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时的路往回而返,在天亮之前,所有的人又都回到了江城的阵地上去了。

既然身份已暴露…

就算那人不说破她的身份,找个时机,她也是要破露自己的身份的。

提早一些暴露,过程虽是惊心了一些,但结局还算不错。

当天,江小树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楚湘王江城一战,身亡。缅国主帅已被臣妇江小树割下首级,特此献上。

然,军不可一日无首。臣妇江小树,身为都统大人顾燕京之妻,愿替夫驻守江城,收复缅国,只恐名不正言不顺,臣妇大胆自荐,请皇上为民女赐下封号,以抚军心。

楚湘王战死…

这对皇甫羡来说,也是一种致命的打击了。

本以为,可以利用他,进攻京城,夺取自己失去的一切,不料,江城之战,他竟然死了。

蓄谋了这么久,竟是功亏一篑。

站在江城的街头,听着街头的议论,他微微闭了一下眼。

同年,缅国宫殿,也传来了战败的消息。

年过四十的国中大王韩权眉头一跳,咬牙切齿。

可恶,可恨。

他们竟是杀了他的主帅。

“父王,父王。”

他正恼在心头,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瞧起来意气风发,分外高兴,那正是韩权的爱女韩闵,在她的身旁跟着一位年轻的男子,正是久违的都统大人顾燕京。

“父王,我们是来向你辞行的。”

韩权扫了他们一眼,神色阴沉,道:“刚刚传来消息,北国又发动了江城之战,主帅亡,全军覆没。”

“父王,不是已派了休战之书送过去了吗?”

韩权冷笑:“北国,看来并不想休战了。”

“顾都统,我是非常有诚意放你们离去的,并且,我将我的爱女许你为妻,答应让她跟你一同前往你的国,但看来,你们北国丝毫没有休战的诚意,竟是又偷偷摸摸的发动了江城之战,令我军损兵折将。”

“父王,这事燕郎并不知情,等我与燕郎回了他的国家,一定会亲自面见皇上,把父王的心意带过去。”

韩权冷笑一声:“你真是太天真了。”

“容我再想想,你们,下去吧。”

韩闵微惊,一把拽住她父亲的衣袖:“父王,你答应放燕郎回去的。”

韩权一把甩开女儿,命令:“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殿外,几十位宫中护卫持着刀剑,整齐有序的进来了。

顾燕京瞧了一眼,到底是没有多言,转身欲走。

“燕郎。”韩闵快步追了过去。

“燕郎,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父王会又改变心意,你放心,我一定会求父王答应放你离开的。”

顾燕京没有言声,大步流星的离去。

他转了几个弯,推开一房门,屋中有位男子正坐在案前,一动不动。

顾燕京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道:“江城又发动了战争,大王又反悔了。”

“长离,你倒是说句话啊?”

苏长离望着他,和他身后的女子。

过了一会,他道:“你们离去,我,继续留下。”

“长离…”

“过了江城,你把我的消息,第一时间带给笙儿。”

“我去和大王来谈。”

顾燕京伸手拽住他的手臂,道:“如果能谈得拢,我留下,你回去。”笙儿还需要他。

苏长离看他一眼,他这个当哥哥的恐怕不知道,笙儿更需要他这个当哥哥的好好活着。

笙儿的心,他懂。

韩闵上前道:“苏阁老,我与您一块去找父王谈,如果他再不愿意,我们只能挺而走险了。”

苏长离看她一眼,起身,离去。

“燕郎,你等着。”

半年的时间就要过去了。

离笙儿临盆的日子,已过去了。

在缅国这块土地上,可真是与世隔绝。

归家的心,使得恨不得插上翅膀,却又不得不继续停留在此。

第160章 论媳妇的重要性

韩闵跟着苏长离去了。

顾燕京坐在案前,神情凝重,他的属下江枫走过来,悄声问他:“燕爷,他又反悔了?”

