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好。”虚空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样子这丫头是没什么大事,而且就算有什么大事上尊也能处理好,论不到他来献殷勤,他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带领着飘渺宗改过自新吧!

“每个宗门一样东西,五日内送到飘渺宗来。”君无念站在上空,扔下这一句话,然后再低下头问西陵瑶:“你的洞府在哪?”

西陵瑶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就觉身形一晃,眨眼的工夫人就已经消失在方谷的上空。

上尊救完人了,方刹也不便多留,只冲着下方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剩下阿黎,他想了想,还是往君无念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但临走时给虚空子留了话:“那两个毁了撑天柱的人,飘渺宗总是要给个说法的。”然后又瞅了瞅其它宗门那些一脸茫然的结丹修士,很无奈地又替他家主人解释了一遍刚刚的要求:“想来,你们的弟子在试炼地里头也没少欺负瑶姑娘,更何况刚刚他们出来时候说的话你们可都听着呢!现在,试炼地是什么人毁的,你们也都知道了,作为冤枉好人的补偿,每家一样东西,已经算是上尊仁慈。”说完,再不多留,御空离去。

的确,撑天柱是谁捣毁的,他们现在都知道了,因为仲行和西陵落从里面出来了,就在君无念刚进去不久,那两人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西陵落肯定是不会承认错误,但仲行那人不会撒谎,一出来就跪在地上认了错。那些死里逃生的修士一听说是他们弄坏了柱子,一个个正摩拳擦掌,想要把这两人给掐死。

不过现在人们可顾不上他俩了,人们上前去把李均和王二花给团团围住,一致要求二人讲一下之前在试炼地里跟着西陵瑶毁树的心路程历。

于是,李均声情并茂地讲起了他们这一次“作妖之旅”,末了,还特别提了提西陵瑶的理念:“不是我们毁了大家的希望,而是瑶师妹说了,希望从来都不该是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得到的,以后再遇到类似事情,来一个她毁一个!”

南门世听得一脑门子汗,寿元果拿出来可是要给他和虚空子吃的,这西陵瑶一句话,整个儿试炼地都给毁了,这要依他的脾气,敢毁了试炼地,他一定要把那人生生炼魂然后吞噬。

可是这次他可不敢,那丫头有上尊那么大一个靠山,他但凡不是傻子就不敢去为难。

不但南门世这样想,虚空子也是这样想的,他甚至想得还更多一些。那丫头是个全五行灵根,这么好的苗子进了飘渺宗,还是上尊的人,换个角度想,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只要把这小祖宗给侍候好了,以后还用愁飘渺宗没有发展吗?还用愁在上尊那里说不上话吗?

虚空子是越想越兴奋,甚至想到最后干脆哈哈大笑起来。在场的人很快就明白这虚空子在笑什么了,可是明白又能怎样呢?飘渺宗这是捡了个大便宜,他们还是好好想想要送点什么来补偿这次事件吧!那试炼地,毁了也罢,毁了就省心了,要不他们还要派人进行修复,也是个体力活儿。

李万年走上前,把李均给拉回到身边,再瞅瞅这个儿子,他真是越看越高兴,连连点头:“好小子,这次做得好!”

李均小声问他爹:“您让我保护瑶师妹的时候,可有想到她背后的靠山竟会是上尊?”

李万年摇头,“怎么可能想得到,一个方刹都够一呛了,谁成想弄到最后居然是上尊来了?真是让开眼界啊!”

万剑门那头,同行的两位结丹长老正围着王二花,其中一位赞许地说:“好孩子,你是咱们万剑门的骄傲,你放心,待回去以后,本座会亲自为你求赏。”

“没错!”另一个结丹长老也连连点头,他甚至还道:“二花呀!你愿不愿意拜本座为师?本座可是结丹后期,而且突破在即,很快就是假婴修士,你跟着本座不会吃亏的。”

王二花看着这两位本来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长老,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不罚俺?俺可是毁树大队的主要成员。”

“不罚不罚!”两位长老齐齐摆手,“毁得好!毁得漂亮!那树就该毁!二花你做得对。”

王二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吓死俺了,俺还以为出来会没命,还想着实在不行就跟着大妹子去飘渺宗混混得了。”

