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碗药在打斗中差点被打翻了,以为侍卫还很好心的将那药稳住,重新放在了桌子上,无忧因为这个动作眼角一抽,瞧了那侍卫的脸——正是七皇子那日派来送她回苏家的侍卫。

无忧心头闪过一丝阴影,却只是垂下眼皮,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能说,面上看不出她心底的惊涛拍岸:这人知道那碗里是什么药?

片刻之后,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出一个字来。

无忧看着侍卫将云黛四个丫头唤醒,她们眼泪汪汪的向七皇子和二皇子道了谢,然后皆围住无忧,拉起她的手指细细的瞧着:手指已经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一丝原本的样子,看来文氏是真的想要小姐一辈子拿不起笔来。

无忧抬起嘴角,艰难一笑:“丫头们,我没事。”

说完,她又抬头对七皇子道:“七殿下,无忧谢谢殿下的善心了。”这话说的似乎诚心诚意,只是听在七皇子的耳朵里,不知道怎么就不是滋味了,心里心中一动,眼眸伸出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倒是二皇子仿佛无所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这是大内秘药,你先将伤口处理好。”

说完,他就示意云黛她们为无忧用药,自己转身出去,而七皇子看了无忧一眼后也转身出去:没有女人在遮掩的狼狈之下,还愿意让自己的狼狈出现在别人的眼中。

他们转身出去之后,没有看文氏一样,如同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文氏这个人一样。

云黛四个丫头伺候了无忧用药,还细心的将无忧的手指给包了起来,现在她的手指惨不忍睹:根本看不出那是双手指了。

这几个丫头眼泪再次落了一箩筐,无忧也不劝她们,只是说了一句:“丫头们,你们该庆幸你家小姐还没有喝了那碗晚声碎。”这一句话就足够了,四个丫头在无忧说出这话后,泪水就写了,她们都明白无忧的话,也知道眼泪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她们要做的就是以后更加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再有下手的机会。

无忧的一句话让门外的七皇子内心更加的不是滋味,而二皇子的嘴角却闪过一丝类似甜蜜的笑意,双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而柔和起来。

无忧让丫头请来七皇子和二皇子,有些事情她等不及做了。

七皇子张谦进来后,怜惜的说道:“苏小姐,你受苦了。”

“无妨!”无忧眼眸垂下,眼底闪过一丝冷色,再抬起眸子的时候,只有深深的感激,她看向七皇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狼狈而有丝毫的难为情:“我的命还在,我受的苦就不会白受。”

无忧的声音很平静,她不掩饰自己要想报复的心思,她就是要将她的心思明明白白的摊在七皇子的面前,清清楚楚,没有一丝的隐藏。

二皇子双手一拍:“果然真性情!”话语里透露出一丝和无忧很熟悉的意思,无忧看了他一眼,眉眼间似乎温情了不少:“二殿下谬赞!”

二皇子轻轻一笑,如春天漫山遍野盛开的山花,透露出春天的讯息,无忧觉得自己的心跳又漏了一拍,这人真是的,怎么这般爱笑。

七皇子瞧着无忧对二皇子的笑容闪了神,眉头轻蹙了一下,咳嗽一声:“苏小姐,准备怎么做?”

无忧轻笑,很低沉,很愉悦:“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云黛四个丫头听到这话也不等无忧吩咐,就准备了一盆冷水浇在了文氏的身上,那盆水,可是云黛从井里现打的水温可比厨房里的水寒上几分。

文氏被云黛浇醒,杜鹃走了上去,一脚踩在她的肚子上:“小姐,现在就让婢子把五夫人送给您的享受,让她享受一下。”

无忧淡淡地吩咐:“杜鹃,你性子也太急了,姨娘的性子多稳,一下又一下,稳稳当当地,不急不慢的,你要学着点,五姨娘不急,我们现在自然也不急了。”

红袖接口道:“小姐的吩咐,我们一定会牢记,我们也会慢慢儿的伺候五夫人,保证一点都不急。”

绿如扬起眉头,扯开唇:“刚刚小姐还说要记下五夫人的好,会好好的还给五夫人,哪知道一转身就要还了,真是人不急,天急。”

四个丫头轻笑起来,无忧也忍不住微笑:天理昭彰,还是少做点缺德事为好。

文氏听着无忧主仆无人的谈话,整个人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她没想到一转眼之间,情况就已经被扭转了,她成了阶下囚,而无忧成了主宰她命运的人。

文氏心中升起了一股绝望之色,她见识过无忧的手段,只怕今日她也不得好下场了!

