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来的嬷嬷道:“殿下,稍安勿燥!王爷还在呢!”说完,以眼神向着晋王的方向扫了一眼。

晋王妃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低了头,勉强将自己眼中的怒火掩了去,才再次抬起头来!这一次,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便又是一个高贵雍容的晋王妃!

终于,刘医正在小公子的身上收了针后,才用衣袖轻抹了一下额头,然后写了一个药方,“王爷,赶紧命人去抓药吧。否则,她们体内的余毒,怕还是难以清除的!”

“好!来人,快去抓药!”吩咐完,又道:“多谢刘医正了!来人,送刘医正!”

“微臣告退。”

晋王妃看到小公子也是醒了过来,只是一直在哭,不过似乎是体力不佳,所以声音有些弱!

“来人,将小公子抱去喂奶!”晋王吩咐完,便看向王庶妃道:“你先好好休养,你体内尚有余毒,不能喂孩子,待你身子养好了,再将孩子抱来你这里。”

“王爷!”王庶妃此时早已是泣不成声!“可是森儿一吃奶娘的奶水便会吐奶,而且还会腹胀,这可如何是好?”

晋王皱了皱眉,“你放心吧!难受几日,总比中毒要强!本王的儿子,不会有事的!”

王庶妃也没法子了,自己的确是中了毒了,难不成真的还让森儿喝自己的奶?想到这儿,她拿着帕子轻轻地掩了面,声音哽咽道:“王爷,都是妾身的不是!若是妾身小心些,就不会中毒了!那森儿也就没事了!都是妾身害了森儿呀!”

这王庶妃本就长的极为娇美,现在头发散着,身上又是只着了中衣,惨白的脸色上,不施粉黛,倒是更添了一股病美人儿的风韵!晋王的心中一动,再一听刚才这王庶妃的话,面上有些不郁!

“别乱说!这哪里是你的错!是本王不好,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儿子!哼!”说到这儿,他偏头看向了晋王妃,“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此事,本王定会查个明白,还你个公道!”

王庶妃却是摇了头道:“王爷,妾身不要公道,妾身只要森儿好好的!”说着,又是一阵哭声!

“好了!先好好休息吧!本王晚上再来看你。”说着,扶了她躺下,又替她盖好了薄被,对着一屋子仍是跪着的奴婢道:“小心伺候你们主子!中毒一事,本王定会彻查,事情未明之前,暂且留你们一命!若是再有什么闪失,本王要你们的命!”

“是!”众人战战兢兢地应了。

晋王回到前厅,吩咐道:“杨木,此事必须给本王查清楚了!天黑以前如果没有一个结果,你就不再出现在本王面前了!”

“是!”杨木明白,这次伤及了小公子,王爷是动了真怒了!杨木跟随他多年,自然是明白他想要一个什么结果!这从他对王庶妃的宠爱,以及刚才对待晋王妃的态度,甚至是亲自下令将一些有嫌疑之人全部盘问,他便明白了!

杨木的眸子微沉,在这偌大的王府里,想要干好差事,事实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主子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真相!再加上今日之事,已是十分明显,若说和王妃没有关系,怕是没人会信吧!

这边儿杨木开始彻查中毒一事,而晋王则是直接就进宫了,一直到了傍晚时才回了晋王府。

当日上午,果然京城的各个大街小巷,到处都在传唱着正室虐待妾室,以及庶子的戏文!更有甚者,还有不少人传出流言,说是王庶妃的哥哥王青一家被打,家中被砸,可是他自己不过一个典仪,又没有得罪过人,怎么会这么倒霉?再加上现在外面传唱的戏文,一时间,这晋王府倒成了街头巷尾的热议话题了!

而宫中的德妃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可是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百姓们爱听什么戏文,她一个深宫妇人哪里能管得到?再说了,那戏文里又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晋王!甚至是只是写了一个普通的富商的家庭,你若是愣往自己身上套,谁又能有法子?

傍晚,静依坐在窗前,任由元熙为自己梳着发。

“你倒是打了好算盘!那王庶妃的哥哥不用亲自登场,便已是出了这般好的效果,还真是大手笔!”