顾燕京点头,这已不是韩权第一次反悔了。

数月之来,多次答应放他们离开,多次反悔。

他抚额,脑仁疼。

数月之前,那一场江城之战,他记忆犹新。

炮火连天,弓箭齐飞,整个江城的河水,销烟弥漫,留下亡魂无数,而他,也几乎丧命其中。

那日,他站在战船之上,他拿着千里眼眺望远方,楚湘王皇甫澜走了过来,与他说话。

“要不了多久,我们的研制的炮火可以射得更远一些了。”

北国的武器一直在不断的研制之中,的确是越来越好了,但缅国的武器也不在他们之下。

楚湘王又笑笑的说:“这一天,你恐怕是看不到了。”

那一刻,他的确是没有防备,战船之上,他竟是敢公然朝他出手。

一个重击,他从战船之上被打了下去。

同时,无数的箭从上面射了下来,射在他的身上。

“燕爷…”跟在他身边的林枫万没想到会发生此事,又震又惊。

他沉在海中,身中数箭。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死的,身上的箭令他无法挣扎着去游动。

他的护卫林枫纵身跟着跳了下去,不跳下去,死得会更快。

在江城之水下,他很快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顾燕京。

江城一战,胜负难分,打了半天,两军各自撤回了。

林枫拖着奄奄一息的他在江城里游荡,他一个人想游出这片江已经甚为困难了,更何况是拖着一个人呢。

“那边有人,快。”有战船朝这边而来,有人大声命令着,那是缅国的公主——韩闵了。

看到水里还存活的两个人,再看着装,分明是对方军营的人,她立刻着人下去把这两个几乎要死的人给拉上来了。

被拉上来后,身中数箭又在江城之水里浸泡了个把时辰的顾燕京,昏迷了十多天,才渐渐醒了过来。

缅国的公主韩闵,并没有杀他,她看中了他这张皮相,对他格外照顾,可以说是衣不解带了。

在缅国,他既是她的座上宾,又是缅国的阶下囚,双重的身份,让他有着特别的待遇。

他是个男人,自然懂得女人的心思。

在他伤势恢复的一个月后,韩闵带他离开了军营,回了缅国的皇宫。

缅国的皇宫,一样是冰冷的严重。

苏长离与韩闵来到殿前,缅国的大大坐在案前,眯眼看了看他们。

韩闵行礼:“父王,苏阁老有话和您说。”

因为战事,韩权心里正恼恨着。

对于苏阁老,他自然知道他在北国的威望。

杀不得,放不得。

“苏阁老,你是想通了,要留下来了吗?”

苏长离弯腰行了一礼:“前方的战事,我已听说,此时,我与您的心情一样。”

“大王,北国出了叛臣,消息无法送到皇上面前,才会使得战事一再被挑起,两国交战,伤亡的永远是将士,若再恶战下去…”

“我明白大王的顾虑,不如这样,您单单的放顾都统回去,由他回去后入宫亲自面圣,传达大王的意思,我继续留在这儿,如果他不能完成任务,到时候,您再杀了我泄愤也不迟!”

韩权看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苏阁老,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可事实上,这些个人不到万不得已,的确是杀不得。

依着他的意思,他自然是不会愿意放他们回去的。

顾燕京、苏长离、两位人中龙凤啊!如果留在他的国中为他效力,将是如虎添翼。

为了使他们留下来,这几个月来,他是用尽了手段。

恐吓利诱无其不用。

他赐他们金银、美女,城池,他们不要。

他把他们关在阴暗的牢房,每天只给一顿饭吃,他们还是不肯求饶。

杀了可惜,放他们回去,他又不甘心。

现在江城又出现战况,令他损兵折将,他心里痛惜万分。

韩闵着急:“父王,您就照苏阁老的意思吧,他留下来,我陪燕郎回去与北国皇上谈判。”

韩权扫了一眼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冷哼一声,道“让我考虑考虑。”又说:“苏阁老,走,带你去看看我新打造出来的武器。”

苏长离便与他一块去了。

韩权行在前头,众护卫左右一路跟随。

出了宫门,乘了坐辇,数百护卫左右护驾,气派异常。

韩权是要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新打造出来的兵器了,也是要让他明白,他们缅国虽小,但绝不是好欺的。

