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叹气,看了眼站到自己身边的郭经,既无奈又钦佩地说:“上尊布的这个阵,除非他自己将其撤了,否则,怕也只有在修界整体崩溃重归混沌之日,方才能破开。原来在那么久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这般能力,着实可怕。”

郭经简直欲哭无泪,“如果让上尊知道竟是他自己亲手所布的阵法困住了夫人,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了这种打击。”

郭经的担忧也是所有人的担忧,虽然那些已经远远退后的弟子们听不清楚这些大人物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此刻他们心里至少也已经明白,那个被离奇拖进无常山内的红衣女修,身份定不一般。这世间能让大丹师拼着朱雀火种都不要了也得去救之人,到底是谁啊?

不多时,郭经的童子将周泰带到了几人面前,童子说:“小奴着今日这边出了这样的大事,怕是宗门能得空的弟子都过来看热闹了,便先在后方弟子人群里寻了一番,他果然在。可是这人奇怪,发现我在找他,竟想偷偷溜走。我追了几里将人追了回来,请各位长老发落。”

童子说完,行了个礼退回到郭经身后。

此时那周泰站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腿肚子不自觉地就打起了哆嗦,特别是当他看到被方刹放到一块大石头旁靠坐着的许眉时,心就又忽悠地打了个颤。

公孙秋冷哼一声,率先开口问道:“说,方才为何要逃?”

周泰下意识地就答了句:“没,没要逃,弟子不是逃,也并不知道那位灵童是在找我。我只是……只是想回洞府去。”

“休得胡言!”是个孩童的声音,站在郭经身后的那童子不干了,扬声道:“你是在怪我冤枉你,还是在质疑我连你是不是要逃都分辨不出?你这修士怎的这般胡言?”

周泰额上见了汗,嗑嗑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慌乱间,又往许眉那处瞅了一眼,心思一动,突然“哎呀”一声,然后转身就扑到许眉身边,一把将她两只手抓了起来急声道:“小眉!小眉你这是怎么了?为师方才远远看着好像是有个人受了伤,可为师怎也没想到竟会是你。小眉你快醒醒,告诉为师出了什么事?”

一直没开口的方刹此时将眉心皱起,目光在周泰与许眉握在一处的手上停了停,然后就见周泰竟抓着许眉开始用力摇晃。许眉的脖子本就只剩一层皮连着了,眼下被这么一晃,一颗头被甩向四面八方,就那么不停地转着圈,看得人的心一揪一揪的。

他怒火升起,冷冷地冲着那周泰大喝一声:“放开她!”这一声蕴含了天地元力,言出法随,周泰就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扣了住,全身灵力也在瞬息被禁锢,他不但不受控制地将握着许眉的双手松开,然后又不受控制地将许眉重新摆放好,再然后,手臂上的那道力气把他猛地一扯,一把就扯回了几位长老的脚下。

他心头的恐惧已经让他无力站起来,就只能跪在地上,继续不要脸地说:“那位是晚辈的徒儿,请问她可是犯了什么错?”

公孙秋告诉他:“没有做错事,反到是帮了我们的忙。”

周泰这才松了口气,心头的恐惧也减轻了几分。他就觉得许眉跟这几位应该算是一伙的,许眉是个报信的,算是帮了方大长老,而刚刚这头发生的事他也看清楚七七八八,是万绝打的许眉,然后被方大长老所救。可是……他再回头去瞅瞅,这才发现许眉好像是个死人,而且她的脖子都变了形,刚才自己摇晃时都觉得里头是空的。

他心下一紧,想到自己正在准备的冲击元婴之事,不由得生出阵阵绝望。

偏偏这时候公孙秋突然“呀”了一声,然后道:“我到是想起个事来,前些日子就听闻有名结丹弟子要收自己的女徒弟做侍妾,那女徒弟似乎不大乐意,终日躲着她师父,后来还被师父找到,就在宗门里当着许多弟子的面打过几次。周泰,这事说得可是你?”

公孙秋这话听得方刹到是一愣,一下就想起许眉之前曾提起过的私心一事。若公孙秋所说的结丹弟子确是这周泰,那这个私心怕是十有八九指的就是这个。他又往许眉那处看了一眼,心下便明白,定是这女娃不愿做周泰的侍妾,但又无力拒绝,这才想借此机会跟自己讨个人情。只是女娃肯定没想到,讨这个人情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此时周泰刚好也点了头,认了公孙秋的话,方刹见了,便生出几许同情与不忍。

一个筑基小辈是该有多无奈才能选择这样一条路?筑基与堕凡之差,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她如今也能拼到见他一面,也是天定的机缘吧!

