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知道子侄们来了,也觉得热闹,吩咐让厨房的人整治几桌,让他们兄弟好好乐乐。说话间,便见屋子里涌进来一群人,个个华服美冠,恁是翩翩少年郎。

澹台家的兄弟们见着那小儿儿,不由拍拍澹台彦恒的肩膀,道:“嗯,确实像。”说话间便往身上摸去,一时间竟是扯玉佩、东珠、佛串的,好不热闹。

乐乐一直专注地瞧着澹台彦恒,澹台彦恒假装咳嗽了一声,道:“叔叔伯伯的好意,收下吧。”

老王妃忙让人来收起,又招呼这些人去前厅坐坐。哪知这群人今日来就是来戏耍的,瞧完了孩子,一个个又去瞧那少妇。

饶是夏瑾瑜脸皮够厚,面对二十来双眼眸,眼睛里闪着明晃晃地八卦之光,夏瑾瑜也自觉Hold不住。

澹台彦恒见她不自在,忙开口让兄弟们去前厅。澹台家的一兄弟说道:“哦,原来十五哥喜欢这种呀…”

语调拖得老长,声音还是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此人便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幼子,排行十九,年方十三岁,还未分封,一早就处在大殿外头等着这些哥哥们。

其他澹台兄弟们忍不住哈哈大笑,有人打趣道:“小十九,你还不上前去讨叫声嫂子,好让你十五哥补个红封给你。”

老王妃见大伙儿闹得有些过了,忙让子侄们去前厅。兄弟们便簇拥着澹台彦恒出去,一边说着大燕话,打量着那大齐女子听不懂,不时狭促地往两人身上瞧去,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澹台彦恒歉疚地看了眼夏瑾瑜,说了那年轻男子几句,便拖着他脖子往外走去。

夏瑾瑜浑身不自在,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便说想要休息一下。乐乐见娘亲没精打采的模样,忙跑到她身边,一边牵着夏瑾瑜的手,一边嫩声嫩气地说着安慰她的话,很懂事儿地扶着娘亲要回房间。

宁亲王夫妇本想让他去前厅露露脸,混个脸熟也好。此刻见他这般懂事儿,倒是不好再说旁的话。老王妃道:“这孩子,小人儿家家地,懂事得让人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应该会完结,结果预测失误,唉,还有一段儿。其实这篇文我最开始设定的男主是澹台,后来觉得爱上强奸犯,哪怕是兄弟,这情节实在是那个啥,遂改了,觉得龚也不错的。在最开始的设定里,还有什么大齐大燕打仗,龚在战场上死去的情节。突然觉得很好笑,哈哈。

正文 第60章

燕京城如今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儿便是宁亲王府那位私生子,众人是吹嘘得有鼻子有眼儿,活像见过这孩子的模样。大燕国民风开放,世子爷这段与异国女子生子的风流韵事儿被众人吹嘘一番,传到后来就有传言说世子爷为了此女,这些年不曾孕育一个孩子,就是为了给那女人的孩子铺路云云,无辜躺枪地夏瑾瑜一时间倒成了许多待字闺中的大燕女子羡慕对象,某些要与大齐官员打交道的大燕人少不得借此调侃一二。

大齐常常将纲常二字挂在嘴边,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燕国除了贵族婚娶会考虑家族地位,一般贫民百姓都是崇尚自由结合,每年的三月三和八月八便是专门为未婚青年男女设立的,每到当天,还未成亲的男男女女都会打扮得光彩异常,男子手执大燕国特有的双生花,此花一株只开两朵,一朵花谢,另一朵也会凋零,大燕人很是推崇,久而久之,这双生花便被大燕国男人用来表达爱慕求娶之意。女子若是有意,待得那日便会欣然接受,并回赠对方自己贴身荷包之类的物事儿,识字的便会含蓄的将家庭情况事先写好放入,不识字的大多会直接告知男方,男子家去,禀明父母,待父母着人打听一番,只要身家清白,便会让媒人上门提亲。

大燕此风俗常常被大齐人嘲笑,嘲讽大燕人还未开化,多行鲁莽之举。大燕人便嘲讽大齐人是老古董,老学究,不懂变通之道。这次大燕国堂堂宁亲王府世子爷与那大齐女人之间的事少不得让大齐人狠狠失了脸面,大燕人倒是无所谓,大齐人只觉得难堪,到底只也不过私下骂两句不守妇道,明儿面儿上也只能笑着打哈哈。

