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有一句话说对了,王妃刀子嘴豆腐心,心肠特别的软。

墨竹在那美滋滋得想着,等会遇到了殿下要邀功,却不知秦落衣的心头转了好几回心思。

三人寂静了很长时间,秦落衣忽然步伐一顿,问道:“是不是安王府很不安全?”

以前在秦府,慕容氏和秦芷萱天天算计她,所以百里辰派了墨竹来保护她。但现在她嫁给了安王,暂时远离了慕容氏和在燕王府的秦芷萱,为何还需要墨竹保护?

见墨竹表情微微异样,秦落衣轻轻道:“安王都已痴傻,还有人不肯放过他…?还是说,有人想利用他?”

秦落衣口中的“有人”自然指的太子和燕王,她如今还认为着百里辰是太子那边的人。

目前,太子和燕王的斗争日益激烈。秦落衣原以为嫁给一个傻子,总不会波及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政斗,原来哪怕是个傻子,他们也不会放过啊…

墨竹想了想,最终没敢说出口,只是轻轻道:“奴婢是主子派来保护您的,其余什么都不知情。”

见 墨竹有所隐瞒,秦落衣深恐她接近自己是想探入安王府,目光立即沉了沉,认真道: “墨竹,你可以跟着我,但你要记住,跟着我,你就是我的丫鬟,我的人,而不是百里辰。日后,我若和百里辰起冲突,你要记得我才是你的主子!若你做出半点背 叛我的事,伤害我至亲至爱之人,我绝不会手软!”

墨竹想了想,自己原本就不是百里辰的属下。若王妃和百里辰打了起来,自己当然护着王妃啊!于是,她十分爽快得答应了。还怕秦落衣不相信自己,特意发了一个毒誓。

傍晚,京城忽然下了暴雨。秦落衣被迫打断了出门计划,急急返回了安王府。谁知敲了许久的大门,却不见有人来开门。

王妃回府,竟没人出来迎接,这倒是头一回!

雨越下越大,屋檐已挡不住雨势。墨竹撑着伞,带着秦落衣踹小门而入。秦落衣望了一眼墨竹,眼神微微闪了闪。

三人快步朝玉落阁行去,却发现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下人。

玲儿忍不住抱怨:“王妃回府了,人都哪去了?”

忽然,秦落衣步伐一顿,不敢相信得望着眼前一幕。磅礴大雨之下,楚玉珩坐在门口的石阶之上,如墨的乌发凌乱得散在肩上,泛着水润的光泽。他光赤着双脚,一身月白的内衣湿了半边,光洁的肌肤隐约可见。

一阵阵阴风吹过,楚玉珩单薄的身子冻得发慌。他双手环抱着身子,轻轻地颤动着,如玉的侧脸一篇愁然,水汪汪的眸子四处张望着,仿佛在找着什么人。

“王爷,会着凉的,快进屋!”

阵雨中听到秦落衣焦急的唤声,楚玉珩猛然扭过头来。他忽然站起身,焦急得朝秦落衣奔了过来。

秦落衣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只见大雨之下,楚玉珩光赤着双脚,浑身湿透得飞奔而来,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怀里。

身子被人重重一撞,秦落衣酿呛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这时,腰身被人轻轻一托,她条件反射得抓住了那双手,却被人顺势搂进了怀里,贴近了那张湿透单薄的内衣。

很凉…

楚玉珩将秦落衣搂在怀里,用下巴蹭着秦落衣柔美的秀发。秦落衣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有多亲密有多暧昧时,只听楚玉珩絮絮叨叨说着:“娘子,你去哪了?昨晚没见到你,今早一醒来,你又不在…你是不是不要玉珩了…是不是讨厌玉珩了?”

“王爷你多虑了,我只是出门买些东西,并没有要丢下你。”秦落衣安抚得拍了拍不安的楚玉珩,柔声道,“外面雨大,我们进屋再说吧。”

楚玉珩见秦落衣的衣服和他一样湿透了,心疼得蹭了蹭,随后泪眼汪汪地拽着秦落衣的手不放。秦落衣只好牵着楚玉珩回了房。

一回房,秦落衣看着凌乱的房间,凌乱的床铺,再看看楚玉珩一身昨晚的内衣,毫无洗漱的样子,眉头紧紧得蹙了起来。她问道:“王爷,今天没人服侍你吗?”

