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吓了一跳,周围站着的人也纷纷避开,顾筠直愣愣的站在正中央对着刘六娘,脸色难看的不像话。

她这话越说越不像,顾老太太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赵王妃只是略往刘六娘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就冷嘲道:“二太太还真是好宽广的心胸,这样没规矩的小妾也能在正经主子面前耀武扬威的。”

被这么一说,顾老太太更是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将那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敲,怒道:“贼淫妇!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快给我出去!”

她也是口不择言,刘六娘却不是那等可以受的这等侮辱的人。

在知府府里,她虽然是庶出,虽然是苗人的女儿,但到底也没人敢公开羞辱她,她当了这么十几年的姑娘主子,忽然被人这样毫不留情的指着鼻子骂,顿时就觉得小腹坠坠的疼。整个人都如同筛糠似地抖个不停。

周围人的目光都带着嘲笑,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当初预想中的好对付的原配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自己爱着的男人是宠着自己,但是同时也宠着不少女人,她觉得喉咙憋闷得难受,忍不住死死的攥着衣襟大哭起来。

事情越闹越严重,完全出乎意料,顾老太太气的头脑发懵,一头晕就唰的一下又摔回了椅子上。

顾筠见状就飞快的瞟了一眼刘六娘,跑过去扶住顾老太太。

王氏见闹得越发的不像。脸上也尴尬又难堪,忙吩咐蒙雨跟月桐:“先将姨娘带回缀月阁去!”

刘六娘总算被半拖着拖了出去。

周王妃跟陈王妃看的目瞪口呆,等她处li完了刘六娘的事就一把将她拉过去,问她:“这样泼悍的姨娘,竟也没个人管着?你这婆婆可是出了名的严苛,她怕也没少为了这个责怪你吧?”

王氏看了一眼正沉着脸听顾筠说话的顾老太太,就默默的摇了摇头。

周王妃最是沉不住气,就恨铁不成钢的戳她一指头,骂道:“人都说为母则强。你怎的当了母亲也还是这样?你自己受苦也就罢了,看阿满那比阿昭好不到哪儿去的沉默寡言,怕也是被你连累的罢?”

她说别的还好,一说这句。王氏就闷闷的自顾自发了一会儿呆,连眼里都泛了泪光。

是啊,顾昭到现在还不愿意与自己说话,连一向听话的顾满。也为了这些跟自己闹了别扭

顾满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沉默寡言又可怜,此刻她正看着眼前的场景颇有些震惊。

前面不远处是望月亭,亭子四周厚厚的帷幕都已经被卷了起来。风吹过,帷幕迎风飘动。

将亭子里的众少年越发映照得飘飘欲仙。

还不等顾满说话,刚刚还文静的景县县主就卷起手大呼:“庭哥哥!庭哥哥!”

顾满顺着如花笑靥的少女的眼神看过去,就看见伤痕尽消,玉面黑发的漂亮少年转过头来。

是长得漂亮得不可思议的谢景行。

顾满察觉他的目光,就笑着颔首。

众人都被惊动,就纷纷转过头来,见是景县县主跟她,脸上就都露出复杂的神色来。

唯独一袭玄衣的欧阳灿笑的最灿烂,他扔下手里的棋子,双手撑在栏杆上翻出去几步腾跃到少女身前,问她:“一切可还顺利?”

顾满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听他问,就下意识的拿手遮挡了眼睛。

自这之前,她从未试过看一个人的笑容都觉得炫目,跟天上的太阳一样绚烂得不可直视。

等反应过来,她又忍不住的觉得自己这样的可笑,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道:“欧阳公子的动作真快!”

欧阳灿笑笑,就问景县县主:“金子,你又来干嘛?”

景县县主的母亲周王妃正是欧阳灿的姨母,二人自小感情就不错,听欧阳灿在新认识的朋友面前这样叫自己,景县县主又气又急,就忍不住拿手去打他:“你i又没规矩,我要跟姨母告状去!”