第九十八章 现世报(1)

文氏心中泛起了绝望,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地上,但没有了同情她,因为这一切都似乎她自找的。

绿如很温柔的扶起了她,轻轻地,淡淡地说道:“五夫人,请问你还记得刚刚伺候了我们家小姐多少个巴掌吗?”

文氏被绿如温柔的笑意吓怕了,她知道世上有一种人,越是笑得温柔,内心就会越气愤,而绿如想来就是这样的人,她拼命的摇头,眼泪飞快的流了出来,很楚楚可怜的模样:或许男人会吃这一套,可是很遗憾,二皇子,七皇子长在那幽深恐怖的皇宫,他们的经历都让他们知道,所谓的娇滴滴,楚楚可怜的女人,才是下手最歹毒的女人,皇宫里女人的心肠向来比男人要狠毒的多,所以文氏的模样,不单不能让他们心存怜惜,反而让他们说不出的恶心。而云黛她们四个丫头,刚刚可都是亲眼见到文氏的神威,哪能被表面现象给蒙蔽了,只觉得这文氏做人做事就跟唱戏一样,有趣极了——她是真的当天下人是傻瓜呀!

绿如很温柔的抬手为文氏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五夫人,您哭什么哭呀?我还没开始伺候您呢,您就先落泪了,再说我们家小姐被您伺候成这副模样,我们家小姐都没有落一滴泪,您这不是打我们家小姐的脸吗?”

杜鹃在一旁亦是轻柔的笑起来:“五夫人,您就别哭了,像您这样冰雪聪明的人儿,一定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五夫人对我们家小姐呢可是深情厚谊,不说我们家小姐感激涕零,就是我们几个丫头也感受颇多,您对我们丫头们也是多有照顾,可真是个心慈的主子。”

心理战术谁不会,不但无忧会,而且连她身边的几个丫头也都是其中的高手,她们今天也没打算轻易的就绕过文氏,她们打算好好的玩一玩什么叫做猫捉老鼠,文氏刚刚过足了猫瘾,现在该是她当老鼠的时候了。

风水轮流转,今天就到我家,几个丫头在心中对文氏是恨得不得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她们放在心尖上的小姐,刚刚被她糟蹋的不成人形,就她这样的货,还妄想害了她们的小姐,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无忧抬眉,看了一下颤抖的如风中落叶的文氏,对着几个丫头道:“丫头们,你们真的是没有眼色,五姨娘这是在怪你们,她可是心急的性子,哪里等得及这么久,你们还是好好的伺候伺候五姨娘吧,刚刚她可是伺候的你家小姐很舒服。”无忧一顿,费力的举起包成肉粽的手,即使这个动作很简单,可是无忧却做得异常艰难,微微一动,手指上就传来尖锐的疼痛,而浑身上下亦是伤筋痛骨,即使用了二皇子的药,可是那疼痛的感觉却丝毫都没有减少,如海中汹涌的波浪,一波接着一波把她淹没。

几个丫头点头,刚准备开始动手,谁知道无忧却又不满意开口:“丫头们,我看看还是让五姨娘等等吧!虽说做人家姨娘的性子都比较急,可是五姨娘她也太急了吧,还是让五姨娘历练,历练,你们还是先去伺候伺候这屋子里的姐妹,婶子们,刚刚她们招呼起你们可都是很有用心的,你们可不要忘了本,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怎么一转身就将她们的大恩给忘记了。丫头们,你们也不要偷懒,她们怎么伺候你们的,你们就怎么伺候她们,记住了,一分不要多,一分不要少,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四个丫头们答的脆生生的,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愉悦:小姐这可是在真心的疼惜她们呀,时时刻刻将她们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跟了这样的主子,谁的心情能不愉快?