“哎哟哟!那可不行,你哪都不能去,就在万剑门,一定要留在万剑门。”两位长老急了,开玩笑,现在这王二花可是大红人,人家跟西陵瑶交好,人家是跟上尊一起出来的,这样的宝贝怎么可能让她到别的宗门去!“二花,你放心,这次的事万剑门绝对绝对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不但不会追究,还要奖赏。对,奖赏,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要你提,宗门就会尽一切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这一次试炼之行,飘渺宗和万剑门可谓是大丰收,其它几个宗门是看看万剑门,再瞅瞅飘渺宗,一个个唉声叹气,不由得训起自家弟子来:“我说你们这脑袋是不是榆木的?怎么万剑门那个傻丫头都知道跟着一起毁树,你们却偏偏要跟人家作对呢?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这就是造化,你们就是没有这种造化!”

方谷那边,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但这可再不关西陵瑶什么事,她现在正一心一意地美男——“君无念。”她盘腿坐在洞府里,伸出右手食指勾住君无念的下巴,跟个小似的笑嘻嘻地说:“我终于能在白天看见你一回了。”

第70章你娶了我吧

这话说得君无念也是十惭愧,虽然现在这个姿势造型让他觉得十分受辱,但他还是首先进行了自我反省。

是啊,以前两次见这丫头都是三更半夜的,这好像还真是头一回白天见面。可是没想到……这丫头大白天的也不太正经啊!

上尊心里苦。

“能先把手放下吗?”他跟她好说好商量,“你笑得我都渗得慌。”

“你强大得我也渗得慌。”西陵瑶实话实话,“君无念,凉国上尊,天罡大陆最厉害的问鼎修士。你有这么些吓人的名头,怎么以前不告诉我?”

君无念也是无奈,“以前一来是你也从没问过,二来我也没机会说呀!每次跟你见面我都是吃亏的那一方,你让我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告诉你我是凉国上尊?”太丢人了。

“可是我在别人口中知道这些,觉得很没面子。”她气乎乎地数落起君无念来,“对了,你还背着我给我找了俩保镖,李家父子到是知道护着我,可是啊可但是,飘渺宗太不要脸了,硬把我往那试炼地里头送。君无念,就刚刚,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估计就只能为我收尸了。”她想起试炼地中天地合拢的危机,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君无念的心狠狠地拧了一下,很不是滋味,他告诉西陵瑶:“不会,你就是死了,我也能把你救活,不会让你出事的。”

“可是死了很多人。”她神情有些落寞,顾不上美男了,坐直了身体说:“我有两个同门,我们是一起进去的,我答应他们一定还要再一起出来,可惜,他们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君无念,我是拔树抢果,但是我没有杀人,我也知道人类生命脆弱,却没有想到,竟然脆弱到这种地步。”她越说越落寞,那眉心拧个结的小模样,是君无念第一次见过。

“寿元果树这个事,早几百年前我就已经觉得不妥。”君无念与她说起自己的想法,“修士修仙本就是逆天所为,寿元一再累加,甚至可达万年。在如此有违天道轮回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寿元果这种东西的存在,在我看来,是修真界的劫难。可他们并不这样想,那些元婴和化神修士总是想着尽可能的多吃几颗寿元果,以此来增加寿元,所以就产生了每三十年就要派一批弟子进去摘取的行为。那些弟子呢,在宗门巨大利益的下,前仆后继的往里面闯,用生命做代价,来换取他们想要得到的利益。我六百岁问鼎,那时,摘取寿元果的行为已经延续了上千年,根本不是我一人之力能够改变的了。”

西陵瑶掰着手指着在那儿数,“六百岁,听说你今年七百二十岁,君无念我有点儿懵,你说我该跟你叫什么呢?你这辈儿得是祖爷爷还要再往上的,咱俩不是一代人啊!”

君无念一愣,“不是在说寿元果树么?怎么又拐到这里来了?”

“试炼地都让我给毁了,哪还来的寿无果树。”她是精神了,贼兮兮地说,“君无念,你好几百年解决不了的事,我进去一趟就给你解决了,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不过话又说回来,飘渺宗那帮老王八蛋,居然问都不问一声就让我们这些凝气期的弟子去给他摘果子,这笔帐我还是要跟他们算的。”

君无念点头,“好,你要算,我就帮你算。但是算帐之前,得先把你的伤给治了。”

说到这个伤,西陵瑶心里又是一肚子气,“妈的西陵元齐,手里居然有西陵老祖留下的法宝,我还真收拾不了他了。君无念,你救我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个人?”

