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道:“夫君,妾身这些年跟着您,虽说被姐们们嫌弃,还好承蒙夫君怜爱,妾身今生能遇着夫君真是三生有幸。只我这些年只给夫君添了个女儿,心里甚是不安,若是以后夫君厌烦了妾身,可让妾身怎么办。”

“怎尽说这些话儿来气我,别瞎想,你若真舍不得我,少不得为夫再努力努力,给你个儿子。”

夏裴胜虽是四十来岁的人,然这身皮囊着实长得不错,如今虽说已经年过不惑,又蓄了须,然而这情话儿说起来却是比那些愣头小子强了不少。白氏听了夏裴胜的保证,心里高兴得紧,直琢磨着晚上怎么做更适合孕育,白氏心里虽想着事儿,俏丽的脸蛋儿却越发绯红,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瞧着夏裴胜,盯得夏裴胜只觉得心里火气蹭蹭蹭往上冒,若不是青天白日,定要拉着她颠鸾倒凤一番不可。

夏裴胜赶忙喝了一大杯水,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儿,才又道:“十五娘最近怎么样?”

十五娘就是白氏的女儿,在家排行十五。白氏忙点头道:“十五娘挺好的,这些日子又长高了,昨儿个才让人又给重新裁剪了衣裳。”

夏裴胜对自己这最小的女儿甚是疼爱,虽说是庶女,这待遇却比其他几个庶女高了不少,只堪堪比嫡女低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在夏裴胜心头,这个女儿才是他的心尖尖。

夏裴胜听得爱女又张个儿头了,笑着道:“这就好,差什么就跟我说,别委屈了孩子。”

白氏心里高兴得很,自家夫君对自己娘俩的好,比之正室嫡女好了不知多少。然则到底白氏知道这嫡庶区别,平日里虽然爱耍些小手段,到底不敢乱了纲常。好在唐氏早好些年就跟夏裴胜有了矛盾,后来虽说白氏来了,只那时唐氏早就对夏裴胜寒了心,不过就当添张口,平日里只要不过火,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白氏道:“那妾身就谢过夫君了。十五娘以后有夫君疼爱着,妾身也就安心了。”

夏裴胜叹口气儿道:“别担心,十五娘还小,以后为夫定当为她寻门好亲事儿。只可惜三娘子,瞧瞧被她娘教成什么样了,真是说起来我就来气儿。害得我被父亲骂了一顿不说,还在二弟那里抬不起头。真是气煞我也,好好一门亲事儿,真是白白便宜了老二家的。这逆女,怎不早些死了倒才干净。”

三娘子未婚先孕的事情虽然被死死瞒着,可白氏那是夏裴胜的心头好,她哪儿有不知道的。白氏道:“说起来这事儿,也是三娘子吃了亏。只这三娘子虽说关在院门里,到底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以后可怎生是好。若是被旁的人知晓,可得连累夏家所有孩子的亲事儿。”

夏裴胜道:“这个逆女,不知道偷了哪个野男人留的种。若不是唐氏那贱妇在中间拦着,我早就清理门户了去。”

白氏道:“夫君说重了,三娘子再有错,那也是夫君的亲生女儿不是。”

夏裴胜道:“罢了,等过了年就送她到庄子上去,省得给我夏府抹黑。”

白氏道:“夫君,这女儿家的,三娘子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您也忍心让她到庄子上去?”

“那你说怎么办?出了丑事儿,难不成还要养着她。”

白氏道:“瞧夫君说的。只是女人家家的,还是要找个丈夫这后半辈子才有指望。三娘子生得又好,又是嫡女,虽说出了点儿事故与魏家做不成亲,可这满大京城没媳妇儿的官宦人家多了去。到时候夫君再为她选一位,三娘子还不对夫君感恩戴德?就是夫人也会顾念着夫君得恩情。”

夏裴胜皱了皱眉头,道:“你这说得是有道理,只是谁又愿意当便宜爹去。”

白氏见他渐渐上套,道:“这世间哪个男儿愿意自己女人带着拖油瓶的?就是那寡妇再嫁也是留下前夫的孩子,三娘子还未成婚,若是以后带着个孩子,这满京城谁会不知夏家嫡女出了丑事儿,又有谁还敢求亲去。”

夏裴胜顿时茅塞顿开,道:“你说的是,我又想岔了。只是这事儿我还得考虑考虑。”

白氏道:“夫君倒是可以考虑,就怕三娘子的肚子等不起。”

“那咋办?”

