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空旷,明月楼的地方本来就可以算的上偏僻,因为是是宴席,留下的几个看门的婆子们也都各自找乐子去了,顾满正觉得毛骨悚然之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沙沙沙沙的脚步声

顾烟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出门的顾满,那声想开口的叫喊终究没叫出声,她走到顾承宇面前拉了拉他。低声问他:“九姐其实聪明的很,若是这次不成,那咱们五哥,你是不是做的有些武断了?只要九姐没事。那肯定就能猜到这中间是你”

顾承宇面带微笑的给顾承栋夹了一筷子菜,才跟她走到大花瓶背后,冷笑道:“十一你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放心吧,那苗疆的蛊毒我见识过。只要是人,就没那个命逃过。”

那是因为曾经亲眼见过顾满面对一步之遥的悬崖迎风而立的样子,见过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她觉得脚下有些发虚。

顾满的运气简直不可以只用好来形容,而她能从万丈悬崖处还全身而退,用现代的话来说,简直就叫做开外挂。

顾承宇见她自顾自的出神,就安慰她:“放心吧,没有人的运气会一直这么好。这回她就算不死,也得脱下一层皮!”说完这句话,他又有些斩钉截铁的肯定道:“就算这次不成又怎么样?动手的又不是咱们,有本事她就找出证据来!没本事,那就是她命不好,能怪谁?”

顾烟自然不是犹豫要不要对顾满动手,她只是觉得时机未到。

经过这么多事,她已经意识到如果要想对付顾满,光凭这些小动作,是没多大用处的,她要的,是一击必杀!

但是她也知道顾承宇的心结,顾承宇对二房的嫡女们的恨已经遮掩不住,如果不让他发泄出来,顾烟真担心他会心理变态。

她觉得有些头疼,正要说话,就听见外边一叠声的叫出事了。

眉心一跳,她几乎是本能的看向顾承宇,就发觉对方的脸上蔓延的全部都是兴奋,遮掩得再好,眼睛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听了消息进来的美婢颇有些惊慌的跟周王妃求助:“王妃!我们们公子被蛇咬了!”

“什么?”顾老太太先慌了神,问她:“世子被蛇咬了?”

那美婢慌慌张张的,只知道朝周王妃哭:“公子的脸都黑了!恐怕是毒蛇啊!”

周王妃就有些站立不住,也顾不得追究什么,就问她:“在哪里?!”一边又拉着王氏:“快快快!不拘怎样,先找个大夫来!”

欧阳灿是欧阳夫人的命根子,本来欧阳宣就因为身在锦衣卫,让她提心吊胆的,如果这个幺子真出个什么事,那她可也就活不了了。

王氏此时处事倒是格外的雷厉风行,她喝住慌张失措的众人,直接分派任务:“蒙雨,拿咱们府里的帖子往太医院去请胡太医,要快!月桐去我那里拿解毒丹来!让发子带几个手脚轻快的小厮,将欧阳公子挪到卷棚里去!我们们这就过去!”

众人领命而去,王氏就面带不虞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今天这场宴席出了这样的事,定然是要不欢而散了,只希望场面不要闹得太难看才好。想了想,她就拜托陈王妃:“我先陪名妍过去看看欧阳公子,这些太太姑娘们,还要有劳你多多周全了!”一边又郑重其事的看了眼柳氏跟方氏。

现在这种情况,柳氏跟方氏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方氏先前还有想看笑话的心思顿时也熄了,忙道:“二嫂放心去罢!我这就让人把三嫂也请来!”

范氏趁着元宵出门去通州看顾清了,府里也只有她们几个人在。

王氏点点头,领着周王妃疾步往假山后边的卷棚赶去。

好不容易紧赶慢赶的到了卷棚,一撩开帐子,欧阳灿青紫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周王妃啊了一声,几乎急的倒仰。

还是王氏镇定些,偏头见顾满也在,就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顾满也很着急,欧阳灿到底是为了救她才出的事,不管怎么说,最近这些日子欧阳灿确实帮了她不少,现在更是为了她才躺在床上生死未知,她思索了一会儿,就道:“母亲,不止是欧阳公子,连沛琴也被咬了!”

