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他这个三叔就是个修为跌落的废物,区区凝气二层,他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人给掐死。一年了,除了他的妹妹,再没有人能够理解这一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就等着能从猪圈里出来,找到爹娘,为他兄妹二人报了这一年的仇。却没想到,候府变了天,西陵家回到锦县祖宅,更没想到,他们的爹娘竟然双双毙命,他心中的仇恨无处可泄,如今看到这个废物三叔一家,怒火止不住,再不爆发他就得憋死。

这道法术里不但蕴了西陵剑全部的修为能力,也蕴含着他这一年来全部的愤怒之火,凶兽一般的气息直奔着西陵元齐打了过来,然而,却并没有收获他想要的结果……

第241章什么破玩意?

一年多的猪圈生涯,让西陵剑和西陵娟二人对于西陵家的现状有了一个很大的误区。虽说父亲催婴秘法没有成功的这个事他们知晓,但却并不知那对夫妻已经不在人世,更是不知当初被他们看不起的西陵瑶,竟在一年之内修为突飞猛进,到了假丹境界。

当然,就是凭着当初西陵瑶凝气巅峰之境,西陵剑也不是她的对手。但凝气之间的差距毕竟要小上一些,再加上西陵剑自视手中法宝多,且许多都是当初他那结丹期的父亲给的。有那些法宝在手,他心中底气便也多了些。

与这道打向西陵元齐的法术同时发出的,还有一枚小剑。那小剑亦真亦幻,隐隐带着结丹修士的气息,直奔着西陵元齐扑面而来。

这东西一扔出,老候爷西陵问天一眼就给认了出来。那是一枚丹宝,是结丹修士在临坐化时以自身剩余寿元为代价制作而出之物,小辈使出时,做为攻击,可有一次与结丹修士对垒的机会;若做为防御,亦可抵挡一次结丹修士的杀招。

可也不是没有条件限制条件的,比如说,虽能攻能防,但最大限度也就是攻击与丹宝制作者同阶的对手,一旦超出,那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西陵剑手中这枚丹宝并不是他父亲给的,他父亲的命魂牌熄灭时,西陵剑还在猪圈里,两者之间无法交流。且当初的候府已经由飘渺宗接管,他父亲进都进不去。

西陵问天分析着,这枚丹宝应该是西陵剑在机缘巧合下得的,再不就是花了大代价买来的。可惜,制宝者却只有结丹初期的修为,丹宝的威力也就限制在结丹初期的水平。

但结丹毕竟是结丹,即便是初期,假丹与之相比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结丹初期想要灭掉假丹修士,那是轻而易举之事。此时西陵剑取出丹宝攻击的虽然是西陵元齐,可是他看得出来,那只是表而现象而已,真正想攻之人,却是被西陵元齐挡在身后的西陵瑶。

若按常理来说,使出丹宝来对付一名假丹修士,西陵剑必胜。可是这位老候爷现在也学聪明了,在西陵瑶的几番折腾下,他心眼儿也比从前更多了,甚至就连见识也跟着增加了。他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天真的认为西陵剑这丹宝一出一定就能所向披靡,他也再不会天真地认为筑基修士就绝对打不过结丹修士。因为昨儿一整天他都在吃亏,以结丹后期修为吃筑基巅峰的亏,而且这亏吃得还特别大,脸面受损,心灵受挫,元神受伤,那真可谓是从里到外全方位无缝吃亏,打击得相当到位。

所以他再不觉得西陵剑能赢,相反的,他还已经做好了看这个二孙子笑话的准备。

西陵瑶当然不会让他失望,她也是用过丹宝的人,当年戚氏就是她以三枚丹宝为代价将其杀之。眼下那小剑一出,她立即从那上面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她知道,那是丹宝的气息,只是这气息比之她从前用过的丹宝要弱上许多。

她唇挑起,展了一个轻蔑的笑。这种丹宝的威力,别说跟她从前用过的那种比,就是她这假丹境界,也足以应付了。

飘渺纱绫瞬息而出,以绫化盾,坚韧之盾,以盾挡剑,化剑为利。

此时此刻,展现在西陵剑眼前的,是一枚闪着耀眼金光的盾牌,映射着晨起初升的阳光,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想不出这盾牌是如何产生的,他只看到西陵瑶突然扔出一条彩色的纱绫,甚至连纱绫的颜色他都没看清楚,这盾牌就已经出现了。纱绫能变成盾牌吗?

