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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六章 赔礼

第二日老太太知晓此事,自然是不痛快,只不痛快又如何?老太太心知肚明,这件事情原本也是二老爷自己咎由自取——

周语妍却是心中老大的不痛快——凭什么顾婉音不舒坦了,周瑞靖拿二老爷撒气?分明是顾婉音自己太过娇气周瑞靖如此所作所为,眼底便是没有半点的长幼尊卑了成什么体统?都是周家子孙,凭什么周瑞靖要爬在他们二房头上作威作福?

当下眼珠子一转,周语妍便是有了主意,当下故作难过的低下头去,擦了擦眼睛言道:“也是我父亲的不是,若不是昨儿他教训了那两个丫头,也不至于就这样……如今他也病了,约莫大嫂也能消气了。待会儿我和我娘再去给大嫂赔礼道歉,想来大嫂也就彻底原谅我父亲了。”

老太太目光沉沉的看了一转眼周语妍,心中哪里不明白,这是周语妍在给顾婉音上眼药呢不过,这功夫到底是肤浅了一些,让人一眼便是看了出来。而且,她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原原本本十分清楚所以,有哪里需要周语妍上眼药?

当下老太太不愿意多听,便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既然你也知道是你父亲的不是,那你这个做女儿的,就去替你父亲赔罪吧,叫上你母亲。你们一同去。我这里有一尊送子观音,你和你母亲一起送去,替你大嫂镇住胎气,好让她平安顺利的产下麟儿。”

从昨夜的事情上看,周瑞靖只怕是真生气了。老太太对周瑞靖十分了解,心中明白若是周瑞靖真为了这个日后对二老爷心生怨恨,那么日后必然二老爷会吃亏。而且看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是分了家,二老爷在官场上也势必仰仗周瑞靖所以,自然是不能得罪了周瑞靖

她是周瑞靖的祖母,所以她只要不十分过分,周瑞靖总不会如何。而且,她也不求着周瑞靖什么,可是二老爷却是大为不同。要怪,只怪二老爷自己太过冲动糊涂。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陶氏进了门,二老爷的变化,着实是太大了。以往二太太虽然霸道小气,可是总也知道个分寸,大房和二房的关系总是看得过去。可是如今……看来,是该敲打敲打陶氏了。

而老太太这句话,却是让周语妍登时傻了眼。她本意是要让老太太生气,然后替二老爷出一口气,可是怎么的却是变成了这样?当下看着老太太,满面的不可置信。

老太太却是微微眯起眼睛闭目养神,看也不多看她一眼,一挥手吩咐道:“去吧。态度恭敬些,不管怎么说,那是你大嫂。而且,今儿你大哥也在家里,挑个他在跟前的时候去。”后面那一句话,语气自然是要重一些。提醒意味十分浓厚。

周语妍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想了想,这才恭敬退下去:“多谢祖母提醒。”

待到周语妍退出去,老太太却是叹了一口气,徐徐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目光却是十分茫然,好一阵子才有了焦点。只是神色却是越发的悲凉起来,长叹一声道:“太后啊,太后,但愿这一次,跟着你是对的。周家二房的荣华富贵,就系在你一人身上了。”

银鹭在旁边听着,一头雾水,却仍是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伺候,对老太太的反常置若罔闻。

倒是老太太言道:“银鹭,去将我供奉的那尊白玉观音给二太太送去,小心些。”

银鹭应声退下,老太太这才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顿了顿又道:“罢了罢了,也是我欠老2的。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替他铺了路,将来他有什么样的造化,也是命了。如今,就看秦王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能登上那个位置。”

周瑞明彼时也在家中,周语妍气鼓鼓的过去了,进门便是重重的一甩门帘,沉着脸做下,一言不发。

周瑞明蹙眉看她,又看一言顾瑢音,这才沉声言道:“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跑到你嫂子屋里来撒什么气?”他对昨夜里的事情倒是一无所知。

“哼,老夫人让我们去给顾婉音那贱人赔礼道歉”周语妍恨声言道,重重的用拳头砸了一下桌面:“还让我给她送什么劳什子送子观音什么送子观音我倒是恨不得她立刻流产才好呢我——”

“你这是什么话?”不等她说完,周瑞明已经是冷哼一声,恼怒的将她的话打断,就连面色也是阴沉下去:“那是你大嫂你这么诅咒她,也不怕遭报应这话让人听见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而且大哥大嫂哪一点对不起你了?竟是被你如此诅咒”

周语妍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周瑞明居然会朝着自己发这样大的脾气,当下便是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要知道周瑞明一向疼爱她,从不会对她说一句重话可是现在瞧着他这幅狰狞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平日温和疼爱的样子?反倒是像要吃人似的

“二哥好偏心”周语妍也是气恼起来,霍然起身瞪着周瑞明道:“你知道不知道,昨儿大哥半夜里吩咐人将父亲叫去,却也不见父亲,让父亲等了一个时辰又回去,今儿父亲已经得了风寒这些都是因为顾婉音二哥难道还觉得是我太歹毒了?”

