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所有人却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十四章 意外之喜

卢应翁匆忙跑进妹妹闺房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他一把拉过惊讶得目瞪口呆的妹妹,气喘吁吁的道:“妹妹,大喜事,大喜事啊!”

淮安侯府越来越没落了,最近连吃食上都要克扣许多分例,她这一年几乎就没做过什么新衣裳,丫头也大多都是不合心意的,更甚的是,因为顾满在宫里那次把她给推了下水,这盛京的姑娘们都已经不跟她来往,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做客了,整日病恹恹的呆在家里只能做做女红来哄哄母亲开心。

就是这么个情况,能有什么大喜事?

因为太久没用脑子想事了,卢蓉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变慢了,隔了许久才恍然记起这个哥哥也记恨自己没帮他算计成顾满的事,一直都对她没好话的。

这现在,是怎么了?

卢应翁看妹妹傻傻的没有反应,忙拽住她失声叫道:“快点!前面还等着你接旨呢!”

接旨?!

卢蓉更懵了,糊里糊涂的被卢应翁拉着跑到前厅,淮安侯夫人早就已经一把搂住她心肝儿肉的叫起来。

她的确是嫡出,也是淮安侯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是淮安侯夫人重男轻女是出了名的,她这个女儿向来在淮安侯夫人那里没有什么分量,何况是这样的对待,卢蓉有点受宠若惊起来。

等终于手捧着圣旨,卢蓉就浑身不停的打颤,似乎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运气全部都在这一卷圣旨上了。

难怪淮安侯夫人忽然变得这样和蔼可亲,难怪兄长会忽然换了副嘴脸。

原来是天要帮她,原来是天上掉的馅饼砸到她身上了,她晕乎乎的捧着那卷圣旨站起来,迷茫的看着淮安侯夫人张着嘴巴不停开开阖阖,看着哥哥跑前跑后的安顿那个来传旨的内侍,忽然从喉咙里冒出咯咯咯的笑声来。

淮安侯夫人被她这诡异的笑声给吓在了原地,手忙脚乱的想过去拉她。

卢蓉却似乎忽然疯了。仰天大笑起来,笑完了还不够,在原地蹦蹦跳跳的,身子撞在了桌椅上也似乎感觉不到痛。

淮安侯夫人彻底傻了。惊怖的瞧着疯癫的卢蓉,有些害怕的尖叫了一声就往后跳。

闻知了消息匆忙赶来的淮安侯老太太皱眉瞪着媳妇儿,怒吼道:“你还不叫人把她给带回房里去,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哦对啊,这可是大好事,大好事呢,现在这个女儿可是摇钱树,家里的宝贝啊,要是她出了事,那这皇子妃的位子可就没了!

淮安侯夫人如梦初醒。咬牙亲自上前拽住了女儿的手,尽量放缓了声音哄她:“乖女儿,乖女儿我知道你高兴,我们现在回去准备你的嫁妆好不好?”

才刚卢蓉嘴巴里一直往外蹦出什么嫁衣嫁妆的,什么皇子妃的词儿。淮安侯夫人就知道她是高兴坏了,一时没有办法控制住情绪,此刻也就顺着她的话说。

果然,听见这句话,卢蓉安静下来,却是紧紧的拽着那卷圣旨死活也不肯松手,似乎一松手就会飞了似地。

淮安侯老太太等淮安侯夫人把卢蓉给哄走了。就转过身严峻的盯着下人:“你们才刚都看见了什么?!”

下人们噤若寒蝉,有个婆子大着胆子上前跪下,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在发抖:“回,回老太太,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因为一道婚旨就高兴的发疯了,这传出去可不仅仅是不好听的事了。到时候说不定前脚还没把婚旨给看清楚呢,退婚的旨意就又到了。

这道婚旨对于卢蓉来说是大好事,但是对于淮安侯府来说更是天大的好事,一定不能放过,不管用什么手段。这门亲事既然已经落到了卢家头上,就不要想溜!

卢应翁打发走了内侍进来,就看见淮安侯老妇人面色阴沉沉的,不由得有些疑惑,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怎么奶奶看起来还很不开心似地?

见了孙子,淮安侯老太太倒缓了缓脸色,招手将他唤至身前,拉着他坐下,就郑重夸奖:“你今天做的很好,我瞧了心里很欢喜。”

淮安侯府越来越差了,卢应翁也在这几年里迅速的领略了人情冷暖,哪里还能不知道权势的作用?

此刻听见了妹妹立刻就要攀上皇家这根极大的高枝了,当然欢喜还来不及。

见老太太夸奖,卢应翁挠了挠头:“奶奶,过了这么久了若是还没长进,那可不真的成了酒囊饭袋了?孙儿以后可要给奶奶重新挣诰命的!”