王氏跟周王妃都不是笨人,听她这么说,周王妃就问她:“这个季节有蛇就已经够难得了,那蛇居然还能连着咬伤两个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有没有事?”

顾满摇摇头,就绕过刘妈妈,只把蛇说了一遍。

听见欧阳灿拔剑去砍蛇,周王妃面色就更难看了一些,问她:“既然只是去砍蛇,怎么还会被蛇咬?”

正乱着,卷棚的门打开,刚刚那个美婢跟周王妃禀报:“赵王世子来了。”

周王跟赵王一向不和,周王妃跟赵王妃的关系更是不怎么样,但是赵王世子谢景行却又不一样,想起谢景行,周王妃烦闷的心情就缓和了些,轻声道:“快请进来。”

谢庭快步进来,往床上瞥了一眼,就冲王氏跟周王妃行了礼,道:“我来看看!”

还没等众人说话,他先一掀袍子坐在床沿上,左左右右的在欧阳灿身上检查了一番,就在欧阳灿右手手腕上发现了极小、已经发黑的一个伤口。

他面色严肃的看了一眼顾满,就冲王氏道:“怕是他自己玩心太重,将那蛇挑起来看,才会被蛇咬。”

周王妃有些慌张的拽着王氏的手:“若是他出点什么事,他母亲可活不成了!”

谢庭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来,手脚麻利的挑开欧阳灿守望的伤口,放出许多黑血来,才问王氏:“伯母,有解毒丹吗?”

王氏忙点头,就接过月桐手里的小瓶子递给他。

谢庭掏出几粒来一股脑的全部摁进欧阳灿的嘴巴里,又抬起他的下巴让他吞了下去,才让那个美婢给他喝水。

顾满的手有些发抖,看着地上暗黑的一摊血觉得有些眼花。

谢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面前,看着周王妃跟王氏都急着去迎胡太医,他就轻声冲顾满道:“是蛊毒,你得罪你那庶出的兄长看样子恨你入骨啊。”

顾满早就隐约猜到这件事跟顾承宇脱不了关系,听他这么说就更加确定。

算起来这还是谢庭第一次跟她说话,他淡淡的道:“这毒解不了,胡太医来了也没用。”

顾满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假思索的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蛇我见的多了,自然知道。”谢庭的声音平淡异常,提醒她:“你最好有办法从蛇的主人那要到解药,不然欧阳灿怕是要去见阎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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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蹊跷

似乎是为了印证谢庭的话,胡太医有些为难的转过头来,问王氏:“什么样的毒蛇有这样强的毒性,欧阳公子这中的毒不好办哪。”

事态紧急,周王妃都没有回避,王氏作为主人更加责无旁贷,就急忙问道:“能解毒吗?”

胡太医不负众望的摇头,叹道:“老朽无能,况且”他顿了顿,就接道:“况且我瞧欧阳公子,恐怕不仅是中毒啊。”

胡太医是出了名的老油条了,说话办事都圆润得很,周王妃又急又气,忙道:“不仅是中毒又是什么意思?今日你不把灿儿给我治好,你这老匹夫的太医干脆也别当了!”

胡太医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谢庭,就有些期期艾艾的嘟囔:“我医术好,对着苗疆的蛊毒,也只能束手无策呀!”

周王妃跟王氏就都震惊的忘记了言语。

苗疆,蛊术

可能普通百姓不知道蛊毒,但是她们这些上层的圈子,多多少少,对这些东西都是有一些了解的。

当初本朝太祖还是常卫将军的时候,曾经带兵远至云南平乱,在云南的一个苗寨里中了蛊术,几乎要全军覆没。

从那时候起,大周就对蛊毒这东西尤为忌讳,机会是见到苗人就退避三舍,大周令,苗蛊之术罪同巫蛊,都是要吵架灭族的大罪。

这些年大周也不是没出过有人恶意搜寻苗人来炼制蛊来害人的事,但是那都是极少数

想起蛊术,周王妃有些心惊胆战的看了一眼面色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听见的谢庭。

当初的赵王妃、谢庭的亲生母亲,就是因为族人涉嫌以巫蛊之术诅咒当今太子,才会被夷三族的!