“有啊。”楚玉珩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睁眼说瞎话着,“他们送来了饭菜。”

楚玉珩搓了搓冰冷的手指,一脸期待得跑到圆桌前,小心翼翼得揭开了罩头,道:“娘子,你一定饿坏了,我们一起用膳吧…”

圆桌上,孤零零得放着两个盛着米饭的小碗、一叠青菜,一盘肉沫和一碗清汤。如此清汤寡水不仅让玲儿惊呼了起来,秦落衣的声音也跟着颤了起来:“这是你的晚膳?!”

“这是…午膳…”楚玉珩侧了侧头,目光盈盈似水得看着秦落衣,怯怯得说:“我想等娘子回来,一起吃…”

玲儿听闻,气愤地跺了跺脚:“这竟是王府的伙食?也太寒酸了吧。这不是欺负人吗!”

秦落衣目光一寒,望向玲儿和墨竹,冷声吩咐:“玲儿,去准备热水。墨竹,陪我去厨房!”

楚玉珩见秦落衣扭头离去,水汪汪的眸子一暗,声音越来越轻:“娘子,是不是因为饭菜凉了,不愿意和我一起用膳了?…对不起…是我没照看好…让娘子挨饿了…”

这一刻,秦落衣的心彻底融化了。她在墨竹诡异的目光下,一把将楚玉珩搂在怀里,声音颤抖地说:“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对不起,害你被人欺负了…”

沉默了片刻,她俯身在楚玉珩耳边轻轻道:“王爷,你在这乖乖等着。我会帮你讨回公道。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落衣清浅的呼吸近在耳边,如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楚玉珩脸颊一红,乖乖地点了点脑袋。

墨竹一脸惊悚:怪不得主子要装傻…这又搂又抱的待遇差太多了啊!

楚玉珩警告得看了墨竹一眼,墨竹默默低头,快步跟上了怒气凛然、正准备大开杀戒的秦落衣。

作者有话要说:楚玉珩:愚蠢的人类们,看我如何一步一步俘获落衣的芳心!

百里辰:嘿哟,暗中偷偷破坏!

☆、第92章

秦落衣疾步地朝厨房走去,满身怒气。墨竹默不作声得在后面跟着,心里打着小算盘。

别人想要欺负殿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因为就算殿下以前装疯卖傻,也从未让他人讨得半点好处,所以在宫里有了小霸王的称号。如今,这么可怜兮兮得吃残羹剩饭,一身湿哒哒的,不是明摆着故意让王妃心疼么…

墨竹默默佩服:殿下这招使得太好了,简直掐准了王妃的死穴。

一接近厨房,一股浓厚而奇妙的肉香飘来。而厨房里聚着不少下人,正欢天喜地地享用着满桌的美食,砸吧砸吧地咀嚼声不绝于耳,与楚玉珩桌上的清汤寡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肉是我吃过最美味的!”某护卫狼吞虎咽地咀嚼口中的牛肉,醇香在口中四溢开来,他眯起眼睛一脸满足。

另一个护卫则拿起筷子向着肥硕的鱼身伸了过去。盘中的洁白如银的鲥鱼似刚刚出炉,正冒着浓浓肉香的热气。他夹起一块连着鳞皮的鱼肉,沾汁带水地送入口中,情不自禁地叹道:“这鱼超鲜!是什么鱼?”

一 旁坐着的厨子嘿嘿地笑道:“这是鲥鱼,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是北冥国进贡给陛下的。而这次安王大婚,陛下赏赐给了王爷。不过安王这傻子不懂得享受, 根本不知道这鲥鱼可是水中珍品,千金难得呢!喂,你吃慢点,我还没吃呢!”他说着,喉头“咕咕”作响,已经情不自禁地咽起了口水。

春香给自己添了一碗饭,抿嘴笑道:“原以为跟着一位不受宠的傻皇子,日子会比较艰苦呢,没想到能如此大鱼大肉…”

“是啊是啊。”围在桌前的人群,皆窃笑了起来,“他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这些大鱼大肉自然不能浪费,就由我们代劳吧!”

站在门外的秦落衣,脸色刷的冷了下来,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

王府的下人们,竟这样欺负痴傻的楚玉珩,好样的!

一旁的墨竹偷偷瞧了一眼秦落衣的神情,整张脸黑沉沉,泛着杀气,她心里默默为房间里的无辜炮灰默哀。

“到时候哄哄那傻子,本姑娘就能成侧妃了。”春香俨然一副主子的架势,“你们跟着本姑娘,保准吃香——”

“砰!”的一声,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阵阵狂风呼啸着雨水刮入飘香四溢的厨房内,掀起一片尘埃。

坐在门口的春香吃了一脸的雨水,她火冒三丈,愤怒得回头:“哪个死小子竟然打扰本姑娘用——”

门口的秦落衣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得看着她:“死小子?”