顾瑢音听了这些,登时心中盘算开来,眼珠子转了转上前一步站在二人中间,笑道:“这是做什么?亲亲的两兄妹,倒是为了一个外人吵起来了让人听见像什么话?有什么话好好说才是。”说着便是出手将周语妍先按着坐下,这才又伸手去拽周瑞明。

周瑞明本也性子温和,方才也说了重话,加上一贯疼爱周语妍,此时见了她委屈的样子,自然也是有些懊恼,当下便是顺从了顾瑢音的意思,重新坐下来,神色亦是缓和了不少。

顾瑢音看着周语妍气鼓鼓的样子,知道她必然心中是没有消气的,当下便是笑道:“你哥哥成日不在家里,自然也不知道这些个事情,我和我那姐姐打小就在一处,自然知晓她的脾性。她从小就是个不肯吃半点亏的性子,实在是被我祖母娇惯了。如今她怀着孕,自然更是娇惯几分。这些我都明白。语妍你着实不必如此生气。”

周瑞明听了这些话,微微蹙了蹙眉头,却是什么也没说。是,顾婉音怀孕之后更金贵些不假,可是谁不是这样?又有什么好计较的?而且昨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着实也是二老爷太过分了一些,纵然是长辈,可是也不能去教训侄儿媳妇的大丫头。那不是打脸又是什么?纵然顾婉音和周瑞靖因为这个生气,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这话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

“哼,怀孕了就能压着我们作威作福?周家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周家,镇南王府不是她一人的镇南王府真当我们是死了不成?”周语妍恨恨言道,咬牙切齿。却是浑然,没瞧见,周瑞明瞧了她这幅样子,已经是忍不住的转过了头去,不愿再看。

顾瑢音又劝了几句,这才让周语妍重新平静下来。这个时候,甘露却是过来了。说是做了一件衣裳,特地送来的。

周瑞明闻言皱了皱眉头,便是起身道:“我去一趟书房。”甘露险些成了他的通房姨娘,最后却又爬上了二老爷的床,他每次总是避开甘露,只觉得尴尬。只是临走之前却又吩咐顾瑢音:“一会你和娘他们一起去大嫂屋里吧。”

顾瑢音气得暗自咬牙,面上却是故作大方的点头应了。

甘露刚坐下不久,随后银鹭也是过来了,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子,里头正是白玉观音。

甘露见了银鹭,也是不自在,不过好在银鹭随后便是离去了,甘露这才打开了盒子,看了一眼便是愣住,最后笑起来:“老夫人倒是舍得。这尊白玉观音可是珍藏了好多年了。听说还是大有来头的。看来老夫人的确重视这个孩子。”说完这话,甘露特特的看了一眼顾瑢音和周语妍,看见二人面色均是不善,这才满意一笑。

其实她这话却是错的——若真是如此重视,那顾婉音刚怀孕就该将这观音拿出来,而不会等到现在。换句话说,若是没有昨日的事情,今儿老太太也未必会将这观音拿出来。至于说重视——也只不过是因为顾婉音是长房长媳,怀的孩子又是重孙辈的第一个孩子,老太太不得不重视罢了。

不过这些事情,这会子顾瑢音和周语妍却是如何想得到?当下都是各自心中不平罢了。

三人说了好一阵子的话,甘露又将白玉观音仔细的鉴赏过,这才起身捧了白玉观音去寻二太太。打算一同去顾婉音的屋中。毕竟,老太太的意思,她们就是再不情愿,也是不能违抗的。

不过去之前,周语妍却是仔细问过,确定周瑞靖在屋中,这才过去的。

最新章节 第四五七章 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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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七章 得寸进尺

二太太心中虽然不痛快,可是却也只得打起笑脸跟着一同去了。

顾婉音正和周瑞靖在暖炕上说话,穿了一件半新旧的弹墨掐丝二色芙蓉锦的袄子,头上也只是用几根白玉簪子,颈上带了个金镶玉的项圈。手上戴了一串红珊瑚的手串,是极简的装扮了。二人不知说着什么,俱是笑盈盈的。

只是见到二太太等人进来,周瑞靖面上的笑容却是陡然沉下去,面色也不太好看,阴沉沉的透着一股不快。显然还在生气。

二太太只看了一眼,便是觉得心惊胆战,不敢多看忙别开眼神,口中勉强笑道:“听说昨夜里你身子不太舒服,是怎么了?今儿老夫人也是担心,特特的让我们过来瞧一瞧。还有这尊送子观音,也是老夫人送来给你镇住胎气的。只盼着你早日生下麟儿呢。”

顾婉音让他们几人坐了,这才笑着答道:“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太医说受了惊吓,所以这才不安稳,白日里因为人多还好,并没有发作,夜里冷清下来,精神也是放松,这才发作得尤其厉害。倒是折腾了大半夜。”

当着周瑞靖的面,二太太自然是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更是不敢兜圈子,当下直接言道:“说起来都是你二叔的过错,若不是他今感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你,只怕这会子也是过来跟你赔礼了。你也知道他们大老爷们,最是冲动坏事,婉音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

二太太说得委屈求全,周语妍已经是止不住的在旁边撇嘴不屑,自然,她不管如何也是不敢让周瑞靖瞧见的。倒是顾瑢音,此时笑盈盈的看着顾婉音开了口,意味深长道:“娘你放心,我最是了解大嫂,她最是宽容大度的人,不倒是不必担心,大嫂必定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说完这话,似笑非笑的看了顾婉音一眼。很显然,若是顾婉音计较这事儿,那便是显得小气,若是顾婉音想维持大度宽容的形象,那自然是只能说不计较。这句话倒是将顾婉音逼进了两难的境地。

