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的嘴角就有些讥诮的翘起来:“姨娘,我早就说过了,凭爹爹那性格,不愁没麻烦找上门。”

马氏有些惊喜,却又还是有些担忧:“可是若是此事不成,怕是······怕是刘知府会扒了你舅舅的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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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堕落与魅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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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螳螂

屋外寒风凛冽,掀帘子进来的入画带进来一阵寒风,将马姨娘冻了个哆嗦。

她就皱眉看了屋子里的布置,又朝那屋子中央的大铜炉内瞧了一眼,方才责备入画:“怎么伺候你们姑娘的?炭火不添,香也不添!上哪儿瞎玩去了!”

入画正要请罪,就见顾烟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好了!是我不让她添的,熏的人头都疼了!”

见顾烟隐隐有不耐烦的意思,马姨娘就住了嘴,想了一回还是道:“这事儿,你到底有几分把握?若是不成······”

“不会不成!”顾烟就冷笑道:“姨娘信不过我?这两年来,爹爹往谁处去的最多?这还不是我教姨娘的!怎么,现在时机成熟了,该谋求点大的东西了,姨娘这胆子就变小了?”

她当了马姨娘几年的女儿,自然知道马姨娘的心思,也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能有效的刺激她。

果然,马姨娘见她不高兴,忙摇手道:“哪里就不信姑娘了!只是······只是这事情毕竟太重大了,姑娘啊,您可想清楚了?毕竟,毕竟太太的娘家势大,若是这事情有个什么偏差,那咱们可就都要栽进去了!”

顾烟就皱眉,来到古代以后,她就经常习惯性的皱眉。

左也是娘家右也是娘家!是不是会投个好胎就注定要高人一等啊!

可她顾烟偏偏不信,在现代那样群狼环伺的情况下她也能接手家族企业,也能牢牢的站在峰顶俯视众人,在这样落后的古代如何就不能了?她偏要让所有人都看着,她顾烟,是如何缔造庶女变凤凰的传奇!

“栽进去?我们们若是还不抓紧打算,那才叫真正的栽进去!”顾烟很明白现在的环境,也清楚马姨娘的娘家是很好利用的工具,于是她依旧按捺住不满跟她解释:“难道姨娘真的要甘心当一辈子姨娘不成?难道姨娘真的甘愿一辈子服侍太太给她铺床叠被?”顾烟问的一句接一句,让马姨娘歇气的功夫也没有:“还是说姨娘甘愿看着我嫁个中山狼或者是随随便便被扔给个男人嫁了,还是让哥哥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句句都说到了马姨娘的心里,马姨娘转动了一下眼珠,就明白顾烟说的是真的,她并不是安分的人,不然也不会搭上顾博齐了,既然有更好的路走,那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那······那姑奶奶真的靠得住吗?”马姨娘想想嚣张跋扈的顾筠,心里就有些犯怵,她谁也不怕,就是怕从来不把王氏放在眼里的顾筠,何况现在还得跟顾筠联手,她信不过。

顾烟就冷笑了一声:“自然靠不住,姑奶奶可不是什么好人。那个时候是因为想先搭上刘知府,又想讨好爹爹,姑奶奶才会想到给爹爹塞人。现在么······现在姑奶奶的麻烦过去了,还是靠太太娘家人才解决的,她又想靠爹爹和太太娘家给姑老爷谋个前程,自然就不会这样热衷了。”

“那可怎么办?那咱们的计划不就全泡汤了?”想起跟刘知府连了宗的亲兄马房皮,她就忍不住心里发凉,当初可是千难万险,才搭上了刘知府这个亲戚,若是这事情不成了,影响了刘知府的前程,那刘知府可不会善罢甘休啊!

“泡汤?”顾烟拿过针线筐,找出个鞋样子开始描花样,一边胸有成竹道:“刘知府为人贪婪,平日里连穷亲戚的钱也要骗的,他会舍得放弃侯府这条大鱼?爹爹就算只能让那六姑娘当个妾,那刘知府拿乔一阵也会巴巴的送过来的。”

马姨娘就想起当初连宗时马房皮从自己这里求去的五十两银子,心里就肉疼起来,骂道:“可不是么!那就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

顾烟余光瞥了一脸忿忿的马姨娘一眼,好笑的摇摇头,又接着道:“现在爹爹可有露出要接那六姑娘来的打算?”