春香望着眼前之人,不敢置信得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位说晚膳不回来享用的王妃竟然一脸浅笑得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盈盈地念着“死小子”三字。

她回过神来,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奴婢不知王妃驾到,所以刚才冒犯了王妃,求王妃原谅奴婢的无礼之语。”

“原谅?”秦落衣环顾四周,笑着道,“你们一个个在此逍遥得享用宫廷的美食,却让王爷吃着粗茶淡饭。身为下人过得竟比王爷还滋润!胆子可真够大的!”

她横了一眼墨竹,冷声质问:“怠慢王爷,依照宫规,该如何处置?”

“杖责二十。”

“私自偷食宫廷美食?”

“杖责十五。”

“在背后议论王爷的不是?”

“杖责二十。”

“回王妃,一共五十五棍。”

五十五棍,这不是要打出人命来吗?厨房的众人一惊,春香急急道:“王妃冤枉啊!这是王爷赏给奴婢的,并非王妃所言的偷食啊!”

殿下的苦肉计怎么能被人揭穿呢!墨竹在旁愤慨地添油加醋:“王妃,奴婢觉得春香所言简直是一派胡言。她定是欺负王爷心智不全,从其手中哄骗而来!”

“王 爷赏给您?当本王妃是三岁小孩,随意被你们糊弄?”秦落衣听闻,怒气更甚,喝道,“本王妃让你伺候王爷,谁知回府后发现王爷竟还穿着单薄的内衣。外面大雨 滂沱,王爷坐在石阶上淋着雨,你们竟无一人关心。房内放着的,还是中午的清汤寡水,你竟跟我说这些是王爷赏赐的?莫要以为安王是个傻子,你们就能随便的欺 负他!”

“王妃,不是这样的!王爷早上不让奴婢服侍…王爷…”

秦落衣一脚踹开了扑过来苦苦哀求的春 香,冰寒的墨眸环顾了四周:“外面雷雨滂沱,本王妃回府,竟无人前来迎接,害得本王妃走小门入府。而这一路上,本王妃一个侍卫和丫鬟都没碰上。若是王府来 了刺客,岂不是轻而易举得就能刺杀王爷?这样的罪责,你们不以死谢罪如何平息陛下之怒!”

外面雷雨滚滚,身处厨房的众人的确没有注意刚才玲儿敲王府大门的声音,而其他的下人对伺候傻子兴致缺缺,一个个偷懒补眠去了。毕竟他们根本没想到,秦落衣竟然会提早回来!跪倒的众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墨竹,行刑!”

春香被秦落衣一脚踹得四脚朝天。她捂着剧痛的胸口,恨恨得吐了一口血水:“秦落衣,你是不是见我被王爷宠爱,怕我被殿下封为侧妃,所以故意找理由杖责我!”

秦落衣垂眸,冷冷道:“做侧妃?一个低贱的丫鬟竟然如此居心不良,加二十棍。颠倒是非黑白,污蔑本王妃并且顶撞本王妃,再加二十棍!一共九十五棍。”在春香快要气晕时,秦落衣凉凉得补充了一句,“凑个整数,就罚一百棍吧。”

“你!你!”春香被秦落衣逼人的气势吓得喘不过气来。半响,见墨竹出门欲去拿棍子,她惊慌地尖叫了起来,“你不能罚我,我是皇后娘娘赐给王爷的!”

秦落衣闻言,墨眸一瞬间紧缩了起来。她俯下身,语气冷冽,双眸闪烁着戾气:“你要记住,这安王府,王爷最大,本王妃第二,教训一个怠慢主子的丫鬟,母后还会责怪我?莫非你想说,是母后让你怠慢王爷的,不给他更衣洗漱,不给他准备膳食?”

“不、不是…”皇后吩咐了什么,春香怎么敢跟秦落衣说。忽然,她看见有人暗中给她打手势,心中一凌,“刷”的一下重重跪倒在地,死死地抱着秦落衣的右腿,怎么也不肯松手。

她哭得极其凄惨,泪水稀里哗啦地滚落而下,不停地痛哭求饶着。不过俯身埋头之时,她目光毒辣,满是杀机。

娘娘如此仇恨秦落衣,不如在此杀了秦落衣!向娘娘邀功!

