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儿兴奋得不行，他在军中呆了两年多了，还没上过战场。这次，终于可以实现他的梦想了。
鲍晓霄看着他这样子，好笑道：“就没见过上战场还这么兴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吃大餐呢！”
启睿笑道：“以前一直听我大姐说打仗让人热血沸腾，我自己还没经历过。”等他亲生经历以后，启睿才知道枣枣说的那些全都是骗人的。
燕无双到了襄州就发现，这里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这些士兵不是士气低，而是压根就不想打仗。
发现这一现象，燕无双面色非常难看。
镇守襄州的是颜少秋，他一脸无奈地说道：“有人在军中散布谣言说只要等明军打过来，到时我们的士兵缴械投降，明军不仅不会杀他们还会给他们盘缠让他们回家。”给盘缠回家，这对普通的士兵来说可是个巨大的诱惑。毕竟，普通的士兵大半都想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不想过这种打打杀杀随时会掉脑袋额生活
“你没处置？”
颜少秋苦笑道：“杀了一批又一批。到现在，已经杀了一百多人了。”
事实上，这个并不是谣言，而是事实。云擎每次打了胜仗，不想收编投降的士兵就会让他们回家，然后会给一点盘缠与粮食，让他们回家去。
“若是如此，襄州怕是三天都受不住了。”他原本还想着襄州怎么样也应该能守小半个月了。可眼下这种情况，怕最多三天城就得就破了。
颜少秋也是燕无双的心腹，他说道：“皇上，你不该来襄州的。”
燕无双笑了下说道：“襄州保不住，盛京也迟早落入他们手中。”只不过躲在盛京，能多过几日提心吊胆的日子。
颜少秋心情很沉重。
燕无双笑道：“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有一点的希望？”
颜少秋看向燕无双，问道：“皇上，你还有什么好计？”这几乎就是一旁死局，所以他迫切地想知道燕无双怎么翻盘。
“你照着我的吩咐行事就是。”跟云擎打那肯定打不过，但可以用其他方法。
颜少秋一脸狐疑，但却没开口询问。
也是在这一日傍晚，阿赤接到了东胡人撤兵的消息。
这原本是个好消息，可是阿赤面色却异常的沉重。因为这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而跟明军这一仗，他们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闵公公在说道：“殿下，贵妃娘娘请你回去用膳。”每次到用饭的点，玉辰都会派人让阿赤回去。
阿赤放下手头上的事，去了如意宫。
到了如意宫，就见阿宝正缠着玉辰，求玉辰帮着说情让她去襄州。
玉辰见阿赤来了，笑着道：“阿赤来了，你自己跟他说。”
阿赤听到这话皱着眉头说道：“阿宝，我跟你说过，襄州马上就要打仗了，那里很危险你不能去。”都什么时候了，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尽添乱。
阿宝很是生气地说道：“桐城打仗你们说危险不让我去，现在襄州马上要打仗你们也说有危险不让我去。皇兄，这打仗哪没有危险？”
阿赤着恼不已：“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做什么一定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我习武这么多年，自然是要学以致用了。再者，女孩子怎么了？云岚现在还是从二品的副将，手里管着几万兵马呢！”云岚就可以上战场杀敌，为什么她就不行。
玉辰说道：“云岚那是个男人婆，难不成你也要当个男人婆？”比什么不好，非要跟云岚比。战场又不是玩乐的游玩场，刀剑无言，一不小心就没命。
阿宝听到这话，非常的失望：“母妃，你也是女人，怎么也说这样的话呢？”有本事的女人就叫男人婆，就会没人要。不仅男人这么想，就是女人也这么认为，阿宝真觉得好悲哀。
阿赤是不愿跟阿宝争执这些没意义的事：“母妃，饭菜好了吗？我饿了？”
一句话，成功地将话题转移开了。
用过晚膳以后，阿赤让阿宝回自己的宫殿：“我有话跟母妃说。”
阿宝很是不满：“不管做什么都喜欢瞒着我。”什么不让她操心，都小瞧她。
嘟囔了两句，见阿赤看着她，也只能气鼓鼓地离开了如意宫。
玉辰问道：“阿赤，有什么事？”感觉不像是好事。
阿赤一脸沉重地说道：“母妃，东胡人退兵了。一旦云擎知道这个消息，必定会出兵的。”
襄州只有十四万兵马，而对方却有五十万的人马。且对方的战斗力还比他们高，两军对战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玉辰双手不由自主地握起来，一般紧张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做这个动作：“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带阿宝走？”
“母妃，不是带阿宝走，是我们一起走。”说完，阿赤眼眶有些红：“母妃，你不会真想丢下我跟阿宝不管吧？”
玉辰苦笑道：“母妃年岁大了身体不好，要是路上病倒可就拖累你们了。”所以她一直纠结不已。既不想成为兄妹两人的负担，又害怕兄妹两人以后过不好。
阿赤听到这话，故作轻松地笑道：“母妃不用担心，父皇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至于具体的，他没有多说。
“容母妃再考虑考虑吧！”她是真的很纠结，到现在还下不了决心。
阿赤也不再多说。逼得越紧，越是让母妃为难。说来说去，还是他不够强大。若不然，也不会让母妃这般为难了。
看着眉头都纠结在一起的玉辰，桂嬷嬷端了一杯玫瑰蜂蜜茶进来，笑道：“娘娘，何事如此为难？”
玉辰接了茶，说道：“嬷嬷，阿赤想让我跟着他一起走，可我怕拖累他们。”
桂嬷嬷笑道：“娘娘，没有哪个孩子觉得亲娘是个拖累。你跟着他们一起走，他们心里也踏实。”
“若是我走了，嬷嬷您怎么办？”桂嬷嬷今年年初过的七十大寿。年岁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虽然玉辰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可想来也会很远了。以桂嬷嬷这年岁，带她走是害了她。
桂嬷嬷倒是释然：“娘娘，老奴都是两只脚都进官差的人，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能安安稳稳活到这把岁数，也是赚了。
玉辰舍不得。在她六岁时桂嬷嬷到她身边，这些年两人基本就没离开过。现在丢下桂嬷嬷一人，哪舍得。
桂嬷嬷笑道：“娘娘，只要你跟三皇子大公主安然无恙，我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瞑目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没多少日子了。能活到现在，也都是用好药养着。
玉辰忍不住又哭了一场。
尽管燕无双跟阿赤两人想方设法封锁东胡人退兵的消息，可云擎还是知道了。
将所有人高级将领召集起来，云擎高兴地跟众人说道：“东胡人退兵了。”
刘勇男立即请战，请求打先锋。
封大军慢了一步，当即骂了刘勇男：“滚犊子，老子还在这里，哪轮得到你打先锋？皇上，老封我一定将燕无双那王八蛋给活抓；回来。”
杜铮跟陆斐等人他们也都想打先锋呢！可他们都不敢跟封大军争抢，怕被骂。
不过，铁奎却没这个顾忌，当即就站出来，也请求打先锋。
封大军敢骂刘勇男跟其他人，不仅因为他军职最高，还因为他资历最老。可问题是铁奎的辈分高，就是云擎也得叫他一声舅舅，封大军胆子再大也不敢骂他呀！
在场的这些将领，谁都够格打先锋。云擎笑着道：“为公平起见，抓阄决定吧!”