“没看到。”君无念说,“不过看没看到没什么两样,我们出来时,我已施法彻底将那一方空间毁了去,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通过任何手段将试炼地打开。伤你那人只要没逃出来,留在里面必死无疑。”

“真是可惜了。”西陵瑶有些遗憾,“弄死他之前应该把那柄阴阳如意给抢到手的。唉,算了,注定不是我的东西,惦记也是白惦记。那什么,你要帮我治伤是吧?行,来吧!”她说着,开始动手裳。

君无念又懵了,眼瞅着西陵瑶很自然地把外衫一褪,里头就留个小肚兜,又眼瞅着西陵瑶的手抓上了肚兜的带子,就准备往下扯,他的心阵阵抓狂。“你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君无念抬袖遮眼,“西陵瑶,你在干什么?”

“我在服啊!”她答得理所当然。

“你服干什么?”他简直崩溃。

西陵瑶说:“你不是要给我治伤么?不服怎么治?哎呀把你那个袖子拿下来吧!我又没全脱,这不是还剩下个肚兜吗?你又不是没看过!”

“我看过什么呀?”君无念有口难辨,“西陵瑶,你饶了我吧!”

她眨眨眼,“上尊大人,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去救我?进入试炼地的那一刻,你是怎么想的?在试炼地里深情款款地抱着我时,你又是怎么想的?”

君无念有些尴尬了,他张了张嘴巴,吱唔老半天,最后竟是说了句:“因为……你欠我东西,我得要回来。”

“镯子是吗?”没来由地,她也生起气来,抬手就去撸手腕上的镯子。“君无念,这镯子好几个人都想抢,在试炼地里,西陵元齐也要抢。我答应过你要保护好它,我做到了,现在还给你,以后我也落得个清静。”她一边说一边撸,可这镯子就像是跟她做对似的,戴上去时挺容易的,想来却那么费劲呢?

西陵瑶挣扎得手腕都红了,可她还是努力地想要把那镯子往下摘,力气用得大了些,蹭掉了手腕上的一层皮。

“你这是干什么?”君无念急了,一把将面前的小丫头给拉住,心疼地看着她红肿的手腕,无奈地道:“你傻吗?摘不下来就不要摘了,不疼吗?”

“可你是来要镯子的,我必须得把它还给你。君无念,咱们俩个之间本没有什么瓜葛,唯一的联系就是我手里有你的一只镯子,你手里有我的一只碗。既然今天你是来要镯子的,那就说明碗也已经用完了,你把碗还给我,这镯子也物归原主,从今往后,咱们……两清。”她说到最后,鼻子发酸,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那么难受。

君无念也难受,这种难受是他这七百多年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打从少年一脚踏入修真界,他就对自己未来的目标十分明确,他就是一心想成大道,一心想要让这个天下变得更好。他知道想要改变这个天下,想要改变人心,必须得自身足够强大。只要他强大,他才有发言权,才有主导权,才能够让那些修士听他的话。所以,他从未有一天放低过对自己的要求,也从未有一次想过与修仙无关的事情。

可是这种状况在遇到西陵瑶以后就不同了,他不会表达这方面的情感,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也说不出来,所以刚刚这丫头问为什么来救她,他明明不是想说来要镯子,结果一开口,竟神使鬼差般就把要镯子的话给说出来了。他说完就后悔了,可是这丫头脾气太倔,居然就这么硬生生地摘镯子,他瞅着那白净的小手腕被勒出一道道血痕,万般的心疼。

“别摘了,是我错了。”他低下头,握住西陵瑶的腕,用手一遍一遍抚着玉镯勒出来的伤口,渐渐地,伤口平息,红肿消退,手腕又光洁如初。“我来救你,不是为了要这镯子,就是听说你被飘渺宗派到那里面去摘寿元果,心里着了急,刚刚突破完成就急着赶了来。你心里清楚的,我忧心你,还特地让天道宗的堕凡修士在这边安排人照顾你,我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要这玉镯?”