就在秦落衣被春香死死抱住的时候,一枚梅花针从跪倒一片的人群里射出,直直地对准秦落衣的背心。梅花针细如牛毛,肉眼根本无法察觉,被射中的人也不会感觉到丝毫疼痛。而这针银光闪闪,淬了一种令人立刻毙命的剧毒。

等秦落衣猝死后,春香再收回她背上的毒针。到时候再解决那个傻子!

察觉到一瞬间的杀气,秦落衣踢开死死抱着她的春香,侧身一躲。而春香原本是扑面倒地,谁知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大力猛然将她重重一推,她的身子瞬间从地上弹起,直直地撞向了那枚毒针。

春香眼睁睁地望着毒针正中心口,连呼救都来不及,甚至连血都来不及吐上一口,就咽气直直地倒地了。

“啊!”房里的众人被这一连串变故惊得吓瘫在地,胆子小的丫鬟甚至尖叫了起来。

一名护卫上前道:“属下救驾来迟——”

他话未说完,一枚毒镖直抵他的咽喉。装作出门的墨竹其实根本没有出门,杀手的直觉让她很快发现了房内的杀气,精通数百枚暗器的她更是立即发现是谁下的毒手。她冷冷道:“谋害本王妃,该诛!”

隐藏在人群里的另一名护卫见刺杀失败,众人的目光皆看着同谋,忽然从人群里窜起,手握匕首刺向背对着他的秦落衣。另一人则朝着墨竹挥剑攻去。

不过是两个弱女子,杀!

虽是背对着刺客,但秦落衣时刻警觉着,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令她目光一寒。转身的时刻,她袖口一扬,白粉朝着护卫扑面而来。

护卫知晓秦落衣精通医术,生怕是毒粉,吓得慌张躲避。

秦落衣趁乱右脚勾起,一个重击踢向偷袭她的那名护卫的胸口,随后借势一个腾身而起,右手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撞向地面。

“砰!”的一声,护卫口吐白沫,晕厥过去。

她做完一切,回首望去,墨竹早早收拾掉了两人,并点了他们的穴道。

“王妃,这些人如何处置?”墨竹狠狠地将刺客们往地上一丢,一脚踩在了一人的胸口。“奴婢认为,该杀!一个不留!”她的目光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完全不掩身上凌厉的杀气,“可能还有刺客的同党!士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墨竹凌冽骇人的话语将房间里的其他下人都吓坏了,他们根本没想到,看似柔弱无比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还是相府里的大家闺秀,身手如此辛辣,杀人根本不眨眼!他们瞧着躺在地上还没瞑目的春香,一个个慌慌张张地磕头求饶。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厨师吓得双腿发颤,几乎快站不稳。

“今日,小的只是受了春香的怂恿,一时鬼迷心窍,才偷食了王爷的晚膳。”

“小的不是刺客!”

“求王妃行行好!饶了小人吧…”

“小的下次绝不敢再怠慢王爷了!”

他们原以为这位王妃是心不甘情不愿嫁进来的。她刚嫁进来第一日就出府,并且冷落了那个傻子,一定不会管安王府上的琐事,他们就可以趁着王妃不在,在傻王爷的府邸里随意称霸。王妃在的时候,做做样子即可。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惹到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姑奶奶!

被人又是求饶又是磕头,秦落衣却毫不心软。楚玉珩被人欺负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之前在皇宫里就被三个丫鬟欺负着,不杀鸡儆猴,根本无法威慑任何人!

“墨竹,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执行五十五杖刑,一旦有人想逃,杖毙。春香的尸首给本王妃丢出王府,至于这三位胆敢行刺本王妃,本王妃会让他们亲自尝尝毒药的滋味。”

锐利的目光环视厨房一圈,秦落衣轻启朱唇,甜笑里带着令人丧胆的恐怖杀气:“若下次还有人以上犯下,一律杖毙!”

这么残酷的刑罚,屋里的下人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个“不”字,哪怕他们人多势众,却也被秦落衣凌冽逼人的气势吓得趴伏在地,皆颤着唇道:“谢王妃开恩。”

这个时辰是用晚膳的时刻,安王府里其他游手好闲的下人们见雨点小了,三三两两地撑着油纸伞,有说有笑地朝着厨房走去。

谁知,刚踏进厨房,就被秦落衣冷冷地注视着,吓得连忙低垂下脑袋,心里纳闷着:王妃怎么回府了?

