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接过细看了看,抬起头,轻笑了笑,仿若是夜间盛开的莲花一般,清丽淡雅!司墨和司琴看了,心下一惊,小姐小小年纪就生的这般绝色,若是再过几年,又该是何等的风华!

“事情可都处理干净了?会不会露出痕迹?”

“小姐放心,我们姐妹二人将他安置好后,又顺便从城外的乱葬岗找来了一具和他身形差不多的尸体,并换上了车夫的衣裳,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静依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自吃惊,这二人小小年纪却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元熙还真是找了两个宝贝给她。

静依将东西又交给了司墨,“好生保管着,说不定哪日便会用得着它。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

二人听了,行了礼,飞身离去,眨眼,便没入了夜色之中。

静依走到窗前,细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不禁有些后怕。若非是她姐妹二人隐在暗处,将那些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今日,听怕她与母亲都要身首异处了。这些人好狠毒的心思!

若非是她自己借与崔家小姐告辞的机会,与司墨联络上,那后果?静依想到此,不敢再想下去了。那人买通了她们的车夫,计划在行至一半的路程时,飞速地将车子拐向另一个路口,那里早已埋伏好了杀手,只等自己与母亲过去,便成了刀下亡魂!

静依轻叹了一口气,小脸儿上露出了一丝忧伤和不解之色。到底是谁呢?若是对方只是为了主母之位,为何要对自己下手呢?可若不是为了主母之位,她与母亲不过是一介妇孺,还有什么值得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下狠手呢?

静依转头看向屋内精美的装潢,贵重的饰品,以及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首饰,轻摇了摇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候府,尚且如此。可见元熙的日子会有多难过了!

又过了两日,静依陪着母亲用了早膳,便从外院传来了那牛姓车夫失足落水的消息。

顾氏听了,问道:“那车夫的尸身可打捞出来了?”

“是,只是在水中泡了两日,尸身已有些腐烂了。”

顾氏皱了皱眉:“怎么会泡了两日?他何时落的水?府中没人知道他出事了吗?”

那小厮低头道:“回夫人,只因这两日府中未用到马车,所以也没有人想着要找他,再加上此人为人孤僻,不喜与人来往,他自己又住在下人房中的一间偏屋内,所以,才没有注意到他不见了。”

静依看了顾氏一眼道:“母亲,人既然已经没了,还是要想法子安抚他的家人才是。”

顾氏点了点头,沉着脸,吩咐一旁的刘嬷嬷去给他的家人送一百两银子过去。

静依从顾氏那里又说了会子话,便起身回自己院子,刚出了院门,往右拐,便听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二小姐,这是刚给夫人请过安吗?”

静依转身一看,笑道:“原来是白姨娘呀!不知白姨娘来找母亲何事呀?”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二十五章 三叔回府

白姨娘笑着走近静依,“还不是老夫人那里?明日三老爷就要回府了,老夫人叫奴婢来找夫人,也是想问问院子可都收拾好了?”

她站在静依的对面,身上淡淡的胭脂香味传入静依的鼻中,静依不着痕迹地向一旁轻挪了两步,将手搭在了海棠的小手臂上:“三叔要回来了吗?这是好事呀!听说三叔家的堂姐,与我同龄,这下,我可有玩伴了。”

白氏尴尬地笑了笑:“可不是吗?这府上只有你和静微两个女孩子,也的确是寂寞了些。”

还挺能给自己找台阶下!静依笑道:“那白姨娘快去吧,别让老夫人等久了。”

白氏忙进了院子,急急地向主屋奔去。

静依看了一眼白氏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自己又说不上来。甩甩头,在海棠的陪伴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柳荷和柳菊正在晾着一些秋季和冬季的衣服,何嬷嬷就在不远处,指挥着几个丫环搬着箱子。

静依看了柳荷和柳菊一眼,对何嬷嬷道:“嬷嬷,我有事问你。”

说完,便进了屋,海棠跟有身后,替静依除了外面的纱袍,柳杏儿却是端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汁进来,笑道:“小姐,快喝一碗解解暑吧。”

静依接了过来,轻啜了一口:“呀,好凉!真是凉快!”