顾婉音深深的看了一眼顾瑢音,随后浅浅一笑——看来顾瑢音最近的确是长进了,说话都是有头脑起来,还知道什么叫先发制人了。这话一出口,她还真不好斤斤计较了。否则,岂不是自毁形象了?不过……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斤斤计较。再说了,该计较的人也不是她。

当下顾婉音看着顾瑢音的眼睛,淡淡笑着言道:“弟妹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不会和二叔计较的。况且,也的确是我丫头的不是。谁叫她们太过紧张我,竟是冲撞了二叔呢?只是二叔也动手打了我的人,想来也消气了。”

二太太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听这顾婉音这样说,那是不是事情就能这样解决了?当下忙笑着点头道:“这是什么话?再怎么也不该动手打人的,咱们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倒是吓坏了你,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的,咱们不提了就是。”

二太太说这话自然是为了粉饰太平,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更是客套话。只是她觉得是客套话,可是顾婉音却未必当做是客套话,当下只见顾婉音笑着低下头去,漫不经心的把玩腰间的五彩坠红宝如意宫绦,缓缓言道:“二婶说得没错,的确是没有这个道理。咱们这样的人家,从没有随意打骂丫头的。而且就算是有什么错处,也该各自自己回去悄悄的调教才是。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到底是伤了颜面。”

顾婉音只说伤了颜面,却是没说到底伤了谁的颜面。

二太太听在耳里,只觉得心头重重一跳,几乎是说不出话来。是,顾婉音是没说要计较,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都是计较此事,觉得二老爷是不给她脸面。二太太心中清楚,只怕顾婉音是要追究到底了。此事,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就在二太太暗自思量之时,却又听周瑞靖沉声开了口:“素琴和丹枝两个都是婉音陪嫁过来的丫头,和别人自然又不同。且素琴也是中心护主,要说有什么大错,却也不至于。婉音一向疼爱两个丫头,见了两个丫头如此,心中心疼也是有的。太医说,只让婉音放宽了心,自然也就好了。”

二太太心中一沉,周瑞靖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怪二老爷。当下心中不由暗骂二老爷是个愚蠢的——明知顾婉音现在是金疙瘩,干什么非要去招惹?又是分家这个关键的时候若是真惹急了大房,到时候就算老太太有心偏私,也是没有法子

勉强一笑,二太太将姿态放得极低,言语也极为诚恳:“是你二叔考虑不周了。”

周瑞靖没说话,只深深的看了二太太一眼,眼神中的意思十分明了,——既然如此,那么该如何做,谁都明白。

又说了几句话,丹枝便是捧着一只白玉碗上来:“世子妃该喝药了。喝了药之后歇一歇,三小姐也就回来了。正好赶上中午用饭。”

二太太听了这话,便是适时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明儿再让你二叔亲自过来赔罪。”

顾婉音闻言淡淡一笑:“赔罪却是不必了,二叔并未对我动手,我只是心疼两个丫头罢了。”是素琴和丹枝受了委屈,故而赔罪也不应该是对她。

二太太一凝,深深的看了顾婉音一眼,终归还是没说什么,笑着退了出去。只是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却是只有二太太才知晓了。周语妍低着头,死死攥着拳头,若不是竭力克制加上对周瑞靖的惧怕,只怕是早就已经爆发了。

倒是顾瑢音,一直低着头,默默无言却也是一派淡然——横竖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她何必那样在意?

一出了顾婉音的院子,周语妍便是迫不及待的恨恨咬牙切齿言道:“得寸进尺她算是什么东西?若不是被大哥看上,成了世子妃,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算什么东西?竟然给脸不要脸,摆起架子来了”

正待再继续咒骂的时候,却被二太太一个冷冷的目光止住话头,只听得二太太沉声斥道:“你一个姑娘家,将来的秦王侧妃,怎么能如此说话?你忘了老夫人怎么教你的?端庄温柔,才是最要紧的若是让人见了你这幅样子,又该怎么看你?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周语妍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二太太,像是没料到二太太会如此说,当下心中又是恼怒又是震惊,声音都是上扬了几分:“娘你这是什么话?她这样为难我们,我们难道就这么坐视不理?爹他——”

“你爹在陶氏屋里好好的。用不着咱们操心。”二太太定定的瞧了周语妍一眼,目光沉沉的如此言道。语气中的冷漠和淡然,仿佛说得并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另外的什么人。

这幅态度,自然是让周语妍愣住。不仅是周语妍,就是顾瑢音,也是怪异的看了二太太一眼。

许是觉察道顾瑢音的目光,二太太垂下眸子,随后淡淡一笑,复又言道:“如今她怀着身孕,咱们何必跟她计较这些?再说,还有老太太呢,你着什么急?”话音未落又看向顾瑢音,放柔了声音笑着关切言道:“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哪里能出来这么久?快回去养着罢。养好了身子,也好早日替瑞明开枝散叶。”

顾瑢音心底暗暗撇嘴——这哪里是关心她的身子?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听见私密的话罢了不过既然二太太都说了这样的话,她也不好再待下去,只得柔声告退了。

