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飞了多久,元熙在一处民宅停下,这不是上次元熙带她来的那处院子了。静依四处看了看,便从元熙怀里跳下来,向屋内看去。

屋内有一身空浅蓝色锦袍的男子正在低头喝着茶,听见二人进来的脚步声,却也不急着抬头,而是又缓缓地喝了几口后,将茶盏放下,才道:“六皇子好兴致呀!这么晚约海朋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呀?”

静依一愣,原来元熙带她来见的人正是英国公世子杨海朋!

元熙瞥了那杨海朋一眼道:“行了,这里没外人,别摆谱了。”

说完,便拉了静依坐在了杨海朋对面。

杨海朋的脸一黑,怒道:“李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好算盘,我告诉你,不成!”

他这一吼,把静依吓了一跳,元熙轻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无事,才转头道:“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杨海朋听了,气得一怔,片刻后,又道:“李赫,我告诉你,你别想着打英国公府的主意。我杨海朋不答应!”

静依这才想起来,元熙是李赫的字,她从未听别人叫过他李赫,而她自己一直是叫他元熙,所以刚才她有些糊涂,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元熙后背往后一靠,轻道:“不答应就不答应,与我何干!”

“你!”杨海朋看了一旁的静依一眼道:“我就不相信这次杨奇的事不是你做的。”

元熙两手一摊,“是我做的又如何?”

“你!好好好!我费尽心思才将那杨奇给送进去,你就这么急着做好人,上赶着去救他?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了?”

元熙嘿嘿一笑,“好处嘛,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少。”

杨海朋一听,脸色一变,挥拳相向,元熙身子一偏,那杨海朋的拳头便落了空,紧接着,那杨海朋的腿从桌下便向元熙的腹部踢去,可惜元熙凌空一跃,闪了过去,再次落坐。

二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的在屋里斗了起来。静依用手拄在桌子上,轻道:“喂,你们打够了没?我还要回去睡觉。”

元熙闻言收了手道:“别闹了!”

杨海朋也止了动作,却是恨声道:“谁跟你闹了?那杨奇是李征的帮手,我不过是先断他一臂,有何不对?”

元熙摇摇头,“海朋,现在的时机不对。”

“如何不对?”

“海朋,这不像你了。你素来头脑冷静,遇事沉着,为何一遇上那顾雨的事,你就如此的不分轻重了?”

杨海朋脸色一红,“我哪有?”

元熙瞥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茶壶先给静依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啜了几口后,道:“现在他们双方的争夺还没有到兵戎相见的那个地步!你没看皇上只是暂时将他收押,已经数日了,却也未曾下旨要杀他吗?”

杨海朋一愣,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皇上并没有真的打算治那杨奇的罪?”

元熙点点头。

杨海朋气得握拳在桌子上狠砸了一下,只见那茶杯也跟着桌面一跳,那杯中的茶水也洒了几滴出来。

“真是可气!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能除掉那杨奇!真是让人生气!”

元熙摇了摇头道:“我知你恼他打了顾雨和将军府的主意,可是现在动手时机不对,弄不好,还会折损了我们自己的势力。”

元熙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听我的,先放手,我自然就不会让英国公府牵扯进来,否则,我定然会将整个英国公府搅进来,相信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杨海朋瞪了他一眼,“那现在怎么办?就任他无事出来继续消遥?”

元熙摇摇头,“让他出来,自是对的,可是继续逍遥?不太可能。”

“哦?”杨海朋一脸笑意的看向他:“你有什么好办法?”

“一来,皇上和杨硕都不会再让他出来惹事生非了;二来嘛,静依,你把给大皇子用的那种药再给我些,我给那杨奇用上些。”

静依一愣,随即点点头。

杨海朋却是一怔,大皇子?药?

静依轻道:“说起来,那大皇子也算是受到惩罚了,就先把解药给他吧。若是事情闹大了,只怕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元熙点点头,“你把解药给我吧,我会让人安排的。”

静依道:“我回头让司画给你送过去吧,毒药和解药各给你送一瓶。”

“如此甚好。”元熙笑道。

杨海朋插话道:“等等,那大皇子的病,是你给弄的?”

静依看了他一眼,笑道:“不是我,是别人给的。那日多谢你了,未来表姐夫。”

杨海朋听了脸一红,神情微窘,“那个,都是自家人,不必言谢,呵呵,不必。”

“呵呵。”静依轻笑出声,“未来表姐夫好可爱哦。元熙,你们早就认识吗?”

元熙点点头,“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过在人前一直装不对盘。背地里,私交却是甚好。”

静依点点头,“哦!原来如此。可是为什么司画没有见过他呢?”