疑惑间,小剑状的丹宝已经攻击到那枚盾牌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还带着回音的。

西陵剑满心以为自己的丹宝肯定能穿过那枚盾牌,先杀西陵元齐,再刺向后面躲着的西陵瑶。他为自己鼓气,下意识地就喊了声:“受死吧!”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那枚在许多人看来十分恐怖的丹宝小剑不但没有刺穿盾牌,它反而在盾牌光洁的表面上弹了一下,然后转了个身,以同样的速度反刺回去,目标正是它的主人,西陵剑。

西陵剑大惊,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别说他不相信,就连西陵问天也瞪大了眼睛。这一瞬间,西陵问天突然想到昨日余氏的话,在余氏说起西陵瑶的纱绫变幻之术时,他已然惊讶不已。现在亲眼所见,那种震慑就更是无以言表。

他到底是结丹后期修士,纱绫的变化过程西陵剑看不出,他却看得清清楚楚。他也听到了西陵瑶口中喃喃的话语,听到了让他精神为之一震的那四个字——九天玄绫。

不知道为何,九天玄绫一入耳,竟立即让他想到了一种被修真界奉为神话与传说的功法,是来自天道宗那位问鼎上尊自创的功法,玄玄九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由九天玄绫联想到玄玄九变,难道就是因为名字有些相像?

可能就是这样吧!西陵问天想,就是因为名字有些相像,这也没什么。那位上尊是所有修士心中的传奇,受万众敬仰,以前就也听说过有小宗门或小家族为了成全自己的这一份精神寄托,从而将祖上传下来的功法改了名字,改得与玄玄九变有几分相似。但实际上,威力却是天地之差。

西陵瑶应该也是这样。

但又觉得也不完全有说服力,纱绫是飘渺宗传统攻击类法器,三百多年来,他见过的太多了,也同飘渺宗的修士交过手,却从未在任何人口中听说过“九天玄绫”这四个字。若说这是飘渺宗老祖虚空子的专属功法,如今传给了西陵瑶,那也不太对。上尊的独门功法都天下皆知,六大宗门老祖的功法怎么可能瞒得过天下人?再说这种东西有什么可瞒的,人们巴不得让世人都知道他有什么独门绝技,有多厉害。

那若是这么分析,问题就又来了,西陵瑶这什么九天玄绫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西陵问天带着满腹的疑问,眼睁睁地看着西陵剑的丹宝被纱绫幻化的盾牌给反弹了回去,眼瞅着就要把西陵剑给击中了。

这西陵剑不过区区凝气,躲肯定是躲不过,现在除非他出手,方能帮其将这劫化解。

但是他要出手吗?

不!西陵问天知道,自己不会出手,他甚至很希望西陵瑶能在这个场合下把西陵剑给杀了,那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给西陵瑶冠上一个同族相残的罪名,让她的死罪落到实处,任谁都无力为其开脱。他这时再出手将那小畜生给灭了,将来就算飘渺宗杀上门来,他西陵家也是站得住脚的。

所以,西陵问天没动,他就等着那丹宝刺向西陵剑,等着西陵瑶犯上一条无法开脱的死罪。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暗暗欢腾起来,甚至喜悦之情已经再掩不住,微微显现在面上。

然而,以西陵瑶那种狐狸都玩儿不过她的智商,老头子都能想到的道理,她如何能不明白?她只不过是用那反刺回去的丹宝小剑吓唬吓唬西陵剑,看着西陵剑吓得魂儿都要没了的样子,她就觉得很过瘾。

所以,她不会让西陵剑死在自己的攻击之下,哪怕这种攻击她完全可以辩解为正当防卫,最多也就是被定性成一个防卫过当,真把人弄死了也没什么。更何况,就这种事情,都用不着君无念出面替她挡,就以她那个不讲理的师尊虚空子的脾气秉性,没理都能给辩出三分来,区区西陵家来咬她,虚空子能反过来一口把他们都给咬死。

她不杀西陵剑,只是秉承她对待仇人的一惯理念:杀了,那是便宜他。不杀,那才是真正的折磨。想要让你的仇人不好过,千万不能痛痛快快的让他死去,而是留着他的命,一点点的,用钝刀去磨。就西陵剑这种不但想杀了她,还想顺手杀了她父亲的小兔崽子,她随便玩玩,都能把对方给玩得死去活来。

所以,西陵瑶想的是,绝不能让西陵剑死得太痛快,就这种人他要是不小心死了,她都得想办法给救活,然后再弄死,再救活。

千锤百炼嘛!

于是,那枚奔着西陵剑而去的丹宝小剑就在她这种“千锤百炼”的理念下,突然间挑了头,嗖的一下转了个弯,又折了回来。

纱绫幻成的盾牌一收,同那小剑一起落回西陵瑶的手中。她手腕缠着绫,手里拿着丹宝小剑,摆弄来摆弄去,还闻了闻,然后说了句:“好像也就结丹初期,什么破玩意。”说完,手一甩,直接就给扔了。

人们都傻了,尤其是西陵问天,眼睁睁地瞅着一枚丹宝被嫌弃地扔到地上,他已经无言以对。

西陵剑相当于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又活着回来,吓得一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他惊讶地看向西陵瑶,一个问题冲口而出:“你如今,究竟是什么修为?”