罢了,既如此,那这事便少不得要管上一管。待他先把那无常山内阵法一事问个清楚,便与周泰说说那女娃初见他时身上断了的那十几处骨头,是怎么回事。

……

无常山内,有一红一棕两道影子,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正朝着东南方向疾速前行……

第211章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

方才又跟两头黑熊打了一架,此时的西陵瑶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苦。

前世今生,她还从来没有被打过,就是实验室里那群王八蛋也从来没在她上抽过血。可是刚刚,就在刚刚,特么的她居然被两只熊照着蛋一熊一巴掌连拍了两次。

本来那一架打得是十分辛苦的,她之前碎了护盾,左手背也被怪鸟给抓得血肉模糊,好不容易摸了点儿妖丹找回些心理平衡,可还不等多喘几口气呢,两头有她两个高的黑熊就吭哧吭哧地扑了过来。

灵狮当时到是反应够快,一脚将她给卷到了一边儿,然后只身冲上去跟黑熊干架。

可惜,没干过。

眼瞅着灵狮被那两头熊给拍得一会儿摔成个人型,一会儿摔成个一型,她这个当老大的也不能再干看着了。于是甩出纱绫加入战团,再于是收回纱绫败下阵来,前后三息工夫都不到,极没面子。

后来她就带着灵狮逃跑,她从天上跑,灵狮在地上跑,她也不是没想过把灵狮也弄到纸鸢上来,但纸鸢毕竟不比以前那艘龙舟,地方太小,灵狮又太大,它要是上来,她这个老大就没地方呆了。

一计不行她也曾又生一计,那就是同灵狮商量看能不能把它用纱绫绑起来,拖在半空中,这样好歹也能飞走,不至于在地上让黑熊给追得直哭。

可她万万没想到,如此高大威猛的一头六阶灵狮它居然说它恐高!她当时心情之复杂那简直不是用人类语言能描述得了的。

没办法,不能飞,也再跑不动,她只能从空中下来再跟黑熊接着打。

西陵瑶之前从来并没有觉得自己法器很少,因为最初是从零起点过到现在的,所以跟那时候比,她觉得如今简直是个小富翁。更何况她手里有纱绫,还有那么多灵石,还一直惦记着等有了时间一定去逛逛坊市,当把大财主,买些好东西回来。可惜,都不等她做好准备就已经被送入这战场,面对这两只熊,她是能拿的都拿出来了。什么梨花伞,什么上官路的镜子,总之除了那把曾给她留下严重心理阴影的碧月剑之外,其它的都挨个用了一遍,结果没一个好使的。

修为境界相差太多,她手中的法宝打在黑熊身上全部都是无效状态。她很想再超常发挥展一把九天玄绫的神威,可惜那俩黑熊压根儿就不给她那个机会,她这边还没等想好纱绫该以何形态去变幻制敌,黑熊就已经左右开弓扑了上来。她哇哇叫着要跑,转身的工夫就被黑熊哥俩照着砰砰地拍了两下,差点没给拍开花。

西陵瑶直到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身边那六阶灵狮的表情,卧槽那简直了!瞪眼、张嘴、想笑、硬憋,还不忘往她上看几眼,最后默默地转了个身,后背一抖一抖的,明显是在笑话她。

她当时就怒了,纱绫往回一收,所有法宝都往回一收,跑也不跑了,原地立定。然后就看到那头灵狮一脸懵比的样,觉得心情略爽。

这架没法打了,这就相当于一个一年级的小豆包跟上高中的干架,跳起来都没到人肚脐,不闹呢吗?

可打的仇必须得报。

西陵瑶从来都觉得老天不管赐予一个人什么样的能力,那肯定都有是有原因的。就比如说她后来成功地揍废了那两头黑熊,靠的竟不是身为筑基后期修士的法术,而是她与生俱来的那种神奇力量。

一想到自己当时的威武,西陵瑶的嘴角就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得意的小模样又重新回到脸上高高挂起。偏巧这时跑在地上的六阶灵狮往上空抬头瞅了她一眼,正看到她在得意的笑。

灵狮平地打了个哆嗦,赶紧低下头,后背泛起阵阵寒意。

对老大的才华认识得不够透彻、特长了解得不够深刻、能力定位也得不够准,这是它的错,它认。对老大被打了的耻辱它没有做到安慰,还没忍住自己偷着乐,这也是它的锅,它背。可身为老大,那女的总不能用那么彪悍那么直接的方式来吓唬它吧?