而二太太则是笑着目送顾瑢音走远,待到确定顾瑢音再听不见她的话之后,这才又重新看向周语妍,沉声言道:“你倒是一片拳拳之心为了你爹,可是你瞧瞧你爹心里哪里还有我们母子?只知道陶氏罢了如今我能靠的也就只有你和你哥哥了,你大姐嫁得远指望不上,你弟弟也还小,你和你哥哥都要争气才是。顾婉音如今金贵着,我们何苦去招惹她?你别犯了糊涂。将来你在秦王府站得住站不住脚跟,难道是仰仗你爹不成?老夫人如今年迈,而且太后那边……你也该看清楚才是。”

周语妍愣愣得说不出话来。二太太这番话实在是太过震撼,让她一时半会之间,竟是有些消化不过来了。

二太太狠了狠心,叹道:“如今家中情况你也瞧见了,纵然你父亲以后能飞黄腾达,可是有陶氏在,哪里有我们母子的地位?为了陶氏他能休妻,何尝顾念过夫妻之情?以往我就是看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有如此下场。以后你嫁过去,千万记得一点,男人,是靠不住的。凡事只能靠自己能将权力抓在手里,就不能放手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周语妍却是已经呆愣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与此同时,在回周家的路上,周语绯的马车却是被人突然拦住。若不是车夫动作快,只怕就是要撞在那突然冲出来的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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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八章 拦车

马车骤然停下,自是惊动了周语绯,当下便是让丫头探头出来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车夫战战兢兢的答了,复又看向拦住马车的人,见那人还没走,不由得生出几分恼怒来,怒斥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

却听见那人朗声问道:“马车里坐着的可是周家三小姐?我家夫人有事求见三小姐,还请三小姐赏个脸面”

话是如此说,可是若真什么人想见周语绯都能见,那周语绯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当下不等周语绯答话,车夫便是冷哼一声:“我家小姐如何金贵?又岂是人人都能见的?再说,真有事要见咱们小姐,就该上咱们府上去递帖子,拦住马车安的却是什么心?还不快让开?若再不让开,休怪我手中的鞭子无情”

周语绯坐在马车里,听着这话没错,便是没有开口。大庭广众之下,她自然是不会抛头露面,见什么不知名的夫人。再说了,她一个深闺女子,旁人又是为何找她?想来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何必浪费时间?真要找她,就该如同车夫说的那般,上门去递帖子,表明了身份再说。而不是这样没规没距的拦住人马车。

然而那人却并不让开,反而继续言道:“我们府上是忠勇侯,三小姐也不见吗?”语气却是笃定,仿佛算准了周语绯听了这话必定是要见的。

周语绯再听见“忠勇侯”府三字的时候,心中登时微微一动,只是随后却是又摇头——若是忠勇侯府,那更是不可能用这样的法子来拦车见人了,大可以大大方方的上门去。于是当下便是低声吩咐丫头几句,丫头探出头去,瞅着那人冷声斥道:“休得冒名忠勇侯府也是你能胡乱顶替的?小心我们送了你去见官还不快让开”

周语绯几乎是笃定,这人分明是诈骗。利用忠勇侯府来骗她露面,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企图,当下心中自然是十分防备,哪里还愿意去见那个所谓的夫人?反而只想着快些回去才好。自然也就吩咐丫头不必客气了。

那人皱了皱眉,却是仍是不死心,想了想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物件来,双手托着递到了车夫的面前,却也没有再朗声说话,反而压低声音道:“此物还请呈给三小姐看一眼,再决定是否见我们家夫人才好。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们也断然不会出此下策。”

车夫将信将疑的看了那人一眼,见那人一脸的诚恳,加上那人仍是正好挡着马车的去路不肯让开,只得接过了那人递过来的玉佩,又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周语绯的丫头。周语绯的丫头也不敢直接给周语绯,只用帕子包着托在手中,远远的让周语绯看了一眼。

周语绯立刻便是认出——那玉佩,的确是忠勇侯夫人身上佩的。议亲之前,她见了忠勇侯夫人一面,而当时,忠勇侯夫人腰间,佩的正是这么一个玉佩。

她唯恐看错,便是又凑近了几分,细细的打量一番,这才最终确定下来——的确是忠勇侯夫人所佩戴之物没错。当下心中便是生出疑惑来——莫非,那人真是忠勇侯夫人派来的?可是又为何这样拦着马车?这是什么道理?

越想越是疑惑而不得其解,正细细思索的时候,丫头却已经是低声问道:“小姐?这玉佩是——”

微微犹豫片刻,周语绯便是做了决定:“让那人带路罢。”若真是忠勇侯夫人,她这样不肯见一面,只怕事后惹人诟病,而忠勇侯夫人也会不快。毕竟是她以后的正经婆婆,不好怠慢的。所以,他才会如此决定。

丫头却是露出几分迟疑:“万一对方是有谋而来——”

“这是忠勇侯夫人的贴身玉佩不假。若是对方连这东西都能弄来,那忠勇侯夫人只怕也遭遇不测了。咱们就更应该去看看究竟。”周语绯沉声言道,面上神情倒是淡然。凭直觉,她感觉的确是忠勇侯夫人不假。

只是,她猜不透忠勇侯夫人这样做的深意是什么?难道,真只是要见一面?若要见面,谈何容易?