第242章我要个完美的解释

短短一年的时间,对于修士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即便是对被关在猪圈里的西陵剑与西陵娟二人来说,除了窝点火气之外,一年的时间也并不能对他们的修为造成多大的影响。

所以,关于西陵瑶的修为,这二人从未做过太离谱的预测,最多也就是她有可能已经筑基,只是即便筑基,那也就是筑基初期而已,绝不可能再有更大的进步。

因此,当西陵剑看到西陵瑶时,他对自己手里的丹宝有着极大的信心,觉得有一枚丹宝在手,即便只是结丹初期修士制成的丹宝,也足以要了西陵瑶的性命。

可是该死的,为什么现实总是与他所预想的并不一样?为什么一枚丹宝在西陵瑶面前竟连个普通法器都不如?

“四姐姐是筑基巅峰境界,已经结出假丹来。”他的问题被西陵商抢着答了,话里带着无限骄傲。

“假丹?”西陵剑被这样的回答狠狠地震了一下,他不敢相信,他绝对不信——“不过一年而已,你怎么可能就成了假丹?”

西陵瑶都气乐了,“怎么的,我成不成假丹还得你批准?你自己不行还不让别人行了?”

“怎么会这样?”西陵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拼命地摇着头:“不可能!西陵瑶你这个小贱人,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对,妖法,一定是妖法,你回到候府时就是用了妖法,否则你一个废物,如何能在一年之内就成了假丹境界?西陵瑶,你就应该是个废物,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废物!”

他疯狂地大喊着,用那种如野兽般的狂吼来否定眼前的事实,一句一句地嘶吼着“这绝不可能”!可是,除了他的妹妹西陵娟之外,却再也没有人附和他,再也没有人与他一样,对西陵瑶的修为生出质疑。

不多时,他看到西陵瑶缓缓摇头,毫不客气地警告他:“别乱说话,那种不走脑子就往外冒的话,往往是会应验在自己身上的。就像一年以前,你说我们一家三口给家族丢脸,就应该住在猪圈里。结果呢?却是你和你的妹妹在猪圈里头住了一年。眼下你又说我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废物,那保不齐你自己很快就要成为废物,”她说着话,扯了扯缠在腕上的纱绫,“不信么?那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西陵剑哪里有一试的胆子,他现在已经被西陵瑶的气势给彻底震住,特别是那条正在被其扯动的纱绫,简直都要成为了他的心理阴影。

“爹娘去世,的确是该伤心。”西陵瑶的声音又冷冰冰地扬了起来,“可是你伤心归伤心,却为何要拿我的父亲出气?西陵剑,关于这个事,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西陵剑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同样被吓呆了的西陵娟却在这时回过神来,她突然冲到老候爷西陵问天身前,面上再不是从前那种媚眼纷飞之态,厉声问道:“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谁杀害的?”

西陵问天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说了句:“不知。”

西陵娟已经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击昏了头脑,竟是反口吼了句:“你儿子儿媳被人杀了你居然说不知道?你是当爹的,为什么不管?”

西陵问天想都没想,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怒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这一把掌将西陵娟给扇出老远,但好在并没有重伤,她还能支撑着爬起来。终于被打得清醒了几分,她跌跌撞撞地回到西陵问天面前,往地上一跪,哭道:“是孙女错了,祖父请看在我爹娘的份上,不要跟孙女计较。孙女只求祖父能提供一条线索,让我兄妹二人能记住仇人,将来也好为爹娘报仇。”

西陵问天垂眼看了她一会儿,心中也是几番思量。半晌,终于开口说了句:“老夫并无线索给你,但当初你爹是离了家族投靠飘渺宗的,或许从飘渺宗那里你能打听到更多的事。”

飘渺宗三个字一出口,这兄妹二人的目光又再一次向西陵瑶那里集中了去。西陵娟抬手直接过去,凄厉地道:“西陵瑶,我父亲的事,你也必须得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西陵瑶却只是一声冷哼:“我凭什么给你解释?你爹那么大个人,难道我还得天天看着?你们家给看护费了么?若真要把这笔帐清一清,也好,待过些日子府中事情处理完,你二人随我回到宗门去,刚好飘渺宗也有一笔帐想跟你爹算来着。虽然你爹死了,但做为后人,你们主动找上门来,不成全你们也不大好。”

这话一出,西陵问天到先是一愣,开口问了句:“什么事?”

她答:“数月前,飘渺宗失踪了一位长老,名为上官路。后来查明上官长老已死,但死因却无人得知。宗内有许多人看到,就在上官长老失踪之前,二伯曾与他频繁接触,出入过他洞府数次,后来他就跟着上官路一起失踪了。在这起事件中,二伯是个嫌疑人,正好你们愿意随我回到宗门,那就替你们的爹,把这个罪也一起担了吧!”

