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道士严肃地解释:“之前老夫算错了,怪不得道符显示的是秦大小姐的生辰八字,原来真正的妖孽是秦大小姐!”

老夫人呼吸一窒,立刻急促地问:“此话何解?”

“秦 大小姐原是三周前就已经去世。此妖孽趁机侵占秦大小姐的肉身,如今更是引起秦二小姐中邪的罪魁祸首!大家且看秦大小姐的容貌,这是最确凿的证据。历来,骨 女喜欢貌美的人皮,所以此妖孽在侵占了秦大小姐的尸体后,又看中了秦二小姐的美貌。秦二小姐会中邪,正是此妖孽在不断侵蚀秦二小姐的神志,试图分离秦二小 姐的人皮,化为己用。”

邱道士一脸正气,一身道骨仙风,让人不由信服秦落衣早已被妖魔附身。当邱道士说道人皮二字时,在场的女子皆冷颤了一把,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恐惧地望着似笑非笑的秦落衣,仿佛她真是毒蛇猛兽,而秦芷萱更是害怕得躲进慕容氏的怀里,瑟瑟地发着抖。

“娘,救我…救救我…”

老夫人是信佛之人,如今道士说秦落衣是妖孽,此刻她看到秦落衣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心里立即惊慌了起来,连忙厉声询问:“三周前发生了什么事?”

许氏脸色一白,犹犹豫豫道:“三周前,大小姐被燕王休弃,撞马车自尽…大夫当时说大小姐是断气的,难道…大小姐真的…已经…”

玲儿急红着眼,拼命解释着:“二姨娘,您别乱说。小姐怎么就死了呢,小姐明明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小姐是被离公子治疗痊愈的,并非妖孽附身,您怎么能听那个臭道士乱说呢!”

玲儿这话不仅反驳了许氏,还大大地指责邱道士是个骗子。邱道士一听,怒道:“今日,你们不信本道之言,任由妖孽逍遥法外。他日,相府出了事情,休怪本道没有提醒!恕本道告辞!”

说完,邱道士满面怒容,气得拂袖离去。

就在这时,一直围观的某个丫鬟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神色慌张,像瞧见救命稻草一般望着邱道士,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道长,您说得没错!小姐就是从自尽后变得十分奇怪。我和几个姐妹们都觉得小姐像变了个人似的,性情大变。”

一瞬间,大堂宛如落下一道惊雷,纷纷不敢置信地喧哗了起来。秦落衣凝眉望去,只见跪在正中央的丫鬟是原身的大丫鬟春香。由于她初醒时,只有玲儿呆在她身侧,对她不眠不休地照顾,秦落衣自始自终只信任玲儿一人。其余的丫鬟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果然,这个春香是慕容氏的人!

见秦落衣似笑非笑地望来,春香像是见到了鬼一般,惊吓得哆嗦了一下。

“三 周前,小姐被二小姐送回府时,我能确定小姐是真的断气了…”春香小心翼翼地看了秦落衣一眼,见她没有反驳自己,断断续续地说着,“后来小姐恍若无事地醒 来,奴婢以为是佛祖保佑,但现在想想,小姐醒来后处处透着诡异。小姐每天都会很早起床,在院子里做着奇怪的动作,围绕着院子跑着步。小姐明明体弱,跑步的 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小姐明明不会医术,却暗中在房里捣鼓药材。小姐明明不会做饭,有一天却突然做出了很多美味佳肴,甚至大部分都未曾听闻。有次晚上我给 小姐端宵夜时,看见她的脸白白的,毫无血色,宛如…”

“春香,你胡说!”玲儿愤怒地骂道,“小姐每日起来跑步是为了锻炼身体,奇怪的动作是在做瑜伽减肥。小姐聪慧,看看医书学了不少,所以才会被离公子看上收了徒弟。至于做饭…”

春香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无辜地说:“做饭呢?你自己也找不出理由了吧。小姐现在变得多奇怪,想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一想到这些日子,同是大丫鬟的玲儿被秦落衣各种宠溺,过着人上人的日子,还被单独带去了云中居,被忽略了整整三周的春香十分不满。

她原本就是慕容氏安插在竹园的人。这次,二小姐许诺她,只要搞垮了秦落衣,她便能成为二小姐的大丫鬟!吃穿不愁,享尽荣华富贵,还能成为陪嫁丫鬟,一同嫁进王府,说不准,还能成为侧妃!就算没能成为王爷的女人,二小姐也答应给她许个好人家。

这样一想,她嘴上更是犀利:“若不是被妖孽附身,还有什么理由能解释小姐的性情大变!玲儿,你莫要被妖孽利用了!”