封大军是第一个抓的，抓着打开后就开骂了：“娘个老子，竟然是空的。”这等于是他没机会打先锋了。
前面五个都是空的，就剩下最后一个。封大军看着陆斐，笑骂道：“便宜土匪你了，早知道老子就最后一个抽了。”封大军的绰号是疯子，陆斐的绰号则是土匪，崔默的绰号则是睁眼瞎。只看这些绰号，大家肯定以为这是一群匪寇了。
抓阄靠手气，最后落在陆斐头上也是他的运气，其他人也没异议。
第1573章 正面交锋（2）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上泛起了一丝的亮光。
守在城墙上的士兵，大部分蜷缩着靠在墙壁上睡觉。少部分人，留意远方的动静。
一个面色沧桑的士兵将手中的长枪放下，从怀里掏出的小油包里取出几颗黄豆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一脸的满足。
站在他旁边的士兵，脸很嫩，瞧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桑叔，你说明军会不会打过来呀？”他都守了这么久，也没见明军有任何的动静。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打来。
名叫老桑的男子将豆子嚼得烂烂的，然后才开口问道：“你希望他们打过来？”
此时大部分士兵都睡着了，年轻的士兵也没什么顾忌的。不过声音还是不直觉地放低：“我听说他们不仅不杀降兵，还给盘缠让回家。桑叔，你说这传闻是不是真的？”
老桑看向远方，问道：“真的如何？”
年轻士兵垂着头说道：“我想回家，我家里还有上了年岁的母亲跟年幼的妹妹。”
这位士兵姓焦，名三平。只看这个名字，也知道他排行老三了。他上头两个哥哥全都被征兵入伍，最后都死在了战场上。而村中被征去当兵的也都是有去无回。所以他当时被强征入伍时，他母亲的眼睛都快哭瞎了。最小的儿子也走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妇孺，怕是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了。
老桑顿了顿，然后抓了一把豆子给焦三平，说道：“吃吧！”
焦三平摇头，压低声音问道：“桑叔，我就想知道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桑叔，我不想死。桑叔，我要死了，我娘跟妹妹她们也活不了了。”说这话的时候，焦三平眼眶都红了。
他会问老桑，也是因为老桑是老兵。能活下来的老兵，那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
桑叔使劲地嚼着嘴里的豆子，将豆子咽下去后他才轻声说道：“这只是传闻，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到时候紧跟着我。我做什么，你照着做就是。”
虽然老桑看起来四十多的样子，实际上他今年只有三十二岁。从十九岁入伍到现在，他在军中呆了十三年。其实，老桑也希望这个传闻是真的。这样，他就能退伍过两日安稳的日子。而不像现在，活一日算一日。
焦三平一脸感激道：“多些桑叔。若传闻是真的，到时候桑叔你去我的家乡吧！”
老桑早就没有家人了，去哪都无所谓。听到这话，老桑笑道：“活下来再说！”传闻是否是真，谁也不敢确定。不过，有一个期望也是好的。若像现在，打不完的仗，活着也没什么指盼。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吼道：“敌军来临，大家准备作战。”
明军不仅兵强马壮，武器装备也比襄州的守军要强很多。也就靠着襄州高大坚固的城墙，才勉强挡住明军。
入夜时分，颜少秋从城墙上下来寻到了燕无双：“皇上，我们最多只能坚守到明日下午了。皇上，你快撤吧！”
燕无双一点都不着急，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着急，今晚上他们肯定破不了城。”
“皇上…”
燕无双摆摆手说道：“不用多说，我心里有数。赵熊，将酒菜端上来。”
很快，一桌子的好菜就给送了上来。燕无双亲自将封着黄泥的酒坛子打开，然后给颜少秋倒了一碗。
惊得颜少秋赶紧站起来接了酒坛子，说道：“皇上，还是让臣来吧！”
燕无双也没阻止，由着颜少秋倒酒。
一口就将一碗酒喝干，燕无双放下碗后说道：“这些年跟着我，你们也都受累了。”跟着云擎的那些将领，全都加官进爵，同享荣华富贵。而跟着他的人，却死的死伤的伤。如今活下来的，也没几个了。
颜少秋忙道：“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能追随皇上，是我老颜的荣幸。”这并不是讨好的话，燕无双对自己信任的人，恩宠又加。只有像铁奎这样他不信任的人，才会长期派人监视的。
说完这话，颜少秋端起酒说道：“皇上，你放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燕无双等的，就是这句话。
半夜的时候，燕无双带走了三万兵马往后方撤退。
送走了燕无双，颜少秋又折回去吃东西。吃饱喝足后，他又上了城墙督战。
第二日的正午时分，城墙在大木桩接连不断的猛烈撞击下，轰隆一声倒塌了。
有了缺口，襄州的守军根本阻挡如潮水一般的明军。
明军一冲进去，就有大嗓门的士兵朝着与他们对战的燕军叫道：“我们皇上有令，只要你们缴械投降就不杀头，还给盘缠让你们回家。”明军有一百多万兵马，所以暂时不需招兵了。
有些士兵迟疑了：“是真的吗？”
刚才喊叫的士兵，说的是襄州这边的方言：“哪那么多废话，不想死就放下武器。”军中的人，你越软软乎人家心里还会迟疑。态度强硬，反而安心。
辽东年年征战，征的兵越来越年轻。这也导致很多地方一听到风声，十四岁以上的男子就躲到山上去了。可有时候抓壮丁是在半夜，躲都躲不过。
不投降就得死，这些人也没犹豫，非常干脆地放下了武器。
颜少秋的护卫跑上城墙，说道：“将军，明军已经打进来了。将军，我们撤吧！”
“我跟皇上说过，我会与襄城共存亡。”他不是说说，是真准备这么做。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颜少秋最终被俘了成为了阶下囚。
一天半的时间将襄州拿下，这完全在云擎的预料之中。
铁奎跟云擎说道：“皇上，我想去见一见颜少秋。”铁奎跟颜少秋关系挺好的，想劝他投降。当然，劝不住也当送他一程了。
云擎说道：“能劝降自然好，不能劝降也不勉强。”劝降了颜少秋，对燕军的士气更是一种打击。不过劝降不了也无妨，拿下辽东也不过是多费一点时间而已。
颜少秋看见铁奎，说道：“你不用废话，我宁死也不会侍二主的。”
铁奎指了下手里的酒跟食盒，说道：“我是来找你喝酒的。”
颜少秋听到这话，席地而坐。虽然是阶下囚，但明军并没有虐待他，只是将他关在屋子里没有了行动。其实若颜少秋想自尽，他完全可以撞墙。可颜少秋没这么做，不是他怕死，而是觉得这样的死法很难看。
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两盘下酒菜干牛肉跟花生米取出来。铁奎笑道：“以前在辽东的时候，有一壶烧刀子喝，那都美滋滋的。”
“你现在可是安阳伯，想吃什么没有？”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到嘴里。
说起这个，铁奎笑了：“若不是我那些年小心翼翼，现在早成了一堆白骨。”
颜少秋的手一顿，半响后问道：“你与韩玉熙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到京城的那一年。”
颜少秋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铁奎早就跟韩玉熙联系上：“为什么？皇上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皇上？”
“燕无双本就不信我，若是知道我是明皇后的嫡亲舅舅，你觉得我还有命在？”以燕无双的性子，肯定会利用他来害玉熙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进退两难了。
颜少秋将一杯酒倒进嘴里，说道：“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他相信颜少秋也不会提他做不到的事。
“我想死后葬回桐城。”颜少秋，是土生土长的桐城。所以，他想回到家乡去。
没半点犹豫，铁奎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云擎跟封大军几位将领商议了下作战方案，最后决定兵分三路夹击盛京。云擎带二十万兵马，封大军跟铁奎则各带十五万兵马。
睿哥儿照着云擎，说道：“爹，我想要去前锋营。”进了前锋营，才能更快立功。
云擎觉得睿哥儿打仗的经验不够，且前锋营太危险，所以还是一口拒绝。
睿哥儿急了：“爹，凭我的个人条件足以进前锋营了。爹，你常跟我说不能搞特殊，你现在就在搞特权。若这当父母的都跟你一样，害怕有危险不让自家孩子打前锋，那还有谁打前锋呢？”
话糙，理不糙。
斯伯年听到这话，冷汗都出来了。这二皇子也真是的，怎么这么跟皇上说话。
启浩此时并没有在这里，而是去寻铁奎说话了。
云擎问道：“你真就这么想打先锋？”
“是。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读书不行，但对自己的武功睿哥儿是有信心的。
云擎嗯了一声说道：“既如此，那你就去前锋营吧！”有了枣枣的教训，云擎没让睿哥儿跟着封大军跟铁奎，而是留在了他的军中。并且如睿哥儿所愿，让他去了前锋营。
睿哥儿高兴得不行：“多谢爹。”
启浩回来知道这事，不赞同地说道：“爹，阿睿没什么实战经验，让他去前锋营太危险了。”
云擎也有他的考虑：“前锋营，是锻炼人最好的地方。不能因为担心，就让他一直躲在背后。我当年十五岁就进了前锋营，比阿睿还小一岁呢！”
