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淡淡道:“可是先皇却是没有想到,安王竟然敢公然抗旨,拒不回京!”

“不错!他没有想到,安王心中的执念,竟是如此之深!为了一个皇位,竟然是连最为疼爱他的父皇和母妃,也可以弃之不顾了!”

“也因此,皇爷爷气得大病一场!最终是没能挺多长时间便归天了!”

静依轻摇了摇头,“过分的宠爱,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呢!自己的儿子毁了,自己的心也是被自己宠爱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给伤透了!先皇去时,心里定是十分后悔了!”

“也许吧。谁知道呢?”

静依叹了一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说的是一点儿也没错!”说着,便看向元熙道:“那有关那凤冠霞帔之事,还有那婚约之事呢?”

“安王成亲一年后,安王妃便诞下一子。当时,皇上对安王还是极为宠溺的,当时,他也一度地以为安王就是皇位的最佳继承人。于是,便许下了那样一个口头的约定。”

“什么约定?”尽管已经是猜到了,可是静依仍是有些忍不住,想从元熙的口中知道。因为元熙曾经偷看过不止一次皇室秘档,他说出来的,定然是真的。

元熙笑了笑,“当时,皇爷爷的原话是:睿儿年少聪颖,朕为你指门婚事,王家之后人,曾得先祖密诏,身穿九龙九凤凤冠霞帔入宫者,即为后!若是你能寻到她,朕便准了!”

“怕是这话也是当着安王夫妇的面儿说的吧?这更是让安王以为,先皇是属意他为皇位继承人了!”

“你说的不错。这话,的确是当着安王的面儿说的,当时先皇身边儿还有几位内侍太监,将先皇的言行,皆是记录了下来。保存在皇室秘档中。”

静依愣了愣,道:“元熙,这王家的后人,只有我和两位哥哥了吗?”

元熙点了点头,“只有你祖母这一脉了。可是你祖母并没有女儿,所以,王家的后人入宫为后,便只有可能是你一人了。”

静依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他道:“你也是因为这个才向皇上请旨赐婚的?”

元熙的脸一沉,“什么话?我若是因为这个,现在何必告诉你我知道这件事!”

静依一想也对,可是仍是用有些怀疑的眼神看向了元熙。

元熙轻叹了一声道:“这个消息是咱们大婚过后,我才知道的。”

“什么?”

“咱们大婚后,一次我趁你睡着了,便潜进了御书房,在那里,有一道暗阁,是直通皇室秘档的。我在里面查找当年我母妃和丽妃之事,却是无意中翻到了有关贞德皇后的一些事。本来是没想着看,可是看到上面写着贞德皇后出自山东王家时,我便想到了你的祖母也是出自山东王家的。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依依,我也就是那次看过了那些秘档后,才知道,当年余氏为什么要找那只镯子,有关宝藏是其一,有关王家后人入宫为后一说,则是其二!”

静依眨了眨眼,她现在倒是不怀疑元熙说的是不是假的。一个人究竟是不是对自己真心,还可是可能通过拥抱、亲昵、以及其它的一些言谈举止,哪怕是一个眼神便看得出来的!再说,今天在山上,这元熙还险些为了自己送命!她对元熙对她的心意,是毫不怀疑!

“太不可思议了!元熙,你说当年王家究竟是给了你们李氏一族多大的支持,这开国皇帝竟是会给王家留下了这样的一封密诏,还不允许李氏子孙违抗?对了,同时,还赐给了王家一枚免死金牌!”

“这个我也知道。至于当年之事,我倒是略知一二。你想不想听?”

静依点点头,一脸期盼地看向了元熙。

元熙却是笑道:“时候不早了,你该歇息了!”

静依顿时就垮了脸!

“好了,今日的确是累了一天了。待明日咱们返城时,我在路上讲与你听便是。”

静依想了想也对,明日一整天都是要在马车上度过的,若是没有些好故事听,岂不是会太过烦闷?再说经元熙这一提醒,她也的确是有些困了。

元熙替她除了发钗,又为她除去了外袍和鞋袜,扶了她躺下。“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静依其实也是早已倦极,只是因为一直是与元熙说着话,所以才不觉得累,现在整个人一放松下来,困意便向她袭来,没一会儿,便睡的极为安稳了。

元熙看着静依的睡颜,轻道:“依依,其实无论你究竟是不是与旁人有婚约,都已是不重要了。你是否是入宫为后,也不重要了。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除了我身边,你哪里也是不能去的。如果你想要成为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穿上那大套九龙九凤凤冠霞帔,我便拼了命也将这天下给你夺过来!你若是不喜欢那些朝堂纷争,我便为你舍了那江山又何妨?今后你我一生在封城相伴,也是一件幸事呢!”

