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狮一哆嗦,快速看了君无念一眼,然后二话不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不用,小的知道谁是老大,小的一直都知道。”

她点点头,“那行,既然知道,我就不用多说了。你小玉师姐你也见过了,再过两个月还有位虎师兄要出关,你们可以共同探讨一下,这山谷中事务该如何分配,也得想想,你在这山谷里能领些什么事务。总不能成为一头废狮,那可是要让人笑话的。”

灵狮眨眨眼,怎么个话?领事务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干活儿?

小玉贴心提示:“我如今帮着主人炼丹药,虎师兄闭关之前留下话,待出关之后要全力辅助我修炼,以期他日也能有所成,为主人分更多烦忧。那狮弟你呢?你会做什么?”

“我……我会……”它好像什么都不会,它只会打架。数百年岁月里,它干得最多的事就是打架,也一直都在为能打得更好而不断钻研着,并在这种钻研中不断进步。可眼下看来,在这山谷里似乎不用打架啊!它颇有几分懊恼,到底能干什么呢?总不能成为一头废狮啊!

好在君无念替它解了围,他说:“你在锦县时,同你家老大的爹娘是见过的,比起旁人来相对熟悉些。那在山谷这边,就由你来照顾和保护他们二位,本尊授你人言之能,平日里也能陪着他们说说话,解解闷。如此一来,你所保守的人,是你家主人的爹娘,身份极为尊贵。且在所有灵兽中,你是唯一一个未曾化形就能吐人言者,如此机缘,你可想要?如此安排,你觉得可好?”

灵狮疯狂点头,“好好好,想要想要想要!”我滴个乖乖,它简直太想要了!未曾化形就能主动吐人言,这技能多牛逼啊!简直是居然外出装逼神器,它骄傲!

君无念见它答应,立即抬手于身前划了一个复杂的法诀,诀成之后打入灵狮口中,再惯入一道天地元力,让那道天地元力在灵狮体内转了七个周天,方才彻底功成。

西陵瑶笑嘻嘻地同那灵狮打招呼:“嗨!”

灵狮怔了怔,学着她的样子也摆了摆前爪,张开嘴巴,随着一股奇异的气流冲出喉咙,竟也是说出了一声:“嗨!”

这是它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发出人语,不是通过神念,是通过喉咙,通过声带。那种喉间的震动感于它来说虽然并不陌生,但却也十分新奇,因为那再也不是千篇一律的兽吼,而是与人类一样、千变万化的各种各样的声音。

灵狮激动了,初能人语的喜悦充斥着它的大脑,此时此刻它再也管不了别的,它就想说话,就想跟人交流,就想把从前只能用神念化出的言语通过喉咙真真切切地表达出来。

它在原地转了一圈儿,最终选择了小玉做为倾吐对象,也不管小玉爱不爱听,就往小玉面前一坐,从自己出生那日的事情开始讲起,准备一直讲到跟随西陵瑶回到飘渺宗。

小玉一脸苦色地向西陵瑶投去求助的眼色,西陵瑶却摇头摊手,表示无能为力,然后笑嘻嘻地拉着君无念跑了开,还冲着小玉挥挥手,以口形说:“挺住!”

小玉真的是在挺的,刚学会说话的灵狮就是个话唠,她觉得就这样说到天亮都不见得能说完呀!不过到也对灵狮能这番造化而心生羡慕,她如今的目标也是学说话,可是虎师兄只能教她功法,这说话的本事没准儿可以跟小狮弟学一学。

西陵瑶拉着君无念回到洞府,关闭大阵时,正远远地看到对面会客洞府门口,虚空子和她爹互相搀扶着走出来,两人都东倒西歪的,要靠着宫氏和孔计等人搭把手才能勉强站住。可都喝成这样了,他俩还是难舍难分的,看样子像是在说继续喝什么的,着实让人头疼。

君无念同她说:“放心吧!若是凡人喝这么多酒,你担心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可你爹就算修为再低也是有灵根的修士,酒这种东西只能让他醉,却无法伤他根本,没事的。”

她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瞅着我爹跟我师尊好像挺投缘的,往后应该也能相处得不错。就怕他俩老是在一块儿喝,耽误了修炼。”

