆亲王妃笑着说道:“再请一个月的假也使得,不过天朗少不得要吃皇上一通排头,瑶瑶,不如明儿你跟娘一起进宫求见皇后娘娘,这事儿由咱们娘儿俩个提出来更好些。”

青瑶自然无不答应,赵天朗想着反正有他的娘亲带着青瑶,自不会有事,因此只笑道:“如此也好,明天儿子送娘和瑶瑶进宫,反正明天说什么我也得去见皇上六哥的。”

说话间外头有丫鬟回话,说是王爷已经往蓼花轩去了,青瑶和赵天朗一左一右陪着庆亲王妃,也往蓼花轩而去。

庆亲王爷还没走到蓼花轩,庆亲王妃赵天朗和青瑶已经到了,是以庆亲王爷一进门,庆亲王妃便带着儿子媳妇躬身行礼,庆亲王爷伸手欲扶王妃,可是到底没敢触及庆亲王妃的衣袖,只虚虚扶了一下,声音里透着一丝失落的说道:“阿婉,你我夫妻之间便不要行这些礼了,快快请起,天朗,天朗媳妇也起来吧。”

三人站了起来,庆亲王爷的眼光只停留在王妃的身上,对于异常娇养的儿媳妇,他自是不会多加注意,自来也没有老公公盯着儿媳妇看的,庆亲王爷在这点上面是很注意的。

四人落座,庆亲王爷举杯笑道:“今日咱们家的人总算是齐了,阿婉,天朗,天朗媳妇,来,咱们一家人满饮一杯,为天朗接风洗尘。”

赵天朗中午才答应了青瑶一年不吃酒的,不由微微皱了眉头。青瑶却对他使了个眼色,向赵天朗的酒杯看了一眼。赵天朗低头一瞧,又轻轻闻了一回,原来他杯子中凝碧一般的液体竟然不是酒,而是新榨的青果汁,看上去和陈年竹叶青的颜色一模一样。

赵天朗一口喝干杯中的果汁,甜中带着淡淡的酸意,正是赵天朗最喜欢的口味,赵天朗喝过之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有什么是能比有一个时刻想着自己,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媳妇更幸福的呢。

一餐团圆饭吃下来,只有庆亲王爷一人吃酒,而庆亲王妃和赵天朗青瑶喝的都是果汁,果然吃罢晚饭,庆亲王爷已经醉意迷朦,连说话舌都大了。他只含糊不清的叫道:“阿婉,我心里好苦…”

庆亲王妃听庆亲王爷一声声的叫着“阿婉…”,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时光能够倒回到二十年前,她能听到这一声声的“阿婉”,那真是让她死了都甘心,可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为什么非在要她已经死了心绝了情之后,她的丈夫又要做出这种种事情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赵天朗也有些怅然,而青瑶心里却极不高兴,她在替她的婆婆不平。赵天朗不在家的这三个月,青瑶和王妃的感情急剧升温,庆亲王妃有时也会和青瑶讲起当年的事情。

青瑶听的越多,心里便越气。的确,当初是先皇和先皇后硬压着庆亲王爷的头皮逼他娶了正妃。可是洞房花烛并没有人逼他吧,他既然也为王妃所动,与她有了夫妻之事,为何却又那样狠心的对待结发妻子。

要杀了身怀六甲的正妻,为的就是给有可能难产的小妾出气,这是青瑶听到过最不可思议最荒谬的事情。这还是人做的事情么,小妾怀的是孩子,难道正妻怀的就不是,那可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啊!

原来庆亲王妃曾经含恨带怨的告诉青瑶,“当年我怀着天朗已经七个多月了,柳氏突然发动,你父王疑心是我做了手脚,拿着宝剑冲到我的房中,要剖出我腹中的孩儿为他的宠妾出气,娘便彻底死了心,瑶瑶,若不是娘要守着天朗,保护他平安长大,娘只怕早就寻了短见。”

自从听过这一番话之后,青瑶极为心疼她的婆婆,对她百倍呵护,直想把庆亲王妃曾经缺失的爱全都弥补回来,虽然青瑶不能全部做到,可是青瑶一直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听到庆亲王爷借酒遮脸装疯卖傻,青瑶便对庆亲王妃说道:“娘,时候也不早了,您最禁不得酒气,媳妇服侍您安置吧。”

庆亲王妃轻轻点头道:“好,天朗,你带人送你父王回去,着他好好服侍着。”