不过相信很快也能知晓个答案了。感觉马车重新启程,周语绯心中的怀疑猜测倒是渐渐都平静下来,沉静一片。横竖不管是什么情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罢了。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安全,天子脚下,明目张胆的歹人又敢如何?

好在那人带的路也不是什么偏僻无人烟的,而是去了一家有名的酒楼,随后带着周语绯等人入了后院雅间中。

刚一撩开门帘踏进去,周语绯一眼便是瞧见了忠勇侯夫人。当下心中大定,神色便是更安稳了几分,不疾不徐的上前对着忠勇侯夫人行礼:“夫人安好。”心中却是渐渐纳闷——忠勇侯夫人,为何悄悄的要在这里与她见面?看着像是要说什么私密的事情。

犹豫了片刻,终归周语绯还是没有问出口来。只安静的等着忠勇侯夫人先开口。

然而忠勇侯夫人却是起身朝着她行了一个大礼,郑重其事的开口言道:“还请三小姐原谅我一家罢”

周语绯惊了一大跳,莫名其妙的看着忠勇侯夫人如此行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该将忠勇侯夫人扶起来,便是忙上前探手去扶——然而忠勇侯夫人却是纹丝不动。周语绯忍不住皱眉,只得无奈言道:“夫人这是作甚?有话好好说便是了,这般所为不是折了我的福气么?”

忠勇侯夫人却是摇头,神色凄然:“唯有三小姐才能救我们一家了。三小姐若是不答应,我便是不敢起身”这般的言语,却是与威胁并无二致了。

周语绯心中不快,可是忠勇侯夫人到底是长辈,她纵然不舒坦却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只是却也不愿意被忠勇侯夫人牵着鼻子走,当下便是索性退开坐下,沉声言道:“不管什么事情,夫人还请好好说才是。若非要为难与我,那我也只好避开了。”她虽然好脾性,可是却不愚昧。忠勇侯夫人如此,必然所求之事是大事,如何能轻易答应?两相权衡之下,她倒是宁愿立刻起身就走。虽然有些失礼,可却也绝不会被人威胁。

忠勇侯夫人眼底闪过一丝讶然——心道周语绯也不似传闻中那般的好拿捏。

忠勇侯夫人自然是不会让周语绯就这么离开了,当下面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来,缓缓起身在周语绯对面坐了,却是又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哽咽道:“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就算对不住小姐,还请小姐能够原谅才是。”

听忠勇侯夫人这样说,周语绯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当下便是猜出,只怕忠勇侯夫人所说之事,是和她有关了。而且,只怕还不是小事情。而她和忠勇侯府上的关系,也只有……心中思绪白转,然而面上她却是平静如常,淡淡言道:“还请夫人直说便是。”若真是如她想象那般,她倒是不愿意再墨迹下去,浪费时间。

忠勇侯夫人看出周语绯的不耐来,尴尬一笑,却也不愿意去看周语绯的眼睛,只轻声歉然言道;“是这样,我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们两家并不登对,我们不敢高攀,所以……还请贵府能将我家二子的庚帖送还。”

周语绯一震,灼灼的看向忠勇侯夫人。心中猜测是一回事,真知道了真相又是一回事忠勇侯夫人这话,分明是要退亲了而退亲对她意味着什么,周语绯心中十分清楚心中大震不已,然而面上她却是竭力平静,只淡然却又肯定的言道:“夫人是想退婚。”

忠勇侯夫人面上尴尬,态度却是毫不迟疑:“是,还请三小姐谅解才是。”

“夫人是在戏弄我们不成?”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羞恼压下,周语绯淡淡反问,一贯清淡的眸子里,难得染上了几分怒意。

忠勇侯夫人皱了皱眉头,大约是觉得面对周语绯不必如同面对顾婉音等人那般的委屈求全,当下反而态度强硬了几分:“话却是不能这样说,你们府上为何要与我们结亲,我想三小姐也是心知肚明才对。如今我们要退亲,也怪不得我们。”

“您的意思是说,是我们周家骗婚了。”周语绯几乎是冷笑的说出了这句话来。

忠勇侯夫人闻言一愣,根本没想到顾婉音竟然会说的如此的直白,丝毫没有婉转的意思。不过很快忠勇侯夫人便是回过神来,沉声言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我觉得,你们也该了解明白我们的处境才是,更不该在此事情上为难我们才是。退婚一事情,也并非是我们所愿。如何能怪我们?”