那宗惨案牵扯人数之多、打击面度之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里发凉。

周王妃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抖——不久前被幽禁的幽王,就是被刘七八以巫蛊诅咒的罪名呈报给当今圣上的。圣上龙颜大怒,命锦衣卫将幽王一家都拿下诏狱,至今也还没得个结果她越想越觉得恐怖,就抓着王氏的手,有些声嘶力竭的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侯府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王氏更加慌张,但她不是皇家人,并没有跟周王妃那样草木皆兵,她回头盯紧了顾满,问她:“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事关我们们一家,你要如实的告诉我!”

胡太医说出蛊术两个字就开始后悔。直到此时听见这些,只觉得天旋地转,忙脚底打滑溜出卷棚,却也不敢走远,就呆在空地处发呆。

顾满本来没打算跟王氏说这些。

蛊术牵扯之大,影响之广,简直可以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上一世的时候,她记得曾经有个言官为了扳倒一个御史。就上书弹劾他的后宅不宁,有妇人用蛊术诅咒丈夫,结果那个御史官当不成了,还被下了诏狱。

这还只是后宅不宁。只是跟蛊术打了个擦边球。

如果侯府后宅有人会蛊术这件事传扬出去,被有心人知道,那真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胡太医已经说了跟蛊术有关。自己再不说,周王妃怕会更加觉得事有蹊跷。

王氏跟周王妃都紧盯着她,就听见床上的欧阳灿呻吟了一声。她们转头去看,就看见欧阳灿忽然猛地一个打挺坐了起来,脸色青紫得可怕,瞪着两只满是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们。

周围的丫头们都吓了一跳,惊叫着四处散开。

还是谢庭反应最快,疾步过去摁住欧阳灿。

但是欧阳灿的力气忽然大的惊人,谢庭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背上还几次要被掀翻,正觉得吃力,他就觉得背上一轻,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他有点费力的扭脖子去看,就发现是满脸严肃的欧阳宣。

欧阳宣将他扔在一旁,就招呼手下的小厮打扮的人摁住欧阳灿,然后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就回头去看顾满:“我记得他说过,上回你们在罗云庙里,有个婆子就是因为耳朵里钻出来一条奇怪的虫子才死的?”

没料到他反应如此的敏捷,顾满沉思一会儿,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欧阳宣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欧阳灿,就回头去劝周王妃跟王氏:“姨母还是出去罢,有我在,这小子死不了。现在时局敏感,这种事情您跟姨父都最好不知道。”

欧阳宣是指挥使同知,仁武二十三年的武进士出身,是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他如此说,周王妃觉得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就迟疑的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确实不是她这样身份的人好插手的,她看了一眼王氏,就问欧阳宣:“你们锦衣卫,要从侯府抓人么?”

欧阳宣看她一眼,就冲王氏道:“二太太,您也一起出去吧,我有事情问问顾姑娘。”

王氏正要出言拒绝,欧阳宣就冷淡的瞥了一眼周围的人,道:“锦衣卫接到告密,说是侯府有人借宴请之名,行巫蛊之术害人!”

石破天惊!

王氏跟周王妃再一次目瞪口呆,这次连周王妃都嗅出了什么不对,几乎有些想落荒而逃。

顾满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欧阳宣。

告密,居然还去锦衣卫告密?

难道真的是顾承宇吗?那也太可笑了,他怎么有那个能力去向锦衣卫告密?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侯府这个大背景了,想要连自己一起给毁了?