赵天朗忙应了一声,庆亲王妃向半醉半醒之中的庆亲王爷微微福身后便在青瑶的陪伴之下走了。

庆亲王妃一走,庆亲王爷半眯的眼睛便睁开了,因为屋里并没有其他人,庆亲王爷便皱着眉着借酒盖脸,对赵天朗说道:“天朗,你管管你媳妇,她是你的媳妇,又不是你娘的,整天缠着你娘算什么。”

赵天朗今天刚刚回到家,这三个月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完全不知道,因此庆亲王爷这话说的赵天朗有些糊涂,他只当是他的父王说的醉话,便也不往心里去,高声叫孟兴等人进来,服侍着庆亲王爷回小佛堂,自然他也得跟着送一回,可是一到小佛堂,赵天朗命人去煎了醒酒汤,又交待了孟兴一回,便急急的回了轩华园,有道是小别胜新婚,他的那股子粘乎劲儿且没过去呢。

赵天朗回到轩华园之时,青瑶已经先回来了,赵天朗一进屋子便听到净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赵天朗浑身顿时一紧,他立刻回身关好房门,放轻了脚步往净房方向走去,边走,他边飞快的扯开外袍的带子,将袍子随意一扔,便悄悄掀起帘子湘妃竹帘,蹑手蹑脚的进了净房。

青瑶初嫁过来的时候就被告知,她在卧室的时候任是哪个丫鬟都不许进来,丫鬟们要进屋来收拾,必得找主子都不在房中的时间。是以青瑶完全不担心自己正洗着澡会有“登徒浪子”闯进来。毕竟她还以为赵天朗会被他的父王缠住,一时半刻且回不来呢。

惬意的哼着不成调儿的小曲,青瑶玉臂轻舒,将水瓢高高举起,一脉水线从胸前冲下,在雪峰处分做两股,顺势而下之后还有几患水珠儿在雪肤玉肌之上滚动,看得赵天朗立时直了眼,他干干的咽了一口口水,再也克制不往自己,大步走到青瑶身边,一双大掌凭空而降,吓的青瑶尖叫一声,一手抄起浴桶旁边搭着的浴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上自己的身体,而另一手飞快的擒住赵天朗的手腕反手一拧…

赵天朗怎么都没有想到青瑶的反应如此迅捷,一时不察便让青瑶擒了个正着,虽然青瑶的用力不小,可是对赵天朗来说这点儿力气还是不够看的,不过他却假意倒抽一口凉气,夸张的叫道:“疼…疼…是我,瑶瑶你快放手。”

青瑶定睛一看,忙飞快的松了手,先将浴袍的带子系好,方才以手拍着胸口嘟着嘴嗔道:“子纲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赵天朗原本想解释来的,可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青瑶的手移动,浴袍被水浸湿,效果比什么都不穿还惊人…

于是乎,青瑶又被吃了。长夜漫漫,赵天朗有足够的时间和青瑶极尽缠绵之能事,反正青瑶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回被赵天朗送上无尽的巅峰…直至在赵天朗的怀中沉沉睡去。

等青瑶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她这段时间养成的生物钟被赵天朗彻底打破,看到满身清爽一脸满足的赵天朗伏在枕上看着自己笑的象只偷了腥的猫儿,青瑶不由郁闷极了,明明她也有练功,身体底子也够扎实,却依旧被赵天朗累的腰酸背疼腿抽筋,难道她缺钙了?

赵天朗笑的越得意,青瑶便越郁闷,只没好气的撵道:“你还不出去,我要起床啦。”

赵天朗伸手向后摸索片刻,拽出一套玉色的软罗中衣,笑着说道:“小的这就伺候世子妃娘娘起身。”

青瑶的脸腾的红了,只一把抢过中衣,不想因动作大了些,又让赵天朗饱览一抹春光。

赵天朗知道不能再逗青瑶了,再逗她就真的恼了,于是起身边向外走边笑道:“好,我出去等你,瑶瑶,我已经打发秋素去娘那边说了,你不用着急,慢慢穿就行。”

青瑶一听这话真急的,拥被坐起抓起赵天朗的枕头丢了出去,咬牙叫道:“赵天朗,我什么人都被你丢光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因起的比平时迟了些,青瑶只扔了赵天朗一枕头后便匆匆起身梳洗,再也不理赵天朗。还将小满和香如叫进来帮她梳妆,在两个丫鬟的通力合作之下,青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只喝了一温茶水便急急快步走出门,来早餐都来不及用。

赵天朗见青瑶如此着急,便上前来笑着劝道:“瑶瑶不打紧的,真晚不了。”

青瑶横了他一眼嗔道:“昨儿不是说好了要陪娘进宫的么,怎么不晚?”

