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不说,只单单说周瑞靖这份心意,就已经是让她觉得温暖如春。

二太太却是只觉得奢侈。雪狼在北方并不多,而且因毛色雪白和冰雪一色,捕猎更是艰难,且雪狼狡猾敏捷,更是难上加难。雪狼皮根本就是有价无市,纵然有百两黄金,也不一定就能买来一张可是顾婉音却是用了四张做成一条褥子取暖纵然是老太太,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再看顾婉音身上盖着的那一条薄被,似乎也不是俗物,便是又问:“这被子也不像似棉花做的——”

“是野鸭子的鸭绒做的。又轻又软,别看薄薄的一层,却是十分暖和。”顾婉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薄被,不由得也是笑起来。这样的心思,也是周瑞靖不知道从哪里知晓的,巴巴儿的让人做了,果然很好用。若不是这东西实在是繁琐耗时,否则倒是能派上大用场。

二太太不由又是惊愕了一番。野鸭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可是一只野鸭子才多少鸭绒?这么一条薄被,也不知耗费了多少功夫,弄了多少野鸭子才做成真真是奢侈得紧了

只是越听了这个,却越是觉得心中一阵阵发紧——要知道,周瑞靖越是在意顾婉音,等知道二老爷今儿所作所为的时候,还能轻易的原谅了?

这样一想,当下二太太的面色都是不对劲起来。顾婉音瞧得分明,当下便是笑道:“瞧我,只顾着说这些了,不知道二婶来找我所为何事?”她方才说了那么多,为的可不是炫耀。不过看起来,二太太倒是明白人,这番话,倒是没有白说。

二太太微微一笑,只是笑容多少有些苦涩,不过情绪却是掩藏得极好:“哦,也没有什么旁的事情,只是我听丫头说你今儿不舒坦,想着我还有一根百年人参,平日也用不着,正好给你用了。”此时此刻,二太太笑盈盈的看不出半点虚假之色,好似真对顾婉音有多关心似的。

一面说着,二太太一面将装了人参的锦盒取了出来。笑着放在了炕上的小炕桌上头给顾婉音瞧。

顾婉音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着二太太这样子,不由笑起来,送人参是假,表情谊是真,看来二太太是慌了手脚了。不过面上却是配合了二太太的动作伸了头过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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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二章 打算

“这参竟是已经初具人形,可是难得的珍品。”顾婉音只扫了一眼便是笑起来,似玩笑非玩笑的言道:“这样好的东西,二婶也舍得拿出来给我用?”参是好参,可是这样的东西,也不见得就罕见了,她库房里,至少有不下十根这样的货色。所以要说多稀奇,却也不至于。不过也很难得就是了,最难得的是,二太太一贯小气爱财,怎么会舍得拿出来给她用?

如果不调戏一番二太太,她倒是觉得无趣了。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

二太太面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口中忙道:“这是什么话?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如今金贵着,我自然盼着你好,别说是一根百年老参,就是千年的,我也是i舍得的。”这话二太太说得极为诚恳,情真意切的。若不是素日不知二太太为人处世的,只怕是就会被蒙蔽过去了。

若不是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之色,顾婉音也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正是这一眼,可见二太太她还是十分心疼小气的。

顾婉音淡淡一笑,目光温柔而娴静,垂落在袖口上绣着的合欢花上,语气也是十分诚恳,带着一丝遗憾:“只是太医说我这身子,不适合用人参等大补之物,所以二婶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二太太一怔,心中先是涌出一股窃喜,暗自盘算自己这一根人参大约是能省下了。只是随即却想起一件事情来——或许根本不是不能用,而是不想用呢?顾婉音这样说,会不会分明就是不愿意接受她的心意呢?所以,才会故意如此说……

这样一想,二太太如何还高兴得起来?连面上的笑容也是凝固住。心中又惊又疑,连带着看向顾婉音的目光也是狐疑起来。

顾婉音自是明白二太太心中所想,当下笑容不变,神色不改,继续诚恳道:“原本二婶的好意我也不该拒绝,可是我着实无福消受这样大补之物,未免浪费,所以还请二婶收回。瑢音身子不好,给她用了正好。将来她替瑞明多生子嗣,也是好的。”

二太太听了这话,吊起来的心这才又落下去,当下笑容也是重新自然诚恳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只要你能记得我这份心意,也就不枉费我跑这一趟了。”然而心中却是不住冷笑——顾瑢音哪里有资格消受这样的好东西?回头随便找些小人参胡乱充数也就罢了。这样的东西,药铺里很多,府中库房里更是不计其数。至于这根上好的百年老山参,她自然就收起来了。将来给人送礼,也是极有面子的。