这话虽然没有直接承认说是周家骗婚,可是话里话外,分明还是那个意思,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在了周家的身上。

忠勇侯夫人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十分强势,笃定了了周语绯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一般。

周语绯心中气恼,秀美紧紧蹙起,连一只笼在袖中的手指也是紧紧的扣在了一起,攥着的丝帕几乎握成了一团。不过旋即她却是又松开,反而看着忠勇侯夫人露出一丝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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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九章 胁迫

周语绯看着忠勇侯夫人,面上带着浅笑,可是眸子里的目光却是冰冷慑人,灼灼的似乎要将忠勇侯夫人整个人都看穿一般。忠勇侯夫人一触到这样的目光,登时便是涌出强烈的不自在,不由自主的便是移开了头去不敢再看一眼。可饶是如此,忠勇侯夫人却仍是感觉到那目光好似连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都看透一般。

周语绯定定的看了片刻,这才缓缓的开了口言道:“夫人敢说,在定亲之前,真是半点不知情?夫人又敢不敢说,若不是为了镇南王府滔天的权贵,夫人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她声音平淡,甚至透着一股笑意,可是落在耳朵里,却是让人只觉得身上蓦地一寒。

“我舅母最是忠厚,而且与夫人一直交好,想必不会瞒着夫人。怎么也会透露一二。而且我嫂子必然也是悄悄的透露过,好让夫人能三思而行。”周语绯沉声言说着,目光却是越发的凌厉起来,直让人不敢逼视。此时此刻,再看她时,竟是一扫先前温和娴静之态,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也是,换做是谁,大约此时也是平静不下来,只觉得恼怒异常的。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单单退婚了,更关乎周语绯一辈子的幸福。如今忠勇侯夫人一退婚,宫里那头势必不能拒绝。忠勇侯夫人嘴上说得轻巧,可是之情又真的哪有这样轻巧了?纵然说忠勇侯夫人将她推入了火坑,也是没有夸张半点了

忠勇侯夫人额上密密麻麻的沁出一层冷汗来,眼睛转来转去,却是始终不敢落在实处。这样冷的天,她手里的帕子却是几乎攥出水来。一颗心,更是跳得厉害。僵硬的拿起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忠勇侯夫人勉强一笑,连声音都是透着一股虚:“三小姐这是什么话,我却是听不懂。”

“听不懂?”周语绯轻声冷笑,唇角微微勾起,眸子里的目光却是更加慑人:“我有没有胡说,夫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就算这些我嫂子我舅母没有挑明了说,可是暗示总是有的,总不会真将你们瞒在鼓里。毕竟以后我嫁过去,可是要真心实意过日子的,总不能为了这个让你们对周家生了嫌隙。可是夫人这会子口口声声说得像是周家骗婚怪道我嫂子不肯理会夫人,我舅母也对夫人拒而不见了。也难为夫人肯如此舍下身段来,竟是让人路上拦车了。看来夫人是着急了。”

忠勇侯夫人死死蹙了眉头,咬紧了唇说不出的难堪。而重重衣衫掩盖之下,背脊上却是湿涔涔的一片。谁说周家三小姐好糊弄了?她原本想着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也能糊弄过去,可是没想到却是反倒被压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这些事情,忠勇侯夫人如何会承认?当下仍是只咬牙坚持:“三小姐说的这些,我全然不明白。”

“既然如此,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是正常退亲,夫人何须找上我?”冷冷一笑,周语绯也不再停留,径直便是往外头走去。

忠勇侯夫人登时沉下脸来,想也不想便是拦在了周语绯身前,同时呵斥自己身边的丫头道:“还不伺候三小姐喝茶?三小姐难得出来一趟,自然是要好好玩耍一番了。哪里能轻易就回府去?”

忠勇侯夫人本就带了四个丫头并两个年轻力壮的婆子,此时听了吩咐便是都齐齐围上来,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便是让人暗暗心惊。很显然,忠勇侯夫人从一开始,便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为的就是这一刻

看着周语绯被阻了去势,忠勇侯夫人微微一笑,态度看上去依旧温和慈祥:“三小姐还是坐下说话吧,何必急着走?”那神态却是有些微微得意——只是,也不知道她心中到底得意什么?是得意留下了周语绯,还是得意她自己未雨绸缪,做了两手准备?

周语绯环顾四周,心知自己今日绝无法出去了,当下微微变了面色,探手攥住丫头的手,心中多少有些害怕——到底也是个深闺少女,哪里能不怕?而且气恼之下,一时她也是没有更好的法子。当下索性挑眉看向忠勇侯夫人,寒声反问:“夫人是要用强了?”

忠勇侯夫人微微垂下目光,面上笑意不减:“三小姐却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要用强,只是好心好意留三小姐多玩耍些时辰罢了。”

“好一个好心好意”周语绯冷笑,不屑再说话,索性坐下,只沉默不言。倒是她的贴身丫头碧芯怒不可遏的挡在周语绯前头,大声斥道:“你们就不怕咱们世子爷知晓了此事?而且天子脚下,你们未免也太过肆意妄为了还真当周家怕了你们不成?”

忠勇侯夫人呼吸一窒息,随即冷笑着看向周语绯言道:“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有个太能干的哥哥,锋芒毕露以至于连累了你我们原本也当你们是个香饽饽,可是如今才知道,不过是个害人精”这话忠勇侯夫人说得咬牙切齿,态度也和牵线截然不同,显然是要彻底的撕破脸皮,不再留情面了。

不过想想也是,既然忠勇侯夫人都出了这样的招数,那么自然是不打算再和周家保持什么良好的关系了。或许说,自从说出退亲的话之后,忠勇侯夫人便是料定了这一点。只是,先前迟迟不肯彻底撕破脸皮,总还是顾忌着双方的颜面。如今……里子都要没有了,还要脸面做什么?