“应该不会。虚空子若连这点分寸和自控力都没有,他也当不了飘渺宗的老祖。”君无念轻揽她的肩,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再告诉她:“你那弟子孔计是个细心的人,之前我见他在外头很卖力地削出一间洞府来,就在你这边的山脉上,比你这间矮一些,往东去半里,视野很是不错,灵气也十分充足。”

“你看到了?”西陵瑶很开心,“我正想着爹娘晚上要住哪里,还打算让他们在我这儿先凑合一宿,明日再为他们开辟洞府。如此一来到是不用挤在我这边,那我去里面收拾一下,搬些被褥过去。”

他无奈地将人拉住,再一挥手闭了府外大阵,这才告诉她:“都不用你操心,那叫孙萍的女弟子在洞府削好之后就进去打扫整理过,日常用物及被褥之类的都已经拿了进去、我见那女弟子是个心细之人,有她打理着,想来里面应该能布置得不错。”

西陵瑶愣了愣,苦笑道:“还是你比我细心,这些你都看到了,我却一点不知。原来他们用这一顿饭的工夫做了那么多事,我却也没察觉。君无念,你说我是不是心太大了?”

他摇头,“不是心大,是你顾着照顾弟弟,顾着陪娘亲说话,还要不时提点师尊和父亲少喝一点,哪里有我自在清闲。这些都是小事,他们身为谷内弟子,理应为你分担这些事情,你不必太放在心上。若真觉得过意不去,以你如今本事,在修为功法上提点他们一二并不难,那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她点点头,再想想,又道:“之前在锦县祖宅时孔计就与我提过,他想要尊我为师,不管我同不同意,他说在他心里我都已经是他之师。我那时也没拒绝,心里想着总归他们入了我这山谷,我对他们都是有责任的,就算不为师,也得行师之责,他若一定坚持,我也没必要太矫情的拒绝。可一旦开了孔计这个口子,怕是日后另外几个也得有这样的要求。君无念,你说以我现在的本事,有资格给别人当师父吗?”

她在这件事情上很不自信,总怕耽误了那些人,可君无念却告诉她:“并不是你能让他们在修为上达到什么成就,就是为师之道。为人师者,除去修为功法,给予弟子的,还有一份极为重要的归属感。他们如今在你的山谷之内,对外人来说,他们就是你的人。可你们却没有师徒之名,那将来有人问起,他们该如何定义自己?其实他们只是希望更加名正言顺地跟着你,就像虚空子收你为徒,你在飘渺宗就有了名确的身份,就觉得这里是你的家。同样的心境,于他们来说也是一样。更何况,阿瑶,以你在修为上的造诣,做他们的师尊,足矣。”

她方才释然,“所以我就说嘛,都听你的,什么事都听你的就对了。”

他失笑,“乖巧的时候说都听我的,脾气上来时可是谁的话都不肯听。要我说,就该让你多吃些苦头,往后你才不会总想着逞强。”

“那你舍得我多吃苦头?”她眯着眼睛问他,眼里透出不怀好意的讯息。

他无奈摇头,“不舍得。所以就只能纵着你,让你去做想做的事,大不了我跟着后头护着你,为你收拾烂摊子。”他看着面前女孩,越看越是喜欢。

西陵瑶却揉了揉眼,又抻了抻胳膊,然后习惯性地将两只胳膊往他脖子上一挂,一脸慵懒。“夫君,天色已晚,咱们是不是也该歇息了?”

君无念一哆嗦,虽然这种场面这大半年来他已经司空见惯,可每每西陵瑶露出这样的迷离眼神,他还是会觉得后脖子直冒凉气。他同她商量:“你爹娘来了,我今日还是第一次正式拜见,好不容易给他们留下比较好的印象,可一转眼咱们俩就……不太好。”

“也可以说是你在指点我功法,修士嘛,不拘小节。”她试图说服他,小身子又往上贴了贴,“天罡上尊,谦谦君子,我爹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往那个方面想的。”

她越是这样说君无念就越是觉得自己是在犯罪,谦谦君子,自认识西陵瑶以来,他都快把这四个字给忘了。“我们不能欺骗长辈。”他步步后退,终于退到了洞府最里间,西陵瑶那张舒舒服服的石榻上……

第274章为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石榻上,天罡上尊与飘渺小祖宗盘膝对坐,摆在两人中间的,是整整一大坛子陈年佳酿。

西陵瑶说:“咱俩还没在一起好好喝过酒呢!方才在席间是看着家长们喝,现在轮到咱俩了。你看我们是直接抱坛子喝还是整两只碗倒着喝?”

