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府的人向来要求不多,胆子也小,只想好好的过日子罢了。

谢锦玉抿唇向周王与周王妃磕了头,扶着丫头的手出门登上辇车。

郡马亲自扶郡主登辇。

谢锦玉低头的时候。恰好瞧见他穿着的崭新的靴面,忽然觉得那份与父母的离别之苦奇异的消散了许多。

她还记得当年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站在树底下沉默的一个人一站就是很久,似乎跟所有人都有距离感的样子。

女子的柔情都是很容易被唤醒的,那时候她就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很需要人陪。

而现在,她不仅要陪他一阵子,还会一生一世的跟他站在一起。

这真是这个世上最美好不过的事了,能与一个人携手共度这一生。

郡主坐定了,辇车行驶到东门,郡主便下辇登轿。

郡马乘马先行回府。便有内命妇送郡主到陈府门前,郡马已经立在门口等候,等郡主车马至,便吩咐奏乐放鞭炮。

顿时一片喜气。

郡马先与郡主一同进祠堂禀报,因为郡主身份尊贵。且实无正经翁姑,二人便直接对着陈家先祖的牌位行了礼。

这才退出祠堂,一同先进寝室。

陈家三婶先前招待客人倒是还能应付的来,对着郡主的时候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拜访,更别提原先要她做的来给新人宽心的目的了。

“娘!”陈家三婶的幼女却不懂事,并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之处,只觉得同是成亲的大喜事而已。便笑嘻嘻的指着坐在床上此刻还盖着盖头的新娘子:“娘,这个就是我的新嫂嫂吗?”

陈家三婶觉得自己有些尿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才好。

小女孩儿却自己径直跑过去了,笑着仰头要去揭新娘子的盖头:“新嫂嫂,能不能先让我瞧你一眼?”

小孩子不懂事,陈家三婶急了。忙抢上去先一把把女儿给拉开,慌慌张张的跟郡主告罪。

那郡主却是个好相处的,随即便笑道:“无事的,小孩子都是这样。”

陈嘉言笑着接过旁边嬷嬷递上来的喜称挑开新娘子的喜帕,先就眼前一亮。

新娘子很美。在这样浓重的新娘妆下也还能显得清丽有加。

谢锦玉也在打量他,他还是跟从前一样,不过脸上棱角更加分明,显得更加的英挺了。

两人视线一对上,谢锦玉就慌忙垂下了头,脸上绯红一片。

二人之前其实是见过的,只是这中间也的确隔了好几年未见,自然很生疏,此刻见到面了,心里的生疏自然而然的去了。

小女孩先惊叫起来:“新嫂嫂好漂亮!”

气氛被她这一嚷嚷倒是少了几分尴尬,陈嘉言要出去待客了,却又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还没做,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忽然低头轻声冲谢锦玉道:“我出去待客了,待会儿尽量早些回来。你若是......若是饿了,桌上有些小点心......”

说完便逃也似的出去了。

谢锦玉的丫头们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谢锦玉虽然觉得有些羞涩,却又感觉出来他的关心,顿时觉得喜意充满心底,低头轻轻的绞着自己的衣摆。

陈家三婶磕磕巴巴的劝她:“郡主,您要不要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小女孩儿已经飞快的去拈了一块雾里看花过来,献宝似的递过去:“新嫂嫂,给,这个好吃。”

女孩儿手里的雾里看花做的很好,晶莹剔透又小巧玲珑。

陈家三婶却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想要阻止------郡主的规矩多大啊,怎么会吃一个小女孩拿过的东西。

谢锦玉却真的伸手接了,毫不嫌弃的放进嘴巴里,笑的眼睛弯弯的:“谢谢妹妹。”

小女孩儿拍着手掌笑的极开心。

旁边的丫头递上茶来,谢锦玉接过来喝了一口,又主动与陈家三婶道谢:“今日多谢三婶婶踢我们操持了。”

果真是个好相处的呢......陈家三婶有些愣神,忽然觉得有些为陈嘉言开心起来。

这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总算有个爱笑开朗的姑娘陪着他了。

陈嘉言的酒量很不错,当年倒霉了的时候他满心郁郁,却又有一肚子的冤屈没有地方说,不能说,就只能自己扛着。

那个时候起,他就很爱一个人喝的酩酊大醉,又不用回想起从前的事,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做噩梦。

他觉得这是很好的做法。

可是现在开始,他却突然觉得不必这样了,他以后再也不用靠酒来睡着,再也不用靠酒来逃避噩梦了。

原来成亲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人真的会有归属感,原来,有牵挂有亲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举起酒杯,冲着沈乔认真道谢:“义父,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不会有今日!”