而且可以将自己的委屈一分不差的甩到对方的身上,她们又怎么会不愉快,她们是愉快的,踏向那些被捆或是被打晕的婆子的步伐,几乎算的上雀跃,到底还是带着几分孩子的性子。

云黛几人请了侍卫们帮手,将所有的婆子都泼醒了过来,她们刚刚可都是从她们身上学到了经验,只有清醒之下伺候起来才会更舒服,更痛快,她们都是挺聪明的人,有些东西实在是不用人教就会了。

每人抓住一个让自己看不了眼的婆子,开始拳打脚踢,刚刚小姐可都是说了,怎么伺候她们的就怎么伺候这些婆子,她们可都是好丫头,最听小姐的话,从来也不敢违背小姐的意思,所有下手是半点没容情:这可是小姐说道,不要多一份亦不要少一份,看,她们多乖巧呀,真真儿的努力实施小姐的命令。

她们这是在打给文氏看呀,折磨人的最高境界,不是自己挨打,而是看着别人挨打,就像刚刚她们的小姐被伺候的那样,她们都恨不得文氏用在自己的身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家小姐饱受折磨,那种痛,绝望,愤怒,痛快,悲伤,所有的情绪,这种心灵上的折磨比肉体上的折磨来的难受,而现在她们自然要把这种绝望,这种说不出,却明显的痛,转嫁给文氏,就让她在恐怖,绝望之中感受。

不过显然,云黛几个丫头高估了这些婆子,没被她们伺候几下,就开始呼天抢地的求饶起来,当初她们可都是咬着牙承受的,看来五夫人很不会调教下人,这骨头还没练硬呢?

她们求饶,四个丫头就会放过她们?

不会,怎么样都不会,刚刚这些婆子伺候自己的时候,那可都是用足了力气,半点也没有保留,从来都没想过要绕过她们,现在又怎么可以奢望自己绕过她们?求人不如求己,若是当初手下留半分情面,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丫头们一边打,一边喝道:“现在知道求饶了?可惜晚了,当初我们求你们对小姐手下留情的时候,你们都干了什么?当初小姐那样个尊贵的人儿求你们对我们姐妹手下容情的时候,你们可曾听过?”

婆子们心里觉得冤枉呀,她们不过是做人奴才的,哪能不听主子的话,再说了打大小姐的人可不是她们,而是文氏,怎么这些丫头将这账也算到她们的头上了。

婆子们心里即使不舒服,也不敢再求了,听云黛她们这四个丫头的话里话外,不求还能多支持一时半刻,若是求了会死得更快。

云黛她们打的很痛快,压抑在心头的无助,恐慌,已经满心满肺的痛,都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刚刚瞧着无忧被折磨的时候,她们可都是心痛过度,晕了过去,无忧知道若是这口恶气不出,这几个丫头会被憋死的,她可舍不得,所以她要几个丫头亲自动手,不容情面,大不了她被人说两句恶毒,可是这可是非常有利于丫头们的身心健康。

比起名誉来,丫头们才是最重要的,人有被感情需要的力量,而刚刚的生死关头,这几个丫头再次让她感受到了力量,那种不是血缘的亲情力量,无忧可以肯定,若是今日被抓来的只有她一人,她自己是定然熬不过去的。

几个丫头踢打的正欢,谁知道无忧又开口了,她还是不满意呀。

“真是没记性的丫头,刚刚小姐不是说了吗,她们怎么打你们,你们就怎么打她们。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怎么就忘了,刚刚你们家小姐我可看的清清楚楚,她们可都是甩了你们几个耳光的,你们怎么就忘了,还是你们打算留到最后?”无忧的语气很平淡,甚至不掩饰几分好奇,她并没有对这些婆子生出一丝一毫的怜悯,因为这些人刚刚也不曾怜悯过她一丝一毫。

无忧的话立刻获得了一片响应,几个丫头笑道:“还是小姐看的仔细,婢子说呢,怎么嘴巴火辣辣的痛,原来是极为婶子怜惜我们呀!”

说完甩了几个巴掌到这四个婆子的脸上,力道很大,没几下,就将那四个婆子打成了猪头,估计这时就是她们站到她们的父母面前,也不会被认了出来。

她们将自己最恶心,最歹毒,最不顺眼的婆子教训的一番,一番下来,浑身累的半死,原来五夫人说的真对,打人还真是件辛苦的事情。

杜鹃撅起了嘴,撒娇般的看向无忧:“小姐,婢子都不知道打人原来是件如此辛苦的事情,这余下来还没来得及教训的婆子,是不是需要请点援手,婢子等四人怕是有心无力了。”

无忧轻笑道:“真是个懒惰的丫头。”话虽说的几分责备,可是话语里可没有丝毫的责备的意思。她转身对两位看戏的皇子道:“二殿下、七殿下,你看余下这一屋子的人都没来得及伺候呢,我这几个丫头寻常还都是懒散的人这一时半刻,还真吃不消伺候这么多人,若是两位殿下方便的话,就请两位再帮帮忙,借点人手,这些人可都是我的恩人,刚刚可把我们主仆伺候的极好,若是我有恩不报,实在是无颜呀!”

