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这回是直接就要被吓尿了。

王爷这到底是从哪儿找出来的这么一个天材呀?

这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苏衡压根儿就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回到自己的后宅的。

完全就是傻了眼了。

苏衡不傻,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怎么可能指着主子来救他?

而且,这样实打实的证据摆在了这里,就算是主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回到内宅,整个人的脸都白地不像样子了。

走到这一步,除了将自己的家底儿都贡献出来之外,还得想法子再给自己求情。

这个时候,苏衡才想到了西京的那个连襟了。

“夫人,快,给小姨子写信,就说这次一定要请她救救我们全家,不然,我们全家都要被砍头了!”

苏夫人吓了一跳。

看自家老爷这样子,知道不是在说假,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就提笔写信。

苏衡这边也没敢闲着,立马开始想办法给府库里头凑银子了。

到现在为止,他贪的那些银子,真正落在自己手里的,也不过是十之一二。

可是如今事发,这所有的银子就都得由他自己掏出来,这怎能让他不气?

其它的都不重要。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得先想办法保住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

只要自己将银子凑齐了,其它的事情,自然也就好办了。

大不了,自己认罚,再则,向王爷表一番忠心,罚俸什么的,这些他都认了。

实在凑不齐,就拿一些房产宅院来抵。

只要是人还在,这银子,早晚还是有法子再挣回来的!

楚阳此时正得意地坐在客栈里,一只手上,还拿着酒壶,颇有几分江湖侠客的肆意了。

“王爷,就目前苏衡的财力来看,想要将这个窟窿堵上,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呵呵,不急。适当的时候,可以给他放条口子。”

大山的眼睛一亮,“主子的意思是,让安国公府替他出一份儿?”

“这个窟窿太大了,就算是苏衡砸锅卖铁也是堵不上的。明天,由王府的人出面,先拉走二十万两银子。余下的,给他些时间,本王就当是给了任大人一个面子了。”

“属下明白了。可是,这苏衡明显就是一个贪官呀!不是说,这种贪官,人人得而诛之吗?”

楚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脑子能不能灵活一点儿?真要是像你说地这样,咱们大夏朝还能剩下多少能办事儿的人?”

大山的嘴角一抽,一脸的失望,“那照您这意思,这天下读书人就没一个好的了?”

楚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当然不是!只是这贪官,也是有着种种分别的。不是所有的贪官,就一定是恶人。比如说,有人在一百万两里贪一万两银子,还有的人,只贪了一千两银子,可是,府库里总共才两千两银子。你自己说说看,谁贪的多?”

大山挠了挠头,“自然是贪一千两的那个更不是东西。”

楚阳点点头,颇有几分孺子可教的神色。

只是,接下来,大山的话,没能把楚阳给气死吧。

“可是,那个贪一万两的也不是好人呀。爷,小的不明白,贪就是贪,就是不对。何故还有什么分别?”

楚阳的嘴角抽了抽,然后长叹一声,直接往后一躺,做挺尸状。

跟大山,他是真地说不清楚了。

这大山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耿直,太刚正了。

“爷,您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您是打算放过那个苏衡了?”

楚阳冷笑,“怎么可能?你真以为,他将这窟窿堵上,本王就能轻饶了他?”

第57章 回到我身边(一更)

其实,以目前苏衡所犯之罪,抄家灭族,都并不算是多重。

只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并不适合真地对苏衡下手。

一来,是因为他刚刚得到消息,元朗已经到了京西州,具体到了何处,他还不知晓。

二来,苏衡手底下官员众多,而且扶阳郡也算是一个大郡,如果将他处置了,朝廷又会将谁委任到这里?

楚阳手底下倒是有几个合适的,只是这种事情,皇上定然是不会让他做主的。

再说,安国公在京城,若是他在皇上面前多说两句,指不定,皇上还以为自己是在铲除异己了。

所以,这里的局势未曾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而且时机也不对,所以,现在还真不能处置这个苏衡。

不过,倒是可以提前收些利息。

论起贪官,楚阳又怎么可能不痛恨?

只是他现在没有办法。

初来西京,总不能一言不和,就直接将最大的一个郡的长官给撸了。

这么大的动作,家不然是会惊动皇上。

到时候,只怕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说到底,还是自己目前的实力不够,才会有所担心。

次日,楚阳果然就直接带人将府库里的银子清点之后,先拉走了二十万两,余下的,勒令苏衡三日内补齐。

当然,楚阳言语间,还是提到了西京的任家两句。

暗示,若非是有任家为他说话,此时,他就应该在牢里面蹲着了。

楚阳走后,苏衡立马就想办法联系上峰,无论如何,这银子他现在也是凑不齐的。

三日内,他就算是变卖掉部分家产,也只能凑出二十万两银子来,还差了二十万两呢!