“来得正好。”秦落衣冷冷吩咐,“这些人怠慢王爷,私自偷食,被本王妃抓个正着,正要行刑。你们几个去把板子拿来,给本王妃重重地责罚他们。”

她一声令下,竟然无人行动,皆瞪着眼睛望着地上春香的尸首和三名被捆住的护卫。

秦落衣扯了一个淡笑,剥着成亲之日涂上的朱红的指甲,淡淡道:“墨竹,怠慢王妃,该如何处罚?”

她话未完,众人已经雷厉风行地冲了出去。拿板子的拿板子,打板子的打板子,一时间房里充斥着“啪啪啪”的杖刑声和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杀鸡儆猴果然效果斐然。秦落衣讥讽地看着这一切,向墨竹嘱咐道:“墨竹,这里就靠你盯梢了。若有人意图不轨,格杀勿论!”

“是,王妃。”

半个时辰后,厨房里一片惨状,各个屁股开花,哀鸿遍野,有些体弱的甚至晕厥了过去。

行完刑,墨竹沉着冰山脸,拖着三个刺客向落玉阁走去。领走前,墨竹那警告冰冷的目光让众人如坠冰渊,一个个吓得又哆嗦了起来。

王妃和这个婢女都太可怕了!不能惹,绝对惹不起!

一瞬间,秦落衣和墨竹惩处下人的事迹在王府里传遍了开来。有些人并不相信,但瞧见春香被人裹了一层麻布就丢出了王府。暴雨之下,她墨发凌乱满是泥水,眼珠子凸出瞪大,嘴角干涸着一块黑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所有人都吓得再不敢作祟。

楚玉珩在房里郁闷地踱步,想让春香作茧自缚,没想到竟弄死了人。新婚第二日就死人,真的不怎么吉利啊…不过他们竟然敢对秦落衣下如此毒的毒手,不杀他们简直难平怒气!死得太容易了,应该要再补几刀!

忽然,听到秦落衣的脚步声渐渐传来,楚玉珩立刻坐在床上,一脸纯真的笑着。

秦落衣推门而入,见楚玉珩竟然还穿着单薄的衣服,蹙了蹙眉:“玲儿,怎么没帮你换衣?人去哪了?”

楚玉珩蜷缩了一下,捂着胸口,弱弱得摇了摇头。

“你这样要着凉的…”秦落衣快步走近,担心地说,“乖,快去换衣服。”

楚玉珩垂着脑袋,小小地拉了拉秦落衣的衣摆,怯怯地说:“娘子…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秦落衣呼吸一窒,一股内疚充斥着整个胸腔。

刚才发生的事情,让秦落衣意识到了一点——慕容月要杀楚玉珩。春香是早早被慕容月赏给楚玉珩的,那时候她和楚玉珩还没有婚约,也就是说慕容月是要对楚玉珩下毒手的。怪不得进宫请安的时候,她总觉得慕容月望着楚玉珩的神情时不时地流露出一股冰寒的目光。

她看似一脸慈母,其实想杀楚玉珩!一国皇后,竟要杀一个傻子?!因为楚玉珩是先皇后之子吗?

百里辰派墨竹来保护她,结果第一天就发生了刺杀的事情。是不是算准了这一切?

墨竹的行为也十分反常,她知道王府的后门,还知道春香的名字。今日,明明是她第一次来安王府,竟然还知道厨房在哪!

安王府很危险,楚玉珩的处境很危险!

楚玉珩见秦落衣一脸阴沉,吓得摇了摇她的手臂:“娘子,你在想什么…”

秦 落衣猛然回神,看着楚玉珩的侧脸,想起民间对楚玉珩的传言,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楚玉珩的生母白筱月曾是楚瑞帝最宠爱的皇后,若不是白家叛变和垮台,楚 玉珩原本不该在冷宫出生,更不会成为傻子。他原本该像太子和燕王一样,一出生就被众人宠爱,如今却是在众人的厌恶和嫌弃中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多。

他本该是楚瑞帝最喜欢的儿子,马背上英武狂妄的少年,亦或者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子。如今,却是度过了被父亲遗忘,被人欺凌的十八个岁月。

“王爷…”

“嗯?”楚玉珩狐疑地歪了歪脑袋,却被秦落衣轻轻地搂在了怀里。温暖的热度扑面而来,透着薄薄的内衣袭遍了他的全身。这样的怀抱是那么温暖有力,令人依恋。

他完全呆滞住,任由着秦落衣将他抱了个满怀。

“有我在。”秦落衣紧了紧臂膀,认真低哑的声音轻轻吹拂在楚玉珩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