这个世界简直太了!六阶灵狮此时心里就这么一句感叹,真的,实在是太了。

就在不久之前,它家老大居然唬到收了法器赤手空拳去跟两头黑熊肉搏。它当时吓得一坐到地上,心下想着,完了,完了,那女人疯了,这下死定了。

可就在下一刻,场面反转,它看到它家老大先是翻了个跟头跳到黑熊背后,然后两手一伸,分别按住两只已经站起起来的黑熊的后腰。好吧,它当时是觉得老大可能太激动,按错地方了,因为那个根本就不是该抓后腰的,人都站到那地方了,肯定是该爆那啥呀!

然而,它家老大就不是那种甘心走寻常路的人,人家就是奔着抓后腰去的。就见两把熊皮在手,伴随着嗷地一声叫唤,娇滴滴的老大居然直接把两头不知道该称为多少阶修为的黑熊妖给举了起来,跟举鸡蛋似的那么轻松。然后就甩开膀子转圈儿轮了……

它生平第一次见着这种场面,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

就见那两只熊在老大手里先是一顿猛轮,轮迷糊之后又死命地往地上摔,摔一会儿又觉得不过瘾,两只手抓着熊用力往一起撞。如此折腾了许久,老大依然不解气,干脆先把其中一只被轮得已经要崩溃的熊放地上,让它自己吐一会儿,她则专心对付另一只。

怎么对付呢?恩,松开后腰,改抓两条后腿,然后就挺随意的往两边那么一撕……熊被劈成了两半儿。

另一只熊眼瞅着这种血腥的场面发生,当时就懵了,愤怒的老大就在其懵圈的过程中,把它也给撕了。

六阶灵狮总结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认定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人类修士以这种方式动物,心情十分复杂。

眼下,一人一熊继续往东南方向疾速前进,灵狮闷着头,尽可能地全速奔跑,生怕自己的速度跟不上老大的速度。万一老大觉得自己实在拖后腿,把它也给手撕了怎么办?它曾想过无数种死法,可好歹也应该留个全尸的。这个老大不能惹,就算没有脖子上这个圈儿,它也不能惹。

老一辈狮说得没错,真是天外有天狮外有狮,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想它从前真的是太目光短浅了,竟认为自己是又帅又无敌的天下第一。谁成想,打从进了这无常山,他就没干过一件能证明自己实力的事。跟怪兽打架打不过,是人家用网兜子砸迷糊了再让自己上去封喉的。跟怪鸟打架打不着,是人家飞上天用网兜子套起来再让自己一一坐死的。后来又跟熊打架,特么的它还是打不过,居然是人家用两只小手一手一个撕两半儿了的。

灵狮想,威猛大将军什么的,它肯定是没资格当了,像它这种没什么用的狮子,可能也就配洗刷干净了给老大炖一锅汤,解解心乏。

它情绪十分低落。

无常山内,危机无处不在,黑熊之后,西陵瑶与灵狮先后又遇到过一拨巨大的蚊子、一群长得有些丑的母狮子,还有一只巨大无比的斑鸠。

灵狮为了出去以后不被炖汤,真的是豁出命的去搏斗,六阶修为超常发挥,隐隐发挥出七阶顶端的水平,到也是能跟那些恶兽拼个不相上下。

狮子拼命,西陵瑶就轻松了不少,终于轮到她在后头捡漏了,这瞬间让她产生了一种吾家有狮初长成的感觉,简直感动得想哭。

而灵狮的自信也在这一场场相对来说算是势均力敌的战斗中逐渐找了回来,于是它昂起头,又开始觉得自己是一只又帅又无敌的天下第一狮。

西陵瑶依然坐在纸鸢飞在半空,也懒得挤兑它,心下到是想着最好这狮子能一直将这种超水平的发挥保持下去,只有这样,活着从这片区域出去的希望才更大一些。

再向前行二十里,她停了下来,仔细往前瞅了瞅,心下有些激动:“好像没有路了。既然没有路,那就说明是到了头,那个女修说东南角是活路,虽然这里并没有路,但所谓活路也不一定指的就是真正意识上的路,也有可能是出口。”她从纸鸢上下来,对灵狮道:“就在这附近,咱们分头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比较像出口,或者比较像机关。要快,夜长梦多,拖久了很容易再引凶兽过来。”

灵狮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点头,冲到角落里卖力地寻找起来。

所谓灵狮猎宴,那杀死一百只恶兽的任务,它早在用坐死那些怪鸟时就已经达到了。身体烈性去没去除它感觉不到,只是觉得脾气不再像从前那般暴躁,也不再像从前见人就想咬。失去了吃人的让它觉得也算是失去了野兽的本性,它认为失去本性对于一头狮子还说是个巨大的耻辱,于是一想起来就闷闷不乐,有些厌烦自己。

