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不爱,她都是他的太子妃。

俗或不俗,她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喜欢又如何,还不是霸着她不离开。

现在的她,还能拥有他,就足够了。

趁着他的身边还只有她,及时行乐吧。

“早点睡吧。”他到底是作罢,毕竟她热才退,身上也没有多大的力气,再折腾,万一再折腾病了呢。

“我头发还没干,我睡不着。”

“冬天的时候,晚上不许洗头发。”他说了声,拿起一旁的布在她头发上揉了揉,虽是冬天,但屋里有生着热炉,折腾了这么半天下来,头发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她有些意外他这样的动作,帮她擦头发吗?

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生病果然是大有好处的,早知道他会因为她生病心软一些,她早就病上它个几日了。

她默默转动着自己的小心思,他能做到如此,她该满足了。

再不满足,她得天天以泪法面了。

自我安慰了一番,麻痹了一番。

可就这是现实。

第二日,下了两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

远远望去,银装素裹,整个北国都让冰雪笼罩。

一大早上,国安候府的仆人也都起来继续铲雪,先扫出一条路来。

“小姐,您把斗蓬穿上了再出去。”奶娘在后面叫着,忙取了斗蓬要给她系上。

昨天风呼呼的刮着,她都在念叨了,说要今个出去堆雪人。

今天雪终于停了下来,风也住了,奴仆一行便出了屋,拿了铲子,铲雪,堆雪人。

奶娘还路在旁边念着:“小姐,您玩一会就回来,您的眼睛可不能长时间看雪,看久了会雪盲的。”

雪盲吗?被奶娘一说,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她已经很久没玩过雪了,今个兴致,几个婢女也想玩,一合计,就决定今个雪停了后去堆几个雪人玩玩。

堆雪人是她的拿手好活,她小时候别的活做不好,但堆的雪人可好了,捏什么便像什么,戴上她的紫色刺绣菱格纹手套,她的婢女帮她铲雪,她在梨花树下堆雪人。

“笙姐姐,笙姐姐你在做甚么。”远远的,六少爷跑了过来。

这两天下这么大的雪,国子监也直接不去了。

闲来无事,六少爷便跑来找她了。

“六弟,堆雪人,会吗?”

“会,我会。”以往郑姨娘还活着的时候,他常一个人玩,每到下雪的时候,郑姨娘也会带着他在院子里堆雪人。

堆雪人,打雪仗,基本上是每一个孩子在童年的时候都玩过的。

“笙姐姐,我堆小个鸡给你瞧。”

“好啊…”

“笙姐姐,你的手真巧,这雪人堆得像真的一样。”

田姐儿也跑了过来,她闲来无事基本上每天都会到她这里小坐一会的。

“田妹妹,你要不要也堆个。”

“笙姐姐,我堆得不好,我帮你铲雪吧。”

主仆在一块玩耍,奶娘在一旁看着,眯着眼直笑。

现在的小姐,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啊…”正认真堆着雪人的六少爷忽然叫了一声,没想到笙姐姐现在长大了还这么调皮,竟拿块雪球往他脖子里偷偷塞进来了。

他忽然受了凉,本能的大叫一声,今笙见状笑弯了眉眼,六弟也太不禁吓了。

“笙姐姐,你好坏啊,我也要弄你。”六少爷忙抖着衣裳,雪全到里面了,凉死他了,索性抓了一把雪揉成个雪球,追她去了。

这姐弟俩人玩开了,几个婢女在一旁也互相戏耍起来。

苏长离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了,这姐弟俩平时瞧起来都很斯文,尤其是那六少爷,一板一眼的像个大人似的,可玩起来没个人样,身上到处都是雪,还敢追着他的笙姐姐满院子的跑。

到底还是个孩子,年幼了些。

奶娘在一旁直叫:“哎哟我的小祖宗耶,您快别玩了,苏大人来了。”

让苏大人看见像什么样,哪家小姐会这么疯玩,也不顾形象了。

今笙满不在乎:“放心吧,这么大的雪,三爷不会来的。”

奶娘干着急,她还逮着六少爷往他脖子里装雪,这是欺负六少爷没她高,干不过她是啊!