静依浅浅一笑,“这算什么?真正的大手笔,还在后面呢!”

“这王庶妃中毒一事,是你设计的?”

“不是!”静依自铜镜中看到元熙一脸的不相信,只好笑了笑,“若一定要说和我有关的话,我最多也就是当了一次推手罢了!真正的主使人,可不是我!我还没有那么没有人性,拿一个小孩子的性命做赌注!”

“这么说,是王庶妃自编自演的了?”聪明的元熙,自然是没有错过她话中的暗示。

“其实,要说这事儿,也不能说就全是王庶妃的手段,至少这里面也有那晋王妃的事儿!”

“哦?她不会真那么蠢,给王庶妃下药了吧?”

静依轻轻一笑,“无忧还没回来吗?不就是让她打探个消息,还真是慢!”

“无忧的身手极快!还没回来,只能说明晋王府里还没有个结果!”无忧是元熙派在静依身边的两名隐卫之一,身手在司画之上,甚至是比之以前的司琴,还要更加厉害些!当然了,对于不懂武功的静依来说,这些都是听元熙说的。

“咱们也去瞧瞧吧!”静依有些好奇道。

“胡闹!那可是晋王府!你真以为是自家的后院儿了?先不说那晋王身边有多少隐卫,单说那府中的侍卫就个顶个儿是高手!哪里是你这个不会武之人可以靠近的?”

元熙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了一丝严厉!静依撅了嘴,小声嘟囔道:“我知道了!不就是因为我没有功夫吗?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凶什么凶?”

说着,还故意吸了吸鼻子,然后低了头!

元熙看她这幅样子,又听她吸了吸鼻子,还以为她哭了,连忙哄道:“依依,你别哭!这样吧。待明日,我陪你一起去晋王府上转转就是!咱们光明正大的去看戏,不也是可以看的更轻松吗?”

静依这才微微抬了头,眼中闪过了一抹狡黠,有些可怜兮兮道:“你说真的?不骗我?”

“自然是真的!”

静依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转了身与他面对面道:“你今天不是去见白飞了?如何?”

元熙挑眉一笑,转身到了床边坐下,然后冲着静依招了招手,静依靠了过去,元熙又示意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了。静依一嘟嘴,倒也没有拒绝,直接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元熙轻揽了她的腰,“这个白飞,是个人物呀!护国公府能得此子为世子,着实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

“此话何意?”

“他今日找我,便是为了与我结盟一事!”

静依一听,眼睛瞪的极大,然后一脸难以置信道:“你说他要与你结盟?”

元熙点点头!“不错!起初,我以为他约我秘谈,是为了让我打击明王时,最好不要牵连护国公府。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打了向我效忠的主意!”

“你刚刚不是说结盟?怎么又成了向你效忠了?”

“结盟也对,效忠也对!他的意思是他的绝杀组织以后为我所用,甚至是将绝杀的秘密分布据点绘制成了一幅图,还将所有的名册也交与了我。同时,他表示他会在明处与明王走的稍近些,以麻痹明王和皇后,待他日,他手中能将护国公府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时候,护国公府,也将是成为我的助力!”

静依听了,有些不解!“那你可查过了他给你的绝杀组织的那些情报可是真的?”

“查过了!全都是真的!”说着,元熙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纯铜打造,上面刻有一个'杀'字!“这是绝杀组织里拥有最高权限的令牌!我今天让无伤拿着试过了,的确是有效!”

元熙说这话时,脸色是极为严肃的。静依听了,也是明白了七八分。“元熙,我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按理说这白飞可是护国公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要与护国公作对,与明王为敌呢?”

元熙摇了摇头,“我也这样问他了。可是他只是笑着说是因为他看的出来明王并非帝王之才!明王与帝位绝对是无缘的,他不想将来护国公上下数百人为了一个明王而陪葬!为了护国公府的百年荣耀,以及白家的子子孙孙,他宁愿选择背弃自己的父亲!”

