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翻了一个眼白:捧吧!你们互相捧吧!

“怎么?莫兄不同意?”显然无忧的动作没有逃过张仁和的眼皮子,见到无忧的白眼之后,诧异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幽深黑眸莹光闪烁:“不妨说说!”

这人,和她犯冲呀,怎么就随便翻个眼白都能被他抓住,寻个事出来?

“先生,邀月居不如改成马屁居好了,哪有人向你们这样自己互相吹捧的?好不好要经过时间的洗涤,只有真正的好诗词才能长久被传颂,你们现在互相吹捧有什么意义?”无忧的声音不高不低。

说实在的,无忧看这个张仁和很不顺眼,有心想小小地杀一杀他的锐气!“放肆!”张仁和还没有发怒呢,一旁的红衣就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无忧,恨不得一掌劈了她。

都是自己的错,竟然将这样的狂人带到爷的面前,嘲笑邀月居的人,爷从来都是不能容下的。

这邀月居存在了很久,只是以前没有人知道,是爷的生母的私人住所,爷异常喜欢,经常来此小住。

而三年前,夫人一声不响的离开,从此就了无音讯,爷也为此和老爷翻了脸,干脆住到邀月居,她跟了爷快十年了,自然知道邀月居在爷心里的位置。

邀月居改名马屁居?亏他说的出口!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狂人狂妄之极,她定不会绕过他!

第三十一章 猜想

红衣的气愤无忧还没看着眼里,她扬了杨眉,黑玉般的眸子莹润亮泽,神采飞扬的模样的慢慢吸引了张仁和的目光。

无忧直视着张仁和,笑道:“原来先生听不得真话!文章的好坏,不是由当代来评价的,古往今来,流传下来广为传颂的好文章,都是经过岁月的洗礼才能被肯定,我们的诗词好坏自然也该由后世来评定。所以有些时候,先生也该听听真话了!”

张仁和挥手让红衣退下,眉头拧成结,这话是没错,可是经这位莫公子嘴里这么一说出来,怎么就让人觉得心里不舒坦呢?“你这是在教训我?”声音很不高兴。

“不敢!”无忧心平气和的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要是先生不喜欢听实话,言愁以后再也不说了!”

这话听着不对啊,“那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不赞同你的话,就是不喜欢听真话了?”

无忧笑得坦荡荡:“先生乃是当今第一才子,这般浅显的道理又怎会不懂,先生这般只是在试探小可罢了!”

张仁和有些被她绕晕了,平日里有谁敢如此和他说话,不管是邀月先生,还是小王爷的身份,都是众星拱月般的围绕着他,都是三言两语就把重点交待清楚,唯恐他不耐烦。

可是无忧现在的字字句句没有任何错处,只是让他有一种很不着力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过了一会,张仁和颓然地摆摆手,“罢了罢了,算你说的有理!”

此言一出,不说红衣的下巴掉到地上,就是江清波也眼珠子睁得老大:邀月先生,为人清高,才情绝伦,思维敏捷,从来都是别人甘拜下风,何时要对着别人妥协了?这莫公子,年纪虽小,却才思敏捷,值得一交。

“哼!”无忧听到他如此说,一张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这人太可恶了,这样猛的妥协不正显示了他的大方,自己的小气?

假!这男人忒假无比了,他那无奈的模样分明是在说她强词夺理,他无奈妥协。

无忧的眉头又跳起来,这张仁和是不是故意的啊,怎么每次拆自己台呢?

无忧斜着眼睛看向张仁和,正好此时张仁和也在偷偷地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一撞,无忧便“倏”的一下收回目光。

无忧怔了怔,是自己看错了吗?她怎么觉得他那双如大海一般幽深的眼睛中隐含着得意呢?

得意?

这该死的虚伪男人凭什么得意?

一股火气“腾”得一声升起,可是在她心中绕了几圈后,又慢慢地平缓了下去,到最后,

都化为叹息了,她这是怎么啦?不是来打算找靠山的吗?怎么靠山还没靠上,自己就先怒了。

“先生,小可年少轻狂,请先生莫要见怪!”低头有什么可怕的,能屈能伸才是活下去的真谛,比起生命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活下去,活下去,自己活下去,自己在乎的人好好活下去。

张仁和似笑非笑,深邃的双眸闪着明亮的光芒,他眼角眺着无忧,声音低沉“莫兄自谦了!莫兄真性情,心口如一,怎么说是年少轻狂?”