“苏小姐说的什么话,你可是南苑镇百姓的恩人,也是天下百姓的恩人,有了您,天下的百姓再不会身受鼠疫之难,本宫身为皇子,自然打心眼里感激苏小姐,您的这点忙,本宫自然会帮。”七皇子的声音很稳,很沉,但听在众婆子的耳朵里就是魂飞魄散了,她们从来都知道,她们这些人的命在这些达官贵人的眼里就如同蝼蚁,她们心里悔呀,怎么就招惹了大小姐,原来大小姐的身后除了相府,还有两位皇子撑腰呀!

无忧听了七皇子的话,盈盈拜了一拜:“那无忧就先谢过七殿下了。”她抬头又对七皇子道:“七殿下,这个小丫头心肠歹毒,刚刚五姨娘伺候我的时候,她竟然出言为我挡了一句,实在是该死极了,而最该死的是,五姨娘让她挥鞭伺候我,她竟然亦不尽心尽力,委实可恶,不如就罚她在一旁看戏吧!”

无忧话里夹棍带刺,她正话反说,就是要所有的人都听出来,她对文氏的伺候,她对婆子们的伺候是多么的满意,也该下手的侍卫们提个醒:她有多恨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婆子们听了无忧的话,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洞里,又惊又怕,心中还那个悔呀:为什么刚刚自己不出言挡一句,不就是动动上下嘴皮子的事儿吗?为什么刚刚不受限留点情面,不就是力气大小的问题吗?文氏又不是她们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她们使出了几分力气:这才是这些婆子罪该万死的地方,那岂止只是一句话,力气大小的问题,那是一份做人的良知,那是一个人还能称之为人的最户一点标准。

那个小丫头虽然动手打了她,可是她心里是不乐意的,就冲这份不乐意今天救了她,无忧选择了放过她。

七皇子听了以后,眉眼之间皆是笑意:“苏小姐说的是,这丫头心肠太过歹毒了,主子的差都不好好当,就罚她在一旁看戏吧!”

真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到了此时此地人家给她半分恩惠都还记在心上。

七皇子大手一挥,侍卫们就上路前,侍卫们不单是男人,而且都是有功夫的男人,拳脚下的力道自然比起女人要重不少,不过三两下之后,到处是杀猪般的哀嚎,在一片哀嚎声中,文氏的整个人如一坨稀泥一般,吓得心惊肉跳,眼看着婆子们被打的一命去了半命,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疼:因为她心中似明镜般,等一下轮到她的时候,一定会被打的更重,无忧主仆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这一点,无忧清楚,文氏心中也明白,因为刚刚,她也没有打算放过无忧主仆,但是她却没有无忧主仆的硬骨头,还没有挨上打呢,只是看着旁人挨打心下就怕了,恨不得变成一坨屎般,让人厌恶到放弃才好。

她顾不得什么尊严,双手朝地,四爪朝地的爬了起来,跪在无忧的面前,拼命的磕头,每一下都很重,没有几下,她的额头就冒出血来,看来这次她丝毫没有藏私。

“大小姐,求求您饶过我吧!”

无忧还没来得及说话,云黛说话了,她说话之前,还特意理了理头,露出额前的破皮,冷笑:“五夫人,您可真健忘,刚刚我们四个丫头可都是把头磕破了,求您饶过我们家小姐,您可曾饶过。五夫人,您可是娇贵的姨娘,怎么也学我们去磕头求饶?婢子我还很多没想到五夫人转眼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地,刚刚那威风呢?再说,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伺候您呢,您怎么就自己求饶了,您这样子,婢子我还真不习惯——难道五夫人这是在提醒婢子们不要忘了招呼您?”

