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双正在跟孟年说话，见到一身白的玉辰也愣了下：“你这是做什么？”
玉辰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臣妾刚才已经见过大哥了。”
孟年可一点都不想听两人的谈话，可燕无双没吩咐他也不好自己下去。
听到这话，燕无双就明白过来了：“怎么？被他说动了？也来劝我投降？”言语之中，透露出几分怒气。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想投降呢！
玉辰哭着说道：“皇上，我只想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她其实是想过几日太平日子。从嫁给燕无双到现在，整日地心惊胆颤，真的是没一日踏实的日子。
燕无双正因为韩建明的话烦躁得不行，听到这些话心情越发不好了：“回你的如意宫去。”
就在这个时候，阿赤也跪了下来：“父皇，求你慎重考虑。”
燕无双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冷声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燕家的儿郎，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
“父皇，边城的将士誓死守护桐城，为的是什么？就是想保辽东平安，让辽东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可是现在老天发怒，降下天灾，辽东百姓已经危在旦夕了。”在边城六年，阿赤深切地体会到了边城将士的不易。这些僵尸，真的是活一日算一日了。可是，没有一个人退缩。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自己退缩，后方数百万的百姓就将遭遇东胡人的虐杀。这些人里，有他们的兄弟姐妹以及父老乡亲。所以，容不得他们退缩。
阿赤眼中含着泪：“父皇，阿赤不怕死，可阿赤不想让盛京的将士死得这般没有价值，更不想让无数百姓冻死饿死。”
孟年原本不准备开口的，可现在却不得不开口了：“殿下，皇上跟云擎他们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旦我们投降，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不投降，等明军打进来也一样要死。父皇，你说燕家的人宁愿战死也不投降。父皇，若现在是在桐城，儿臣一定披甲上阵。就是战死沙场，也决计不会退缩半步。可盛京城外的，不是东胡人。”明朝施行的是仁政，他们若投降辽东的将士跟百姓只会受益，而不是受到迫害。
顿了下，阿赤又道：“父皇，若是投降，我们还可与他们谈条件，让他们放我们出海。到了海外，就算他们以后想秋后算账将我们除掉，我们也不可能束手待毙的。”到底，还有一线生机。
燕无双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他现在是真的头大。
玉辰还想再说，却见阿赤朝着她摇头。过犹不及，该说的他们都说了。投不投降，就得看父皇自己的决定了。
孟年问道：“皇上，你将我们的安排跟三皇子说了？”燕无双原本的打算就是安排阿赤跟阿宝出海，到番外去生活。当然，若是他们以后想回来也成。不过，那得换一个身份了。
燕无双摇头：“没有，是他自己想到的。孟年，你说该不该投降？”说完，手放在一堆的折子上。这里面，不少是建议投降的。
“皇上，云擎如今占尽优势。若不是这场雪，怕是盛京城已经被他们攻破了。”所以，他们还得感激这场雪。若不然，他们估计已经身首异处。
燕无双明白过来：“你也赞同投降？”
孟年也不想投降，可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不死要不降没有第三条路：“皇上，不投降我们就得死。蝼蚁尚且偷生，皇上，我们可以如三皇子所说我们可以要求云擎同意我们出海。至于云擎跟韩玉熙想事后算账，那也不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韩玉熙总不能派大军来剿。”到了海外，他们都无需隐姓埋名，能光明正大地在那里生活。
顿了下，孟年又道：“防备韩玉熙半路下毒手，我们就以韩建明为人质。等我们出海以后，就放了他。”韩建明身份特殊，不仅是朝中重臣，他还是韩玉熙的大哥。有韩建明在手，韩玉熙肯定不会对他们下杀手。若不然，肯定会寒了其他人的心。精明如韩玉熙，肯定也会想到的。
半响后，燕无双说道：“可是我不想降。”
“皇上，微臣愿陪皇上一起死。可是，大公主跟三皇子四皇子他们还年幼。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让他们与我们一起死，是不是太残忍了。”孟年并不畏惧死亡，只是他不想看着燕家的血脉断绝。
燕无双沉默了许久，说道：“我的仇还没有报完。”他的仇人除非了周家的人，还有东胡人。他的父母就是被东胡人杀死的。大仇不得报，死后无颜去见父母。
孟年觉得这事不难办，说道：“皇上，我们先送了三皇子他们到海外，然后再回来杀东胡人。”大公主死活不愿离开辽东，可等到了海外她就是想回来也没的回了。
燕无双摇头说道：“云擎跟韩玉熙不会同意的。”当年他会称帝也是形势所逼，可这些年他深切地体会到当皇帝的不易。所以，他对这个帝位半点留恋都没有。
孟年的想法恰恰相反：“皇上，我们的要求并不过分，云擎一定会答应的。只是一旦我们返回中原，怕再不能离开了。”
“只要能报仇，死又何妨。”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现在放不下的，也是一干儿女了。只要将他们安顿好了，再没后顾之忧了。
想了下，燕无双也没立即做决定，而是召集了诸位重臣。
燕无双开门见山地说道：“韩玉熙派遣韩建明来，想招降我们，你们的意见呢？”
六位尚书面面相觑。
大将军贺峰站出来说道：“皇上，不能投降。男子汉大丈夫，只有站着死，绝不能跪着生。”
户部尚书耿大人站出来说道：“贺将军，国库已经空无一文。军中不少的士兵，连棉衣棉裤都没有。”没棉袄穿的士兵，都是开春征的兵。往年都是十一月下雪，所以他们还没准备，这也导致这部分士兵如今只能缩在被窝里了。
贺峰被卡了一下，然后又梗着脖子说道：“明军一定也是趁着天气暖和开战的。到时候，士兵也都能上阵杀敌。”
兵部尚书甘大人是云擎的铁杆，可这会却不得不说道：“皇上，军心涣散，若是明军打过来我们必败无疑。”言下之意，与其负隅顽抗，还不如投降。
“皇上，万不能不战而降人。”只有胆小懦弱的人，才会不战而降。英明如皇上，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燕无双问了吏部尚书：“容建文，你的意思呢？”
户部尚书跟兵部尚书说得比较委婉，而容建文却是直接跪在地上说道：“皇上，为了辽东将士以及百姓，臣希望皇上能接受明朝的招降。”
见燕无双没说话，容建文继续说道：“皇上，就甘大人所说，我们这一仗必败无疑。坚持打这一仗，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没有任何的意义。”
贺峰最讨厌这些文官，死的也被他们说成活的，当即冷哼一声道：“什么为了辽东将士跟百姓，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我看你们就是怕死。”
这个时候没谁有心情跟贺峰掐，全都看向燕无双，等待他的决定。
第1581章 退让
韩建明被人，又带回了御书房。
燕无双说道：“你回去告诉云擎，我要见他。”他才懒得让韩建明一趟一趟地跑，直接跟云擎谈，省心省力。
没半点犹豫，韩建明就点头答应了：“好。”皇上才是能拍板做主的人，他就是一跑腿的。两人见面谈，更好。
到此时，韩建明也提了条件：“我想见见启睿。”以他的身份，直呼启睿的名字也不算逾越。
燕无双摇头说道：“我没抓着云启睿，只抓着了一个自称是云启睿好兄弟的人。”
“我只想见见启睿。”韩建明很是怀疑燕无双在耍什么花招。
阿赤说道：“大舅，云启睿真没在我们这边。若在的话，我们肯定让他跟着你回去了。”
若是启睿在燕无双手里，他就算不能逼云擎退兵，也定然会借机提条件了。
韩建明觉得很难办。就算他相信启睿不在盛京城，可皇上未必会相信。
燕无双见韩建明为难，笑着道：“那人你可以带回去，让他跟云擎说。”留这么个人在手里也没用。
阿赤亲自送了韩建明出城。
到了城门口，韩建明朝着阿赤说道：“刚才忘记告诉你母妃，建诚他没事。”一个差池就会没命，所以韩建明刚才也是绷紧了神经的。说起来，韩建明运气真不错，每次豪赌都赌赢了。
“那六舅舅现在在哪？”这两年，他舅母还时常去给六舅扫墓呢！不知道知道这个消息，该多高兴呢！