“没有!”马姨娘就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不迭的道:“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老爷他好像对这六姑娘并不算上心,言谈间也没说要接她回来。连崔成都急的跟个猴子似地呢,他却没反应!”

“不是不上心。”顾烟想了一想,就道:“恐怕是这次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了太太的厉害,若是太太不高兴了,那王家就更不高兴。他以后要倚仗王家的事多了,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她们?何况上头还有祖父跟祖母,这两位可全不是省油的灯,还能答应爹爹娶个平妻回来恶心太太?”

“既然这么说,那老爷又怎么才能把那六姑娘迎回来?”马姨娘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差顾烟太多,习惯性的去问她的意见。

顾烟早就想好了对策:“这有什么难的?爹爹跟祖母姑奶奶她们确实是想捂着,但是刘知府呢?咱们知道那六姑娘死活也当不成平妻,可是那刘知府不知道啊!随便使个人去跟刘知府说一声,那刘知府还不敲锣打鼓的宣扬有女儿要嫁进侯府去?等闹开了,不愁事情没人知道。事情被人知道了,难道爹爹还能不给人家一个交代不成?好歹人家可也是个官家千金呢!”

好奇巧的心思!马姨娘先就赞叹一声,然后将那心中的大石头不自觉的都去了,整个人都活泛了几分,忙道:“姑娘说的对,就是这般!到那时,可就不知道老爷能决定接不接的事了!说起来,这事情若是闹开了,怕是太太这样好的性子,也不会跟老爷善罢甘休罢?”

“自然不会了。”顾烟瞥一眼正换锦褥的入画,冷笑道:“但是她不善罢甘休又能怎样?等六姑娘来了,她怕会连伤心的时间也没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马姨娘就拍掌而笑:“姑奶奶怕是万万想不到,咱们巴不得那六姑娘来跟太太斗个你死我活!这回姑奶奶可是要被雁叼了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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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事发

顾博齐最近很郁闷,三天两头的就跟上峰请假,找各种理由不去部里做事,原因就是因为现在每每见了自己,部里的同僚就要别有深意的恭喜自己一番,说是什么时候娇妻进门了,要请他们喝个喜酒。

他吓得脚也发软了,不说顾老太太那样严厉的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就是远在辽北的老侯爷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怕也得揭了自己的皮,他忧心忡忡的日日躲在家里,就怕麻烦什么时候找上了门,自己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他一边烦闷,心里就不免想起这些麻烦归根究底都是因为顾筠给自己搭上的线,就很有些埋怨她的意思,平日里见到,干脆连个好脸色也不给她瞧了。

倒是顾筠或许知道六姑娘的事是她自己做的不地道,三天两头的二哥长二哥短的,给顾博齐道不是,把顾博齐念的心软了不少。

顾博齐闲下来,王氏就不得闲,顾满冷眼看着王氏忙来忙去的为顾博齐准备这些那些的东西,就心惊胆战,她虽然穿越又重生,但是八岁的事情她上辈子也并没有经历过,也并不知道王氏究竟是为什么才难产而死的,想到王氏怀孕的时日越长,她的心内就越烦躁,生怕王氏一个不小心就出事,奇怪的是顾博齐这些日子却出奇的正常,既不出去花天酒地,也不在家里寻她们的晦气,倒是在让她放心了许多之时又隐隐有些不安。

不安的不止她一个,这日王庭然跟几个同僚相约同游,本来谈着谈着好好的,忽然就有个姓张的官员来跟他道喜,言语间颇有些讥诮,让他很不舒服。

他就淡淡的问他:“也不知喜从何来?”

那个张监事就一脸的诧异,问他:“听闻顾员外要娶南府李郡的刘知府的女儿当平妻了,您不知道?”

王庭然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炸响,他当然不知道。

“人家的家务事,你们倒是知道的清楚。”想着顾博齐往日的做派,他心里其实已然信了,却还是勉力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来。

见他脸上的表情讥诮,像是随时就要翻脸,那些人也就不敢再逗他,忙道:“王侍郎您不知道?我们们部里早就传开了啊,那个刘知府上回还写信去考功司,让人预先给他留个职位呢!我们们还以为,您早就知道了······”

“混账!”王庭然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掌拍在桌上,将茶水也打翻了几杯。

顾博齐!很好,你居然敢这样羞辱我的妹妹!