元熙看着静依略有些红润的脸色,宠溺地笑了笑,“终于是有了一丝血色了!若是再那样惨白,我定然是叫晴天进来重新为你诊脉了。”

说完,便轻拥着她躺好了。一夜好眠!

次日,静依醒来时,晴天已经走了。

马车上,静依的精神仍然是有些不好。

“怎么了?不是早上吃过药了吗?怎么还是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样子?要不要让人停车炖些补品给你吃?”

静依摇了摇头,“我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元熙一脸担忧道:“可是你已经睡了一整夜了,也吃了两幅药了。看上去,气色怎么反倒是比昨天还要差?”

静依笑道:“放心吧。晴天哥哥,不是都说了没事了?他的医术难道你还不放心?”

元熙想起晴天是贺道子的徒弟,这才稍稍放了心,将静依身上的大麾紧了紧,手握了她的小手道:“这马车里不算冷呀,怎么你的手还是这样冰?”

说完,便对着车外吩咐道:“初一,尽快找家客栈休息。王妃可能是受凉了!”

初一应了,便让马车的速度稍快了些。看这样子,是要尽快给静依找客栈休息了。

“元熙,我真的没事。你忘了,我自己也是会医术的。”

元熙皱眉看了她一眼,静依无奈,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然后,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入口中。顿觉唇齿生香!一股淡淡的天山雪莲的香甜味儿,迅速弥漫在了她的口中!

不一会儿,不止是静依自己能感觉出,就连元熙也是闻出了她身上淡淡地雪莲清香味儿!

“你刚才吃的是天山雪莲作的药丹?”

静依点点头,“是师父给的。他说我的身子低子还好,可是一旦是失血,便会变得极差,比旁人恢复的要慢一些。所以,给了我一瓶用天山雪莲制成的凝神丹,让我带在身边,以防不时之需的。”

元熙看着静依的脸色,果然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是比刚才好了一些。有些埋怨道:“既然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些吃?”

“这凝神丹来之不易,是师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齐了药材,炼制而成的。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吧。”

“唉!不过就是瓶丹药罢了!若是没了,再想法子去找就是了!何必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呀,有时就是太过倔强,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静依笑了笑,将头靠在了元熙的肩上,轻道:“有你关心着,真好!”

元熙笑着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了静诊的头顶上,喃喃道:“有一个让自己挂心的人,这种感觉也是真的好。”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关于当年贞德皇后之事呢?”

元熙低笑了两声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会煞风景!”说着,在她的鼻子上轻点了点。

静依许是因为服了凝神丹,精气神儿好了些,便摇着元熙的袖子,撒娇道:“你快告诉我嘛!好不好?我都忍了一夜了!你快说吧!”

元熙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小手道:“好!我告诉你便是!其实,当年贞德皇后,是被王家给逐出家门的。这也是为何世人们极少有人知道,她是出自山东王家。”

“逐出家门?为何?”静依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其实,当年贞德皇后乃是前朝有名的才女!史上记载,其貌若天仙,才名远播,曾女扮男装将前朝的状元朗给驳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成为当时的一段佳话。后来,这件事被前朝的太子知晓,便欲下聘礼,迎娶王家小姐。”

“可是当时王家小姐已是有了意中人,便是我大渊的开国皇帝。无奈当时李家势薄,哪里能与当朝太子相争!就在众人以为二人定会放弃之时。未曾想,贞德皇后竟是在王府当着太子的面儿,拒婚!”

“拒婚?那个人可是太子!这贞德皇后还真是好大的胆子!”静依说着话时,眼睛里可是满满地羡慕之色!

“是呀!胆子真是不小!其实当时贞德皇后的父亲,王家的族长,也是中意我们的先祖的。可是一边是太子,一边是女儿的终身大事,终是让他为难了。无奈之余,只好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将贞德皇后逐出了王家!以保她与先祖可以双宿双飞!而明面上,则是将王家的一名庶女嫁给了太子为侧妃!”

“那前朝太子,定是十分地不满吧?”

“自然是不满了!可是还能如何?要么就纳了那王家的庶女为侧妃,要么就要公告天下,说是自己堂堂太子,被王家小姐给拒婚了?他可不傻。孰轻孰重,自是能分的清的!”

“后来天下纷乱,战乱频频!王家的全部财力都是支持了李家,直到大渊朝建立!可是王家的族长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庶女和前朝太子在宫门口被诛!对这世俗之事,顿生倦意,也仿佛是一夜之间,便看透了这一切的纷争。所以拒绝了先祖的高官厚禄!决定隐世不出!”