静依沉默了片刻,“不对!若真是如此。则说明白飞是个极为聪明之人!可是他如此聪明,如何看不出皇上是属意贤王?为何要将赌注压在你的身上?即便是明王并非帝王之才,可是晋王有镇西将军府为支撑,贤王有皇上的宠爱为倚仗,可是你有什么?他为什么会如此肯定你就是那将来登上大位之人呢?”

元熙轻叹了一声,“我问过了!他说晋王性格冲动,空有了强大的外部支撑,可是他自己却是个没脑子的!而贤王,虽得皇上宠爱,可是到底是根基太浅!而且,他去了北疆已是两年有余,仍是无法完全掌控北疆,可见其才太弱,手段太差!身为帝王,空有皇帝的宠爱,是根本不可能成就大业的!”

“你信他说的话?”

元熙摇了摇头,“信,也不信!咱们现在既然是惹上了晋王,自然是要先想法子,绝了晋王的念想!直接就让他再无可能问鼎帝位!可是明王?我们现在的实力,若是与他对上,怕是会两败俱伤!”

“你说的不错!元熙,我很高兴,你在听了白飞的那番分析后,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白飞所言固然有理,可也只是太过片面了!古来这皇家之争便是鲜血淋漓!没有尸骨千万,如何能成就大业?”

静依说完,双手轻轻扶着元熙的脸道:“元熙,白飞的话,可以成为你的动力,但是绝对不可以成为你骄傲的资本!你的实力虽然是不弱,可是比之根深庞大的护国公府、镇西将军府,甚至是还有朝堂上那么多的文武百官,你还是太弱了些!不管白飞意欲何为!既然他的绝杀在咱们手里,那咱们为何不用它去做一些免得将来惹到咱们身上的事?”

元熙的眼睛一亮,“依依,你的意思是,这个白飞可能是另有目的?”

静依摇摇头,“我不是说他另有目的,我是担心他另有主子!元熙,既然他为了取得你的信任将绝杀给了你,那你便让无伤等人好好利用绝杀,一来可以使咱们的暗阁不会轻易暴露。二来,咱们也可以通过绝杀做的一些事的成败,来看出白飞的诚意!三来,既然有人愿意送上挡箭牌,咱们若是不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元熙看着静依一脸的坏笑,大手在她的脸上轻捏了捏,“还是我的依依聪明!就听你的!回头,我便将这绝杀交到无伤的手里,也好让咱们看看绝杀的本事!”

静依笑着将右手环过了元熙的脖子,有些撒娇道:“元熙,明日咱们去晋王府,总不好空着手去吧?”

“什么?”

“总是要带些礼物的!我可是听说晋王此人很喜欢熏香的。要不咱们就送上一块沉香?你觉得如何?”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元熙拿手指轻点了点静依的鼻子问道。

“明日你就知道了!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说着静依还做了一个礼佛的动作,甚是好笑!

二人正笑闹着,便见元熙突然顿住了身形,轻道:“进来!”

静依一愣,便见寝室门外,进来了一名一身黑衣的少女,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模样清秀,只是眉目之间多了一丝煞气,而且脸上也是毫无表情,整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

“无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静依有些意外道。

“启禀主子,属下刚刚回来!”静依看了元熙一眼,“你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

回答她的,却是无忧,“启禀主子,王爷是暗阁的第一高手,数年来,无人能敌!属下的轻功还是得王爷加以提点才有今日,王爷能察觉到属下,并不奇怪!”

“这么说,你的功夫比司航还要厉害?”

元熙点了点头,“不知道。只不过,他和我比武时,从不肯尽全力,以前,我是要用十成的功力,现在嘛,他不尽全力,我也不尽全力了。”

静依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元熙的这种亲密姿势,实在是有些不妥,赶忙起身到一旁的绣凳上坐了,然后微红了脸,转头看向无忧,“情况如何了?晋王府的事情如何处置的?”

“启禀主子,晋王今早上便已经是预料到了是晋王妃要谋害王庶妃,不想竟是误伤了小公子。属下在暗中看的清楚,那晋王对晋王妃甚至是起了杀心!可是终究是忍住了!王庶妃和小公子清醒后,他便进宫了。”

“应该是去找德妃抱怨了吧?外面的戏文之事,应该是已经传到德妃的耳中了吧?”