西陵瑶找了一会儿,便与这狮子又撞到一处,一人一狮对视了一会儿,就听她主动开口对灵狮说:“兽类修行,最高境界就是历雷劫,化人身。你看,天道都将化人身当成对你们兽类的终极奖赏,所以说,你们修行,为的就是摒弃兽体,能够同人类一样直立行走,用人类的语言交流。到时候势必是要以人类的习性为准的,不可能再让你像一头狮子般生活。所以你现在的转变就是在为将来化人形做准备,是天大的好事。”

灵狮是头很容易满意也很容易被说服的好灵狮,经老大这么一点化,它觉得自己瞬间就想通了。于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打架也有劲儿了,一口气能打死五头黑熊,不费劲儿。

谁知,还不等它得瑟完呢,西陵瑶突然神念一动,就觉得身后似乎有一个带着庞大灵压的生物正悄然出现。她欲转身去看,这时,就听到有一句人类的话句传了来:“我当是谁在外头闹腾,不想竟是有贵客造访,有失远迎——”

第212章义兄义妹相见欢

无常山里突然传来人语,别说西陵瑶,就是六阶灵狮也吓了够呛,“吼”地一下跳起来老高。她们齐齐回头,终于发现竟不知何时,就在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估且就算是人吧!还是个男子,个头中等,身着长衬,样式很老,料子很旧,大小肥瘦也不是很合体,更是因穿得太久,已经辨不出原本该是什么颜色。但不管怎样,收拾得到是平整干净,再衬上他白皙的脸庞,文质彬彬的样貌气度,到也是有几分耐看的。

可却不能往下看!因为这书生模样的男子上半身看起来的确是有个人样,然而却并不是人类身体的结构组织。自腰部向下全为兽体,腿足有四条,两前两后直立着站到地上,身后带着两条长尾,略微向上翘着。臀腿呈暗紫色,脚部墨绿,金色指甲如勾,紧扣着地面,小还挂着倒刺,锋利无比。尾巴则是火焰的颜色,泛着红光,在黑暗中很是惹眼。

六阶灵狮在将这半人半兽打量一番之后,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数步,直到抵到山石再无路可退,方才停了下来。

这一刻,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整个元神都在颤抖。那是一种因恐惧而生的颤抖,发自元神,牵动丹田识海,就连它的那枚六阶妖丹都隐有不稳之势。

西陵瑶侧头看了它一眼,但见灵狮颈上项圈蓝光频闪,随即便有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意识中来,是那灵狮在说:“十一阶,他是十一阶恶兽,已经化了半个人身。打不过,就是十个老子捆在一起依然打不过。至于老大你,捆一万个也白搭。”

她磨了磨牙,这头狮子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挤兑她一下,真是让人恼火。当然,真加恼火的是前头站着的那个半人半兽的怪物。

已经化出半个人型的十一阶恶兽,她心中奇怪,这地方不是被君无念卸了一半修为的半恶区域么?为何还会有十一阶恶兽的出现?这不应该啊!

随着那人身恶兽出现,四周渐渐地腾升起一股热浪。无常山内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呼吸不再像之前那般顺畅了,西陵瑶能明显地感觉到忽然之间,头发丝里都往外冒汗,就像在蒸桑拿。

六阶灵狮也是一样,甚至一身的毛皮让它比西陵瑶更觉得热。可它已经顾不上热了,十一阶灵兽的出现,将它身为一头雄狮的所有勇气和烈性都吓得一干二净。可在那驭兽圈的作用下,它又控制不住想要保持西陵瑶的。于是它抖着腿走上前,把西陵瑶往边上挤了挤,自己站到了她的前面。

那半人半兽的东西看到这一幕,突然笑了一下,然后说了句:“靠外力强迫的忠诚,很可悲。”说完,还冲着西陵瑶十分有涵养地微微含首,那样子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位满腹诗书的公子,而忘记了自己的还保留着恶兽的本貌。

西陵瑶到是很会配合他,竟把两只小手端着往到身侧,像模像样地也回了个礼。然后两人就各自站着互相对望,也彼此琢磨。

这半人半兽的东西让她觉得有几分眼熟,特别是下面那四条腿,渐渐地就同记忆中的一个存在吻合起来。

她惯爱看杂书,还在候府时就搜集过一本有关于兽类的玉简。上头有图有字,不但记载着许多现今界内依然存在的神兽灵兽,也记载了一些已经绝了迹、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是了,她就是在那份玉简上看过一种兽,虽然玉简上的图示是完全的兽型,可若遮上半个身子,却是跟前面这物有了八分的相似。

八爪火螭,她确定,那半人的恶兽就是一只八爪火螭。

或许所谓的十一阶恶兽之威,她还不像灵狮体会得那般强烈,可这八爪火螭的出现却是让她的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没救了,真的是没救了,她得是有多大的能耐和多彪悍的自信,才能认为自己能够跟上古十大凶兽之一的八爪火螭打架?她甚至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差距太大了,这根本就不是像打之前那几场架时靠投机取巧就能得胜的事情。上古十大凶兽的威名不是吹出来的,不只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可怕的存在,就是在后世,那也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凶恶代表。

可是,既不能硬拼,也不能逃,那她该如何过这一劫呢?