“在京城。若是这次的事能顺顺利利，他们一家子也能很快团聚了。”虽然说出族了，但到底是堂兄弟，他也希望建诚一家能和和乐乐的。
阿赤点了下头：“大舅，你保重。”他这会还不知道，燕无双想让韩建明送他们出岛。
韩建明前脚走，后脚仇大山的折子就到了。这次，不是要银子，而是要过冬的物资以及药材。
放下折子，燕无双自言自语道：“早点将这烂摊子交出去也好。”不是要钱就是要物，他实在是烦透了。还不如以前躲在暗处，至少还从没为钱发愁过。可自从当了这破皇帝，****为银钱发愁。
韩建明正发愁如何跟云擎说启睿的事，没想到一出城就得知启睿回来的好消息。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下劝皇帝跟燕无双见面，也容易得多了。
云擎听到燕无双要见他，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好，就在城外见。”他跟燕无双争斗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
启浩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燕无双提了什么条件？”
韩建明摇头：“没有，他只提出见皇上一面。”可能是想直接跟皇上谈条件。可惜，皇上没皇后娘娘那般好说话。
“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的。”至于他为什么要见燕无双，自有他的道理。
启浩这会也不反对了，反正燕无双不答应投降就攻城。启睿回来了，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听到要到城外相见，孟年首先不同意了：“万一云擎趁机抓了皇上怎么办？”
若是云擎听到这话，肯定嗤之以鼻了。这等小人行径，也只有燕无双才会做了。
“云擎没那么蠢。若是他抓了我，贺峰跟仇大山就不会归顺他的。”说完，燕无双说道：“派人传信给云擎，明日上午辰时末我会出城。”
听到燕无双要去城外见云擎，阿宝强烈反对。理由，跟孟年是一样的：“父皇，这太危险了。万一他们趁机下毒手怎么办？”
“若是盛京被攻破，我们也一样逃不脱他们的毒手。”到时候，全家玩完。
阿宝死活不答应：“父皇，我要跟你一起出去。要死，我们死一块。”要活，就一家人一起活。要死，全家人一起死。
燕无双知道阿宝性子执拗，只能点头答应了。不过等第二日出发的时候，给她吃了一块加了料的糕点，让她昏睡过去了。
阿赤苦笑道：“阿宝醒来后，会闹翻天的。”她这个妹妹，发起火来很难制得住。
“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跟着出去只会添乱。”到现在，燕无双都有些后悔太宠着阿宝了。以致养得这孩子，胆大包天。
阿赤，将燕无双送出城门。站在城门口，阿赤说道：“父皇，儿臣就在这里等着你。”
燕无双摇头，说道：“若是真有万一，你立即带着你母妃跟阿宝离开。阿赤，不要任性，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阿赤看着燕无双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同意投降的。若不然，他父皇也不用涉险了。
云擎就在离盛京城十里外的地方等候燕无双。听到一阵马蹄声，云擎就知道是燕无双来了。
燕无双靠近众人，就看见身着黑衣的侍卫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站成一排。见到他们，眼神不善。
斯伯年拦住燕无双的护卫，然后指着百米外的地方对燕无双说道：“皇上在前方等着你。”他以前对燕无双极为厌恶，也就这次燕无双拼尽全力保住桐城，才让他稍稍有些改观。
赵雄不愿意让燕无双一人去，要求必须跟着去。
斯伯年眼皮都没抬。
燕无双笑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吧！”若是想杀他，只凭赵雄这十二个人也无用。
燕无双在离云擎大概十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也没叫，就站在那看着。
云擎缓缓地转过身，看向燕无双时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云擎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盔甲，身上披着一件明黄色绣着九爪金龙的古纹斗篷。一张脸，仿若被刀削过似的冷硬。
燕无双笑道：“你与我想的，有些不一样。”他想象之中的云擎，应该是膀大腰圆身材魁梧，长着一脸胡子，看起来像土匪。绝不是现在这幅深沉的样。
云擎看着燕无双，面露厌恶：“你与我所想的一样，狡诈阴险。”
其实燕无双长得极好，哪怕上了年岁，不过因为他肤色白皙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这个样子，简直没法谈。燕无双脸上仍带着笑，只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既然如此厌恶我，又为何要见我？”
云擎看着燕无双，那眼神没有一丝的温度：“自我懂事起，我爷爷就经常跟我说燕元帅的英雄事迹。还跟我说，燕家的儿郎个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就想问问你，你觉得你配为燕家人吗？”
燕无双笑了，那笑容带着无限的悲凉：“顶天立地的燕家儿郎都死了，只留下我这个阴险狡诈地还活着。云擎，你是不是觉得这很讽刺？”
不等云擎回答，燕无双看向天空，缓缓地说道：“若是可以，我宁愿跟着哥哥他们一起死。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我不能死。我死了，燕家就断了血脉，以后燕家连个烧纸钱的都没有了。为了延续燕家的血脉，哪怕陷入地狱之中我也咬着牙挺了过来。可是宋家人仍然不放过我，他们一直派人追杀我，而我就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暗处。这一躲，就是十年。”
云擎根本不吃这一套：“你杀光周氏皇族以及宋家人，可以说是为了报仇。你杀我跟玉熙可以说是碍了你的路。可是东罗县百姓呢？就因为你想除掉我就放水淹了整个东罗县，让数万人无辜惨死。就你这样的人，如何配为燕家子？”燕无双行事完全就没有下限，而这是云擎最痛恨也容不下他的原因。
虽然很多人都说云擎是杀神，但他从没滥杀无辜。可是燕无双却不一样，他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燕无双顿了下，说道：“用两万百姓换你的命，划算。唯一可惜的是你的命太大了，竟然给逃过去了。”
云擎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冷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剑砍死你。”若不是怕造成更多不必要的伤亡，他这会真会一剑将燕无双的脑袋砍下来。
“你不敢杀我。”燕无双一脸笃定的样子。若真要杀他，也不会废话了。
云擎握紧剑柄，说道：“别那么多废话，为何要见我？”他不相信燕无双见他，只是纯粹地为了聊天。
“若是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将辽东让给你。”他的自尊，说不出投降两个字。
云擎也没有废话：“你只能无条件投降，否则，那就战场上见真章。”
燕无双轻笑道：“你能拿下盛京城，我不否认。可是高山岭呢？高山岭易守难攻，到时候仇大山带兵回来守着，哪怕你强将如云，你也攻克不高山岭的。”
不等云擎开口，燕无双又道：“就算你能打下高山岭，那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现在有机会不费一兵一卒得到整个辽东，你真的推开不要？”
云擎脸上划过一抹讥诮：“你觉得没有后方的供给，仇大山怎么养着那二十多万的兵马？”打下盛京后，若是仇大山不投降，他只需断了桐城的供给，再暗中派人侧翻桐城的一些将领。到时候军中就会引起哗变，他费些力气一样就能得到辽东。
燕无双觉得有趣：“环境，果然能让一个人蜕变。”这些年掌权，让云擎比以前长进了很多，也知道用阴谋了。
第1582章 降
云擎是一秒钟都不想跟燕无双待一块，因为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这卑鄙小人给宰了：“别那么多废话，降是不降？”
燕无双还是那句话：“若是不想将辽东让给你，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哪怕说得再轻松，真要兵戎相见肯定是有伤亡的。所以，云擎也希望能和平解决辽东之事。打仗，不仅会死人，还耗费巨大。基于这种考虑，他才出来见燕无双了。