他当下就撇下了所有人,连仆从也没有叫,就抢了匹马往定远侯府飞奔而去,只剩下其他几人在原地一脸惴惴。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那个刘知府信上不是说王家以后也跟他们是通家之好了么?

王庭然却什么也顾不上,到了侯府门前,他也不管门房如何看,如何作揖求饶,就是一句话:“将你们二爷给我交出来!”

能在门上上混着的,要么就是背后有人的,要么就是极精明的,发子就是这种人,看着眼前明显火冒三丈的人,他迅速的明白了取舍-----王庭然可是兵部侍郎!他远比顾博齐有能力得多。

因此他不顾其他人或推脱或是往后缩的行径,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大人稍后,我去请!”

王庭然就停在门前看了他一眼,然后默认的点头,又交代:“先把你们二老爷给我叫出来,别惊动你们太太。”

发子快速的应了一声,就往后院跑去------顾博齐在书房的日子远比在后院的少的多。

果然,在他就快要累死的时候,终于打听到,顾博齐在马姨娘的院子里。

彼时顾博齐正在马姨娘的院子里小憩,听见丫头传进来的消息,抬脚就踹了她一脚:“什么样的亲戚这样了不得?就不能等老爷我歇够了再回?没眼色!”

那丫头疼的眼泪都在打转,却又不敢哭,只好闷闷的回他:“老爷,是太太娘家的人,是舅老爷来了啊!”

是王庭然!顾博齐一惊,片刻后才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往外走。

马姨娘见他一脸惊吓,就知道这回王庭然找上门来,十有八九是因为六姑娘的事事发了,心里倒是有几分快意,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王氏知晓这个消息以后的表情,想到这里,她挥手叫丫头:“彩蝶,跟我寻太太去!”

顾博齐却不知道自己的爱妾还存着看好戏的心思,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紧赶慢赶到了大门口,那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汗。

谁知王庭然见了他的面也不跟他说话,也不答话,只是冷眼瞧着他,瞧得他心慌。

他心内本来就有心病,此刻就颇有些心虚的问他:“原来是舅兄来了,可知会过修盈了,不如请进去喝茶?”

王庭然听他提起王修盈,心里的怒火就勉强压了下去,他沉着声音问他:“喝茶?喝什么茶?你先给我解释解释这刘知府女儿是怎么回事是正经!”

顾博齐就只觉得眼前一黑,头嗡的一下就懵了!

果然被他知晓了,他不由得害怕起来,等这个杀神告个状,自己可就惨了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前就出现了一辆精致的清油小车,那带路的小厮见这门上有人,不由得大喜,朝着顾博齐就迎了上去:“六姑爷让我们们好找!来了几番了,这些门上的奴才就是不放我们们姑娘进去!这下可好了,姑爷,我们们姑娘此刻正在马车上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顾博齐只觉得五脏俱焚,连要狡辩的心思也没了。

王庭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那个小厮在原地转了好几个转儿,这才转身瞪着顾博齐,卷起袖子就二话不说的先给他几拳,一边还骂:“我打死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王八蛋!”

顾博齐一介书生,全然不是王庭然的对手,被打的哭爹喊娘,又不死心的骂一旁讪讪围观的门房:“不帮主子的混账奴才!”

三十八 无后

这里王庭然只管赶着顾博齐要打,顾博齐吓得连逃也不会逃了,只哭爹喊娘的在原地又挨打又挨骂,模样狼狈透顶,那边却早有人把消息报进去给老太太知晓了。

王氏原本在窗台下给顾满缝新衣裳,听闻马姨娘来,就深色淡淡的让蒙雨打发她:“只说我睡下了。”

蒙雨应了,正要出去,就见马姨娘一脸慌张匆匆忙忙的就跑进来,一边还大叫让王氏救命。

王氏就皱了眉头,斥她:“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马姨娘才不管她是什么脸色跟心情,就住了脚做出一副哀哀的样子来,娇娇怯怯的回她的话:“回太太,不是婢妾我没规矩,实在是出了大事啊!”