西陵瑶心思翻转,几经思量,终于又从记忆中搜寻出一些有关于八爪火螭的信息来。

记载上说,这八爪火螭虽也排在十大凶兽之列,可从他的实力方面来说,也就是个中下等,比之珊瑚独角兽和赤炎金猊兽这样的大凶之兽要差上许多,比之那些个与龙沾了亲缘的凶兽就更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可纵然如此,这八爪火螭依然不可小觑。

还有一个传说,也是关于这八爪火螭的,是说这八爪火螭战斗力虽然一般,但尊心却极强。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实力不行,更讨厌别人拿他跟什么金猊兽比,他从来都觉得自己理应排在十大凶兽之首,是十大凶兽里最厉害的一个。

说白了,这东西就是有点儿小心眼。但西陵瑶想,眼前这只火螭肯定不是玉简上记载的那种上古凶兽了。在古修界崩溃时,除去四大火种还能以这种形态残存于此界之外,其它的所有生命都随着那一场浩劫归于混沌。八爪火螭如今只存在于记载当中,而面前这只应该就是普通的火螭,生于此界长于此界,绝非古螭。

不过他也算是承袭着八爪火螭的血统,虽然可能不算太纯正,但至少对于这一界来说,最好的火螭也就是这样了。

她尽可能地将心头恐惧与紧张平复了些,然后唇角上翘,扯出一个笑来,“原来是火螭公子,方才初见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因为从没想到我这等小修士竟也有一天能够一睹火螭公子的风采。”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对这只火螭表现出一种深深的崇拜来,两只眼睛弯弯如月,笑得灿烂。“方才就觉得这四周突然而起的烈炎十分精纯,足称当世罕见,可见螭公子若不是勤苦炼修才得今日成就,那就一定是传承了八爪火螭一族最高贵的血统,否则绝不可能有如此惊人的表现。小女子今日有幸见到螭公子,真乃三生有幸。”

这话一出口,挡在她身前打着哆嗦的六阶灵狮瞬间就懵比了,大脑袋转回来看着西陵瑶,眼中丝毫不掩浓浓的鄙视之光。

果然啊,想要考验一个老大到底适不适合当老大,绝不能只是跟着她出去打打小喽啰,必得遇上这种大佬才能见出真人品。这个老大呀,啧啧,不咋地。

它心情有些有些低落。

可那只半人的火螭心情却十分的好,眼前这红衣小女孩不但长得漂亮,没想到话说得更漂亮。他被关在这破地方已经太多太多年了,甚至他都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被关进来的,更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关。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一睁眼,四周就是一片昏暗。他空有一身修为,化了半个人形,却只能囚禁在这一方天地,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甚少进来。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裳,颇有些自嘲地说:“这还是两百多年前从一位闯入者身上剥下来的,我经雷劫之后沉睡千年,是在这个地方化的形,有了半个人身,总不能不穿衣裳。小姑娘,你看我这衣裳可还合身?”

怎么可能合身!西陵瑶盯着他腰间被卷成一团的长衫下摆,觉得这个样子十分滑稽。可这种实话不能瞎说,但要睁眼说瞎话告诉他好看,他估计也不傻,不能信。于是她想了想,开口道:“人类修士的衣裳,到底是配不上火螭公子的高贵英姿,依我看,不如干脆将下摆都剪去,这样既能拥有人类的潇洒俊朗,也不失您八爪火螭的本体神威。螭公子觉得如何?”

火螭甚是高兴。

狮子差点儿没恶心吐了。

“许是老天垂怜,终于送了一位合心意的道友来我身边。小姑娘,哦不,这位道友,快快随我到洞府去坐,螭某愿与道友结八拜之交,从此以兄妹相称。待日后螭某修为达妖十三阶,能够彻底化成人身,必娶道友为妻,以谢道友相伴之恩,道友意下如何?”

卧槽!这是西陵瑶与六阶灵狮同时在心中发出的感叹。

灵狮不得不佩服西陵瑶了,原本是生死危机,结果几句话被她给说成了八拜之交百年之好。掉脑袋的活儿转眼变成红喜事,那它呢?它是不是就得跟着这二位,从此生活在无常山里,当一只守门狮子?

它不要啊!

火螭看出灵狮的躁动,心头不快,面上含怒道:“本公子只要美人,还没打算养只狮子。区区六阶,看门都看不住,不如剥了皮炖汤喝,给舍妹补养补养。”

灵狮的腿肚子又开始抽筋,难不成它的命运就只有炖汤这一条路可走吗?

