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还是请王氏出来,大家一同说说比较好。”

“放肆!”风书权怒极拍案:“有你这么称呼长辈的吗?”

“称呼而已,何必当真。”风珏茗笑了笑,“难道我叫她一声娘,她就真的是我娘?难道我说她是只狗,她就能变狗了不成?”

“难道她不是你娘?!”

“说的难听点,我又不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她凭什么是我娘!你也别忘了,她还有一条谋杀嫡女嫁祸妾室的罪名,叫她王氏都算轻的,她应该是犯妇!”

那一刻风书权发现,他养的不是女儿,而是养出一只鹰,一只能够啄人目,嗜人肉,拆人骨的鹰!

风书权见风珏茗这次是有备而来,但风无双要出嫁了,王氏怎么说也是她的生母,如果是在档口出了什么岔子。风书权打定了主意,便道:“有什么事跟我也一样。”

风珏茗一笑:“好啊,那我可说了。我娘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凶手就是王氏!”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有人震惊,有人窃喜,但更多的人则是茫然…

“你信或不信都随你,现在可以让王氏出来了吧。如果你不让的话,那我只能觉得你们做贼心虚了!”

苏氏冷眼瞧着这出好戏,风书权没有叫人不代表她不会去叫。这场好戏,少了王氏又怎么能演下去。差不多也该她吹吹耳旁风了:“老爷,此事事关重要,还是请大夫人出来当面与五小姐交谈,您看——”

“请夫人来!”风书权重重叹口气——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去请王氏的丫鬟和老妈子自然是苏氏身边的人,并没有告诉王氏内幕,只是道老爷要与她商量无双的婚事。

王氏心里喜悦,急急赶来,见到的却是风珏茗阴冷的笑容。

“你…”王氏一惊,心中升出一种股莫名的恐惧。

风珏茗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不发一言,王氏竟被她逼迫地慌张跌进椅子里,只能断断续续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这个女人——”风珏茗愤怒地指着他,对着风书权吼道:“她不配做一个母亲,她更加不配做一个人!她利用府里胡氏的虚荣之心,在我娘的安胎药中下毒,那熬药的婆子不忍心,毒药的剂量下的非常少,最后给我娘服了解药。可纵使如此,那毒药促使我娘腹中胎儿早产。是她——害死了我娘!”

无法再忍受!无法再委屈下去!十六年来的误会,心酸,风珏茗只想在这一刻统统发泄出来。虽然没有证据,纵使只有胡氏这一个人证,她也不想再看到王氏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世间!

她抬手指着王氏,全身因愤怒而颤抖,她无法想象自己娘亲死去的模样,她也无法知道姐姐风朗玥失去娘亲时的悲痛!只因为那荣华富贵,只是为了那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名利地位,就让这些人合谋杀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不…我没有!”王氏矢口否认,“我…”只是,她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纵使想要反驳,却发现无处开口。

“你…”风书权早已被风珏茗的一番话轰的六神无主,完全无法接受她所说的话:“你…说这些有何凭证?”

霍白安将风珏茗拉回来,此时的她已经被愤怒占据了全部的理智。霍白安静静将屋内风府的人扫了一圈,淡淡开口:“当年参与投毒谋杀大夫人许氏的胡氏现在就在宁州城,此为人证之一;王氏投毒所用之药乃城郊道观朱道婆提供的,此为人证之二;虽然时间久远物证已经难寻,但凭此二人就可以得知当年的全部实情。内子已经嫁到我将军府来,她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去诬陷王氏。”霍白安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氏身上。

王氏脸色已如死灰,风书权正要发话,门外风无双的声音及时传来——“老爷——”

是啊,这个时候如果风无双的生母出了意外,那么风府与吴家的联姻就会付之一炬!风书权脑中转的飞快,风珏茗见他又是那副权衡利弊的模样,心中一阵酸苦——府中人都说,风书权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就是她的娘亲许氏,因为她的出生导致许氏身亡,所以她才不受风书权待见。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她也一直这么认为,可是今天——

原来,发妻的生死也敌不过他自己的官运亨通!