“那贞德皇后呢?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家人全部隐世,再不与她见面?”

“其实贞德皇后是一极为聪明的女子,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她的父亲这是在以退为自保!不想让整个王家卷入朝堂之争,卷入后宫之争!”

“如此说来,这贞德皇后的确是聪颖过人。只是,她便这样真的被王家给逐出去了?再不是王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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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红尘相伴 第四十三章 小三三来了!

“如此说来,这贞德皇后的确是聪颖过人。只是,她便这样真的被王家给逐出去了?再不是王家的女儿?”静依有些好奇道。

元熙的嘴边含了笑道:“明面儿上,的确是如此!即便是记录这个的史书上,也只是一句话轻描而过,只说贞德皇后出自王氏,却未言明是出自山东的名门豪绅王家!”

静依静默了,这样的选择,不知道贞德皇后是喜大于悲,还是悲大于喜!能够与自己心爱之人携手并肩,并且一生都得到了她的夫君的宠爱,无疑,她是幸福的。可是终其一生,都不能再与自己的亲人相见,这又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换做是自己怕是做不到的吧!不止是贞德皇后,当年的王家的族长和族长夫人也是极为痛苦的吧!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却是后半生再不能与其相见,甚至是到了自己临终之时,也是不是能与其话别,这该是多么的悲凉!为了王家后代的繁荣和平安,付出了这么多,值还是不值呢?

元熙看静依沉默不语,知道这是触动了她的心弦。静依是个极为看重亲情之人!否则当年也不可能对苏静微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了!不过也是念在苏静微和她一样流着苏家的血罢了!可是现在听到贞德皇后和其亲人为了王家的后世,竟是做到了如此地步,心里也是感触颇深吧!

“贞德皇后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只是这样,终是委屈了自己。”元熙轻拥着静依,“依依,我不希望你也像她那样将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都负在你一个人的肩上。那样太累了,也太委屈你了。”

“贞德皇后,怎么说呢?她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但是却不能赞同,更是无法接受,换做是我,我是决计不会如此的。仅仅是因为王家未知的一个未来,便如此地苛待活着的自己和自己的双亲,我不能赞同!”静依叹了一口气,缓道。

“你说的对,仅仅是因为一个没有把握的未来,的确是不值得。可是若是没有当初他们的坚持,我们现在,只怕也是不一定能得到这些惊人的财富!说起来,还要是感谢他们的。”

“感谢吗?王家一个盛世家族,如何会落得现在这般,竟是再无一个直系的血脉了?”静依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将元熙是彻底地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依依,你是怀疑,这一切都是当年的先祖有关?”

“即便是与他无关,只怕是他的儿子,也是得到过他的暗示的。毕竟,王家,的确是太过富有了!”

元熙摇了摇头,“不!当年先祖与贞德皇后伉俪情深,贞德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也是后来继承了皇位之人,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舅舅家做出这样的事来?”

“元熙,其实你已经是想到了,只是不敢承认罢了!这样的事情,只需要有人精心安排,却是不必亲自参与的。贞德皇后的儿子、孙子,也许不会对王家下手,那么其它的皇帝呢?就好比是现在的皇帝!他会容许一个如此有着超然地位的家族,站在这世间,与他相对吗?”

静依说着,直起了上身,看向了元熙,“他不会允许的!任何一个帝王都是不会允许的!换句话说,当年开国皇帝给王家的九龙九凤凤冠霞帔,还有那免死金牌,是无上的荣耀,可也是一枚催命符!想要的不是一个王家族长的命,而是王家全族人的命!”

元熙的身子一僵,他刚才的确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他一直崇拜的先祖,竟是用心如此险恶之人吗?“也许,这并不是先祖所期望的。当年,也许不过就是为了安抚王家而已,没想到,竟是会引出这样的事端来。”

“元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身为一个帝王会不知道?”

静依冷笑道:“罢了!过去的事了,也无需再去计较了。我也不想再看什么皇室秘辛了!人都已经死了,家族也是已经没落了。还提这个做什么?”

刹那间,元熙像是从静依的话中,感觉到了无限的悲凉!他静静地注视着静依,看着这个让自己倾心了七年之久的小女孩儿,是因为她的祖母那一脉的事,在责怪他们整个李家,也包括他吗?

“依依,你在生气,生我们李家的气?”

静依淡笑了笑,“我为什么要生气?事过境迁,再说了,造成现在王家这样的,也不是你和你的父皇的手段。跟已经过世了的人生气,我还没那么闲!”