启浩见状，也不再说了。因为说再多，也不可能让按云擎改变主意。
ps：每次一写打仗就卡文第二更会比较晚。
第1574章 启睿失踪
前锋营很顺利地就将数个县镇拿下来，然后逼近盛京。
这八月的天，太阳又挂在半空，让行军的将士也是吃足了苦头。
中午最炎热的时候，前锋营的士兵终于得到命令停下休息。
“这仗打得，太没意思了。”地方上的那些兵马，简直是望风而逃。虽然打下了三哥县城六个镇，但睿哥儿没一点成就感。
鲍晓霄说道：“主要是辽东军都被抽调去了桐城，要不然不会打得这般轻松。”
启睿点头说道：“当日还奇怪我爹为何不出兵。”最终验证，还是他太稚嫩了，以后还有很多要跟爹学呢！
抬头看着白花花的太阳，启睿一边用宽大的树叶扇风，一边说道：“若是能下一场雨，就好了。”下了雨，就没这么热了。
启睿原本就怕热，还得在这样的天赶路，真真的难熬呀！
鲍晓霄笑道：“你该庆幸不是在西北，那边这个季节行军打仗，才是真的受罪。”跟榆城的夏天比起来，这儿算很凉爽了。
休息了一个时辰，一行人继续赶路。走了大概二十多里，他们进入一个山谷。穿过这个山谷，再有一百二十里就是盛京了。
防备有埋伏，楚邢云早就派了数位斥候去前去打探消息。等斥候回来说前方没有问题，大军才继续往前。
刚进去的时候因为人数太多，脚步声将林子里的鸟儿惊得扑腾扑腾四处乱飞。
走到山谷中间，鲍晓霄的心突然跳得厉害。就在这个时候，山上滚落了无数的大石。
“小心…”鲍晓霄将睿哥儿拉住到一边，然后，睿哥儿就看见他们原先站的地方已经插进了两只利箭。那箭的三分之一，都扎进地上了。
不等启睿说话，又有一块巨石朝着他们滚来。
楚邢云遭埋伏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云擎耳中。
启浩脸色顿变：“爹，阿睿可是在前锋营呢！”要是阿睿落入燕无双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云擎说道：“这个不用担心，楚邢云肯定带着阿睿回来的。”
半日后，楚邢云一身血地来见到云擎，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末将罪该万死。”他派出的斥候竟然没有发现山中有埋伏，要不然，不会吃这个大亏。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云擎并没有迁怒楚邢云，说道：“燕无双此人狡诈无比，既然在这里设伏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哪那么容易就被发现。”不过就算设伏又如何，最多也就只能拖延三五日。不用十日，他就能将盛京拿下。
“皇上，二皇子不见了。”损兵折将其实并不是大事，毕竟打仗什么情况都会遇见。可出来后没有发现睿哥儿的身影，楚邢云就觉得自己的这条命怕会没了。
云擎脸色一下变了：“你说什么？阿睿不见了？”
楚邢云都不敢抬头看云擎，垂着头说道：“末将发现有埋伏，立即让贴身护卫阿振去寻二皇子撤出来。可等撤退到了安全的地方，阿振寻了过来，说他没找着二皇子。”他当时不敢带着睿哥儿，是因为他身为领军将领目标太大，让睿哥儿跟着他反而更危险，所以他就让护卫带着睿哥儿先撤退。以为万无一失的事，却没想打出了差池。
云擎的心直往下沉，不过他面上没显露出来：“也许阿睿很快就回来了。”
启浩说道：“爹，我们必须封锁这个消息，不能让燕军知道启睿失踪了。”
楚邢云不敢吭声，就怕二皇子已经落入了燕军的手中了。
想了下，启浩说道：“爹，对外说阿睿受了重伤。”若是睿哥儿没被燕无双抓了，他们这样做可以暂时迷惑对方。
云擎觉得这招对阴险狡诈的燕无双来说并没用，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了。
看着一脸自责悔恨的楚邢云，云擎挥挥手说道：“前锋营这会事正多，不能没了你。”
楚邢云没见降罪自己，心里微松，不过转而却内疚不已。皇上信任自己，才将二皇子交给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将二皇子丢了。
云擎挥挥手说道：“下去吧！”上了战场就会有危险，别说楚邢云，就算是他自己也保证不了睿哥儿不会遇见危险。
启浩看着云擎说道；“爹，你放心，二弟一定会没事的。”
“我现在就担心他被燕无双给抓了。”以燕无双那卑劣的手段，肯定会用睿哥儿来威胁他们的。
启浩宽慰道：“爹，不会的。”
“还是不要抱侥幸的心理了。”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也是在此时，将领顾高明兴奋不已地给燕无双回禀：“皇上，我们抓到了云启睿。”这对他们来说，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确定了？”楚邢云排除的斥候之所以没发现他们埋伏，是因为这个山上有很多的洞，大大小小有好几百个。燕无双派人将这些洞打通，然后提前一天让士兵藏身在里面。当然，只五千人马藏在山洞里。
顾高明点头道：“已经确定了。”要没确定，他也不会来回禀这事了。
“将人带上来。”既然抓着了，自然要见一见。据说云启睿跟云擎长得很像，他跟云擎争斗了二十年，两人还从打过照面。
很快，人被五花大绑送了过来。
燕无双看着被绑的人，身材硬朗健硕，皮肤黝黑，五官粗狂却不失英气。这与他所想的云擎的样貌，差不多。
被这样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被绑的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云启睿可是云擎跟韩玉熙的儿子，怎么可能连他的目光都受不住。这人，决计不可能是云启睿。
掐着被绑的人的脖子，燕无双问道；“说，你是谁？”
这话一落，屋子其他人脸色都大变。这要不是云启睿，他们可就白忙乎了。
哪怕被掐着脖子，此人仍然没有改口，说道:“我就是云启睿。”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这燕贼也太厉害了，只一个照面就发现他不是启睿了。
听到这话，燕无双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你要早点招供，我还给你留个全尸。若不然，我将你活剐了。”
被绑的人，一口咬死了他就是云启睿。
顾高明冷声说道：“我们抓了不少俘虏，只要寻一个过来辨认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想被千刀万剐，你就老实供了。”
听到这话，被绑的人也就松口了：“我叫鲍晓霄，跟二皇子是好兄弟。”
燕无双对鲍晓霄的事没有兴趣：“说，云启睿现在在哪里？”
鲍晓霄想也不想就说道：“当时我引开了追兵，现在他肯定已经回到皇上身边了。”
说起来，鲍晓霄气恼得很。当时燕军偷袭，那些大石跟暗箭就让他们疲于应付。结果，军中竟然还有叛徒，想趁乱杀了启睿。幸好发现及时，将那人除掉了。可也因为这样，他跟启睿两人都受了伤。为了避开燕军，他们只能往丛林深处跑了。可该死的偏偏被燕军发现，然后对他们穷追不舍。
为了让启睿脱险，他就跟启睿换了衣服。从里到外的衣服，全都换了。然后，让启睿躲藏在一个只能容一个人的山洞之中，而他朝着另外一个方面逃，将追兵引开。
燕无双看着鲍晓霄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派人去找，一定要将云启睿找着。”
“是。”
没等顾高明走到房门，他又被燕无双给叫住了。燕无双说道：“别去找了。”
顾高明有些不解：“不找了？”
“我们若大张旗鼓去找人，肯定会惊动云擎的。”一旦让云擎知道他没抓着云启睿，那就没有谈判的筹码了。
说完这话，燕无双看着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你们要记住，这人就是云启睿。”
顾高明这会终于明白了燕无双的意思，能抓着云启睿那自然好，没抓着也不能让对方知道。
鲍晓霄也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你果然阴险。”竟然想将错就错
“你最好给我闭嘴，要不然我现在就活剐了你。”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鲍晓霄自小在慈幼院长大，知道进退。好汉不知眼前亏，他现在逞强只会丢了自己的小命。这样没价值地死去，太亏了。
“启程，回盛京。”他原本是想在襄州跟云擎决一死战的。只是到了襄州后，他又改了主意。
第二日一大早，云擎就收到了燕无双的亲笔信。
看完信以后，不等启浩开口云擎就一拳拍在桌子上，朝着送信的人说道：“你告诉燕无双，让他想都别想。”
能被燕无双派来的，自然不是胆小怕事之辈了。听到这话，来人说道：“我皇说，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滚。”云擎哪能不后悔，早知道会有这事当日就不该让阿睿去前锋营。没去前锋营，也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启浩虽然也着急，但还算稳得住：“爹，先确认他们是否真抓了阿睿？也许，他们是在诈我们呢！”他觉得刚才云擎就不该那般激动，这样完全暴露他们之前放出的启睿重伤的消息是假的了。
云擎沉着脸说道：“不管启睿在不在他们手中，原定的作战计划都不会改变。”
启浩的脸色终于变了：“爹…”
云擎冷酷地说道：“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阿睿没被抓，自然再好不过。被抓了，也是他命该如此。他不可能因为阿睿，就退兵的。
第1575章 请缨
燕无双回到盛京，最高兴的莫过于玉辰跟阿赤母子三人了。
阿宝直接扑过去抱着燕无双，嗷嗷大哭：“父皇，父皇你终于回来了。”在阿赤要带她离开盛京时，她当时都快要疯了。