“事情至此,我只有一个要求——把王氏交给官府,让官府发落!”风珏茗做出最后的让步。风书权抬眸看着她,神情哀婉,“茗儿,死者已矣,在这样苦苦纠缠你娘也不会活过来啊。爹爹年纪大了,我忠义伯府…家丑不可外扬啊!!!”

“爹爹!”风珏茗大声尖叫,眼中的泪水就那样大滴大滴的落下,渐渐的泪水止住却是换上了猖狂的笑意,那笑意似乎在嘲讽了一切,凄楚中透着绝望。她缓缓走回来,对着霍白安道:“看到了吧,这就是风府,这就是他们的做法!我早就说过,就算告诉他们真相,也不会怎样…呵呵呵,家丑不可外扬。这样的一个家,从骨子里就烂透了!”

霍白安冷眼看着风书权——这个官欲熏心的人,为了顾及颜面果真什么都可以不顾了吗?来之前,他还对这个一家之长抱有一丝幻想,看来,对于风府还是小五了解的更加透彻。

“娘——”

面如死灰一直呆坐在那里的王氏陡然倾斜了身子,风无双已经跑到她的身旁。屋内所有人皆是一片茫然,那一刻仿佛所有人都被静止了一般。好像沉默了百年的时光,待在王氏身旁的老妈子猛地跪下——“不是我做的,夫人一直坐在这里…五小姐?是你…”

话没说完,风珏茗身边的翠竹一巴掌打了过去:“老妖婆,我家少奶奶一直坐在少爷身旁,你莫要血口喷人!”

此时,屋内猛然众人回神。王氏的双眼瞪大,眼眶迸裂,嘴角,鼻孔,耳朵,双眼,七窍中血不住流淌,死相极惨,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只有风无双撕心裂肺地哭喊。

接二连三的突变,让风书权也受不住了。风珏茗倒是从最初的惊慌稳下神来——王氏似乎是中了什么厉害的暗器,中毒而亡!可是,她手中暗藏的银针还没有射出,到底是谁杀了王氏?

王氏的死众人看得真切,就算想要赖在风珏茗身上,可风珏茗与王氏隔着好几个人,她只是坐在霍白安身边,连手都没有动过。但王氏就是那样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苏氏掩面看着那一幕,虽然这不是她所预期的效果,但最终目的是一样的。霍白安淡淡朝她扫了一眼。苏氏一惊,心底升出一丝异样的恐惧,那是怎么样的眼神,透着如此的寒气…

“王氏作恶多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因果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不过是王氏这恶妇的时候到了而已。”霍白安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一纸条约。

“忠义伯,我想现在在风府里,能够算得上是小五亲人的人已经没有了。不如就断今天绝了父女关系吧。”

“你——”此时,风书权已从王氏的震惊中回过神,“你这无知竖子,有你这样挑唆…”

霍白安眼神凌然,竟然让风书权一时间不知该往下继续说什么。霍白安冷笑:“将小五嫁给将军府,无非是拉将军府做个靠山。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将军府是永远不会和你忠义伯府联手的。既然如此,小五这个女儿对你来说还有什么用处呢?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作为一个父亲,为了自己的名声,不顾妻儿死活,这样一个男人还有资格为人父吗?既然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的我们的独木桥。生老病死,再无关联!”