赵天朗嘿嘿笑道:“又不是被皇后娘娘传诏,横竖是咱们自己递牌子,早一会晚一会儿不打紧,瑶瑶你放心吧,娘一定会体谅我们的。”

青瑶没工夫和赵天朗斗嘴,急匆匆的冲到安澜园,还没有进房便遇上周嬷嬷,周嬷嬷上前笑着福身请安,直说王妃娘娘昨天夜里走了困,到了天快亮之时方才醒过来,这会子正在起身。

青瑶不由一愣,她知道婆婆是个生活极有规律的人,怎么会突然起的迟了呢?青瑶只当是王妃身子不舒服,忙急切的问道:“怎么,是娘的身子不舒服么,怎么也不快些来告诉我,我好派人去请华医政。”

周嬷嬷听到世子妃如此关心王妃,心中很是高兴,她想起方才王妃娘娘的吩咐,便忙摇头笑道:“世子妃娘娘请放心,娘娘并没有不舒服,只是因为世子爷归来心里激动,是以夜里才走了困。”

周嬷嬷口上是这么说的,可事实却是庆亲王妃刚才听赵天朗打发来的秋素的告假,便知道儿子媳妇昨夜闹的狠了,早上难免有些个起不来,她是为了避免青瑶的尴尬才特意命周嬷嬷在院子里守着,免让青瑶心里有压力。

青瑶一想这个说法的确合情入理,便信以为真的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今天晚上娘入睡之前要进一盏淮山小米粥,就是能安助眠入睡的。

周嬷嬷忙笑着应了,引着青瑶往王妃的房间行去。她走的慢,青瑶只得也走慢些,进了房间之后青瑶果然见王妃坐在妆台前,进宫的大衣裳已经穿好了,可头发却松散的披在肩后,银铃正拿着玉梳给王妃梳头。

庆亲王妃从镜中看到青瑶那张极润泽的小脸,不由满意的笑道:“瑶瑶,快过来帮娘挑头面。”

青瑶快步走上前,在妆盒里选了一会儿,选出一套赤金点翠镶蓝宝石头面,这是一套以牡丹为主题的头面首饰,主体为一顶以硕大蓝宝石雕成牡丹花型的精美金冠,赤金与蓝宝石的相互辉映光泽让佩戴之人完美的融高贵与清丽与一体,特别在这已经热起来的初夏,更是能够凭添一脉沁人心脾的清凉。

庆亲王妃看了青瑶的挑选,笑着说道:“我们瑶瑶就是有眼光,就梳海棠髻吧。”

银铃屈膝应了一声,便细细的梳理起王妃那如云的秀发。

发髻梳好,青瑶为婆婆戴好赤金点翠镶蓝宝牡丹金冠,又别出心裁的将赤金托镶细碎火钻的细小花钿沿着海棠髻花瓣边缘次第簪了几枚,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庆亲王妃的头上,给王妃晕上一层淡淡的光华,高贵之中又不失柔和清雅,让一屋子的人都看直了眼,这才王妃的气度!

庆亲王妃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笑了起来,对青瑶轻轻说道:“瑶瑶,娘让你这么一打扮,可比先前精神了许多。”

青瑶甜甜笑道:“是娘底子好,媳妇可没做什么。”

庆亲王妃自妆盒中拈出一枚以整块石榴石雕成的腾云飞凤坠三串水滴型红宝石步摇对青瑶笑道:“瑶瑶,你头上的凤钗颜色有些暗了,要炸一炸才好。换上这一枚,你小人儿家家的,不可太素净着。”

青瑶躬身称谢后方才双手接过步摇,站在一旁服侍的金铃忙上前为青瑶取下头上簪着的赤金累丝攒珠凤钗,戴好王妃给青瑶挑的腾云飞凤步摇,庆亲王妃上下细打量一回,方满意的笑道:“这样就好多了,瑶瑶,这阵子天朗没在家,你也没心思添置首饰,赶明儿叫他陪你去多选一些。”

青瑶不好意思的垂了头,这阵子赵天朗不在家中,她还真有些个日夜思思懒梳妆的意思。

婆媳两个收拾停当,青瑶忙又问道:“娘,是这会子就进宫还是用了早饭再进宫?”