这兄妹二人傻了,明明他们才是债主,为何突然之间身份翻转,成了西陵瑶找他们要帐?

西陵剑在震惊与恐惧过后,终于也能说句话来,他问西陵瑶:“那上官路都死了,死无对证,你又凭什么说他的死与我爹有关?”

她耸耸肩:“你爹也已经死了,也死无对证,你们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为难?是觉得我西陵瑶好欺负,还是觉得飘渺宗好欺负?”说完,又看向西陵问天:“祖父,你说他们这种仗势欺人的架式,仗的是谁的势?西陵家的吗?”

老候爷一听这话就头大,就特别闹心。怎么他就脱不开身了呢?怎么什么事儿都得带他一个呢?你们堂兄妹之间愿意打就打,关他什么事?

但西陵瑶的话已经问了过来,他元神还一揪一揪地疼,每疼一下都像是在提醒他,在一些事情还没成事之前,绝对不可以跟西陵瑶闹翻,没他的好处。

于是他怒哼一声开了口,斥责西陵剑与西陵娟二人:“家族大丧在即,你二人休要再胡闹下去!你父当初离开家族拜入宗门,从那时起就与家族再无关系,是生是死都是他一己之事,家族不会为他出头,也不会替他背锅。你们若想继续留在西陵家,就忘了那些事。若是想查个究竟,那就给我滚出府门,从此以后再不要回来!”

二人被这样的话惊得愣在原地久不能言,西陵娟到还是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她哥哥正冲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再不要开口。然后,西陵剑冲着老候爷磕了个头,服了软说:“孙儿谨遵祖父教诲,从今往后凡事都会以家族为重。”

西陵娟却没他这般收放自如,瘫坐在原地,依然狠狠地瞪着西陵瑶,瞪了老半天,这才呢喃地道:“至少,请让我们为爹娘立个牌位。我爹是祖母嫡出之子,又是为了家族兴衰才冒险接受催婴秘法,方才导致修为跌落。他是对家族有贡献的人,你们不能连个牌位都不给他立。”

对于这个事,西陵问天到是没有太大意见,也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点了点头,然后吩咐管家安排下去把这个事给办了。

人们见新回来的两位少爷小姐也不再闹了,再没什么热闹可看,于是陆续离开,去忙各自的事情。四爷西陵元金这时又往西陵瑶身边凑了凑,小声同她说:“你若是想走,就寻个机会带着你爹娘赶紧离开,我总觉着这府里头要出事,莫要牵连了你们。”

他这话刚说完,都不等西陵瑶开口说话,就听院子外头,有传话的下人高声喊了句:“京都四皇子入府,为老夫人奔丧!”

这一嗓子就像是给西陵问天施了回天术般,让这个被西陵瑶连怼两日的老头子瞬间就满血复活,大笑三声,同时抬步而出,直奔着前院儿方向就走了去。

西陵瑶这才得空跟她四叔说句话:“也不知道前院儿的地砖有没有重新铺过,祖父走得这般快,保不齐就一个跟头摔在那儿,可别摔出什么毛病来。”

西陵元金可没她这般玩笑心思,四皇子的到来让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与道侣雪氏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忧色。

四皇子前来奔丧,西陵家自然是阖府相迎,连带着那些早几日就来到府中的朝廷官员们也一并赶至前院儿,一个个跪在昨日震碎的石砖上,高呼:“四殿下千岁千千岁。”

行跪拜之礼的是朝中官员和凡人,修士并不需向皇族行这样的礼数,纵是这位皇子也是名修士,彼此间亦只需按修为等级自行斟酌着行礼就好。

西陵问天站在最前面,面对这位四皇子就算够不上卑躬屈膝,那也是恭敬有加。就见他在行礼之后上前了两步,在四皇子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那四皇子的目光就随着他这一句话,玩味地朝着西陵瑶这边投了过来……

第243章我很好,你也还行

四皇子在打量西陵瑶,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还比划了个手势,示意西陵瑶转上一圈给他看看。

西陵瑶到是挺配合,只耸耸肩,乖乖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就见那四皇子点了点头:“果然不错。”

西陵瑶点点头,“那肯定是不错。”说话间,也用同样的神态往那四皇子身上打量过去。

此人淡黄锦袍加身,胸前是一团龙型图案,龙头向上昂扬着,并不显威严,却透着一种霸道的凶猛和隐隐的邪恶。

她想,淡黄锦袍虽较之龙袍颜色浅淡一些,却依然不是普通人能穿的,这人既被称为四皇子,那便不是太子,如此颜色显然是不合礼法规制的。且即便是太子,即便能穿淡黄,却也绝不可能在未登皇位之前就敢穿着龙袍四处招摇。