“看来婢子们的这坏记性,还真的没想到这一层,还是云黛姐姐通透,竟然看出来五夫人的心思。”红袖作势打了自己的头,只是浑身上下的疼痛,让她的动作显得僵硬而毫无少女的俏皮,有的只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寒。

“那姐妹们,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好好的伺候五夫人,我们做下人的,千万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可不要生出什么糊涂的心思啦!”绿如冷冷地看着文氏,不忘嘲讽她异想天开,像她这样狐媚的蹄子,还想动手对方小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动手!”杜鹃的声音按不住的欢快,似乎,直到现在都在隐忍着想要伺候文氏的心,即使情景这般的沉默,甚至可以算的上残酷,但是众人还是因为她孩子气的动作而生出了一丝笑意。

无忧轻轻咳嗽了一声,喊住杜鹃:“这五姨娘的伺候,可不是见小事,你粗手粗脚的,还是让侍卫大哥代替吧!”她指了那个陪着她进苏府,又在刚刚的打斗中不忘稳住那晚声碎的侍卫,这人懂她的心思,而她也实在恨极了文氏,不介意重重的讨回来。

文氏加注在她身上的疼痛,她要千百倍的还给文氏。

因为无忧的话,那侍卫明显的身子一僵,而七皇子的眼帘亦垂了下去,眼底深谙,长长的堪比女人的睫毛,微颤,遮住了眼底的讯息。

二皇子却在此时忽然开口了:“苏小姐,你可是把本宫给忘了,本宫最喜欢的戏码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可是门大学问,若是苏小姐愿意的话,就让本宫帮着苏小姐先忙活忙活,今天起了迟,还没来得及运动呢。”

无忧一怔,看向二皇子的眼光多了点探究:这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要亲自帮着她出一口恶气?无忧不记得她和二皇子的感情何时这般好了,还是这人对她也有着她不知道的所求?

无忧的探究眼神看在二皇子的眼底,他没有什么不悦,依旧面色不惊,俊朗如日月的面上,依旧是春风拂面,显得心情很好,无忧的头疼了一下,这人从来都是极为古怪,更是高深莫测,从他的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心思,也看不出他的心情为何变得好上几分,难道看着她吃瘪,他的心情就好,不对,若是他生了这样的心思,根本就会出言要亲自料理五夫人…

无忧片刻间脑子转了几回,发现她还真的猜不透二皇子的意思,所以她暗叹了一口气,和这些皇子打交道还真的很累,猜人心思,她自认为自己还不是很擅长。

无忧轻轻的启唇,微露出洁白的牙齿:“若是二殿下不觉得脏了您的手,就请您帮衬一二。”

“不嫌,不嫌,本宫就是担心苏小姐会拒绝。”二皇子说着还给了无忧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无忧面上一红,知道他是意有所指,好在她面貌被打的青紫交加,根本就看不出来原先的眼色,所以众人也没有看出端详,倒是二皇子这个有心人瞧出点眉毛来了。

二皇子轻笑,什么也没说,上前就是给了文氏一脚:他平生最恨这些小妾,整天就想着谋上正位,不惜双手染血,滥杀无辜,这些的人他一般是遇见一个杀一个,从不手软。

无忧瞧着二皇子脚上的力道,心下一份诧异,这二皇子整天咳嗽个不停,却还是个练家子的,她心中立刻明白过来:二皇子是先去几个丫头没有多少手劲,他这次在为自己出气呀!

二皇子和无忧的互动,瞧在七皇子的眼里,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这二人的眼神交流是不是多了点?而二皇子是不是太过热情了点,他一向可是不太喜欢和女人多做废话的。

无忧轻轻提醒二皇子:“二殿下,您到底是尊贵的人,不知道伺候人是怎么伺候的,不如就让无忧请手里的丫头给你示范一下,您看可好?”

无忧问的温柔,二皇子听的有理,几个丫头听了跃跃欲试,只有文氏听了心惊肉跳,差点要吓晕了过去:她听着无忧这意思,怕是要从头到尾好好的演示一遍了。

杜鹃想来就是个不愿意省事的主子,现在听得无忧的话,来不及等无忧说完,就上前一步:“小姐,这次婢子记得清楚,五夫人伺候您的样子,可算是刻在了婢子的心中,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啦,不如就让婢子演示一遍吧!”

