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离昕抽了抽嘴角,劝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用这张脸去见那位暴力还会下毒使阴招的姑奶奶,以免…死的太惨…”

“不会的,我们是老乡。所谓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们一定能一见如故,气死楚玉珩那丫!”

离昕不客气地打断,认真地说:“金榜题名时,没见你有多欢喜。洞房花烛夜,也没见楚玉珩有多开心。所以别提什么人生四大喜事…等你见了秦落衣,绝对成了人生四大悲事之一。如果成功与秦落衣一见如故,那么人生的第二大悲事就是被楚玉珩狂揍一顿,信我。”

百里辰认真地看了看离昕,好半响才道:“你这么肯定,不会是被揍过吧…”

“…才没有。”

“你刚说你打不过,不会真打过吧…”

“…”

沉默了许久,离昕忽然爆发,猛拍桌子吼道:“你以为我想被他揍吗?我就和秦落衣多亲近了那么一点点…也就只是讨论医术啊…这个小鸡肚肠的家伙,活该他一辈子吃素!走,咱们虐死那丫!”

正和秦落衣共用晚膳的楚玉珩,莫名其妙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落衣关切得问:“昨晚受凉了?”

楚玉珩抬眸,一瞬间撞进了秦落衣满是浓浓关心的清亮双眸,想着昨晚自己抱着秦落衣宛如身处滚烫热炉中,脸颊浮现了两抹可疑的红晕,有些心虚得低下了脑袋。

秦落衣见他脸颊发红,担忧得伸出手探了探温度。秦落衣温暖的手掌轻触着自己的肌肤,那美妙的感觉让楚玉珩浮想联翩,整个身子更加烧了起来。

“发烧了?”秦落衣为楚玉珩把了把脉,发现他除了陈年旧疾外,似乎没有发烧。但额头为何这么滚烫?

“早些休息吧。”

“嗯。”

晚上,秦落衣参观了一圈王府后,准备沐浴更衣。一回房,见楚玉珩脸颊通红的躺在床上,双手抱着被子,以为他身子还不舒服,立刻上前给他掖了掖被角。

刚刚,楚玉珩趁着秦落衣不在,偷偷翻看了下常青给他的一本书籍,谁知入眼的就是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他又翻看了几页,原来是本艳—情小说,而书中闺房之事描写的特别详细,看得他一阵心跳加速。

没想他这个暗卫看起来清心寡欲、老实巴交的,竟私藏了这种书!

正看到男主人公成功将媳妇扑倒在床上,谁知秦落衣忽然推门而入,楚玉珩吓得将小黄书塞进了被子里。

秦落衣的步步接近,让他整个人紧张了起来。而秦落衣温柔的手掌轻轻摸摸他的额头时,他浑身紧绷,心下大慌。深怕秦落衣掀开被子,发现他在…

“身子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不休息?”

秦落衣身上带着药草的香气,宛如摄人的迷香,楚玉珩的脑海里忍不住把刚才看见的句子联想了起来,想着想着,他双颊染上了可疑的红晕,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结巴道:“过会再睡…”

秦落衣见他无碍,放下心来,命丫鬟们准备着洗漱用品。

秦落衣和楚玉珩的主卧室旁,有一间盥洗室,从外室穿过层层珠帘,便能看见一个白玉小浴池,大约能容纳两人一同沐浴。浴池边缘壁底圆润光滑,池中汩汩流出着温热的泉水。

床上的楚玉珩虽看不起秦落衣的身影,但他绝佳的耳力却是清晰得听出秦落衣此刻的一举一动。刷刷的水声不断浮现在耳旁,楚玉珩觉得整个房间都旖旎了起来。

他偷偷踮起脚尖,放缓着步伐悄无声息地朝着盥洗室走去。越过层层珠帘,却发现还有着一个屏风所挡。但屏风之上摇曳着女子婀娜的身姿,楚玉珩的心扑腾扑腾得跳了起来,那“砰砰砰”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还差一步,就能进入盥洗室了,望着近在咫尺的秦落衣,楚玉珩突然有种近情情怯的彷徨。

待秦落衣擦着头发走出时,楚玉珩还和刚才一样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眨巴着清纯的双眸望着自己。她环顾了下四周,房里的软榻竟失踪了!只好坐到了床上。

“娘子…”楚玉珩忽然倾起身子,宽松的被子缓缓从他身前滑落下来…露出半截透着微粉的上身…

“要睡觉了吗?”他悄悄倚了过去。

秦落衣随意瞥了一眼,眼睛差点直了。眼前的男子俊美宛若妖孽,五官精致漂亮,如染了姻脂一般,酝着红晕。墨玉青丝披散而下,覆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如同上好的锦缎。