他是在讽刺她吗?压抑着心口的怒气,无忧的一张脸蹙了起来。

“先生此言甚是有理,莫兄心口如一,率性而为,清波心服口服!”江清波见气氛柔和下来,立刻站出来做和事老。

“呵呵…”张仁和走动起来,身上的那件蓝色缂金水仙纹绸衣,轻软的绸料微微抖动,上面的金线明珠在琉璃灯下光芒耀眼,衬得他一张俊脸更是贵气十足!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有趣的人,明明气的要死,却咬牙忍着,而且表那般的可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面对着新鲜的鱼儿,想要伸出爪子抓住,却又顾忌着什么,而苦苦的忍着!

看着实在惹人喜爱的无忧,他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

有趣!

太有趣了…

那边,无忧心里的怒气在她不停的心理建设下野消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三人谈诗论画,无忧没有再看张仁和,可隐隐约约间,她总感觉有一道目光仅仅地盯着她,盯得她汗毛都竖立起来。

不是吧!

难道她的身份暴露了?

不会的,她的装扮毫无破绽,她和杜鹃互相检查了几遍,就是耳垂上的耳洞都用修颜的粉给遮掩了起来,而她这件外套是高领的,遮住了脖子,根本无法分辨喉结,胸也用白布绑了起来,不会出错。

何况她现在才十四岁,年纪还小,发育才开始不久,没有太多的特征,看上去也就比普通男子多了一份秀气,根本不会穿帮!

无忧心里紧张,觉得再呆下去容易出错,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只见皎洁的月光透过镂空缕金玫瑰花纹的高阔窗棂投射在屋内地板的玉砖上,形成一幅幅复丽繁华的图案。她回过头笑着说“先生,江兄,天色已晚,言愁先告辞了!”

心神不宁之下容易出错,无忧想既然搭上了张仁和,自然不怕他下次将她拒之门外。

“清波也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告辞!”江清波见无忧告辞,也站起身子。

张仁和的眼光从无忧脸上瞟过,然后看向江清波,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留二位了,邀月居的大门永远为二位打开!”

无忧面上一喜,抬头,见张仁和正笑看着她。

无忧这次明确感觉到他的视线,

心中直发毛,老看她做什么?

她当然还不至于认为这个虚伪的笑面虎看上自己,何况之她现在是男装?

难不成刚才的事情让他记恨上了?

不对…

难道这男人有龙阳之癖?

第三十二章 闹贼

无忧被自己心中的猜测吓到了,却也暗笑自己的大惊小怪,莫说这张仁和是不是有龙阳之癖,就是有,又怎样?难不成,他真会对自己动手,即使对自己动手,她不从,难道他还会用强不成?

心下有了主意,面上也就随和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张仁和,果不其然,他正在看着自己,不由心下莞尔俏皮一笑。

刹那间的心湖轻动,似不经意间,风过燕掠,带起阵阵涟漪,张仁和似乎置身在漫天的荷花池塘里。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不知为何,张仁和脑中突然浮现这样一句。

虽然眼前人只是翩然一笑,刹那间的芳华,却带动四周流光溢彩,如水波漾动,直往他心田流去。

无忧却不管张仁和在想什么,转头:“江兄,小弟先告辞了!”

辞别了张仁和和江清波,无忧转身下楼。

“公子!”见了无忧的身影,守候已久的杜鹃立刻迎了上去,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一些:“我们快回去吧!”

出来的时间久了,杜鹃心中七上八下,小姐是苏家的嫡女,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即使二房的江姨娘不在,可是三房,四房的姨娘可都在,三公子也在,他们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若是小姐露了行踪,还不知道他们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在等小姐的过程中,杜鹃是越想越害怕,一颗心忐忑不安,生怕今夜的冒然出府会惹下什么祸端?

现在见了无忧,什么也不想了,只想着早点回府。

“走吧!”无忧自然知道杜鹃在担心什么?其实她何尝不急,只是这邀月居她一定要来,本来她打算等王家回了帖子,进了王家后再寻机出来,但她不敢,她怕来不及!