“春香,小姐明明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污蔑她是妖孽!”玲儿心里知道,秦落衣的大变样,和曾经的小姐完全判若两人。但是,她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小姐!

春香和玲儿的驳论令几位姨娘变了脸色。原本,有些人只是心中起疑,如今,身为秦落衣大丫鬟春香的出言作证,更让人信服,秦落衣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相府大小姐,她已经被妖孽附身了!

“此妖孽喜欢貌美的人皮,那我们岂不是…都有危险?”陈氏惊慌地拦住邱道士,恐惧地望着秦落衣,道,“大师,我最近每晚都睡不好,夜夜梦靥,肯定也是这妖物在作怪!道长!我信你,信你!快,快收了她!救救我们!”

许氏点着头赞同:“这几个月,相府接连发生了很多事情。三妹妹的小产说不定是此妖孽作祟。妖孽见大小姐枉死,所以趁机附身在大小姐的身上!这次二小姐中邪,肯定是此妖孽作怪!”

姨娘中,只有华氏没有明说秦落衣是妖孽。她刚刚小产一个月,身子如弱柳扶风。此刻,只是睁大着那双盈盈水眸,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秦落衣,颤着唇断断续续地轻轻喊着:“小姐…你…”她哽咽了一下,一时间,噤了声。

玲儿气红了脸,连忙反驳:“小姐离府多日,二小姐的中邪怎么可能和小姐有关。若小姐早在三周前就被妖孽附身,二小姐怎么可能现在中邪…而三姨娘是一个月前小产,和我们小姐更是没有关系,你们怎么能听一个江湖骗子就冤枉小姐呢!”

邱道士吹胡子瞪眼道:“看样子,还有人不信本道!恕本道不能奉陪!”

老夫人一听,急地拍案而起:“好你个贱婢,主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来人,给我重重的掌嘴!”

玲儿闻言,全身一颤,恍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竟然驳斥了主子,深知闯下了大祸,可小姐被人如此冤枉,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敬道:“老夫人,小姐是冤枉的,求老夫人明鉴!”

邱道士望向蹙眉的老夫人,解释道:“秦大小姐近日呆在云中居。京城人士皆知,云中居乃阴气最重之地,常年阴魂不散。她一呆就是半个月多,妖气大增。而这位丫鬟早已被此妖孽蒙蔽了心智,话不可信!”

此时,刚从书院归来的秦婉儿忽的一怔,害怕地喊道:“离公子从不近女色,这次突然说要收秦落衣为徒,还让她在云中居里休养。恐怕离公子早就被这妖物摄了心魂!”

这样一想,秦婉儿心中那团被离昕拒绝收徒的怨气稍稍平复了些。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正确,噼里啪啦说了很多秦落衣反常的行为。例如当日自己莫名其妙掉入池塘里,明明善泳,却偏偏使不上力气晕厥了过去,肯定也是此妖孽施展了妖术!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说了起来,越说越觉得性格大变的大小姐一定是被妖孽附了身,望着大堂中央一直沉默的秦落衣,目光又是拘谨又是恐惧。

而玲儿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围了起来,婆子们怎么威逼利诱,玲儿还是咬着牙说秦落衣绝非妖孽。

秦落衣眉心微蹙,玲儿这丫头太过护主心切,反而给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她脚步一动,正要解救玲儿,那厢,秦晓君见情形不对,快步走到秦落衣的面前,以自己弱小的身躯,不假思索便挡在她的面前,小鸡护母鸡地保护了起来。

他焦急地朝着老夫人解释:“祖母,姐姐绝不是妖孽,您切勿听外人胡说啊…”

一旁,陈氏在旁煽风点火:“看样子这妖女法力无边,将小少爷都迷住了!看样子不除去,岂不是要祸害整个相府了?!”

邱道士掐指一算,蹙眉道:“与妖物相处时间越久,在阴气地方久呆以及体弱多病的人,越容易被妖物迷惑心神。而此妖孽法力高强,必须尽快除之,否则相府危矣!”