西陵瑶往前走了一步,拿脚踢了踢它,“到后面去,做宠物就得有做宠物的自觉,你的任务是陪我玩耍逗我开心给我暖手,逞什么能站到前面,难不成我义兄还能与你打架么?”说完,又冲着火螭笑了笑,再道:“义兄说笑了,这是我养的宠物狮,肉都是酸的,炖了也不好吃。义兄要是真想喝汤,不如待小妹出去抓几头黑猪回来,黑猪肉最香,骨头熬汤最好喝,到时小妹亲手为义兄熬汤,如何?”

“你说什么?”火螭瞬间就翻了脸,“想跑?哼!本公子看上的人,从未有一个能够离开。今若不随我回去,那我便吃了你的肉,吞了你的灵,这样你就可以永远都跟我在一起了,义妹,你说如何?”

第213章你要战,那便战

不如何!

西陵瑶笑得勉强,“义兄说哪里话,我怎么是跑呢?我只是,只是……”她卡了卡壳,心里默默地编了一会儿,方才接着道:“你看,照义兄你说的那般,我要陪你在这里从你十一阶住到十三阶,这段岁月也着实是太悠长了。但既然咱们如此投缘,我肯定是特别乐意的。所以我就想啊,既然有长住的打算,那我就得把该置办的东西赶紧都置办齐了,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都多买些回来,咱们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义兄你说是吧?”

八爪火螭没马上应话,自琢磨了一会儿,竟是点了点头,说:“既如此,那你就去吧!”

恩?

这回轮到西陵瑶懵了,就这么的就让她走了?不应该啊!听说历过雷劫的妖兽心智是全开的,甚至比人类还要聪明,怎么可能有如此轻易的就把她放走。

果然,紧接着就听那火螭道:“义妹放心去吧,这头小兽就留在这里,与为兄做个伴。”

灵狮傻眼了,这是把它留下当质了?人叫人质,那它叫什么?狮质?不太好听。

它可怜巴巴地瞅着西陵瑶,眼里含泪,只表达了一个心情:不要啊!

西陵瑶也是无奈,就想再同那火螭周旋一番,却见那火螭面上怒火又起,这一下是动了大怒,竟全身泛起火光。

终年昏暗的无常山内,被这十一阶火螭点燃的妖火照亮了半个天地。火螭哈哈大笑,看着西陵瑶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他说:“人类,真以为这一界之内就只有你们才是最具心智的存在吗?小小把戏就想在本公子这里糊弄过去,我是该说你太天真,还是太愚蠢?能认出我的本身,的确有几分眼光,但竟试图以那上古螭之心性来献媚于我,却是太小看了螭。莫说兄妹,曾经还有跪于我脚边拜我为师的人类,都死在我的焚天螭火之下,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能让螭饶你一命?”

他越说,周身的火光烧得就越旺。那火不但将这一带烤得滚烫,甚至还在一点点的抽干空气与灵气,让他们不但不能吸灵,甚至连呼吸都快要成了奢侈。

六阶灵狮蹭了蹭西陵瑶的腿,特别无奈地说:“老大,你这招儿没灵啊!”

她亦欲哭无泪:“我本来全计咱们不管怎么着都打不过人家,那不如就想个别的法子,兴说说点好话套个近乎,这一关就能过了。我到是也知道妖兽到了后期智高会比人类还高,可以前不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吗,谁能想到他居然聪明成这样啊!”特么的还会学演戏了,这样的应该送马戏团啊!关无常山干什么。

一人一狮如今已到末路,面对十一阶的半成型恶兽,他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逃无可逃,打无可打,难道就等死吗?

西陵瑶不甘心,挖空了心思想对策。有焦糊的味道入了鼻子,一偏头,竟是灵狮身上的毛已经被那焚天螭火烧得所剩无几,再烤下去,就是毛下的皮肉。

她心下着急,伸出手想给它拍拍,可手一触上去就疼得那狮子嗷嗷大叫。她赶紧又把手给缩回来,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不怕不怕,我在想办法,在想办法。咱们这一路那么多难关都闯过来了,绝不可以栽在最后关头。”说完,又回过头去往这东南角的尽头看了几眼。

活路,许眉说的活路究竟是指什么?她该如何找到那条活路?

盘算间,突然听到身后猛地扬起一声狮吼,她大惊,几乎瞬间就想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转身的同时大声喊道:“不要去!快回来!”手也随着叫喊伸了出去。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眼瞅着六阶灵狮狂吼着扑向那火螭,她脑子里就只听到那灵狮扔下的最后一句话:“老大,快跑!”