“妾身不过是个女人家家的,哪有那些主意去。只我听说陆大人早些年前头原配夫人死了,至今还未娶新夫人。虽说年岁上差着些岁数,好在陆大人是有过妻子的,这样的男人才知道疼人。就像夫君,虽说年长我些,可不就比那些愣头小伙儿知道疼人。”

这马屁拍得夏裴胜是通身的舒畅,搂着白氏道:“个小没良心的,你还知道我疼你了去。罢了,这事儿容我再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不靠谱的渣爹,外加个满肚子坏水的白莲花姨娘。女主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啊。。。。。。。。。晚安。困死了。。大晚上抽是闹哪样,摔桌,明儿还要早起上班啊,伤不起。

正文 12第11章

进入了寒冬腊月,这北风吹在脸上是寒冷刺骨,好在空气中湿气重,脸虽冻得发青,倒也还不至于风一吹就皲裂开来。

欢喜给夏瑾瑜脸上抹了猪油膏子护脸,又穿上厚实的衣裳,待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夏瑾瑜时不由得开口道:“三娘子也该活动活动了,躺久了不好。”

夏瑾瑜迷迷糊糊地看着欢喜,道:“好欢喜,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吧。反正现在早上也不必去给长辈请安,再说了,这天寒地冻的,冷啊。”

欢喜不由着嘴角抽动,看着这亮堂的天,道:“三娘子,现在都是巳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午时了。”

夏瑾瑜啊了一声,道:“哦,那是得起床了。只我最近犯困得厉害,成天的就想睡觉。剩下的我自己来吧,你去给我准备吃食,我饿了。”

夏瑾瑜拍了拍自个儿的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些,而后又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股子刺骨的冷空气涌入室内,夏瑾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睡意这才消去几分。

夏瑾瑜伸了个懒腰,将手伸到自己小腹处,自言自语道:“快过年了,可惜今年你是瞧不见了,明年过年还不知我们是在哪里呢。只不管在哪里,以后我们娘俩儿自个儿过日子去。所以,孩子,你要坚强,不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对这个生父不详的孩子,夏瑾瑜倒是没有什么偏见,不管这个身体曾经经历过什么,这个孩子是否被家人看不起,然这个孩子此刻正生存在她的身体里,她的血脉中,它只是她的孩子,这就够了。

她自从穿越过来,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且不说如今她这身子骨单薄,这一副药下去,估计她真就得去见阎罗王了。她这人啊,惜命,也珍惜缘分,自然老天爷要把这孩子送给她这个异乡人,她又为何一定要去破坏?没办法改变现状,还不如接受。

很快欢喜端了一碗瘦肉粥并几碟小菜进来,夏瑾瑜笑眯眯喝了一口粥,道:“今天这味儿道怎么不太一样,不是嬷嬷做的吧。”

欢喜道:“确实不是嬷嬷做的,昨晚儿上突然就降了温,嬷嬷受了凉,今儿早上就是我学着做的。”

夏瑾瑜道:“可请了大夫来瞧了?”

欢喜道:“嬷嬷不让,早上让我给她刮痧,又熬了一碗姜汤喝下,嬷嬷说发发汗就好了。”

夏瑾瑜道:“还是请大夫瞧了抓几副药吃了,也好得快些。嬷嬷虽说年纪不算大,只这般土法子虽说是有用,也不见得一下子就见效。我如今虽是不中用了,这几个药钱却还出得起。”

欢喜笑道:“好啦,三娘子,婢子待会儿就去给嬷嬷抓几副中药便是,您就别操心了。”

夏瑾瑜嗯了一声,道:“如此便好。”

待夏瑾瑜吃好,欢喜收拾了碗筷下去。又去了汪嬷嬷房里,见往嬷嬷精神头好了很多,便道:“瞧着嬷嬷精神头好了不少。刚儿在三娘子那儿,三娘子还问起嬷嬷来,说让给嬷嬷请个大夫瞧瞧。”

汪嬷嬷道:“三娘子今天瞧着精神状态可还好?可还吃得习惯?”