早就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了,继续维持这名义上的父女关系也了无意义。而且自从霍忠这次胜仗而归,已经功高震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命运离将军府也不会太远。

风书权权衡再三,终是在那断绝父女关系的公文上签了字。

这一年,风珏茗与忠义伯府再无瓜葛。

这一年,风珏茗将母亲的牌位请回了霍府里的祠堂供奉。

这一年,忠义伯府因王氏之死,害怕风珏茗继续报复,全府加强了戒备,风书权甚至花了大价钱从江湖中请来好手,给他看家护院。风珏茗几次试探,皆无功而返。

这一年的寒冬,过的很快。

风无双在早春寒意未散时嫁到了京城。而太子,也在早春时登基,成了新帝。

“我听说,你可是收到了新帝的亲手密信啊。”

茶楼里,萧长风依旧是那副风流的模样,静静注视着对面之人。

“是啊,他给我在翰林院谋了一个职位,让我今年三月就去述职。”

萧长颇具风玩味地叩击桌面:“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圣旨过几天就要下了。”

霍白安也笑了笑:“萧头领,这种朝中机密你就这么对一个外人说出来了,当心你的脑袋!”

萧长风凑近了些,摆摆手:“外人吗…你不是我妹夫么?”

霍白安微微怔住,虽说在王氏死后萧长风便表明了身份——但还是有些尴尬。

当年许氏的第二的孩子,并不是死婴,而是被王氏命产婆掉了包。那产婆于心不忍,便将这孩子卖给了一处外省的人家,并将许氏留给孩子的半月玉佩也一同塞进了婴儿的襁褓之中,那婴儿便是萧长风…一年灾荒,养父养母死于逃荒之中,而他在奄奄一息时遇到了当时的内卫统领,他未来的师父萧一鸣。改了姓氏跟随师父习武,唯一能够寻找身世的线索便是那块半月玉佩。同样的玉佩,风珏茗身上也有一块。

萧长风到底是怎样通过玉佩找到风珏茗的,谁也不得而知,任由别人怎么追问,他仿佛没听见一样就是不说。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日王氏之死便是死在了萧长风的银针暗器下。风珏茗曾经追问:“为什么不连同风书权还有风无双一同杀了?!”

萧长风只是摇摇头,反问道:“你与他们也离得很近,为何不杀?”

风珏茗无法回答。

——仇,固然要报。可许氏之死与忠义伯和风无双确实没有丝毫关系。就算理智被仇恨占据,善良的人心中,那处柔软之地总会在关键时刻提醒着她。而且,现在风朗玥生死未卜,过多的杀戮,会不会令神明生气,从而迁怒到她的身上。但就这样放过了忠义伯府?她不甘心,但必须要风书权和风无双真的死才能够平息她自己内心的怒火吗?风珏茗犹豫了…报仇的目的是让她觉得释然与如释重负,但杀了他们就能够让自己好过吗?就仅仅是一刀杀了他们那么简单?

“如今将军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新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收了兵权。如今要你去翰林院,想必是要给将军府一些补偿吧,毕竟那里当差的都是天子近臣!”萧长风慢悠悠地说着。

霍白安品了口春茶,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头,似乎看着什么。萧长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栏外不过是街巷房屋,没有任何有含义地建筑。

二人又对坐了许久,霍白安依旧没有说什么话语。萧长风猜不到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笑了笑,便告辞离去了。

直到他出了茶楼,在街上走了大半时辰,猛地回过神——霍白安并不是在看什么,他只是在注视着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北!

北国赤州,齐王领地!

“呵呵…有意思。”萧长风忽而笑了起来。霍白安啊霍白安,你果然是个让人猜不透摸不准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霍白安童鞋并不是单纯的站在哪一方阵营中…关于齐王和太子的战站队问题,他以前一直都木有站,只是别人误以为他站了而已~~~~~

五十六章 安排

霍老将军被撤了军权,新帝给了他一个没实权的武散官,意思是朝廷对你还是很厚道的,没有卸磨杀驴还给了你一个不错的官衔。你呢,终究是年纪大了,回家享清福才是正事。霍忠大半辈子都泡在了军队中,对新帝的做法他虽不满但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终究还是交了军权。至于那个可有可无的武散官,霍忠鼻子朝天哼了一声,带着顾飞燕,二人不知去哪里云游了。加上大哥霍青阳生死未卜,如今将军府可谓是霍白安一人当家。在接到让他去京的圣旨时,府里没有惊喜,甚至没几个人将其当回事。