只是二太太这话十分直白,顾婉音听在耳里顿时抑制不住笑意,险些就是笑出声来,不过却是立马遮掩过去,点点头笑盈盈的应道:“二婶这份心意,我自然是永记于心。”以往二太太是个什么态度,如今又是什么态度,她自然记得,至于个中原因,她自然更是心中分明。

若是今日周瑞靖没有这般的权势,说不定,二太太又是另外一个嘴脸了。谁真心,谁假意,谁是雪中送炭,谁是锦上添花,她心中自然是一笔账的。若是连这些都分辨不出,她也白活了这么些年。

“那就好。”二太太倒是也不在意顾婉音是不是真能记得,也不在乎她自己是不是真心,只要这个时候顾婉音千万别将二老爷的账算在她头上,便是万事如意了。顿了顿,二太太饮了一口茶水,随后神色低落下去,叹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如今你二叔他心中……我和瑞明他们几个,也只能相依为命了。今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幸而你是无事,否则我和瑞明他们只怕是无法安心的额。你二叔他越发的糊涂了。”

二太太这分明是在哭诉。好让顾婉音别将此事怪罪在她的头上,不要迁怒也好。自然,若是顾婉音再生了几分同情之心,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顾婉音点点,做出几分遗憾的样子:“二婶的难处,我自然明白。”摊上二老爷这么一个丈夫,也是不幸。

“你能明白就最好不过了。”二太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勉强一笑。方才说起这个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可是这会儿,未免没有几分真心。想起二老爷和陶氏的种种,二太太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堵心得厉害。

“二婶只放宽心罢了,瑞明孝顺,将来二婶的福气在后头。”顾婉音也是不愿意多说,当下便是如此劝慰了一句。随后便是做出一副疲倦的样子,微微按了按太阳穴。

二太太自然也是有几分眼力,当下知道顾婉音的意思,便是忙起身告辞了。

待到二太太离去,丹枝上前来收了茶盏,忍不住嗤笑一声:“若真心送东西来了,就算咱们用不了,也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顾婉音抿唇一笑。看一眼丹枝,摇头道:“你又何必取笑二太太?各人有各人的思量罢了。再说了,她来的意思你也不会不明白,不过是求个安心罢了。东西倒是其次,倒是她肯如此低声下气,倒是难得。我看,她现在倒是想明白了,周家,早不是我刚嫁过来那会儿的周家了。”

“想明白最好。”丹枝点点头:“她最近倒是极少兴风作浪了。只盼着快快分了家,世子妃你也能松快松快才好。这么一大家子人,何尝省心过?”她是真的替顾婉音心疼,自从嫁过来周家,真真的过了几天平稳的日子?不是这样的事情,就是那样的事情。如今老太太还越发过分起来。

“既然早已经请了族里的人过来,这件事情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顾婉音点点头,心里多少对分家之事也有些期盼。顿了顿目光扫过了丹枝的面容,沉声郑重道:“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定会替你们讨个公道。”

丹枝却是摇头:“我和素琴都不要紧,作丫头的,受些委屈又算是什么?我只是心疼世子妃,二老爷那样,是在打世子妃的脸。”此时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看着顾婉音,等着顾婉音的动作呢。若是真就这么算了,日后哪里还有威望可言?

顾婉音冷冷一笑,温润的眸子里好似蓦然蒙上了一层寒冰,连目光都是彻骨起来:“不管如何,二老爷总会后悔。”

想了想,顾婉音又吩咐丹枝:“今儿素琴那般态度,也的确是有错,这样,你让她去二老爷书房外头去请罪。”

丹枝点点头,倒是明白顾婉音的心思:“只要素琴认了错,若是二老爷还无动于衷,都会对他不耻。”顾婉音是要将二老爷逼迫一番了。也好,二老爷那样的人,不敲打敲打,还真是拿大房当软柿子捏呢。

“不仅如此,你再将我动了胎气的事情不动声色的传到老太太的屋里去。”顾婉音浅笑,眸子里的冰冷悉数退去,只剩下柔和:“接下来,咱们只管等着就是。二老爷纵然不愿意,相信老太太却是不糊涂。总会提点二老爷。”

丹枝抿唇一笑,下去吩咐了。不多时回来,站在一旁伺候,却是想起一件事情来:“老太太将来必定偏袒二房,到时候只怕我们吃亏。”

“纵然偏心又如何?族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顾婉音微微一笑,对丹枝的担心毫不在意:“人要脸,树要皮,老太太最是爱面子,不会落人话柄。最多也就是老太太自己那些私房罢了,那些东西,我也不稀罕。只要我和世子爷好好的,什么东西挣不来?为了那一点子的东西争的面红耳赤的,倒是叫人笑话。”