老夫人一听急了,连忙道:“君儿,还不快离开她!你想气死祖母不成!”

“祖母,我相信姐姐不是妖孽!”

“来人将君儿拉下去!好好看住!”老夫人说着,急急看向邱道士,哀求地问,“道长,现在该如何是好?”

“这道符有佛祖保佑,燃尽泡于水中,灌于秦少爷的口中,方可驱其身上的邪气。”邱道士抽出一张道符,默念了几句后,递给了老夫人,随后拔出身后的木剑,一身道骨仙风,义正言辞道:“今日,老道要替天行道,驱赶此邪魔外道,保相府平安!”

一时间,众人恐惧地望了一眼直到此刻都未曾开口的秦落衣,以为她早已被得道高人邱道士给震住了,于是一脸期盼地望着邱道士。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着,秦芷萱趴伏在慕容氏的怀里,轻颤的身躯实则笑得开怀,嘴角扬起讥讽的笑容。

秦落衣,这次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比起众人一脸期盼地看邱道士除妖,楚凌寒一直事不关己地在旁站着,蹙眉地看着事态急转而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是的,秦落衣太不对劲了!太冷静了!跟原本怯懦的秦落衣完全不是同一个人!难道她真的是妖孽?!

秦落衣嘴角带笑,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一脸讽刺地望着正振振有词叨念着说要除掉她的邱道士。就在道士挥舞着木剑朝她逼近时,她侧身一躲,以极快地速度闪到了道士的身后。

“妖、妖怪!”陈氏哆嗦着唇,惊慌地跌坐在地上,整个院子的人都被秦落衣这快速的飘移给惊住了。

秦落衣未理众人的惊慌,她大步走向秦晓君和玲儿,速度缓慢,姿态优美,却是将凶恶的婆子吓得不轻,连忙放开了秦晓君和玲儿,退得远远的。

秦落衣见两人相安无事,眼里是对她的无限信任,心里一暖。

她嘴角一勾,转身望向一脸惊异的邱道士,平静且冷淡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有何理由说我是妖孽?要知道,本小姐最讨厌被人泼脏水,最讨厌被人威胁!”

秦落衣已不再是那个曾经任人捏圆搓扁的软柿子!

秦落衣,是时候,该反击了!

“你若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本小姐是妖孽,本小姐一定让你为你所说的谎话,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觉得女主很霸气,爱死女主了嗷嗷嗷嗷嗷嗷嗷!

☆、第51章

邱道士收了慕容氏的钱,一早就做好了栽赃秦落衣被妖孽附身的准备,只不过原本秦落衣貌丑,可以说附身在秦落衣身上的妖孽看中了秦芷萱的容貌,所以秦芷萱才会有中邪之兆。现在秦落衣竟然诡异地变美了,那便是秦落衣已经是那个妖孽了!

邱道士在这道上爬模滚打二十几年,早已理出了一套唬人的妙方,就算没有妖孽,他也能妙语连珠地胡诌出一个莫须有的妖孽来令人信服。

另一方面,邱道士从慕容氏那里得知秦落衣性格怯懦,是个口吃貌丑的弱女子,所以在看见慕容氏递来的三百两银票时,心想着这事实在是太简单容易了,便喜滋滋地收下了银票。准备完事后,去春楼花天酒地一番。

可 此刻,以他多年来看人经验,他觉得眼前秦落衣并非外界传言一般无能,竟让他一瞬间无法看透。他立刻收起了先前的轻视,扬了扬手中的八卦盘,一脸正色道: “此太极八卦盘是我道教的教中秘宝,由教祖传下,至今已有五百多年历史。一切妖魔在它之下皆现原形,无所遁逃!诸位,且看。”

他手指拨动着挂盘上的指针,指针快速旋转,接连几次都直直地指向秦落衣。为了让人信服,邱道士让老夫人和秦云鹤的妻妾们逐个亲自试试。不管众人怎么转,那指针毫无意外地皆指向着秦落衣的方向。

若是刚才信了百分之八十,那如今见识了秦落衣诡异的飘逸和这神奇的八卦盘,老夫人和大部分人都对邱道士的话百分之百的信服了。就连知道邱道士是个江湖骗子的慕容氏和秦芷萱,也都呆呆地望着那神奇的八卦盘,心中一惊。