白衣人看着一脸苦相的苏衡,冷哼一声,“真是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也没想到,王爷身边竟然还有这等高人。只是匆匆过一遍,就能看出那帐目的问题。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呢。”

意思是,我没有撒谎,王爷身边的确是能人不少。

白衣人踱了两步之后,再问,“可知静王去了何处?”

“去了义阳县,说是去看看那边的矿山如何了。还说,一个县的人,也不能就指着这一处矿吃饭,还得再想法子。”

“呵,他倒是一个好官了。”

这话里,有几分的嘲讽在,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行了,此事我会禀明公子,至于能不能救你,就看公子的意思了。”

“是是是,对了,我还查到了一件事,还请上峰务必转告公子。”

“说!”白衣人的脸色凝重了几分。

“义阳县那边,应该是另有猫腻,只是一处黄铁矿的话,完全用不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有当地都尉府的人派重兵把守。怎么看,都有几分的不正常呢。”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那里应该是另有秘密。要么就是王爷在那里做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么,就是那黄铁矿本身就有问题。”

白衣人的神色微凛,看样子,他得亲自去一趟义阳县了。

而且,现在静王也去了义阳县,或许,真地可以查出一些头绪来。

“好,若是查实,你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多谢上峰,还望能在公子面前,为下官美言几句。”

白衣人脸上一片冷漠。

倒不是他和这个苏衡的关系有多好。

只是眼下,这个苏衡在这个位置上还有用。

而且,一郡之守,这么大的官,可不是那么容易培养起来的。

而且,真正能和楚阳在公务上有正面接触的人,并不很多。

这苏衡,可以说是其中一个了。

白衣人只是不想让主子的多年心血,都毁之一炬了。

这次若是护住了他,总还会有棋子的作用的。

事实上,元朗此时就在义阳县。

对于元朗是否能查探到那芙蓉玉矿的事情,楚阳并不是很在意。

他好歹也是一位亲王,就算是查出来这玉矿是他自己据为己有了,皇上也不可能真地将他怎么样。

之前一直做地比较低调隐晦,也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而已。

再者说了,现在整个大夏都知道京西州下辖的贫困之地较多,就算是他真的将这座玉矿私占,到时候,只说是为了那些贫苦的百姓,皇上定然也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正是因为拿捏准了这一点,所以,楚阳并不担心元朗会有什么动作。

就算是他真地查到了,只要是细细一想,定然也不会真地捅到皇上那里去。

毕竟,这样一来,对他可是没有半分好处。

至少,目前,他得知元朗是私自离京的。

一旦他把自己芙蓉玉矿的事情捅出去,那他自然也就有法子让皇上知道元朗称病欺君,私自出京。

这个罪名,可是比他私开玉矿,还要严重!

楚阳在义阳县呆了三天,刘俊现在已经可以在这里独当一面了。

无论是矿山,还是底下的一些加工坊,都已经是井井有条了。

而且,他发现现在刘俊说话也比以前更有底气了。

至少,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官服,还是先给换了。

用楚阳的话说,好歹也是一府知县,不能太丢朝廷的脸面了。

眼看着义阳县这半年来变化巨大,楚阳也算是稍感欣慰。

至少,表明了之前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义阳县是整个京西州最穷的县之一,在抚阳郡,更是年年都是各种税收排名倒数第一。

这倒也还是其次了。

主要是年年都需要救济。

若是没有朝廷的救济,这义阳县死人可就死多了。

看今年这情形,义阳县固然是还需要救济才能过冬,可是至少,这个粮食的需求量,应该是大幅下降了。

这两座矿山,可是养了好几百人。

再加上了都尉府招进去的那些人,这少说也得养了一千多口子百姓。

如此一来,可就等于是大大地减轻了刘俊这边的压力。

因为这里的整体经济水平比较低。

所以,一些高端些的产业,还真不适合现在就入驻。所以,霍瑶光给的建议,就是先把当地的农业想办法给提升上去。

这里的土壤沙化的比较严重。

可是有一点,这种地方,若是种地瓜西瓜之类的,结出来的果子是非常甜的。

所以,今年义阳县种植的地瓜面积比较大。

若只是当地的百姓,只怕是吃不完,就要冻掉了。

不过,霍瑶光给了他个建议,就是可以取长补短。

拿这里的地瓜,跟那些只种植了玉米的地方来互相交换,如此一来,既可以满足了百姓自己的需求,而且,也不会让百姓们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地太苦。

另外,若是还有多余的,只需要运送到一些郡城内,应该是很容易销掉的。

为此,霍瑶光还特意在第一锅的菜单里,加上了地瓜这一项。

很多人都不解,觉得这种东西,甜腻腻的,若是与这些咸地拌在一起,那还能吃吗?

那得是什么恐怖的味道?

可是没想到,涮过之后,竟然还是格外地爽口!