“依依,你可想穿上那套九龙九凤的凤冠霞帔?那可是皇后的朝服!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才能穿的!”

“你希望我穿上吗?”静依不答反问道。

元熙摇摇头,“依依,你信我。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什么也及不上!你若是想穿,我便是倾尽一切,也会将这江山夺了过来。你若是不想穿,那我们便好好地守着我们的封城过日子。”

静依看着元熙那如深泉一样幽深的眸子,那黑白分明的仿若是白天与黑衣同时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一般!他的眼睛里,看不到私欲,也看不到贪婪和虚伪,只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一个呢!

静依笑了笑,“元熙,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就像是这天下,不是我们想要便可以要,想弃便可以弃的。我们只要是问心无愧就好!你说呢?”

元熙看着她清亮的眸子,不似是在对自己敷衍,“好!我们就随性而为,只要他们不过分,不伤你,不伤及你的家人,我便守着你,守着封城,安心度日!”

静依的心底一惊,她虽是一直知道元熙心里有她,在意她,要是却从未想过有一日,他竟是愿意为了她,而舍弃那个位子的追逐。别人不知道元熙的实力,可是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以元熙现在的实力,怕是几位皇子中,最为强悍的了!若是硬夺,怕是最有机会登上那高位之人了!

“元熙,我们先治理好我们的封城,静观其变吧。封城既是我们的封地,我们便先将它守好了。若是真有一日,天下不太平了。我们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我明白。你放心,我定是会想法子,将封城打造的如铁桶一般,绝不给人以可乘之机的!”

“王爷,前面有一家客栈,可要进去休息一下?”初一的声音传来。

“不必了,继续走吧!到了晚上再歇息。”静依温暖如春的声音传出,初一先是一愣,看了马车一眼,转头吩咐道:“王妃殿下有令,此地不作歇息。继续前行!”

一行人走了两日,到了次日下午,才回到了王府。

“殿下,您可回来了!”何嬷嬷和海棠迎了出来,两人的眼圈儿皆是红了。

静依一看到真正的何嬷嬷,不由得想起了李安找来的那个冒牌的,微微一笑,“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瞧你们两人都是瘦了不少!”

“殿下,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海棠的泪已是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您不知道,这些日子可是把奴婢们都给急死了!特别是何嬷嬷,她每天都是茶饭不思的,前两日也是急病了,这才好了些。”

“何嬷嬷怎么了?可是请大夫看了?现在如何了?”静依说着,就要将手搭到何嬷嬷的腕脉上。

何嬷嬷一介奴婢哪里敢真的让王妃给她把脉?忙避了过去,“谢殿下关心。奴婢已经是没事了。如今您回来了,奴婢这病就好了大半儿了。”

海棠眼中噙着泪,脸上带着笑,道:“殿下,奴婢们这些日子天天是求菩萨,拜佛祖的,如今总算是开眼了!您平安回来了。奴婢们想着去找您,可是又不像司画她们会功夫,只好是留在了府里等您的消息。昨天收到消息,说是您平安无事,奴婢们这才是放了心了。”

何嬷嬷突然出声道:“对了!奴婢得赶紧去给菩萨上柱香,谢谢菩萨保佑殿下呀!”说着,便急急地退了出去,直奔自己住的院子,想来是真的急着去还愿了。

海棠拿帕子擦了擦泪,然后又紧忙着扶了静依进了寝室,“奴婢伺候您更衣吧。要不要先沐浴?”

“好!赶了两日的路,也是有些乏了,泡个澡,也许会舒服些。”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静依泡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件在寝室内穿的宽松的衣服,头发因为没有干,所以只能是倚靠在榻上,而海棠则是拿了细葛布,给她轻轻地擦拭着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静依有些磕睡了。

“别睡,头发还没干呢。”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静依一回头,看到元熙正在帮自己一小缕一小缕地吸着头发上的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到?”

“早就回来了。不过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似是有心事,所以不想打扰你。”

“元熙,你说这个李安,还会不会再回来?”

“放心吧,短期内,他是不会再回来了。这次的事情,他的损失可是着实不小!不过,他是不会就这么死心的。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打开王家宝藏的钥匙,却是没想到被我们给捡了现成的。他总是会再想法子,将这些东西给夺了去的。”

“不过就是些财富而已!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依依,我担心的是他还留在封城的地界内,这回给咱们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担心他还会再对你出手!”

“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我足不出户就是了。”

元熙笑笑,“你肯?你不去慈善堂了?不去看看你的济善堂筹备的如何了?”

静依一愣,“晴天哥哥呢?”

“走了!”