庆亲王妃猜到青瑶没有用过早饭,便笑着说道:“自是要垫垫肚子再进宫的,宫里的宴席,谁能真的吃饱呢。”

娘儿俩个加上后脚追过来的赵天朗一起吃了早饭,又用香茶再三漱了口,方才起程往宫里去。

庆亲王府递的牌子从来不会被驳回,庆亲王妃带着青瑶直接去了坤宁宫,而赵天朗打听得皇上正在见大臣,便轻车熟路的去了他从前在宫中之时常住的东篱精舍。这里也是从前六皇子还没有开府建牙之时在宫中的住所。

东篱精舍中,留下了赵天朗太多太多的童年记忆。他信步走入东篱精舍,看到院中那株垂柳,赵天朗不由笑了起来,当日他和赵天翼傅城垣王乾四人象四只猴子一般爬到树上,藏在浓浓绿荫之中,为的就是等他们的六哥来树下读书之时好吓他一大跳。有一回他们在树上闹的动静太大,六皇子还没有到树下之时就听到树上的动静,六皇子大喝一声,吓的王乾忽然打了个哆嗦,竟将他从树杈上挤下来,若非他六哥反应够快,只怕那一摔,他摔不死也得摔成个残废。

手抚着足要两个合围才能抱过来的大柳树,想着童年时兄弟们之间的亲密无间,赵天朗不由叹了口气,从前日子并不好过的时候,大家兄弟同心,没有什么不能一起而对的,怎么如今日子好了起来,这心反而渐行渐远,竟到了心里有话不能说的地步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赵天朗抬头看看大柳树,仔细找了许久,才找到了当初他们兄弟几个在大柳树上刻的字,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树上的刻痕也不再那么清晰可辩,只从前刻在树根处的刻痕已经长高了一丈多,若不是纵起身子抱住树干认真查看,赵天朗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赵天朗不禁低低叹息一声,仿佛那道刻痕就象他们兄弟几个和皇上的关系,难道那份情义真的会随着时光而流逝,赵天朗忍不住用力摇头,想用力挥去脑子里的这个念头。他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在大柳树下六皇子曾经坐着读书的石鼓凳上坐定,赵天朗怅然若失,定定的看着垂下来的条条柳枝,喃喃念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不解赵天朗之意,只死死的将赵天朗吟的诗硬生生的背下来,他可负有将世子爷一举一动都回禀给皇上的重任。

在御书房的皇上见诏见完大臣之后,便听了由那小太监传回来的话,听罢那四句诗,皇上的神色变的很奇怪,小太监也不敢多问,见皇上无声的挥了挥手,便悄没声儿的退了下去。

这个小太监当然不知道,这那咏柳之诗就是当今皇上一个字一个字教赵天朗念的,那时候赵天朗才刚三岁,只听他念了一遍就能流利的背诵,让刚刚成亲的皇上提前体会到了那种为人父母的骄傲。

“天朗还是想着朕的。”皇上很欣慰的轻声说了一句,便高声说道:“来人,摆驾东篱精舍。”

皇上到东篱精舍之时,赵天朗已然上了树,他坐在树叉之上,折下几茎柳条编成一个花环,见到皇上来东篱精舍,赵天朗忙拿着花环从树上跃下,将花环送到皇上的面前,笑着说道:“送给六哥。”

皇上终于笑了起来,他伸手接过花环,笑着摸了摸赵天朗的头,将花环戴了上去,用哄小孩儿的语气笑着说道:“天朗戴着玩吧。”

赵天朗心中一热,立刻说道:“这个是专门给六哥编的。”

这差了十多岁的堂兄弟两人说完这番对话,相视大笑起来,方才这一幕,曾经发生在十五年前,那是赵天朗第一次学会自己爬树,便折了好些柳枝编了一个奇丑无比的花环,却执拗的非要送给六皇子不可,六皇子不收都不行。

这样温馨充满情意的回忆让兄弟两人的心都异常柔软起来,皇上将落于赵天朗肩头的柳叶摘下,用极亲近的口气说道:“都是娶了媳妇的人了,还这么淘气不省心,你都多大了还上树,也不怕你的小侄儿们笑话你。”

赵天朗搔搔头嘿嘿笑道:“没事儿,侄儿们反正也没在这里,他们又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