顿了顿,笑容不由得又拉大几分:“再说了,总有人比我们着急,咱们只管看戏就是了。”三太太那样不喜欢二太太,不会眼睁睁看着二房将好处都得了去的。

丹枝想了想,眉宇中的愁色也散去,露出一丝慧心的笑容来。

只是又静静的坐了一阵,顾婉音却是蓦然一叹,拢起眉头有些懊恼道:“其他什么都是不打紧的,我最担心的是语绯。那忠勇侯夫人此番退亲,可是将我们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了。真真可恨也不知道将来语绯该怎么办才好……这件事,才是最要紧的。偏偏,我这会子实在是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丹枝想了想,恨声道:“的确可恨,早知道就该选另一家了。不过也不怕,大不了咱们再换一家就是了。横竖宫里没有个定论,咱们只当什么都不明白就是了。”虽然面子上不好看,可是这个时候,自然是里子更重要。

“我何尝不想如此?”顾婉音长叹一声,摇头苦笑,无奈的说了一句话来:“你认为,忠勇侯都不敢应承的婚事,还有谁敢应承?而忠勇侯,又是为了什么才不顾一切,又如此低姿态的上门退亲?虽然交换了庚帖,可是到底没告诉外人,不过是私底下的定亲,退了也就退了。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丹枝一怔,心中渐渐的明白了一些,登时连面色都是逐渐的变了,语气都是错愕起来,十足的惊惧不信:“世子妃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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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三章 疯了

忠勇侯夫人见了刘氏,刘氏虽然老实忠厚,性子也是敦厚,可是这一次却是着实的恼了,当下不等忠勇侯夫人开口,便是冷笑起来:“怎么,忠勇侯夫人还来我们府上做什么?还嫌羞辱得不够不成?”

忠勇侯夫人听了这话,登时脸上一阵青青白白,说不出的难堪阴沉。听了这话,她自然是能够猜出,只怕顾婉音早就将这个事情传过来了是了,坐马车哪里有骑马快?

不过忠勇侯夫人既然敢来,那么自然早也做好了准备,当下虽然面色难看,可是也不敢为了一时气愤误了大事,当下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来:“这话怎么说的?我是诚心诚意来赔罪的。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的不是,还请你们不要气恼才是。”

一面说着,一面朝着刘氏行了一个大礼。将姿态拜得十足的低。

可是刘氏却是微微一侧身让过了,面上的神色仍是冷冷:“忠勇侯夫人这礼,我可不敢受,也受不起。”这边是实打实的不给忠勇侯脸面了。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两家的关系就是再好,那只怕也是个相见生仇的局面,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今儿忠勇侯夫人的选择不是这样,而是坚持婚事,那么刘氏和顾婉音的态度又是不同,到时候两家人,都是对忠勇侯府上感恩戴德的。

只可惜……忠勇侯夫人的选择却是如此。所以有这样的结果,自然也怪不得刘氏和顾婉音。

忠勇侯夫人面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掩下难堪之色,腆着脸恳求道:“我知道如此你们自然不会轻易原谅我,我也不求你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求咱们能将此事和平解决也就罢了。另外,我想亲自见一见语绯小姐,不知夫人能否满足我这个要求——”

忠勇侯夫人嘴上说着,心中却是暗恨顾婉音嘴快——不然的话,这会子刘氏什么也不知道,她要见周语绯,自然是轻而易举。可是现在看来,只怕却是不那么可能了。只是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才会死心。

刘氏自然不会同意,当下反而怒发冲冠,猛然起身盯着忠勇侯夫人看了一阵,这才冷笑道:“好歹毒的心肠亏得这亲是结不成了,否则将来,还不知道我们语绯要受怎么样的苦幸哉幸哉”说完竟是真不住的笑出声来。

忠勇侯夫人只觉得脸再也挂不住,若不是一股执念支撑着,只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不过刘氏也没给忠勇侯夫人机会再继续待下去,不多时便是吩咐丫头送客。待到忠勇侯夫人被“请”出大门之后,刘氏这才恨恨的去见了老太君。见了老太君的时候,刘氏仍是收敛不住满腔的怒意和悲愤,不仅笑容勉强,连眼圈儿都是红的。

老太君见了刘氏这样,心中也是沉下去,不过却仍是开口问道:“怎么样?如何了?靖儿媳妇让人带过来的消息,可是真的?”

刘氏沉重的点点头,看了老夫人一眼,先是出言劝慰了一句,这才承认了:“是真的,那忠勇侯,太过分了。而且,方才忠勇侯夫人,还想见语绯,让我挡回去了。她必定是见我们不肯退还她儿子的庚帖,所以想从语绯这里下手。心肠着实歹毒。”

老太君听了这话,自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的顿了顿手中的拐杖,恨声道:“实在可恨日后有机会,咱们必定是要让他们好看就是如今,也不能轻易将庚帖退换了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若是以往也就罢了,这样的亲退了也好,省的日后后悔可是偏是这样关键的时候,这不是将周语绯往火坑里推又是什么?