何嬷嬷已进了屋来,笑道:“小姐,这还不到晌午呢?这酸梅汗再解暑也不能多喝。”

静依点了点头,“嬷嬷,这些日子,我也忘记问你了,新来的那几个丫头如何?”

何嬷嬷思索片刻:“那个叫柳菊的倒是不错,老奴看着她做事利索,也还算是稳重。柳桃也不错。至于那个柳荷吗?”

“如何?”

“小姐,奴婢看着那个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张利嘴不说,还极爱占便宜。”

静依听了,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海棠看了外面一眼,一脸嫌弃地说道:“小姐,似这种奴婢,还是趁早地打发了她才好。”

静依摇了摇头,“不,这种人,在这候府中,也许却是最有用的。”

“啊?”三人不明白地看向静依。

静依笑了笑,“以后你们会明白的。嬷嬷,就提了那柳荷和柳菊都做二等丫头吧。”

何嬷嬷疑惑地看了静依一眼,点头应下,正要退出去,只听静依又道:“嬷嬷,三叔那房的人明日就要进府了。”

何嬷嬷听了,神色不变:“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说完,便退了出去,不久便听见她齐了人,在院子里训话:“打今儿起,咱们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做事稳妥些,明儿个,三老爷就要回来了,还要和咱们住在一个府里,大家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别让人捉了错处,拿了把柄!别怪我老婆子话说的狠,我也是没办法,你们都打心眼儿里记住了,你们的主子是小姐,是这平南候府唯一的嫡小姐。可都明白了?”

众人齐声应了,便各自做事去了。

静依缓缓地喝完了那酸梅汁,有何嬷嬷在,她放心了不少。只是仍有些担忧的看着前面。三叔?唉,妾室和庶姐这边还没搞定呢?又掺合进来一大家子。静依轻轻地用手抚了抚额,真是头疼呀!看来,自己要想过安生的日子,还得要抓紧时间,趁她们下次动手前,想办法先除掉她的一个帮手才行!

入夜,静依仍伏在桌案上一丝不苟地练着字。屋中只她一人,桌子的左上角上,放着一碗晾好了的银耳莲子粥,右角上一只花瓶中插了几朵各色的月季。

一阵清风袭来,阵阵地月季花香,沁人心脾。轻风将内室与外屋相连处所挂的珠帘也轻轻吹动,发出细碎的鸣响。那以云母制成的屏风上,镶嵌着不少珍珠、翡翠,在四周的烛火映射下,更是煜煜生辉。

不过是眨眼之间,静依的身旁便多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是元熙。

静依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轻轻搁下,元熙轻拿起宣纸,笑道:“依依真是写的一手好字呀!”

静依轻轻一笑,在如水的月光下,她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像是被洒上了一层光洁的珍珠粉一般,看上去滑滑地、嫩嫩地,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手轻捏几下。

事实上,元熙也的确是这样做了。静依轻拍了他的大手一下,责怪道:“不许捏我的脸,会更胖的。”说完,怒瞪了他一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看你吗?”

静依白了他一眼,“我才七岁,你自然不是来此赏美的,快说吧。我累了。”

元熙一挑眉,不置可否地轻笑道:“你三叔明日回府,你不紧张吗?”

“我为什么要紧张?”

元熙一皱眉,“你不怕他们联起手来对付你们母女?”

静依听了,竟是柔柔地一笑,看向元熙:“你以为他们没有联手吗?”

元熙一愣,“你是说,他们的目的一直就不止是你们母女?还有?”元熙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向静依:“你早就知道了?”

静依轻折了一支桌边的月季,放到鼻间轻嗅了嗅,“元熙,今晚就算你不来,我也要让司墨她们请你来的。”说着,她转头看向元熙,一字一句地说道,“明日是三叔回府的日子,也是白氏还债的日子。”

元熙听了,脸上竟是兴奋之色,“好呀,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借你的几个手下用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是自然,不过,我很好奇你一个小丫头,要如何对付一个心思深沉地庶母呢?”