风珏茗隐隐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而忠义伯为了以防变数尽快搭上吴家这条船,直到风无双出嫁一个多月后才将发布了王氏之死的消息——死于疾病,熬不过这个冬天便去了。好在早在苏氏当家时,就一直对外宣称王氏病了,是以熬不过这个寒冬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早春二月初时,霍白安让风珏茗将身边的丫鬟都打点一下,虽说三个月要去京城,但他并不想带许多人。风珏茗出手很大方,府中所有丫鬟的卖身契都还给他们,另外每人给了二十两银子遣散费。至于翠竹,风珏茗有些犹豫。但霍白安再三强调,去京城不要带人,就他们二人前去就好。风珏茗知道此次去京城凶多吉少,便将翠竹托付给了秦珍儿。如今秦珍儿已经成了秦家生意幕后的主子,帮着哥哥打理着秦家各路生意。风珏茗将翠竹交给秦珍儿,翠竹硬是哭了好几天,到现在眼睛依旧是红肿的。秦珍儿安慰她道:“你安心住在我这里,到时候给你找一个好婆家,等你家小姐回来,说不都可以抱个大胖小子给她看呢。”谁料翠竹一阵脸红,风珏茗微微笑了笑,将秦珍儿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这婆家你可别乱找,翠竹已经有中意的人了。”说着,做了个“福——”字口型。

秦珍儿恍然大悟,连忙道:“你放心,我待她一定是跟姐妹一样。”

这厢风珏茗将自己的人打理好了,那边霍白安也在对霍府人员进行安排。阿福与府中几个得力的管事早在一月时便各自出门了,也不知到底去办什么事。剩下的人霍白安都交给了霍康安排。

风珏茗将一切看在眼里。

——这次去京城,霍白安似乎要把宁州的家给遣散干净了。

待他们走时,宁州霍府已经是一座空宅,只有管家霍康和几个家丁留在这里。不知为何,风珏茗突然觉得他们有一种镇守孤城之感。

早春官道上,野草还打着寒霜,一丝丝冷风扑面而来,有些凉凉之感却不觉凌冽。道路旁不知名的野花正悄悄的绽放,给有些凄清的早春平添了一丝暖意。霍白安赶着一架马车,风珏茗靠在一旁,长长的舒气。霍白安见她这幅悠哉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风珏茗好奇问:“你笑什么?”

“不知道的估计以为我俩是要去郊游踏青。”

风珏茗也跟着笑了:“你一个朝廷四品大员,随从不带丫鬟不带,就这么赶着一辆小马车去上京,我估计啊,你应该是我朝以来最寒酸的官员了。”

“谁说我没带。我们家小五出马,小厮丫鬟一人全包了!还可以兼任打手,镖师,厨娘等等等等。啊——”话没说完,背部就被风珏茗一掌狠狠慰问了一番。

“小五,你这是要谋杀朝廷命官?!”

“哼。”风珏茗得意地笑道:“你说少了一个,我还能兼任一下山大王。”

霍白安暧昧地凑近了些,风珏茗只觉得耳边有些暖意,只听他轻轻谈吐道:“贵寨需要压寨相公不?”