她能往哪里跑?

别说她根本跑不掉,就算能跑,她西陵瑶也不至于就贪生怕死到不顾患难与共的同伴安危,就只顾一人逃命的份上。即便这所谓的同伴不过就是一只灵狮,可这一路共同杀敌,几次救她于危难的情义是不会变的。如今灵狮以命护她,她要是就这么跑了,这一生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要打架就一起打,没有老大送小弟当炮灰自己逃命的道理,否则这话传出去,姑奶奶的名声又要往哪里放!”她也发了狠,妈的,不就是十一阶妖兽么,没打怎么能知道打不打得过。大不了就是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至于输了的代价是什么,管他呢,先打了再说。

四周的灵力已经焚天螭火给烤得差不多了,纱绫甩出去时,只觉体内灵力大量流失,试着再去吸收,却无论如何都补充不上。但西陵瑶不怕,她只要留一丝灵力能打开储物袋就好,补充灵力的灵水她可有的是,足够消耗。

只是……纱绫探出,没有去攻击火螭,而是卷上了灵狮的身体。将那已经扑进焚天离火里的狮子往回拽时,西陵瑶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来。灵水的确是足够消耗,可人家火螭给她那个消耗的机会么?

果然,火螭是不肯给的,她才将灵狮拽回一半,突然发现狮子是拽出来了,但那焚天螭火竟还在灵狮身上燃烧,从头烧到背,四周只剩下震彻天幕的嘶嚎,好好的一头灵狮已然面目全非。

她心疼极了,顾不得去管那火螭,狮子一落地赶紧就施了个水系的法诀,试图打灭那些螭火。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那焚天螭火就像是从灵狮体内往外燃烧的一般,扑灭一层又起一层,熊熊而燃,生生不息。

灵狮疼得满地打滚,颈上项圈蓝光频现,她感觉狮子似乎将头转过来正冲着她,于是极力地从那张被烧得没了模样的脸中将两只眼睛辨认出来,看到的,却是灵狮眼里流出来的眼泪。它跟西陵瑶说:“老大,你这个破圈儿太牛逼了,小弟我都被烧成这个熊样了,它一念咒我竟还会产生那种自己要是先死了就对不起你的想法,就觉得我要是先死了你可能会更惨,我必须得留着一口气再替你挡上一挡。这玩意操控人心啊!等我死了你就摘走,留着再去套下一个。相信我,不管是不是这项圈的作用,跟了老大的那些未来小弟们,一定会觉得自己没跟错老大,咱们老大最威武。老大,对不起,是我把你叼进这里的,是我害了你。”

神念里的话就到了这里,灵狮后来再也没有发出过半点声音。无论西陵瑶如何催动那驭兽圈,如何催动符文,它都没有再动过一下。终于,驭兽圈上湖蓝色的光完全熄灭了,那火螭的话又传了来,是对她说:“怎么样,生离死别的滋味好受吧?它是为你死的,你永远都得记住,它是为你死的。就像我们这些妖兽一样,我们也永远都会记住这几百年来为了寻找出去的路,一批又一批的同伴以命撞向大地、撞向天幕。不能只有我们心里痛,同样的滋味也得让你们人类修士尝一尝。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一生亏欠,什么叫做无可奈何。也许有一天我也会为了同一个理由自爆元神,但到了那一天,我一定要让外界那些人类一并为我陪葬。女娃,焚天螭火是扑不灭的,你死了这条心。”

西陵瑶不再折腾那灵狮,也没有将驭兽圈从它颈上摘去,她只是将那灵狮收入自己的储物袋里,放到一棵寿元果树下,边上还调过去一坛天青梅子酒摆着。然后她扯了个笑,带着几分凄惨,呐呐地说:“你且睡着,若是醒了,就自己摘几棵果子吃,渴了就喝一口酒。但不能喝多,否则会醉上很久。放心,丑一点没关系,我自己养的灵兽多丑我都不嫌弃。听话,好好睡,等着我。今或是带着你出去,或是咱们魂飞于此,可惜了我都没来得及跟我夫君道个别,也还没来得及找那墨丹青把仇报上一报,怕是这个遗憾死了都忘不掉吧。”

她不再自语,半转回身来对向那只八爪火螭,红衣似火,却面如冰。

“你要战,那便战吧!”她抖抖手中纱绫,方才从火里把狮子给捞出来时毁了两条,还是那赤红和金橙色的。四阶妖丝防火,却防不了如此高阶的焚天螭火。她也没怎么心疼,随手将那两人条残破不堪的纱绫扔了去,又补了天青和湛蓝的两条。