第九十八章 现世报(2)

“嗯,既然你这么有心,想要伺候五姨娘,小姐我就不拦你了。”

无忧点头,神色平静,只是目光流过她的手指,微微冰冷。

“那小姐,您说婢子我先是用鞭子伺候,还会用剪子伺候。”

云黛笑道:“你刚刚不是还说记得清楚吗?怎么又说起混话来了,五夫人可是先用鞭子伺候小姐,再用剪刀伺候小姐的,你就不能依葫芦画瓢呀!”声音软软的,笑意拳拳的,可是那咬牙切齿的恨,却一分不少。

“好吧,好吧。”杜鹃叹息道:“原本还想来点创意的。”

无忧听了杜鹃的话,平静地道:“你先学着五姨娘的样子给二殿下演示一遍,等二殿下招呼过了,你还可以再来点创意的。”她的目光扫了几个丫头一遍:“你们也都可以来点创意的,我想五姨娘不会在意的。”

文氏听了无忧的话,双眼一翻,双腿一登就要晕了过去,她不敢想象,若是等几个丫头将她们的创意都用完了,她会成了什么样的模样:她心里很清楚,无忧这话不是吓她的,她也记得无忧说过,她不吓人,也就是说这话,她说出来了就会做到。

文氏想昏,可是无忧这边的几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们,怎么会容得了她昏过去,她们可没忘记,她家小姐被折磨的晕过去时,文氏是怎么对付小姐的。

冰冷的一盆水再次浇在文氏的身上,她立马儿醒了过来,这也是现打现的井水,可是很好的滋味。

无忧看着丫头们忙的正欢,她一直好心情的看着,没有再开口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丫头们把她们主仆所受的一切还回去,还有什么比自己亲手报仇,来的痛快的呢?

七皇子一直悄悄滴注视着无忧,脸上神色莫辨,眼底的幽深似乎更加的深沉,双手握紧了起来,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二皇子的眼睛余光扫了七皇子那紧握的拳头,嘴角升起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有时候在无忧面前太过聪明,太过算计,从来就不是一件正确的事,谦,似乎也已经明白了,只是已经晚了,无忧可不是一个胸襟广阔的人。

杜鹃举起了鞭子抽了文氏几下,一边抽着,一边问身边的三个丫头:“姐妹们,瞧瞧我学得可像?”

丫头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停的提着意见:

“这鞭子少了点力道!”

“这一下还不够狠。”

“这一下没打到要害!”

无忧站在一旁,很有兴致的看着丫头们兴高采烈的招呼着文氏,她的丫头和她一样心软,那肚子可一下子也没碰。

那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文氏是尝到了,她痛,好痛,痛的恨不得就此死去,她不知道当时无忧是怎么能够忍得下来的,她是忍不住了,她不停的求饶:“各位姑娘,各位姐姐,各位姑奶奶,你们就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你们就饶过我吧!”

“饶过你,五夫人说笑呢,婢子正伺候的欢呢,怎么能饶了你?”杜鹃盯着她,双眼里藏着毁天灭地的怒火,她怎么会饶了她,当时文氏可是打小姐打的得意,打的痛快,怎么轮到她们来伺候文氏了,她就想起来求她们饶了她了。

文氏见几位丫头非但不想饶了她,而且还想狠狠地折磨她的意思,立刻转移了目标,求起了无忧:“大小姐,你发发善心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大小姐,你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看肚子里孩子的面上,放我一条生路吧!他…他可是…你的…弟弟…”

无忧听了文氏的话后,站起身子,慢慢地走向文氏,示意杜鹃停下鞭子,她看向文氏的眼睛:“刚刚姨娘可曾想过看在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上饶过无忧一条小命?我可是你肚子里孩子的姐姐,你可曾想过我和他血脉相连,可曾想过因为他而放过我?您会吗?”

无忧语气一转,冷硬而残酷:“不会,你不会放过我。所以我也不会为了你肚子里的那么一块肉而放过你。”

无忧话落,也抬起了脚,一脚踹上文氏的肚子:“有你这样的母亲,我看这孩子也不用来世上走一遭了,省得被人耻笑!”

这肚子里的孩子虽无辜,但无忧已经无法生出一丝怜悯来了,有文氏这样一个歹毒的母亲,怕是也白走人世间这一遭了,无忧心中苦笑,她重生而来,原本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即使江氏那般恶毒,她都有心留那孩子一命,可是文氏的孩子留不得,文氏心肠太过歹毒,若不是今天她和几个丫头被人所救,现在早已被灌下那碗晚声碎,而她的四个丫头估计也不会有命在,文氏容不得这世上有人知道她的底细,若是如此,她可曾生出一丝怜悯的心来。对待歹毒之人,就要有歹毒之人的手段,就要比歹毒者还要歹毒三分。

无忧冷笑一声,又踹了文氏的肚子一下,然后对着杜鹃吩咐道:“好好招呼五姨娘肚子的少爷,那可是我的弟弟!”