淮安侯府人丁少,统共淮安侯老太太也才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又只生了一个嫡子一个嫡女,底下庶女也只有一个,因此淮安侯府这下一代的希望可就全在卢应翁身上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淮安侯老太太才对这个孙子多有溺爱。

此刻听见孙子这般豪言壮语,又兼甜言蜜语,淮安侯老太太笑的牙不见眼,摸着孙子的头很是欣慰。

“对了!”老太太想起了正事,那笑容就敛了几分,忙吩咐道:“翁儿快去请个大夫来,要悄悄儿的。”

好端端的怎么府里又有人病了?最近府里艰难的很,上回连庶妹病了,府里都硬是咬牙没有去给她请大夫来看,可见困窘到了什么地步,现在怎么又要去请大夫了?

“是你妹妹。”淮安侯老太太沉着脸缓缓说道:“她想必是开心的有些过了,迷了心窍,叫个大夫来开服药也就好了。”

总归是要去当皇子妃了的人,若是不好好的看着她,出了事可就什么都没了,淮安侯老太太人老成精,这些道理哪能不明白。

卢应翁也没想那么多,还当是老太太准备给妹妹查查身子有没有亏损的地方,便笑着应是出去了。

六皇子最大,因此圣旨上明确的说了,婚期便定在明年五月份,意思也就是只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可以准备。

淮安侯老太太敲了敲桌面,想起这府里出去的老姑婆-----哦呸,那个老姑奶奶顾老太太,确实是时候去瞧瞧她了。

同是一家人,可是看看人家的命,家里什么都有不说,定远侯府蒸蒸日上,硬是把当时同是一阶级的淮安侯府甩了整整多少条街。

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

不过如今可好了,现在淮安侯府搭上了六皇子,六皇子又深受皇帝喜欢,还怕淮安侯府不能一日好过一日吗?!

淮安侯老太太笑着笑着就差点笑出了声,起身扶着婆子的手去了卢蓉的院子里看宝贝孙女。

从前看着这孙女的屋子没什么,但是现在看了却觉得处处都不好了,淮安侯老太太皱眉清点

了屋子,把一些难看破损的摆件都给重新收进了库房,敦促着丫头们摆上了许多新鲜玩意儿,连卢蓉床上的绡金帐也都被换了簇新的。

卢蓉高兴了一阵总算清醒过来,见了祖母跟母亲一脸担忧的坐在床沿看着自己,再重新打量了一下房间,眼里顿时漫上复杂的笑意。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总归是件好事,以后终于不用在家里看人颜色了,她一个侯府千金也终于不用再在家里做什么绣活了。

她呻yin了一声,看着淮安侯老太太还有淮安侯夫人都欢天喜地的扑过来,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

可是这消息捂得再严实,还是会透风的。

贤妃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六皇子,挥挥手叫内侍下去:“看样子你这未来的岳家果真是有些......不堪啊。”

六皇子心情极差,闻言更加没了好脸色,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翘着二郎腿。

已经是个破落户了,能好到哪里去。

一个三等爵一年到头也就是七百两银子,他们家现今又没有人当官,子嗣又不盛,当然只能走下坡路了。

“婚期定在明年五月,办完了你的,紧跟着就要办十六跟十九的了。你好好准备准备吧。”贤妃不紧不慢的宣布了这个消息,又道:“你在宫外的府邸也选定了位子,很快就要建起来了。”

都要成亲了的皇子,当然应该出宫去别居了,六皇子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就是烦躁的很,忍不住一脚踹翻了凳子。

贤妃早已习惯了他这个性子,连看都不看他。

圣旨都已经下了,愿不愿意也不是六皇子说了就能算的事,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早一些接受这个事实,也省的他再生出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胡乱去做傻事。

她倒不是真的想管六皇子,但是皇帝把六皇子交给她照顾,这盛京跟宫里谁不知道六皇子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样。

他们俩的关系是怎么也脱不开了的,何况贤妃自己本身并没有孩子,也确实要靠着养在膝下的这个六皇子。

既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那当然不能让六皇子出事,否则岂不是连她自己也要被连累?

皇帝应该也很快就要想想到底怎么处理这几个还没有封王的皇子了。

贤妃瞧了一眼六皇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差点忘记,幸好幸好。

多谢书友121001014639357的桃花扇,我可以桃花朵朵开吗?哈哈

十五章 定下

皇帝倒是确实是在打算六皇子的事,只是他没有想到,纵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底下的官员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之前立太子的矛盾仍旧横亘在皇帝跟大臣之前,大臣们根本没有一个打算退后一步给皇帝行个方便的。

现在六皇子已经要娶亲了,要娶亲当然就得搬出宫去另建府邸,而想要另建府邸也是可以的,但是总不能没个名号吧?