君无念瞅着这么一大坛子酒就有点儿发懵,他提议:“最好不喝。”

“那要不喝就只剩下睡觉了。”

“……那少喝些也行。”再想想,又再度提议:“去桌子那里喝吧,免得酒洒湿了被褥。”

她否决:“法术一挥就干了。”

“……那就这样喝吧!”

“行。不过干喝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得做点游戏。”

“恩?”他一愣,还有游戏?“什么游戏?喝酒还要做游戏?”

“当然。”她面上又泛起贼笑,笑得君无念身上发寒。眼瞅着西陵瑶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骰子,他想不通,没事儿带副骰子在身上干什么?“咱们就扔这个。”西陵瑶冲他比划,“很简单,你扔一次我扔一次,看大小,谁的点数小谁就为输家,输家喝一口酒,同时还要脱一件衣裳。”

“什么?”他大惊,“喝酒就喝酒,怎么,怎么还要脱衣裳?”简简单单喝酒不好吗?

“这不是增添游戏乐趣嘛!”她扯过他的白袍拧巴着,“恩,也可以说是增添闺房之乐。”

他简直要疯,“我觉得只喝酒,乐趣就已足够,无趣再添了。”完全无法想像输一次脱一件衣裳这种事,君无念觉得,那简直比被这丫头扑倒还要令人羞耻,这丫头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她这些鬼主意都是打哪儿学来的?

“光喝酒有什么乐趣啊!”西陵瑶努力说服他,“对于新鲜的事物,你得大胆尝试,勇于接受,不能总是一成不变的,那样的人生着实乏味。再说,你又不是脱给别人看,咱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拿出你在华胥湖里主动吻我的勇气来,再想想当初在天道山洞府里把我反扑的经历,你会觉得人生有的时候稍微做些改变真的是十分美好。”

美好吗?对,是十分美好,小丫头说的这两件事的确是他心中十分重要且甜蜜的回忆,甚至如果再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可那跟喝酒脱衣裳不一样好吧?他改了主意:“要不直接睡觉吧!”

“不行。”西陵瑶十分坚决,“我想玩游戏。”她还没好好的、仔仔细细的看过他的肉,好不容易有这样个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或者你觉得一次一次扔骰子太费劲,那你直接脱也行,我看着。”她两眼放光,“夫君,赶紧的吧!”

君无念的一张老脸红得都快滴血,他提醒对方:“也不一定都是我输,你输了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绝不赖账,输了就喝,喝完就脱,干脆利落。”说完,还补充一句,“反正你又不是没看过。”

他心再颤了颤,脸又红了红,觉得今晚这关十有八九是过不去了,除了应下,好像也没别的办法。实在不行,一会儿在掷骰子的时候用点小手段,让自己别输吧!

然而,某人实在心智聪慧,他能想到的,她也想到了。于是警告他:“千万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耍赖,你可是男人!在这种事情上算计女人是天底下最最不道德之事。”

是吗?他怎么觉得做这种羞人的游戏才是天底下最最不道德之事呢?可是他的小娘子十分坚决,还告诉他说:“你真得练练,以后咱们成了亲,这种类似的游戏还有很多呢,不能第一次就怂了呀!”