风珏茗一愣,反射性的将他一把推开。谁料马车就那么大,霍白安猝不及防忽地重心不稳往一旁倒去,吓得风珏茗连忙又一把将他拽回来,可霍白安就像个不倒翁一样,那边晃完了被风珏茗一拽,直接倒在了风珏茗身上,二人以一种诡异的男上女下的姿势对视着,彼此温热的呼吸扑扑打在脸上,霎时间风珏茗的脸夹有些发烫。

他是故意的吧…

这是风珏茗脑中闪过的念头,斜眼看了看霍白安撑在她身旁的手,显然这家伙虽然借力往她身上倒来,却还注意了分寸。风珏茗抬眸看着霍白安,他笑的万分纯良无害,像一只可爱的小狗狗一样,单纯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委屈。

——可以确定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你——”

风珏茗刚欲发飙,霍白安很迅速的起了身,冲着她眨眨眼,丝毫不给风珏茗发挥的余地。二人“成亲”至今,霍白安已经很好掌握了风珏茗发火前的征兆了。所以,对于霍白安来说,与他家的暴脾气小辣椒相处已经越来越无压力了。记得小时候霍爹曾经带回一只小老虎,张牙舞爪煞是霸道。霍白安却对那只小老虎特别感兴趣,如今想来对付他家的小五在某些方面上和驯化那只小老虎…嗯,应该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风珏茗觉得自己吃了次闷亏,干脆靠在一旁不再说话,纯欣赏路旁早春光秃秃的美景。过了半晌,风珏茗有些纳闷,终是出声问道:“这条路好像不是去上京的吧?”

霍白安应了声:“上京嘛…不着急。皇帝给了咱俩一个多月的时间呢,慢慢走总会走到的。”

“那你现在打算去那里?”风珏茗饶有兴趣地问。

其实,自从霍白安遣散霍府开始,风珏茗就没有问过他接到圣旨后到底是什么打算。没有任何原因,她就是觉得就算她什么都不问,霍白安也不会抛下她,而她要做的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旁就好。至于霍白安是真的去上京当官还是要做别的什么事,她也不问也不管。对于风珏茗来说,霍白安要做的事一切都是未知的,不过这也恰恰是她所喜欢的,因为未知嘛…所以才够刺激!

“去纪县吧,绕点远路说不定能够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霍白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行啊。”风珏茗很少出远门,去哪里无所谓,反正都是新鲜没去过的。

“不过…”霍白安拖长了音调,脸上虽依旧是笑意,但眼中已经带了几许严肃之意,风珏茗知道他要说正事了。虽然霍白安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可现在风珏茗也能掌握霍白安什么时候是说正事什么时候是不靠谱的神情了。

“纪县那地方现在可能有点乱,那里遭了天灾,朝廷的赈灾款子应该还在路上,最快也是月底才能到了。”

风珏茗无所谓地摆摆手:“灾民流民虽然可怕,但只有当地的县令能够及时筹粮,老百姓还有一口吃的,就不会出现大的动乱。就算有,你也只管放心,有本女侠给你撑场面,谁敢乱来!”

“所以啊,娘子,这一路你可要保护为夫啊,为夫的命就在你手上了。”

风珏茗噗嗤一笑——这家伙!

虽然他们明面上只有两个人,但暗中…

自从马车出了宁州城,一开始风珏茗总是似有无意地往马车后瞧几眼。她是习武的,而且不巧的是,还是个功夫的不错的人,身后有人跟踪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但霍白安并没有露出惊慌之意,只是对她道:“那不是几个将军府的护卫罢了。”

风珏茗朝天白了一眼——传说中的黑卫么?

霍白安见风珏茗不回话有些着急,委屈着看着她:“小五,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暴民用木棍暴打么?”

“不是还有他们么——”风珏茗往后指了指。

霍白安瘪瘪嘴:“唉,都是些学艺不精的家伙,哪能跟娘子你比呢!”

扑通——也不知那位心理素质差的黑卫从树上掉了下去。

“娘子你自幼习武,深得尊师真传,又加上我娘的悉心教导,一把龙蛇鞭舞的是虎虎生风,可谓是天下无双天下第一!那里是黑卫那群凡夫俗子能够比拟的。”

风珏茗欣然点头,这些高帽她听的很是受用,丝毫没有在意霍白安替二人换了称谓。

马车后方的黑卫默默含泪咬手绢——为什么这个新主子各种不靠谱,他到底是不是老主子您亲生的啊,其实他是抱养的吧,是吧是吧!