四个丫头心头一惊,看向无忧,眸子里都流露出悲伤:她家小姐这般一个菩萨心肠的人,竟然被这样的一个恶妇逼到如此境地,她们心痛。

云黛狠狠地一拳击在文氏的肚子上:“冤有头,债有主,五夫人,你可看清楚,这拳是婢子我招呼的。”

红袖上前狠狠地一脚,踢在文氏的肚子上:“五夫人可要睁大眼睛,这脚是婢子送的。”

绿如也上前给了一拳:“婢子也为五夫人分忧,您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母亲,婢子为了你肚子里的少爷,就送他一程。”

而杜鹃则高举着软鞭,用尽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地打在文氏的肚子上,“少爷,今天这事是我们几个丫头的做的,你有怨,有恨尽管朝我们婢子来。”

杜鹃话落,那文氏的肚子就开始大出血,而所有的人都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人愿意帮她一把。

无忧看了几个丫头一眼,淡淡地说:“我们主仆一体,怎么能分得清楚?”

她心中难受,但是几个丫头的话将她心中的难受一扫而空,她们才是她该顾念的人。

文氏在地上痛的打滚,她绝望的看着云黛拿出那把剪刀,云黛让红袖,绿如竖起她的手指,她学着文氏那时候的模样,将剪刀在文氏的手上蹭了蹭,也让她感觉一下什么叫冰冷的恐惧。

文氏整个人又痛,又怕,但是她不再求饶,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惹毛了无忧,她碰触了她的底线,文氏实在不该动无忧身边的人。

当那锐利泛着冷光的剪刀,在文氏修长的手指上剪下第一道口子的时候,文氏终于体会到无忧当时到的感受了,可是她实在和无忧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她的身上少长了无忧那身硬骨头,她发出杀鸡时的惨叫,痛呀,太痛了,她顾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大小姐,您杀了我吧,不要折磨我勒,我受不了啦!”

红袖在一旁冷冷的说道:“五夫人,这可是您自己想出来的好办法,我家小姐都享受过了,您怎么会说是折磨,您不是告诉我们,这是很享受的吗?我家小姐也说了,这滋味很好,定要请您尝尝的呀,怎么现在刚刚请您尝尝,您还没品出味来,怎么就要死要活了?”

无忧听了深有同感,点了点头:“就是,就是,五姨娘我刚刚不都是说了吗?我一定会请您尝尝的,滋味很不错,您就耐着性子好好尝尝吧!”

二皇子看到这里,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盯着无忧的手指道:“她…她…竟然…这样对…你…可恶…”他即使见多了宫里的明争暗斗,可是这般恶毒的招数还是第一次见到,十指连心,她怎么做的出来,天下竟然有这般恶毒的夫人。

无忧眯起眼睛瞧了二皇子一眼,又扫过七皇子一眼,淡淡地道:“五姨娘是不喜欢我救人呀,所以才要毁了我这双手。”

七皇子的面色一僵,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无忧只做着未曾瞧见,整个人如常,声音倒是添了一丝暖意:“二殿下,善恶到头终有报,无忧不是等到你勒吗?”最有一个称呼不称呼殿下,而是一个你,这当中的深意,谁都能明白几分:今日之后,无忧是当二皇子为朋友了。

她的声音因为暖意而温婉甜糯,如同黄莺初啼,或许还要更妩媚些,听在人的心里五脏六腑都被熨烫的舒服,如同春天的和风吹进他的心田,温柔得让人心软,二皇子嘴角微翘,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苏小姐,你等到了我!”他不说本宫,而是用我自称,就是认下了无忧这个朋友。

二人相视一笑,心情都要不同层次上的喜悦,而七皇子的面色冷了一份:苏无忧她选择了二皇子做她的遮阴大树了。

几个丫头注意着无忧和二皇子的互动,也没有忘记手下的动作,一剪刀,一剪刀的伺候着文氏。

文氏这次是真的后悔了,真的害怕了,她后悔自己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个歹毒的主意,现在受罪的是她自己,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就是了。

她后悔了,想到无忧说的那话,否则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是的,她真的知道来不及了,她只能不停的哀嚎着,希望通过哀嚎而减轻身体上的疼痛。

这时,有人看不过去了,那人无忧也是熟悉的,正是那名机灵的婆子,“大小姐,您何苦为难五夫人,您要是真的有本事就去找老爷,找二小姐,找二小姐背后的那人,不管是五夫人还是我们这些下人,哪一个敢动大小姐,还不是奉命行事?”