眉目如画,鼻梁笔挺,粉润的唇瓣微微张着,说出来的话极其暧昧,清浅的呼吸像一根酥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她的脸侧,酥痒的她全身发颤。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这样的刺激太大…秦落衣顿时有点如坐针毡了。

楚玉珩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儿,看到那漂亮的侧脸浮现一抹嫣红,想到那冷清的秦落衣果然受不住诱惑,心里激动了起来。

在楚玉珩以为万事俱备,就正等着秦落衣扑倒自己,到时候自己再来个耍无赖,狠狠地黏上她!秦落衣是有责任心的人,应该不会甩开他了吧!

谁知,秦落衣却一脸淡然地拉过床上的被子,小心翼翼地将楚玉珩全身上下裹了起来,关住了这满园春色。

秦落衣,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有自制力了,竟然对这个一个傻子痴汉上身!

楚玉珩现在只有五岁智力,你这样是猥亵儿童!

好不容易压下了心里的浮躁,秦落衣朝着楚玉珩扯出了一个笑容,认真道:“王爷,你先睡吧,我再出去走走。”

“落——?!!!”楚玉珩还没反应过来,秦落衣已经扭头就走。他郁闷地想着:为何色.诱失败了呢?书上不是说女子都经不住诱惑的吗?…而且他长得应该不丑吧…

在床上滚来滚去、翻来覆去许久,楚玉珩仍没有等回“出去走走”的秦落衣。他见玲儿守在门外,不满地问:“娘子呢?”

“王妃…去书房了。”

“…”

云中居。

墨竹好奇地问常青:“你给殿下了什么书?真的没问题吗?”

“殿下现在是没经验,所以我推荐了木子白先生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里面有七七四十九招呢…款式多样,任殿下随意挑选!”常青献宝地说,“我给殿下的还是十年前的孤本呢!是木子白先生的真迹。现在外面流传的只有仿写了。”

墨竹嫌弃得说:“那不是小黄书吗?你竟然给殿下看这个,简直教坏殿下!”

“额,这不是我十年前写的吗?”百里辰听到熟悉的名字,揉了揉头道,“木子白是我曾经的笔名呢。”

常青惊得下巴都掉了,一脸见鬼了的模样:“十年前,公子不是只有八岁吗?这书是公子写的?”

“是啊是啊,里面的内容我还能滚瓜烂熟地背出来呢。”

“!!!”

“以前穷啊穷,要赚钱养家,但我年纪小,店铺不雇用童工,只好卖弄笔墨赚赚钱。可写的诗都没人理,只好写小黄书赚钱了。这本书还再版了呢,赚了足足三百两银子。”

想当年,他拿着三百两银票回家时,被柳静当成偷窃所得,活活得挨了一顿揍。

后来,他谎称自己写诗赚的钱,柳静一惊,只把他当做天才神童养着。他可不敢说是自己写小黄书赚的钱,否则会揍得更厉害。

堂堂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少爷竟然写黄书过日子,白家的列祖列宗恐怕都要羞愧死了。

“五年前,木子白先生不再出书,难道是因为…”

“因为我赚够盘缠进了京,化名为百里辰呗。京城就是好,文人墨客多,念几首诗就能被捧成才子,还顺利地考上了科举。堂堂的状元总不能写小黄书吧,所以之后就没写书了。”

想到自己崇拜几年的大师竟然是个小毛孩,常青哭丧着脸道:“最近,我还是不要去见殿下了…”

安王府内,楚玉珩左等右等等不到秦落衣,心里一边郁闷得想着,一边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色/诱不行,那换一招吧!

看着看着,他总觉得这字迹越来越眼熟。

直到后面,他轻轻念着:“木子白,木子白…李白?…百里?!”

他惊愕得看了一眼出版日期,怒而摔本!恨恨得踩了几脚。

一个肉都没啃过的小毛孩,写出的东西…他竟然信以为真!

“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楚玉珩闷闷不乐得问,“娘子,还在看书?”。

想到小姐的嘱咐,玲儿心虚得说:“王妃已经在书房里睡下了。”

“哦…”楚玉珩知道秦落衣和离昕一样是医痴,研究起来基本是废寝忘食。他轻叹了一口气,恹恹得窝进了被窝里。

看样子,今晚得一个人睡了…明晚还是把书房搬空吧…

放了一堆医书想哄秦落衣开心的自己,简直是在作死!