“回主子。属下并未跟去宫中,不过据宫中咱们的人传出消息说,德妃打坏了她最为喜欢的琉璃盏!而晋王则是在德妃的宫里,屡次提到了休妻一事!”

“休妻?他还真敢想!德妃定是不会应的!不过这件事,到底是晋王府做的有些欠妥了!只是希望她的手脚够快,别让人抓到把柄!”

“这晋王疯了不成?竟然是想到了休妻?”元熙也是皱了眉道。

“这休妻是定然不会的!不过,貌合神离,是一定的了!只要这夫妻二人不再同心,那么一切便就都好办了!”

元熙若有所思道:“你费尽心思,便只是为了让他二人离心?”

静依淡淡一笑,恍若那盛开的百合一般,让人有一种清香宜人之感!“自然是不止如此!无忧,你接着说。”

“是!那杨木,也就是晋王府的管家,在一名伺候王庶妃的,名叫袖儿的婢女的房间里找到了药包,不止如此,还找到了一些麝香,甚至是还有红花等些个大户里极为禁忌的药物。”

“看来,晋王妃在府里似乎是很不得人心呢!这王庶妃的手段倒是不一般的高!竟然是短短的时间便安排好了这一切!甚至是连晋王生气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拿捏的如此准确!这个王庶妃,倒是个难缠的主儿!”

元熙轻笑道:“你为何肯定是王庶妃的人动的手脚?那个袖儿的身分不是还没有弄明白?”

静依不语,笑看向无忧,示意她继续说。

无忧继续道:“回王爷,主子所料不差!那袖儿原是晋王妃赏赐给王庶妃的。在王庶妃身边已是待了近两年。那名袖儿受不住刑,当场便交待,说是在王庶妃怀孕之时,便曾想着用红花和麝香使其滑胎,可是没成想,王庶妃自有身孕后,便拒绝了一切的熏香之物,只要闻到一点儿香味儿便会呕吐不止!晋王妃不得不放弃了使用麝香的法子,改用红花!”

静依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晋王妃,还真是!看来她做事还真是不知道将痕迹处理干净呢!”

“那晋王相信了那名婢女的话?”元熙问道。

“不止是晋王信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信了!就连晋王妃也是吓得脸色惨白,险些昏厥过去!因为那王庶妃在怀胎五月时,便出现过一次见红,被大夫诊为滑胎之兆,王庶妃因此而在床上躺了近两个月,才敢下床!”

元熙这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下子,这晋王妃是洗不清了,不管是不是她做的!这个恶名,她是得担下了!”

“晋王当时一看晋王妃的表情,便知道这名袖儿并未说谎,又问及了那碗毒粥之事,袖儿当场便交待说是王妃的意思,袖儿本不想下毒手,可是王妃说了若是不做,便将她卖去青楼,她家中的父母兄弟,也休想再有安生日子!”

’扑哧‘一声,静依笑出声来,“妙!太妙了!这个王庶妃,还真是宅斗的高手呢!”

元熙和无忧则是一脸的不解,同时看向了静依,等着她解惑!

静依又连笑了数声,才轻道:“元熙,若是你听到了这番话,你是晋王,再想想今日之事,你会作何感想?”

元熙一愣,想了片刻,才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妙!果然是妙呀!这个王庶妃,还真是不可小瞧了!”

静依知道元熙想明白了,看着仍是一脸迷惑的无忧,笑道:“最关键的,便是这袖儿话中最后的几个字!’安生日子'!你想想那王青被打,家中被砸。王青和王庶妃因为惧怕王妃的势力,不敢声张。可是世上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不想这王青的事竟是这么快便被传了出来。晋王在外面转了一圈儿,自然也是听说了此事,他本就怀疑有可能是晋王妃派人所为,现在又听到这名袖儿的话,说她的家人也是被威胁再无安生日子!这话一说出来,晋王因王青被打一事,原先对晋王妃的怀疑便是由五分到了八分了!”