顾满看的好笑,忍不住嘴角上扬。

邱苍梧正好盯着她,见她脸若朝霞映射的花瓣,一笑间梅花也失色几分,就忍不住看直了眼。

唯有谢庭一人,仍旧气定神闲的跟同行的魏瑾瑜对弈,连神色都不变。

顾满看邱苍梧的眼神跟见了什么金银珠宝似地,就觉得一阵恶寒,冷哼一声撇开了脸,问欧阳灿:“欧阳夫人怎么没来?刚刚并不曾见到她,我母亲总念叨着要跟她道谢呢。”

欧阳灿就回她:“母亲她受了风寒出不得门,只好等下次啦。”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问她:“我哥哥回来说,应天府尹随便扔了个死人来凑数,你可知这变故出在哪里?”

顾满对这个也是一头雾水,就摇头道:“已经是铁证如山了,谁知刘妈妈往衙门里去了一趟,倒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我们们也正好奇呢。”

欧阳灿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抓耳挠腮的邱苍梧,道:“你怕是不知道罢?这应天府尹邱世机,可是邱员外的弟弟。”

顾满终于恍然大悟,邱世安现在正是一门心思想攀上自己,好依附王太傅这棵大树的时候,那个邱世机的风评在上一世也不怎么样,这样一来,看样子倒是邱世安投错了地方,拍错了马屁。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邱苍梧,就问欧阳灿:“欧阳公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欧阳灿有些自得的扬扬下巴,故作神秘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啦。”

他这副孩子模样颇有些好笑,锦玉伸手隔着栏杆敲了敲他的头,又笑嘻嘻的问顾满:“你们在说什么?”

顾满笑而不答,正要说话,就见周王妃身边跟着的一个美婢远远的寻了过来,见了景县县主,就一脸喜色的迎上来:“王妃寻您呢。”

顾满就朝她颔首,看了一眼有些不情愿的锦玉,问她:“宴席要开始了么?”

美婢脸上出现了颇为古怪的神情,片刻后就又笑道:“正是,我们们王妃让我来寻县主过去。”

顾满点头,欧阳灿就探过身子来,道:“正好正好,我母亲有话交代我告诉姨母,我就同你们一起过去罢。”

于顾满他是客人,于美婢他算半个主子,自然谁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欧阳灿就理所应当的与她们同行。

美婢领着景县县主走在前面,欧阳灿落后几步,正好与顾满同行。

看出他有话要说,顾满就索性站住了脚,问他:“欧阳公子有话对我说吗?”

欧阳灿点点头,就问她:“若是我说我让我哥哥威压应天府尹,让他重审此案,非得给出个子丑寅卯来,顾姑娘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刘妈妈本来就是阴差阳错才逃过去的,若是有机会把她重新绳之于法,自然是最好了。

顾满朝他点头,微笑道:“欧阳公子这是特意在帮我吗?”

欧阳灿不置可否的朝她笑笑,就背着手飞快的往前去了。

才进门,顾满就察觉到气氛不对,花厅里摆了大约九桌宴席,众人都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脸上还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在,她觉得好奇,就皱眉去问身边的蒙雨:“出什么事了?”

她想起方才出门之前,顾筠的那一撞,隐约也猜到了些。

蒙雨凑在她耳边,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方才姑奶奶跟刘姨娘起了争执,姑奶奶不小心听说回去就见了红,此刻哭昏了过去,二老爷也赶过去了。”

顾满面不改色的道了声知道了,就朝王氏在的那桌走过去。

这次还要多谢顾筠的嫉妒心,连个比自己风光些的妾室也忍不了,还没等顾烟想办法激怒她,她就自己先耐不住要给刘六娘些厉害瞧瞧,谁知刘六娘早就已经虚弱得了不得,加上为了这场元宵宴又劳心费力的准备了许久,自然受不了她这一撞。