拍了下阿宝的后背，燕无双说道：“这么大个孩子还哭鼻子，害不害羞呀？”
玉辰眼泪也是刷刷地落。她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燕无双，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阿宝止了哭，燕无双说道：“随你母妃回如意宫去，父皇待会过来。”
玉辰拉着阿宝的说说道：“阿宝，你父皇有要事处理，我们先回宫去。”
阿宝不愿意回去：“父皇，我在门外等着。”生怕回了如意宫，燕无双又悄无声息地走了。那她以后，可就真没爹了。
燕无双宽慰道：“等我跟阿赤商议完事后，就过去找你。”
阿宝不放心地说道：“父皇，你得说话算话，再不能丢下我们不管了。”
当阿赤知道明军攻襄城就离开盛京，就准备带玉辰跟阿宝离开盛京。却没想到阿宝不愿走，闹得凶狠了拿起匕首说若要逼她走就自尽。
阿宝做的这些事，孟年都传信告诉了燕无双：“你放心，父皇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若真舍得丢下，也不会回来了。
阿赤眼眶也红红的，只是他经历了许多，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燕无双面色凝重地跟阿赤说道：“最多十日，云擎就会兵临城下了。”若是云擎在乎云启睿这个儿子，还能拖延一些时日。若不在乎，盛京很快就保不住了。
阿赤坚定地说道：“父皇，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阿宝不愿离开盛京，玉辰自然也不走了。他一个人，也不愿意走。
而孟年，也不愿意丢下燕无双离开。最后众人，全都留下来了。
燕无双眼眶也有些湿。他没想到，儿女真愿意陪着他一块死。不管以前经历了什么，可现在他却觉得圆满了。
父子两人说了一会话，燕无双立即召了孟年过来：“云启睿失踪了，立即派人去找。记住，十天之内必须找这人。”
孟年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忙说道：“皇上，臣亲自带人去找。”
燕无双点了下头。
启浩的亲笔信，在最快的时间内送到玉熙的手中。看完信，玉熙沉着脸问了华哥儿：“启睿身边的护卫呢？”想当初枣枣进入军营，若是没有殷兆丰跟红豆的保护，一条命早就没有了。所以护卫的重要性，启浩四兄弟全都知道的。
华哥儿说道：“二皇子进入前锋营后，就不准耿继贤他们跟着了。”若是阿睿让耿继贤他们跟在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就会逞匹夫之勇。”现在责怪睿哥儿也无济于事了。
华哥儿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要按照原计划攻打盛京。若二皇子真在燕无双手中，皇上这样做二皇子可就凶多吉少了。”别看启浩平日板着脸很是冷淡的样子，但对三个弟弟却极为上心的。要不然，当日也不会担心轩哥儿被人勾引坏了身子。
玉熙很悲痛，不过还是说道：“皇上这样做，并没有错。”就如她经常说的，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坐在这个位置就不能因为儿女罔顾大局。
华哥儿急了：“可这样一来，二皇子会没命的。皇后娘娘，二皇子可是你跟皇上的亲生骨肉呀！”想到启睿要死在燕无双手中，他真的无法接受。
玉熙右手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做？满足燕无双的要求，让皇上退回京城？若是现在撤兵，以后再打辽东，不仅又要耗费巨资，给老百姓增添负担，还得死伤更多的人。”这一次没什么伤亡，朝廷都有些供不起了。
华哥儿眼眶一下就红了：“皇后娘娘，难道我们就不管二皇子了吗？”
玉熙沉默了许久，说道：“你让我想想。”在大局面前，不该议个人感情的。可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呢！
“你先下去休息下。”她现在脑子乱得很，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想了下，先叫了余志过来。
余志知道这事后，跟玉熙说道：“皇后娘娘，我们得先确认燕无双抓着的是不是就是二皇子？”
“真是阿睿，我们也不可能退兵的。”几个孩子，就没一个省心的。相比而言，枣枣跟轩哥儿折腾出的事真算是小儿科了。
说完，玉熙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先派人去查探下，看看阿睿是否真在燕无双手里，若是在的话…”
余志说道：“皇后娘娘，让我去盛京吧！若二皇子真在燕无双手中，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二皇子救出来。”
玉熙考虑了下，点头答应了。
转头，玉熙又召了谭拓跟申春亭等一干重臣过来。不是商议救睿哥儿的事，而是提出再派人去招降燕无双。
谭拓知道必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皇后娘娘不会在这个关节口上，提出招降一事。不过，该说的该死要说：“皇后娘娘，燕无双之前已经拒绝了。我们再派人去结果还是一样的。”
他们如今已经胜券在握，这种情况玉熙提出再派使臣去招降燕无双，岂不是多此一举。袁鹰站出来说道：“如今大军已经快打到盛京了，皇后娘娘，微臣觉得没有必要再招降燕贼了。”
韩建明问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事，玉熙也没隐瞒：“阿睿被燕无双抓了。燕无双要皇上退兵，皇上说军国大事不是儿戏，没有答应。我想若是燕无双愿意受降的话，就能保住阿睿的性命。”
袁鹰听到这话，不敢再反对了。他要现在强烈反对，二皇子真没了。到时候皇后娘娘将这笔账算在他头上，那可就完了。
韩建明心头微沉，不过很快问道：“皇后娘娘，若是燕无双不答应受降呢？”
玉熙说了与云擎一样的话：“好歹试一试才知道有没有用。”什么都不做，坐着等，不是他的性子。
想也不想，韩建明说道：“皇后娘娘，我愿去盛京吧！”这意思是他愿当招降燕无双的使臣。
玉熙有些迟疑。
韩建明说道：“皇后娘娘，这天下再没有比我更合适做这个使臣了。”
听到这话，玉熙让谭拓等人出去，然后问道：“大哥这话何意？”
“祖母当年的愿望就是韩家能兴盛起来。所以，她不仅努力培养我，也一样尽心尽力培养玉辰。”可惜，祖母看走了眼。最后的大赢家不是玉辰，而是玉熙。
玉熙一下明白这话的意思：“你是想说动玉辰，让她劝服燕无双？”
见韩建明点头，玉熙摇头说道：“不可能的，玉辰没那么大的能耐。”燕无双那货，岂是玉辰能说动得了的。
“玉辰的份量也许不够，可加上龙凤双胞胎呢？皇后娘娘，如今局势已经明朗，燕无双若是不投降，辽东也一样会落入我们手中。到那时，他跟他的子女全都要死。”没人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跟子嗣，他相信燕无双也不例外。
玉熙还是觉得不靠谱：“燕无双哪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就算是他的骨血，他也不会在乎的。燕无双这个人，心里只有他自己。
“皇后娘娘，就如你所说，试一试才知道。”见玉熙还是没松口，韩建明说道：“皇后娘娘，我不是为二皇子，我是为我自己。成功了，我就能千古留名记入史书。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玉熙摇头说道：“失败了，你可能会没命的。燕无双不杀胡一嗔，是因为他只是个教书先生。而你是我大哥，还是刑部尚书。”
韩建明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看在祖母面上，我相信玉辰也不会让我出事的。玉熙，就算玉辰在燕无双心中没那么大的份量，可还有三皇子燕恒礼呢！”若燕无双不看重燕恒礼，就不会让他监国。
玉熙有些松动，但还是觉得太危险了：“大哥，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韩建明一脸正色地说道：“玉熙，我需要用这件事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被人误以为是靠着裙带关系，才有的今天。”
话都说到这份上，玉熙也没再反对，不过她也没一口答应：“你要去盛京，得先说通了娘。若不然，我不会让你去的。”
韩建明摇头说道：“可是娘现在在灵山寺礼佛。一来一回，得要两天。皇后娘娘，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玉熙很纠结。
韩建明说道：“皇后娘娘，娘要在灵山寺礼佛三个月，等她下山我也已经回来了。”
“一定要去？”见韩建明点头，玉熙终于点头答应了：：“这次送信回来的是华哥儿，等他休息好，你就与他一起走路吧！”华哥儿是跟在启浩身边，不会有危险。
韩建明摇头：“华哥儿赶路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下！”时间不等人，万一他到时云擎已经出兵攻打盛京，那就什么都迟了。所以他准备马上启程去辽东。
玉熙也没反对，说道：“若是燕无双愿意受降，他提的条件只要不过分，可以好好谈。”
韩建明点了下头。
第1576章 八月的雪
韩建明走之前，将早就写好的请封华哥儿为世子的折子交给玉熙。
玉熙红着眼眶说道：“大哥，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放心，我会平安归来的。”说完，韩建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虽然他说得信誓旦旦，说能安全回来。可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