“司画一直在暗域训练,然后出去执行了几次任务后,便调到你身边了。她没有见过海朋,自然是不认得的。”

静依点点头,又道:“元熙,你和他为什么要表面上装作不对盘呢?”

“这样才能让人觉得我是个没救的皇子了,而英国公府也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烦。”元熙为她解惑道。

静依再度点了点头,而杨海朋则是用手指着静依,对元熙道:“你,你让他叫你元熙?”

静依反问道:“你这个人好生奇怪呀?他就叫元熙,我不喊他元熙,喊他什么?难道要叫哥哥吗?”

杨海朋被静依的话一噎,顿时无语了。这李赫就是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子,一言一行,也是代表了皇室威仪!他的名讳岂是旁人可以随意乱叫的?而且这丫头叫的还是他的字?

而元熙则是大笑道:“海朋呀,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静依白了元熙一眼道:“别笑了,说正事。”又转头看向杨海朋道:“那杨奇与刑部尚书之子打架斗殴之事,是你安排的?”

杨海朋得意的点了点头,“如何?不错吧?”

静依点头道:“是不错。可惜了,别折腾了。”

杨海朋表情一滞,“什么意思?”

“笨!你也不想想那杨硕和德妃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打架斗殴,能难得住他们吗?你以为再加上一条抗旨不遵的罪名,他们就没辙了?幼稚!”

杨海朋气的脸一白,被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子教训说'幼稚’!这种感觉着实是让人不舒服。

静依又道:“你们以为杨硕频频约见旧部是为了什么?为了谋反?”

杨海朋这下不敢再小看这个小姑娘了。这静依从进屋到现在话虽不多,却是句句说到了实处!这让向来自诩聪明的杨海朋也有些佩服了。

元熙道:“那你以为是为什么呢?”

静依一挑眉,轻道:“如果我是杨硕,我也会在此刻频频地约见旧部,甚至比他弄的动静还要大。就是为了引起二皇子一派的人的注意!甚至引导着他们来搜集我的罪证!当他们以为搜集地差不多的时候,却是反手一击!刺探军中机密、对朝廷重臣加以秘密监视、甚至是极有可能再加上一条偷窃军中机密文档的罪名!你们说到时会如何呀?”

“你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杨硕布的局,请君入瓮!”杨海朋惊道。

元熙点点头,“依依说的极有道理。到时候,只怕还会将杨奇抗旨一事演变成对方的阴谋!海朋,你现在明白,我为何要你收手了吧?若是你再查下去,只怕才会是真的拖累了英国公府!”

杨海朋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才道:“我的确是太过冲动了!不该牵扯到儿女私情时,就冷静不下来!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静依撇嘴道。

“呃?”杨海朋一头雾水道:“什么意思?”

元熙呵呵一笑,“她的意思是,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就成了。若是那二皇子一派上当,后面自然会有一场好戏等着咱们看。若是他不上当,咱们就看那杨硕如何想办法救出他的宝贝儿子?”

杨海朋点点头,看了静依一眼,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哪!

果然,几日后,有大臣在早朝进联名上奏,弹劾镇西大将军杨硕,指责他网络将士,蓄意谋反,要求皇上严查!

而就在众人将一干‘证据’呈上时,那杨硕竟是当堂痛哭流涕,指责他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密信呈于皇上。皇上看后,当场震怒!

原来那杨硕将为他们提供‘证据’的人名呈了上去,还有他们向杨硕坦白,他们是如何地受人逼迫,又受人贿赂,才会做下这背主之事等等,言词恳切,追悔莫及!

随即朝堂风向突变,那弹劾杨硕的几名大臣贬的贬、撤的撤、斩的斩,唯有杨奇无罪释放,而且皇上念及杨硕受了委屈,还奖赏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消息传出,四方哗然!

皇后和二皇子自是不必说,本来稳占上风,现在却是被人反将一军,这让他二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而杨硕这边,接回了身上还带着伤的杨奇,则是在府中大加训斥,派了大批的守卫将他的院子团团围住,不准其踏出府门一步!

杨奇虽被禁足,但在府中的待遇还是最好的,谁让他是将军的嫡子,又深得德妃看重!一干兄弟姐妹去院子中看望他,对他仍是唯唯诺诺。而镇西将军府中,唯有一人,却是躲在暗处看着杨奇的笑话!不是别人,正是杨倩!