“可不是?我已经让人将她赶出府去了,若是她再敢来,我必定不会轻饶了她”刘氏咬牙切齿的接口言道,她一向温和,倒是鲜少有这样的时候。不过话又说回来,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忠勇侯府出尔反尔,怎么能让人不恼?

老太君看着刘氏这幅模样,倒是叹了一口气,出声劝慰道:“你也不必如此气恼,说到底,也都是命罢了。语绯那孩子……”

刘氏自然明白老太君的意思,当下蓦然便是红了眼眶,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润之后,才开口问道:“难道真没有其他法子了?语绯怎么能去那样的地方——”

老太君却是没有回答,垂下目光叹了一口气,手指攥紧了拐杖,面上渐渐浮出的,是无奈:若是真有法子,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刘氏却是不甘心,想了想咬牙言道:“忠勇侯府退了亲,总还有其他的青年俊杰,我就不信了”

“没用的。”老太君摇摇头,再度叹了一口气,看向刘氏,意味深长的言道;“既然忠勇侯府都退了亲,其他的人,想必就算这会子同意了,要不了多久,也还是这么一个结果。你以为,忠勇侯夫人真是突然变卦了?若是没有特别的缘由,忠勇侯府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和周家联姻的好处?可是忠勇侯府仍然选择了退亲……”这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刘氏也不糊涂,只不过方才气恼之下没想到这些罢了,这会子老太君一说,自然也想明白了,当下面色都变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事情到了这一步,的确已经不是她们能改变的了,正如老太君的话,既然忠勇侯府都选择了退亲,那么就算是换了人,也必然还是这么一个结果。

可是难道就这么屈服了?刘氏自然是不甘心,当下言道:“总要试一试,不能轻易屈服了。”

“说得倒是轻巧,可是这件事情,又岂是能胡来的?虽然这样的情况,退亲了别人也未必能知晓。可是对语绯来说,却何尝不是羞辱?她知晓了心中如何能好受?”老太君叹道,“况且,万一被人知晓了,纵然最后语绯还是嫁给了晋王,可是到底还是对名誉不好。咱们总要投鼠忌器。”

刘氏咬着唇,终于不再开口。老太君亦是沉默。

许久,只听得一声轻叹传出:“都是命,都是命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下臣民,如何斗得过君上?”只这一句话,十足十的透着无奈与悲凉。自然,也又不甘。可是不甘又有什么用?

这件事情还瞒着周语绯,自然红蕖也是不知道。唯有如此,周语绯才能安心养病。

而周瑞靖从衙门回来之后,顾婉音虽然不愿让他担忧,可是却也不敢隐瞒,将忠勇侯府的决定一一说了。

周瑞靖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没有大发雷霆,反而一直沉默。倒是让顾婉音多少有些诧异,只当周瑞靖是怒极了,反而沉静了,便是出声劝道:“世子爷也别太恼了,事情已然这样,咱们倒是该想想怎么解决,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说,可好?忠勇侯那头,倒是不急的。”

周瑞靖却是摇头,叹了一口气:“我早猜到有这么一日,倒是没想到,这样快。看来,圣上是真下定了决心了。”这样大的动作,一下子既是惹了忠勇侯不快,更是让他们周家也生了怨恨……可是圣上却仍坚持如此,只说明,此事已经不容更改。至少,圣上在一日,此事便是再无回环余地。

至于早猜测到有这么一天,自然还是因为对圣上了解的缘故。圣上不仅多疑,还有个缺点,便是自负。一旦决定的事情,若是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所做的决定,必然认为是对的,轻易不能改变。

“那,语绯该怎么办?”顾婉音心中明白,此事如今已然是涉及朝堂,她自然是再使不上力,一切只能交由周瑞靖去做了。别的她不怕,她只怕周瑞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所以,才会如此问。

周瑞靖却是苦笑:“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法子?”顿了顿却又是言道:“不过,今儿晋王倒是来找我了。他跟我说了一个法子,若真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也未尝不可行。”

顾婉音微微一怔,赶忙追问:“是什么法子?”但是从心里来说,她对晋王,始终无法全然相信——上一次,晋王便是食言了。而这一次呢?会不会又是如此?而且,晋王计谋思量举世无双,或者这根本就是晋王的一个算计呢?谁也未可知不是?总而言之,务必小心才是。

周瑞靖目光微凝,语气也是有些沉:“晋王的意思是,咱们或许可以联手演一场好戏。”

顾婉音思索片刻,随即皱眉:“这样的事情,如何能演戏?圣上一旦赐婚,就不可能退。到时候,语绯该怎么办?又或者,退了亲,又如何?到时候语绯只怕是不能再嫁人了。”这样的法子,根本不能称之为法子。