沈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拍了拍他的肩头,红着眼眶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陈嘉言还想去找谢庭,可是已经找不到他了。

顾满在明月楼瞧见谢庭的时候很惊讶-----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好像有好几个月了吧。还有就是今日是陈嘉言的婚礼,为什么他会来这儿?

谢庭又一次失魂落魄的站在顾满的院子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出了什么事他总习惯性的往这里来。

他站在凉风习习的明月楼里,只觉得格外的孤单,分外的想看见那个人。

顾满听见沛音的回报,果真见到他立在院里一动不动,她有心想要避嫌-----自从皇后找她谈了跟谢庭的婚事之后,她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她觉得自己是不想嫁给谢庭的,于是最好以后还是不要有接触的好。

可是看着谢庭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站在楼底下,她又觉得有些不忍心了。

思虑再三,她终于还是下了楼走到谢庭前边不远处的石桌旁边坐下,笑道:“世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谢庭被她的声音惊醒,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等看见是她,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委屈万分,竟然低头红了眼睛。

顾满看的很清楚,顿时也像是被什么惊了一跳重新又站起身来,木然的站在原地看着谢庭。

她以为她不会为了王氏还有顾成峰以外的人心痛,可是刚刚那一刻,她居然鬼使神差的想起谢庭可怜的身世,想起谢庭上一世悲惨的结局,忽然觉得心痛了。

她觉得喉头有些哽咽难受,艰难万分的开口:“你是觉得今日陈嘉言娶亲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而难过吗?”

或许是吧。

谢庭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何来了这里,我......”

他是想说他给顾满惹麻烦了,他知道顾满最怕麻烦。

顾满想起上一次他穿着白蟒箭袖淋着雨站在这里,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忽然有些心软,出言安慰:“锦玉姐姐人很好,她与陈公子在一起一定会是一对眷侣。”

树叶开始纷纷的被风吹的往地上飘,谢庭低着头一会儿,重新又笑道:“是啊,是我忽然想不开了。这是好事。”

这是好事,表哥终于可以重新振作陈家,可以为陈家继续延续血脉。

若是外祖父跟娘亲在天上看见了,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谢庭想起从来和颜悦色的外祖父还有临死也要护住他的陈氏,一滴泪毫无预兆的砸在了地上。

十七章 迁怒

锦衣卫的人一直跟着谢庭,看着他进了定远侯府,愣了半响才跟着进去。

等看见谢庭只是呆呆的站在明月楼什么都不做,他们又觉得困惑不已。

等了很久很久,才等到一个姑娘出来,却与谢庭谈了不过几句话就散了。

真不知道这个世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史庆丰摇摇头,回去如实的禀报给了林任远。林任远自从周王确立了太子之位之后就一直恹恹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似地。

听见史庆丰这么说,就有些没好气的道:“这是什么破事,也要告诉我知道?”

史庆丰被噎了一下,心里很有些气不忿,说要去盯着的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林任远发了一通脾气,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就问:“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有。”史庆丰心里气的半死,但是面上对着他的时候还是恭恭敬敬的拱手:“只是略站了一会儿,话都没说上两句就散了。”

林任远说了声知道了,就去禀告皇帝。他有些拿不准皇帝问这个到底是为什么,却也不敢耽误,更加不敢添油加醋,老老实实的原话回了。

皇帝低头默了半响,竟然牵起嘴角微笑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的挥手叫他出去。

他一头雾水的退出去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皇后听了这个消息,脸上却没如皇帝预想的那般出现什么兴奋或是开心的神色,相反,皇后淡淡的叹气:“这个孩子难过了都没人可说,甚至都只能去找一个黄毛丫头,可见平常是有多不受父母兄弟的待见,真是可怜了。”

对啊,真是可怜了。

皇帝心中一动,莫名的也觉得难过起来。低着头半响没有开口说话。

第二日赵王进宫来觐见皇后,却连门槛都不得门而入,黄滢皮笑肉不笑的直接挡在了门前:“王爷还是回去吧,王爷家里忙。我们娘娘不忍心让王爷为难。”

赵王得了这么一顿排喧,顿时觉得莫名其妙,虽然觉得有些恼怒,但是到底是尴尬为主,讪讪的回了府,对着赵王妃就没了好脸色。

赵王妃自己觉得难过的要死,赵王这时候还故意来招惹她,她顿时就觉得满肚子的火气跟委屈噌的一下就都冒上来了,冷笑着瞧着赵王,提高声音吩咐碧荷碧玉跟邱嬷嬷:“你们好生招待着王爷。我却是身子不爽,不能服侍了!”竟然真的就扬长而去,躲到里屋睡觉去了。

把赵王气的差点要蹦起来拔剑砍了这个只会惹麻烦的郑氏。

但是他到底还是有理智在,而且顾忌着郑氏手里握着的他的把柄,竟然硬是忍住了这闲气。拂袖往外面去了。

转了半天,他还是觉得这所有的倒霉事情都是谢庭惹出来的,禁不住气冲冲的往藏花坞去,见了常春就没好气的一脚踹了过去,怒道:“不知好歹的奴才,白瞎了府里给你的银子!什么活儿也不干,一天到晚就知道偷奸耍滑!”