“何时走的?”

“我回来之前。”

静依猛地坐起了身子道:“你怎么不叫我?”

元熙正为她擦着头发,她这样猛然一动,手上的头发也跟着静依的动作而滑了下去,垂到了软榻上。元熙的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别乱动!”边说着,边将她仍是有些湿的头发用帕子包了起来。

“是他不让我告诉你的。说你们女儿家一见这种离别的场面就要掉眼泪,他最是见不得这个了。所以才没来同你话别。不过,他让我带了话给你。”

“什么话?”

“他说,他到了平秋县后,会按你说的,先把这些难民安顿好,然后再带上几个懂行的老乡四处看看,到时,再命人传书回来。具体如何治理风沙,你再拿主意。”

静依点了点头,“也只能是如此了。”

“饿了吗?该用晚膳了。”

静依摇了摇头,“没有胃口。只是有些困,想睡觉。”

元熙手上擦头发的动作未停,轻道:“少用一些吧。就当是为了陪我。”

静依这才想起,自己自回来后,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又在这里歇了会子。可是元熙却是连府门也未进,便直接去了议政院,想来,他也是累极了吧。

“你不用擦了,待会儿自己就干了。”静依有些心疼道。

“不行!至少,也得将上面的擦干了。不然,你的头发这样长,现在又是这般冷的天气,你的头发何时才会干?”

元熙又为她擦拭了会子,外面便传来了摆饭的声音。

“你让他们将饭摆到这里来了?”

“你的头发没有干,还想着出去再穿过回廊,到东暖阁去不成?就在外间儿用吧。”元熙说完,便将手上的长帕子轻轻地包住了静依的头发,然后扶了她起来,“走吧,简单用一些,我便你躺着。”

静依只好任由元熙扶了,到外面用了一碗粥,便坐在凳子上,看元熙用膳。

元熙到底是皇室出身,就连这吃饭的动作也是极为优雅,说不出的贵气无双!以前二人都是一同用膳,差不多,每次也都是一起用完。难得今天静依早早地用完了粥,便坐在那里,欣赏起元熙用膳了。

“怎么?看为夫用膳很惬意?”元熙放下了筷子笑道。

“嗯。以前没有发现,今天才发觉,你不光是长相俊美,就连是用膳都是尽显贵族风范!动作优雅好看,看你用膳,的确是一种享受呢。”

元熙喝了两口汤,便放了勺子,拿帕子擦了擦嘴道:“怎么?就喝一碗粥?”

“真的不饿。”

元熙看她一脸的倦容,也不硬劝,对海棠吩咐道:“撤了吧。”

说完,便扶了静依进了寝室,又给她细细地擦了头发,直到确认头发的确是干了以后,才准她上床躺了。

二人并排躺了,静依枕着元熙的胳膊,有些担忧道:“李安究竟是怎么知道王家宝藏的开启方法的呢?他和王家,莫不是也有着某种联系?”

“别想了,我已经命人去查了!现在只怕是那司家的老爷正头痛呢。”

“怎么?你对司家的产业下手了?”

“呵呵!就许他李安可以觊觎别人的财产,我李赫就不行了?”

静依轻笑了两声道:“你这个人也真是的!怕是你早就想着对司家下手了吧?眼下正好是抓着了这个机会,趁着李安还没回到江南,所以提前下手了!”

“我的依依真是聪明!什么也瞒不过你。这王家的宝藏,本就应是你的。你拿回来是应当的。至于司家的产业?”元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他用了你那么多的血来当钥匙,总是要付些酬劳的!”

“你这人还真是腹黑!不过就是那么几滴血而已。你居然想着让整个司家的产业来赔我吗?”

“你的身子金贵,莫说是几滴血,就是少一根头发丝儿,我也得让他们司家赔上半条命!既然是他先惹了我,那便做好承受我怒火准备!我可不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主儿!”

“嗯。只是,动作别太明显,万一惊动了京城里的那几位,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这次去的,是夏和手底下的人。没有人会查到我身上来的。咱们既然是跟李安撕破了脸,就得趁这会儿他还没有缓过神儿来,赶紧地打压他的势力!没有了银钱,他想做什么,也是不容易的。”

“这倒是!”静依说着,打了个哈欠。

元熙知道她困了,轻拍了拍她的肩,不一会儿,二人便都睡熟了。

次日一早,静依醒来时,床边早已是空了。

“殿下,您醒了?”海棠笑道。

“嗯。”静依揉了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还不晚呢。您是现在起,还是再多躺一会儿?”

“王爷呢?”

“回殿下,王爷一早就起身了,现在在后花园里练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