夏瑾瑜这几日便住在宁亲王府,乐乐虽然年纪小,终究是单亲家庭长大,比同龄人懂事许多,这些天来乐乐也不大爱笑,每天板着脸孔,外人面前故作小大人似地模样,只有在夏瑾瑜跟前,才会与往常一般依恋着她。

这日,乐乐在屋子里描红,夏瑾瑜坐在一边给乐乐缝制衣服,这些年,她也跟着欢喜她们学了不少女红针砭,算得上一个合格的母亲。

乐乐描了两页字,便停下来看着娘亲,夏瑾瑜看了看他,笑道:“写完了?”

“嗯。娘,你看乐乐写得好不好?”

夏瑾瑜朝他本子上看了看,道:“很好,很好,乐乐的字比娘亲写得还要好呢。”

乐乐一下子便欢欢喜喜,他又问道:“娘,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夏瑾瑜停下手中的针线,摸摸他的脑袋,道:“就快了,乐乐不喜欢这里吗?”

乐乐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祖父和祖母对我都很好,亲爹爹对我也好。可是这府里怪怪地,他们老是偷偷瞧我,看见我虽然笑,可是我能感觉得到他们一点儿都不是真心喜欢我。娘,我想回家,想干爹他们。”

夏瑾瑜最后又加快了手里的速度,打结,咬断丝线,将衣服抖了抖,披在乐乐身上,道:“来看衣服合不合身。”

乐乐配合地穿上,夏瑾瑜摸着那衣服料子,道:“你看,单是你身上这件衣裳,每年只能产出几匹,专供皇室用,娘,买不起也没能力给你买。他们怕你的身份,只敢偷偷看你,你若是跟着娘,旁人还敢打你,这几天,你吃的、玩儿的、穿的、用的,这些,娘都没办法给你。你还愿意跟娘回家吗?”

夏瑾瑜说着说着也是红了眼眶,乐乐伸出小手,去擦拭她的眼角,道:“娘亲不哭,乐乐要跟着娘亲。”

夏瑾瑜忍不住将他仅仅抱在怀里,呜咽出声,母子二人哭成一团。

澹台彦恒站在门边,抬了抬手,终归没有推门进去。他缓步离开庭院,慢慢踱步去了烟波浩瀚斋,湖面儿上是种植的荷花,旁边放置有一艘小船,澹台彦恒坐在亭廊上,静静地看着远方…

过了一阵,澹台彦恒对身边的人问询道:“院子里的双生花,近来可开了?”

“回世子爷,开得正好。府里几位夫人都爱去采摘几支。”

澹台彦恒点了点头,冷着脸,道:“这双生花…这几日除了母妃,后院的女人谁也不准去采摘。你,即刻便去说。”

澹台彦恒吩咐完便抬脚走出去,这一天至晚间也不曾回家来。

第二天,夏瑾瑜把儿子送到老亲王院子,夏瑾瑜摸了摸他的头,道:“进去吧,你祖父双腿不便,机灵些。”

乐乐点头,便跟着蒲总管进屋去。夏瑾瑜在外头站立了一阵,过了片刻听见里头传来乐乐爽朗的读书声,便慢慢往回走。

王府的前庭的青石板地上有一个八卦图案的超大鱼缸,连喂养的鱼都是一面是红一面是黑,对比强烈。夏瑾瑜显得有些无聊,丢了一小酌鱼饵进去,见群鱼争抢得厉害,不由脸上露出几丝笑意。

“都是孩子的娘了,还这么好玩儿。”

夏瑾瑜突然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忙拍了拍手,看着站在旁边的男人。澹台彦恒也捡了一小把鱼饵放进另外一边,道:“很无聊?”

夏瑾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私底下碰面,让夏瑾瑜浑身难受。这个男人,虽然是乐乐的父亲,对她来说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澹台彦恒看着她,道:“在这府里,你愿意去哪里,都可以。”

夏瑾瑜讪笑,道:“世子爷,我们母子什么时候能回大齐?你瞧乐乐他,过得不快活。”

澹台彦恒笑了笑,看着游得欢快的锦鲤,道:“你看这些鱼儿过得不也挺好。大燕有什么不好?”