六少爷直接笑开了,在雪地里到处滚,躲着她不许往自己脖子里塞雪。

自从郑姨娘去逝后,他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第一次听他笑得这么大声,索性还直接求饶:“笙姐姐,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奶娘来妻她旁边直叫:“苏大人真来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

今笙正摁着六少爷给他塞雪球,听这声音愣了一下,立刻直了身,果然,三爷真来了,就站在她旁边,还对六弟说一句什么,男人不能说不行。

他外罩了一件银色大氅,身高挺拨,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分外的光彩照人,还英俊逼人。

六少爷一骨碌爬起来,忙对他行了一礼,连连抖身上的雪,凉死他了。

今笙回过神来,忙拍了一下自己衣裳上的雪说:“三爷,雪下这么大,您不会是走过来的吧?”路上恐怕也不能赶马车啊?

“爷骑马来的。”

好吧!她是没想到三爷忽然过来,还撞上了她们在院里戏耍,她有些慌不择言随便问问,她忙转了话题:“三爷,您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吗。”一指梨花树下那几个雪人,带他一块过去看。

苏长离便走了过去,还真仔细的看了看,怎么看着都觉得有些眼熟,就听她介绍说:“这个是我大哥,这个是六弟,这个袭人,这个是紫衣,这个是我奶娘,这个是…”

她介绍了一圈,就是没有他…

全是她府里的婢女…

他眸色微动,是不太懂她了。

这些个婢女在她的心里好似非常的重要,莫名的觉得比他重要。

上次绣香包的时候也是如此,她身边的婢女个个都送了,送给他的竟也无二。

他正想着这事,脖子忽然一凉。

这个坏东西,竟然把雪放他脖子里来了,还没玩够是吧?

被雪放进脖子里的滋味可不好玩,她已笑着说:“三爷,我再堆一个雪人,我堆你。”刚看三爷的表情她忽然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忘记给三爷也堆个雪人了。

“三爷,你要不要帮我铲雪。”

“好。”他答应了。

“薄叶,给三爷找个铲子。”

薄叶应了一声,立刻给了他一把铲子。

冰天雪地里,院子里的主仆也是忙得不亦乐乎,满院子的雪很快被清扫干净。

旁人自动离他们远一点,不打扰他们的独处。

不出多时,她果然把与三爷相似的雪人堆好了。

“你不觉得还少点什么?”三爷蹲在她旁边,自己动了手。

“少点什么?”她在一旁问,趁机又把一个雪球往他脖子里塞了一个。

她是看出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三爷是不会追着她塞雪球的。

三爷好无奈,动手拿了出来,轻声和她说:“等着吧,爷一会连本带利的收拾你。”说话之间,他利索的就堆起了一个雪人,系上一条红绳,样子像她。

两个雪人,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即使是一旁的婢女,也看明白那是什么了。

不就是三爷和小姐自个么。

奶娘这时走了过来,她是干着急,没用啊,只好对苏长离说:“苏大人,您快劝小姐进去待会吧,小姐的眼睛不能长时间看雪。”

奶娘这样说了,苏大人也就虚揽了她一下:“进去吧。”

“没那么严重的,我没一直盯着雪看。”她解释一句,他往里走,她只得跟着一块进去了。

“小姐,您快捧着手炉。”奶娘又忙着把手炉给她,玩了半天雪了,怕她身子娇贵,冻着了。

袭人也忙着帮她把斗蓬取了下来,婢女忙着侍候热茶,给她暧暧身子。

待把两位主子侍候好,婢女们退了下去,今笙才有功夫问他:“三爷,您是不是这几天也不用上朝了。”刚六弟说下雪了国子监都不用去了,路不好走。

“是啊。”所以他才过来看看她。

“三爷您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

“我哥过了年就要成亲了,我想请三爷写几个字,您写的字,更适合放在我哥屋里,我想做个刺绣,送给哥哥。”

“好,去写。”他应了。

他应了,今笙立刻领他去自己屋去了,门在身后忽然就被关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一轻,整个人就被抱起来了。

“三爷,快放我下来。”她低声惊呼,一把抱住了他的颈项。

“爷要收拾你这个鬼东西。”刚在他脖子里放了两个雪球,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总是不太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她打闹,他也不是那种爱打闹的人。

有些事情,关着房门解决更好。

直接把人扔到了床铺上,他好好惩罚她。

顾今笙满脸羞耻,一边躲他一边粉拳往他身上直打,喊他:“三爷,你矜持点,你的高贵呢,还要不要了。”

他好像丢了好久了。

“…”苏长离暗暗磨牙,这是在提醒他,他现在很不矜持,很不高贵么。

他一个大男人,需要这些东西吗?