“不得不说,这个袖儿的话着实是太妙了!正好是戳中了晋王的心事,更妙的是,这袖儿是晋王妃的人,即便是说她被王庶妃给收买了,可是这袖儿可是只字未提王家被砸一事!却是可以让晋王自己就联想到那件事!这样的话,一个小丫头怕是想不出来的!”

静依的脸上带了一抹极为复杂的笑意,“这个袖儿,想必暂时不会死!最起码,王庶妃会出面保她吧?只不过她的命只怕是早已不是王庶妃能做的了主的了!”

“回主子,您所料不差!那袖儿交待说是王妃让她下一整包的量,可是袖儿总是太过胆小,觉得此事太过有损阴德,所以便只是下了轻量的药。也正是因此,王庶妃和那小公子才保全了一命!”

“真是好算计!如此深的心计,难怪晋王妃成婚以来,一直是处于下风,始终是在她那里讨不得便宜!”静依轻哼一声,“晋王妃岂会坐以待毙?她就没有大闹?”

“回主子,晋王妃这次倒是出奇的冷静,虽然一开始被袖儿指证,吓的有些失了分寸,不过倒是还算是镇定!对于那袖儿的指责,她倒是并不承认!而且还暗指这袖儿是被人收买了,才会如此污蔑于她!”

“晋王是个性格冲动的!极易发怒,想必他听到了晋王妃的话,会是勃然大怒吧!”这次,倒是元熙先开了口。

“王爷说的没错!晋王当场便大发雷霆,并且扬言要晋王妃滚出晋王府!而晋王妃也当即便命人收拾了细软,回了镇西将军府。”

元熙和静依这次倒是齐齐一震!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交汇,二人瞬间便是顿有所悟!

元熙对着无忧挥了挥手,轻轻地靠近了静依,“明日,可是还要去晋王府?”

“要去!自然要去!只不过,咱们得重新安排一下时辰了。”

“小公子生病一事,咱们做长辈的,自然是要去看看的。只不过,咱们不急,待该去的人都去了。咱们再出场,这样,戏看的才热闹!”

“我倒是担心,明日之行,怕是会极为凶险。那个明王妃更非善类。再者,明日贤王夫妇也会抵京。我倒是想去城门口,迎一迎贤王。”

“你想去便去就是了。晋王府,我自己去便成!这么多的侍卫跟着,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明日,你小心些就是。明王妃可不是个好惹的,怕是比那个王庶妃的心计还要深!你小心她将你也绕进去!”

“放心!她本来不就是打了这个主意吗?晋王李征这个家伙,怕也是打了这个主意吧?想着将明王妃给绕进去,而明王妃则是想着算计我!哼!我倒是想看看,最终我们谁算计得了谁!”

静依话落,起身到了床边,轻哼了一声,“哼!本王妃不发威,还真以为本王妃是只病猫不成!明日若是明王妃和晋王知趣便罢,若真是惹恼了我,小心我将她们两个王府都搅的永无宁日!”

第三卷 江山美人 第十章 自作聪明!

晚上,晋王坐在了书房里,眸子里有些疲惫之色,可是脸上,却是冰冷一片,甚至是还带了丝阴毒!

杨硕一袭便服则是坐在了他的对面。“王爷,您确定是要如此吗?”

“舅舅,这背后之人着实可恨,居然是想到要从本王的后宅下手!王庶妃母子中毒、王青被打、坊间的戏文!这人好大的手笔!分明就是想着一击即中,让本王焦头烂额,气火攻心!这人的心思着实是阴毒!”

“不错。王爷若是不闻不问,则王爷则是一个连后院儿的女人都管不好的废物王爷,如何能够承继大统?若是王爷重罚了轻儿,怕是又会有人说王爷太过苛刻!说不定那人早已计谋算好了这一步,若王爷真是重罚了轻儿,怕是他又会安排一出什么宠妾灭妻的戏码来!王爷若是对轻儿不加以责备,只怕又是有损王爷的威仪,此人真真是好算计!不过一个中毒事件,却是可以让王爷进退两难!”