夏瑾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世子爷说什么小妇人不明白。”

澹台彦恒道:“后日宫里要举行盛宴,乐乐会正式出席。”

夏瑾瑜脸色一僵,一种深深地无力感扑面而来,她懊恼地掂了掂脚。澹台彦恒又道:“他有他的责任,作为澹台家的一份子,宁亲王府的唯一的子嗣,他无处可逃。那孩子早慧,你无须担心。”

夏瑾瑜皱了皱眉,道:“他只有四岁。还是个孩子。我不懂你们那些歪理,我的儿子,我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望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

澹台彦恒顿了一下,他叹了口气,道:“谁都没办法选择出身,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澹台彦恒将最后一粒鱼饵丢下,道:“弱肉强食,这是游戏规则!”

话毕,澹台彦恒举步前行,独留夏瑾瑜站在那儿生了好一通闷气。

澹台彦恒去了父王的院子,在书房坐了一阵,听乐乐读了几遍书,又问了他几个问题,见他都一一回答,心下也挺满意,不多时便见老王妃身边的嬷嬷过来接乐乐说是做了好吃的。宁亲王笑呵呵地摸了摸孙子的头,自放他去,乐乐给祖父,亲爹行了礼,便由嬷嬷带着去王妃的院子。

宁亲王脸皮儿满满都是笑意,他这几十年郁郁不得志,这些年府里又没个一儿半女,儿子们又大了,着实落寞。乐乐来了这几日,宁亲王瞧着是活活年轻了十来岁。

宁亲王看着他,道:“有何事?”

“国师选了日子,圣上后日要大摆宴席,让乐乐认祖归宗。”

宁亲王嗯了一声,道:“还是圣上想得周到。这两日好好教教他宫廷礼仪。我宁亲王府的血脉,是得正式让他们见见,看谁以后还敢小瞧了他去。”

虽说乐乐是自家孩子,到底出生不甚光彩,外头的人笑话他是私生子,不少人只是持观望态度。这次能让圣上出面,又有国师正言,看哪个不长眼的以后还敢明目张胆地说道。

宁亲王看着他,道:“恒儿,你与安儿是同胞兄弟。那个女人我瞧着举止也还得体,若不然你便娶了她。咱们大燕国祖祖辈辈便有这传统,瞧肃王府的主母原还是他弟媳妇,不也没什么。也省得到时候他们母子分开,我瞧乐乐不甚愿意留在王府,那女人若是嫁给你,也就歇了那些个心思。”

澹台彦恒点点头,道:“我找个机会问问她吧。她若愿意留下,我便娶她。”

宁亲王又道:“姜氏最近如何?”

澹台彦恒道:“正打算去看看她。”

宁亲王看着他道:“恒儿,父王左思右想,还是认为把这女人留在府里总归是不妥当。那夏氏若是愿意嫁给你,有乐乐在,你总不能让她做个庶妃。便是她不愿意,姜氏在府里,也不方便,不若把她送庄子上去,再派几个人看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澹台彦恒应下,便去了姜氏的院子。姜氏如今被软禁在院子里,身边原本伺候的人大多被发卖出去,留下的不过是粗使婆子,房外又有士兵把守,谁也不能接近这院子。

昔日高贵的女主人,如今已经钗环卸下,仪容不整,没有那些华贵首饰装扮,姜氏像是三十多岁的人。她看着往她这里来往的丈夫,不由眼眸含泪,口里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十年夫妻情分,我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麽麽麽,新文个字没码出来肿么破,我还是过几天再开吧,明天争取把文案整出来先挂起,等这本儿正式完了再开坑,嗯,酱紫。吼吼吼,么么哒。

正文 第61章

屋子里静悄悄地,姜氏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澹台彦恒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她道:“这才过了几日,你便如此憔悴。”

姜氏惨笑,道:“姜家败了,我被拘在这方寸之地,如何能快活?”

澹台彦恒看着她仪容不整的模样,叹道:“你先好好养身体,我会让人送两个伶俐些的丫头进来,过些日子再来瞧你。”

姜氏见他要走,哪里肯依,她边哭边踉跄着几步走到他跟前,扯住他的袖子,道:“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澹台彦恒抽出手袖,道:“后日,孩子会正式记入澹台家的族谱。”

姜氏银牙咬碎,不由高声怒骂道:“那个野种?他凭什么,凭什么?你就不怕外头人笑话你们宁亲王府?”