“三娘子这段时间老是爱睡,我想着到底天冷,不忍让她早起,只每日都是巳时才去叫三娘子起床。就这样三娘子还嫌弃没睡好呢,不过我瞧着精神挺好的。今儿早上三娘子刚吃了一口就说这味儿不对,说肯定不是嬷嬷做的。婢子就说了您的事儿,三娘子说她如今虽是这样了,但这药钱她还出得起。”

汪嬷嬷很是感动,道:“难为她还能想到我,这怀孕的女人本就嗜睡,反正如今在自己院儿里,又不用去请安,没那么多规矩,让她多睡会儿也就罢了。这两日你就先紧着三娘子的吃食儿,所有东西一律得经过你的手,别让别人碰了去。我这两日就先不过去伺候了,若是过了病气儿给她可就不好了。”

欢喜赶忙点头,道:“嬷嬷放心,我一定会把三娘子照顾好的。那我先去给嬷嬷抓几副药吧,这样也好得快些。”

汪嬷嬷点了点头,道:“那也好,你早去早回。”

欢喜从汪嬷嬷房里出来,又进了自己的屋子,拿了腰牌和几角散碎银子就出了三娘子的院子。

刚出府,欢喜正打算往抬脚往东市方向走,便听见又人叫她。欢喜扭过头去,见是府里舒朗园里大郎身边随身伺候的小厮儿昴儿。

欢喜站定,看着匆匆跑过来的昴儿,道:“有什么事儿快说,这站在侧院儿门口站太久也不好。”

昴儿年纪才十四岁,是夏庭辉身边的小厮儿。昴儿还处在变声期,这一开口就是一嗓子的公鸭嗓子,让欢喜忍不住想笑。

昴儿四下看了看,又不放心的对欢喜道:“还是我陪你走一段路吧,刚巧我也要去前面书斋给主子买几本书去。”

欢喜知他可能要说些什么要紧话,忙点头道好。两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柳记书斋。昴儿压低声音,飞快的道:“主子让你明儿无论如何让三娘子到听雪轩走一趟。”

昴儿说完便大声道:“欢喜姐,那我就进去买书了,你也快些去办事儿,这大冷的天,也早些回去。”一边说着昴儿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欢喜笑了笑,道:“嗯,好。那我给汪嬷嬷抓药去了,汪嬷嬷受了风寒,这两日都不得贴身伺候三娘子,嬷嬷可慌着呢。”

昴儿听罢,顿时眼睛一亮,道:“那欢喜姐姐就快些抓药去,嬷嬷身体要紧。”

欢喜自己个儿又往前走,心里暗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遂又想怎么说也是三娘子的嫡亲大哥,难不成还会害了三娘子去?欢喜便不再多想,只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明儿怎么说服三娘子去那地方。

听雪轩是琴房,离三娘子的院子倒也不远,以前三娘子倒是时常去那地方练琴的。只是自从出了事儿到现在,就再也没去过了。好在如今汪嬷嬷受了风寒,不然她明儿还真没有把握让三娘子去那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有些少哈,不过没关系,后面一章更肥些就好。上编推了,一打开后台一看,点击狂涨,快吓尿了。然后在看收藏,要哭了,再看留言,更是一脸血。。这一对比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我这到底是餐具还是杯具君啊。热切期盼收藏啊,收藏,收藏君你表抛弃我嘛。。至于留言君,留言君太傲娇了,我没那本事儿啊让留言君青睐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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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又抽鸟~~