与此同时,风朗玥与沈卓二人也在前往纪县的途中。虽然沈卓觉得风朗玥一开始要去赤州走到一半改换永州之后又往纪县这一路线走的十分诡异,但只要风朗玥冲他甜甜一笑,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可以闭眼跳了…

上京,御书房内。

新帝梁元穹看着从宁州传来的折子喜上眉梢——霍白安同意来京了!

“那家伙总算是又回来了,哈哈,这下子大家君臣同心,我大德朝定能兴盛百年啊!”

吴文清陪笑道:“霍兄的聪明才智世间少有,如今他来了,对陛下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

出了皇宫,吴文清脸上的笑意渐散。

霍白安,呵,不过是仗着当初对皇帝的恩情,如今竟然一跃成为四品大员。而他吴文清自梁元穹太子时便是伴读,一路走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好不容易熬到太子登基,给他的,竟然也只是一个四品的衔。

他不服!!!

作者有话要说:吴文清,风无双所嫁之人~

嗯,接下来就要进入2V2,男女混合双打项目。

五十七章 朝堂

梁元穹当了二十年的太子,终于如愿以偿,登基称帝。如今,山河在他的掌握中,江山将按照他的喜怒哀乐朝着盛世走去。此时,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了,梁元穹的心情美好到了极点。

朝中原先支持齐王的大臣早就被他罢官。齐王…呵,现在看来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梁元穹的连番举动,令朝中格局一变再变。江宁云家很不巧在梁元穹还是太子时曾经在老皇帝面前赞赏过齐王抗击北部游民有力,成为了头号被打压的对象。作为云家的代表——云昊,自然少不了左迁。

“没想到,新皇帝的心眼竟然这么小。这才刚即位呢,就忙着往里塞自己人,他倒也不掂量掂量那几个废物有几斤几两!”霍墨儿抓着一把五香瓜子,瓜子皮嗑了一地。觉得嘴巴有些发麻,喝口茉莉花茶接着继续嗑,似乎嘴里蹦的不是瓜子,而是梁元穹的血与肉。

云昊笑了笑,倒是很闲适地画着笔下的“娘子品茶图”,慢悠悠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就连你爹也被撤了军权,我被降职不算稀奇。倒是霍白安领了个四品衔,还算不赖。”

“呸!”霍墨儿没好气地啐了口:“我真没想到那厮竟然真要去上京赴任。他脖子上顶着的玩意也不想一想,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凭空而降的一个四品大员,朝野内外多少眼睛盯着他,若那眼睛能杀人,他可以被那些嫉妒的人五马分尸了!”

“哈哈,娘子啊你还是这么风趣幽默。”云昊给霍墨儿又沏了杯茶:“你弟弟可不是没脑子的人,你看这圣旨是二月初下的,现在已是二月下旬,按照速度他应该要到离京三百里的永安县,但时至今日永安县的驿站还没有传来霍白安到得消息。”

霍墨儿有些好奇:“这小子该不会在上任的途中跑去鬼混了吧?”

“这个嘛…”云昊神秘一笑,低头瞧着霍墨儿,那深情的模样令霍墨儿脸一下微红起来——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会这般不好意思。

云昊见她害羞,直接俯□去在她唇边偷了一个香吻。霍墨儿一愣,香唇微启,舌尖相触的瞬间,霍墨儿倏地抱紧了他的脖子,二人正是缠绵时,屋外的大丫鬟突然道了一声:“老爷、夫人,宁州将军府来人了!”

霍墨儿一惊,连忙推开云昊,似有抱怨地瞪着他。云昊挑眉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晚上咱们继续…”

“色胚!”霍墨儿转过身去,装作欣赏着云昊书房里的字画。

二人整理了一下衣物,丫鬟进屋将霍墨儿那一地的瓜子壳清扫干净后,才将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