云擎沉默了下，说道：“哪两个条件？”
“第一，让我妻儿安然离开中原；第二，任我为桐城兵马大元帅。”说完，燕无双看向桐城的方向，眼中带着刻骨的冲很：“杀父杀母灭族之仇，我一定要报。”他一直想要灭了东胡人，可信，空有心而力不足。
说起来，燕无双的这两个条件也不算太过分。可是，云擎却没有全部答应：“你若带着韩玉辰他们离开中原，那以后就再不许踏入中原半步。你若想杀东胡人也可以，但只是当副将，且你得就将韩玉辰她们带去桐城。这两者，你只能选一个。”当他蠢是不成？送走了韩玉辰跟他的那些崽子，以后还怎么钳制这个无耻小人。
这两个条件，已经很低了。没想到云擎竟然还不答应。燕无双眼中带着怒火：“两个条件你必须全部答应。”
“两者你只能选一个。燕无双，你没有跟讨价还价的资格。”他能退让一步，也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否则，定要燕无双血溅当场。这个世上，燕无双是他最痛恨的人，没有之一。
燕无双嘴角仍然噙着一抹笑意：“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两个条件都必须满足。”
云擎压根不愿意再跟燕无双废话：“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最好在天变暖之前给我答复，否则，等天一暖我就会攻城。”
说完，转身离开了。
燕无双看着云擎的背影，面色阴晴不定。真没想到，他竟然有被云擎威胁的一天。
赵雄走过来，担忧地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燕无双面色不善地说道：“回去。”
云擎原本是要燕无双无条件投降的，可现在却退让了一步，心情可想而知了。
斯伯年都不敢开口问。
启浩没那么多的顾忌，问道：“爹，是不是燕无双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若不然，他爹的脸色不会那般难看。
“他提了两个条件，一个是送他儿女去海外，另外一个是要当兵马元帅领兵杀东胡人。”说这话的时候，云擎的脸色黑如锅底。
启浩的脸色，瞬间也难看起来了：“他还想当兵马大元帅？”一旦燕无双投降，肯定不能让他染指军权了。按照启浩所想，就是将燕无双一家荣养起来。以前那些旧账，以后慢慢的算。
“全家去海外，还是去桐城杀东胡人，两者只能选一。”燕无双三翻四次害他们一家，现在却还要退让。做这样的决定，云擎心里也很憋屈。可是，就如玉熙所说，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
启浩想也不想说道：“爹，决不能任燕无双为兵马大元帅。若不然，肯定会落下后患的。”
云擎又不傻，岂能连这点都不知道：“任他为兵马大帅元，无异于让将士们去送死。”燕无双根本就不懂打仗，哪能拿几十万将士性命开玩笑。让他当个副将，都勉强。
听到这话，启浩就放心了。
抬头看向天空，云擎说道：“我是希望燕无双去海外的！”让燕无双去辽东，后续肯定会有很多的麻烦。就像福建，当年接受了秋家人的投靠。现在，福建诸多问题都不大好处理了。
斯伯年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话：“皇上，你放心，燕无双肯定会选远走海外的。”
父子两人齐齐看向斯伯年。
斯伯年说道：“燕无双现在有妻有子，不比二十年前那般无牵无挂。”心里有了顾忌，想得自然也多了。
就像他，没成亲之前打仗那是不要命的。可娶妻有了孩子，想得就有些多了。因为一旦他死了，妻儿就会失去倚靠。孤儿寡母的，活着艰难。
由己推人。燕无双当年带兵打进京城时孑然一身，自然是无所畏惧。可现在有这么多儿女，他哪能真丢开不管。
“希望吧！”
阿赤看到燕无双平安归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不过看着燕无双难看的脸色，他也没多问。
回到宫里燕无双召了孟年，将云擎的意思跟他说了。他们原先的打算，落空了。
孟年犹豫了下，说道：“皇上，我们去海外吧！若是去桐城谁都活不了了。”
“大仇不得报，我哪都不想去。”而且就这样去海外，感觉像丧家之犬似的。
孟年说道：“皇上，云擎若一统天下，必定会灭了东胡人的。到时候，大仇一样得报了。”东胡人也一样杀了云擎的父母跟两个弟弟，这也是血海深仇。
“皇上，你得为三皇子大公主还有四皇子他们考虑呀！要留在桐城，他们会全都没命的。”去桐城就算东胡人打不进来，到时候也定会被云擎跟韩玉熙一锅端。
说实话，云擎能痛快地答应让他们去海外，已经让孟年意外了。
燕无双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容我再考虑考虑。”当初就不该娶妻生子。要没儿女，他现在压根就不需要考虑。
孟年退了下去。
燕无双烦躁得不行，想了下去如意宫。此时，玉辰正在跟阿宝说话。
见到燕无双非常高兴，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父皇，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阿宝醒来时闹腾起来，被玉辰狠狠地骂了一顿。要不然，这会见到燕无双肯定是埋怨，而不是这般贴心了。
燕无双摸了下燕无双的头，柔声说道：“改日吧！阿宝，我有事跟你母妃商议。”
阿宝很不乐意地嘟囔了下嘴，见玉辰冷冷地看着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然后带着贴身宫女走了。
燕无双靠在软塌上，见玉辰要过来给他按摩，摆摆手说道：“弹两首曲子给我听。”
说完，燕无双还加了一句：“要能静心的。”他这会烦躁的很，需要静下心，然后才能做决定。
玉辰也没多问，而是吩咐侍香取了琴过来。先是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弹完见燕无双眼睛没睁开，又继续弹。
接连弹了六首曲子，燕无双还是没什么反应。玉辰轻轻地叫了一声：“皇上…”
见燕无双没回应，玉辰就知道他这是睡着了。因为燕无双很警觉，玉辰也不敢给他盖被子，而是在软塌前多烧了两盆炭火。
盛京的东西，比在京城贵了许多。就说这木炭，再京城用的都是银丝炭。这边也有，但价格却是比京城贵了两倍还多。
燕无双醒来以后，已经天黑了。醒来时，饥肠辘辘的：“上饭。”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放在锅里热着。做的这些菜，全都是燕无双喜欢吃的。
吃了一碗饭，燕无双与玉辰说道：“原本是想将你们送出海外，然后再折返桐城杀东胡人，可是云擎没同意。”
“皇上，云擎怎么说？”
燕无双笑了下，说道：“云擎说，一家老小要不全去海外，要不全去桐城。”去桐城，他是无惧生死。可是玉辰跟阿赤他们，怕是将来没好果子吃了。降臣可能还有活路，像他们若不离开中原只死路一条。
玉辰垂下头，半响后说道：“皇上，我们去海外吧！”海外条件艰苦，但再不用打打杀杀的，能踏踏实实的。
叹了一口气，燕无双说道：“那就去海外吧！”好在数年前，他就做了准备。那边都安顿好了，过去也没什么可操心的。
惊喜来得太快，玉辰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虽然大仇不得报，但孩子们才是最重要的。”东胡人，一时半会也灭不掉。等将玉辰跟孩子们安顿好，到时再偷偷地回桐城一趟。
做出决定以后，燕无双觉得很轻松：“你收拾下，这两日我们就要离开了。”
说完，燕无双又加了一句：“带不了太多的东西，收拾些紧要物件就行。”
以云擎的小气劲，怕也不会让他们带太多东西离开了。而且，东西多了影响速度。好在，之前带出去的东西足以让他们一家子锦衣玉食了。
燕无双也不是拖沓的人，既然决定了，当下就让人将结果告诉了云擎。当然，他提出必须要韩建明同行。否则，不放心。
云擎不屑道：“小人之心。”既然答应让他们离开中原，就不会中途做手脚了。
启浩有些迟疑地道：“爹，你说燕无双会不会耍诈？”他就是感觉燕无双太干脆了，竟然不讨价还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他不想讨价还价，是我没给他这个机会。”不降，就只有死。
斯伯年说道：“燕无双这般干脆利索，以后史书也会记他一笔的。”不管燕无双之前做了多少的恶事，这事史书肯定记他一个好的。
云擎叫来了韩建明，将燕无双的意思告诉了他。若是韩建明不愿，他也不勉强。
韩建明却是一口应下。
ps：保守估计，嫡女三月初完本。
第1583章 分忧
一边要处理繁重的政务，一边又担心儿子的安危夜夜难眠，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玉熙处理完政务，正准备用午膳。结果起身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好在扶在御案上，才会摔倒。