还有很多?君无念欲哭无泪。看来今夜除了硬着头皮陪她玩,也没别的办法了。

终于,在西陵瑶的连哄带骗下,游戏开始了。

第一个回合,西陵瑶掷出六点,君无念掷出三点,君无念输。

他拿起坛子喝了一口,放下之后,一脸委屈地将外衫脱了下来。那样子像足了被强行绑来的小媳妇,正在受山寨大王的欺辱。

西陵瑶憋着笑,憋得满脸通红,伸手把他脱下的外衫抓过来,塞到自己身后,像是怕他再反悔抢回去,还往褥子底下塞了塞,弄得君无念哭笑不得。

第二个回合,西陵瑶掷出八点,君无念掷出七点,君无念再输。

他懊恼地拿起坛子又喝了一口,然后在西陵瑶“凌厉”的注视下,将里面一层衣衫也褪了去,只剩白棉面底衣。

她咽了下口水,“夫君身材真好。”

他无奈失笑,“从前你我共眠,我也是穿一身里衣,你又不是没看过。”怎的就整的跟第一次瞧见似的?这死丫头真是磨人精。

她只干笑,并不搭话。很快地,第三轮开始。这一次,西陵瑶只掷出个两点,君无念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底衣算是暂时保住了。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啊!自己居然扔出了一个明晃晃的一点!一点啊!君无念哭的心都有了,这是老天故意在整他吧?

西陵瑶笑得肚子都疼了,极没形象地扑在他的腿上,一边狂笑一边同他说:“夫君,看来不只是我想看肉,老天爷也想看肉,我都怀疑我要是只掷出个一点,你会不会也跟着掷出一点,然后依着先来后到,你还是输。哈哈,夫君,快别挣扎了,要不要我帮你脱?”

她说着话,两只小手就往他腰间划拉,惊出他一身鸡皮疙瘩。“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好不容易把两只爪子给扒拉走,自己却怎么也脱不下这最后一件底衣。

西陵瑶开导他:“怕什么?田间地里,男人们不都是光着膀子干活么?脱个上衣而已,又不是裤子,没什么可害羞的。快点,我和老天爷都等着呢!”

他求她:“你能别总把老天爷给带上行吗?他老人家真不爱看这个。罢了,愿赌服输,我脱就是,你能不能……先把眼睛闭上?”

“不能。”她答得十分干脆,“就等着看这一幕呢,闭了眼不是白瞎了这次好机会。”

他没了招儿,知道今晚是无论如何也拧不过这丫头了,于是干脆眼一闭,抱着一颗视死如归的心,慢慢地、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把上半衣的白棉布底衣给褪了下来。

西陵瑶咽口水的动静十分不含蓄,咕噜一下,强烈地表达了她内心的激动。

其实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君无念的肉,上次在天道山洞府里也看过一次,却没有眼下这般彻底,这般刺激。

一只小爪子不老实地往前探去,才探到一半就被抓住,某人提醒她:“只许看,不许摸。”

她随口就道:“谁说不许摸?”

某人想了想,告诉她:“游戏规则。”

“游戏规则是我定的。”她才不管那些人,抓住她一只手她不是还有另一只么?摸肉这种事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啊!看她无影手——成功!

君无念一身冷汗都被她给激了出来,眼瞅着游戏就快变了性质,赶紧提醒道:“还要不要继续游戏了?”说完,觉得言语苍白恐其不上当,于是再进一步诱导,“你就这么点儿追求?不是还有剩下的布料么!”

她觉得他家夫君已经开始慢慢上了道儿,于是终于把爪子给收了回来,眯起两只桃花眼,笑得贼兮兮,“好,我们继续,继续。”

介于他们家小娘子的这个狼性,君无念觉得他也实在是管不了什么道不道德了,于是接下来的这一轮掷骰,他选择了作弊。一个小法决掺进去,自己终于赢了一局。

西陵瑶眨眨眼,“咦?老天爷的风向变了?莫非老天爷是个男的?”

他差点吐血,谁说老天爷是女的了?

“不过就算是个男的,他也不瞎,也应该知道就咱们两个比起来,肯定还是你比我更有看头吧?”小嘴巴嘟囔着,拎起坛子喝了一口酒,然后一抬手,嗖地一下扯掉了自己的发带。“来吧!继续!”

“恩?”他大惊,诧异地瞪着那条被扔到一边的发带,“这,这也算脱?”

“当然。”她答得大言不惭,“除掉身上的一件衣物,发带也是衣物的一种,你睡觉不脱冠的?”

好像……也是这个理。君无念觉得自己上当了!