周瑞靖微微摇头,低声言道:“你忘了晋王之前定亲的那个姑娘了。”

顾婉音闻言,只觉得悚然一惊,错愕的看着周瑞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觉得,或许周瑞靖和晋王,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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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四章 牛角尖

“晋王究竟是说了什么?”顾婉音再也忍不住,蹙眉问道。

“假死。”周瑞靖沉声言道。“我仔细想过,若是真必须和晋王定亲,此乃唯一能解脱的法子。”昔日晋王未婚妻被人阴谋害死,而将来就算周语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不算稀奇。反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晋王算是一种助力。至少,圣上会为此怀疑秦王。

只是这样一来,周语绯便是不能再用周语绯的名号活下去。但是,若不如此,也难有其他的结局。

顾婉音用力摇头,心中惊愕得无以复加:“可是这样是欺君之罪。”

“欺君又如何?圣上逼人太甚”周瑞靖情绪波动极大,近乎咬牙切齿,目中一片狰狞之色。他鲜少如此,可见的确是为这件事情恼怒了。

“你可想过,纵然假死成功,那语绯日后如何自处?”顾婉音却是更加着急——她怕周瑞靖情绪之下,做出错误决定。是,假死的确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可是将来周语绯假死之后呢?再嫁人又该如何?纸包不住火,京城里这么多人见过周语绯,周语绯若真假死,日后再嫁人便是难了就算是嫁去外地,也并非全然保险这分明是在给周家埋下隐患

周瑞靖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登时沉默下来,像是被浓厚的乌云所笼罩,压抑而沉闷,隐隐有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世子爷若执意如此,我想,或许该先问问语绯的意思。”顾婉音叹了一口气,也不愿意为了此事二人生了争执:“不管如何,只要语绯不愿意,我们自然该全力以赴。可是这样的事情,着实不该我们自己做主。”假死一事,实在是太过荒诞,她着实是无法接受。可是如今周瑞靖似乎钻了牛角尖,她也不好再劝,只得选了折中的法子。

“语绯自小懂事,不愿意让人为难。”周瑞靖蹙眉,却是如此言道。

顾婉音垂下眸子,轻叹一声:“可是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若替她选了,将来若是因为此事惹祸与周家,那她才会是真真不安,无法过上欢快的日子。”

周瑞靖迟疑片刻,终于是点头:“那明日派人接她回来,寻个机会便将此事说与她知晓吧。”

“好。”顾婉音轻声应下,这才起身去替他宽衣。说起今儿家里的事情:“今日老夫人请了族里几个老人过来,已经初步说定了清点家产,准备分家了。”

“嗯。分了也好。”周瑞靖对此事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听着到底有些无奈。老太太偏心至此,他心中也未必好受。

顿了顿,犹豫片刻,顾婉音还是选择了将今日与二老爷起了冲突之事说出:“今日我与二叔起了些争执。但是我会处理。我私心以为,纵然是一家人,可是总也有个脸面二字在其中。”

“二叔为难你了?”周瑞靖挑眉,眸子里目光微凝。不难看出,他心中是有些不快的。老太太他不好指责,可是老太太总也不至于太过,可是顾婉音这样说来,便是显而易见是起了正面冲突了。老太太尚不能如此,何况二老爷?

“当着我的面,动手打了素琴和丹枝。”顾婉音叹了一口气,低声言道,随后又抬头看向周瑞靖,浅浅一笑:“此事我自有主意,世子爷不许插手。不管如何,总是一家人,我也不会太过。”

周瑞靖蹙了眉头,心中心疼无比,抬手抚上她的秀发:“委屈你了。”他自然明白顾婉音为何不让他插手的缘故——二老爷是他二叔,若是他插手了,老太太必然不高兴,旁人也会议论纷纷。她是怕他为难,所以才会自动说出这样的话来。

正因如此,他又怎么能够不心疼?

“谁家没有一点子矛盾?谁又能事事顺心如意?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哪里会委屈?倒是世子爷,能如此纵容我,倒是真难得的。”顾婉音抿唇一笑,柔声言道。眸子里全是一片温柔宁静,丝毫不曾作假。

况且,她心中的确也是对这件事情并不算太过在意,因为她明白,迟早二老爷总会低头认错的。她又何必气坏了自己?此事她无错,丢人的,自然是二老爷。

“你可想过,等到分家之后,你打算如何打整府上?”周瑞靖忽然一笑,牵着她坐下来,“到时候只怕府上会冷清些了。不过,等到我们自己生几个孩子,自然也就会热闹起来。”一面说着,一面伸手轻轻的覆在她滚圆的腹部上,低声道:“再过几个月,也就该出生了。若是男儿,将来我亲自教他骑射。若是女儿,我亲自与她启蒙。”