幸好此时除了美兰，没有其他人。要不然，非得被吓死。
美兰面色微变，小声说道：“皇后娘娘，你还是先回坤宁宫休息下吧！”
玉熙也没逞强：“嗯，回去。”
回到坤宁宫后玉熙再撑不住，直接倒在美兰怀里。再次睁开眼睛，就看见柳儿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玉熙觉得头重脚轻，不过还是笑着问道：“怎么了？志希欺负你了？”
柳儿擦了眼泪说道：“娘，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呀？”
“我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吓成这样了？”其实她知道，这次可比风寒严重多了。
“娘，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娘，你吓死我了。”说这话的时候，柳儿的眼泪有刷刷地往下落。
当听到玉熙昏过去时，柳儿吓得魂都没了。虽然说她自己也当娘了，但玉熙却是她的主心骨。
玉熙笑道：“我就是太累了，休息下就没事了。”到底是老了，以前忙几天不合眼都没什么问题。现在一劳累，就给病倒了。
这会，玉熙都在考虑是不是等启浩大婚后，就放权呢！
“娘，阿佑已经将你晕倒的事去信告诉爹跟启浩了。娘，等爹跟启浩回来你得好好休息下。”说完，柳儿抱着玉熙的手说道：“娘，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要你有个好歹，到时候我们姐弟六人可怎么办呢？”
“我现在病着，你不宽慰我还尽说丧气话，就不怕我病上加病？”还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柳儿这棉袄这会半点不贴心。
“娘，若是你没了，到时候我们可就是没娘的孩子。万一爹再娶，到时候家就不成家了。娘，你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你也得好好的。”柳儿深知玉熙的性子，好言好语宽慰她没用。只有让她意识到严重性，才会重视，以后才会爱惜身体。
玉熙笑骂道：“越说越离谱了。你也不怕忌讳，我不过就是累着了，哪至于就死了。再者，就算娘真有个万一，你爹也不会续娶了。”她若真的有个万一，云擎伤痛抚平以后也许还会找女人，但决计不会再娶的。这点自信，玉熙还是有的。
当然，就算云擎万一又再娶也不怕。启浩羽翼已丰，加上有枣枣跟佑哥儿等人的辅佐，没人能撼动得了他的地位。启浩地位稳了，其他人自然安枕无忧。
不过见到柳儿眼睛红肿面色苍白，玉熙还是有些自责了。自己没主意，累倒了让孩子跟着操心：“娘没事，就是没休息好才晕倒的。你放心，娘一定能活到七老八十的。到时候，你可别嫌娘啰嗦。”
就在这个时候，佑哥儿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见玉熙醒了，他也很高兴。
蹲在床边，佑哥儿问道：“娘，你好点没有？御医怎么说？”佑哥儿听到御医说玉熙就是给累病的，只要好好休息就无事。所以，他比柳儿稳得住。
见到佑哥儿，玉熙一下想起了正事：“阿佑，我昏迷这事没透露出去吧？”要她昏迷的消息传出去，怕会引起乱子。
佑哥儿笑道：“放心，除了谭拓跟五位尚书知道，外人都不清楚。”
紫堇知道玉熙昏迷不醒后，立即派人通知佑哥儿。
佑哥儿听到玉熙昏迷，立即派人叫了柳儿进宫伺疾。然后一面命许武将京城戒严，一面将这事告诉谭拓等朝中重臣。
跟谭拓等重臣商议后，佑哥儿就对外说玉熙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两日。而朝中一切事宜，暂交谭拓跟五位尚书处置。
佑哥儿将他的安排说下，然后笑道说道：“娘，你放心，朝中安安稳稳的，京城也太太平平的。”
玉熙很欣慰：“佑哥儿长大了，也能为娘分忧了。”
佑哥儿在第一时间令许武将京城戒严，这样就算玉熙昏迷的消息传出去也不怕出乱子的。之后，让谭拓跟五位尚书主政，就稳定了朝局。做这些事看似容易，但没有足够的政治素养是做不到的。
“娘，我已经去信给爹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大哥就会回来了。”启浩回来，朝政就可以交给他了。至于云擎，辽东的事不解决，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听到这话，玉熙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也不知道阿睿怎么样了？”希望阿睿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佑哥儿也忧心得不行，但为了不增加玉熙的心理负担，他一脸轻松地说道：“娘，你放心，二哥肯定没事的。要不然，我肯定能感受得到。”
柳儿这会也宽慰起了玉熙：“娘，你放心，阿睿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她娘这病一半是累得，一半是操心的。
正在这个时候，美兰疾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皇上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信件。”一般八百里加急送的都是军报。这封信既不是军报，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了。
佑哥儿接了信就拆开，看了几行忙跟玉熙说道：“娘，二哥没事了。娘，你不用再担心了，二哥平安回来了。”
玉熙听到这话，忙说道：“快，快将信给我看看。”
见启睿真的平安归来，玉熙就觉得堵在心口的那块石头没了。
佑哥儿笑着说道：“娘，我都跟你说了二哥没事你偏不信，还把自己担心得病倒了。”佑哥儿决定，等睿哥儿回来他得好好说一说。若不是他鲁莽行事，也不会累得娘晕倒了。
“没事就好。”睿哥儿安然回来，他们也不用受燕无双钳制了。
柳儿也是满脸的笑意：“娘，得派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阿琼。这些日子，阿琼也是担心得不行。”
玉熙点了下头。
阿佑说道：“娘，二哥既然回来了，那也不用再招降燕无双了。直接让爹出兵，将他抓了回来。”然后，将燕无双活剐了。
玉熙说道：“看你爹的决定。”若是云擎赞同招降，燕无双也愿意投降，那自然好。若是云擎不赞同，或者燕无双也不愿意，那就打。反正启睿也回来了，也不用再怕燕无双用启睿来维系而他们了。
阿佑态度很坚决：“娘，就算燕无双投降，我也会要他的命。这人就是一条毒蛇，现在留着他以后定还会来害我们的。娘，我们不能留下这个后患。”
柳儿也觉得该将燕无双杀了，说道：“娘，斩草不除根，春凤春有生。”
玉熙自然也想弄死燕无双，但她必须考虑全局：“若是燕无双愿意投降，那就不用再打仗了。阿佑、柳儿，年年打仗，又经历灾荒，如今活下来的大半都是老弱病残，青壮年所剩无几。辽东如今还有三十多万兵马，我们让他们回乡，不仅能尽快恢复当地的生产力还能增添人口。另外，节省下来的这笔巨款还能拿去赈灾，救助辽东的百姓。一举多得的好事，为何要拒绝？”
阿佑还是那句话：“娘，可是燕无双活着，始终是一个隐患。娘，你就不怕他到时候又暗中对我们下毒手？”燕无双那东西，最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话，让玉熙脸色一僵。不得不说，阿佑戳中了玉熙的软肋。她不怕燕无双对他们夫妻耍阴谋诡计，就怕燕无双对枣枣他们姐弟六人下毒手。
回过神来，玉熙悬着说道：“这事还为时尚早，也许燕无双根本不会投降。”燕无双会不会投降，玉熙也不敢确定。
该说得，阿佑觉得都说了：“娘，就算燕无双真投降，我也不会放过他的。”以德报怨，那是圣人。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介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凡人。
“这事稍后再说。”都不知道燕无双是否投降，现在谈这个没任何意义。
林御医过来给玉熙诊脉，诊完脉后神色轻松了不少：“娘娘身体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得多注意休息，不能太劳累了。”
然后他跟佟芳两人商议了许久，确定了食疗的方子以后，林御医才背着药箱回了太医院。说起来，现在太医院的太医轻松得很。因为云擎跟玉熙这一家子身体都很好，极少生病。
玉熙朝着柳儿说道：“我没事了，你回去吧！娇娇现在还小，可离不得你。”
“娘，娇娇在章华宫。”她还在喂奶，府里又没有奶娘，她进宫自然只能带着来了。只是玉熙生病，怕过了病气给孩子就没带到坤宁宫来。