秦落衣却望着这个对她万分不利的场景轻笑了起来。

邱道士见秦落衣笑容奇怪,警惕地说:“此妖孽道法高深,凭本道一人之力,恐怕难以驱除。但此妖惧怕精壮的男人,请老夫人派几位护卫来钳制住她,再由本道念法驱妖,将妖物逼出秦大小姐的体内。”

老夫人听闻,立刻唤来了五名护卫,其中便有之前保护过秦落衣的秦岩和秦涛。

说秦落衣是妖孽,与她接触过的秦岩和秦涛明显不信。秦岩偷偷跑去找秦云鹤,秦涛在旁劝道:“国公夫人,此事还是等丞相回府后,再做决断吧…”

慕容氏一听,立刻哀嚎了起来:“你们也被妖孽蒙蔽了心吗?萱儿中邪这么久,命不久矣,怎么能拖了…你们想害死萱儿吗?”

老夫人瞪眼道:“还愣着干嘛!一切本夫人担着!”

就在争执不下时,秦落衣却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在邱道士的膝盖处。

邱道士没想到秦落衣这个弱女子会突然攻击自己,正常女子不应该吓得大哭大闹地跪在地上说自己无辜吗?他一时间躲闪不及,疼得一阵哆嗦,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一脸惊恐地望向秦落衣,她却笑得越发灿烂,对着欲站起身的邱道士又是一脚,将邱道士再次踹得人仰马翻。

“反了,反了!”老夫人惊恐地喊着,“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妖孽擒住!”

秦落衣却慢悠悠道:“祖母,孩儿觉得这八卦盘十分有趣,所以拿来玩上一玩。”素手轻轻一拨,那指针转了两圈后,竟然诡异地停在了老夫人的位置处。

老夫人惊慌地后退了一步,话语全部哽噎在了喉间。

秦落衣的手指又是一拨弄,指针兜兜转转,转向了秦芷萱和慕容氏的方面,接着又转向了其他人。总之没有一处是重复的。最后,那指针还大胆地指向了燕王。

秦落衣笑着问:“祖母,若是这八卦盘上指的都是妖孽,那岂不是你们都是妖孽了吗?连燕王也是妖孽呢。”

被指到的人脸色铁青,异口同声地反驳道:“我不是妖孽,你胡扯!”

只有楚凌寒静静地望着八卦盘,若有所思。

被踹倒在地十分狼狈的邱道士,脸色铁青地爬了起来:“此八卦盘只有本道在旁念法时才有效!”

“哦?”秦落衣笑着又转起了指针。指针竟然继而连三诡异地指向邱道士这个方向。

邱道士望之,脸色蓦地一白,死鸭子嘴硬道:“你这妖孽莫要用妖术糊弄人!”

“妖术?”秦落衣冷笑地扬了扬手指间的一个黑色的小石子,嘴角扬起讥讽的笑,“法力高强的得道高僧,竟用磁铁石这种拙劣的把戏糊弄本小姐!还说自己不是江湖骗子?!”

邱道士心里咯噔了一下。众人不明白秦落衣手中黑色又平凡的小石子究竟是什么,但邱道士却明白。他就是用这个偶然捡到的小石子实行骗术十几年,从未失手过,如今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女孩发现了!

最主要的是,他明明藏在袖口,秦落衣究竟是如何得到的!

“本、本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莫要那个莫须有的石子诋毁本道高深的法力!”邱道士虽是心虚,但表面还是道貌岸然,一脸正色地掏出几张道符,冷呵道:“妖物素来怕火,今日,本道就用火刑除掉你这个妖孽!”

他说着,几道道符从他手中飞出,朝秦落衣扔去。

由于秦落衣的目光一直似笑非笑,好似看透了他一切的把戏,邱道士心中一紧,手一抖,坏了事。

道符在飞向秦落衣时瞬间燃烧起来,甚至有几张爆裂了开来。一瞬间,房内黄色烟雾弥漫,难闻的气味充斥鼻尖,众人不舒服地捂着鼻子,都有些头晕和恶心。

老夫人喘得厉害,胸口剧痛,忽然干呕了起来。也不知道谁说了句,烟雾有毒,快点开窗通风,下人们兵荒马乱地将贴满道符的房间打了开来。

一听有毒,慕容氏立刻带着秦芷萱仓皇逃出,秦芷萱哪顾得上装中邪啊,跑得比谁都快。其他几位姨娘也不甘示弱地惊慌跑出。唯独老夫人吸入了有毒的烟雾,浑身难受剧痛,最后禁受不住,噗通一声倒在了满是烟雾的房间内。