不可能的,顾满摇了摇头,顾承宇那样怕死那样自私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毁了自己的倚仗。

顾满还在纠结,欧阳宣就已经走到她面前,开口道:“带我去找那个去过应天府衙的刘妈妈。”

王氏有些不明所以,就见顾博齐背着手进来,看见欧阳宣的时候。表情微妙。

欧阳宣却目不斜视,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就闪身出了卷棚。

顾博齐往后缩了缩脖子,探头朝床上的欧阳灿瞧了一眼,就问王氏:“怎么好端端的,又在咱们家里出事?刚刚那个杀神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前几日还来找我麻烦,现在又碰上这回事”

王氏心慌意乱,本就不耐烦他,就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了句不知道。带着周王妃匆匆往前面去了。

顾博齐自觉受到了侮辱,可是碍于周王妃在场,也不好怎样,只好恨恨的呸了一口,待想起欧阳宣那冷冰冰的脸,他难免又觉得有些伤神。

难道又是为了当初那事来的?

想起刘六娘的哭诉,他直觉的觉得刘妈妈不可能做那样荒唐的事,但是一想起刘六娘,他就又想起刘六娘的小产。顾筠的哭闹,顿时觉得头疼欲裂。

唉声叹气了一阵,他往床上瞥了一眼,就又背着手往缀月阁去——到底跟自己有情分在。虽然她现在哭个不停,总也得看看。

谁知才过了桥,他抬眼就看见欧阳宣左手按着腰间的佩刀,面色冷淡的对着不远处低着头的刘妈妈。

好像浑身都散发着杀气啊。

他顿时被刺激的一激灵。第一反应就是邱世安去跟邱世机商讨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忙脚底抹油往前面去了。

刘妈妈低着头,脸上的五官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恨意。奇异的扭在了一起,偏到左边,看着嘴巴歪歪的,格外恐怖。

顾满有些受不了他们两人的沉默,就开门见山的跟刘妈妈道:“把解药交出来,或者救活欧阳公子。他若是死了,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主子,都没有半点好处的。”

刘妈妈听完这句话就咯咯咯的笑,看着顾满的眼神满是怨毒。

顾满大概猜到了这怨毒的来由,问她:“我知道你是苗人,但是你这样着急着要对我动手,不顾你才小月了的姑娘,是不是因为五爷跟你说,我设计害死了刘姨娘的孩子?”

听见刘姨娘和孩子,刘妈妈才沉思着看着顾满,问她:“难道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我!”顾满接的飞快,然后冷笑道:“你就是凭借他的几句话,就要来杀我吗?那你也太蠢了,好端端的,我为什么对她下手,就算我要害她,为什么五爷会知道,就算五爷知道了,我又哪里来的本事,特地让我姑母去做替罪羊冲撞刘姨娘?”

看着呆住的刘妈妈,顾满就又道:“还是说,五爷告诉你,我早就买通了你们院子里的铃铛,对姨娘下了药,姨娘才那么容易就被撞的小产了?”

跟顾承宇说的丝毫不差!刘妈妈惊奇的抬头瞧她。

欧阳宣听不惯她们的弯弯绕绕,就言简意赅的跟刘妈妈道:“有人跟我们们锦衣卫告密,侯府有人用巫蛊之术害人。你脑子再笨,也不会想不到这是杀人灭口,永绝后患的把戏吧?聪明的,赶快把我弟弟救醒,否则你主子也要受你连累!”

刘妈妈会那么匆忙的驱蛇害顾满,也是因为知道被毒蛇咬死,只要没有证据,就没人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也是因为顾承宇说的信誓旦旦。

但是现在听见有人去锦衣卫告密再想想当初自己已经因为顾满出事而去了应天府衙,这回无论是谁都要怀疑到自己身上。

顾承宇打的倒真是一手的好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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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人情

冬天就要过去,侯府假山后头的桃花成片成片的发出嫩芽,枝头挂满了粉红的花苞,远远看起来,就如同画上的仙境。

顾烟置身于桃花林里,桃花一样娇媚的脸上却没半点笑意。

及至顾承宇逗着顾承栋笑着走近了,她才皱起眉头转过了身。

顾承宇见她站在身前,就有些不自然的住了脚,讷讷的道:“十一,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王氏生产在即,顾烟日日都要去清江院伺候尽孝。