正文 13第12章

这一天对夏家众多仆人来讲,是人仰马翻的一天。打扫的三等婆子和丫头们从昨儿就开始收拾院子里的枯枝败叶,擦洗待客的房间,待收拾好,又锁了院子,不再让人进入。

晚间下了一晚的雪,待第二日起床,便见洁白的雪压着那颤巍巍的梅花树,一阵风吹过,刷刷刷直往下掉。新下的雪还未染上足印子,瞧着是格外舒服。

夏庭辉兄弟两个检查了一番,让下人们先将待客的屋子生好炉子,摆放好瓜果糕点。夏庭辉对昴儿耳语道:“去跟欢喜说一声,让三娘子务必上午到琴房一趟。”昴儿听罢又跑去找欢喜。

夏庭辉两兄弟吃罢早点,便早早去了前院儿,等着大家的到来。不想今儿第一个到的人竟然是薛五郎。

薛五郎下了马车,立马有人上前来迎了他去。等到了地方,薛五郎瘪了瘪嘴,对夏庭辉道:“路上我还想着我不会又是第一个到吧,不想还真是如此。”

薛五一边说着一边解下外袍,帽子,自发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接拿了块糕点放进嘴里,道:“我还真是有些饿了。”

夏庭辉瞧了他一眼,道:“别告诉我你刚从被窝起来就巴巴往我这儿赶。”

薛五眼珠子一转,道:“还是哥哥你了解我啊,可不就是一起床,我跟长辈们请安后就往你这儿赶了。哥哥,听说哥哥这两日在家里作画儿,现在先给弟弟瞧瞧吧。”

夏庭辉不由嘴角一抽,上下看了他几遍,道:“我就说你小子怎么会这么早就来,原来是惦记着我的画儿啊。”

“瞧哥哥说的,反正弟弟先来,让我先品品,待会儿人多了可没那么多时间。”

夏庭辉笑道:“那日本就说好了要送给你的,不成想你竟这么着急,那画儿还未题字,待大家都到齐了,让刘三哥提上字儿,岂不美哉?”

薛五高兴坏了,道:“哥哥莫不是哄我?真送给我?”

“是了,是了。送你。”

“这就好,刘三字儿是我们中写得最好的,确是该让他提。”

夏庭辉眼见他吃了四五块糕点,想来确是饿了,便道:“这东西吃多了不好受,你等着,我让人给你弄点吃食来。”夏庭辉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人给薛五端吃的来。

薛五一下子拉住夏庭辉的衣服,道:“哥啊,你可真是我亲哥。”

两人在屋子里聊了大半个时辰,便见夏庭浩带着浩浩荡荡一溜的人过来,薛五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道:“好啊,好啊,我瞧你们准是约好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害我巴巴的来这么早。”

当下有人回道:“咱哥儿几个刚巧顺路,倒是薛五你若是跟我们一块儿,可不还得平白绕个圈子。”

夏庭辉兄弟二人招呼众人坐下,薛五赶紧道:“刘三哥,夏大哥这两日做了画儿,说要送给小弟,就烦请刘三哥给小弟提几个字呗。”

夏庭辉让昴儿拿了书画过来,众人展开一看,见画儿上竟然是上次众人喝酒的场面,一下子大家伙儿的热情都高涨起来,一个个拿着书画找着自己在哪里。

刘三也挤进去看,一下子就看见自个儿的影子,指着那人道:“这个绝对是我,我那天就坐在这个位置。来来来,拿只笔给我。”

夏庭辉赶紧挪出位置让他们耍闹。魏季礼今儿穿了件月白色的袍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们,也不过去凑热闹。

夏庭辉赶忙走过来几步,朝他点了点头。魏季礼笑了,站起身来,看着众人道:“诸位,这画儿回头咱可以再瞧,只我们来时见院子里梅花开得正好,我们若不去瞧上一瞧岂不是憾事儿一桩。”

当下有人附和道:“好得很,只我瞧着这院子叫百花苑,怎里面除了梅花也没见着其他花种才是。”