静依淡笑不语。

次日下午,苏成一行人进了府。老太爷难免要再训斥几句,可事情毕竟已然如此,又过去了半月左右,老太爷的气已没那么大了。

老夫人则是抱着苏成就痛哭流涕!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也有些低沉了。

随后,顾氏将苏成的内眷安排在了新荷苑,那里离老夫人最近。而苏成则是安排在了离苏伟的书房不远处的一处略小一些的院子。

苏成一进院子,便面带不满,可自己刚犯了大错,险些连累家人,也不敢再有怨言,只好生忍了。

到了晚间,在花厅安排了两桌宴席,中间隔了屏风,分成男女两席。约用了一半的时候,自后院的方向,跑来一名婆子,边跑还边叫:“有贼!有贼呀!”

众人闻言,放下筷子,苏伟吩咐一边的管家:“快,快带人四处查看!”

那婆子进了花厅,跪在地上道:“是夫人的院子!是夫人的院子进了贼人了!”

众人面色大惊,皆看向了顾氏。顾氏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的院子里会进了贼?她的眼眸轻转,遂抬头道:“你可看清楚了?”

那婆子急点头道:“看清楚了,奴婢看的真真切切的。夫人,快些去看看吧?可别少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顾氏听了,眼色一黯,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吧?她不动声色的向老夫人那里瞟了一眼,见老夫人的面上不露喜怒,心下暗忖: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而静依听了,则是略低了头,没人看见她唇畔一丝讽刺地笑意。

那婆子见顾氏不动也不说话,急道:“夫人,您相信奴婢,奴婢没有看错。难道夫人不担心自己的东西被偷吗?”

顾氏听了,面上一寒,她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婆子,似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看穿一般,那婆子被顾氏的凌厉眼神所摄,低了头,不敢再有言语。

静依心中冷笑,这婆子还真是大胆,什么都敢说?若是母亲不赶紧回院子查看,众人便会误以为母亲院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静依起身,来到顾氏身旁,拉着她的手,一脸焦急地说道:“母亲,快去看看吧。别怕,依依陪您一起去。”

顾氏感觉到静依轻捏了自己的手心一下,心下了然,看来这个女儿定是知道了什么,便起身拉着静依匆匆地赶回院子。

白氏见状,忙道:“候爷,只怕那贼人还在院中,您看?”

苏伟眉头紧拧,忙起身追了去。老夫人担忧不已,也让白氏搀了自己一并过去瞧瞧。

不远处的假山上,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那眼中竟是全是笑意和期待之色,只听那人轻道:“看来,好戏要开锣了!”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二十六章 请君入瓮

顾氏和静依行色匆匆地赶回了院子,却是发现院子中并无异常,众奴仆也是一脸诧异地看向顾氏,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时候夫人会回来。

苏伟也随后行来。几人在刘嬷嬷地引领下,将所有的屋子都转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遂又回到了主屋。

老夫人和白氏正等在大厅,见几人一进门,老夫人忙问道:“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这个问句却是让顾氏心生疑惑,老夫人问的是‘有什么发现?’而不是‘可有丢了什么物件?’或者是‘可抓到那歹人了?’。

顾氏不动声色地回了老夫人,扭脸向白氏看去。果然,白氏的脸上竟是一片失望之色,不过少顷,又转为慌乱之色。

顾氏此时已是心中有数了,对苏伟道:“候爷!只怕那贼人还在府中,不如让府中的护卫们好生地搜查一番。如此,大家也好安心呀。”

苏伟点了点头,起身道:“母亲,咱们还去花厅等着吧,让下人们先好生地查看一番,免得再吓着人。”

老夫人点头同意,便由苏伟搀着,一行人又回到了花厅。

老夫人静坐在座位上,看似闭目伤神,手中却是拿着佛珠轻转着。白氏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却仍是强作镇静。

这一切,自然是被静依看在了眼里。她不着痕迹地向静微的身边轻靠了靠,小声道:“姐姐,你说那贼人是什么模样的?是不是很可怕?”