常春挨了这一脚。顿时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却又不敢不满,跪下来不断的磕头。心中却有千万分的不满跟委屈,又替自己的主子担忧起来,不知道赵王这么突然的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赵王果真立刻就吹胡子瞪眼的暴跳如雷:“那个畜生呢?!叫他出来见我!”

他叫谢庭畜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常春却从没有像是今天这么听的刺耳。畜生畜生。还不是你亲生的?!常春心里腹诽,面上仍旧挂着浅浅的笑:“我们郡王如今在屋里午睡呢,可要叫醒他?”

他叫谢庭郡王,不叫世子,可见是用来提醒赵王如今谢庭的身份已经不一般。

但是赵王自己却没有这个觉悟。他在气头上,刚受了皇后的不待见,再加上周王已经被立了太子,他的愤怒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随时都准备发泄出来。

赵王妃郑氏手里有不少东西,他不能去朝她动手,而谢远又是他一手带大,陪在他身边十几年的儿子了,他当然舍不得。咸宁县主就更加是他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更动不了手。

他满肚子的委屈,当然也就只能来找谢庭发泄。

“睡觉?!他都在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睡觉?!”赵王一脚朝刚刚迎出来的阿黄踹了一脚,阿黄朝着他猛吠。

反了反了!连一条狗都要欺负到头上来了!赵王冷哼了一声,正要抬脚再次彻底踹死那头畜生,就听见谢庭不同于往日的嘶哑的声音淡淡的在耳畔响起来:“父王有事找我?”

谢庭明显没睡好,好看的脸上挂着两只眼带,有些疲累似地站在门口,一脸不解的看着赵王。

恍惚间赵王还以为看见了以前临死时的陈氏。

他们两个长得太像了,果然是母子。

赵王冷笑了一声,厌恶如同水草一般在心里疯长,瞧着谢庭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嫌恶跟憎恨。

常春瞧着阴鸷的赵王,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劝谢庭往屋里走:“世子,您不是不舒服吗?怎么又跑出来了,还是快回去吧,明天皇后娘娘还找您呢!”

这一句话顿时把赵王气的更加厉害,他自己这个当老子的还见不到皇后呢,这个儿子却能随时被召见,这算哪门子的事!

气性上来了,赵王猛地窜上去一脚揣在谢庭腹部,怒气冲冲的叫骂:“这都什么时辰了,昨日叫你来见本王你怎么不来?!你根本没把你老子我放在眼里,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畜生,本王养了你这个小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小妇养的贱种,就是上不得台面!”

赵王常年在海城浸淫,骂人的脏话学了十成十,骂人的话说出来杀伤力十足。

常春骇的脸都白了,立刻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住谢庭,转头瞧着赵王的眼神就不善起来:“王爷!明天郡王他还要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呢,您要是打伤了他可怎么去回皇后的话?!”

这小奴才又敢拿皇后来威胁自己!

皇后?!皇后?!

赵王抬脚,阴沉沉的盯着谢庭:“像他这等不孝子,放他去见皇后了也只能气着皇后娘娘她老人家,还不如本王现在就打死了他了事!”

阿黄在这个时候猛地从地上蹦起来,嚎叫着冲赵王扑过去,狠狠地咬住了赵王的左腿,把赵王咬的痛不可遏,忙甩开阿黄站的离阿黄远远的。

谢庭被踹着了肚角,觉得腹部翻山倒海的疼起来,硬撑着满头汗立着,平静的瞧着赵王问道:“不知道父王来此,有什么事情指教孩儿。”

赵王见他确实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一粒一粒的冒出来,也就觉得气消了些,而且他也确实知道轻重缓急,晓得现在谢庭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之所以还是朝谢庭下狠手,还是因为气急了。

现在发泄了火气,他就恢复了原样,淡淡的道:“本王说过了,就是因为昨日你没来的原因!别以为有了皇后娘娘的庇佑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本王才是你的父亲!”