邀月居的盛会是一月一次,每月中旬,若是她今天不出来,就要等到下月中旬,她等不及了,下月中旬,舅舅们就该接到圣旨出征了。“

她等不得,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结识邀月先生,所以今天不管会有多大的危险,这一趟是肯定要走的。

好在,心想事成,她已经踏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该想着如何踏出第二步了,这事马虎不得,那是她舅舅们的脑袋,她不容有失。

重生的使命,就是守护好身边的每一个在乎的人。

主仆二人身形一闪,融入了黑夜,寒冷的夜风吹在身上,像刀子切割般的疼痛,但无忧却丝毫感觉不到,只是不停的加快步伐,向着苏家的方向走去。

时间对她来说是异常宝贵的,别看她表面平静,但心中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担心云黛应付不了。

她的院子鬼魅随处可见,今夜出府之事她虽然做的隐秘,但世上哪有不通风的墙,何况各房的眼睛还都在看着。

就怕此刻,她的院子已经闹翻天了,希望云黛能再顶上一时半刻。

二人临近苏家时,换了来时的衣服,杜鹃刚敲一下,后院的门就打开了。

”大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开门的中年妇人白着一张脸,探出脑袋左看右看后,才急促的关了门,压低声音询问。

”许婶子,出了什么事?“无忧瞧许婶子的神情就知道出事了,而且还是那种大事,否则这许婶子不会这般紧张,她也算是家里的老人了,见过不少风浪,一般事情不至于让她惊慌失色。

”家里遭贼了,老爷最宝贝的翡翠金堂玉佩丢了一只,三少爷正带人在各个院子里追查,夫人也在,这眼下也快到您的院子了,您还是快点回去吧!“许婶子虽然焦急,但还是有条不紊的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遭贼?“无忧心里一惊。

苏家虽然不算什么世家名门,但在这江州城里也算的上富豪大户,而且一向苏老爷注重面子工程,与人为善,名声也算不错,遭贼的事情,倒还是头一遭,而且丢的还是苏老爷最宝贝的翡翠金堂玉佩,这就有意思了!

怕是来者不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前脚刚走,后脚家里就遭贼了,还正是苏老爷,二房江氏不在家,苏夫人管家的时候。

现在无仇还要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只怕这贼是冲她来的。

就是不知道那翡翠金堂玉佩进了谁的口袋了?

无忧心中担心,估摸着她的出府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了,才上演了这么一出闹贼的好戏,顺带地补补自己的口袋。

不过这人可谓用心良苦,还请出了她的母亲。

”翡翠金堂玉佩丢了一只?“杜鹃听闻正要到无忧的院子时,脸色也白了起来。

那一对翡翠金堂玉佩可是苏老爷花大价钱购得,平常里异常宝贝,现在这玉佩丢了一只,若是搜到小姐的屋子里,小姐不在,那小姐的私自出府,就不是失德这么简单了,那还可是会被冠上偷窃这样的罪行。

到时候,不说是小姐能不能保住嫡女的身份,就是夫人这正室的位置恐怕也要换人住了。

若是那样小姐这辈子可算是毁了,不说是嫁人了,依老爷的脾气,再加上二房的枕边风,估计小姐这辈子也就是被送上山青灯伴古佛了。

其实杜鹃想到的这些,无忧在听到遭贼时,一霎间便想明白了有心人的用意:这计并不是太过复杂,只是太过恶毒。

若是真的得逞,只怕大房这一房算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再想到苏夫人花茶里的砒霜,无忧全身都如同浸到了雪水中:看来,有人是真的要将他们大房赶尽杀绝,不肯给一条活路啊。

”先回去再说!“无忧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最好是赶在无仇和母亲的前面回到自己的院子,也就顾不得和许婶子寒暄,心下有事儿,当然是行得飞快。

就在看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无忧的纷扰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看到一群人影正进了她的院子。

糟了!晚了一步,这无仇和苏夫人已经进了她的院子。

”小姐?我们迟了一步!“杜鹃扶着无忧的手竟微微颤抖了起来。

寻常人迟了一步,不算什么?也就是早一脚和晚一脚的事。

可她们这一步,却是生与死的区别,小姐若是倒了,她们这房里的丫头哪里还有活路,为了苏家的名声,仗毙几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无忧身子一怔,楞了一秒,在杜鹃的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转头,离去。

第三十三章 从容应对

苏无仇和苏夫人进了无忧的院子,苏夫人的脸色一直很沉静,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心里却不由得焦躁起来,这苏无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刚刚洗漱躺下,他却来了她的院子里说,刚刚从苏老爷的书房出来时,见到院子里人影一闪,很是可疑,他和小厮追了一会,却还是让那人溜了,不过那人慌乱之中掉下了一物,他借着灯光一看,是苏老爷偏爱的翡翠金堂玉佩中的一只,所以他立刻吩咐下人紧闭各门,定要抓出这贼人。

而想要抓出这贼人,自然要在各个院子里搜查一番,为了以表公正,他先让人检查了他的院子。

苏夫人见他这样自然无话可说,人家都已经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院子给你查了,若是你不同意搜查自己的院子,那不是显得心中有鬼吗?