静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静依问她,本有不奈,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失礼,便轻道:“妹妹别怕,护卫自然会将那歹人捉住的。”

静依看似有些害怕地从坐位上跳了下来,跑到了老太爷的身边,抓着老太爷的衣襟道:“祖父,万一那贼人还在府中可如何是好?”

老太爷的眉头一皱,却是看向了苏伟。

苏伟会意,对一旁的顾氏道:“夫人,这内院不比外院。依夫人看?”

顾氏思索片刻,对老夫人道:“老夫人,不如先从您身边借两个得力的嬷嬷,再由我身边抽调过去两个嬷嬷,由这四个领着府中的各管事嬷嬷一起到各院子看看,细查一番。老夫人以为如何?”

老夫人点了头,道:“就依儿媳妇之意吧。”

顾氏转头吩咐刘嬷嬷从身边挑了两个婆子与老夫人的人一同引了众管事去了后院搜查。

苏伟命管家,紧跟其后,但不可进屋子,只在院中搜查。

白氏一开始倒是还镇静,毕竟自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只是一想着本来是要那人将一些男人的旧衣物放入顾氏的寝室中的,现在竟然没有发现?那就说明那人没有得手。想到此,白氏有些慌张,那人躲到哪里了?该不会躲到自己的院子吧?

白氏的头上开始冒汗,她略有些抖的用帕子擦了擦额际。万一那人真藏在自己院子中,自己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静依注意到白氏的神色不对,高声道:“白姨娘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白氏抬眼,见众人都看向了她,不由讪讪地一笑,“没有,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说完,不着痕迹地向老夫人那里暼了一眼,见老夫人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根本瞧不见自己,不由得更是心慌了。

不一会儿,便回来了两个婆子复命,众人一看,竟是老夫人身边一个,还有夫人身边一个。

其中一个道:“回主子们,老奴等并没有发现那贼人的踪迹。各处院子里的物品也是完好无损,均是没有被人闯入的迹象。”

白氏闻言,松了一口气,却不想,接下来另一个婆子的话,差点儿没把她给吓死!

“回主子们,只是奴婢等在白姨娘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些状况,实在不知该如何禀告。所以奴婢等商量了一番,便留了人在那里守着,特来请主子们过去一看。”

白氏猛地看向那婆子:“胡说!我的院子里能有什么状况?”

那婆子看了白氏一眼,并不说话,仍是恭敬地低着头等候苏伟等人的命令。

苏伟与老太爷对视一眼,老太爷道:“既如此,那就过去看看吧。老三如果累了,就先回自己院子歇着吧。”

那苏成一听说是苏伟的妾室那儿有什么不妥,哪里会有心情睡觉,一门心思地想着看苏伟的热闹。便道:“既是有事,便同去看看吧。万一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好搭把手。”

老太爷暼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便起身在两个嬷嬷的引领下向白氏的院子去了。

进了院子,只见灯火通明,院子里也是点满了火把。白氏心惊不已,既是没有那贼人,自己这里能出什么问题?

两位领路的嬷嬷并没有将众人引至正屋,而是去了小库房。白氏一看进了自己的库房,暗道不好。可惜已是来不及了!

一进库房,老太爷等人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为什么?因为一个妾室的库房里竟是琳琅满目的各式珍宝!这白氏家道中落,祖上以前也做过小官,却是到了白氏的祖父这一代,便渐渐没落了,家中也是与寻常百姓家无异了。那白氏当年进门,也不过是只陪嫁了两只箱子而已。现如今,这满屋的财物,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白氏看了,已是大汗淋漓,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了。她不明白,这些东西,她明明已经让人藏好了,为何出齐齐地出现在自己的库房中?

只见跟在顾氏身边的刘嬷嬷惊道:“夫人,这不是你当年的陪嫁'游仙枕‘吗?记得去年夏天,您将这送给候爷去暑用的呀?怎会在此处?”

苏伟也是一脸的吃惊,“不错,这本是夫人送与我的,后来夏季过了,我便命人收了起来,放到了库房,今夏一直没想起此物来,怎的到了这里?”