“再来!”他咬牙,没了发带看这丫头还耍什么花样。

再一次不道德地施法赢了比赛,下一刻,君无念眼睁睁地看着西陵瑶把鞋脱了。

他内伤,并且开始深深地怀疑自己起自己的脑子。他得是脑子多不够用,才能如此实在地把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给脱了?这七百多年人人都说他聪明,功法一看就通,一学就会,以至于他在这样的外物迷惑下,也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

可直到今日,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明白,聪明不聪明,跟功法学得快不快没有半点关系。那得是需要有人来衬托的,有人来启发的,是不是傻这个事,得是有人用实际行动帮着他亲身验证的。

君无念很自卑,他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至少在西陵瑶面前是极不够用的。莫非老天爷也觉得他脑子不够用,所以才帮他找了个脑子特别够用的媳妇儿来?省得他在往后的万年岁月里吃大亏?

他这样想着,却还是有点儿气不过。特别是当他看到他们家小娘子那双放光的狼眼时,就更是觉得必须得把这个局面给扳回来,必须把自己的颜面和脑子都给找补回来。

于是,他一咬牙,猛地一把将对面的小丫头给拽进了怀里。两人鼻尖儿相对,他对西陵瑶说:“愿赌服输,你不能总拿一条发带和一双鞋子来糊弄于我。娘子,为夫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第275章上尊想打媳妇儿了

洞府石榻上,锦被一床,人影两双,某个忍耐有限度的人,此刻正侧拥着自家小娘子,耐心十足地给她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宗门,宗门里有个老修士给小修士讲故事。故事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宗门,宗门里有个老修士给小修士讲故事……”

小娘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临睡前念叨着的最后一句话是:“君无念,我什么时候才能嫁给你?”

他将人被子里,仔细地抚平她散乱的发,再施了个小法诀,去了她一身酒气,方才轻轻地回:“你想什么时候嫁,我就什么时候娶。我生命中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每一息,都在做着迎娶你的准备。”

锦被里包着的人像是有所闻,展了个安心的笑,往他怀里又钻了钻,睡得沉沉。

君无念还赤着上身,感受着她的鼻息一下一下地打在他心口处,又暖又痒。他心里想着,还真是要把成亲的事情提上日程,否则再这样被这丫头磨下去,他真担心终有一天要被磨得发疯。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控住将这丫头真正要了去的冲动,天知道他每多与她相处一日,对她的爱意会就更浓。

就等这丫头结了丹吧!他心下想着,待她结了丹,就去同她爹娘提提,将亲事办了,他不想再等了。明日需得想着给公孙秋传个信去,让宗门那边也准备准备,他君无念的双修大典绝不能含糊,他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娶这个小丫头,是认真的。无关乎修为身份,不在意脾气秉性,更不拘于年龄长相。他就是喜欢这个丫头,打心里疼这个丫头,他要给她上尊夫人的身份,告诏天下,让谁也不能再欺了她。

怀里的小人儿又动了动,好像睡得不是很舒服,两道秀眉拧在一起,小手也不老实地上下挥动,像是想要赶跑什么。

他琢磨了一会儿,方才想起这丫头颇不胜酒力,不过输了两回喝了两次,竟跟他闹着闹着就起了困起,赖声赖气地说要睡觉了,还要他给讲故事。这一讲一睡的,便忘了小丫头睡觉时从来都不喜欢穿太多衣裳的习惯,让她合着衣就睡了。这不,睡着睡着就不舒服,闹腾了起来。

君无念认命地将被子掀开,把小人儿扶起,十分利落地将她外衫剥去,袜子剥去,底衣剥去,罩外的长裤也剥去,就剩下个小红,下方也就留个打底的短裤,方才再将人揽入怀,被子重新盖好,轻轻拍哄:“睡吧,睡吧,这下就能睡好了。”

她还真就睡得踏实,酒意泛上脸来,衬得小脸蛋白里透红,映着这一室烛火,枕着半赤夫君,就像洞房之喜,胜却人间美景无数。

君无念觉得,虽然这一切都是西陵瑶主动的,但依着他的本事,真想推脱也是轻而易举。可他纵然窘态万千,却依然没有将那丫头拒于千里之外,相反的,还一次又一次主动将人拉到近前,揽入怀中。

他想,眼下两人这般模样,赤诚相拥,一被而眠,同正式的夫妻也是没什么区别了吧?她的身子他揽在怀,这样若还不算占,什么样才算?