“那万一你着人照顾我是为了监视我呢?怕我拿了你的镯子跑了。”她吸了吸鼻子,心里升出那么一小点窃喜。

“西陵瑶。”君无念真生气了,可又对这个小丫头无可奈何,他顿了半晌,长叹一声,摇了头说:“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又何苦这样为难我?我虽年长,虽然修为高,可是却没有你那般机灵,有很多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知道在试炼地里看到你奄奄一息的样子时,心里刀割一样的疼。也只知道从来少与这些宗门打交道、从来不以修为压人的自己,这一次却忍不住怒气,冲他们发火了。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他拉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地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还怕西陵瑶不明白,干脆用了西陵瑶的语气又道:“你看,我们亲也亲了,你脱也脱了,这事儿怎么说我也得负责。”

西陵瑶这下终于乐了,两只胳膊往起一抬,一下就扣住了君无念的脖子:“说说看,怎么个负责法?”

“我……”君无念语塞,怎么负责呢?

“要不……”她眼珠一转,“你娶了我吧!”

第71章夫君

君无念瞪大了眼睛,“娶”这个字几乎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与一个“娶”搭上关系。

可是,面对西陵瑶,若他与她之间不灌以一个“娶”字,那他到这里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西陵瑶,好像人生都开启了新的旅程一样,突然之间一切都与以往不同了。好像他再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再不用独自一人站在高处俯视下方,再不用觉得高处不胜寒。这个小头古灵精怪,明明就是个凝气小鬼,却如此干脆利落地占据了他的心。

君无念知道,他输了。

“好,我娶你。”他笑了起来,是那么的平和温暖。“但不是现在,阿瑶,你太小了,我得等你长大,长到你能把自己的心看得再清楚一些,长到你可以更加认真地对待那个娶字。到那时,你若还愿意嫁给我,我一定会用这天下最隆重的典礼把你娶进门,做我的妻。”

某人眼一亮,“真的?”

他点头,“绝不食言。”说罢,又抚上她腕间那只玉镯,道:“这镯子你戴着,不要摘了,算是我给你的聘礼。”

“恩?”西陵瑶这回可不干了,“聘礼就这么点儿?你堂堂上尊,就给我个镯子当聘礼?”

他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丫头嫌少了,于是赶紧改口:“不是,可能是我表达的不清楚,不应该是聘礼,应该叫做……”应该叫什么呢?他没做过这样的事,不知道如何表述。

到底还是西陵瑶替他说了:“应该叫,定情信物。”

“对,就是这个意思。”君无念老脸一红,“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就直说呗。”她抬头看他的脸,笑得很没形象,“君无念,万万没想到你自己也有今天吧?”

他点头,怎么就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

“不怕不怕啊!乖。”她伸手去拍人家的肩,“一回生二回熟,等你以后要娶小妾什么的,就轻车熟路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生气了,“我怎么可能娶小妾?”我答应娶你都觉得这辈子要栽了,再娶个小妾是吃饱了撑的吗?

“不娶吗?”她有点儿高兴,但依然不放心,于是又试探道:“可是现在这个年代,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以前在侯府的时候,我那个祖父都娶了好几个小妾,庶子一大堆。”

“我不会。”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西陵瑶才能信,就只能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你相信我,既答应娶你,我就会对你一心一意,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男人都以娶小妾为荣,我君无念没有那个心思,也不耻那样的行为。阿瑶,我这种人,能够迈出这一步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会再向前多走,你相信我。”

她笑嘻嘻地看着君无念发誓,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太可爱了,如此正义正直的男人落在她手里,怎么总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呢?

“你真想好了,会娶我?”她也认真起来,“不反悔?”

君无念点头,“你放心,我君无念这一生从未做过反悔的事。”

“那好。”她亦点点头,然后郑重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矫情了。君无念,我挺喜欢你的,打从第一眼见着你,就把你相中了。我很高兴你也能相中我,既然现在咱们都已经山盟海誓了,那……”她眼珠一转,贼兮兮地看了君无念一眼。就在君无念脑子里刚砰出“不好”这个念头的时候,西陵瑶已然扑面而来,一下就把他给按倒在地上了。

二人倒地时,两唇相撞,历史惊人般相似地重演,就好像回到了刚刚相遇的最初,只不过,这一次她在上,他在下。

君无念的心砰砰直跳,都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了,此时此刻,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西陵瑶接下来要干什么,只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用一种“就义”的姿态来迎接西陵瑶这个女流氓的“欺负”,面上表情尽是耻辱。

西陵瑶就想不明白了,“奇怪,当初让我叫的时候,你好像也挺有经验的呀?怎的今天就跟我要强迫你似的?”