再仔细辨辨那团图案,方才恍悟。每爪四趾,头上无角,尾巴光秃,咋一看确实是龙,但细辨起来,却原来只是一只蛟。

她心中暗笑,好一个野心外露的四皇子,据说凉国皇帝无心理政,想必这一国大权该是有不少已经握在了此人手中吧?皇族储位纷争她自是无心理会,但这四皇子突然驾临已经没了高阶修士坐阵,也辞去定国候爵位退居锦县的西陵家,怕是里面很有些门道。再瞅瞅她那祖父对这位皇子恭崇的模样,想也知道,这位皇子保不齐是她这祖父所仰仗的靠山。

怪不得敢向飘渺宗叫板,原来是有了皇家这层关系。可皇族人虽也是修士,可一向都只议民政,如今堂堂皇子来到锦县,却不知是真为给老太太奔丧而来,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思索间,一些朝中来的官员因为相熟,纷纷上前与那四皇子攀谈,西陵剑也混迹在其中,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能站上前一步,说了句:“四殿下神威,晚辈小民多年前曾有幸得见殿下一面,今日又有此机缘,真是三生幸事。”

四皇子还真偏过头来瞅了他一眼,眼神中却甚是轻蔑。他没理西陵剑,到是别过头来跟西陵问天说:“听闻你们西陵家出了些变故,少了些人,怎么剩下的都这么没出息?区区凝气,身上还一股子猪圈味儿,真是扫本王兴致。”说罢,复又看向西陵瑶,轻蔑的目光总算是收敛些,再道:“也就你还行。”

西陵瑶亦笑着回了句:“你也还行。”换了那四皇子一阵狂笑。

西陵问天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一人一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现出几许满意的表情来。他对西陵瑶说:“四殿下初来家中,不好怠慢,宅中虽不比宫里,但也有几处别样景致,便由你陪着殿下四处转转吧!”

那四皇子也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地道:“本王觉得,甚妙,甚妙。”

西陵瑶却是“咦”了一声,然后带着满腹的疑问不解地开口:“祖父开什么玩笑?四殿下第一次来,难道我不是么?还府中景致,我连东南西北院儿各住着什么人都还没搞清楚呢,怎么可能领了招待客人这个活儿?再说,四殿下是来做什么的?他是来为祖母奔丧的!祖母大丧在即,全府皆哀,您却让四殿下在这种时候去逛景致,这不是要陷四殿下于不义么?人家好心好意来奔丧吊唁,祖父您可莫要让殿下因此背上个对行丧者不敬的罪名。这传到天下人的耳朵里,可是好说不好听的。四殿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四皇子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西陵瑶竟如此牙尖嘴利,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

西陵问天也是闹了个没脸,特别是其它人也跟着起哄认为西陵瑶说得对,纷纷对他加以指责,不但让他的脸面挂不住,也因此让四皇子也极不痛快。他咬咬牙,暗里将西陵瑶骂了无数个回合,这才无奈地向四皇子躬身认错:“都是在下考虑不周,还望殿下恕罪。”

这位皇子刚一入府就被摆了一道,心下极不痛快。狠狠地瞪了西陵瑶一眼,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人迈开大步匆匆入了府宅内院。西陵问天赶紧在后头跟上,亲自为皇子引路。

直待那一众人走了远,宫氏才扯了扯西陵瑶的袖子,小声说:“我见那位皇子面色不善,虽想不通是什么道理,却还是觉得他似乎是冲着你来的。阿瑶,你从前可认识那人?”

她摇头,“并不认得。但娘亲分析得没错,我也觉得那位皇子来者不善呢!不过没关系,这座老宅里与我做对的人可多着去呢,也不差一个新来的。”她一面说着一面又看向西陵剑和西陵娟,继而冷笑一声道:“就是不知道那些冲着我来的人,有哪些是真有本事,有哪些是自不量力。”

她这话出,西陵娟又要发作,却听西陵元金怒喝一声:“受惩一年却仍不知悔改,我看你二人是猪圈没住够,想再继续住下去。也好,老宅里也不缺猪圈,若是怀念那种地方,我这就潜人送你们过去。”

二人一听又要被送入猪圈,吓得再不敢吱声,默默地退到人群中间,低下头,一言不发。

西陵元金拧着眉看了他们一会儿,这才又对西陵瑶道:“阿瑶莫要大意,那位四皇子在数年前就有了结丹巅峰的修为,我方才瞅着,怕是境界又精进了几分,隐有快要凝婴之象。你若执意不肯走,那就得千万小心,可别被他算计了去。四叔知道你如今在宗门里身份不同往日,既如此,那不如送个消息回去,也无需虚空子前辈亲自出面,只要那位元婴期的大长老能往锦县走一趟,便可保你平安。”

雪氏也在旁边附和道:“阿瑶,不是我们想麻烦那位前辈,而是在这种局面下,若他们成心与你为难,就是由你四叔出面,也很难护你周全。”