说这后半句时,已是将目光看向了白氏。

白氏吓的瑟瑟发抖,竟是跪在地上道:“老爷,贱妾冤枉呀!定是有人故意栽脏陷害于我呀!老夫人,求您为贱妾说句话呀!”

老夫人轻拧了眉,脸上有些松动的肉皮轻颤了颤,刚想要说什么,便听得静依一声惊呼:“琉璃花樽!是母亲送于我的那对琉璃花樽!”

说完,便跑了过,用手轻轻地在上面摸了摸,眼中露出欣喜之色!

老太爷等人自是看到了。顾氏一脸疑惑地问道:“依依,你的琉璃花樽为何会在此处?”

静依不舍地从花樽上移开眼来,对顾氏道:“母亲,女儿也不知道,几个月前,我去找二哥玩,回来时,白姨娘就坐在屋子里,说是打坏了我的琉璃花樽,还问我要不要赔?我没有多想,只觉得不过是个死物罢了,便没有吭声。谁知竟是在此处?”

静依的话音刚落,便听得苏静微上前一步,指着静依怒喝:“你胡说!明明是你将此物送于我姨娘的,如今却如此诬赖我姨娘!你是安的什么心思?”

话落,屋中一片寂静!

静依吓得忙站的离那琉璃花樽远了些,眼中露出怯怯地神情,眼中已是蒙上了一层水雾。静依轻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是,是我送于白姨娘的。”说完,竟是跑到了顾氏的身后,不肯再出来了。

众人将静依的反应全都收入眼中,皆是不善地看向静微,然静微仍是毫无所觉到:“父亲,你听到了吧。是她自己承认送于我姨娘的。”

苏伟脸上的怒火已是到了极至,当着自己的面儿,这个庶女都敢对着静依叫嚣,若是私底下呢?猛地想到上次静依莫名其妙地从假山上摔下来,还有事后,她对这个庶姐和姨娘的恐惧,还有顾氏被人暗害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只怕哪一件也与这白氏有关!

苏伟想到此,上前几步,’啪'地一声,将苏静微打翻在地!苏静微用左手捂着脸,委屈地看向苏伟。

只听苏伟指着她,怒道:“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儿,你都敢对你妹妹如此蛮横!私底下,还不知道要如何的嚣张跋扈!”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二十七章 白氏被逐!

苏静微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再配上静依刚才怯懦地表现,已是将白氏哄骗甚至是强占嫡小姐珍宝的罪名落了实。

苏谦看着在地上哭泣地静微,心中暗器其蠢笨,他自己则是跪在了静微的旁边:“父亲,妹妹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口无遮拦,还请父亲不要怪罪。”

苏伟看了苏谦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庶子还是不错的。勤奋好学,知道上进。也算是一个安慰吧。

顾氏这边的几个嬷嬷纷纷上前细看了箱笼中的东西。竟是挑出了不少顾氏的陪嫁之物!

老夫人眼闭了闭,知道这次白氏只怕是翻不了身了,可是有自己在,好歹也不会太过苛责于她的,只是以往锦衣玉食的日子只怕是要没有了。

正在此时,那边的几个嬷嬷皆是发出了一声惊叫,惶恐不安地向顾氏这边看了看。

顾氏定了定心神,问道:“究竟何事?如此失态,莫非是忘了府中的规矩?”顾氏的面容安详,声音也不大,语气听着也不算重,可就是让人感觉到一股当家主母的威严!这就是娘家长期良好的教养所至。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苏成一家子,也是对这顾氏有了些许的忌惮之色。

那两个嬷嬷背着身,弯下腰从箱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捧着走向众位主子面前,战战兢兢地展了开来。

这一展开不要紧,白氏当场就吓得晕死了过去。而老夫人手中的佛珠,也是断裂开来,佛珠滚落的满地都是。

顾氏看了,则是用手轻扶了头,身子晃了晃。苏清和苏明二人忙上前轻扶住了。

老太爷则是大惊过后,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低垂了眼,不敢与老太爷对视,不过片刻,便对昏死在地的白氏道:“唉,你怎的如此地糊涂呀!”