玉熙笑道：“那你去照顾娇娇。我这里有美兰跟佟芳她们照顾，你不用担心。”
柳儿见玉熙精神不错，也没推辞。反正章华宫离坤宁宫也不远。有什么事，她也很快就知道了。
阿佑不用玉熙赶，笑着说道：“娘，我得将你醒了的好消息告诉谭拓跟安子柯他们，省得他们担心。”
美兰伺候了玉熙十多年，对他的性子也颇为了解。等阿佑一走，她就笑着说道：“水已经备好了，皇后娘娘现在可以沐浴。”玉熙现在病着，身体虚弱，不能泡药浴。
泡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佟芳精心准备的药膳，玉熙就感觉自己恢复了活力。只是在她提出要去御书房时，却遭到了美兰的强烈反对：“皇后娘娘，四殿下临走的时候千叮万嘱让你今日好好休息。”
玉熙无法，只得躺床上。原本只是小憩一下，没想到躺上床没一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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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4章 药
看着高海琼浓重的黑眼圈，高夫人真是心如刀割。
高夫人说道：“早知道当日我该拒了这门亲事的。”自启睿被燕无双抓了的消息传出来以后，高夫人之前的喜悦全都化为悔恨了。这二皇子要有个三长两短，她闺女可就惨了。
高海琼不高兴地说道：“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一点都不后悔。而且，我相信二皇子一定吉人天相的。”她这些日子担心得不行，但她从不后悔同意这门亲事。
高夫人难过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万一皇上不妥协要攻城，到时燕无双拿了二皇子来祭旗，你可怎么办？二皇子若没了，到时候你想另许人家都不成了。”虽然没过门，但既然定给了皇家。这皇家媳妇哪能准另许他人呢！所以，高夫人觉得若是启睿没了，高海琼得孤苦伶仃一辈子了。
高海琼正色道：“娘，若是二皇子有个万一，我愿替他守一辈子。”反正她原本就没想过嫁人。二皇子真没了，也不过是守一辈子的望门寡了，这跟最开始的打算一样。
高夫人好悬没晕过去。
此时，婆子在外扬声说道：“夫人，大姑娘，黄姑娘来了。”
黄思菱陪着高海琼说了小半天的话，又回去了。启睿被抓以后，上高家来的人就少得可怜了。倒是黄思菱，隔三差五地回过来看望高海琼。
送走了黄思菱，高夫人小声说道：“还是黄姑娘运道好。”瞧瞧四皇子，就待在京城哪都不去，安安稳稳的。
“娘，这话可不准在说了。要传出去，你觉得皇后娘娘会怎么想？”赐婚的时候就欢欢喜喜的，一有事就立即后悔了。
高夫人难过得不行：“我这是为了谁？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
“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娘，我相信，二皇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反正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再坏也不过是守望门寡了。
话一落，高夫人的心腹婆子走了进来，一脸喜意地说道：“夫人、大姑娘，刚才皇宫来人说二皇子已经平安回来了。”
“真的？”确定启睿真回来了，高夫人喜极而泣。她是真怕自己女儿下半辈子守望门寡呀！
高海琼也很高兴，不过叫了传话的女官来问道：“不是说二皇子被燕无双抓了吗？他是怎么回来的？”
因为盖海琼是准皇子妃，女官也不敢怠慢了，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二皇子为逃避燕军的追杀，躲进了深山里。后来在山中迷了路，这才没能及时回来。”
高夫人一愣，然后问道：“不是说二皇子被燕贼给抓了吗？莫非是假的？”
高海琼想也不想就说道：“定然是燕贼为骗皇上跟皇后，编造的谎言了。”这燕贼实在是可耻了，这样的谎言都敢编造。
不管如何二皇子没事就好。高夫人喜笑颜开地说道：“算命先生说你福气厚重，以后定是儿孙满堂。算命先生真是太准了，二皇子这不就逢凶化吉了。”
盖海琼满头黑线：“娘，你这话若让外人听到还以为二皇子没事，是托了我的福呢？这要让皇后娘娘听到，会怎么想？”会觉得他们太会揽功了。
“我也就在你跟前说说。”外人面前，她的嘴哪会这么没把门。
这些天，高海琼真是听够了高夫人的唠叨：“娘，我困了，要休息下。”现在二皇子没事，她耳根也能清净了。
高夫人赶紧出去，不耽搁闺女休息。
玉熙休息了半天天，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去了御书房。
谭拓躬身道：“皇后娘娘，你可定要保重好身体呀！”知道玉熙在坤宁宫晕倒，饶是沉稳如谭拓当时都有些慌。哪怕佑哥儿说玉熙只是累着了他也不能放心。可又不能去坤宁宫探望，将他急得呀！
玉熙笑道：“这段时间为启睿的事没休息好，才会晕倒的。不过现在已经大好了，相爷不用担心。”
谭拓能放心，才奇怪呢1
玉熙笑着说道：“昨日得了消息，说启睿是在深山迷路，如今已平安回来了。”
“二皇子无事就好。”谭拓是玉熙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皇帝十有八九会退位了。一旦新帝上位，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肯定要退位让贤了。
虽然谭拓已经快七十了，但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干几年，可不想早早地就退下去。
紫堇在外扬声说道：“皇后娘娘，皇上有信件送达。”
看完云擎的信，玉熙脸上浮现出喜意：“燕无双同意投降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每打一次仗玉熙就得多白几根头发。
以玉熙的推算，明年怕桐城又要有一场大战了。国库那点钱，真不够用。。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不过谭拓很快问道：“皇后娘娘，燕无双可提出什么条件？”
虽然现在他们占据优势，但燕无双手里还有几十万兵马。有这么雄厚的资本，肯定是要提出条件的。谭拓只希望，条件不要太苛刻。
玉熙神情有些复杂，说道：“燕无双提了两个条件，一个是让他们妻儿去海外，另外一个就是要任他为兵马元帅领兵杀东胡人。”前面这个条件，不用犹豫就答应了。后一个条件，肯定不能同意的。
谭拓也是聪明人，没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道：“皇上怎么说的？”
“皇上跟燕无双说，要不他们全家去海外，要不就全去桐城。”不得不说，云擎的这个答复深得玉熙的心。
“皇上圣明。”在大事面前，皇上还是不含糊的。只是，谭拓担心地说道：“就怕燕无双不答应。”
玉熙冷声说道：“不答应那就打。”虽然她不想打仗，可真到那一步也只有打了。
佑哥儿知道燕无双愿意投降，很是不屑，贪生怕死之辈。
“娘，就算他投降也不能饶过他。”若这样饶过他，那他娘以前遭的罪不白受了。哪怕玉熙为了大局妥协，他也不答应。
玉熙说道：“若是他带着妻儿去海外，以前的事就不追究了。”若是燕无双带着妻儿去桐城，就算不杀他，也肯定不准他踏出桐城半步了。
佑哥儿知道玉熙的性子，既这么说也就表明她想放过燕无双了。知道劝说无用，佑哥儿也就不再多说了。
离了坤宁宫，想了下佑哥儿就出宫去了余府找若男了。
因为知道若男性子直白，佑哥儿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说道：“有没有那种吃了以后隔三五月发作的慢性毒药。”
燕无双投降，直接杀了万一引得他的旧部暴乱那就不美了。燕无双要杀，可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最好是让燕无双吃了慢性毒药，然后到了海外再发作。
若男点头说道：“有，但要****服用。积少成多，半年后就会发作。”
佑哥儿摇头：“不成，燕无双那小人特别谨慎，一次都难别说****给下毒了。”
若男听到说是要给燕无双下毒，皱着眉头说道：“何必那么麻烦，直接将他毒死就好了。我这里有不少的好毒，随便一种都能让他立即毙命。”对待敌人，自然不能心慈手软了。
“咳，他准备投降了。为了安抚住辽东的那些将领，也不能对他下毒手。不过他要带着一家老小去海外，我想等他出海时给他下毒。”燕无双死在海外，那就与他们没有任何干系了。
虽然想弄死燕无双，但佑哥儿也不想给玉熙跟云擎增添麻烦。毕竟，父母考虑的是大局。
“暂时没这样的毒。”见佑哥儿一脸失望，若男说道：“不过，我研制出一种药。短时间内没事，但这种药对五脏六腑损害很大，身体会慢慢衰弱。吃下去最多五年，就会没命。”