此时的许老夫人,一身雍容华贵的锦袍被烟雾熏得脏兮兮的,往日精神烁烁的脸庞白如纸片,金步摇插着的如意高寰髻散得一片狼藉,意识越来越模糊。

道符上燃起的小火由于接触了床帘,腾地一声,剧烈燃烧了起来。黄严实在是太过浓烈,没有人发现火势已经引燃了起来。秦落衣皱眉地望着这一切,迅速拽起窗边的花盆,将泥土盖于火上,但它并非砂土,并没有很快灭火。

秦落衣见状,忽得明白了什么,神情肃然,连忙将半昏迷的老夫人背在身后,跳窗逃了出来。

等黄色烟雾散得差不多时,秦晓君惊骇地发现老夫人和秦落衣并没有出来,而房内的火势越来越大,他惊慌地喊道:“祖母和姐姐还没有出来,快!快去救火!”

他急得团团转,命令着一群看傻掉的下人们纷纷拿着水桶去灭火。谁知,这水一浇上去,火势竟然欢快地愈烧愈烈。

此刻,秦芷萱苍白地脸望着不断燃烧的房子,哭喊道:“你们快救火啊!我的首饰都在里面啊!还有我的裙子!”

秦芷萱急得不行。她为了百花宴可是各种准备,好一鸣惊人,如今都在房里,若都烧毁了,她可要心疼死了。

秦芷萱恨不得亲自冲进火场,将自己的珠宝首饰全部救出。慕容氏连忙拦住冲动的秦芷萱,轻声道:“房子烧毁了又如何,今日秦落衣死了,竹园就是你的了。至于那些首饰和裙子,娘以后再给你买新的。”

于是,在整个丞相府的人都忙忙碌碌地浇着水,火却越烧越厉害时,秦芷萱却站在慕容氏的身边,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想象着秦落衣被烧成灰烬的下场,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大火噼里啪啦地烧着萱园,秦落衣给老夫人做好急救措施,确认她呼吸正常后,将昏迷的老夫人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交给了董嬷嬷,却在返回的途中正巧看见邱道士正偷偷摸摸地想要从后门溜走。

将丞相府烧了起来,邱道士一看情形不妙,哪敢多呆啊,连忙偷偷溜走,如今却被秦落衣逮了个正着。

邱道士爬模滚打多年,拳脚功夫还算不错。之前是因为没有防备,才被秦落衣踹倒在地。如今,他挥舞刀子,满脸狰狞,显然想趁乱杀秦落衣灭口。

手无寸铁的秦落衣看似处在下风,其实她一直默默观察着邱道士的动作。一双墨眸清冷深沉,毫无胆怯之色。

邱道士大怒,挥起刀子要朝秦落衣心口捅去。忽然,膝盖一痛,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被秦落衣两三下就擒了住。

他心中大骇,对秦落衣的身份揣测了起来,却在发怔间,被秦落衣强硬地扭过手臂,反拖着朝人群走去。

反扭着手臂,邱道士疼得满脸苍白,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挣脱不开一个“弱女子”的掌控,只好轻声呼痛求饶,连姑奶奶都叫上了。

两人离开的地上,静静地躺着一颗小石子。

进了丞相府,看到眼前大火弥漫,到处烟雾缭绕,秦云鹤大吃一惊,颤着唇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家里着火了?”

“老爷——”见着秦云鹤,慕容氏直接满脸泪痕地扑了过去。但,秦云鹤却脚步一转,将欲冲进火场的秦晓君一把拉了回来,厉喝道:“君儿,你在干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慕容氏扑了一个空,还被人无视,面子上有些讪讪,立刻恶毒地瞪了秦晓君一眼。

秦晓君哆嗦着唇,害怕地说:“姐姐和祖母还在里面…君儿要去救她们…”

秦云鹤心中一惊,连忙快速环视一圈,果真不见自己母亲和大女儿,立刻抓起慕容氏带到自己面前,惊慌地问道:“娘和落衣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萱园烧得这么厉害!”