于是,苏夫人也只好同意。

苏夫人的院子,和两位姨娘的院子都查了,没发现什么,下面自然小一辈的院子,无忧自然是首当其冲,谁让她是嫡长女。

到了无忧的院子,苏夫人察觉到不对劲了,无忧她听到脚步声,至少该使个丫头出来瞧瞧,为何什么动静都没有?

“大姐房里的丫头太没规矩了,怎么侍候的?”无仇的声音在黑夜里听得异常清晰,若是仔细听来,还有几分隐藏不露的雀跃。

“是太没规矩了,这院子里的丫头,明儿个我该换换了。”苏夫人顺着无仇的话,说了下去,只是身子却一动未动,更没有使什么眼色让人叫门。

苏夫人不让人叫门,自然没人敢叫门,那里面住的可是苏家的大小姐,嫡长女,可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主子,晚上叫门,总是不敬。

下人们心里都明白,即使苏老爷宠爱的是二房,但这大小姐却是个能人,老爷喜欢,甚至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将二房发配到别院,虽说是老爷亲自陪着去的,但也足以证明,老爷的心里是看重大小姐的。

何况,即使苏夫人不得宠,但毕竟是正室,还是丞相的女儿,虽说这些年来往的不是很多,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正要是有什么大事,王丞相又岂会真的坐视不理,这大房,一时半刻是不会倒的。

所以一行人皆站在门前,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敲门,有眼色的人还不露声色的退了一两步。

“母亲,这贼人既然敢来我苏家偷窃,胆子不可谓不大。他既敢谋财,我担心他未必…不敢…”害命!

苏无仇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姐这边的情况,今晚有些异常,母亲,你看…”

苏夫人冷冷一笑:“红袖,你去叫门!”

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不出声吗?若是再不出声,那就不是咒害命这么简单了吧!

“夫人,这么晚了,您怎么会来?”红袖刚刚踏出一步,从身后就传来杜鹃的声音,“大小姐不在屋里,去了五小姐的屋了。”

“大姐在五妹妹的屋里?”苏无仇眉头挑了起来。

“回三少爷的话,五小姐掌灯时分邀小姐去研究花样,说是准备去王家时孝顺王老太爷,小姐本来正愁着该准备点什么孝顺王老太爷。王老太爷位高权重,什么稀罕物件没见过,所以听了五小姐的话,小姐很开心。小姐说,也只有亲手缝的衣衫才能显示孝心,所以一直在五小姐的屋里研究花样,还没回来!”杜鹃话看是简单,却提了王老太爷两次,当然这王老太爷不是白提的,她在告诉苏无仇,他要对付的人不是别人,可是位高权重的王丞相最喜爱的外孙女。

他最好掂量着点办事。

果然,苏无仇在听了这话后,脸色就不太好看了,阴沉了几分。

这时,无忧闺房的门就“咯吱”一声打开了,云黛苍白着脸站在门前,衣衫还有几分凌乱,屈身对着苏夫人,三少爷请安:“夫人,三少爷,有什么事,使个丫头过来就好,怎么劳动夫人,三少爷?”

苏夫人,苏无仇还没来得及回答,倒是杜鹃先开了口:“云黛,你怎么起来了,小姐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今天你那一摔撞到了头,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好好休息,省的小姐担心,又要自责了。”

苏无仇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刚准备借题发挥,开口责怪云黛没规矩,小姐没睡,她倒是先睡了,可人家已经把话撂这里了,人家可不是没规矩,而是一摔撞晕了头,才不得不睡,就是他们到来时没有及时开门,不够机灵,没有及时发现他们的到来,都不是人家的错,人家撞晕了头,自然睡得昏昏沉沉。

苏无仇心里有股怒气冒了上来,这杜鹃倒是想的周到,摔到了头:头这东西,根本就说不清,它不像其他地方,有青还是有伤,根本就看不见,也诊不出,谁也分不清这话是真还是假?

况且,人家还加了一句,省的小姐担心,又要自责了,听这话的意思,傻子也知道这撞伤看来和苏无忧定然有关系,搞不好还是一个英勇救主的故事。

苏无仇他可没有想过要为杜鹃的话来个锦上添花,杜鹃那话撂在那儿了,明显着是等人问——为啥要自责?

不过,他不问,自然有人问,苏夫人轻轻的问出声:“云黛撞伤了头,无忧为啥自责?”

苏夫人此时,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无忧已经有了准备。

如果到了这时,她还不知道这晚上的这出是为了对付无忧,或者说是为了对付大房的,那她真是白混了这么些年的大宅院。

只是苏夫人一时半刻还不能清楚,这出戏是苏无仇编排的,还是他的身后有什么高人在指点?