澹台彦恒顿了顿,道:“他不是野种,他是我儿子!”

“呵…呵呵…野种,野种,野种…澹台彦恒,你好狠的心,那野女人生的孩子是野种!那我呢,那我呢?我与你少年夫妻,十年的感情,还比不过那个女人和那野种?”姜氏又是哭又嚷嚷着,脸上的泪水早已经糊花了妆容。

澹台彦恒脸上绷带紧紧地,一双利目扫向她,道:“我最后再说一遍,他不是野种!”

姜氏气得狠了,直接张嘴就狠狠咬住他的胳膊,澹台彦恒岿然不动,道:“你以后好自为之!”

姜氏见他走了几步,大哭不止,几步过去抱住他的腿,道:“不要走,不要走。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澹台彦恒淡淡道:“那日你姜家抄家,你若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姜氏死死抱住他的腿,道:“我知道,我知道。十五哥,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二十多年…那年选秀,当我知道圣上把我指给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后来跟你去封地,那几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可是…我没有孩子,没有孩子…我看着那些女人,我好恨,我好恨,十五哥。要是没有来这燕京城,要是你没成为世子,我们是不是还会过得好好地?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出现了,她出现了,还有个孩子,孩子…”

孩子早就成了姜氏的一块心病,她满脸的怒容,又道:“十五哥,不能…不能让他继承王府,我才是你的妻子。我的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对了,对了…十五哥,我可能怀孕了,我可能有了你的孩子了。”

澹台彦恒有些不耐烦,道:“姜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若再这般疯疯癫癫,你便到乡下去。”

姜氏起身,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道:“真的,十五哥,我记起来了,算起来上个月月底该换洗了,可我小日子没来,你瞧又过了这么多天,我肯定怀上了,肯定有了。”

澹台彦恒脸色依旧冷峻,面无表情。

姜氏乖乖跑到床上坐好,道:“十五哥,你去吧,我会好好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澹台彦恒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出门看着外头守卫,道:“这段日子,好好看着她。”

澹台彦恒从姜氏那里出来,只觉得身心疲惫。在院子里转了转,两位侧妃李氏和周氏正在院子里耍闹,见着世子爷来,两人忍住心头的激动,规规矩矩地跟他行了礼。

澹台彦恒见她俩手边的篮子里还放着几支开得正艳地双生花,板着脸道:“后院儿的双生花不是不准你们再采摘?我的命令都不听?”

李氏和周氏吓得瑟瑟发抖,两人年纪也才双十年华,模样长得比姜氏俊俏,平日里世子爷虽不见得多宠爱两人,大抵一月里也会去个两三次。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着世子爷板着脸质问她们,一时间泪花儿在眼睛里打转儿。

李氏身子骨柔弱,一下子竟然被吓得晕过去。周氏战战兢兢地扶着李氏,一边回道:“这些花儿是给王妃摘的,今早去请安,王妃问起院子里的花儿,这才…这才…世子爷恕罪。”

澹台彦恒瞧了两人一眼,道:“把她送回去。身子骨不好,以后就自己呆在院子里!”

这日平平淡淡地便过了,澹台彦恒业并未多想姜氏的事情。

后日要进宫,澹台彦恒抓紧时间给乐乐讲礼节。见他学得快,第二日下午便自行让他玩耍,只是没想到姜氏竟然溜出来了。

姜氏本就是将门之后,小时候没少跟在兄弟们后头一并舞刀弄枪的,这两日来越发变得有些疯疯癫癫。这日一老仆来伺候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刺激了姜氏,姜氏发疯似的把那老婆子按在地上暴打一顿。姜氏嘴里念念叨叨,她虽被关在院子里,到底身份在那儿,谁也不敢真朝她下手,这一路上闹腾竟然跑出院子。

乐乐跟她娘正在院子里玩儿,夏瑾瑜手里拿了一本书,正在给乐乐讲故事。哪里想到突然旁边就冲出来一个女人,吓了母子二人一大跳。

姜氏头发散乱,身后还跟着一堆仆人,姜氏一见着那孩子,呆了呆,马上就脚下生花飞快地跑过来。夏瑾瑜忙抱了乐乐往旁边躲开,又叫了身边跟着的几个半大小厮儿。

姜氏几个大步跑过来抬手就要打母子二人,夏瑾瑜忙把孩子护在怀里,背对着她,不由挨了她几拳。

姜氏恶狠狠地道:“贱人、野种…”

夏瑾瑜忙道:“还不快拉开这疯女人,伤着孩子,你们谁也跑不了!”