徐悦看到华哥儿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出现了幻觉？”
“是我回来了。”说完，华哥儿走上去摸着握着徐悦的手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跟孩子都好吧？”徐悦怀着孕，他也时刻牵挂着。
徐悦确定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高兴得不行：“夫君，你怎么回来了？”也就知道华哥儿跟着启浩不会上战场，要不然她也不会这般轻松。
“燕无双抓了二皇子逼皇上退兵，可皇上没答应。太子殿下心急如焚，就派我送信回来。”让其他人送信，启浩不放心。
徐悦心都提起来了：“那现在怎么办？”二皇子竟然被抓了，皇上还不愿救，这事可真是难办了。
华哥儿摇头道：“能阻止皇上的，只有皇后娘娘了。”可他很担心，皇后娘娘也会为了大局不去救二皇子。
看着眼眶全是血丝的华哥儿，徐悦忙说道：“夫君，你赶紧去冲个澡，然后好好休息。”不用问都知道，丈夫定然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要不然不会这疲惫不堪的模样。
华哥儿虽然年轻，可三天三夜没合眼，他也吃不消了。洗漱好了，东西都没吃倒床上就睡着了。
佑哥儿听到说睿哥儿出了意外，着急得不行，丢下手头上的事就来寻玉熙。
“娘，他们说燕无双抓了二哥？娘，是不是真的？”希望这消息是假的。
玉熙沉重地点了下头。
佑哥儿刚才还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也许是误传。可现在，心却沉入谷底：“娘，二哥怎么会被抓呢？他身边有那么多的护卫？”
说起这个，玉熙就一肚子的火：“他说不能搞特殊，不准耿继贤他们跟着。结果燕无双在半路设伏，就将他给抓了。早就跟他说了，出门在外护卫不能离身。他将我的话，全当放屁。”
佑哥儿忙说道：“娘，我要去救二哥。”
玉熙一口拒绝：“你去了也帮不上忙。睿哥儿的事，自有你爹跟启浩想办法救的。”
“娘，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肯定不会为了二哥撤兵的。”燕无双抓了二哥，肯定会借此威胁他爹退兵的。若是他娘还有可能答应，他爹，还是算了吧！
玉熙倒也没瞒着启佑：“我已经让你大舅去了辽东跟燕无双谈判。若是他愿意招降，只要条件不过分我都答应。”
“真的？”
玉熙摸了下佑哥儿的头说道：“这么大的事，娘哪能骗你。你放心，你爹跟大舅一定会将阿睿救回来的。”
佑哥儿能放心，才奇怪呢！
“对了，你这几天有没有做什么古怪的梦？”会这么问，也是因为佑哥儿之前梦见轩哥儿受苦。
佑哥儿摇头说道：“没有。”佑哥儿会梦见轩哥儿，是因为两兄弟是同卵同胞胎，跟睿哥儿却不是。心灵感应，自然就差了些。
说完，怕玉熙担心佑哥儿又说道：“娘，这也说明二哥没有受苦了。”
玉熙轻轻点头：“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里呆着，别想着去辽东。若你也出了事，那真是要娘的命。”
佑哥儿拉着玉熙的手说道：“娘，你放心，我哪都不去就在家里陪着你。”
华哥儿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听到徐悦说韩建明去了辽东，华哥儿整个人都不好了：“父亲这时候去辽东做什么？”
徐悦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公爹身边的随从回来告诉我的。”
华哥儿见状，说道：“我进宫问姑姑去。”情急之下，连皇后都不叫了。
到皇宫的时候，玉熙正在跟大臣议事。等了近半个时辰，华哥儿才进了乾清宫。
华哥儿一脸着急地问道：“姑姑，我爹去辽东做什么？”
玉熙很欣慰，华哥儿这急切的样子表明他也关心韩建明的。老话说得对，血浓于水，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
“你爹去盛京招降燕无双。若是能成功，不仅能救阿睿，也能减少伤亡。”这事也不是什么机密，诸位大臣都已经知道了。
华哥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不会走得那般匆忙：“姑姑，燕无双不会受降的，他会杀了我爹的。”
玉熙沉默了下说道：“家华，你知道你爹这辈子的心愿是什么吗？”
“知道，他想要韩家成为顶级的豪门贵族。”虽然跟韩建明接触不多，但他的志向华哥儿还是清楚的。
玉熙微微颔首：“所以他知道我要派人去盛京，就毛遂自荐了。他想要向天下人人证明自己，他不是靠裙带关系有的今天，他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当上刑部尚书的。所以，我没有拒绝。”危险跟机遇是并存的。
华哥儿愣了三秒：“姑姑，我现在就回去。”也许，现在赶去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玉熙将韩建明请封韩家华为世子的折子，递给了他：“你自己看看吧！”
看完以后，华哥儿问道：“怎么回事？大哥不是世子吗？”昨晚回家就睡，徐悦都来不及跟他说这事了。
“他跟你爹的妾室勾搭一块。你爹一怒之下，就上折子废除了他的世子之位。”玉熙连韩家昌的名字，都不愿叫。
华哥儿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姑姑，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我大哥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他不相信，昌哥儿会这般没脑子。
“这事不少人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是误会。家华，我知道你顾念同胞兄弟情分。可你，也是韩家的一份子。他不适合成为韩府的继承人，而你身为嫡次子，必须挑起这份责任来。家华，你不能推脱。”到了这一步就算韩家华不愿当这个世子，玉熙也不答应。
华哥儿还是有些无法相信：“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他以为韩家昌就是好色不务正业了些，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荒唐。
说起韩家昌，玉熙就觉得倒没胃口：“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你先回国公府跟你媳妇打个招呼，然后就回辽东吧！”说完，将写好的几封信件递给华哥儿。
韩家华点头：“好。”
玉熙自言自语道：“希望来得及。”除非启浩能拖住云擎，不让他立即攻城。否则，韩建明就是用飞的，也赶不到的。
启浩用尽方法想让云擎松口不攻打盛京，可惜都没用。
“爹，我求那你了。五日，就等五日，就等五日也不行吗？”见云擎摇头，启浩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云擎比启浩痛一百倍：“若是能用我的命去换阿睿的命，我眼睛都不眨一下。阿浩，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启浩跪在云擎面前，哭着哀求道：“爹，我不是要你撤兵，我就是想让你等五日。爹，我相信娘一定有办法的。”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阿睿没命。
云擎心如刀割，眼眶也含着泪：“多等一日，就给燕无双多一日准备的机会。多等五日，可能就要多付出成千上万将士的性命。阿睿的性命宝贵，可将士们的性命也一样重要。”
启浩眼泪刷刷地往下落，可他再没劝了云擎了。就如娘所说，在其位谋其政。
想着明日一旦攻城，睿哥儿可能就会被杀了来祭旗，启浩就睡不着。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启浩冷得打了几个哆嗦：“赵辉，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感觉不大对呀！
赵辉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转了一圈回来，他的嘴唇都青了：“太子殿下，这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变了。”
见启浩要出去，赵辉忙说道：“太子殿下，你还是先穿了衣服再出去吧！”冬衣没有带，但秋衣带了四套。
穿上年件比较厚的秋衣，启浩走出营帐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启浩去了云擎的帐篷。两人住的地方只相隔几步，很快就到了。
天气突然变冷，云擎也被冻醒。
“爹，今儿个晚上的天气很诡异？”虽然这里的晚上气温比较低，晚上要盖被子，但也没这么冷。就感觉，好像一下进入冬天。
云擎点头道：“是很诡异。”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这个预感，很快就得到了证实。第二天一大早，就下起了雪。
云擎看着天上飘着的小雪花，整个人都木了。八月的天竟然下雪，还有比这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吗？
虽然下的只是小雪，但也不可能再攻城了。也幸亏辽东晚上气温比较低，所以将士们全都带了被子。如今天气变冷，大家没厚衣服穿都将自己的被子给裹上了。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的士兵受凉了。
要从常州调了冬衣跟药材过来，还有诸多事情要准备。云擎一时之间，也是忙得很。