当然,这也是无忧的担心,她总觉得以苏无仇的城府,这样的戏,他还排不出来。

但二房已经去了别院,怎么可能知道她夜出府,难不成苏无仇的背后还有其他的高人?

第三十四章 暗示

苏夫人既然照着戏码走了,杜鹃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夫人,小姐宅心仁厚,一向对下人宽厚,何况云黛这伤是为小姐受的,原本小姐打算摘几枝梅花试着酿一坛梅花酒送给王老太爷,小姐为了表示孝心,所以亲力亲为,胆战心惊的爬上树枝,谁知道一时心慌,眼看着要摔下来了,好在云黛动作迅速,稳住了小姐,自己却摔下来,撞到了头,小姐为此自责的不得了。夫人,您还是抽空劝劝小姐,我们做奴才的本就是要为主子担惊受险,主子好,我们做奴才的便好,主子不好,做奴才的哪里会好,若是这点苦都不能为主子受,这样的奴才不要也罢!”

杜鹃这话软中带硬,摆明了在告诉眼前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小姐宅心仁厚,但不表示她身边的人都宅心仁厚,若是欺人太甚,小姐答应,她杜鹃也不答应。

这话若是别的丫头说出来也没啥效果,但从杜鹃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她和云黛从小就侍候无忧,说是贴身丫头,倒不如说是妹妹,吃穿用度就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也比不上,她们二人对无忧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现在她这番说辞,不管是真是假根本就没人想去证实,但若说到云黛,杜鹃可以为了无忧去死,这话没人会怀疑。

“好孩子!”苏夫人听了杜鹃的话后,眼中幽光一闪,然后无限怜惜的摸了摸云黛的头,让人赏了二十两纹银给云黛,算是补偿点医药费。

“夫人,这银子,云黛断不能要,云黛蒙小姐的厚爱,此生都无法报答,莫说是这点小伤,就是舍了这条命,也没啥可惜的。”莫说是没受伤,就是真的受伤了,夫人的赏赐她也不会收,为小姐上刀山下油锅,她都心甘情愿,不是为了赏赐。

“云黛,夫人赏的,你就收下吧!”云黛还在推辞,身后传来无忧的声音。

“那云黛就谢夫人赏了!”主子发话,云黛也就不再推辞,谢了夫人便领了赏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小姐,您和五小姐的花样准备的怎么样了?”杜鹃上前一步扶住无忧。

“就知道你眼馋!”无忧笑骂道:“看,这不就是了!给你解解馋吧!”扬了扬手中的绸缎,杜鹃接了过去,很是眼馋的打开,她原本就喜爱新花样,在苏家是出了名的,所以她的动作自然没有人觉得奇怪。隐隐绰绰之下,苏无仇瞄了一眼,的确是花样。

“三弟的确是长大了,能为母亲分忧了,刚刚来的路上就听丫头们议论纷纷,说父亲的最心爱的翡翠金堂玉佩丢了,还是三弟发现及时,才追回了一只,三弟是长进了。”无忧站在门前背光面,目光温柔怜爱地看着无仇,好像一副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模样。

随之而来的苏夫人也扬唇一笑,也是一副友爱和气的甜美,“无仇的确是成熟了。”

“母亲和大姐过奖了,无仇也就是尽责而已,父亲前去时交代无仇,多多照看家中,无仇怎敢不用心?”无仇忍住心中的诧异,笑得有些勉强的看着无忧。

苏无仇知道今天的事到此他占不到便宜了,无忧已经回来,且事先把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他想抓住她的把柄是不可能了,悻悻地搜索了几下,准备离开,准备去搜索三房苏无怨的院子。

“母亲,你接下来是准备去哪个妹妹的院子?”无忧在送苏夫人离去是时,状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去你四妹妹无怨的院子瞧瞧!”苏夫人会心一笑,很平和的答道。

“母亲,您不去二妹妹的院子里瞧瞧?女儿说句公道话,您不要因为二妹妹不在家就疏忽二妹妹院子的安全,贼人既然能在苏家轻易的就偷走父亲的翡翠金堂玉佩,自然对苏家的情形异常熟悉,或许早已经打听好了二妹妹不在家…母亲,您看…”

听到无忧的话,苏夫人的目光闪了闪,但是脸色并没有变化;而苏无仇的脸色却是一变,他反应也不慢立时低下了头,心中却翻起了浪头来:苏无忧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无仇的心都微微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