杨倩回到自己院子里,站在树下,眼睛却是看向杨奇院子的方向,眼神中嫉妒、不屑、愤怒层层叠染,将她整个人的脸也映衬的有些扭曲了。

杨倩回到屋子,打开梳妆台前的一个小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约有手掌大小,上面还挂着一把极为精致的小锁!杨倩打开那小锁,翻开盒盖,露出里面的东西,竟然是并排放着两只小瓶子,一只为红色,一只为白色。

杨倩拿出那只红色的小瓶子,在手里紧握了握,又往那杨奇的方向看了看,杨奇,你屡次坏大皇子的好事,这一次,更是显些将整个镇西将军府赔上,若不是因为你是嫡子,父亲怎么可能如此的纵容你?只是将你禁足而已!为了大皇子的大业,和镇西将军府的前程,你可别怪我心狠!

要说这杨奇其实也是有些本事的,虽不通文采,却是练得一套好剑法,而且为人行事狠绝,从不手下留情!对李征也是忠心耿耿,只要是李征看不过眼的人,他一定想法子替他除去!这也是大皇子李征虽看他有些莽撞,却仍是愿意重用他的原因。

杨奇被禁足,镇西将军府按说也该太平了些,可是过了四五天,杨奇院子里传来消息,有人投毒!

那人在杨奇的最爱喝的瘦肉粥里下了大量的无色无味的巨毒!

要说也是这杨奇也是命大!杨奇不爱鱼虫,不爱花草,偏爱养狗!他的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养了十几只狗!每日他一起来,定要让人将狗都给他牵来,他要一一看过,逗过后,才算作罢。

今日起的晚了些,还没用早膳,下人们便将狗牵了过来。杨奇一时兴起,便将手里的瘦肉粥赏给了一只刚买来的小狗。谁知那小狗才吃了半碗粥,便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死了!

这下子,将军府里可是翻了天了!敢给杨硕最宠爱的儿子下毒?而且还是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杨硕听了大怒,下令严查此事,而杨夫人则是哭天抹泪的,在杨硕面前乱骂一通。这话里话外都是暗指定是哪个妾室谋害嫡子!

一番彻查下来,矛头都指向了杨硕最近新宠的一位小妾,这小妾半年前才给杨硕生了个儿子,正得杨硕的欢心呢。那小妾自是哭的死去活来的,说什么也不承认是她所为。可是杨夫人哪里容她?再加上杨硕的膳食里被人下毒是真!那杨硕眼睛连眨也不眨道:“拖下去杖毙!”

那小妾登时就吓得晕死了过去。此事在镇西将军府闹的沸沸扬扬,可也算是了了。杨硕下令,此事不可再提,也不得外传!否则按家规处置!

晚上,众人都正睡的香甜,李征出现在了杨倩的屋子里。杨倩一见他来了,便笑着迎了上去!可谁知,李征却是一巴掌将其打翻在地!怒骂道:“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对杨奇下手的?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的人你也敢动?”

杨倩缓缓从地上爬起,坐在地上,左手捂着被打的脸,嘴角处还有血渍,显然这一巴掌打的可是不轻!杨倩半垂眼眸,轻泣道:“殿下,倩儿也是为了殿下才会如此。还请殿下息怒!”

“哼!”李征从鼻孔里喷出个字,便坐在了一张绣凳上,双眼冷看向她,“说,这毒是从哪儿来的?”

杨倩身形一僵,眼睛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此时眼神中透出的慌乱。

李征却也不急,冷冷地看着她:“杨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毒药是哪儿来的?”

杨倩低了头,片刻后,答道:“回殿下,是奴婢让人在外面买回来的。”杨倩此时已是意识到李征是动了真怒了,不敢再乱说,连自称也是改为了'奴婢‘。

李征冷冷一笑,那冷冽的眼神如冬日的西北风一般扫在杨倩身上。杨倩莫名地感觉到一种阴寒之气从自己的脚底钻入,直直地浸入她的骨髓、血液,穿透她的心房!

杨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有些惊恐地看向李征!

李征不屑地哼了一声,轻道:“杨倩,你真以为本殿下不知道这毒是她给你的?她是本殿下的人,自然不会对本殿下有所隐瞒!她上次给你血莲时,你便从她手中讨要过来了吧?”

’轰‘地一声,杨倩的脑袋里面像是炸开了锅,乱作一团!他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杨倩的脑子里不停地反复着这两句话,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恨不能将其撕烂!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这般自作聪明,你就去陪杨奇的那只狗吧。”李征冷冷地说完,便起身跃出了窗外。

屋内,烛火闪烁,独留杨倩一人仍是惊恐未定地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已是十月了,她衣着本就单薄,再坐在这冰凉的地砖上,不禁有些瑟瑟发抖了。她太过天真了,真的以为李征是真的对她好,可是现在看来,自己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等哪日,他若是玩腻了,只会是毫不留恋地丢开。

杨倩坐在地上,自嘲地笑着,那嘴角的血迹还在,在冷风的吹拂下,已渐渐有干枯之象,她那半边脸已是红肿,整个人看起来哪里还有往日的娇媚风情,有的只是狼狈不堪!宛若那即将凋零的牡丹,哪里还有半点的妖艳之态!