启浩跟赵辉说道：“你说，是不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呢？”爹不愿意延期出兵，所以老天爷就给下了一场雪来阻止。
不过后来启浩知道，老天爷帮的不是他们，而是燕无双。
赵辉点头应和：“太子殿下，一定是老天爷不想皇上跟你为难，所以就下雪了。”
第1577章 宁死不降
睿哥儿比较幸运，下雪前一晚正好找着了一个猎人废弃的草棚。半夜冷醒后，就赶紧生了火，没柴了就将屋子里那破桌子破椅子拿来烧了。要不然，怕会冻死了。
天亮以后，肚子就咕咕地叫了。摸着快要饿扁的肚子，睿哥儿无奈地起身了。
一走出门，四周的寒气就直往他的骨头缝里钻，让睿哥儿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让他不得不退回屋子里。
窝在火边暖和了下，睿哥儿苦着脸自言自语：“怎么就下雪了呢？”因为有枣枣在草原当活靶子的先例，所以云擎跟玉熙并没有特定给睿哥儿打造一套盔甲，而是直接给了他一件软甲。而这软甲只是护身战服，并不保暖呀！
从上午一直扛到了中午，睿哥儿终于耐不住还是出去找吃的。丛林深处，吃得很多，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睿哥儿之前左手受了伤，不过受的是是轻伤，他随身携带了止血治伤的灵药，包扎好了就没事。这几天，他都是靠打野物充饥。可这么这么冷的天，这动物全都龟缩在窝里，哪还会出来。
转悠了小半天，睿哥儿连只跟鸡毛都没见着。冻得实在受不了，只能摘了一些野菜回去了。
草棚里起的火早就灭了，不过好在还有火星。将火烧起来后，睿哥儿又出去捡柴火了。等他捡了柴火回来，竟然发现草棚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听到脚步声，条件反射地转过头。
睿哥儿见到此人的脸，吓得后腿了两步。没办法，这人的脸全都是疤，说面目全非都不为过，看起来特别的恐怖。也就睿哥儿胆子大，要换成一般人怕会直接吓晕。
那人看到睿哥儿也很诧异，问了一句。可惜他说的是方言，睿哥儿没听懂。
睿哥儿用官话问道：“你是什么人？”当初为了逃避燕军的追捕，他就往丛林深处钻。等觉得危险过去想出去，却迷路了。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了，就在大山里打转转。若是这人对地形熟悉，他就可以出去了。
丑人也听不懂睿哥儿的话，不过他指了下火堆旁放着的东西。
睿哥儿看着两只死了的野鸡野兔，当即明白了：“你是猎人？”能在这下雪天还打得到野物的，除了专职猎人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见丑人听不懂，睿哥儿做了一个拉弓的姿势。打猎的人，哪能不懂拉弓呢！
丑人点了下头，然后指了下睿哥儿。
睿哥儿想了下，用常州话说道：“我是常州人，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丑人还是听不懂，一脸的茫然。
此时，睿哥儿肚子咕咕地叫。见丑人看向他，睿哥儿摸着憋下去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两天没吃东西了。”
丑人走过去，捡了带着血的野兔扔给睿哥儿。这意思很明显，这野兔给睿哥儿。
这么大冷天出来找吃的，日子肯定过得不好，可这丑人却毫不犹豫分了一只野兔给自己。睿哥儿知道，这丑人虽然模样很吓人，但心地却很良善。打定主意，让丑人带他出去。只是言语不通，却成了障碍。
这雪下了一天就停了，紧接着又开始下雨了。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可也让人冷得直哆嗦。盛京城内，因为这场雪冻死了上千的百姓了。
正常情况下，官府肯定是要救灾的。可现在的粮食以及御寒之物，供应军中都不够，哪还能匀出来给百姓。
户部尚书说了半天，燕无双也没应话。叹了一口气，户部尚书说道：“皇上，这场雪会将农作物全都冻死的。”粮食，肯定要绝收了。
燕无双不想再听了，挥挥手说道：“这些事，你看着办。”只要天气一变暖，明军就会攻城。现在连盛京都保不住，哪还有精神去管百姓饿死粮食绝收这些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户部尚书也不再说了。说了，也无用。
阿赤等户部尚书出去以后，这才开口：“父皇，这样不等明军打进来，我们自己就得乱起来了。”
“要银子没银子，要粮食没粮食，能怎么办？”这几天他一直让阿赤带着阿宝跟玉辰先走，可这三人死活不愿意。表示要走一起走，要就一起留下来。
阿赤看着燕无双，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开口。
“有什么话就说吧！”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看着都觉得累。
阿赤鼓足了勇气说道：“父皇，只要他们让我们离开中原，我们就将辽东让给他们。父皇，我相信他们会答应的。”他不惧死亡，但更希望一家人能好好活着。
燕无双笑道：“就算答应，也是为了做给天下人看的。等事后，她仍不会放过我。”韩玉熙那龇牙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真正放过他呢！若投降，那他可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韩玉熙宰割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韩玉熙真想要他们一家子人的命，留在中原肯定逃不过。这个道理，阿赤懂的。
阿赤说道：“父皇，那我们就去海外。”这样，就算韩玉熙想事后报复他们，手也伸不了那么长。他们一家人，就能和和乐乐地生活了。
燕无双看了一眼阿赤，说道：“没有用的。一旦被他们知道了行踪，就算去了海外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阿赤说道：“父皇，左右不过一死。现在不投降，一家人全都要死。”就算韩玉熙将来要弄死他们一家，那至少也得数年以后的事了。而只要活着，总有法子的。
在桐城呆了这么多年，阿赤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活着不容易，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
燕无双摇头：“燕家的人，宁死不降。”
阿赤听到这话，低下了头。
这日晚上，云擎听到韩建明来了，非常意外。见到人，云擎问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是为睿哥儿而来的吗？”
韩建明点头说道：“皇后娘娘知道二皇子被抓以后，心急如焚。”
启浩忙问道：“舅舅，娘有什么好的法子吗？”这都已经十来天了，也不知道在阿睿在燕无双手里受了多少苦。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想再招降燕无双。这样，不仅可以免除战事，也能保二皇子平安。”可以说，这是一举两得的法子。
云擎沉着脸。
韩建明见状，就知道云擎不大乐意了：“皇上，盛京城内如今还有十万兵马。桐城，也还有二十万的兵马。就算我们拿下盛京，可燕无双还可退守新城继续跟我们打。到时候他们占据有利地形，要拿下辽东我们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军都兵临城下，就算燕无双说投降他都不愿意，更何况还要去招降。
韩建明跟了云擎与玉熙二十多年，深知两人的性子。所以，他也知道如何说动云擎：“皇上，这场雪势必会让地里的粮食绝收。辽东的百姓，今年定然无粮过冬。”
顿了下，韩建明看向云擎，说道：“皇上，若是我们不跟燕军交战，完全可以用这笔钱来赈灾。”不打仗不仅可以减少伤亡，还能救助无数的百姓。可若打仗，就算将辽东打下来，赈灾也会有难度。毕竟，朝廷如今也说捉襟见肘。
启浩见云擎有所松动，忙加了一把火：“爹，我觉得舅舅说得很有理。我们打仗是为的什么？就是为了能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若是能不动干戈，就解决辽东的问题，何乐而不为。”
云擎当年能被玉熙说动谋反，就是因为将士们以及百姓都过得太苦。他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一切。所以说启浩这话，戳中了他的软肋。
若能免除这场战事至少数万将士可不用死，想起玉熙说如今天下人口凋零必须休养生息，云擎松了口：“容我考虑考虑。”
考虑了一晚上，云擎同意了去招降燕无双。不过，云擎跟玉熙的想法却不一样，他的要求是燕无双必须无条件投降。想跟他讨价还价，门都没有。
能让云擎松口，已经不容易了。韩建明没将玉熙的话说了，只是点头道：“好。”
启浩送了韩建明出去，到外面他压低声音问道：“舅舅，你有把握吗？”
“有三成的把握。”在路上听到盛京这边下雪了，他有七成的把握说服燕无双。只是云擎提出的要求有些苛刻，所以他现在只有三成的把握了。
启浩说道：“舅舅，能谈则谈，谈不拢也无妨，一定要保重要自己。”启浩支持招降，一半的原因是燕无双抓了启睿。若不然在他们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怎么还可能派人去招降燕无双。
韩建明点了下头。
华哥儿看着韩建明，沉声说道：“爹，你一定平安归来，韩家不能没有你，”韩建明，才是韩家的顶梁柱。若是他倒下了，对于韩家来说定然元气大伤。
“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若无一点把握，他也不会自动请缨。
第1578章 归来
听到韩建明站在城墙下要求见，燕无双非常诧异。
阿赤有些纳闷，也不知道云擎这个时候派大舅来做什么？