“世子爷哪里有那样多的时间?”顾婉音也是低头看自己的腹部,神态越发温柔娴静了几分,就连声音也是柔和,仿佛唯恐惊吓了孩子。

“过了这一段时间,总要想法子将身上的事情推给别人。人纵然再有本事,也不能事事能干。而且,总是你和孩子更重要。”周瑞靖低声笑道,声音也是难得的温和慈爱:“这些日子不能时常陪着你,我心中已经是歉疚,将来总要弥补回来才好。”

“那我等着世子爷兑现诺言。”顾婉音抿唇一笑,伸手覆在了周瑞靖的手掌之上。目中自是脉脉温情。

就在此时,不知腹中孩子是否心有灵犀,竟是突然一动,约莫是踢了一脚或是打了一拳,二人均是感觉到腹部骤然凸起一块。顾婉音感受自然是最为深刻,当下微有些疼,忍不住轻吟了一声,然而面上心中却是惊喜异常,捂着腹部几乎说不出话来。

再看周瑞靖,也是神色大震,似乎惊呆了一般。

看着周瑞靖如此这般的摸样,顾婉音登时忍不住的浅笑出声:“世子爷怎么了?竟是呆傻了一般。”

周瑞靖回过神来,面容舒展抑制不住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低声笑道:“竟是如此神奇,我从不知道,他在腹中便是如此调皮。”想了想又看向顾婉音,关切道:“疼不疼?可踢痛你了?”

顾婉音自然是摇头,殊不知她面上此时早已经因为母性特有的温柔而染上一层淡淡的光辉,格外的引人注目:“不疼,只是吓了我一大跳。虽然接生嬷嬷和奶娘都跟我说起过这样的情景,可是这还是第一次,竟是如此神奇。第一次,我如此轻易的便是感觉到他的存在。”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却也都默契的维持姿势不动。想看看是否还能再感受一次,只可惜却是在没有了动静。

许久,丹枝进来询问:“该泡脚了,世子妃看是不是现在就泡?”

顾婉音还未开口,倒是周瑞靖言道:“端水进来吧。”

丹枝便是端了一只木盆进来伺候顾婉音泡脚。只是刚替顾婉音除了鞋袜,周瑞靖却是突然拦住,沉声吩咐:“你下去吧,我来。”

丹枝惊了一跳,下意识的便是去看顾婉音,顾婉音也是惊了一大跳,见周瑞靖已经挽了袖子坐在了矮凳上,登时吓得缩回脚,忙开口回绝道:“世子爷这是做什么?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世子爷动手?若是让人知道了——”

“知晓了又如何?”周瑞靖一挑眉,眉眼中俱是不在意:“疼自己的妻儿有何过错?谁能说什么?旁人说了也不怕,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并不相干。”说着便是捉住顾婉音的足,轻轻放在装了水的木桶中,放进去之前,还先试了试水温,觉着不烫这才将她的足放了进去。

饶是夫妻这样久,可是足被握在周瑞靖的手里,顾婉音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一旁的丹枝忙低头退了出去,只是面上的笑容却是如何也掩不住。试问,恩爱夫妻不少,可是能为妻子洗脚的,又有几人?只此一事,就能看出周瑞靖心中顾婉音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了。

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比这个更值得人高兴的?

顾婉音低头看着周瑞靖认真替她浴足的样子,面上红色渐渐退去,只是眼睛却是渐渐湿润起来。说不感动,那自然是假的。

周瑞靖看着顾婉音白胖的足,却是叹了一口气:“怎么水肿仍旧不见好?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怎么熬?”若是此事放在他身上,他必然不在意,可是在顾婉音身上,他却是觉得心疼。

“也不打紧,横竖每日都没有怎么走路。而且鞋子也穿得松软,并不难受,世子爷不必担心。”顾婉音抿唇笑着,悄悄的将眼角的湿润擦去,这样的事情,是该满足而笑才是,哭什么呢?

……

二人刚除了衣服熄了灯准备睡觉,顾婉音却是感觉腿上蓦然一疼,登时忍不住就就是痛呼一声,只觉得腿上的筋好似被人强行扯动一般,又疼又僵硬,整个腿蜷曲着根本就不能动。刹时间冷汗便都是冒了出来。

黑暗中周瑞靖猛然坐起,惊声问道:“怎么了?”说着便是忙去掌了灯过来。

“像是抽筋了。”顾婉音侧躺在床上,忍耐着那股疼痛,想伸手去按一按腿,可是哪里够得着?

倒是周瑞靖伸出手来,轻轻的抬起她的腿,然后缓缓的伸直,一面动作一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手上的力道十分柔和。饶是如此,仍是紧张不已的追问:“怎么样,可疼得厉害?”