静依悄悄地从顾氏身后探出了头,原来,那两位嬷嬷手中所展开的竟是一件正红色的裙衫!

正红色呀!

这可是只有正妻才能穿的颜色!莫说是寻常人家的妾室了,就是皇帝宠爱的嫔妃也是不敢穿着的!

不仅如此,那红衫的裙摆处上还绣有牡丹花,花上飞舞着两只七彩的蝴蝶!而衣领处、袖口处皆是用金丝线所缝制,上面还点缀了不少的珍珠、玛瑙。当真是华丽无比呀!

可这白氏好大的胆子呀!这是公然的在觊觎主母之位呀!

静依的眼睛中透出浓浓的笑意。这个元熙,做事还真是有趣,自己不过是要他准备一件正红色的裙衫便好了,可是他居然准备了一件如此华丽的衣裳!

也是这白氏太过胆小,她以前的确是私藏了一件红衫,只是许久未曾穿过,这被人拿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细看是否是自己的那一件,便晕了过去。这一晕不要紧,众人自是以为她是害怕责罚,已是认定了这是她的衣衫了!

一时间,整个库房里安静至极!

老夫人轻咳了一声道:“老爷,天色已然晚了,这白氏又晕了过去,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不如等明早再做打算?”

老太爷没有吭声,只是瞟了老夫人一眼,只那一眼,老夫人便觉得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被他看穿一样,手心中已全是汗渍,然面上仍是强装镇静,不露出丝毫的端倪。

顾氏听闻老夫人所言,心中则是冷笑不已。明日?哼!只怕以老夫人的心计和手段,这一晚上的时间还不定找出多少替罪羊来呢?再说了,这一晚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再出些其它的变数?

顾氏思及此,竟是红着眼眶问向了苏伟:“候爷,妾身自问进府十余年来,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妾身孝敬公婆,相夫教子,虽不敢说做的有多好,却也是实在不知究竟犯了何错?如今,竟是让一个贱妾如此的欺侮于我?还有我可怜的依依,在妾身生病时,竟是如此的倍受欺凌!候爷,这白氏欺主之心,昭然若揭!您若是看着妾身不顺眼,直说便是了,妾身一定会自请下堂,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可是依依还小,她们怎能?怎能如此的掠夺一个孩子的东西?”

说完,竟是呜咽不止了。

老夫人听了,眼睛微眯地看向了顾氏,这话就是要逼着苏伟今日处置了白氏了!‘欺凌'、’掠夺‘、’欺侮‘,这哪一句不是在暗指白氏过于嚣张跋扈!而区区一个妾室,哪里来的胆子?她又是借了谁的势?这是句句指向老夫人呀!

苏伟此时本就气愤,再加上顾氏所言的'自请下堂'!苏伟想来,他夫妻二人本来琴瑟和鸣,若不是老夫人非逼着他纳了白氏,哪里生出来的这许多事,心中对老夫人也是有了怨言,只是碍于她是长辈,不便说罢了。

苏伟轻扶了顾氏,“夫人莫伤心,似这等贱婢,死不足惜!”

苏伟说完,转头对管家道:“去,即刻派人将这库房中的东西搬到夫人院中。另外,通知白家,明日一早便来府中接人,如若到了明日正午还未将人接走,便直接撵了出去。”

苏伟又对自己身边的小厮道:“准备文房四宝,我今日就在此写下遣离书!”

小厮应声去取。而苏谦和苏静微脸色已是变得煞白!被遣离出府!白氏只是一个妾室,是没有婚书的。苏伟若是写了遣离书,那么白氏的名声就彻底地毁了!

白氏的名声毁了,他们兄妹二人以后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苏谦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身子歪向了一边,想着以前,姨娘曾信誓旦旦地说过要让自己成为嫡子,可是现在呢?别说嫡子了,只怕以后的生活、前程都是问题!可是他又能如何?白氏犯了如此的大错,只是将她遣送回家,已是极为宽厚了,若是惊动了族老或是官府,只怕是要沉塘的!

苏静微上前轻轻摇晃着白氏,口里哽咽地叫着:“姨娘,姨娘,你醒醒,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