“什么大事?”王氏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于是直截了当的说她:“有什么事赶紧说了就是,这样闯进主母的房间有什么规矩?”

“太太!老爷他,老爷他现在被舅老爷追着打呢,您快去救救他罢!”马姨娘心内冷笑,面上却还是那副哀怨的样子,见王氏愣住,才接着道:“刚发子进来找彩蝶时说的,舅老爷把老爷打的可惨呢!”

王氏听说是王庭然打顾博齐,就站住了脚,问她:“可知道是什么缘由?”

马氏就做出一番为难的姿态来,磨蹭了半响,见王氏隐有不耐烦之态,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听说······听说门上来了个姑娘,说是老爷在南府认识的,答应要娶回来当平妻的······”

王氏脚下一软,差点就跌倒在柔软的地毯里,她只觉得信跳的厉害,噗通噗通的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可是更多的还是疼,心疼。

她居然一点儿也没有怀疑马氏话里的真假,她知道顾博齐的为人,也知道,顾博齐能干出这种事情。

她只是不明白,这样多年的夫妻了,她忍气吞声甚至是卑微到了泥土里,心甘情愿的跟在顾博齐身边,怎么就换来了这样一个对待?

她觉得嗓子被什么堵住了,想哭哭不出想喊喊不出,脑子一片空白。

可是她总算存着一丝理智,极力的扶住蒙雨的手站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受影响,吩咐马姨娘:“不要总是听风就是雨,先回房去罢。”

马氏这才绽开了笑靥,明艳又快意得肆无忌惮:“诶呀呀,婢妾就说咱们老爷不会这样荒唐,定然是下头的人传错话了,咱们太太这样好,老爷又怎么会娶平妻进门来呢?既然如此,婢妾就先回房去了。”

王氏,哭吧,现在才是开始,等六姑娘进门来了,你才会知道,到时候连哭都是一件难事!

顾老太太听闻消息,怒气冲天的就一叠声的让人准备小轿,一边又吩咐自己身边的徐嬷嬷:“你去!传我的话,让把所有人先都请到前头花厅去!别让他们在外头给我侯府丢人现眼!”

徐嬷嬷应了,又看了一眼一旁明显心虚的顾筠,斟酌着问顾老太太:“那个六姑娘呢,怎么处置?”

顾老太太瞪了一眼顾筠,沉思了一会儿,就道:“先一起带进来!”

王庭然已然失去了理智,就算是被连哄带拉的拉进了花厅,他也没停下过打顾博齐的动作,顾博齐头上束发的玉冠早也被打的不见了踪影,散着一头乱发,额上还有乌青整个人狼狈不已,看的顾老太太满心的火气。

“住手!”她用拐杖重重的剁在地上,总算喝止住了乱作一团的众人,想着是自家儿子的不是,她还是抑制住了满心的火气,朝王庭然和颜悦色的道:“舅老爷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儿说,非得动手动脚的失了身份?”

毕竟是长辈,王庭然努力压抑下了满腔的愤怒,忍气道:“我正要问问老太太您,为何会有个莫名其妙的要当平妻的六姑娘跑出来?”

还不等顾老太太回话,顾博齐就先抢着道:“并不是的······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后来我想开了的,只要当个二房就好了,二房就好。”

顾老太太瞪他一眼,又朝王庭然道:“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们家的状况你也知道。毕竟,二媳妇她没给我们们老二留个后,老二在外面糊涂些也是有的,舅老爷有什么话好好说罢!”

王庭然看着她那看上去就透着精明事故的脸就冷笑:“好好儿说?我不屑!不过有句话您老还真说对了,对他动手动脚都失了我的身份!他根本就不配!他就是个贱坯,一天不做点伤风败俗的事儿就会死的贱坯!”

这话骂的难听至极,顾老太太跟一旁的顾筠都黑了脸,连在隔间里听动静的刘六娘也禁不住变了脸色。

再也不能维持表面的和气了,顾老太太就冷笑了一声,气急反笑:“我们们老二也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舅老爷何故这样红口白牙的骂他?!舅老爷是姻亲不错,却也该修些口德,免得死了还因为恶口业下阿鼻地狱!”