最新章节 第四五五章 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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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五章 不适

经由这么一折腾,连丹枝等人都俱是惊醒过来。

顾婉音早已经疼得满身的大汗。虽然自从怀孕之后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可是却都不及这一次来得如此剧烈。竟是持续了数十个呼吸不止。就算缓过来了,可是整条腿却也是隐隐作痛,想来是抽筋厉害的缘故。

周瑞靖紧紧蹙了眉头:“怎么会这样?”

丹枝也是紧张莫名,想了想言道:“明儿还是请个太医过来问问吧。而且白日里被二老爷那么一冲撞,兴许是吓着了,所以今儿才会发作得这样厉害。”且不提她是不是故意提起二老爷冲撞一事挟私报怨,只是对顾婉音,却着实是真的担心的。纵然是故意提起此事,也是不甘心就这样让顾婉音受了如此委屈。

在丹枝看来,纵然二老爷是周瑞靖的二叔又如何?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还算什么盖世英雄,算什么男人?

况且,自从顾婉音嫁过来,受了多少委屈?若不是有顾婉音,周瑞靖未必有今日成就。周瑞靖一心扑在外头,甚至于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中,一出门便是好几月,家里若不是有顾婉音打点,他如何安心?顾婉音体恤他在外头辛苦,许多委屈只藏在心里并不言说,说到底还是因了周瑞靖。周瑞靖固然对顾婉音好,可是这个时候,却是该周瑞靖出面的不是么?

夫妻夫妻,何谓夫妻?自是要互相护持的。

“不必等到明日,现在就派人去请。”周瑞靖蹙眉,沉声吩咐,顿了顿看了顾婉音一眼:“再让人去回禀老太太,另请了二老爷过来一趟,只说我有事找他便是。”丹枝不提起此事情还好,提起此事,周瑞靖倒是生出几分气恼来,越发觉得心中气不顺,加上本就因为周语绯之事觉得心中不舒坦,自然脾气越发厉害。

顾婉音听了这话,登时蹙眉看了丹枝一眼,按住周瑞靖的手低声劝道:“这样晚了何必折腾?你明儿还要上衙门呢。”

“明儿开始正式休假了。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去呢。”周瑞靖却是摇头,“总不能过年了还要上衙门。”

经由他这么一说,顾婉音这才想起了这么一回事儿来,登时不由笑起来:“倒是我糊涂了,竟是连这个也忘了。”顿了顿看了周瑞靖一眼,语气商量的言道:“既然如此,那更不在今日一夜的功夫了,索性等到明日也不急。”

“这有什么?横竖只一会儿时间,也不耽误什么。”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周瑞靖唇角微微勾起,竟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若不是眸子里那一片冰冷,还真是让人看不出什么来。顿了顿,他侧头吩咐丹枝:“这个时辰也不知二老爷睡下没有,再等半个时辰去请吧。”

顾婉音见他坚持,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无奈的住了口,不过心里却也隐约明白了周瑞靖的意思。当下也是不由得笑起来——这样冷的天,二老爷从被窝里爬起来,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而且,周瑞靖如此态度,二老爷又会如何作想?

“其实胎像应是无事的,下午也喝了安胎药,怎么也是不怕的。”顾婉音叹了一口气笑道,侧头看向周瑞靖:“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不知多少人都要认为我胎像不稳了。还有老夫人那儿,其实明日去说也是一样,又何必非要现在去说?想必老夫人此时都睡下了,再叫醒也是不好。”虽然如此行事心中倒是觉得快意,可是事后只怕他觉得后悔。其实说到底,究竟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深更半夜的折腾,未免太过了。

最重要的是,她怕周瑞靖因了她的缘故,被人诟病。

周瑞靖却是摇头:“老夫人一向偏袒二叔,我只是防患未然罢了。”未免老太太偏心,护着二老爷,先下手为强也是必然的。

顾婉音听了这话,只得不再言语,吩咐丫头进来伺候她穿衣。穿了衣裳正要起来,却又被周瑞靖按住,之间他唇角带着一丝淡笑道:“既然是身子不好受,那何必起来折腾?还是躺着罢,让人看了,也信服一些。”

顾婉音忍不住笑着摇头,只是却仍是依照周瑞靖的话做了,只和衣躺在床上,却病不起身。周瑞靖倒是穿戴整齐了,坐在床边等着太医过来。

“咱们家的家务事,倒是连累了太医了。”顾婉音等得无聊,便是笑着言道。

“又不是不给银子。”周瑞靖笑了一声,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反正太医院也是要值夜的,一会大不了我多给些车马费罢了。只是你,却是马虎不得。疼得这样厉害,问问有没有舒缓的法子也好。”他心中是真的担心,在顾婉音怀孕之前,他从未想过,怀孕竟是这般的辛苦。而看了顾婉音所受的这些苦楚,心中便是更加感激——顾婉音腹中孕育的,是他的孩子。