他心里喜滋滋,轻闭了眼,也浅眠。

次日清早,小玉早早的就站到洞府门口,不停地通过神念往里面传递讯息:“主人,上尊,你们起了吗?夫人让你们起来之后往她那边去一趟,说是有话要同上尊大人讲。”

君无念淡淡地传声出去:“知道了。”然后利落地将自己衣衫穿好,再将被子里的小丫头一把给捞了起来,轻拍她的脸颊唤她:“醒醒,岳母要见我们,还说有话要同我讲。”

西陵瑶揉揉眼,问他:“我娘亲?”

“恩。”他点头,一边帮她穿衣裳一边说:“我这心跳得厉害,总觉着不是什么好事。阿瑶,你说岳母大人是不是因为我与你一室生我的气了?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得不对,你我尚未婚嫁,我就这样与你住到一处,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实在不好。岳母大人若是要此怪罪,这个罪我是的确该当的。”

她总算有几分清醒,却无奈地问他:“君无念,你到底是凡人还是修士?让你说得我都有些错乱了。你那些个理论都是凡人的理论吧?修士之间也讲究这个吗?谁知道咱俩在洞府里是做什么?我说修炼功法,谁又能不信么?再者,修士分白天黑夜吗?都说修炼无年月,难不成就也只是说说而已?”

君无念被她说得愣了又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啊!修真界是不讲究那些个凡人礼数的,修士修炼也不分年月不问黑天白日,他为什么一听到阿瑶的母亲要见他,就不自觉的去往凡人那一套上想?真是妄修了七百多年月。

西陵瑶的话让他的内心平复了不少,待两人终于打理好从洞府中出来时,小玉的一句话却又将他的心境打回原形。小玉说:“上尊大人,您还是得有个心理准备,夫人似乎不大高兴,打从天还没亮就跟我问了很多次您是住到哪里。小玉说您是同主人一起住的,夫人就再也没睡下,一直在山脚下往这上头望,刚刚才被醒了酒的老爷拉回洞府。夫人说了,请上尊醒来就赶紧过去一趟,她有话要说。”

君无念心里苦啊!他哀怨地看着西陵瑶,以目光询问:不是修士不问白天黑夜么?

西陵瑶抬手往额头上拍了几下,感叹道:“我忘了,我娘亲本就是个凡人来着。”

上尊想打媳妇儿了……

宫氏与西陵元齐所在的那间洞府不是很大,据小玉说,是因为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仔细开辟。近几日谷内弟子们还要一起合计合计,准备给老爷和夫人把洞府弄得像样些。

西陵瑶觉得老爷夫人这样的称呼在府邸处叫叫还可以,但来到宗门再这样叫,就显得极为怪异了。可若不这样叫,又该如何称呼才恰当?她想不出主意,到是君无念给了个建议:“不如就叫阿叔阿婶,也算是个敬称。”她对此甚是满意,遂吩咐小玉交代下去。

爹娘所在的洞府外只加持着一个小型阵法,做障眼之用还可以,却着实抵挡不了外敌。君无念在进门之前主动加了几道禁制上去,又立了三杆阵旗,护府阵法立时起了变化,再无人可轻易撼动。

做完这些之后,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西陵瑶一起走了进去。小玉送到门口就没再跟着,自顾地去向其它弟子宣布西陵瑶在称呼上的安排。

二人走进去时,西陵元齐与宫氏正端坐在两张藤椅上,一见君无念来了,西陵元齐赶紧站起身,作势就想跪拜,吓得君无念立即上前将人扶住,开口道:“岳父大人这是做什么?要行大礼也该由我来向您行,您可万万做不得这些。”

西陵元齐一脸不自在,盯着君无念看了好半天,方才长出一口气道:“我还没习惯,总觉得不真实。这原先还要每日对着画像拜上三拜的上尊,怎么突然就成了我的女婿……”

“咱闺女还没嫁呢!”宫氏跺了跺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西陵瑶笑嘻嘻地蹭到她身边,腻腻歪歪地问:“娘亲怎的火气这样大?”