她看着二人,能够感受到对方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那才是亲人之间该有的。她为此欢喜,也深深地感激。她拉起雪氏的手,再看看西陵元金,给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笑,然后开口说:“四叔,四婶,你们放心,这座家宅我既敢回来,就已经做好了面对的打算。不管他们有何算计,无需旁人出现,我自己就能应付。就是我爹娘,还要麻烦四叔四婶多照看一二。他们如何针对我不怕,怕的就是有那种小人如余氏般,转而打我爹娘的主意。”

西陵元金重重点头,“你放心,三哥三嫂我与你四婶定会照顾周全。阿瑶你在飘渺宗那样照顾商儿,我与你四婶就是拼了性命,也必将三哥三嫂护得稳妥。”说罢,又是一声重叹,继而转头看向这座老宅,心头愈发的沉重起来。

她将爹娘暂时托付给西陵元金夫妇,自己则带了孔计又往老夫人那头走去。路上,孔计忧心地问她:“师叔祖可是真有办法对付那位四皇子?眼下咱们人手虽多,但修为上却都只是平常水平,最高的也不过就是筑基后期罢了,真要动起手来,怕是要吃亏。若早知祖宅这边会是这种情况,弟子出门时就该将师叔祖留在谷内的那只白虎一并给带过来,有那六阶白虎在,自是不必怕这里的任何一位了。”

听他说起白虎,西陵瑶又想起昨夜君无念传来的纸鸽,面上不自觉地就浮起得意的笑。

孔计觉得西陵瑶笑起来特别好看,尤其是她平时穿着红裙的时候,那种带着小小得意与窃喜的笑就更是招人喜欢。他很喜欢看西陵瑶笑,好像只要她一笑,天地都要为之动容。

孔计还能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西陵瑶时的情景,他那时凝气十层的修为,守在炼心路旁,对这位在弃凡村出生、从小就被传为是个废物傻子的四小姐很是有几分轻视,甚至区区凝气十层都在这位四小姐面前找到了几许优越感。可当西陵瑶一步一步踏入炼心路,随之而来的震撼也在他心头随着那踏出的一步一步开始不断地放大。到后来,西陵瑶以凝气巅峰大圆满之境胜了被誉为西陵家小辈中佼佼者的西陵腾时,那种震撼已经让他无以言表。

后来西陵家退出京城,他本是打算跟着族人一并回到锦县的,可当他看到西陵瑶站到了飘渺宗那一边时,便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来了。然后一步一番际遇,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终于能够跟在西陵瑶身边,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明媚的笑,笑得他心中晴空万里,万物复苏。

“孔计。”西陵瑶笑着开了口,同他说:“等我们再回去时,它就已经不是再是六阶白虎了,而是成就了八阶,有了化神中期的修为。”

“这……”孔计震惊,想说得怎么可能,可随即一想,立即猜到了答案:“定是上尊大人给了它造化,真是叫人好生羡慕。”他看向西陵瑶,心中却是在想,真正让人羡慕的,该是这位族妹啊!上尊天人之姿,情定于她,又情深至此,怕是连老天都要妒忌。

他想起自己筑基刚成的那一刻,始终记得自己以道心发下的誓言,只要他还活着,便要倾全部之力,护着这位族妹,达成她全部心愿……

第244章不能让他祸及天下

“你不必羡慕它。”西陵瑶伸出手,拍拍孔计的肩,“它是兽类生灵,与我们不同,它真正开始如人类一般修炼,是要在化出人形之后的事。所谓道心,所谓道念,都是要在它化出人形之后方能够形成的。所以前面的这些路,有人帮衬一把,虽也是捷径,却于日后生出道念道心没有多少影响。可我们人类修士不同,若不能按部就班一点一点来,怕是基础不扎实,往后的道路也不好走。”

孔计认真地点头:“弟子计下了,多谢师叔祖教诲。”

她耸耸肩,“我早说过,你们只是生活在瑶珠山谷,与我做个伴,不是我的徒弟,不必以弟子自称。待他们寻得良师,我会让你们离开,让你们跟随真正的师尊继续去走后面的路,那一定比跟着我要好出许多。”

“弟子哪都不去。”孔计低下头,有几分落寞,也带着几分坚决,“师叔祖可以不认孔计为徒,但在孔计心中您却早已是师。一日为师,终此一生绝不背弃,这是孔计对自己发过的誓言,永生不忘。”

她脚步顿了顿,继而又笑了开,“好,那便不要忘。毕竟我们的身体里还流着来自同一个家族的血,往后同当难,同享福就是。”

她这话刚说完,老夫人所在的院落也到了,却见院子里乱作一团,有一个丫鬟急着跑了出来,一见到她立即跪下道:“四小姐,老夫人怕是……怕是。”

她心神一颤,“?”不该啊!虽说寿元所剩不多,但怎也该再多维持几日,为何今日就?