平南候府

静依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元熙,他一袭镶有金边的黑色的长袍,正斜靠在窗前,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

“元熙,你是如何得知杨奇的毒是杨倩下的?”

“你以为镇西将军府里就是干净清澈的?”元熙不答,反问道。

静依摇摇头,“我自是知道杨府不简单。可是你在他府上埋下暗桩,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元熙轻轻一笑,那如玉的俊颜在月光下,更是如谪仙一般,带有无尽的风华!

如天籁般的声音从他的唇中吐出,“我何时说过我埋下了暗桩?”

静依一怔,笑道:“莫非是那杨海朋?”

元熙点点头,笑道:“我就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你!海朋的确是埋了暗桩,可是那人现在还只是名低级下人,没有资格接近主子。我的消息是从二皇子那来的。”

“二皇子?”静依笑道,“这可是有意思了。他居然能在镇西将军府安插进自己的人手?”

元熙轻笑:“是呀!看来,这二皇子也是不简单呢?而且安插进的还不只是一个人呢?”

“唉,皇家的争夺真是激烈!都尚未及弱冠之年,便如此的互相猜疑,再过几年,还不知会到何种惨烈的地步?”

元熙一抿嘴,也是点了点头,认同道:“是呀,生在皇家,就是如此。即便你不争,人家也会看着碍眼的很。”

静依挑眉看了元熙一眼,“你上次受伤,是谁所为?”

元熙一皱眉,半垂了眼帘,轻道:“是皇后的人。”

“皇后?”静依一惊,“你明明已是离那个位置最远的皇子了,她为何还要对你下手?”

元熙摇了摇头,“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静依思索了片刻也是摇了摇头。元熙无谓地笑道:“算了,想不通便不要想了。”

“对了,那你可探知了那杨倩的毒药是从何处得来的?”

元熙神秘一笑,“这是自然。否则,我来找你作甚?”

静依眼睛一亮,“快说快说,我定要想办法将此人给灭了!想必舅舅的'僵冻’之毒,也是出自此人之手。”

元熙点头道:“你说的没错,那'僵冻‘的确是出自她的手笔,不止是’僵冻‘,还有那血莲,也是她给李征的。”

“快说,到底是何人?”静依催促道。

元熙一眯眼,双唇轻启道:“定国公的宠妾,给定国公夫人下毒,最后明面上是被赶出府去,暗地里,却被定国公圈养在别院的紫姬!”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六十七章 大胆猜测

静依闻言,初时略惊,片刻后竟是点点头笑道:“如此就说的通了!想来那定国公夫人的毒是真的出自她的手了!”

元熙转头看向她:“那个紫姬不简单哪!不管是哪路人马都只是查到她曾经是南边的一代名妓!却不想竟是隐藏得如此之深?居然是个用毒的高手!”

静依笑道:“那大皇子对她的底细可了解?”

元熙摇摇头:“不太确定!我从二皇子那里探到,那大皇子也是在一年前才与那紫姬联手!之前并未有过什么合作。”

静依一蹙眉,“那就是不了解她的底细了?元熙,咱们可有法子查出她的底细?”

元熙再度摇了摇头,“我试过了。只能查到她是被父亲卖入青楼的,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那她的本名呢?可曾查到?”静依问道。

“查不到。她的父亲将她卖入青楼后,便进了赌坊,输了银子不还,被赌坊的人给打断了腿,后来便投河了。”

静依眉心轻蹙,“看来,又是一团谜呢。元熙,你不觉得这紫姬掩藏身分的手法很熟悉吗?”

元熙一愣,眼睛一转,惊道:“你是说?”

静依点点头,神色略有些担忧道:“看来,咱们那人的势力着实庞大呢!”

元熙轻摇了摇头,似是有些不敢信,道:“这太匪夷所思了!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人在背后密谋着什么?这么多年的部署,定然所图极大!”

说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静依的双唇轻启,声如蚊蚋,“江山!”

元熙的身子一颤!这么多年,这要耗损多少的心力、财力、物力、人力?这么多年,那个竟然能一直隐忍不动!可见其城府之深!思谋之全!手段之高!