如此一来,仅仅是第一锅,这每天对于地瓜的需求量,就不小了。

用霍瑶光的话说,他们这也算是自产自销了。

在种植地瓜的时候,霍瑶光多了个心眼儿。

提醒了楚阳一句,于是,这些地瓜,便有早成熟的,也有晚成熟的。这前后时间最长的,差出来了两个月。

这一点,其实也是霍瑶光前世在一次执行任务时,潜伏在农地里,听人家无意中聊起来的。

说正经的,对于种地,她还真没有什么研究。

想不到,竟然也能用上。

而且那地瓜的上面的藤蔓,还可以用来喂猪,或者是其它的一些家禽,倒也是省了不少事儿。

楚阳大概也猜到了元朗在附近,只是,没有确切的把握。

而且,现在就算是知道他在,两人见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楚阳还不能确定,淮安侯和安国公府,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夜色幽深,元朗在矿山上转了一圈之后,直接抓了一个,拎上了山顶。

“饶命呀,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边是什么矿?”

因为夜色太黑,山上也有值夜的人,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矿。

元朗大概可以确定是有玉石,可是具体的,却不知道是何等玉矿。

原本想在顺一块儿出来,回去之后再好好研究的,可是没想到,中途遇到了有人进洞巡逻,所以,他匆忙之中,也就没能带成。

“那是芙蓉玉矿。”

被抓上来的就是一个小民,如今让他跪在了这山顶之上,下面可是万太深渊,他还不想死呢。

“成色如何?”

“这个,我不懂。我只负责采矿,而且我们采出来的,也只是一些原石。”

元朗了四周一眼,“这里还有其它的矿产吗?”

“没有了。就只有这个,而且,目前为止,还没有大批量的开采,好像是因为发现这里的矿产并不丰富。”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这位大侠,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都说了,求求你,发发慈悲,饶了我吧。”

“这里是谁最先发现的?”

“不知道。不过,小的听说,当初王爷和王妃曾一起来过这里。”

“王妃?”

元朗自动忽略了楚阳,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明明灭灭,表情黯然。

那人见元朗似乎是走神了,看准机会,嗖地一下子就往山下跑。

生怕跑得慢了,再被抓回去。

元朗则是还在想着当初父亲对他的一番斥责。

当初父亲不止一次地提醒过他,莫把鱼目当珍珠,更是莫要错将珍珠当沙石了。

结果呢?

事到如今,果然是验证了父亲的那句话。

安阳郡主的确是样样都不及霍瑶光。

可是他不懂。

明明在退婚之前,霍瑶光一直都是表现得唯唯喏喏,从来就像是没有主心骨一样。

可是为什么自打退婚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懦弱又羸弱的霍瑶光了。

不再是那个看到他就会脸红,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偷看自己的小姑娘了。

她对自己的喜欢,真地就随着当初的那场退婚,全都烟消云散了?

不!

他不信!

元朗的手不自觉地已经握紧了起来。

霍瑶光曾经那样爱恋地眼神,这一点,绝对是不会作假的。

他很清楚,她喜欢的是自己!

纵然是曾经,可是至少,曾经存在过,不是吗?

他到西京也有些日子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明查暗访,他了解到了不少关于霍瑶光的消息。

她命人开了冰食店,而且还建起了一座绣庄。

不仅如此,她还说服了叶兰笙,将叶家的产业,开到了西京来。

凡此种种,似乎是都在提醒着元朗,当初他是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甚至,昨天他无意间到了河边,看到有不少人在摆弄着一个巨型的东西,据说是叫风车。

当他亲眼看到了河里的水被这边轻松地取上来,然后开始浇灌农田时,他傻眼了。

这么流畅的操作,到底是什么人想出来的?

于是,他顺藤摸瓜,终于,在司田醉酒之后,说出了实情。

又是霍瑶光!

想不到,她的小脑袋里,竟然还能装得了这么多的东西。

可是,以前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呢?

再细细一想,之前霍瑶光一直在京城,享受着荣华富贵,不曾离开过京城,不曾真地见识过百姓之苦,所以,哪里有她发挥这些才能的余地?

再到后来,他知道了是霍瑶光筹备了银子,购买了大量的种苗之后,对于霍瑶光,只有一个服字了!

这样一个珍宝,到底是什么时候,就从他的身边给流失了?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退婚,那么,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元朗的脸上露出一抹极为苦涩的笑。

他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可是,他不甘心!

霍瑶光那样的珍宝,原本就应该是自己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无意中发现了晋王府的秘密,又怎么会主动去向安阳郡主示好?

募地,眸光微闪。

总觉得哪里好像是不太对。

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的了他的思绪。

“公子,银票已经给了苏衡,这一次,咱们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即便是将那些窟窿堵上了,可是苏衡仍然要找出几个背锅的人。

这些人,无异,正是之前元朗和苏衡大力栽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