侯府真是在元宵宴当日给众人上演了一场好戏,王氏跟几个妯娌送了客人出门,都有些筋疲力尽。

方氏就忍不住抱怨王氏:“二嫂也真是太软弱了些,一个妾室而已,也能让二伯纵容到这种地步!今后我们们还怎么出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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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秋后(求订阅)

王氏脸色有些苍白,见了她,就勉强笑着往珠帘那边指了指,道:“你三姐她们都在里边呢,你也去罢。”

周王妃看一眼锦玉,就冲顾满道:“把你锦玉姐姐也一块儿带去,她自小就不在盛京长大,也不认识几个人。”

顾满答应了,携着谢锦玉的手往姑娘们做的地方走。

顾家的姑娘们许是为了分散照顾女眷们,顾昭随着几个玩得好的一桌,顾烟则随着十二十三坐,顾六跟顾七又是另一桌。

顾满就拉着谢锦玉坐在顾昭边上。

陆玉然见她们两人携手进来,眼睛暗了暗,就又恢复如常,笑着唤她:“九妹。”

顾满点头应了,就自然的跟谢锦玉介绍:“这是我表姐,陆玉然。”

谢锦玉点头跟她问好,就黏在顾昭身边,嗔怪道:“昭姐姐近年大了,性子也大了,连正眼也不瞧我一瞧?”

顾昭常在王府走动,跟谢锦玉的关系不错,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何,她始终沉着脸,谢锦玉来亲近,也没太大的兴致。

顾满觉得奇怪,禁不住多瞧了她几眼,这才发现她时不时的往右边张望,顾满也随着看过去,才发现那是顾家兄弟们的所在。

她心下一动,就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问她:“是怎么了?县主与你说话呢。”

顾昭拍拍她的手,有些忧心忡忡的嘱咐她:“待会儿千万别四处乱走,散席了也别先回房,只管跟在母亲身后。”

顾昭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会这么说就一定是有事,顾满的眼皮一跳,正要再问的仔细些,肩上就被人重重的一拍。

她觉得有些恼怒,反应极快的闪开。就发现陆翰轩正站在身后朝自己笑。

陆玉然看出顾满脸色不虞,就笑着缓和气氛,唤他:“哥哥,你们的席面在那边呢,你可别是走错了罢?”

陆翰轩今日着了一身宝蓝色直身长袍,腰间配着玄色腰带,整个人看起来倒也清爽俊朗,见陆玉然问,他就道:“忽然听到些传言,就过来找表妹问问。”

陆翰轩现在在顾满的心里跟个神经病没什么区别。听见他这么说,顾满干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直截了当的问他:“我跟表哥并不算熟稔,表哥有什么传言需要巴巴的跑来找我问?”

一桌子的人都听出了顾满语气里的火药味,陆玉然的面色颇有些不好看,就咬着唇一副欲哭不哭的架势。

顾昭脸色一白,就伸手去拉顾满,呵斥她:“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也敢胡闹?”

陆翰轩的脸已经拉长。他眯缝着眼瞧了顾满一眼,就冷笑着问她:“是啊,我这个当表哥的跟你自然不算熟稔。跟表妹也能熟稔的,自然只能是世子。或是侍郎公子那样的身份才是!”

满桌的人都有些吃惊,但是随即就又都有些尴尬,这样的场景真是让人为难。

顾满正要反唇相讥,就听见顾昭忽然欣喜的道:“采薇!”

王采薇在几个丫头的簇拥下仪态万方的到了顾满身边。就微笑着看了一眼陆翰轩,问顾满:“哟,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吃顿饭。也有人要来砸场子不成?”

陆翰轩心内憋着好大一团火,难怪顾满这个丫头不愿意跟自己亲近,却原来是鄙薄自己的身份,专挑那些高枝攀去了!

果然女人都是一样的,又贱又势力!

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的难受,总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摇尾乞怜的狗。

陆玉然晓得他的自尊心强,怕他当众闹出事来,忙绕过去拉住他:“现在是什么场合你都分不清楚吗?哥哥,别闹了!”