“王妃,王爷睡下了。”

“嗯。”秦落衣合上书,淡淡道,“你去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楚玉珩:谁说色/诱管用的,站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百里辰:我教你第二招…苦肉计

楚玉珩;

于是,下一章男主…成功俘获了落衣的心么…

楚玉珩:QAQ伐开心,要抱抱!要落衣抱抱!

秦落衣:…

百里辰:落衣\\( ̄ 0 ̄*\\))我是你动心的百里辰,来抱抱~

楚玉珩(╬ ̄皿 ̄)=○#( ̄#)3 ̄) :滚!

☆、第91章

大婚的第二个夜晚,楚玉珩在闷闷不乐中,抱着被子做了一个春梦。醒来后,他看着空空的床铺,忧郁极了。

都怪百里辰那本破书,害他做了奇怪的梦!梦见那个…和秦落衣那个…

“奴婢伺候王爷更衣。”春桃推开门,恭敬地说。

楚玉珩倒在床上不肯起来。他挥舞着双臂,耍着无赖道:“你们走开,我要娘子伺候!我要娘子更衣!”

“可王妃已经出门了。”

“什么!”楚玉珩猛然从床上跳起来,有些急切地说:“娘子已经出门了?!”

春桃点了点头,道:“王妃一早就出府了,出府前吩咐奴婢伺候王爷,说是晚上才回来,让王爷自己用膳,不必等她了。”

一张俊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楚玉珩挥了挥手道:“不必伺候了,你下去吧。”

这时,楚玉珩意识到,自己还未行动,秦落衣已经先一步划清了两人的界限,故意远离着自己。

是因为他昨日太过唐突了?还是因为秦落衣根本没打算亲近自己?

秦落衣一早出门,是去找离昕要几味特殊的药材,为的自然是之后的计划。

秦落衣突如其来的驾到让离昕受宠若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已做妇人装扮的秦落衣,试探地问:“在王府过得如何?一切还习惯吗?”

被迫嫁给一个不受宠的傻王爷,相当于一生的幸福都毁了。为何秦落衣现在能如此淡定,难道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夫君是个傻子?秦落衣应该不是个贪图富贵之人吧…不对,她挺贪财的…

秦落衣瞧了瞧离昕,见他整张脸布满了八卦之色,不由抽了抽眼角,道:“你何时变得如此鸡婆?”

“关心你呀。”离昕抬起一双邪魅的凤眼看着面前的女子,面色忧愁道,“你不是我的好徒儿嘛。难道成为了王妃,就不认我这个师父了?”

秦落衣刚要说什么,却听到屏风后有明显的呼吸声,眸子立即一冷。很快,她绽开了一个笑颜:“师父放心,我在王府过得不错,王爷待我挺好的。”

“现在王爷粘我粘得紧,为防止王爷担心,我先回去了。”

秦落衣走后,离昕看了看屏风后的男子,耸了耸肩道:“秦落衣好像发现你了,她的观察力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强。”

百里辰缓缓走出,脸上笑意更深了三分:“原来这人就是秦落衣啊,长得挺不错哒。”刚才他被离昕的话逗笑了,呼吸不由加重了些,没想到立即被秦落衣敏感地察觉到了。看样子这丫头戒心很强!

“谁问你长相了…”离昕翻了翻白眼,半响,小声道,“我看她现在和楚玉珩挺不错的,要不,还是算了?”

“笨啊,你没发现她在说谎吗?”百里辰展开玉骨折扇,遮嘴笑了,“她以为百里辰在屏风后,所以故意说出与安王恩爱的话语,说明她对百里辰这个人,还是有特殊情感的。”

折扇一合,他嘴角的笑意渐浓:“这样的好机会,我怎么能放过呢…我得让楚玉珩这小子好好瞧瞧,什么才是泡妞!”

离昕一头雾水:“泡妞?”

一出云中居,秦落衣瞧见玲儿正和墨竹叽叽喳喳地在门口讨论着,一副好姐妹的样子,整张脸腾得黑了。她凉凉地瞥了一眼玲儿,玲儿吓得缩了缩脑袋,但仍是固执地握着墨竹的手,恳求道:“王妃,墨竹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在秦落衣威压的目光下,玲儿的脑袋越来越低,越说越轻:“我一个人在王府里,没一个人认识,都说不上话来,很无聊的…”

“让挽香过来陪你吧。” 秦落衣凉凉道,“墨竹是人家的丫鬟,可不是我的,我可用不起她。走啦,再不走,我就把你丢下了。”

在这遇到了墨竹,说明里面的真是百里辰。真是晦气,出个门都能遇见!