“下地狱?!”王庭然红了眼,指着顾博齐就大骂:“我下地狱?要下地狱也是你们!修口德?现在你来跟我说修口德了,从前骂的修盈流产之际你怎么不修口德?顾博齐他其身不正觊觎我的妾侍时候你怎么不让他修德?我们们帮你把淮安侯的爵位保下来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着要积些德对我妹妹好一点?现在见把我们们家利用完了,就想搭新亲家,就想让我修口德了?你做梦!”

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这么明,顾老太太再精明的人一时间也没了发子,只是气的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连站也站不稳了。

顾筠跟顾博齐就忙抢上前去扶她,顾老太太回转神来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就哀嚎起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都说嫁女嫁高,娶妇娶低,谁让咱们不听,娶了个高门大户的媳妇儿,反受她们娘家人的气啊!”

才刚踏进门槛的王氏愣愣的把所有人都瞧了一个遍,余光就见一个穿着烟笼百花褙子,白色绫子袄,底下大红裙的少妇打扮的女人柔柔弱弱的凑进顾博齐,又听闻顾老太太这句话,她身子一软,顿时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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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心寒

王庭然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恨过顾博齐,原来当年挑来挑去,自己却给她挑了一辈子甩不去的一个负累。

他有些颓然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觉得每根手指都累得慌。

顾博齐倒是真急了,他慌忙跑过去查看,一边又吼着刚跟进来愣在一旁的蒙雨跟月桐:“还不快把你们太太扶到房里去!”

“不用扶!”顾老太太却忽然气势十足的沉声喝住众人,一边又环顾了一圈众人的脸色,淡淡的牵起嘴角:“横竖王家家大势大,看不起咱们侯府,也看不起老二这个女婿。现在反正也闹开了,不如就请王大爷将她带回王家去罢!这个媳妇儿,我们们是不能要了!”

顾老太太微微眯了眯眼睛,一双吊梢眉微微上挑,整个人都散发出凌厉的气势来。

刚刚才醒转的王氏听闻这句话,顿时五内俱伤,她只觉得心一阵阵的抽疼,疼的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有一次这样恨眼前这个面目刻薄的老太太,没有一次恨这样花心自私的顾博齐,她恨啊!

想起才八岁,整日间都惴惴不安心事重重的顾满,想起虽然年长,却从来不苟言笑谨言慎行的顾昭,她忽然从心底里升腾起一股恨意来,那恨意越来越膨胀,激的她几乎要忍不住蹦起来挠花这些人的脸。

王庭然只愣住了一会儿就迅速的反应过来,这个老虔婆是在威胁他!她是看准了王氏不会舍得两个孩子跟自己走,算准了顾博齐吃的定王氏,也算准了,自己一切都拗不过王氏这个妹妹。

他忽然觉得很无力,折腾来折腾去,再怎么忍气吞声跟侯府修好,王氏也过不了自己跟父亲希望她过的那种日子。

顾筠却跟她们兄妹俩的心思都不同,此刻她快意得很,看着王氏的眼神怜悯而嫌弃,同情她遇见个这么自私又无能软弱的丈夫,遇见个这样刻薄不讲理的婆婆,嫌弃她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一副柔柔弱弱娇娇怯怯的模样。

王氏没有说话,这一次却并不是因为顾博齐了-----顾博齐也没有心思理会她,她清清楚楚的看见,顾博齐满心满眼都已经黏在了那个美丽少妇的脸上。不过如此,她这样想,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什么结发同枕席,全部都没有了意义。

以前还可以欺骗自己,她至少是他唯一的妻子,而今,她却连这个妻子也不能当唯一的了,很快就会有个美貌少妇跟自己同列妻子的位子,她恨,她觉得羞耻,可是她偏偏不能真的就这样被侯府休了。

若是真的因为无后被休,那她的顾昭顾满怎么办?

就像小小的顾满一脸忐忑的跟她说:“新夫人不是亲娘,会打骂我们们,会折磨我们们。”

她不会把自己的孩子单独留在狼窝里,绝对不能。

何况被冠上这样一个恶名被休的话,那以后顾昭顾满又该如何自处?以后又能有什么好的归宿?