当然得有了,总得封个王爷什么的。

可是事情偏偏就是出在了这里,皇帝想要给六皇子先封王,仍旧想轻飘飘的避过大臣们追着赶着在他屁股后头要立周王为太子的事。

皇帝确实是老大,天下就没有他说了不算的事,但是空悬着太子之位却不给个说法说到底就是行不通的。

大臣们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奏折跟不要命了似地往皇帝那里递。

这一次的事情闹得比前两年还要严重,不仅兵部侍郎崔璞玉带头上书,连内阁成员方青山跟王百亿也通通上了折子。

皇帝不堪其扰,却又不愿意立周王为太子,干脆直接让翰林院拟了圣旨,打算分封三王,分别封六皇子、十六皇子、十九皇子为临江王、建宁王、信义王。

可是这圣旨一下,群情激愤,大臣们的反对更加激烈。

十月初七,兵部给事中方世宇上折子谴责皇帝迟迟不立太子,被罢官。

十月十二,兵部尚书崔璞玉上书请立周王为太子,被申饬。

朝廷又一次陷入混乱,与两年前的那一时同出一辙。

王伯雍去找过皇帝几次,皇帝每次给的回答都跟从前的没有分别:以后再说。

这已经不是以后再说的问题了,王伯雍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这一次的风波不是那么简单,大臣们堆积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这一次不会再跟前两年那样就简单了事。

皇帝给出了过两年就立的说法。却又迟迟不兑现,已经没有信誉,现在又想先分封了三王再说,这怎么可能被大臣们接受呢?

定远侯没有经历过前两年群臣请立太子的风波。但是也能大概想到那个场景,他镇定的放下茶杯,道:“不能再拖了。”

是啊,周王都已经四十多了,他是除了幽王以外最大的,不立他,立谁?

中宫皇后又没有嫡子,除了立长,立谁也说不过去啊。

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把父子关系弄到这个地步。

周王现在如同在油锅里煎熬一样。到时候成了,他也不会感谢皇帝,谁都知道若是成了,那就是这群臣子们不屈不挠的结果。

到时候没成,不知道会不会又是另一个幽王。

王伯雍皱眉叹气:“我也知道这件事本就拖不下去了。可是皇上那里根本说不通,他是皇上,他不说立太子,难道咱们能逼着他?”

“正因为不能逼着皇上,所以你这个内阁首辅到时候就首当其冲了!”定远侯站起身来:“上一次还是因为你也站在大臣那边才脱困的,这回你若是没个明确态度,这事情根本就无法善了。”

王伯雍当然清楚这个道理。

想了许久。他忽然道:“我还是致仕吧。”

定远侯猛地回头看着他,片刻后又点头:皇上一直拿你当挡箭牌,你若是上书辞官,皇帝没了后路,说不定就真的应了。”

只是这样,未免就得罪了皇帝了。

可是现在这个局面。要是不站在大臣这一边,不仅会失了民意,更加可能失去更多。

“就这样吧。”王伯雍决定了这件事,反而觉得全身轻松起来:“我也是时候享享清福退下来了,反正我这个爹在这里立着。庭儿就不能越过我。现在王家确实有些树大招风了。”

皇帝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这种可能,王伯雍居然上折子请退!

这下上朝的时候大臣们也都不吵了,惊讶的盯着王伯雍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首辅大人居然要辞官?!

皇帝当然是不会允许的,好不容易有个做什么都能顺遂自己的心意的首辅,又知根知底,且资历深厚,要他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放弃这个能挡风的首辅,那简直是想都不用想。

他收了王伯雍的折子,却好言相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准他告老归田。

这其实也是在王伯雍预想当中的,皇帝死活不放他走,他回家就重新另外写了一封折子:请立太子。

皇帝气的当场摔了王伯雍的奏折,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看看王伯雍是不是疯了。

要不是疯了,为什么忽然会跟吃错了药似地一心要跟自己做对?!

皇帝气的都要疯了,随口在皇后问他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给六皇子定下出府时间的时候忽然张口道:“这个王伯雍,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皇后并不停下手里的动作,仍旧轻柔的翻着手里的书,丝毫不客气的开口陈述事实:“他可没有糊涂,糊涂了的只有陛下一个人而已。”

这句话要是换成别人来说,脑袋都已经脱离脖子好几次了,可是说这句话的是皇后,皇帝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只是气冲冲的冷哼了一声。

“皇上您有没有想过,周王他如今都已经而立了。皇上您可是十四岁就被立了太子呢。”皇后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太子可是国本啊,再拖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要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藩王们都有封地,封地都有护卫,人大了就容易有别的心思,还有三个没有分封的皇子,再不早点把太子之位立下来,难保不会有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才真的是难收场还有悲剧了。

皇帝仍旧有些不甘心:“朕又没有嫡子......”