其他人这才一哄而上,这会儿也不管这女人是不是世子妃了,一群人七手八脚把姜氏制住。夏瑾瑜忙看了看乐乐,见他只是被吓着了,倒并未伤着。夏瑾瑜肩背疼得厉害,她气呼呼地瞪着那女人,道:“你这个疯子!”

姜氏双手往前,那神色是恨不得吃了这对母子,夏瑾瑜忙让小厮儿把乐乐带回去,等孩子走远了,夏瑾瑜气不过,这会儿见这疯女人被制住了,脱了自个儿的鞋子,上去朝着她脸就抽了几下子,这才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过了没多久,蒲总管便带着大夫过来,见孩子好好地,不由松了口气儿。夏瑾瑜道:“蒲总管,今日的事儿总得给我个说法吧。好端端的,那疯女人跑过来就要对我们母子要杀要打的。若不是我反应快,乐乐还不知道会怎样!我这大人被她打一下,这么长时间这肩背都疼得厉害,乐乐还是个四岁的孩子!”

蒲总管忙赔不是,又让大夫给瞧。夏瑾瑜是女眷,那大夫也不方便,只留了几瓶药酒。

明日对宁亲王爷父子而言是大事儿,少不得要去宫里一趟。哪知道刚走就遇见这事儿,王妃让人把姜氏关起来,自己怒气冲冲便跑宫里去。

王妃一进宫,啥也不多说,一进去御书房,抬手就先把儿子打了一顿,宁亲王和圣上先是一愣,马上让人拉住她。

王妃摸着眼泪,道:“让你们把那女人送走,送走,偏不听吧,这日你们前脚刚出门,这不就出事儿了。幸亏乐乐他娘带着他,要是乐乐一个人,那疯女人还不把他打死了,我可怜的孙子…”

几人忙问是什么事儿,王妃这次细细说来,少不得把爷俩儿又是一通责骂。承宣帝也不由得说了两人一顿,便让二人赶紧家去。

宁亲王一回府便狠狠发作了一回,今日看守的侍卫,伺候的奴仆,全都被狠狠打了一顿板子。

姜氏被带进屋子来,她见着澹台彦恒,欣喜地道:“十五哥,你回来了…十五哥,我们的孩子很乖的,一点儿都不闹我。以后一定会是个乖孩子。”

宁亲王看了儿子一眼,道:“她这莫不是疯了?”

姜氏见夫君不为所动,道:“十五哥,你要给我们娘俩做主呀。那个贱女人和那野种今天欺负我们母子,十五哥…”

澹台彦恒怒道:“你够了!”

他一把抓住姜氏的手,道:“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你没有孩子!”

姜氏呜呜大哭,道:“我有孩子,十五哥…我肚子疼,我肚子疼…”

王妃恨恨道:“去,把大夫找来,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多会儿子,大夫来给姜氏把了脉,张大夫瞧了瞧情况,斟酌了一阵,道:“禀王爷、王妃、世子爷,世子妃确实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张大夫此话一落地,姜氏呆楞了半晌,颤巍巍地将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道:“孩子,孩子,我有孩子了,我真的有孩子了…”

哪曾想到澹台彦恒竟然瞪大了双眼,一拳狠狠打在旁边的桌子上,怒道:“给我滚出去!”

张大夫见世子爷发这么大的火气,哪里还敢多呆,忙连滚带爬的跑出去,顺便还把外面的门关好。

宁亲王一时间无话,王妃看了看媳妇儿,又看了看儿子,道:“唉…既然有了,就生下来吧。”

澹台彦恒冷冷冰冰地道:“生什么,生个野种?”

宁亲王呆住了,他看着儿子,指着地上的媳妇儿,道:“这孩子难道不是…你的?”