在武器上,他们丝毫不落于北国。

那边传来响声,是武器打在耙子上的声音,那威力足可以击碎顽石。

那是一杆新打造出来的长枪。

苏长离跟苏权一块参观,这些武器,的确厉害得很。

想当初,他刚来到江城,就被楚湘王炮轰了。

瞬间,跟随他而来的人,死伤无数。

即使是钢铁水泥也禁不起炮火的摧毁,何况是血肉之躯。

楚湘王带着人马围了上来,把他们团团包围起来,扬声道:“哟,还真是苏阁老啊!”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苏阁老请回营中,看看伤着了没有。”

他望着他,皇甫澜的眸中,那满满的恶意,是无法隐藏的。

他又故作一脸愧疚的说:“苏阁老,真没想到是您。误会,全是误会。”

“请,请。”

北国,皇宫。

顾湘君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正是年关之际。

皇甫瀚坐在龙案前,拧了眉。

江小树,她怎么跑去江城了?

顾湘君见他神色凝重,问他:“瀚,您要怎么做?”

皇甫瀚默了一会:“她怎么这么大胆任性…”

“燕京已经出事,她若再有个三长两短…”

“瀚,她人都已到了军营,又立下此等战功,理当奖赏,您就封她个女将军呗,一来安抚人心,二来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带领众将士收复缅国。”

“妇人不得干政。”皇甫瀚给了她一个眼神。

若非关于江小树的事情,他是不会把朝中这等大事说给她听了。

说给她听了,她又废话一大堆。

顾湘君忙捂了自己的嘴,默了一会,有些的委屈,悄悄拿开自己的手小声的说:“我不是要干政,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是想成全她…”

皇甫瀚默了一会,到底是提了笔,写了圣旨,另外,又派了人,前去军营协助她日后作战。

顾湘君望他笑笑,转身往外走。

“媳妇,你怎么不与我说话呀。”那边,传来鸣凤的声音,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

此时,皇甫鸣凤正在摇篮前趴着看睁着眼的苏习习。

在另一个摇篮里,睡着他已过百天的弟弟,此时,他也醒了过来,睁着眼睛到处看着,皇甫鸣凤对他是却是不理会的,毕竟,他是弟弟,而这位是媳妇。

苏习习已入宫半个月了,他与她也是越来越熟了,每天没事,他就会过来看看她,与她说说话,盼着她快快长大。

皇甫鸣凤看着她,与她说了会话:“媳妇,我再亲你一口哦。”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他伸着脑袋亲下去,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反正他就想亲她,就像他爹天天要亲他娘一样。

顾湘君走了过来,看了看,孩子们还小,她想制止,最终罢了。

待皇上长大一些,知道男女有另了,自然就不会动不动就亲习习了。

皇甫鸣凤心满意足亲着她,她虽不会说话,但嘴巴会动啊,在他嘴上咬啊咬的。

“鸣儿。”顾湘君走过来喊他。

皇甫鸣凤抬了头,嘴上都是被苏习习吸的口水,估计拿他嘴当奶吸了。

他拿帕子擦了一下嘴巴,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顾湘君想了想,和他讲:“鸣儿,习习虽然是你的媳妇,但她现在还小呀,等她长大了,将来和你成了亲,你再亲她行不行?”

“为什么一定要长大亲呀?”他现在也可以亲啊!

“因为…”男女之事,她该怎么解释呢?

鸣儿现在已经四岁了,处处表现得都像个小大人一样,有时候觉得欣慰,有时候又觉得脑瓜头。

皇甫鸣凤忽然就叹口气说:“习习这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与我说话呀?”他等得可急死了,天天都在数日子。

“明年这个时候,就会说话了,如果快的话,都能走路了呢。”

皇甫鸣凤满心期盼着这一天,伸手玩着她藏在袖子里的小手,她的手可真小啊!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断了似的,他都不敢用力摸,只能轻轻揉。

顾湘君一旁看着,咧了咧嘴,鸣儿能喜欢习习,她甚欣慰,说明她没有为他选择错。

忽然,那边躺醒的一个小家伙哭开了。

皇甫鸣凤忙道:“赶紧把二皇弟抱走,他哭这么大声,会吓着习习的。”

顾湘君看他一眼,这孩子是有媳妇便不要弟弟了。

习习没来宫里之前,他没事的时候还是挺乐意过来与二皇子说话的,现在都不说了。

宫女赶紧过来把二皇子抱走,原来是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