四条纱绫在手,再没有一丝犹豫,左右打不过,那不如就用最不要命的打法,战也战个痛快,死也死得比较有尊严。日后若有人得知了这场架,至少也能赞一声她西陵瑶没有打得太丢人。关键不是丢她的人,她是怕丢了君无念的人。

不由得心里暗怪那人,谈个恋爱搞得满城风雨,这下好了,有那么多人知道堂堂上尊找了个筑基期的笨蛋,就在宗门里溜个弯,都没走远呢,也能溜丢一条命。这让君无念颜面何存啊!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纱绫已经探至那八爪火螭的面前。焚天螭火烤得她皮肉生疼,她却依然以全部灵力将那纱绫死死地控制住。四条纱绫交织于一处,化成了一柄玄铁重剑,直穿入焚天螭火,照着那八爪火螭的心口就狠狠地刺了过去。

然而,一剑刺空,本还在原地的八爪火螭竟突然之间就没了影迹,她那柄剑落不到实处,呼啸着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火烧之感从后方再度传来,没有什么过程,直接贴上她的背。西陵瑶闷哼一声,烈火焚背,疼得她面目几近扭曲,站都站不住,只能以剑拄地,单膝跪到了地上。她听到了死亡临近的声音:“疼吗?疼就对了,我们数百年来自爆元神以命闯界,也是这么疼。”

她不甘心,强忍巨痛从储物袋里将一样东西取了出来。

天道宗,大长老实天洞府内。

君无念最后一道天地元力打入实天眉心,实天之危终于平安渡过。

实天长出了一口起,冲着君无念跪了下来,认真地嗑了个头:“多谢上尊,再生之恩。”

君无念正想与他说些什么,突然之间,神识之内响起了一串清脆的铃声……

第214章我是玩火的祖宗

琉璃铃,以灵催之,灵动十万里,声悦耳。

一时间,声音传遍了无常山半恶区域内的每一处角落,传入了每一只恶兽的神念之中。

几百年了,这里的恶兽经历过无数次出逃失败的绝望,可它们从未生出过恐惧,它们使终坚信总有一天能够离开这里,重新回到真正的天空之下,自由自在。

可是现在,铃音入耳,谁都不知道这铃音究竟来自何处,是由什么东西发出。可是这种铃声让他们感到恐惧了,而且是一种仿若末日般的恐惧。

恶兽们不甘心,死也要死个明白,于是纷纷从栖身之所走出来,奔着铃声发出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西陵瑶手执琉璃铃,摇动自己最后的希望。

八爪火螭死死盯着那只铃铛,失声惊叫:“这是什么东西?你手里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要再摇了,停下来!”他很想把那只铃铛从西陵瑶手中夺走,可是他不敢,以他十一阶妖兽的修为居然能对那东西产生如此可怕的惧感,这是他自有神智以来从未遭遇过的事情。

他那由心而生的惧色悉数落进西陵瑶的眼中,她便又笑了,哈哈大笑,她说:“八爪火螭,你的末日就要到了。十一阶半化人形灵兽,相当于人类修士堕凡中期修为,或许对于普通修者来说,遇到你必然死路一条,可是你若碰到了问鼎修士呢?而且是问鼎后烧修士!八爪火螭,你自己说,有没有活路?”

火螭大惊,随即大声吼道:“不可能!在这一界,根本就没有问鼎后期的人类修士,就只有一个老到快要死了也再无法继续突破的问鼎初期,几百年前寿元就只剩下五十年不到,如今早就坐化,哪里可能会出现问鼎后期者?”

西陵瑶看着他,面上尽是嘲笑,“果然,被关在这里几百年,纵是有再高的神智,也会被日复一日重复的景象和年复一年绝望的心情给磨得残蠢了不少。火螭,有些事,不是当初什么样,现在还依然是什么样的。这天下每一日都在变,时过境迁,外面的世界,早不再是九百年前的样子了。”

火螭怔了一会儿,他必须承认,西陵瑶的话说到了他心里最为忧患的一处,触及了这一方天地内所有同类的软肋。其实很多事情它们或许已经在心里想过许多遍,却始终不敢说出来。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却谁都不会做第一个开口的人。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口,在这一方天地内靠着那一丝信念存活着的妖兽们就失去了生的希望,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八爪火螭憎恨西陵瑶,他有一种感觉,这名女修的到来怕是要打破这地方几百年的平衡,有些事情,或许到了必须要面对的时候了。可是他不甘,问鼎后期又如何?一只让他感到恐惧的铃铛又能如何?他看向西陵瑶,带着几分死到临头的得意,他说:“就算你说得都是真的,能怎么样呢?你就快要被烧死了,在我的末日来临之前,我们将率先迎来你的劫难。我亲爱的义妹,焚天螭火的滋味,还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