静依深吸了一口气道:“元熙,这件事情,现在也只是咱们的大胆猜测,未必属实。只怕咱们是无能为力了。还好,舅舅暂时安全了。那大皇子定然不敢再打顾雨的心思了。只是,那不知那二皇子和皇后可是断了这分心思?”

元熙仍是沉浸在刚才静依所带给他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回神!这太恐怖了!能够在平南候府、定国公府,甚至还有其它的豪门府邸中埋下暗桩多年,不被人察觉!可见这余氏和紫姬定然是受到过极好的训练!这得需要多么大的实力才能做到这一步!想想那人应该是故意利用白敏儿的无知、杨倩对李征的爱意、紫姬擅毒等等,来搅乱这整个京城的豪门世家!他图的是什么?是乱局!

元熙的头脑中顿时一片豁亮!他和静依都猜到了余氏和紫姬背后效忠的是同一名主子!那么一切就都合乎逻辑了。那人就是要利用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两派之争,来把整个京城搅乱,从而在乱中获利!这一切与当时静依的推测是出奇的相似!

元熙低头看向静依,见她正坐在桌前,小手在桌上轻叩着,显然是在想着什么。元熙安静地看着她,这样的静依让他觉得莫名的心安。

静依的头发整个儿都是散着的,披在肩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在因为想事情而出着神,这样认真专注地神情,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元熙想到这儿,脸一红,暗自骂道,不过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魅力可言?

静依仍在思索着什么,哪里知道元熙的心思?静依似是想到了什么难题,双眉紧蹙,一脸地困惑表情。

元熙见此,轻声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想不通了?”

静依抬头看向元熙,“你说,那个白飞。能不能成为我们的盟友?”

元熙略一思索,摇了摇头,“他是护国公府的人,不会和我们站在一边的。”

静依却是不认同道:“未必!白飞是白朋的庶长子,身分有些尴尬。他虽然得护国公,和世子白朋的疼爱,却是改变不了庶子的身分,况且他的生母虽出身低微,可是却得护国公看重。世子夫人也因此一直是视他为眼中钉!若是白飞以后再崭露头角,只怕那世子夫人更是容不下他了。”

元熙点点头:“也是!那白飞就是因为屡次嫡母的暗害,所以才假装得病,极少出府的。”

静依却是看向元熙,“不止如此吧?”

“嗯?什么?”元熙有些不明白道。

静依抬眸,道:“我让司琴暗地里查过了。那白飞的生母就是死在了世子夫人的手上!”

“什么?”元熙有些吃惊道:“你何时查到的?”

“就从你告诉我彭嬷嬷是白飞的人后,便让司琴去查了。结果查到,那白飞的生母是误喝了白飞的参汤后,才中毒而亡!你说那白飞的心还会真的死心榻地地留在护国公府吗?”

元熙有些吃惊,片刻后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那护国公和白朋对他也是极为看重的,虽然他一直装病,但是白府仍未放弃对他的培养。我看,那白飞不会背叛护国公府的。”

静依低笑几声,摇摇头道:“护国公和白朋为何对他看重?还不是因为他自幼便聪慧过人,才华横溢,被誉为天才?哼,白朋的嫡子蠢笨不堪,难担大任!他们打的好算盘,是想着由嫡子继承护国公的爵位,却是想着让这个庶长子从旁协助!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的头脑为白府谋取利益罢了!那白飞如此聪明,岂会看不透这一点?再说了,咱们只是让他们与咱们一起来对付余氏和紫姬的背后之人,又没说要让他支持你登上太子之位?何来背叛护国公府一说?”

元熙闻言,一脸赞赏之色的看向静依,“依依,你确定你今年只有七岁?有时我真想扒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有什么?看看还有什么是你不懂,你不会的。”

静依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想扒开看看,记得先让我咽了气!”

元熙忙笑哄道:“你别当真?我只是随口说说。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思虑地如此周全?”

静依嗔怪道:“在跟你说正事,你就偏要想些有的没的。”

元熙扬眉一笑,“白飞的事情你就无需担心了。我想办法会会他,若是无法说服他,你再出马,如何?”说完,也不再看她,直接飞身而去。

静依冲着他离去的方向愣了会儿神,又摇摇头,便更衣睡了。

次日一早,定国公夫人便派了人送贴子来,说是请顾氏和静依去参加崔茜茜的生辰宴。

顾氏用了早膳,又派人到威远将军府去问刘氏可接了定国公府的贴子。不想,快到中午时,那刘氏竟是带着顾雨一起来了候府。

“表姐,近日可好?”静依拉着顾雨的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