“王妃,不要把奴婢嫁出去!”见秦落衣冷情冷心得丢下自己,从玲儿处下手失败的墨竹忽然泪流满面,一把保住了秦落衣的大腿,悲戚得说,“奴婢想一生一世伺候您,请您不要丢下奴婢!”

王妃?

忽然的痛哭流涕让众人停下脚步,纷纷侧目。

秦落衣甩了几下没甩开墨竹,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小声指点议论着,她一把提起了墨竹,闪进了小巷里,咬牙切齿道:“你不是回去伺候你家主子了吗?还跟着我做什么!现在我都嫁人了,别说你家主子对有夫之妇都感兴趣!”

秦落衣的反应比墨竹想象中的都大,墨竹委屈得说:“我是王妃的丫鬟,签了卖身契的。”

秦落衣眯着眼,哼道:“回去就撕,还你自由。”

墨竹脸色白了白,匆忙跪下:“王妃,您那么生气是怪主子欺骗您感情,还是怪主子后来没有来找您吗?若是奴婢告诉您,当日您遇到的并非是主子,是雪梅故意想气走你设的局。您还生主子的气吗?”

秦落衣身子一僵,回想到当日看到的场景,眉头紧蹙了起来:“易容了?”

墨竹见秦落衣停下了脚步,再次道:“是,您后来遇到的才是主子。主子对您并非虚情假意,一切都是真心的。您的荷包,主子一直随身携带,小心翼翼完全不让我们碰。因为这是您送给主子的第一份礼物…”

想到主子交代要说他好话,墨竹立刻噼里啪啦把自己看到的事一一说明。

“主子每次见到您后,回来都特别的开心。属下从未见到主子如此欢颜过。但自从被王妃您误会后,主子一直愁眉不展…”

正愁眉思索怎么抱得美人归的楚玉珩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嗯?难道真的感染风寒了?

“茶不思、饭不想…”

楚玉珩看了看桌上的美食,眼睛一转,忽然计上心来。

“雪梅很早就喜欢上了主子,知道主子喜欢您,所以故意设局想气走您。现在,雪梅已经被主子惩处了,您别再误会主子了。”

墨竹一口气把话说完,随后眼巴巴得看着秦落衣。若是秦落衣原谅了主子,她可是大功臣啊,比起办事不靠谱的常青,主子应该重用她才对!

秦落衣并没有全部相信墨竹的话,她黑眸一眯,轻嘲得说:“若是真心的,他为何不亲自告诉我,解开误会?反而拖了那么久,让你来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说的真情实意?”

墨竹急急解释:“王妃,并不是主子不想去找您,只是主子当日已经病发了,被您误会后,更是真气大乱,吐血昏迷。直到三日后才醒来…”

三日后,是她嫁给安王的日子。他竟然昏迷了整整三日?秦落衣神色微微一动,心疼得揪了起来。

他病发了?那现在呢?

一想到百里辰现在就在云中居里面,她的心不上不下的。来找离昕,莫非病的很厉害?不对,若是病的很严重,离昕会去百里府,而不是他来找离昕。他能下床了,说明病情已经转好了…不对!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不可能被她轻易探到呼吸声…除非…

秦落衣的心乱成了一团,猛然发现,这该死的百里辰竟在她的心湖上起了如此大的波澜。但面上,她很是镇定,甚至冷静得有些过分了:“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误会已经解释清楚,我不会再误会他了。不过,我现在已经嫁人了,是安王的正妃…日后,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再过几日,解决秦府的琐事,并且拿到和离书后,她就能重获自由。到时候是真心,还是假意就能测得一清二楚。

乍一听秦落衣原谅了主子,墨竹满脸喜气,可听完了后半句话,她往日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抽了抽。王妃若是有做王妃的自觉,主子还会愁么…

秦落衣走了几条街,却见墨竹仍是跟着,不解地问:“你不是解释清楚了么,怎么还在?”

墨竹:“奴婢留下来服侍王妃。”

秦落衣眯起眼睛,声音冷了下来:“都已如此,他还派你来监视?”

“不是不是。”墨竹急了,“主子是担心您安危。王妃,让奴婢留下来保护您吧。奴婢什么都能干!”

秦落衣头也不回得离开。墨竹见状,失落得垂下脑袋,却听秦落衣的声音远远飘来:“还愣着干嘛,快跟上。”

墨竹一惊,随后小跑得跟了上来,跟玲儿并排得走在秦落衣的身后。玲儿朝着墨竹嘻嘻一笑,墨竹忍不住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