“不是毒，是药？”见若男点头，佑哥儿大喜：“是药更好。”是毒的话，怎么让燕无双吃下去就是个难题。毕竟，燕无双非常谨慎，给他下毒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佑哥儿向佑哥儿索要这种药，可若男却没同意给。
若男一脸歉意地说道：“这事我得先问过我爹，我爹答同意了才能给你。”
佑哥儿苦着脸说道：“若男，这事你就不要告诉你爹了吧！我娘不同意杀燕无双，要不也不用偷偷来找你了。”
若男摇头：“我答应过我爹，我制的药没得他允许，除了皇后娘娘其他人不管谁来要，都不能给。”这其中，包括云擎。
佑哥儿知道，若男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既这么说，他磨破嘴皮子也无用了。
“若男，你这种药杨师傅手里有吗？若他有，我找他要去？”杨师傅手里的药，应该没那么多限制。
若男摇头：“我爷爷他已经很久不制药了。”只在她偶尔遇见难题时，杨师傅会帮她解惑。当然，有时候杨师傅也解决不了，就让若男自己慢慢摸索了。
找余志要，还不如他花高价去买。佑哥儿就不相信，他买不到合心意的毒药。事实证明，钱也不是万能的。
第1585章 话唠
佑哥儿上蹿下跳地买毒药，这事哪能瞒得过玉熙。
这孩子，到底还是太稚嫩了，做事不周全。玉熙说道：“阿佑，这事娘会处理好的。你要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让燕无双知道的。他到时肯定会以为是我的主意。”其实是吓唬阿赤的，燕无双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怀疑到她身上。因为她的段数，不会那般低的。
佑哥儿也不辩解，只是说道：“娘，你真就打算放过燕无双？娘，燕无双害了你好几次，还差点让你跟二姐都没了。这个仇，我们不能不报？”
玉熙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这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娘，你不怕燕无双又来害我们姐弟六人？真让他得逞了，到时再后悔可就晚了。”反正他是不相信燕无双投降后，就再不会对他们下毒手了。
玉熙沉默了许久后说道：“若是他愿意老老实实呆在海外，我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可若燕无双背弃承诺，又跑回来，那她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佑哥儿多聪明的人，一下就明白了玉熙的意思：“娘，你是说燕无双还会回来？娘，你确定吗？”
“六成的把握。”还是那句话，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就是你的仇人。玉熙对燕无双的了解，可以说都超过了玉辰。
佑哥儿急切地问道：“娘，那到时候你会杀了他吗？”
玉熙笑了下，说道：“那得看情况。阿佑，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法子。”
“那什么法子才是最好？”对此，佑哥儿真的很好奇。
玉熙卖了一个关子：“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等燕无双真回来，到时再告诉你。”也许燕无双会被玉辰他们绊住了手脚，以后不会回来了。
佑哥儿一脸兴奋地说道：“娘，到时你一定要告诉我啊！”
就在这一日的晚上，云擎收到了佑哥儿的信。一见信里写着玉熙晕倒，他就急眼了。
“阿浩，你娘病倒了，我们明早回去。”玉熙都病倒了，他哪还有心思管其他。
启浩忙接了信看，看完后也很担心，但他却不赞同云擎的决定：“爹，明日大军就要进城。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他爹在，就算燕无双使什么幺蛾子也不怕。
“什么都没你娘重要。”若是玉熙有个万一，得了这江山也没意义。
启浩比较理智，说道：“爹，娘定然是为启睿的事病倒的。爹，我带着启睿回去，你留下吧！”
见云擎不同意，启浩说道：“爹，若是这里出了状况，娘到时候一样不能安心养病。爹，你放心，若是有什么事我会立即派人通知你的。爹，现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也是佑哥儿在信里说玉熙劳累过度病倒，并没有性命危险，要不然启浩也稳不住。
云擎犹豫了许久，最后才答应：“处理好这边的事，我就回京。”他现在真是恨不得飞回京城了。
这一晚，云擎担心得都没合眼。
天蒙蒙亮，启浩就带着启睿回了京城。而云擎，则准备接手盛京城。
封大军过来的时候没见着启浩，有些奇怪：“皇上，太子殿下呢？”
听到启浩回京，封大军面色微变：“皇上，京城发生什么事了？”无事，太子殿下不可能火急火燎地赶回京城去。
“皇后病倒了，京城如今没有主事的人。”启浩回去，一来可以安定人心，二来也可以帮玉熙分忧。
封大军很是担心地问道：“皇后娘娘病得很严重？”虽然对玉熙颇多忌讳，但他也知道这些年打仗能打得这般顺，玉熙居功至伟。若是皇后娘娘有个万一，很可能会影响战局。
“政务繁忙，加上又为启睿的事担心，身体受不住。”早知道，就不带启浩来了。有启浩帮着处理政务，玉熙也不会累倒了。
封大军深有感触：“那得好好休息了。说起来，我也觉得现在这身体现在一年不比一年了。”前些天下雪，天气突变引起他的旧伤发作。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听到这话，云擎说道：“大军，等辽东局面稳定下来，我准备让铁奎镇守桐城。”
说完，云擎解释道：“铁奎在桐城呆了十多年，跟东胡人也交手过多次，他有足够的经验；二来他跟仇大山是旧识，且关系还很不错。”他没准备换仇大山，只是准备将仇大山降为副将。
封大军笑道：“据说桐城那边极冷，我这身体怕也吃不消。不过志敖还年轻，可以让他多磨练磨练。”
云擎点头同意了。
铁奎带了十万兵马进城接收盛京城，而原先盛京的十万兵马全都调回军营。至于贺峰等将领，虽然心里憋屈，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
燕无双看到铁奎时，笑了下问道：“竟然是你。”他还以为是封大军或者刘勇男等人，却没想到竟然是铁奎。
铁奎没说话，但脸却臭臭的。
“怎么？还恨我呢？胜者王侯败者贼，你现在可是胜利者。”说完，燕无双笑道：“想当初知道你背叛，真是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天能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话。”
铁奎眼皮都没抬。
燕无双也不生气，反而很奇怪地问道：“你原名不是叫宁海吗？为什么现在还不将名字改回来，仍叫铁奎？”
铁奎没吭声。
“怎么？连话都不屑跟我说了？”说完，燕无双幽幽叹了一口气：“咳，是不是觉得我不战而降很没出息？丢了燕家人的脸面？其实我也觉得挺没面子的。可韩建明说得对，燕家人世代守护这片土地这里的百姓，我不能让这里变得满目苍夷。”
铁奎嘴角抽了抽，说道：“我这条命是铁老爹给的，有生之年都不会改名换姓的。”他不改名换姓，不过就是让湛哥儿改回本姓。
“既这么有情有义，为何又要出卖我呢？铁奎，我自问待你不薄？”
铁奎真没发现燕无双脸皮竟然如此厚，面无表情地说道：“嗯，你待我确实不薄。”若不是他行事谨慎，早成了一堆黄土了。
听出话里的讥讽，燕无双笑道：“大山这两天应该就到了，你好好跟他聊聊。对了，听说你还有个嫡子，是云启佑身边的伴读。说起来，你也真够狠的，唯一的嫡子见都不见，竟然就舍得送去西北。”其实燕无双觉得铁奎是真有本事，在他眼皮底下生了个嫡子然后还安然无恙地送去西北。而他的人，竟然半点没察觉。
顿了下，燕无双又说道：“以前我还纳闷，韩家的那些女人都蠢得没边，就韩建明也不怎么聪明的，怎么养出韩玉熙这么个厉害得近乎妖怪的姑娘出来。现在才知道，原本她是像着你呀！”确切地说，像着宁家人。
见铁奎不吭声，燕无双笑道：“何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铁奎不搭理燕无双。
燕无双叹了一口气，说道：“风水轮流转，现在得我看你的脸色了。”
铁奎听了这话，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下燕无双，然后问道：“仇将军今年多少岁数了，这个你知道吗？”
“对外是四十九，实际年岁只有四十六。”之所以虚报了三岁，这里面也是有缘故的。这缘故，亲近的人都知道。可若是假冒的，应该就不清楚了。