她火速的想通了这一切,就忽然拉着王庭然的衣袖站了起来,看着顾老太太的眼神生疏而冷淡:“很好,老太太既然这么说了。那哥哥你明日就去衙门递状子罢,就告顾博齐停妻另娶!”

众人的神色各异,顾老太太的嘴角都在抽筋,顾筠跟顾博齐却都愣住了,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而王氏让众人惊讶的话显然不止这一句,她嘴角一勾,就勾出一抹冷笑来,看着顾老太太道:“另外,哥哥,劳烦你跟刘七八说一声。以后咱们王家,可就跟陆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她王氏不再是侯府的人,那很自然,之前跟刘七八的求情全都要作废,刘七八爱怎么对付陆墨之就怎么对付,他们王家才不会再为他多说一句话!

顾老太太手里的拐杖都快要握不稳,她没有料到这个一向温顺的媳妇儿居然会说出这番决然的话来,这让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心,再也无法控制,她开始有些害怕,若是······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难道还能收回么?她一时间觉得恍恍惚惚,立在原地连动作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倒是王庭然听的痛快无比,看着王氏的眼神温暖而怜惜,他扶着一旁的王氏,就柔声道:“好!哥哥都知道。你放心,昭儿如今在我们们那儿很好,我们们现在就带着阿满一道回去!再也不回这个地方来!”

顾老太太已然没了章法-----王庭然不是好对付的人,他说了一,就不会做出二来。

她绷着一张脸,在王庭然的腿即将跨出门槛时冷声道:“她要跟着你走是正理,昭儿跟阿满却是我顾家的人,容不得你们带走!”

“母亲!”顾筠惨败着一张脸尖锐的叫了一声,身子就扑到了她脚下:“母亲要为女儿想想啊!”

前阵子进诏狱的陈翰林,昨日尸体就已经被拖到了乱葬岗,连张席子也没给!罪名仅仅只是莫须有,她实在是怕了,怕死了这种心狠手辣的太监。

顾老太太恼恨她不会看时机,正骑虎难下之际,就见拐角处迅速风一样的跑过来一个小身影,却是顾满。

顾满看也没看众人,径自就扑在了王氏身上,凄厉的喊她:“母亲!”除此之外,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上一世穿来的时候俨然已经有了新夫人,正是这个刘六娘,而现在,这一世,她才知道,一切悲剧都源于这里。

她抱着王氏,心里纠结不已,她是想王氏走的,离开这个狼窝绝对是好事。

但是若是走了,王氏日后就只能伴着青灯古佛,而侯府也决然不会允许自己跟顾昭跟着王氏一起走,她们是顾氏的女儿,死也只能死在顾家,那以后她们就要跟王氏骨肉分离······

“你就这么狠心么?丢下昭儿跟阿满都不要了?”众人都纠结沉默之时,顾博齐终于开口了。

四十 结果

矛盾激发到了这一步,显然唱了红脸的顾老太太是不适合再来开口挽留的,那一直没开口又是犯错了的顾博齐显然就格外的合适,顾老太太满yi的牵起了嘴角。

王氏心底奇怪的再也没有波纹。

她现在心乱如麻,有对未来的担忧,有对顾博齐的痛恨,有对顾昭顾满的担忧,有对娘家的愧疚,偏偏没有对顾博齐的不舍。

仔细回忆,她也想不出来顾博齐究竟有什么好值得自己留恋,抛开丈夫这层关系,顾博齐于她而言,根本连个陌生人也不如,这些年自己与其说是他的妻子,还不如说是他的奴仆。

她忽然有些灰心,这些年的坚持跟执着,她究竟图的是什么啊?

这还是第一次,顾博齐从她脸上找不到唯唯诺诺和眼里的爱意,他看见的是一张近乎冷淡的面孔,眼底甚至有些嘲讽在。

他有些害怕,就不死心的再说了一句:“我不计较你哥哥的失礼了,你莫走了罢?以后······以后还要你多多教导六娘规矩呢。”

是啊,她的职责不过就是为了他安排好每一个小妾,让她们都和乐融融的伺候他,他只要享受齐人之福就可以。

刘六娘咬了咬唇,一双秋目水汪汪的,过来给王氏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