说起来,忠勇侯夫人也算是狗急跳墙了。不过饶是如此,在听见周瑞靖的名号的时候,却还是心中一虚,蓦地生出一股惧怕来。“冷面杀神”的称号,到底是太过慑人,声威赫赫,让人害怕的。忠勇侯夫人竭力不去想周瑞靖,只瞧着周语绯,重新开口言道:“其实我也无意为难三小姐你,虽然婚事不成,可是到底还有仁义在。”

“那敢问夫人这又是在做什么?”讥讽的四下环顾一眼,周语绯轻声反问。

忠勇侯夫人轻笑一声:“不过是为了把三小姐伺候舒服,这才多带了几个人罢了。”顿了顿之后好似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是重新言归正传道:“关于退亲之事,不知三小姐意下如何了?我想三小姐也不是那等死皮赖脸之人,非要嫁给我家二子才对。”

这话着实难听,想来也有激将的意思——无非是让周语绯难堪,从而说出不愿意再结亲的话来罢了。由此可见,为了退亲,忠勇侯夫人果真是没有半点犹豫了。

闻言,周语绯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之色,连面色都是微微涨红起来。忠勇侯夫人这话分明是在说她不要脸,执意要嫁,更是暗指她恨嫁了。她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忠勇侯夫人这番话,未免也太过过分了一些

“夫人自重”碧芯面色涨红,双目死死瞪着忠勇侯,恨不能扑上去狠狠给忠勇侯夫人一个耳光才能消气——这不是在说周语绯没皮没脸,又是什么?这样的话,怎么能让人不生气?只是如今她主仆二人俱是被辖制,哪里还能做什么?也只有口舌之快了。

“碧芯,不必多费唇舌。只是浪费口水罢了。”周语绯气恼之后,却是渐渐的平淡下来,在碧芯开口之后,反而如此言道。一来,自然是为了解恨,二来,却也是怕碧芯做出冲动之事,在这里吃了亏。如今他们都被忠勇侯夫人辖制,还是不要太过激怒忠勇侯夫人才好。此时之辱,并非不报,而是时候未到。等到周家的人过来解救了她,日后这笔账,再慢慢清算不迟。

忠勇侯夫人听了这话也是一阵恼怒,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轻笑一声:“看来三小姐果真是对我家二子芳心暗许,不肯退亲了。”

周语绯咬咬牙,攥紧了拳头,到底还是忍不住冷笑道:“我只心中庆幸,这门婚事到底是不成了。原来我只当这是们好亲,可是现在看来,倒是我太过天真,鼠目寸光了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端看夫人,便知二公子的秉性如何了”

“没想到三小姐倒是伶牙俐齿。”忠勇侯夫人冷冷一笑,不愿意再墨迹下去,侧目看了一眼自己的丫头。丫头会意,立刻便是拿出文房四宝来,铺陈笔墨,又将笔递给周语绯。而忠勇侯夫人这才又继续言道:“既然三小姐看不上我们府,还请亲笔写一封退婚书吧。也省的我们继续纠缠下去了。”一面说着一面又四下环顾一眼,语气中带上了一些警告的意味:“还请三小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才好。”

言下之意,竟是有些逼迫胁从的意思了。

周语绯蹙紧了眉头,却也不接那笔,只是盯着忠勇侯夫人瞧:“夫人这样做,想好后果了?”

忠勇侯夫人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很快又下定了决心:“三小姐还是快写吧。”周家固然可怕,可是另外一位,他们却是更加招惹不起。眼看着期限要到了,怎么也不能再墨迹下去了。至于以后——他们如此听话,想来那一位,日后总不会亏待了他们才是

最新章节 第五零零章 君子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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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零章 君子如玉

“若我不写呢?”周语绯看向忠勇侯夫人,淡淡反问。然而心中却已经是怒极——她性子柔和,可是却不代表没有半点的脾气如今忠勇侯夫人步步相逼,着实是欺人太甚纵然此时她面上一片平静,可是心中却早已经是怒火滔天

忠勇侯夫人听了这话,面色立刻便是沉下来,定定的瞧着周语绯,语带威胁道:“三小姐还是自己写吧,别等着我逼迫你才是,到时候可是半点情分也没有了。”

“但愿夫人牢牢记得今日。”意味深长的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周语绯爽快的接过笔来,忍着心中的怒气,“刷刷”几笔写下退婚书。随后扔了笔,再也不多看那退婚书一眼,侧开了头,死死抿了唇,“现在可以让我离去了吧?想来夫人也不想将此事闹得太大才是。”

碧芯哭着唤道:“小姐”这忠勇侯夫人,欺人太甚

周语绯看一眼碧芯,微微摇头:“无妨,退了这亲事,才是我的福气。”她心知肚明,既然忠勇侯夫人已经豁出去了,那么便是没有什么是i做不出来的。若她真闹腾起来,势必讨不到好果子吃。本来这亲事也是不可能再持续下去,那么她又何必逞强?倒不如乖乖听话保全自己才好。不管是要报复也好,还是讨个公道也好,总要平安回了家,才会有法子。

只是,她算是牢牢记住了忠勇侯夫人了。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言语,这样的屈辱……

总有一日,这些东西,她会十倍还之。忠勇侯一脉,错不在退亲,而是错在既然应承了婚事却又退亲,还要做出一副被蒙骗的嘴脸,更是穷凶极恶为了达到目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是,这桩婚事是不同于一般的婚事。可是早在答应婚事之前,忠勇侯府上就知道了该承担什么后果。可是却仍是言而无信。就算如今承受不住压力,也该坦诚说出,而非用这样的下作手段。

忠勇侯夫人避开了周语绯的目光,只急切的抓住了那退婚书,仔细的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随后却是笑道:“还请容我先去退了亲,三小姐再回府不迟。否则三小姐回去了,倒是告我一状,或是死不认账,我又去找谁去?”