陆翰轩有些不甘心,但是也知道母亲方才出了状况,自己真是万万不能再出错了,于是只好愤愤不平的瞪了一眼顾满,转身大踏步回了顾承宇那桌。

顾承宇见他回来,就一脸的痛心疾首的去拍他的肩安慰他:“我这个妹妹向来都是目下无尘清高自诩的,我在她面前也没什么脸面可言,何况你呢?”

旁边桌上是二爷顾承东在作陪,听见他们二人这样大声,就有些恼怒的道:“坐得住就坐着吃喝,实在坐不住就往外头去,横竖没人拦着你!”

顾承宇无所谓的耸耸肩,顺便还朝陆翰轩使了个眼色。

陆翰轩心中就越发的酸涩,这就是寄人篱下的痛苦,表哥可以冲你吼叫,表妹对你也没好脸色,偏偏你还什么也不能做!

真是欺人太甚!

他握紧了手里的酒杯,几乎想上去捏死顾满。

都是她!若不是她一开始就使诡计污蔑自己欺负她,众人哪里会这样轻视自己?王氏又怎么会以为自己轻浮而疏远自己?

都是她!他的脸气呼呼的鼓成一团,面色潮红,站起身有些摇摇摆摆的又朝顾满的方向走过去。

这回众人却都已经盯紧了他。

欧阳灿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似乎心不在焉的,嘴角却微微的上扬。

侯府的水,远比想象的深,也远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啊。

谢庭却仍旧面不改色的应付着顾承东的问话,余光瞥见顾满仍旧一无所觉的脸,微微皱起了眉。

一片静谧中,唯有邱苍梧唰的一下移开椅子站了起身。

椅子跟底下铺着的大理石摩擦出难听的声音,邱苍梧紧赶几步拉住马上便要靠近顾满的陆翰轩,拖着他将他扔回椅子上,才扬起笑脸冲众人抱拳:“他想必是喝的糊涂了。”

顾昭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紧紧盯着嘴角的弧度恰好的顾承宇,瞪大了双眼。

王采薇却皱起了眉,问顾满:“你们家,平日也这样吗?”

这不是盛京皆知的事情吗?

定远侯府自从老侯爷戍边以后,就一直是这样一盘散沙,没有规矩,盛京的笑料啊,顾满不以为意,朝她点头。

景县县主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怒道:“真是太放肆了!他如何敢这样大胆?虽说咱们现在都还小,却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他连避嫌两个字也不知道吗?”

陆玉然的脸色顿时羞囧得通红通红,睁着两只泪汪汪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不远处的顾锦朝妹妹努努嘴,讥笑道:“看见了吧?我就说顾九是个惹祸精!你还偏偏不信。”

私下里,她们都直接叫顾满顾九。

顾槿乐得见顾满吃亏,就凑过去笑道:“说起来也奇怪,表哥谁也不找,非要找她的麻烦,可见她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满看不得邱苍梧那个样子,就按住顾昭的手,轻声往她耳边说了句“身体不舒服,先走。”就带着沛音沛琴出了门,也不顾身后顾昭的叫声。

出了门空气果然变得好了许多,不远处的樟树上挂着一盏灯笼摇摇晃晃的,顾满的心情这才好了些,带着沛音快步的往明月楼的方向走。

园子上看门的婆子早就趁着机会溜得不见了踪影,顾满有些筋疲力尽的等沛音去开门,领着沛琴呆在雪地里看着雪景发呆。

她有些头昏脑胀,不知道是因为邱苍梧还是因为顾昭看顾承宇的那个眼神。

顾昭平日里都是冷静的,从来没有那样慌张惊恐过,除非是知道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对前几天还不屑一顾的顾承宇露出那个表情来?