没有再与那丫鬟多话,西陵瑶带着孔计快步入了院中,穿过忙碌人群,直接来到了老太太的病榻边。

此时的西陵老夫人已经形同枯槁,全身上下一点生机都不再有,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里满溢着不甘和愤怒。

西陵瑶站在她面前,与老夫人对望着。她能感受到老夫人很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迅速流逝的生机却让她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屋子里,管事的下人上前请示她:“请四小姐给拿个主意,是不是现在就去禀报老爷?”

她拧着眉,并没有马上答复,而是以神念询问储物袋中的灵狮:“我瞅着这老夫人并非立即就会坐化的模样,她寿元还有几日,没人会把这几日也贪了去。但生机的流逝却能让她如同一个活死人般,只剩下喘气,别的什么都做不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暂时恢复些生机?无需增加寿元,只将生机补回来即可。”

灵狮此时正坐在寿元果树底下嚼果子,听了西陵瑶的问话,它想了想,然后将爪子上托着的青果摇了摇:“补生机吃这个就行,这东西能补元婴期以上人类修士的寿元,也能补元婴期以下人类的生机。因为只增生机不增寿,所以对于人类修士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用,这才不至于让元婴以下修士也跟着掂记。不过,老大啊,这老太太牙都没了,让她自己嚼这脆果累了点儿,你得用法术化成汁给她喝。”

西陵瑶“哼”了一声,没有再问,只对身边那等着她回话的下人说:“不必,祖母还能再挺几日,你们且出去,我有话要对祖母说。”

下人们都听说了这两日四小姐怼老候爷的神威,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听了吩咐后二话没说地就全都退了下去。孔计也想跟着退,她摆了摆手说:“不用,你留下就好。”说罢,手一翻,一枚寿元果从储物袋里拿了出来。

老夫人看着这果子,一脸的茫然。寿元果这种东西她只听过却没见过,此刻看到西陵瑶莫名奇妙拿出一枚果子来,不由得现了几分诧异。

西陵瑶也没多解释,只微微运转灵力,将那枚果子托于半空,再凝化成汁,这才又开了口对老夫人说:“把嘴张开,喝下。”

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听话地将嘴巴张开。她左右是将死的人,眼下就是西陵瑶给她灌毒药,那也与现状没什么区别。

她看着西陵瑶手掌略微倾斜,将那些飘浮于半空中的淡青色灌入她的口中。从喉间流过,很快就汇入丹田,随即,一股浓郁的生机自丹田处化开,融入经脉,灌冲识海,渐渐地在她体内的每一处地方流动,终于将一身的生机补充回来。

老夫人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胳膊又能动了,头也能转一转了,又试着发出声音,继而发现说话也能恢复自如了。她惊讶不已,急问西陵瑶:“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何有有这种奇效?”

西陵瑶也没瞒,只平淡地说:“一枚寿元果而已。”

“寿元果?”老夫人禁不住惊呼起来,“竟是寿元果?那我是不是……”

西陵瑶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立即摇头:“莫要想得太美好,寿元果能补寿元不错,但那是对元婴以上修士才有作用。你结丹修为,能将突然流失的生机补回来已经算是不错,莫要太贪心。”

老夫人刚升起来的希望立即又幻灭下去,不由得有些失落。但她也很快就回过神来,继而点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能太贪心,你能为我补回生机,让我再开口说话,已经是我的造化了。老身活了三百多岁,除去早年有师父传授功法之外,就再无人施恩于我。没想到临死了,还得了亲孙女的一场造化,这三百多年人生,也算圆满。”她说着,又看向西陵瑶,面上现出苦色,“你昨日说得对,你是我嫡亲的孙女,我最该做的,是全力维持你支持你,而不是一门心思的与你为难,把你往外推。还有从前,我怎么就想不开会听了他们的话,把你父送往弃凡村呢?可惜,现在明白这些已经晚了,以我现在的状态,最多三五日便是大限,什么都来不及了。”

西陵瑶平静地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听着她说,也不插话,只等老夫人把该感慨的都感慨完,她方才开口问了句:“昨才过来看你,你状态虽也不是很好,却还不至于像今天这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你的生机突然消失?”

听她这样问,老夫人不由得笑了起来。那笑中带着深深寒意,让站在一旁的孔计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生机是被人生生取走的。”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是你那祖父,他昨夜突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以术法抽我生机。我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我生机吸食,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了方才那般模样。阿瑶,你也莫要问我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将死之人生机能有多少?他却连这一点都不肯放过,这其中缘由,我实在不知。”

老夫人面上现了一片茫然,显然对西陵问天为何突然来取她生机一事诧异莫名。

可西陵瑶却在这时候又给她扔了一个重磅消息:“他何止是只吸食你生机,祖母可莫要以为自己这一场坐化大限来得正常,事实上,你突然失去的二十几年寿元,却是已增加到祖父身上去了呢!”