虽然韩建明投靠了云擎跟玉熙，但跟燕无双却从没正面其过冲突。而玉辰跟阿赤与阿宝说起小时候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带到韩建明，提起他时说的都是好话。这也导致阿赤对韩建明的印象，很不错。
赵雄将一封公函送上。
看完公函燕无双觉得有趣，摸了下胡须说道：“放他进来。”看来，韩玉熙的软肋真是她的几个崽。可惜没能抓着云启睿，这可真是一个很好的筹码了。
韩建明带了两个贴身随从，而燕军却只准他一人进去。
韩云见虽然知道无用，但还是劝道：“老爷，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们回去等我的消息。”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不可能在最后关头退缩了。
这事成功了，他就能更进一步。失败了，不过是让国公府再蛰伏数年。等华哥儿独挡一面时，国公府又能恢复昔日的荣光。
说起来，韩建明其实是一个赌博。上次云擎跟玉熙能得天下，结果赢了。这次，他又再一次下赌。
城门打开，韩建明一个人走了过去。韩云见两个随从，被拦在城外了。
韩建明进去以后，城门又给关了。
启浩听到回禀说韩建明进了盛京城，小声地说道：“爹，若是燕无双提的要求不过分，我们可以考虑的。”
“他必须无条件投降，否则等天气一转暖，我就出兵攻城。”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启浩苦着脸说道：“这不是阿睿在他手里吗？“若不然，他也不愿意招降燕无双。这人太阴险了，留着就是祸害。
就在这个时候，斯伯年掀开门帘一脸激动地走了进来，高声说道：“皇上、太子殿下，二皇子回来、二皇子他回来了。”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云擎刚想问人在哪，就看见启睿从外面走了进来。
什么话都没说，云擎快步冲过去将睿哥儿紧紧抱在怀里：“阿睿，阿睿…”他以为要失去这个儿子，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老天爷，待他不薄。
启浩高兴得眼眶都红了。这段时间，他真的是日也担心，夜也担心。外面一有风吹草动就心惊胆颤，就怕是什么坏消息传来。
睿哥儿抬头刚想说对不起，就看见云擎满头的头发，当即失声道：“爹，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记得半个月前见到他爹，头发也没怎么白。
启浩这段时间一直担心着启睿的安危，也没注意云擎的变化。听了睿哥儿的话抬头一看，就见云擎满头的银丝，这深深地刺痛着启浩的心。启浩自责不已，他之前还怪爹狠心。其实做出这样的决定，最痛苦的莫过于爹了。
为了大局，云擎选择不救启睿，可他心里却备受煎熬。这些日子他都是整晚整晚地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浮现出启睿的脸庞。这样的煎熬，头发不知不觉就白了很多。
启睿自责不已，眼泪哗哗地往下落：“爹，对不起，我让你操心了。”若是当时将耿继贤他们带在身边，也就不会出意外了。都是他太任性，害得所有人都担心。
云擎拍了下启睿的后背，笑着说道：“只要人没事就好。”只要儿子没事，这些都不算什么事。
斯伯年在旁提醒道：“皇上、太子殿下，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肯定也担心得不行。
云擎点头，吩咐斯伯年：“你赶紧派人将这个好消息送回京城去。”
斯伯年出去后，云擎又叫了军医过来，让军医给睿哥儿检查下身体。确定无事，云擎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启浩问道：“阿睿，这些天你在哪？燕无双说你在他手里，将我们都急死了。”燕无双这个王八蛋，竟然敢骗他们。
睿哥儿将他遭暗手之后躲到丛林深处的事简单说了下：“我迷路了，在山里转了好久。幸好后来遇见阿丑，是他带我走出大山的。”
“阿丑是谁？”
睿哥儿笑道：“阿丑是个猎户，他十五岁跟着他爹去打猎碰见一只大老虎。脸被老虎抓烂了，现在满脸都是疤，看起来很恐怖。他不敢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强拉硬拽，他也不愿跟我回来。将我送到官道上，他就折身回去了。”就阿丑那模样，胆小的人见了确实会吓着。
云擎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大冷的天，人家将你从大山里送出来。帮了这么大的忙，怎么就那么让人走了呢？”
启睿笑道：“爹，阿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娶上媳妇，我一定会满足他这个愿望的。”这么对他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云擎提醒道：“得要人姑娘心甘情愿，若不然你就不是报恩而是给人招麻烦了。”
“爹，我心里有数。”
见状，云擎点头说道：“那你先去启浩屋里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忙。”既然启睿回来了，那他也没什么顾忌了。若是燕无双不无条件投降，他就出兵攻城。
启睿到了启浩的屋子，说道：“大哥，阿丑他们一家过得太苦了，我想除了给阿丑娶一媳妇，再给他们五百两银子。”他觉得五百两银子，够阿丑一家过上好日子了。
若是没碰到这位不求回报的好心人，阿睿可能没那么快回来。不过给钱，启浩觉得不是什么好主意。
启浩摇头说道：“你想报恩，其实给银子是下下策。你说他们过得很苦？可想过为何会过得很苦？那是因为住在大山没有田地，只能靠打猎为生。”打到猎物拿到山外换钱再买粮食，这日子自然就过得清苦了。
睿哥儿一下明白过来：“大哥你的意思是给阿丑他们一家买田置宅？可是，阿丑他们是猎户，又不会种田。”
启浩还是第一次发现睿哥儿这般蠢：“不会种，可以学。再者，还可以租赁出去。有田产，就可以保证不会饿肚子了。”
启睿想了下说道：“成，就按照大哥说的。除了给阿丑娶个媳妇外，我再送他一栋宅子跟一百亩水田。”
“给他们买了田产跟地基即可。房子，给钱让他们自己建。”让他们自己建房子，才能建出满足他们要求的房子。
启睿笑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全。”
若是睿哥儿没碰到善心的阿丑，这么冷的天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所以，启浩才会这般有耐心。
启浩说道：“这事吩咐下面的人去办，办好了到时候派人去山里告诉阿丑一家即可。”这种小事，哪用得着睿哥儿亲自出马。
“阿丑他们住在大山深处呢！从山里走出来我们花了三天时间呢！要没人带路，根本找不着。”那路程，可不是一般的远。
启浩好笑道：“只要将你沿路做的标记说出来，自然就能找得着阿丑他们一家。”
启睿感叹道：“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知道我沿路做了标记。”
启浩无奈地摇摇头。
“呀，好香。”话一落，就见华哥儿端着饭菜进来了。
看着睿哥儿狼吞虎咽好似饿死鬼投胎似的，启浩忙说道：“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为了活下去，睿哥儿这段时间还生吃过兔子肉跟野菜。那滋味，别提了。现在吃到这么香甜可口的饭菜，哪能忍得住。
眨眼功夫，饭菜就都给吃光了。打了一个嗝，睿哥儿很是哀怨地看着华哥儿：“表哥，怎么就给拿这么点，都没吃饱？”
“等你睡醒后再吃。”华哥儿是故意不多拿的，就怕睿哥儿没节制地吃，到时候给撑着了。
吃了东西，睿哥儿就爬床上去了。一沾床，就打起了呼噜。
启浩让耿继贤留下守着睿哥儿：“阿睿若不然再差池，我唯你是问。”这次睿哥儿出事，责任不在耿继贤等人身上，所以云擎跟启浩也没惩处他们。可再有下次，那就容不得了。
“太子殿下放心，属下以后一定寸步不离二殿下身边。”这次已经是血的教训，哪还能有下一次。
云擎召集高层的将领，商议攻城一事。启浩进屋听到这事，并没有打岔。
议完事，其他人都出去后启浩才开口说道：“爹，大舅还在盛京城呢！”启睿回来了，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会等你大舅回来的。”不过，那有时间限制。三天之内韩建明不回来，外面的雨也停了，他就攻城。
启浩迟疑了下问道：“爹，燕无双若同意无条件投降呢？”
云擎笑了下摇头说道：“不可能的，燕无双宁死也不会投降的。”这也是他召集众位将领，准备出兵攻打盛京的原因。
启浩纳闷地问道：“爹，你怎么知道？”
云擎说道：“燕家的儿郎，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燕无双，不会做这第一人的。”他倒希望燕无双愿意无条件投降，这样也能免除一场大战了。可他清楚，这种概率很小。
ps：到底是让燕无双生，还是让燕无双死，好纠结…
第1579章 动摇（1）
燕无双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闵公公恭敬地说道：“皇上，韩建明已经到了殿外了。”
“让他进来。”这个时候刁难韩建明，倒显得他心胸狭小了。既然让他进宫，也不做这没品的事。
韩建明一进屋就闻到股浓浓的香味。这香味他比较熟悉，是龙涎香的香味。不过玉熙不喜欢在屋里燃香，只自喜欢在屋子里摆放新鲜的花儿。所以一时之间，韩建明还有些不习惯。
进了屋韩建明并没有下跪，而是躬身给燕无双行了一个礼：“韩建明见过陛下。”他可从没称呼过云擎为陛下，只叫皇上。
燕无双打量着韩建明，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锦袍，腰上系着紫色的宽腰带。虽然快五十岁的人，但看起来却极为精神。