夏庭浩回道:“这都是长辈上头的事儿了,说是以前确实是种了很多种类的花儿,只我那曾曾曾父独独喜欢梅花,便着人将院子里的其它花儿都移走了,全部种上梅花,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人去管名字的事儿。”

魏季礼笑道:“说道那位先祖,当年任过太子太傅,文章做得机好,跟当年的白老先生可是被称为“南白北夏”,由此可见一斑。“

众位学子不由啧啧称奇,纷纷道:“夏老先生高义,难怪喜好梅花。”

夏庭浩可不想扯出那些久远的事情来,赶忙道:“还是先行去瞧了梅花吧。”

府里的梅花经过百来年的移植栽培,已经成了气候,是以在这块占地将近三亩地的院子里,陆陆续续又修了亭台、阁楼、水榭,还引了一渠活水,只如今天气冷,早已经结了冰。

最开始一群人还处在一处儿,只渐渐的就三三两两的分开走散了。夏庭辉是求之不得,看着身边的未来妹夫道:“跟我来,我领你去听雪轩,三娘子这会儿差不多在那儿了。先说好,只是看两眼就走,小心点儿,别被被人看见了让我难做啊。”

魏季礼笑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却说听雪轩里,夏瑾瑜被欢喜忽悠着来了琴房,这是来到夏府这么长时间以来,夏瑾瑜第一次踏出自己的小院儿。夏瑾瑜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周围银装素裹的亭台楼阁,她不由得裂开嘴笑了,这自由的味道原来这般好。

从夏瑾瑜的院子到琴房,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夏瑾瑜看着这栋独立的小阁楼,这座听雪轩据说是母亲唐氏在她五岁那年掏了自己的嫁妆银子专门给女儿盖的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

这里离府里的梅林不远,站在二楼可以眺望整片花海,不得不说,唐氏对自己闺女真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

听雪轩如今大门紧闭,欢喜拿着钥匙打开房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多日没人打扫,已经落了一层灰。左边的针砭还静静地躺着,夏瑾瑜慢慢走过去,只见洁白的丝帕上绣的两朵并蒂莲花还只剩一点儿收尾工作,如今已经附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夏瑾瑜静静的盯着看了一会儿,这块丝帕原是原主儿自个儿绣来打算做肚兜穿的。依稀还能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来,她坐在这个位置绣花,两个大丫鬟坐在下手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唧唧咋咋的给她说笑话,奶娘那时候还呵斥了她们一顿。

只是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夏瑾瑜又转过头去,桌椅,摆件一一瞧去,待见着拐角处通往楼上的木梯,夏瑾瑜慢慢挪动了脚步。抬手抚上楼梯,一步一步走上去,待到二楼,只见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间里,安置了一张小榻,一张积案,上面搁置着一套紫砂壶茶具,一架小巧的书柜里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几本书…

夏瑾瑜走到窗前,在地上铺设的蒲团上坐好,掀开面前青色的布料,便见一张古琴默默摆放在身前。这张古琴是唐氏的陪嫁之物,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夏瑾瑜瞧着,便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扣动了一丝琴弦,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发出一声叮咚声响。

欢喜瞧着三娘子平静的面容,实在是想不出三娘子此刻在想些什么,既不像是缅怀,也不像是有兴趣的样子。欢喜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出言打扰。

夏瑾瑜闭上眼睛默默回想,这个身体学琴十年,琴艺虽说不上精通,倒也还算娴熟。以往的夏瑾瑜是不喜欢弹琴的,学的时候也是马马虎虎,是以就算她有最好的一张琴,论琴技依旧敌不过二房的四娘子和五娘子。

夏瑾瑜闭上眼睛,依着记忆中的词曲,默默弹奏了半阙,便停下手里的琴,自言自语道:“果然没什么不一样啊,这琴收起来吧,放我手中也不过是明珠蒙尘。”

夏瑾瑜起身,走到二楼唯一的一扇窗户前,轻轻推开,这里一眼就能够看见不远处的梅林,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儿,还能闻见一阵阵梅香。