君无念哭的心都有了,一种强烈的耻辱感侵袭而来,可是又不能躲,因为他觉得西陵瑶说得没错,两人既然已经许下婚约,彼此间是应该稍微的亲密那么一点儿。可是……他不习惯啊!

“阿瑶。”他欲哭无泪,“你要干什么?”

“亲你。”某人答得简单粗暴,四片贴在一起的唇粘得更加紧密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西陵瑶的小嘴巴不停地动来动去,就好像在品尝世间美味。“专心一点。”她教他,“把眼睛闭上。”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紧接着,新一轮的“品尝”又席卷而来,这一次还加了一条小舌头,在他齿间蹭来蹭去。

这是君无念有生以来第二个吻,如果之前跟西陵瑶的那次碰唇算第一个的话。

在遇到这个小丫头之前,他死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一天,居然还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动了心,居然会被这个孩子压在身下细细亲吻。

可就是这么多的想不到,今日一次就全都成了实际的行为。他知道,这一吻下去,在他心里她就已经是他的妻了,从今往后他要对这个孩子负责,不但要像丈夫一样宠爱她,还要像一个长辈那般疼惜她爱护她,要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全都给她。

肩上压下很重很重的担子,但却是如此甜蜜的负担,他愿意承担这一切,愿意用自己漫长的一生给她繁华与安稳。

他轻轻抬手,揽上这小丫头的背,双臂环绕,笑意泛上唇间。终于有了回应,从蜻蜓点水到暴风烈雨,将心中压抑的情感彻底完全的表达出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终于停下,却见面前小人儿一副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快要哭了。

他急了,赶紧坐起身来拉住她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西陵瑶抬手去摸自己的唇,欲哭无泪,“君无念你个禽兽!你这是攒了七百多年的积蓄一下子全送给我了吗?你不说你是正人君子从没想过这样的事吗?那为啥能把我的嘴唇亲成这样?你看哪,都肿了,疼死了。”

他尴尬了,脸红得像是要滴血,看都不敢看西陵瑶的眼睛,同时在心里深深地反省。

太冲动了,这次是真的太冲动了,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把小丫头的嘴唇亲成这样?这不是他君无念的风格啊?

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小丫头的嘴唇的确肿得不像话,他的脸更红了。

“我……”君无念不知道该怎么说,吱吱吾吾地,就等着西陵瑶主动开口。

可偏偏这丫头跟他杠上了,就不吱声,这下就更尴尬了。

他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她道:“我……我可以用法术帮你把唇恢,恢复。”一句话,说得绊绊磕磕。

可是人家不同意,西陵瑶说了:“嘴唇可以复原,但心是不能复原的。君无念,你亲了我,还亲得这么猛烈,那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夫君,你可得罩着我,以后我再惹祸,你可得替我兜着点儿。”

他又开始恍惚,“夫君?”

“恩。”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咱俩都亲成这样了,我不叫你夫君叫什么?”

他想想,好像也是这个理,于是也不纠结了,心安理得地把这一声夫君给应了下来。“那个……我帮你疗伤吧。”他指她的嘴唇,“这样出去被别人看到了……呃,不好。”

结果,万万没想到了,西陵瑶抬手往他身后指了指,说了句:“可是,夫君,从咱俩开始亲,一直到现在亲完,那个人,一直都在看着呢!”

“恩?”君无念脑子“嗡”地一声炸了,猛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他的童子阿黎正站在洞府门口,怔怔地看着他二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君无念崩溃了!

做这种事居然有人在看?他居然都没察觉到第三个人的出现?这没有道理啊?他这一身问鼎修为是干什么吃的?关键时刻这么不顶用?

他这张老脸没处放了,无限懊恼,怒火熊熊燃烧,心中腾升起杀人的冲动,就想一巴掌把他这个童子给拍死。

而此时此刻,童子阿黎也是各种崩溃,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都想自戳双目了。

他看到了什么啊?这个人是他的主人吗?不对,肯定不是,他家主人是凉国上尊,是清心寡欲的问鼎修士,是谦谦君子,是心怀天下只求通天正道的天人啊!怎么可能跟个小丫头片子在洞府里亲吻翻滚,这……这成何体统?