顾承栋见她们二人只顾着聊天,就有些无聊的笑闹着去追蹿出来的一只梅花鹿。

见顾承栋跑远了,顾烟就立住了脚,提醒他:“今日是王太傅回京的日子,一大早,三姐跟九姐就去京郊迎接了。”

提起这件事,顾承宇就觉得脚底板有点发虚,他甚至觉得脚好像透过了脚底下的羊皮靴子,直接踩在了春寒料峭的地上,冰冷刺骨。

时间转回两个月之前。

欧阳宣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硬是逼着刘妈妈进了卷棚,替欧阳灿解蛊。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看热闹的人很多。

他跟在人群后混在人堆里,亲眼看着刘妈妈拿着一枚鸡蛋,在欧阳灿的额头来回滚动,然后又拿一个鸡蛋在他肚皮上滚动。

一个又一个,欧阳灿的脸色也渐渐由黑转白,恢复了正常。

他有些不甘心的。

本来以为无论怎么样,顾满至少不受伤也得被连累。

但是顾满的运气偏偏还真的就如同顾烟说的那样,好的出奇。

这样完美无缺的计划——顾满毕竟是真的有意思要对付刘六娘,何况恩怨就摆在那里,刘六娘出了事,他随便说几句,没人会怀疑,包括刘妈妈。事实上刘妈妈也真的相信了。因此才露出了本来面目,不顾一切的要去杀了她替刘六娘报仇。

他本来算计的好好的,在刘六娘流产之后,把这件事嫁祸给顾满,然后顾满死在刘妈妈的手下,再让锦衣卫把刘妈妈抓去。

顾烟曾经说过,蛊毒,大概是这世上最有效的致人死地的方法了,当然,它的好处还在于牵连甚广。刘妈妈跟刘六娘是死定了的,但是侯府不一样啊,侯府的根基如此强,而且王氏的女儿又是受害者,谁会追究王氏,谁会追究侯府?

必死无疑的顾满,却偏偏半点事都没有。

他至今还觉得实在太过讽刺,就忍不住伸手狠狠的锤了旁边的树一拳。

当然,光是这样。根本就不足以让他感觉到害怕。

从出生以来,他只怕过三个人,一个是父亲,他掌握着他的前途。一个是顾烟,她聪慧异常,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还有一个就是顾满。

他至今还无法忘记顾满当时站在自己面前。甩自己一耳光的,冰冷又恐怖的眼神。

她带着嫡女与生俱来的气势狠狠的在顾家所有人面前扇了自己一耳光,到现在侯府的众姐妹还避自己如蛇蝎。

他记得她在自己耳边说:“从今以后。你就慢慢享受在火上煎熬的日子吧。”

顾烟见他一直不说话,心里禁不住有点烦躁。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她那个时候最怕的就是顾满又跟之前在山崖的时候一样,虽然惊险但是却也险险的逃过一劫,没想到到最后顾满仍旧是这样的好运气。

没道理啊,老天既然安排了自己穿越。

那这些外挂,这些光环不都应该是自己的吗?

为什么偏偏顾满有个厉害的祖父有个不能得罪的舅舅,还有欧阳灿欧阳宣这种贵人!

她现在还记得欧阳灿醒过来之后二话不说的先指明跟顾满没有丝毫关系。

也忘不了欧阳宣居然破例网开一面,只把事情定性为恶仆伤人。

这根本就不是锦衣卫做事的风格!

可是顾满,不管是因为她的背景还是因为欧阳灿他们,她终究还是跟此事半点不沾边的在一旁只需要看热闹。

周王妃跟陈王妃居然还都安慰她,说她受了惊吓。

受惊吓?

自己才受了惊吓好吧!

她忽然觉得心脏有些疼,穿越来这里也好几年了,可是,斗嫡母,嫡母有个能干的女儿,斗姨娘,姨娘有个忠诚的下人,斗嫡姐更是不用说,顾满根本就滑不溜手,连小小的痛脚都难抓到。

她觉得有些丧气,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就朝湖里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