却说夏庭辉领着魏季礼谨慎的穿过梅林,待到边缘处,只见院子门口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婆子真虎视眈眈瞧着梅林。夏庭辉瘪了瘪嘴,道:“这几个婆子是祖母院子里的,很是有一把子力气,估摸着祖母怕生出什么事儿,便让她们过来瞧着。这条道我们是不能走了。”

魏季礼刚雀跃的心此刻被夏庭辉一盆冷水给泼了下来,只他平日里都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是以就算心里不舒服,此刻面儿上也瞧不出什么来,只是一双眼睛却久久凝望着围墙外边。

夏庭辉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小声道:“走啦,这条道儿走不通,我还有另外一条道儿,他们这些人保管不知道。”

夏庭辉带着魏季礼又原路返回,待走到一处小楼前便停下来,那小院子已经有好些年了,只府里的人不重视,一年也不见得来打扫两次。

夏庭辉带着他进了屋子,看着四周厚厚的灰尘,夏庭辉不好意思的道:“这屋子废弃好多年,不常用,平日里也没理会。”

夏庭辉说着领了魏季礼走到后门儿,打开破败的后门,便见几条小径横亘在两人面前,夏庭辉捡了其中一条走,道:“这还是我小的时候和二弟贪玩儿,无意中发现的。往这儿就到了园子边缘,再翻过一座假山,便到了琴房那块地儿。“

这在雪地里穿行真不是个得趣儿的事儿,等到两人气喘吁吁的翻过假山,两人身上的袍子除了被雪水浸湿,还留了脏兮兮的印子。

此时两人距离琴房也不过几丈远,夏庭辉朝小楼的二楼指了指,魏季礼视线上移,可不就瞧着魂牵梦绕的人儿此刻正背靠着窗,虽说只是一个背影,对魏季礼来讲心里却踏实了。过了一会儿子,魏季礼道:“这天寒地冻的,三娘这般站着若是冻着了怎么办?”‘

这话虽是对夏庭辉说的,然他一双眼睛却不曾看向他,只是巴巴地望着那扇窗,那个背影。

夏庭辉长大的嘴,道:“好啦,好啦,这人也瞧见了,赶紧走吧。被人看见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夏庭辉就要扯着魏季礼走,魏季礼磨磨蹭蹭半天不曾挪动一步,把夏庭辉气得够呛,道:“你害我就算了,若是被人瞧见,我妹子这名声还要不要了。早知道我就不该这么帮你。”

魏季礼只得不舍的收回视线,道:“我晓得,这就跟你走。”

魏季礼正待踏步出去,只见那背对着他的人突然就转过身来,又立住了。惊得夏庭辉再不敢停留,死死拉着魏季礼就使劲儿往前走。

夏瑾瑜并未留意,正要伸手关窗的时候,无意间却扫到了那人的脸。那是一张年轻干净的脸庞,一双眼睛正看着她,因着离得并不远,她能够清晰地看见到那双眼睛里的温柔。

被妹妹抓个正着,夏庭辉害臊得不行,也不敢抬起头来,这次却牟足了劲儿拉着魏季礼就往前跑。

面对着突发情况,夏瑾瑜自然更是要仔细看,待两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离开,夏瑾瑜才收回视线,默默关上窗户,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正一言不发的盯着欢喜瞧…

却说夏庭辉带着魏季礼离开,他脸上马上露出焦躁不安的神情来,道:“这次被你害惨了,早知道就不帮着你了,妹妹这次一定生我气了。”

魏季礼歉疚的看着他,道:“真的很抱歉,我以为…唉,总之是这次是我鲁莽了。”

夏庭辉懊恼地道:“算了,只求没人看见,那就万事儿大吉了。”

两人说着沿着另外一条路往来时的院子回去,待要踏过一座小桥,迎面竟然碰见了二房的五娘子。五娘子乖巧的跟大堂哥打了招呼,夏庭辉点了个头,便匆匆带着魏季礼赶紧走了。

五娘子愣愣的看着那个人,看着他从她面前走过,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离开,只是他却不曾瞧过她一眼…