阿黎都快哭了,他无视君无念那杀人的目光,好死不死地还往前走了几步,哭丧着脸问:“主人,您是被夺舍了吗?”

君无念很想点头,阿黎给他找了一个很好的台阶。对,他被夺舍了,这样就能找回脸面,就能不太丢人。可是……

作死啊!放眼整个天罡大陆,谁有本事夺舍他呀?

他咬咬牙,决定面对现实,决定豁出去不要这张老脸了。于是清了清嗓,把西陵瑶往前拉了一把,郑重地道:“本尊没有被夺舍,你看到的都是事实。既然撞见了,那你们就互相认识一下吧!阿瑶,这是本尊的童子,阿黎。阿黎,她是……”君无念说不下去了,他半转身子小声问西陵瑶:“你的洞府都没有门的吗?”

第72章你应该叫我夫人

有门啊,谁说没门?

西陵瑶指了指门口的一块大石头,“那不就是门么?你抱我进来自己不知道关,赖谁呀?”

君无念不解,“你就用块石头当门?”修士洞府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呀?

“不然呢?”她摊手,“我又不会阵法。”

君无念又开始自我检讨了,这是他的失误,他应该教这丫头几套简单的阵法的。“可是阵法也不是很好学……要不这样吧,我亲手帮你布阵,专门用来保护这座洞府。”

西陵瑶点头:“如此甚好,甚好。”

阿黎就眼睁睁地瞅着这两人搁这儿唠嗑,心里更苦了。“主人。”主人你搭理我一下好不好?

可是他家主人特别想把他自动忽略。

“主人……”阿黎又叫了一声,结果君无念还是没理他。于是他决定改变战术——“瑶姑娘。”

西陵瑶绕过在不停地跟她说阵法的君无念,笑嘻嘻地冲着阿黎挥了挥手:“那个,小黎儿啊!”

噗!

阿黎差点儿没一个跟头栽她面前,“我已经四百多岁了!”他咬牙强调。

“恩,所以呢?”西陵瑶不解地问他,“四百多岁又如何?”

“所以你不能跟我叫小黎儿!你得懂得尊老爱幼!”该死,这个丫头怎么可以给他取外号?小黎儿,这叫什么称呼?

可西陵瑶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错,她跟阿黎摆事实讲道理:“你是四百多岁没错,我也就是十五岁没错,但咱俩不能这么论啊!首先,修真界只问修为不问岁数,你看你们家上尊,才七百多岁就已经问鼎了,哎你是问鼎什么期来着?”她问君无念。

“后期。”他答,“问鼎后期。”

“对,已经都问鼎后期了,我刚刚从试炼地里出来时可是看到那么多人都在地上跪着呢!你说这跟岁数有什么关系?其二,你是他的童子,咱俩之间的桥梁是你们上尊大人,所以这个辈份咱们得从他这里来论,不能说咱俩单论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让西陵瑶这么一说,阿黎再仔细一琢磨,就觉得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啊!人家是上尊的人,总不好单独跟他论辈份,那这一声小黎儿……他就得受着了?

阿黎不甘心,这叫什么名儿啊?求助地看向君无念,谁知他家这个一身正气的主人居然点了点头,说了句:“是该这么叫。”

完了。

阿黎蔫巴了,随着他家主人这一句话,“小黎儿”这个名字就等于被坐实了,任他再如何反抗也没有用了。阿黎觉得,他家主人这绝对是带着报复心理的,但是他能怎么办呢?谁让他傻了巴叽的杵在洞府门口什么都看的?谁让他止不住好奇心的,谁让他……等会儿……“那个……主人,您真的不是被夺舍了吗?”他依然不是很相信刚才那一幕是君无念干的。

君无念又想把这童子给拍死了,想他七百多年修身养性啊,怎么在今日一再的破功?以前的沉着冷清都哪儿去了?为啥这总是有想杀人的冲动?