宫氏瞪了她一眼,伸出手指狠狠地往她脑门上点了去,斥道:“别跟我嘻皮笑脸的,这事儿你也有份儿!”说完,又看向君无念,一脸怒气地道:“您是上尊没错,昨儿我们也同意了你跟阿瑶往来,但那也只是往来,你俩还没成亲呢!你怎么就能……怎么就能……”她有些说不出口,但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怎么就能与阿瑶同住到一处?我们阿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你让她该如何出门?会被多少人背地里责骂?我们阿瑶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就算你是上尊,我也绝不允许你这样子看轻了她!”

宫氏越说越激动,气得脸都通红。西陵瑶窝在她身边,听着她这样的话,心里却是暖意融融的。这才是娘亲的感觉吧?不只为女儿找到如意郎君而高兴,还能在女儿受到郎君欺负时而出,不管对方有多强势,她都可以不顾一切地为女儿去讨公道。这才是真正的疼爱!

不过,关于君无念与她同住之事,她必须得为君无念说句公道话,因为这个事真不怪人家啊!是她的对方啊!西陵瑶觉得这个事儿有些不太好开口,特别是她爹还在这呢,她有点不好意思。该用个怎样的方式、能够不太丢脸地表达出那种上尊是被她强迫的实情呢?又或者,就用之前她想的招儿,说他俩是在洞府里修炼?

可还不等她想明白呢,君无念那头却已经主动把罪过给揽了过来,他说:“您责骂得对,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行事欠了考虑,让阿瑶受委屈了。但是,我以道心起誓,我与阿瑶同住,绝非看轻了她,更绝非不当她是正经人家的孩子。之所以如此失控与她相伴不离,只是因为……我爱她。”

第276章昨日重现

西陵瑶想,如君无念这般,才是真正有担当的男子吧?

她亦不在纠结,主动招了实情:“其实,是我先招惹的他,他本是个不近七情六欲一心正道的谦谦君子,是我任性胡闹,硬把他留在我身边的。”

君无念却不认为谁先下的手就是谁的责任,他只讲他自己的道理:“以我修为,若我无那般心思,这天下还没有人能强迫我去做任何我不想做之事。所以,说一千道一万,我与阿瑶之间的事情,我是心甘情愿的。”

宫氏闷哼一声,问他:“既然如此明事理,那你说,这个事你要如何给我们交待?我与阿瑶的父亲虽然没把她养好,但女儿也是我们的心头肉,我们得为女儿的人生负责。”

西陵元齐也点点头道:“孩子她娘说得对,上尊大人,我们夫妇都是老实人,真没有恶意强迫嫁女的心思,也绝不是向您逼婚。我们只是心疼孩子,怕今后有个万一,孩子心里该不好受了。所以,您看这个事……”

“请二位放心。”君无念郑重地道,“我本就视阿瑶为我一生唯一之妻,别说我已经与她在一处,就是没有,她也是我这一生认定的妻子,除她之外,我谁都不会要。如今我既占了阿瑶的身子,便会以我问鼎之修的万载人生去补偿与陪伴。我早已做好随时迎娶的准备,但只一个娶字绝不足以表我中意阿瑶的心境。只要二位点头,我君无念愿以天道宗为聘,愿以整个天罡为聘,求她嫁我为妻,宠她一世康乐。”

如此坚决的迎娶之心,如此豪气的迎娶之礼,就算是怒气冲冲要为女儿做主的宫氏也不得不为之动容。宫氏不是不识大体的女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深宅妇人,她幼时也读过私塾,也识文断字,也知凡事不能咄咄相逼该审时度势。她对君无念是很满意的,只是身为一个母亲,爱女之心胜过这世间一切,所以她必须得让女儿好,不能受半点委屈。眼下听得君无念这样说,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连连点头道:“好,好。”

可西陵瑶却有点儿懵懵的,“你什么时候占我之身了?”

君无念提醒她:“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恩?有,有吗?”

他摊手,“我们都那样了,占与不占还有什么区别?”

她更不解,“我们到底哪样了?”

他说:“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脱也脱了,睡了睡了。你若不嫁我,还能嫁给谁?”