这婆子以为扯出来这些人,他们就能保住了一条狗命。

无忧听着婆子的话,点头:“你说的是不错,小姐我是打算找这些人呢,不过在找这些人之前,我可打算先料理了你们,怎么?你发善心了?真是奇怪,刚刚我被你的五夫人这样折腾的时候,你怎么就没发善心,你瞧瞧,现在我的手还包着呢?要不是我被救了,只怕你的五夫人还要送我一碗晚声碎呢?我还真想问一句,若是如此,满屋子的人,可会有人对我们主仆发发善心?”

无忧冷笑一声:“怕是没有吧!你们的善心可从来不对我们主仆发的。”那婆子被无忧说的哑口无言,若是那样,还真的没有人会对无忧主仆发善心的。

杜鹃此时已经玩的腻了,收回剪刀,来到无忧的身边:“小姐,婢子已经演示完了。”

无忧听了,回首看了一眼二皇子,轻笑:“二殿下,可还有兴致?”

二皇子回看了她一眼,又瞄了一眼躺在地上如死鱼一般的无忧:“算了,这人的手段,还真的脏了我的手。”

文氏真痛的死去活来,听了二皇子的话,心头一宽,昏了过去:还好,还好,她不用再承受了。

云黛很积极的又打了盆水将文氏泼醒,她娇笑道:“五姨娘也太娇弱了,看得婢子好心疼。”

云黛话落,引得其他三位丫头娇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怎么听,怎么寒:她们的故意的,所以很多事,她们故意不等无忧吩咐就出头,她们不想让两位皇子觉得自己小姐太狠毒,而她们也打算让所有人清楚的看到,若是以后想要动她们小姐,最好是一击即中,否则她们的报复会被对方来的更狠。

她们就是要让人害怕,让人胆寒,以后害她们家小姐的时候才会悠悠,这后果是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无忧也不点破几个丫头的心思,有时候,很多人是值得敲打敲打的,她淡淡地瞧了一眼苏醒过来的文氏,又瞟了一眼那机灵的婆子,冷然的道:“五姨娘,你豆说这晚声碎是好东西了,无忧也不能藏私,这婆子挺机灵的,也挺得五姨娘欢心的,不如无忧就将这位晚声碎送了她吧!”

无忧转身对着七皇子身边那日送她回苏府的侍卫道:“侍卫大哥,还请您帮着吧!这么好的东西怕是这人不愿意消受。”

那婆子听得无忧如此一说,整个人瘫在地上,满脸苍白:“大…大小姐,饶了…老奴吧!”颤抖的几乎不成音。

但无忧看都没有看她一样,然后继续对那侍卫说:“一事不烦二主,完事之后,还请侍卫大哥将这婆子送到宫家,交给我二妹妹,就说无忧谢谢她的盛情了。”

无忧不傻,瞧着文氏对这婆子的态度,就知道这婆子是无恨的人,她自然要好好的对待了。

其他的婆子瞧着那晚声碎,被灌进了那婆子的嘴里,浑身都吓得不能动弹,但是无忧却没有处置任何一个人,就说文氏,她都没有处置,而是让人送回了苏府,她何必多费手脚,自然会有人要了这些婆子的命。而文氏,她可不想就这么痛快的了结了她,她还要留着她好好的招呼招呼她的好父亲呢?所以无忧非但没有要了文氏的命,而是命人好生伺候着。

这世上有一把刀,那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她现在就该学着如何使用这把刀了,虽然她用的还不够好,但是她在学习不是吗?

苏府,从现在开始,是该换换天了。

第九十九章 屁都不如(1)

无忧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就在四个丫头的小心翼翼之下上了二皇子的马车:不是她非要上二皇子的马车,而是她的身体不上不行,浑身的伤,而且是内伤,寻常的马车根本就不行,但二皇子身子骨差,他的马车异常的舒服,有软软的毯子,很适合无忧这样受伤的人躺着,无忧是真的躺了,没有客气,也客气不起——不是因为她的身体支持不住,而是因为她很心急,非常的心急,有些事情她要做,而且一刻也等不了啦!所以她要保持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