说完，燕无双哈哈大笑：“放心，没被掉包。就是好久没见，想跟你说说话。”当皇帝时候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决定投降后这些事燕无双都丢开不管了。所以，他现在闲得慌，见到铁奎就想跟他唠嗑唠嗑。
铁奎可一点都不想跟燕无双聊天。
晚上，铁奎回去跟云擎交差，将亚无双的怪异说了下：“皇上，我总觉得燕无双有些怪异。”
投降之前，纠结得不行。真决定投降了，燕无双却觉得如释重负。其实这些年，他也累了，只是一直在强撑。现在放下一切，整个人轻松了，也就不再那般阴沉沉的。
“是替身？”燕无双的替身太多了，之前宋家杀的那几个全都是他的替身。
铁奎摇头说道：“不是。只是他以前惜字如金，现在都化身为话唠了。一整天就在那嗡嗡地说个不停，吵得我耳朵都疼。”他跟燕无双见面次数挺多的，是不是替身还是看得出来的。
云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只要燕无双不使幺蛾子变成话唠什么的也无妨：“我想让你镇守桐城，你意下如何？”
单膝跪在地上，铁奎说道：“末将愿意。”多立军功，爵位也能升上去。惠及子孙的好事，哪会往外推。
跟铁奎说了半天话的燕无双，这会喉咙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医过来一诊，说他是上火了。
燕无双觉得很稀奇，没想到说太多的话也能上火。
玉辰听到这话，忙泡了一杯莲心茶给他喝。这东西，特别下火。
喝完茶，燕无双说道：“以后去了海外，可就没这东西了。”他选定的那地方，物产并不丰饶。像蜂蜜跟莲子这些，那边都不产。
玉辰神色很轻快，说道：“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吃糠咽菜都好。”
燕无双看了一眼玉辰，笑道：“放心，不会让你们吃糠咽菜的。”锦衣玉食一辈子，让玉辰吃糠咽菜怕一天就熬不下去了。
第1586章 三十年河东
仇大山回到盛京，就感觉城内的气氛不一样了。从进城就发现，到处都是官兵。从入城到抵达燕府，他被盘查了十二次。
因为投降了，燕无双住的地方自然也不能再叫皇宫，直接改为燕府了。按照惯例，燕无双投降后可以册封为王的。只是燕无双准备避居海外，所以这个环节就省掉了。当然，主要是云擎也不想封他为王。看见燕无双就想宰了他，哪还愿封他为王。
见燕无双之前，仇大山满腹心事，也准备一肚子的话。可见到人后，仇大山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般被迫投降的君王该是满腹愁容或者郁郁寡欢，可燕无双一脸的轻松，没半点的愁绪。
“皇…”上字没出口，就被燕无双打断了：“称呼皇上已经不合适了，叫老爷吧！”他其实挺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将军的，只可惜他手中没兵马，且也不能带兵打仗了。
仇大山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老爷，然后问道：“老爷，你真要带着三少爷跟大姑娘去海外？老爷，听说海外条件特别艰苦。”
“我的身份敏感，就算云擎跟韩玉熙不杀我们，可留在中原就得战战兢兢，否则一个不注意就会儿认为是逾越，可能就人头落地了。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去了海外，虽然条件艰苦了些，但没有那么多的约束能自由自在的。”原本他是准备跟云擎死磕到底，可惜还是被儿女拖住了。
仇大山没有反对，只是说道：“老爷在哪，大山就在哪。”等他将桐城的事务交出去，就跟着燕无双一起走。
“大山，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我不能带你走。”见仇大山要说话，燕无双摇头说道：“我是无路可走才要去海外。而你不同，你留下云擎也不会亏待了你。”
仇大山不愿留下：“老爷，我发过誓，这辈子誓死追随老爷左右。”
“桐城，不能没有你。”今年这一战，仇大山名声更甚。东胡人对他，也顾忌三分。
仇大山摇头说道：“老爷，云擎手底下强将如云，如封大军、徐臻、杜铮等人，都不逊色于我。”不管云擎派谁镇守桐城，都没有问题的。
燕无双觉得仇大山太妄自菲薄了，不过他也不在这上面过多纠缠，只是说道：“大山，这一去路途遥远，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海外条件艰苦，远不如中原。为了你的妻儿，你也不该跟着去的。”
想到一家老小，仇大山难得迟疑了下，不过很快就下了决定：“老爷，不管多艰难，大山都要追随在你左右。”
对于仇大山的执拗，燕无双并不意外：“你不能跟我去海外，你必须留在桐城。”
“老爷…”
燕无双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东胡人杀我父母兄弟，这仇我是非报不可的。你要离开，我报仇无望了。”
仇大山迟疑了下说道：“老爷，就怕他们…”见燕无双摇摇头，仇大山将到嘴边的话全又都给吞回去了。
“大山，等我安顿好阿赤他们就回来找你。所以，你不能跟着我走，你得留在桐城。”仇大山留在桐城，便于他以后的行动。
“好。”仇大山从没拒绝过燕无双的要求，这次也不例外。听到这话，一口应下。
谈完了正事，仇大山跟燕无双聊起了私事：“三少爷跟雪漫年岁也不小了，老爷，你走之前让他们完婚吧！”
燕无双却没答应：“你先问问你媳妇跟雪漫的意见吧！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她们不愿就不要勉强。”
“不用问。雪漫她生是三少爷的人，死是三少爷的鬼。”哪有一女许两家的道理。再者三少爷乃是人中龙凤，反倒是自家女儿有些配不上了。
“婚姻大事，讲究你情我愿。否则，成亲了也过不好的。到时候，可就是害了两个孩子。”这个时候的燕无双，真是个贴心的好父亲了。
因为燕无双的坚持，仇大山只得点头应下了：“好，我回去问下她们。”
燕无双点了下头，说道：“你先去见云擎，然后再回家吧！”
云擎昨日也进城了，住在城西的一栋三进的宅子里。
仇大山过去拜见的时候，以为会遭到冷待。没想到一报上名字，就有士兵引他进去。
见不是往正厅的方向去，仇大山站在原地冷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云擎再如何，也不可能在偏厅办差。
这士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皇上正在跟几位将军议事，我带仇将军先在偏厅等候。”这人也太敏感了些，若是想要杀他，哪需要这么麻烦。
仇大山也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不喝茶。”
这士兵心里也不爽，回了一句：“我们这里也没茶。”喜好喝茶的基本都是文人，武将很少有喜欢喝茶的，云擎也不喜欢。既不喜欢，自然也没准备了。
仇大山面色有些微红。
士兵给端了一杯白开水过来就退下来，留下仇大山一人在偏厅。
水还没喝完，仇大山就听到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忙放下杯子，站起来迎人。结果抬头一看，仇大山脱口而出：“铁奎…”
叫出声后，仇大山苦笑一声说道：“叫错了，现在应该叫宁将军了。”知道铁奎叛变后他非常愤怒，可后来知道铁奎的真实身份后，他的怒火一下没了。因为仇大山知道燕无双从始至终就没信任过铁奎，总怀疑他有异心，对他百般提防，还一直派人监视他。在这种情况下，铁奎想不投向韩玉熙这个外甥女都难。
铁奎摇头说道：“我爹没儿子，我得给他继承香火。”大儿子方辉跟二儿子方嘉也仍然姓铁没改姓宁，这是要他们继承铁家的香火。有宁湛，继承宁家的香火也足矣了。
仇大山问了颜少秋当初问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跟韩玉熙联系上的？”
“入京的第二年。”
“皇上说神秘的猎豹就是你，是真的吗？”见铁奎点头，仇大山笑了下，那笑容满是苦涩：“老爷说你有异心，我一直帮你开脱为你说好话。”
“我知道，若不是将军帮我说话，当年从江南回到京城我就被燕无双杀了。”可以说能活到云擎打进京城，除了他行事谨慎外，也是托了仇大山的福。
仇大山苦笑道：“说这话就太外道了。若不是你，我也早就死了。”当年是铁奎将受伤的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救命之恩，才让他一直照佛铁奎的。
正在这个时候，斯伯年过来了：“安阳伯，皇上要见仇将军。”仇大山立下的战功，足以让他们尊称一声仇将军了。
云擎见仇大山，直接问他还愿不愿意继续守卫桐城。
有了燕无双的话在前，仇大山说道：“末将愿继续留在桐城杀东胡人。”
云擎嗯了一声，就将他的决定说了：“我欲任铁奎为主将，你为副将。不知道仇将军意下如何？”也是因为福建的事落下了后患，让云擎不敢再任仇大山任为首降。否则，以后又是一个大麻烦。