谢庭捂着腹部站着,低着头暂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却与往日一般无二,只是多了几分沙哑:“孩儿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赵王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又在这藏花坞找回了面子,就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常春急的眼睛都红了:“郡王!您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谢庭挥了挥手,无所谓的回房往床上一躺,忍着疼咬牙睡着了。

欧阳灿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被欧阳夫人锁在家里已经几乎要几个月了,这几个月他连门都不许出,天天只能窝在家里看书写字,整个人都快要被逼疯了。

欧阳宣却还是有良心的,还是过来看他。

这一次欧阳灿却不怎么喜欢欧阳宣带来的消息,他怅然若失的立在原地,总也不肯彻底死心,不死心的给自己也给顾满找理由开脱:“这有什么?我以前出了事,也常常去找顾九讨主意还有商量的啊。”

欧阳宣见他死活就是不开窍,猛地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怒道:“你可真会给你自己找楼梯下,你什么时候去人家的明月楼了?还能跟人家谈什么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

欧阳灿委屈无比,气急了也就不管那么多,反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就是谈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你以为都跟你那么无聊!”

欧阳宣被他气的半死,怒道:“皇后娘娘摆明了想要撮合她们两个,宫里姑姑也给咱们递了消息了,你怎么就是这么死心眼不开窍呢?!”

能开窍就好了!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说放就放?!

欧阳灿很失落的坐在地上,垂着头跟个小孩子似地很委屈:“明明是我先认识顾九的!”

明明是先认识的,明明先有交情。

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为什么他明明占了先机却还是这么倒霉!

十八章 死角

“不是说过了今日会进宫来?”皇后脸色不善,底下伺候的人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赵王世子本来说是今日会进宫来觐见皇后的,但是却到了这个时辰了还不见人,难怪皇后娘娘不高兴。

掌事好容易得了信,忙上前禀报:“娘娘,说是身子不舒服,半夜发起了高烧,如今胡太医已经被请去看了.......”

不舒服?皇后有些担忧的握了握拳,追问道:“昨天可是陈嘉言与锦玉成亲的日子,他还好端端的去了,怎么忽然就不舒服了?”

怎么忽然就不舒服了,当然是因为被揍了。

掌事并不敢欺瞒,就含含糊糊的说:“许是因为什么事触怒了赵王,听说是被打了......”

皇后一想就明白了,这是在借着儿子出气呢,不就是嫌弃自己昨天没有接见他么?

他也不想想他究竟有什么值得自己见的,当年的事情皇后还没忘呢,怎么可能会见他!果然出息了,也跟以前没有一点儿区别,还是一生气就拿着自己的儿子出气,不是打就是骂......皇后莫名的又想起自己早夭的孩子来,若是那孩子是自己的,哪里会受这种闲气!

“去太医院等着,等胡太医回来,就把他给本宫带到这儿来。”皇后面无表情的扔下这句话,目光沉沉的看着旁边的摆设,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王急的嗓子都要冒烟了,有些忐忑不安但是更多的还是烦躁,烦躁这个儿子怎么变得这么不禁打的事!

就那么轻轻的一脚都能踹出毛病来,果然是在京城呆久了,连身子都变娇贵了。

赵王妃听说他打了谢庭,心里倒是舒爽很多,此刻建赵王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便好心劝道:“王爷,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您就为了打他一顿的事儿急成了这样,说出去人家还不知道要怎么笑您呢。”

谁为打了儿子的事着急,但谁又不知道这个儿子不要紧,他身后站着的皇后才让人觉得头疼。谢庭可是最受皇后喜欢的孙子了。要是知道前脚赵王才没见到皇后,后脚就把谢庭给打成了这样,还需要去请太医,那不发怒才怪。

“早知道当时下脚就不该那么重。”赵王嘟囔了一句。

最近真是没有一件事情是让他顺心的。

太子立了,居然立的是那个窝囊没用又胆小的周王,真是差点要酸到了他的大牙。周王有什么好的,自己封地上都不能作主,谁不知道周王府的护卫连三万人都不到。

真是没天理了!

现在当皇帝的是他老爹他还处处过的不顺心,到时候换成了没什么感情的哥哥,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多难过呢。

想想就觉得烦心不已。

再加上之前郑家出了事。牵连了他不少人进去,损失了不少财力物力人力,他现在真是想找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赵王妃知道赵王的心思,嘟了嘟嘴却不说话了。

现在她没了娘家靠着,当然要加倍的显示出自己的贤惠还有大方懂事来-----不能再跟从前一样对着谢庭不闻不问了。

就算再怎么厌恶他。他终究是个世子,总不能真的不把他当回事。尤其是在现在谢庭又很受宠的时候,她当然要加倍的对他好,叫这盛京的人看看,她这继母当的是多么的称职妥帖。

胡太医出来,有些不满似地冲赵王摇头:“怎么世子伤的这么严重?这什么时候烧起来的,怎么不早点请太医?”

常春眼睛都红了。盯着赵王的眼神就如同盯着一个仇人。

赵王没功夫看一个下人的眼神里藏着什么情绪,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想是他自己贪玩,昨日与人切磋了武艺哪里受了伤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