“老爷,道士说落衣已经被妖孽附身,而且法力高强,必须以火刑才能驱妖…”

“胡闹,简直胡闹!”慕容氏没说完,秦云鹤丢下她,撒腿就往大火里冲了过去。

落衣,坚持住!爹爹来救你了!

瞧见秦云鹤奋不顾身想要冲进火场,秦落衣心中一暖,远远便喊道:“女儿在这,祖母也平安无事,请爹爹放心。”

秦云鹤步伐一顿,欣喜地望向秦落衣,见她除了身上有些脏兮兮外,一切完好无损,悄悄地松了口气,快步朝秦落衣走去。

他嘴唇一动,刚要开口询问一切的来龙去脉,秦落衣已经将邱道士拖到了众人的面前,清脆的声音缓缓响起。

“爹爹,这老头污蔑我是妖孽,还别有居心火烧了萱园。刚才,见火势完全不可控制,鬼鬼祟祟地欲要从后门逃离,被我抓了回来。”

邱 道士见着慕容氏给他使眼色,立刻大胆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反驳道:“丞相大人,切勿听这妖孽胡言。”他满脸涨红,气愤道,“此妖孽法力高强,唯有火刑才能驱 除。所以本道才施展了道术,并非故意烧毁丞相府。但本道没想到此妖孽法力高深到如此,竟然能从大火中安然无恙地逃出。本道立刻追赶上去,欲将其制住,没想 到却反被这妖孽逮了住,在诸位面前颠倒黑白。”

邱道士说得义正言辞,原以为秦云鹤会动摇几分,谁知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重拳。邱道士被打得一懵,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还被打落了一颗牙,整个人都呆住了。

秦云鹤怒目相瞪道:“再敢说我女儿是妖孽,下次可不是打落一颗牙那么简单!”

慕容氏就怕秦云鹤护短,所以选了一个秦云鹤忙碌的日子准备默默铲除秦落衣,将秦落衣定上妖孽之名。就算秦云鹤不信自己女儿是妖孽,她也可以将责任怪于轻信了江湖骗子。反正只要秦落衣死了,一切都好办。更何况还有老夫人在场作证。

但她万万没想到解决一个秦落衣竟这么困难,更没想到秦云鹤竟回来得如此之快。

她立刻上前一步,道:“老爷,邱道士是得道高人,并非江湖骗子,他能徒手燃火,还会算卦除妖…自三周前,相府一直不太太平。当日落衣明明已经…”

愚钝!

秦落衣冷哼一声,打断了慕容氏的话:“这老道徒手燃火,不过是在道符上撒上了白磷。白磷着火点高,四十度便能燃烧。如今正值炎炎夏日,温度皆有三七三八度,之后再摩擦下产生热量,不难让道符上的白磷自燃。”

邱道士刚才就是太过心急,撒得白磷过多,才造成如今萱园被燃的局面。白磷唯有干冰和砂土才能扑灭,这也是火势越窜越高的原因。

秦落衣的一番话太过现代,在场的众人不过是些妇孺和没知识的下人们,所以没有一人能明白白磷自燃的原理。

秦落衣只好亲身示范,当众从邱道士身上搜出的一个小漆黑的瓶罐,解释道:“这个瓶罐里装的白粉就是白磷。”她说着,倒出一点洒在道符上,只见不一会,道符自燃了起来,冒出了一串黄烟。

“刚才这位所谓的道士在作法的时候,都有偷偷洒上白磷。这白磷燃火有毒,吸入便会中毒。轻者头晕头痛,全身无力呕吐,重则肝、肾功能衰竭死亡。若是灼伤皮肤,甚至会毁容!若是服用,肠穿肚烂而死。”秦落衣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惊慌后退。

邱道士连忙反驳道:“本道不知此物,这是栽赃嫁祸!本道的道符都是圣物!”

秦落衣一听,坏笑了起来:“话说二妹中邪了,刚才听你说,将道符燃尽混进水里服下能驱邪。这不就很适合二妹么?既然你一口咬定这道符是圣物,那不如就请二妹妹当众喝下吧,看看会不会是我口中所说的结果。”

此刻,玲儿发挥起了小跟班的作用,立刻端来了一碗水,将刚刚燃尽的道符粉末全部倒进了水里,屁颠屁颠地来到原本正乐呵呵看戏,现在一瞬间傻掉的秦芷萱面前。

玲儿恭敬地端着瓷碗道:“二小姐,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