可是顾昭怕,她自己却是不怕的,从上一世起,她就知道顾承宇是个可以六亲不认的变态,已经对他做的任何坏事都提不起一丝一毫惊恐或者慌张的兴致。

她又想起上一世的大雪纷飞,又想起顾承宇那嘴角含笑的阴沉又可鄙的脸,顿时觉得恍如隔世。

还不等她从思绪里反应过来,她就忽然听见身后的沛琴几乎可以说是不要命的尖叫了一声,然后就迅速没了声响。

她吃了一惊,连忙回头,才发现沛琴已经仰面倒在了地上。

而本来应该呆在缀月阁的刘妈妈,却正好就站在沛琴不远处的地方,带着一脸阴恻恻的笑容看着自己。

顾满直觉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好,却马上又镇定下来,问她:“刘妈妈是觉得上次没有成功,这次要破釜沉舟了吗?”

在侯府内院里动手,亏她想的出来!

不过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为什么刘妈妈这样狗急跳墙,说来说去,怕还是因为刘六娘流产小月的事情。

她不着痕迹的往一旁退了退,想上去扶起沛琴,就发现沛琴躺着的地方忽然爬出一条光溜溜的小蛇来,好像就是上回见过的那条竹叶青。

刘妈妈像是看不见顾满煞白的脸色,伸手将那条蛇捞起来盘了几圈盘在手腕上,又拿嘴去碰碰它,这才抬头盯紧了顾满,道:“你该死!”

顾满见那条蛇溜走了,就迅速上前将沛琴拖到自己身边,这才抬头看到刘妈妈亲蛇的疯狂举动,她觉得胳膊一阵发凉,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紧接着刘妈妈就将手腕一抖,蛇顺着她的手从她的腰上溜下来,一扭一扭的朝顾满爬过来。

雪地上留下一条浅浅的滑痕,顾满有些绝望的往后退,才发现园子的大门还没开,已经是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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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算账

顾满觉得自己到了绝地。

她总算想明白了方才为何顾昭那样小心翼翼的叮嘱自己,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执意出门要走的时候她脸上那遮掩不住的心慌。

可是为什么顾昭在最慌乱的时候,看的居然是她平日里最鄙视不过的顾承宇?

更甚的,如果是刘妈妈有问题,为什么不能直说?

她觉得头有些晕,看东西也有些模糊不清。

后面已经没有退路,前面就是刘妈妈那麻木又有些嗜血的眼睛,她第一次觉得茫然失措。

千钧一发的时候,路边忽然闪出一个玄色身影,他的动作极快,伸手就将顾满拉到一旁,险险的避过了一击。

还没等反应过来,顾满就又被极大的力道推出老远,等她站定了,才发现那个玄色影子,居然是本来应该在偏厅里的欧阳灿。

又是他!

顾满心脏突突的跳,转过头就发现刘妈妈怨毒的盯着自己,作势欲扑。

她一惊,飞快的往旁边一闪,才堪堪的躲过了刘妈妈。

她现在的身体才是个九岁的小姑娘,力气自然比不了常年做粗活的婆子,何况这个刘妈妈的来历不明,谁知道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可怖的东西,避开她,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她正有些纠结,就听见‘唰’的一声,不远处的欧阳灿拔出剑将那条蛇砍成了两段,然后飞快的又追到自己前面,一脸愠色的看着前面的刘妈妈。

欧阳灿白皙的面上出现一丝不合时宜的红晕,他转过头问身后的顾满:“你没事吧?”

顾满摇头,正要说话,就发现刘妈妈拔足狂奔,很快就绕过了树林,不见了踪影。

这下子。又死无对证了,顾博齐那样见了美色就忘记一切的性子,肯定死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她深深觉得刘妈妈就跟暗处的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纵出来咬自己一口。

她心有余悸,有些忐忑不安的想去扶沛琴,就发现前面的欧阳灿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然后就跟他那把剑一块儿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那把剑残余的血迹已经将剑身染成了暗黑色,顾满第一反应就是那蛇有毒,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往刘妈妈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敢相信刘妈妈居然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她真的是抱着杀了自己的决心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