“怕是不止如此!昨日我进宫禀告母妃。母妃说此事怕是皇上也已知情。万一皇上追究下来,怕是轻儿,要受些苦的!”晋王的语气里有丝无奈道。

“王爷,那德妃娘娘就没说如何化解此事?”

“母妃的意思自然是找人顶了罪!昨日,我已是将轻儿身边的一个大丫环给定了罪。只是为了免除人们的闲言碎语,更重要的是先将对方迷惑住,才对轻儿说了那番话,也好让她回将军府先避一避。本王才好出手,将这王府里的耗子给抓出来。”

杨硕点点头,“关于对待轻儿这一点,老臣从未怀疑过王爷。只是轻儿的心思太过简单,有些事情终究是想不明白!王爷放心,这次就先让轻儿在将军府小住几日。对外,老臣会说是夫人得了急症,让轻儿回去照顾几日。”

“如此最好!舅舅回去后,还请要好好劝劝轻儿。她那个性子,轻易是不肯服软儿的!本王已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那背后的跳梁小丑聪明,还是本王计高一筹?”

“王爷,那现在小公子的身体如何了?”

“舅舅放心,他已经没事了。本王已经在暗中加派了人手,暗中保护他。现在他可是父皇唯一的孙子。本王定是不会再给人第二次可乘之机了!”

“是!王爷思虑的周到至极。”杨硕说完,又有些不解道:“王爷,皇上那里?”

晋王自然明白杨硕的顾虑,谋害皇家子嗣那可是大罪!上次的车轴事件,皇上未曾深究,可是这一次却是牵扯到了中毒,是实打实的谋害了!若皇上真是一时气恼,定了轻儿的罪,那么镇西将军府的女儿们的声誉便全毁了!这还是轻的,就怕皇上会牵连将军府,连带杨硕也深受其害!

“舅舅放心。明日一早,本王便进宫禀明皇上,本王自然有法子将事情弄的更乱!让父皇反而将事情往旁人的心思上想一想。如此一来,轻儿自然就会无事。”

杨硕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王爷果然是心思细腻!如此一来,还怕那背后之人,不跳出来替自己洗刷冤屈?”

晋王摇了摇头,“父皇虽不会对轻儿大加责难,但是晋王府到底是她在掌管后院儿,苛责一顿却是免不了的,舅舅回去,还是要将此事与轻儿好好说道。且不可再使性子,一时冲动,再中了别人的计策!”

“是!老臣明白。”

“至于那背后之人,明日也许就会看出些端倪。明日定是会有不少人上门探望。本王会安排崔侧妃出面应对。她是个心细的,旁人稍有些不合常理,她便能感觉出来。明日,便先让她试试那些人夫人们。”

冯硕点了头,这个崔侧妃他是听轻儿说过几次,是个聪明伶俐的,进府后,也从不与人争宠,还算是安分。再者,她是定国公的庶女,虽是庶女,可到底也算是出身名门,比那个王庶妃的身分自然是高上了许多!有她出面应酬那些名门贵妇们,自是再合适不过!

“舅舅,想必母妃也与舅母和轻儿说过了。此事即便是过了风声,也让轻儿最好是别再招惹王庶妃母子。王庶妃的出身再不好,也是为本王生下儿子的。若是她在府里受了苛待,传了出去,岂不是让我晋王府失了颜面?再者,轻儿也并非是无辜的。这一点,舅舅只需回去好好问问轻儿,便都明白了。”

杨硕听了一愣,眉心微皱,不过片刻便又恢复如初。“是,微臣回去后,定让夫人对轻儿好好管教。至于王爷所说的话,微臣回去后,也定是会亲口问个明白,给王爷一个交待。”

晋王冲他摆了摆手,“交待就不必了!这晋王府好乃也是亲王府,这府里怎么可能会没有隐卫?”

晋王都这样说了,杨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起身告辞,便回到将军府了。

而晋王在他走后,则是对着虚空唤了一声,“出来吧!”

“王爷有何吩咐?”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道。

“平王妃回京后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一字不落的全都给本王弄清楚了!”