二人坐着说了一会闲话,太医便是赶来了,见周瑞靖也在,只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当下面色都是凝重了起来。隔着帘子替顾婉音诊了脉,心中却是嘀咕开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大半夜的请他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周瑞靖就坐在旁边,自然是将太医的神色半点不落的看在了眼里。当下便是开口沉声解释:“白日里受了惊吓,又动了怒。晚上身上便是不太舒坦。”水肿抽筋,自然是不舒坦的。

自然,这话也是周瑞靖有心误导太医了。

太医听了这话心中登时明白了几分——怕是觉得担心,所以才会深夜请他过来诊脉了。不过既然周瑞靖说了不舒坦,他也不可能强说顾婉音半点毛病没有,当下便是说了一通的术语。什么“肝火郁结,五内不安”等等,又开了一个方子,自然是可吃可不吃的。纵然吃了,也不过是调理身子罢了。

周瑞靖看过方子,这才又问道:“那怀孕之后,如今老是腿脚水肿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晚上频频抽筋,似有加重的症状,又是为何?”

太医一一解释清楚,不过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这些不过是正常现象,实在是无需大惊小怪。而且这样的情况,越是最后越是严重,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效的法子能改善。

周瑞靖紧紧蹙起眉头,“那总不能任由不管罢?”今日看着顾婉音疼得浑身冒汗的样子,他只觉得心都好似被紧紧攥住了一般,自然是无法坐视。

太医也是没有其他法子——若有法子,宫中妃嫔早用了。只是当下却也不敢如此言说,只得言道:“可以常常泡脚以疏通经脉,二则时常让人按摩腿脚也是有帮助缓解的。”

周瑞靖听了这话如何还不明白太医只怕也是黔驴技穷,当下只得皱眉不言,又让丫头封上车马费和出诊费,将太医送出府去。随后便是低头一声不吭的替顾婉音揉捏起小腿疼痛之处。

顾婉音伸手按住他的手,眸子里一片温情,笑道:“也不是那般的痛了,时辰不早了,快快打发了二老爷回去吧,咱们也该歇着了。明儿事情还多着呢。”且不说旁的,周语绯回府,这件事情便是让人头疼了。那样的事情,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匆忙定下婚事已经是对周语绯不公,如今被退亲,周语绯知晓之后,心情又该如何?

想起这个,她自然是心疼,可是更多的却是无奈。有些事情,纵然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法改变。圣上心意已定,不难猜出,是为了平衡之道。圣上不许秦王再有半点坐大的可能,所以作为周家另一个女儿,只能背负这样的命运。

纵然晋王提出的可能,对周语绯来说,却依旧是不公平的。堂堂镇南王之女,一旦失去了这样的身份和背景,若想嫁得好,只怕不是那样容易的。

所以,她才会如此反对这件事情。女人在婆家立足不容易。没有娘家和背景更是不容易。就比如她,若是顾家的背景不是如此,她的身份再尊贵些,老太太未必敢如此。

周瑞靖替顾婉音除了外衣,又盖上被子,这才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是睡觉吧。”说着他自己也是除了衣衫,熄了灯上来躺下。

顾婉音愣住,正要开口提醒周瑞靖,可是周瑞靖却是率先开了口:“睡吧,其他的事情。明儿再说不迟。”时辰到了,自然有人让二老爷回去。

顾婉音犹豫片刻,终归还是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她相信周瑞靖自然是有分寸,不会太过。

二老爷此时在偏厅候着,焦灼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呵一口气在手心。虽然衣服是穿够了,可是偏厅先前火盆早已经灭了,此时虽然重新点了,可是到底不够暖和,一时半会的还是冷。若不是想着是周瑞靖让他过来,二老爷只怕早已经拂袖而去。

只是,这会子二老爷却是没有这个胆量,一来周瑞靖素日气势慑人,二来不经意听见顾婉音几个丫头的议论,却是着实吓住了。白日虽然听说顾婉音要安胎,可是到底没往心里去,只当顾婉音是娇气。可是现在大半夜的请了太医来,周瑞靖又让人请了他过来,如何能不让人担忧受怕?

加之周瑞靖迟迟不来,二老爷自然是更为惊惶——唯恐是出了什么大事。

丹枝和素琴躲在暗处看着二老爷这样,自然是偷笑不已。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素琴才出去让二老爷回去。二老爷自然是气恼,却也不敢说什么,灰溜溜的走了。只是第二日却听说偶感了风寒。

最新章节 第四五六章 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