我给跪了,今天的两章,修改了好几遍了。对不住大家了。

第130章 整一年

矜持么,高贵么?

有时候自然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他默了一会,她到底还是小了些,俩人也没成亲,闹闹就罢了,来真的,还真怕吓住她了。

他作罢,放了她。

今笙便一骨碌爬起来,躲他远一点。

她虽经历两世,可到底是个没成亲的小姑娘,每次都这样,还能不能好好说会话?

“不是说要写字吗?”苏长离在她满眼怨念中开了口。

“我这就去拿。”今笙从床上跳了下来,忙去找她事先准备好的红布。

苏长离也就起了身,来到桌前坐了下来。

今笙很快找来了布,她很快也就坦然了下来,不去想之前羞耻的事情。

她把自己要如何写字的位置说了一下,左右两边写上喜结良缘四个字,形状是圆形,中间再写上一排排小字祝词:绵绣良缘花好月圆…

他执笔一字一字的写下。

“三爷,您写上您的名字。”

他依言,把他的名字写上,写的是他取自己取的表字:苏清秋这三个字。

“三爷,把我的名字也写上,也写我的表字。”她咧嘴笑笑,这意思就是,这幅刺绣是她合三爷一块送给哥哥的贺礼。

依了她,把她给自己取的顾重楼一块写了上去。

知道送人情的时候带上他的名字,这想法不错,让他心情甚好。

照着她的意思把这事办妥了,他搁了笔,问她:“这顾重楼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哪有女孩家取男儿的名字,这名字怎么看都别扭。

今笙咧嘴笑:“就是蜕变、重生的意思。”

蜕变、重生吗?

他想了想,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甚至和她本人的过往息息相关。

和她定亲之前,他自是把她的过去有了解清楚的,也知道她过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确变了许多。

她至今也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是什么让一个小女孩发生这么多的变化,一夜之间就蜕变重生了呢?

这里面,应该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一直没说,他也没有问,虽然他很想知道,也刻意打听过。

现在提到这个名字的含义,他也就多问了一句:“是指你自己蜕变、重生了吗?”

今笙坐在他面前,噙了笑:“是啊,自从去年爬梯摔下来后,我就蜕变重生了。”

爬梯爬下来那件事情,他有是听说的。

她自个提了这件事情,他就又问了:“如何个蜕变重生法?”

今笙想了想,半真半假的说:“就是突然开窍了,长大懂事了,勤奋好学了。”

所以才有了她学琴一事,才因此结识了苏大人。

苏长离点了头,他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燕京说过。

“就是从那次起,你开始学习琴棋书画的?”

“可以这么说吧。”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一下唇,刚被她亲得,嘴巴都干了。

“三爷,你也喝茶。”看他一直望着自己,她忙给他也把茶倒上。

“也是从那之后,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他喝了口茶,说了这话。

“哦…是这样…”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三爷脑袋想像力真丰富,这都能替她想出来。

“你还知道些什么?”他又问了。

他确定她的确是知道一些事情,比如顾湘君被选为太子妃,这事便真成了。

废瀚立羡虽然还没有成为事实,但他也知道这事会成为事实,观星象,太子瀚的那颗星已经渐渐失去了亮光。

今笙望着他,他在问她知道些什么?

她若说,他会信吗?

上次她编了个梦,他都在质疑,现在又来问她还知道些什么作甚呢。

她默了一会,觉得应该说说他的事情。

“我还看见,三爷一直是一个人,不曾娶妻。”

她冷不丁的说了这话,他微微一怔。

“那你自己呢?你去哪了?”

“我死了。”所以才有了她现在的蜕变,重生。

“为什么会死。”

“我说了三爷你要说我胡扯了,都是梦境中的事情,不提也罢。”

“既然是梦境,说说也无妨。”

他想听么,今笙便换了个姿势,双臂抵在桌上,捧了自己的下巴,作出回忆的样子:“梦境中,我看见自己被杀了,把我的四肢砍了,眼睛挖了脸毁了,头发也拨光了,那个场面我至今记忆犹新,醒来之后我以为只是个梦,谁知梦境中的事情却在生活中一一应验。”她的脸渐渐埋在手心里,下一个便是废瀚立羡了,这事过去,羡会登基,哥哥会死、太子瀚、湘君,都会死…

如果无法改命,她也会沿着前世的路,再死一回。

忽然,她身子一轻,被抱了起来,就落到他的怀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