“倒没想到，你竟然跟阿赤有三分像。”这话说反了，应该是阿赤跟韩建明像。
韩建明没想到燕无双第一句话竟然提起了燕恒礼，不过这表明他很看重燕恒礼这个儿子了。对他来说，这是好事。
“外甥似舅，这很正常。”虽然是堂舅，但血缘也极近的。
燕无双轻笑了下说道：“韩玉熙为了自己的儿子让你来送死，你心里就没怨？”若不是韩建明，其他人他肯定不会见。要知道，韩建明二十年前就看好云擎跟韩玉熙。要不然，也不会破釜沉舟了。
“陛下有所误会，我是自己请缨当这个使臣，并不是皇后娘娘让我来的。”说这话的时候，韩建明脸色很平静。
燕无双哦了一声笑道：“哦，竟然是你自己请缨来盛京？你倒是不怕死了。”越是权利欲重的人，越不舍得死。韩建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怕死。
韩建明借用了司马迁的一句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嗤笑一声，燕无双说道：“你的意思你当这个使臣，若是死了那就是重于泰山。”
明白人面前，也无需说假话。韩建明坦诚说道：“若是能说通陛下您归顺朝廷，挽救无数将士跟百姓的性命，那我的死就是重于泰山。”
“你这意思，若是我不同意归顺，就是枉顾将士百姓性命于不顾的昏君了。”说这话的时候，燕无双脸上带着杀气。
韩建明若这么简单就被吓住，也不会主动请缨来当这个劝降使臣了：“八月下雪粮食必定绝收，若是朝廷不赈灾无数的百姓将会冻死饿死。今日开春一战，你们必定无力赈灾了。身为一国之君，明明有选择却仍眼看着百姓冻死饿死，不是昏君是什么？”
被人指着鼻子骂昏君的，这还是头一遭。燕无双笑得很灿烂：“你还当真不怕死。”
“燕家为了守护着辽东这片土地，守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不知道多少儿郎献出了年轻而又宝贵的性命。可如今，陛下你的行为却与他们背道而驰。”他对燕家的事，了解得很透彻。
燕无双神色陡变，满脸的戾气：“我们燕家世代镇守辽东，可换来的是什么？是朝廷的背弃，是家族的灭亡。”
韩建明挺直着腰杆，沉声说道：“周氏皇族对不起燕家，但辽东的百姓没有对不起燕家，更没有对不起你。若不然，你当年不可能那般顺利地占据了辽东。”
云擎能那么快地夺下西北，一来是他骁勇善战，二来是有玉熙的未卜先知。可是燕无双在短时间夺了辽东然后打进京城，却是得了燕家先辈的荫蔽。
燕无双阴测测地看着韩建明。
韩建明继续说道：“周氏皇族对不起燕家，你报复他们无可厚非。可是辽东的百姓却一直拥护着你们燕家拥护着你，你忍心让他们冻死饿死，然后好不容易活下来又得死在东胡人的铁蹄之下吗？”
燕无双听到这些话，却是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我若是不投降，就是千古罪人了？”
“是不是千古罪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是燕家的罪人。燕家先辈用性命守护这片土地这里的百姓，而你却在糟践这片土地对这里百姓的生死视而不见。我想，燕家的先辈在九泉之下，必定不能瞑目了。”人都有软肋，燕无双的软肋在燕家名声以及儿女身上。
燕无双暴怒，站起来大声叫道：“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很快，两个士兵进来将韩建明拖了出去。而韩建明，脸上没有一丝的惧色。
在御书房外候着的阿赤，飞奔进来说道：“父皇，万万不可呀！”
燕无双脸色不善地问道：“怎么？你也要为他求情？”
阿赤急切地说道：“爹，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你杀了他，也改变不了现状。”
燕无双看了一眼阿赤，重新坐下来问道：“你就这么想投降？”
阿赤摇头说道：“爹，你说了燕家人宁死不降，我就是死也不会投降的。不过，父皇，你要杀了大舅，母妃肯定会很伤心的。”
若是以前，燕无双才不在乎玉辰是否难过呢！可经了这么多的事，他也开始顾虑玉辰的感受了。
想到这里，燕无双说道：“先带他去见你母妃，稍后再带回来。”
玉辰听到韩建明来了，手一抖，针扎到肉里去了。也顾不上疼，玉辰问道：“阿赤，你是说你大舅来了？”
阿赤点头。
玉辰不相信地问道：“你大舅在京城好好地当着他的官，怎么会来盛京？”据她所知，韩建明如今可是刑部尚书，位高权重。怎么会来盛京？就不怕皇上杀了他。
阿赤也没瞒着玉辰，说道：“大舅是奉了明皇跟明后的旨意，来招降父皇的。父皇被他惹怒了想要将他斩首，被我拦下了。”
“带你大舅去客厅，母妃换身衣裳就来。”她刺客穿的是常服，见客自然是要换衣裳的。
阿赤点头应下了。
虽然玉辰今年已经四十了，但皮肤仍然细润柔滑如同羊脂玉一般。
韩建明见了，忍不住感叹道：“二十年没见，娘娘的模样一点都没变。”玉辰是这样，玉熙也这样。好似时光，都在她们身上停留不动一般。反观他，却成糟老头一个了。
其实韩建明也是自谦了，虽然快五十，但也是个美大叔。
玉辰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下：“已经老了，今年都四十岁了。”
说完，玉辰正色道：“大哥，我听阿赤说你这次是代表明朝来劝降皇上的？”
听到这话，韩建明立即跪在地上：“娘娘，为了辽东将士以及百姓，希望娘娘能说服陛下接受朝廷的招降。”
“大哥，这事我无能为力。”军国大事，她是从不插手的。这次，她也没打算插手。
韩建明也不从大义上说了：“娘娘，如今我皇已经率五十万人马兵临盛京城下，只待天气一变暖就要攻城。盛京一旦攻破，娘娘跟三皇子以及大公主就会危在旦夕。娘娘，就算不为辽东百姓，为三皇子跟大公主你也要劝动陛下呀！三皇子跟大公主，如今也才十六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这正戳中玉辰的软肋。她这辈子福也享了，罪也受了，就算死也没遗憾。可是两个孩子年岁还小，她哪里忍心。可这两孩子偏偏倔得很，就不愿意走。特别是阿宝，说若逼她走就自尽。
阿赤看着一脸痛苦的玉辰，终于开口说道：“大舅，你别再说了。我们燕家有组训，燕家的儿郎只能战死，不能投降。”
这事，韩建明还真知道：“这话是你高祖父燕达说的。当时你高祖父镇守桐城，打得只剩下两万多人。当时皇子争权夺利，有皇子想用自己的人呢替换你祖父，所以援兵迟迟没到。东胡人派使臣招降，你高祖父说燕家只有战死的儿郎，没有投降的。”
这些缘故，阿赤还真不知道：“大舅，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小就敬重燕家的铮铮铁骨，对燕家的事也就多有了解。当年燕家出事我有心帮忙，却因为人小言微，只能看着燕家被灭族。”当年燕家出事，他确实很关注。
韩建明看向玉辰跟阿赤：“燕达大元帅说宁死不降，是不降东胡人，不是不能降当今朝廷。三皇子，八月下雪天降凶兆，若不及时赈灾将有无数百姓冻死饿死。”
玉辰低声说道：“降了，我们也一样得死。玉熙，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韩建明大惊，问道：“娘娘这话从何说起？皇后娘娘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这次出京之前，皇后还特意让我问候娘娘。说姐妹二十多年没见，非常想念你。”
不等玉辰开口，韩建明说道：“我知道娘娘定是在顾忌启浩出天花这事。娘娘，皇后说当时是很气恼，可后来想想你也是因为周琰的事而出手。都是当娘的，她能理解。”既让韩建明充当这个使臣，自然什么事都要告诉他。
玉辰愣了下，半响后问道：“玉熙、她真的是这么说？”
韩建明恭敬地说道：“这事，我不敢有半句谎言。娘娘，我知道你的顾忌。皇后娘娘说了，在国家大事面前，个人恩怨都可忽略不计。”
沉默了许久，玉辰说道：“大哥，你先去休息下！”她想让阿宝跟阿赤活着。哪怕被人千夫所指，也想让儿女好好活着。
第1580章 动摇（2）
阿赤看出玉辰已经动摇了，当即苦笑道：“母妃，父皇是不会投降的。”
玉辰没接着话，而是问道：“阿赤，你是想降还是想打？”
“母妃，盛京城外有明军的五十万精兵，且明皇用兵如神。而我们只有十万兵马，人数悬殊太大，士兵们并没什么斗志。”襄州守兵投降后明军兑现了诺言，不仅没杀他们还给他们盘缠与粮食。这些事，早就被有心人散布出去了。
原本因为这事就军心浮动，再有下雪一事，可想而知军中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两军若交战，他们半成的胜算都没有，这也是阿赤想投降的原因。可因为燕无双说燕家人只有战死，不能投降，他才压下这个念头的。可现在韩建明的话，又勾起了他的心思。
玉辰明白阿赤话里的意思了：“母妃去劝劝你父皇。”
阿赤犹豫了下说道：“怕是父皇不会同意的。”他父皇态度很明确，宁死不降。
“总得试一试。”不为她自己，是为阿赤跟阿宝。
玉辰取下身上佩戴的首饰，再洗掉脸上的脂粉，又回内室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
阿赤看着玉辰这身装扮，愣住了。除非是家里死了人，要守重孝才会穿一身的白，平日谁这么穿会认为很不吉利的。
玉辰见阿赤张口欲问，轻轻摇头。她穿这身衣裳，自有其用意。
要想俏一身孝。哪怕已年过四十，可穿着这么一身白衣的玉辰，仍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从如意宫到御书房这段路遇见的人，不管男女，全都看直了眼。
一宫女等玉辰走远后，压低声音说道：“贵妃娘娘好美，好似仙女下凡。”
“是啊，好美。你是不知道，贵妃娘娘当年，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贵妃娘娘仍然美得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