“什么?”老夫人闻听此言几乎傻了,整个人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西陵瑶也不催,就在一旁静静坐着,足足坐了一柱香的工夫,终于听到老夫人的一声叹息,和一阵悔之晚矣的笑。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苍老的声音再度传来,透着浓郁的恨。“怪不得这半年来他待我及好,怪不得这半年来我几乎每晚都睡得很沉,醒来之后完全想不起夜里发生过什么。他说是因为年老了,所以需要休息,需要睡眠。却不知,竟是在我失去知觉后,被他将寿元一点点吸食干净。”她看向西陵瑶,目光中带着乞求,“你能不能帮我报了这个仇?”

西陵瑶却反问她:“你不想知道祖父他为何取走你的寿元么?”

老夫人摇头,“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一个将死的人,要那些原因还有何用?我只想报仇,只想他死。只有他死,我才能安心闭眼,才能安心入轮回。否则,生生世世,怨魂不息,永世都无法超生。阿瑶,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沉思片刻,再问:“帮到是可以,但是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毕竟他也是我的祖父,虽说不仁不仪,可你康健的岁月里跟他比起来,也没好到哪去。”

老夫人点点头:“是啊!我们于你来说都是仇人,我如今这般模样,连储物袋都在昨夜被他取走,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能够给你。可是你要知道,他是一个野心极大之人,他在这种时候地追求寿元,定是有了大计划,也定是有了在修道一途继续前进之法。一旦让他得逞,怕是要祸及天下,也祸及你们飘渺宗。”

她说到这里,话语停了下来,再看看西陵瑶,半晌,继续道:“适才我听闻京都的四皇子来了,那便再告诉你一件事。那位四皇子曾经与你大堂姐有过婚约,可是数月前你大堂姐的命魂牌突然暗了下去,却也未全熄。你祖父曾分析说,很有可能是成了修奴。在那这后,他外出过一趟,是去京城,再回来时就像换了一个人,突然就说西陵家还有希望。但是我觉得那希望并不是家族的希望,而是他自己的希望,为了这个希望,他可以搭上家族的一切……”

第245章有人来了

西陵瑶从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出时,还能听到那老太太在屋子里不甘地大声喊着。

她能理解那个老人此时的心情,一起生活了三百多年的丈夫,虽然妾室成群,但在这个年代也不算什么大事。她以为她的丈夫也不过就是同别的男人一样,喜欢新鲜的,喜欢年轻的,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把自己几十年的寿元都搭了进去。

西陵问天取自己正室的寿元来成就自己,西陵瑶想,若那老头子真是谋着什么大计划,怕是老夫人二十几年的寿本不够用,这座大宅中,肯定还有更多的人在吸食的计划之内,又或者,已经悄无声息的成为了他的牺牲品。

“孔计,你可曾听说过还有吸食他人寿元这种邪门功法?”她拧着眉问道:“吸多少就能等量补给自己多少吗?若真这样的话,那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套?”

孔计摇头道:“弟子并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事,只知高阶修士可以为低阶修士续命,却从未听说过寿元还能吸食,否则六大宗门的大长老和老祖们,何苦还会那样在意寿元果,寿元不足时,直接抓人来吸不就行了?当然,任何事也都不是绝对的,或许就有某些秘法能够达成这种目的,而老家主又刚好掌握了那种秘法。”

他的分析跟西陵瑶的猜测八九不离,四皇子的出现让这座家宅除内忧之外,又凭添了几分外患。

皇子出行,带的人不少,同来的护卫就有二十人之多,另外还有许多随侍的下人。因有皇族人住在府宅内,其它人便不得再随意走动,该在什么地方待着就在什么地方待着,连串门子都给省了。

西陵瑶安排孔计带着那几十名飘渺宗弟子都搬到了东边的几处院落来住,安排得不偏不差,刚好将西陵元氏与宫氏住的院子给围在了中间。这些入了飘渺宗的族人,有许多已经没了爹娘,还有许多在选择进入宗门时,就安排爹娘去了凡人城池或村落生活,甚少还有至亲的人跟着家族一起回到锦县的。就连这次老夫丧,这些人也都多留了个心眼,在回来的路上纷纷通知了散落在外的亲人,千万不要回来。

将东边院落都安排好,西陵瑶依然不是很放心,可眼下也再没别的办法。她四叔四婶都被老候爷叫去招呼皇子,连西陵商都送到了她爹娘这边带着,这座府宅就像是个极危之地,人人都在谋求自保,都在想着一旦发生危难,如何能够生存下来。

西陵瑶告诉孔计:“一旦老宅这边出事,你立即带着我爹娘还有商儿离开锦县,直接回到飘渺宗去。记住,一旦出事,什么都不要想,速度离开。你们也不要分散,要所有人一起走,也不要去任何别处,寻最近的路,用最快的飞行法器回到宗门。只要进了护山大阵,你们就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