西陵瑶一脸懵比,特么的这话怎么如此耳熟?好像曾经是她挤兑君无念时用的台词吧?这感受仿佛昨日重现啊!只不过两相颠倒,如此被挤兑之人是她自己。

面对君无念如此露骨台词,西陵元齐与宫氏二人都选择当没听到,心里却在琢磨起天下人对上尊大人的定义,实在是太不全面了。

西陵瑶不开心:“君无念你抢我台词。”

他笑了开,一脸的宠溺,“阿瑶,你终归是要嫁给我的。”

“不嫁!”她别扭地搓着衣角:“现在不嫁,要再等等。我如今修为太低,就这样嫁给你,会被全天下人都说成是傍大神。”

君无念摇头,“是我傍你。你比我年轻,是我……吃嫩草。”

“可你看着不老啊!不但不老,还好看,比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都好看。”西陵瑶无奈叹气,摊摊手说:“这总归是个看脸的世界。”

宫氏有些着急,也有些不服气,她拉着自家女儿说:“阿瑶,若说你修为不如人家这个是实话,可要从长相上论,你不差呀!娘亲是把你生得傻了,但这张脸还是好看的。”

君无念立即附和:“岳母大人说得极是,阿瑶,你是很好看的,且绝对是我这七百多年来所见到过的最好看的女子,这世间任何人都及不上你。恩……”他再想想,又补充道:“除了岳母大人。”

宫氏十分受用,再劝自家女儿:“阿瑶,他说得对,你与他都……都那样了,你肯负这个责任迎娶你,这是好事,你若不嫁会吃亏。”

西陵瑶提醒宫氏:“娘,别闹,我跟他之间……吃亏的是他。”

这话宫氏先是一愣,然后再看女儿正冲她眨眼,遂有些明白。她瞅瞅君无念,再瞅瞅西陵瑶,半晌,点了点头道:“那你要这么说……也对。行了,我与你爹该说的也都说了,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若按凡人的说法,都过了及笄之龄,是可以嫁人的了。他呢,又是这天罡大陆最最尊贵之人,有他护着你我与你爹也是放心的。那我们就不跟你们凑热闹……”她站了起来,松开西陵瑶的手走到西陵元齐身边,再道:“我们要去虚空子老哥那里,昨日说好的要正式开始修炼,他会亲自传授我们功法,还说要助我们筑基。虽说如此走捷径恐遭人非议,但我记着你们修真界好像不在意这个,甚至谁的造化越多就越令人羡慕,那我回头再问问虚空子老哥,他最大限度能帮到哪一步,要不直接结……结什么来着?”

旁边的西陵元齐赶紧答:“结丹。”

“对。”宫氏道:“直接结丹好了。”

西陵瑶抚额,“娘,你说得跟吃顿饭一样容易,要真那样,人人都是结丹修士了。”

“我就这么一说嘛!”宫氏摆摆手,生活环境的转变让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未嫁到西陵家时的那种心境,也很快地将这么些年一直收敛着的性子给释放出来,俨然就是一个中年版的西陵瑶!她说:“我也要成为修士了,想想就开心。阿瑶,娘亲以前总觉得寿元不多,只要一有机会就想好好陪在你身边,多看你几眼。不过现在好了,以后会有那么多大好时光,能让我们娘俩互相看个够。听话,乖乖地跟着你们家上尊,我与你爹要去修炼了,等来们成功筑基再相见。走了!”

宫氏说完,拉着西陵元齐一阵风似地离开。西陵瑶往外追了几步,正看到西陵元齐歪歪扭扭地驾驭着她那纸鸢,带着宫氏一起飞向天空,远远地还能听到宫氏在说:“稳着些,稳着些,我有点儿恐高,你可千万别把我摔下去了。”

君无念感叹:“岳父岳母真乃神仙眷侣啊!”

西陵瑶也感叹:“就我娘这个性子,从前得是被生活磨成什么样,才憋屈成那般?只要一想到这个,就想把西陵问天给鞭尸。”

他将小丫头揽到怀里,轻轻安慰:“都过去了,从今往后,一切都会是好的。”

她点头,“是啊!我跟我爹娘都成师兄妹了,多好啊!哎不对,我先入的门,按这个辈份排,是不是他俩得跟我叫师姐?”

君无念想了想,说:“不是,虚空子可没说收他们为徒,你没听你娘亲管他叫老哥么?他们有可能……真拜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