“是!”黑衣人听罢,飞身而去。

晋王走至窗前,看着夜空上的一弯月牙儿,目光便的有些幽离,“苏静依,好久不见了!只是不是知道,你是否还和从前一样,看着宛如是一朵温室的花朵,可是骨子里却满是算计?”

话落,晋王的嘴角向上翘了翘,双手负于身后,神色有些期待道:“明日,你会来探病吧?本王,倒是好生期待呢!苏静依,你可千万别让本王失望!”

夜,静凉如水,淡淡的月光像朦胧的米黄色的薄纱一样,在树叶上,屋顶上,大街上,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柔美而淡泊的月光里,只有那轻风抚过的树叶沙沙作响,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各家各户门口、院中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也随着轻风摇曳生姿,给这如墨一般的夜色中,添上了一股妖艳的异彩!

平王府,文华院。

静依正静静地躺在了元熙的怀里,刚才的一番翻云覆雨,已是将静依累坏了!她的手臂环上了元熙的前胸,“元熙,明日招待我们的,应该会是崔茉莉吧!按理来说,晋王府,除了杨轻儿,便是她崔茉莉的位分最高,出身最高了!”

“应该是吧。晋王府的小公子生病,明日晋王府定是会极为热闹。前往探视的人,定然是不少!你可是要小心了。这个崔茉莉本就与你不对眼,再加上这晋王定是会有心将旁的人给扯进来。如此才能减轻晋王妃的罪责,而且更好的把事情弄乱,让皇上想罚,却也不知道该罚谁!”

“你说的我明白。听到那晋王说要晋王妃滚出王府时,我便明白了!他这是想着清理后院儿呢!只是不知道,这一夜,他能清出什么样儿的耗子来?”

“总不是不会查到咱们头上就是!再说了,我可没有往他的府上放探子!”

静依挑了挑眉,明显的不信!

元熙一看静依的神色,便有些讪笑道:“至少,我目前还没打算让他们开始为我做事。”

“不知道明天,会扯到哪位夫人的头上?我有一种预感,明天的戏,定然是极为精彩。搞不好,还会将明王府给扯进来!”

“你呀!别多想了。刚才不是说累了?”说着,元熙的头向着静依的身边靠了靠,另一只大手早已是攀上了静依的腰间,“既然娘子不累,那咱们就继续吧!”

静依推了他一把,有些微恼道:“谁说我不累了?我累极了!快要累死了!明天还要去明王府呢,还不知道会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府呢。你可别再闹我了!好好睡吧!”

静依说完,翻了个身,刻意与她保持了些距离。闭了眼睛,不再说话。

元熙叹了口气,用一种近乎是怨妇的口气道:“娘子,你真是好狠的心!”说完,见静依的身形不动,也不理她,只好自己往里挪了挪,然后双手将她抱住,轻道:“罢了,今日便饶过你。睡吧!”

静依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极了外面的一弯月牙儿!可爱而有些清新。只可惜,元熙看不到了!

次日,静依命人备了一些补品,又备了一些婴孩儿的佩件。乘车去了晋王府。

“殿下,咱们为什么要来这么晚?怕是现在晋王府里的人都忙着应酬客人呢。”司画有些不解道。

“咱们是去探病,又不是去赴宴,哪里有什么早晚?”静依笑道。

“我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好了?”静依问向苏醒。

“回殿下,都办好了。只待晚些明王妃从晋王府出来,咱们的人便会动手了。”

静依点点头,“这步棋,可是至关重要!若是用的好了。明王和晋王两府定然是会斗的不可开交,甚至是更为交恶!直接让他们将暗地里的争斗给端到台面儿上来!可若是用的不好,则是白白地浪费了这步棋!你明白吗?”

“是!”苏醒道:“殿下放心。待会儿护送殿下从晋王府出来后,属下便去安排。”

“嗯。”

“殿下,今早收到消息,有人在打探您的一些事情。”司画想了想,还是如实报告。

“哦?都打探了些什么?”静依似是一点儿也不吃惊,有些事不关己一般,闲闲地问道。

“回殿下,都是打听一些关于您回京后见了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等等。”

“嗯,可有人跟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