皇后就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皇帝:“本宫已经年近六十了。”

这句话里的揶揄那么明显,皇帝立即明白自己失言了,不由得有些尴尬的瞥了皇后一眼,生怕又勾起她的伤疤。

可是皇后却并没有生气,相反,她笑了一声:“皇上想要嫡子,重新再立一个皇后也就是了。只是到时候这位小皇子的哥哥们可都已经是爷爷辈的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斗得过呢?”

这个借口真的用的太烂了。

皇帝其实就单纯的不想手中的权利被分流而已,他当初在太子位上呆的实在太久,久到都有些心理变态,他对权利的掌控欲出乎意料的强。

还有就是他仍旧是偏心着六皇子的,私心还是想让六皇子来接管他的位子。

因为没有嫡子,又因为当太子的那一段日子皇帝过的很艰难很痛苦,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关心还有亲近他的那些年纪比较大的儿子。

而六皇子,却是他在当上皇帝之后不久生下来的,那时候他正好春分得意,刚好一洗阴霾,自然觉得这个儿子的降生是给他带来好运的,也因为这个,他一直都很喜欢六皇子,当然,其中也有六皇子亲生母亲的功劳。

不停的有新的大臣上书请立太子,大有一副与皇帝死磕到底的架势。

皇帝越来越烦,这回的内阁也不站在他这边了,甚至带头上书,他总算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已经容不下他一意孤行的道理,终于松口立周王为太子。

钦天监的人欢天喜地的来凑热闹,择定了周王------现在是太子了,太子搬进东宫的时间,日子就定在十一月初九。

礼部跟太常寺更加积极的拟定了立太子的一切章程。

这么好的事情砸到周王头上的时候周王整个人都傻了,第一反应居然是糟糕。

他从小不得父亲喜欢,去的封地也实在算不上好,胆子又出了名的小,现在听说自己成了太子,还要搬进东宫去住,居然整个人都不好了,躺在床上生起病来。

他不是高兴的,而是吓的。

周王妃又好气又好笑,却知道自己丈夫确实是被这阵子朝里的风波吓怕了,只好去请太医来诊治。

胡太医郁闷死了,他最近给看的病人通通都是没病的,只是或者被气着了,或者被吓着了,都只能开个养气调理的方子。

弄得太医院的人悄悄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胡养气”,成了太医院的笑谈。

等太子的事情定了,皇帝就又想起六皇子出宫的事情来,找了翰林院拟定了圣旨,仍旧封了六皇子临江王、十六皇子建宁王,十九皇子信义王。

这回太子已经定了,这几个成年的皇子当然是越早定了封地还有封号才最好,大臣们才没心思管这种事了,都没有意见,一时之间皇帝那里有些冷清的可怕。

相对之前雪花满天飞的场景,这回立三王连个水花儿都没起。大臣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阵子闹累了,都跟哑巴了似地。

不过既然已经都定了,那当然是不能反悔的,皇帝也只好咬着牙叫工部赶紧在盛京造出三座王府来。

封地的事情却还没定下。

不过这也正常。三个皇子们都还没成亲呢,现在谈封地的事情也确实早了那么一些。

十六章 喜事

盛京最近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今年死了也不少人,但是大多都很快就又被更大的喜事压过了。

就如同邱家的灭门跟郑家的倒霉,很快就有新的喜事闹出来,叫人彻底将他们都给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比如说陈家复家,比如说周王被立为太子。

再比如说,处于十一月中旬的太子之女景县郡主与陈家如今的家主陈嘉言的盛大婚礼。

因为陈家如今只有陈嘉言一人,因此并不另外建郡主府,景县郡主要嫁进陈府长中馈。

十一月十一日,陈嘉言在公服明告祖先之后,奉表礼于案上,遥遥冲皇宫三拜。

掌婚者前往东宫问名。

皇帝有旨出,太子长女景县郡主有妇德,更封号为德义郡主。

十一月十三日,纳吉礼定,商定迎亲日为十一月二十一日。

十一月二十一日,陈家再次张灯结彩,喜迎新妇。

上次的那个陈家三婶仍旧帮忙主持内宅事物,只是饶是她再胆大,也不免吓得手脚发软,要知道,这可是要迎郡主啊!

郡马的诰仪早已经前几日送到,陈嘉言公服完毕,先去祖祠正告先祖,这才出门拜别长辈迎亲-----因为沈乔是他的养父,便充当了父亲的角色,在正堂告诫完毕,便将三杯酒倾倒厅外,大笑而起:“你此去迎亲,定得如花美眷。以后要夫妻和顺,早日开枝散叶!”

陈嘉言目中含泪,结结实实的朝他磕了三个响头,出门迎亲。

等到了东宫,便早有内侍迎出来,将他准备好的聘礼陈列于庭,又亲自抱了大雁进门去了。

此刻谢锦玉已经朝拜帝后完毕,周王妃就一把抱住她,怎么忍也忍不住哽咽着交代她:“这去了。可要好好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