夫妻二人对望了一眼,王妃道:“恒儿,虽然她是做了错事儿,可再怎么样孩子也是你的。生下来,以后乐乐也有个伴儿不是。”

两位老人还真不相信儿媳妇会偷人,都猜测儿子是想不违背当初的诺言。只到底府里如今只得乐乐一个孩子,若是再有一个,也是一件喜事儿。

澹台彦恒上前走了几步,看着她,道:“孩子是谁的?”

姜氏哭哭啼啼地看着他,道:“世子爷,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澹台彦恒深吸口气儿,道:“这个孩子,打掉,你若是不死,即刻送到乡下,若死,立刻给我抬到乱葬岗!”

姜氏吓得大哭,她爬了几步,抱住王妃的腿,道:“母妃,这是您的孙子,您嫡亲的孙子呀。母妃您救救他,救救他…”

宁亲王道:“恒儿!不管怎么说,也是宁亲王府的血脉。”

澹台彦恒不理会,一把将姜氏拉扯过来,不带任何感情地道:“我自认对你不薄,你姜家出事儿,也是我求了圣上饶你一命。这个野种,你还想我认下来?”

澹台彦恒越发冷峻,此刻恨不得杀了她。

姜氏摇头,道:“这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

宁亲王见两个小辈这样,也不由纳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澹台彦恒拖着她,几大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将她丢在门外,吩咐道:“给我关起来!”

门外,是姜氏凄凄惨惨的哭叫声,澹台彦恒关上房门,往前走了几步,在两老面前跪下道:“都是儿子的错,让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

王妃道:“恒儿,我与你父王也是为了你好。乐乐毕竟是安儿的孩子,你没有必要做出这样的牺牲。”

澹台彦恒看着她的眼睛,道:“母妃,儿子…不能生育!”

“什么?”

“儿子生母早逝,那十几年里,被人暗地里下了药,伤了根本,无法令女子怀孕。儿子喜欢乐乐,他是大哥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宁亲王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指着他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澹台彦恒苦笑,道:“父王,儿子不至于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宁亲王一下子瘫软到椅子上,显然是被这消息给震住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屋子里只有几人的呼吸声,宁亲王摆了摆手,道:“我儿受苦了。乐乐生父的事情,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提。”

这日过后,姜氏便从府里消失了…姜氏成了府里的禁忌,一夜之间似乎从未有过这个人。夏瑾瑜问过一次,澹台彦恒看着她,只道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夏瑾瑜心里虽然不高兴,也只能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好抽,JJ每次一出来新功能就要抽,一脸血。

正文 第62章

这日,撇开那女人的事情不谈,夏瑾瑜是一宿都没睡着。

屋里亮着橘黄色的灯光,夏瑾瑜看着孩子熟睡的脸,心里涩涩地,好不容易怀胎十月,历尽千辛万苦把他生下来,抚养这么大,突然间就有个男人冒出来宣誓所有权,偏偏还是个位高权重的人,得罪不起。

夏瑾瑜无奈,在这男尊女卑的男权社会,她一介平民,又能做什么?

第二天,风和日丽。

宁亲王早早便带了孙子进宫去,夏瑾瑜在王府坐着发呆,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说起来,不过是认个私生子,能有多大的事儿。平常人家,哪里敢像这般大张旗鼓的嚷嚷开来。只宁亲王位高权重,又是圣上胞弟,世子爷虽说是过继给宁亲王,到底也是圣上亲子。再加之王府这么多年才得一个血脉,众位大臣少不得要巴结一番。

乐乐年纪虽小,见着这些人是一点儿都不怯场,行事规矩,没有一点儿小家子气。大伙儿都咋舌不已,笑说不愧是王府血脉之类的奉承话。

一直到华灯初上,祖孙三辈人才从宫里家来,乐乐到底是个孩子,早就累坏了,在车里便睡过去。

澹台彦恒亲自抱着儿子回去,夏瑾瑜这一天都是精神恍惚,连饭也没吃几口,这会儿见着孩子平安回来,心里才安宁下来。

夏瑾瑜替儿子盖好被子,见他还不走,不由有些纳闷,道:“孩子我看着就是,世子爷忙了一天,也回去歇着吧。”

澹台彦恒看着她,道:“今晚月色不错,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