却说夏庭辉和魏季礼刚踏进房门口,他身边的小厮儿便跑来,焦急地道:“不好了,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家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算盘,他们都在朝着自己的梦想、念头努力,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路,有他们的归宿。我希望这篇文能写长一些,不知道能否写到三十万字,虽然有点难度,但是我会努力滴。收藏已经76个了,好开心,再次求收藏啊,要是明天早上起来刷新一看涨到一100的话,那该是多么滴美妙啊(笑)。 四千多字,这章够肥了吧。现码现发,难免有纰漏,还请多多包涵。雷人也好,脑残也罢,这文表太过计较,本身这篇文的梗儿就已经够老旧够雷人了,但是我还是想写,捂脸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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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第13章

夏庭辉皱了皱眉,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问道:“出了何事儿,竟这般慌张。”

小厮跟着道:“具体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昴儿直接让小的赶紧来找您,说是府里的女眷什么的。”

夏庭辉听后真是肺都快气炸了,怒道:“这院子本就下了令不许旁的人进入,怎么又出了事儿。你还不赶紧前头带路。”

魏季礼稍微有些不自在,这等场合他不便去,便对夏庭辉道:“贤弟既有要事儿,便先去处理事情,为兄自回屋子便是。”

夏庭辉只得道:“真是对不住了,那小弟就先失陪了。魏大哥可还记得路?”

魏季礼道:“不用操心我,万一找不到路还可问你府中的仆人,怎么的也能到那儿去,你不用管我,赶紧去处理事情才是正经。我这么大个人,还会丢了不成?”

夏庭辉歉疚的说了声对不住,便迈开长腿,赶紧往事发地点去。

等夏庭辉到的时候,见自己弟弟也在,便有些责备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夏庭浩忙拉住自家大哥,道:“大哥先勿恼,今儿大家都走散了,我也是接到消息刚到这里不久。”

夏庭辉道:“是哪个?”

夏庭浩道:“也不知怎么搞的,竟然让薛五跟二房的四妹妹碰到了一处,说是四妹妹受了惊吓,滚到池塘里了,这冰又不结实,就掉下去了,这会儿子人已经救上来了,已经着人赶紧送回院子里,只却是薛五救上来的。”

夏庭辉怒道:“明知道今儿有客人来,都是大姑娘家的怎还到处乱跑。真是气死我了,祖父祖母那里可知道了?”

夏庭浩道:“说来还是祖母派来守门儿的那几个婆子送回院子去了,想来该是知晓了。走走,赶紧去瞧瞧薛五,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妹妹那儿到底还有她嫡母操心。”

夏家两兄弟赶紧去看薛五,薛五已经换上了夏庭浩的衣裳,真拿着干帕子擦头发。夏庭辉走上前去,见薛五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儿,道:“好在你没事儿,不然让我夏府怎么办!”

薛五道:“我没事儿,只不知是府上那位娘子是否有事儿。”

夏庭辉皱着眉头,道:“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又怎会跟二房的四娘子碰了头?”

薛五郁闷地道:“我还纳闷儿呢,明明我离她那么远,突然见着贵府的女眷,我一个外男哪还好意思上去,正要往回走,天知道她怎么就摔下去了,当时又只我一个人在,我还能见死不救不成?只得一边高声喊几声一边飞快的脱了棉袄去救人”

薛五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

夏庭辉脸色变了又变,死死捏紧了拳头,只这又是府里的女眷,虽是二房的庶女,到底还是夏家的人。再不好,他此刻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儿诋毁自家人。

夏庭辉见薛五状态挺好的,便对弟弟夏庭浩道:“你在这儿先陪着薛五,我先离开一会儿。”

夏庭浩见大哥面色严肃,也知道事情严重,便道:“哥哥自放心的去,这里有弟弟在呢。”

却说夏府老太太张氏,本是让人看着三娘子的院子,见三娘子不过是去了趟琴房,也没见有其他什么动作,便放下心来,却不想底下的人来报说是四娘子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