这话真真是辱人至极了周语绯攥紧了手指,灼灼的盯着忠勇侯夫人,怒声道:“夫人未免太高看自己了。这门婚事能退,我求之不得而且,也并不是人人都是言而无信的”话里的讥讽,根本就是掩藏不住。自然,她也没想过要掩藏。她敢断定,纵然忠勇侯夫人敢扣住人,可是却也不敢真伤了她,尤其是在她乖乖写了退婚是之后。毕竟,她的身份在那儿摆着。若是没有受伤,为了颜面问题周家自然是不好声张,可是若真伤了……那事情自然又是另当别论了。

而且,圣上的意思是,让她嫁给晋王。那么此时伤了她,那么自然也是得罪了圣上,忠勇侯夫人不会愚蠢到如此境地。

正因如此,算准了这些,她才如此笃定,从而敢说出这样的讥讽的话来。

忠勇侯夫人自然是听得出这话里话外的讥讽意味,心中自然也是有些不舒坦的。可是这个时候,忠勇侯夫人在意的却不是这个,当下只微微一笑言道:“不管如何,三小姐还是在此处再玩耍些时候罢。等到事情了结了,我再让人将三小姐完好无损的送回去。今儿情急之下,若是冒犯了三小姐,还请三小姐多多谅解才是。”说完这话,忠勇侯夫人便是朝着外头走去。不过在那之前,却是不动声色的朝着周围几个婆子丫头使了个眼色。

当下那几个丫头婆子便是悄无声息的又将圈子收拢了一些,将周语绯看得紧紧的。显然是防备周语绯突然有什么动作。

碧芯沉下脸,狠狠地等着忠勇侯夫人就要扑上去,口中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让我家小姐回去?”

几个婆子立刻便是架住了碧芯,凶神恶煞的就要动手。

周语绯沉声止住了那几人的动作,拉过碧芯,微微摇了摇头。忠勇侯夫人是不敢动她,可是碧芯却不同。最重要的,忠勇侯夫人步步谨慎,不敢冒险。她也着实没必要争这一时长短。横竖不管如何,忠勇侯夫人也不敢将她如何。除非忠勇侯府都豁出去了,不要脑袋和前途了。

忠勇侯夫人却是没有回头,只微微一笑便是拉开了房门。然而只往外头看了一眼,她便是整个人都怔住。按理说,她布置极为精密,而且屋里屋外都是她的人,一只苍蝇也是飞不进来的。可是此时此刻,房门外头回廊之上,却是赫然站着一个人,那人见了她,顿时唇角一勾,微微的露出一个笑意来。

忠勇侯夫人登时变了面色,不由自主的便是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更是心虚莫名她自然认得这人便是晋王

晋王就那么站在门外,锦帽貂裘,玉树临风。他本就生得极好,丰神俊逸,加之气质温润如玉一般,衬着外头的白雪红梅,登时整个人几乎就跟画上的九天仙人没什么二致了。当下他笑着言道:“倒是没想到在此处遇到夫人,但愿本王并未打扰夫人的雅兴。”只是口中的话虽然客气,可是脚下却是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反而一直盯着屋子里头看,那眼神根本就不加遮掩,仿佛心知肚明屋子里还有别人。

周语绯在听见晋王口中那“本王”二字的时候,登时欣喜若狂。当下也顾不得仪态,忙起身往外紧走了几步好让晋王瞧见她,盈盈一拜,朗声言道:“见过王爷。王爷安好。”此时她心中笃定,今儿忠勇侯夫人是铁定无法留下她了。此时当着这位王爷的面,忠勇侯夫人如何留她?她说要回家,谁也不能拦着。

她十分肯定,这位王爷铁定会帮她。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听出,这人正是那日寺庙上香的时候,在半山腰上出手相助之人。他当时i说过,他和周瑞靖相熟。既然是如此,那这人势必知晓她的身份,只顾及周瑞靖这一曾,便是不会坐视不理。

只是因为她并未见过晋王,所以才会不知道,这人就是晋王。那个最有可能成为她夫君的人。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晋王,周语绯便是微微一怔,随后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只这一眼,她便是想起一句话来“君子如玉”。此人此貌,担得起这四字。

晋王自然也是看了周语绯。当下目光微闪,随后便是不动声色的移开,最终复又落在了忠勇侯夫人的面上。

忠勇侯夫人心中紧张,唯恐周语绯说出什么来,当下忙勉强笑着遮掩道:“晋王殿下有礼了。”

“原来夫人和周三小姐一处说话。”晋王点点头,微微一笑,语气倒是十分自然:“说起来,我也是正要去镇南王府寻周瑞靖。周三小姐可否要一路去?方才我见外头有镇南王府标示的马车,似乎是坏了。”

晋王这话听着完全不像是临时虚构,听着十分有诚意。就连目光,也是让人瞧不出半点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