“本尊没被夺舍。”他咬着牙郑重地告诉阿黎,“在这世上,还没人能夺了本尊。”

“哦。”阿黎低下头,开始整理自己的情绪。整理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西陵瑶,就有一种他家主人被这丫头给玷污了的感觉。他想劝劝西陵瑶,毕竟终身大事,不考虑清楚怎么行?于是阿黎开口,跟西陵瑶说:“瑶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家主人可比你大七百多岁啊!七百多岁你想想,多可怕,他出生的时候,你祖爷爷的祖爷爷还没出世呢!差距太大不利于你们二人的交流,你应该把目光放在跟你年龄和修为都差不多的人群上,比如说……比如说飘渺宗那个长老的儿子,叫李什么来着……”

“李均。”她好心提醒,同时也更好心地纠正他的错误:“我祖爷爷刚刚去世,八百岁,比你家上尊还要老。所以你刚刚说什么出不出生的,那说法不正确。还有,小黎儿啊!你怎么还在管我叫瑶姑娘呢?我现在跟你们家上尊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所以你这个称呼得改改。”

阿黎眨眨眼,“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她琢磨了一会儿,说:“夫人,你应该叫我夫人。”

君无念抚额,他就知道,这丫头开口就是金句。

阿黎吸了吸鼻子,神情憋屈。君无念上火啊!仰天长叹一声,对这童子道:“听她的,都听她的。”

阿黎“哇”地一下就哭了,“主人啊!你是不是被她给威胁了?主人啊!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她给你下了什么药啊?到底在哪买的药啊这么厉害?呜!”

阿黎哭得那叫一个惨,君无念实在忍不住了,很干脆地一挥袖子,平地风起,“呼”地一下就把个阿黎给吹了出去。

落地时,阿黎的哭声未止,甚至由抽泣变成了嚎啕,哭得整个飘渺宗的大地都跟着打颤。

西陵瑶站在洞府门口,看着坐在药园里哭得极没形象的阿黎,摇了摇头说:“小黎儿真是见识太短浅了,这么点子事儿就把他给惊成这样,这怎么行?以后可怎么在咱们跟前侍候呀?”

君无念双手捂脸,就没拿下来过。“什么人在你面前能不受惊吓啊!”他心里那个苦,“咱们毕竟还没有成亲,你这张口闭口让人跟你叫夫人,对你的名声不好。”

“名声值几块灵石?”她毫不在意,一声夫人而已,在她出生的那个年代,男男女女恋了爱就老公老婆的叫,她早就听习惯了,完全不觉得一声夫人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君无念的夫人,这称呼让她心里美滋滋。“君无念。”她对他说,“我戴了你的镯子,这辈子就认定了你,从今往后你生我生,你死我给你报了仇然后一起死。你记着,我西陵瑶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不是随口说,不是闹着玩。你若对不起我,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说话时,小鼻子尖尖翘起,迎着洞府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那么的好看。

君无念笑了,抬手往她的头上揉了去。这个傻孩子,竟还在担心他会对不住她。却不知,他君无念这一脚踏出,那就是沧海桑田,绝对不会回头。

“坐下吧,我为你疗伤。”他拉着西陵瑶坐下来,然后一回手,无声无息地在洞府门口布了一道阵法。

西陵瑶这次很乖,没有再跟他闹腾,安安静静地接受他的治疗,安安静静地吃他给的药丸,只是每每去看面前男子,心里都暖意融融的,嘴唇上总有火辣辣的感觉挥之不去,提醒着她刚刚狠狠地占了这强大天人的便宜。

她抿嘴笑着,也不说话,得意的小模样掩都掩不住,惹得他笑容一直挂在面上,不曾褪过。

飘渺宗内,阿黎的哭嚎声响彻整个山谷,彼时,虚空子正坐在宗主大殿,看着下方一众结丹长老,一脑门子官司。

本来心就够烦的了,偏偏阿黎的哭声一阵一阵地传来,让他无论如何都屏蔽不去。他郁闷地问南门世:“那童子在干什么呢?”

南门世无奈地说:“据弟子来报,那位童子前辈就坐在瑶姑娘洞府外的药园里,正在……正在哭。”

“他到底在哭什么?哭得跟家里死了人似的,听着就烦得慌。”虚空子今天是一肚子气没处撤,现在是看谁都别扭。可嘴上说阿黎哭得心烦,实际上却并不敢把人家怎么样,就只能拿自家宗门弟子出气。他一拍桌子,首当其次就把脾气发到了庄妙那里,怒声道:“你自己的徒弟什么底细不知道么?这样的徒弟你也敢收?这样的徒弟你也敢往试炼地里送?”

庄妙也是脑腹委屈,她跟虚空子解释:“弟子的确是不知道那西陵瑶跟上尊之间的关系,可她进入试炼地一事,弟子是极阻止过的呀!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