仇大山垂着头说道：“末将莫敢不从。”由主将降为副将，若不是燕无双让他继续呆在桐城，他肯定撂挑子不干的。
铁奎送了仇大山出了屋是，说道：“若将军什么时候有空，铁奎想请将军喝一杯。”仇大山对他诸多照顾，后来又在燕无双面前力保他，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头。
“下次吧！我得先回家一趟。”对铁奎，他并没有恶感。之前，只是各为其主。现在，又成了同僚了。
铁奎点了下头，跟仇大山说起了颜少秋的事：“颜少秋死活不愿投降，将军什么时候有空去开解下他。”也是铁奎护着，要不然颜少秋早被杀了。
“好。”
走到大门口，仇大山回转头，自言自语说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铁奎竟然成了他的直属上司。
回到家，仇大山就跟妻子张氏说要将仇雪漫嫁给阿赤：“也不挑日子，就明日吧！”
张氏知道云擎仍然愿意重用仇大山，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了：“老爷，韩氏跟三少爷并不喜欢雪漫，这门亲事还是算了。”阿赤对仇雪漫不喜欢也不讨厌，态度平平。而韩玉辰不喜欢雪漫，张氏都看在眼里的。只是之前燕无双是皇帝，他的话是金口玉言，张氏不敢抗旨。现在，有反悔的机会自然不愿将女儿嫁过去。
仇大山面色微沉，不过他也没训斥张氏，而是叫来了雪漫，问她的意见。
仇雪漫自自见过阿赤后，一颗芳心就系在了他身上，自然不愿意毁亲了。
见此情况，仇大山立即说道：“也不挑日子了，明日就嫁过去。”也是燕无双这两日就要离开了，亲事拖延不得。
张氏抱着雪漫，哭着说道：“你这个孽障，你这是在挖娘的心。”嫁给燕恒礼，以后哪有好日子过。可恨这孩子，一点都不体谅她这当娘的心。
第1587章 三十年河西
仇雪漫同意嫁，这亲事就得赶紧办。
阿赤听到自己要当新郎官有些傻眼，问道：“父、父亲，我们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吗？”怎么这个关头还让他娶妻，感觉有点儿戏。而且，对仇家姑娘也不公平。
燕无双说道：“正因为马上要走，才要你成亲。要不然，留着人姑娘怎么办？”
“父亲，退亲吧，我不想连累仇家姑娘。”既然云擎准备重用仇大山，那仇雪漫就不担心找不着好人家。而一旦嫁给他，就得跟着他颠沛流离。甚至，一辈子都见不到亲人了。而未来是什么样，他也不清楚。
燕无双说道：“我跟仇大山说退亲，可仇大山跟仇家二姑娘都不愿意。仇家二姑娘圣旨说若是你不娶，她就绞了头发当姑子去。”仇雪漫压根没说这话，都是仇大山添油加醋的。
玉辰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阿赤，仇家二姑娘心智坚定，你若不娶，她可能就要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了。”这是在变相逼迫阿赤同意娶仇雪漫了。
虽然之前玉辰不喜欢仇雪漫，但现在他们要避居海外。那种荒芜之地，哪有什么好姑娘。她可不愿意儿子娶个蛮夷女，所以她就想让阿赤赶紧娶了仇雪漫。除了仇雪漫的长相太妖娆，其他都没得挑的。
阿赤只是觉得现在娶仇雪漫是害了她：“爹，仇家姑娘真是这样说？”
怕燕无双误会，阿赤忙说道：“爹，我是担心仇家姑娘是被仇将军逼迫的。”
燕无双好笑道：“仇雪漫是大山的亲生女儿，若是她不肯仇大山哪会逼迫。再者，婚姻大事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讲究你情我愿。若仇雪漫执意不肯，他要逼迫岂不是害了你们两人？还是你觉得，爹做事就这么不靠谱。”
“爹，若是仇家姑娘是自愿的，那我肯定娶的。”原本就是他的未婚妻，若不是发生这些事，明年两人也该成亲了。
燕无双点头说道：“三日后，我们启程去琼州。你的婚事，明日就办了。”到时候，他们从琼州的港口去海外。
阿赤轻声说道：“爹，这样也太委屈仇家姑娘了。”
“知道委屈了人家，以后好好弥补。”也是事急从权了。若不成亲，让人姑娘跟着也不成体统。
燕无双说完，就去安排成亲的一切事宜。主要是他现在闲得慌，有事做也能转移注意力了。
玉辰却是想得比较多，拉着阿赤的手说道：“阿赤，明日成亲，暂时不要圆房。”
阿赤面色一变：“娘，怎么能…”
玉辰打算阿赤的话，说道：“雪漫愿意嫁过来，是这孩子重情义，但我们不能太亏待了人家。等我们到了海外，到时候再给你们举办过一场热闹的婚礼。”
顿了下，玉辰又道：“再者，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艰辛，万一怀上对大人对孩子都不好。”他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离开，不能过多停留。万一雪漫怀上，长途奔波身体受不住，孩子不保对大人的身体也是巨大的伤害。
“娘，我知道了。”
玉辰拍了下阿赤的手，说道：“阿赤，明日你将这些话告诉雪漫，省得她误会。”其实也可以圆房，然后事后吃避孕药。只是玉辰怕阿赤开荤后，以后把持不住。闹出孩子来又保不住，可就是罪孽了。
既然要成亲，哪怕再简单也得吹吹打打迎了人家姑娘到燕府。可整个盛京城，没一人敢接了这差事。
孟年说道：“老爷，要不就让府里的护卫充当迎亲队吧！”留下来的那都是信得过的，也是他们准备带去海外的。人数也不多，也就八十多人。
“他们哪会敲锣打鼓吹唢呐？”让他们敲锣打鼓，到时候别将人吓跑了。
顿了下，燕无双说道：“你派人去请铁奎过来，就说我有事寻他。”
孟年迟疑了下：“老爷，铁奎未必会来呢！”铁奎可是恨极了自家老爷，哪还会愿意帮忙呢！
“你放心，他会来的。”云擎现在对他，那是有求必应。当然，提前是不过分。所以他要找铁奎，这家伙肯定乖乖来。
铁奎还以为燕无双有什么紧要事，得了消息就过来了。等知道燕无双让他去找个迎亲队，无语之极。
燕无双装成一脸悲戚的样说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沦落到请一只迎亲队都请不到。”想他以前当皇帝时只需一句话，下面的人就将事情办得好好的。现在一投降别人都将他当瘟神，都不敢跟他的人接触。以前跟他有关系的人，也恨不能撇干净。
此时，燕无双真的非常庆幸早早准备了退路。若不然投降以后不走就留在中原，哪怕云擎不杀他们，一家人也只能缩着头关起门过日子了。
铁奎说道：“还需要什么，列一张单子来交给阿绍，他会置办好的。”
听了这话，燕无双感叹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铁奎没吭声。
见状，燕无双很不满意地说道：“我儿子要成亲了，你就没点表示？”
铁奎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他真的非常怀疑燕无双被掉包了。要不然，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顿了下，铁奎说道：“贺礼，明日中午我来喝喜酒时会带了来。”上午要去仇府喝喜酒了，所以就中午来。
听到这话，燕无双有些意外了：“你来喝喜酒，不怕被牵连呀？”刚才说要贺礼，只是故意打趣铁奎的。
“无愧于心就好。”
燕无双笑了，说道：“什么无愧于心，你就仗着韩玉熙是你外甥女才肆无忌惮的。你看看其他的降臣，都不敢上门来了。”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他在军中混得开，确实是占了身份上的便利。像其他投靠过来的将领，就算不巴结讨好封大军等将领，那也都恭恭敬敬的。反观他，封大军跟刘勇男等人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
燕无双坐下来后，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提防你吗？”
这个，铁奎也很奇怪：“为什么？”燕无双疑心重，这个众人都知道。但谁也不像他这么倒霉，被燕无双盯了十多年都不放。
“其他将领，那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而你却是深沉得让我看不透。”燕无双不喜欢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我一直觉得你隐藏了很多秘密。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说起来你也真是厉害，隐藏了十多年竟然没露过蛛丝马迹。”真不愧是舅甥，都是这么难对付。
铁奎看了一眼燕无双：“我若是不谨慎，早就成了一缕亡魂了。”之前恨得咬牙切齿，可这次燕无双能这般干净利索地投降，他也就放开了。
这点，燕无双没有否认。若时发现铁奎背叛他的迹象，他肯定动手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铁奎问道：“还有事吗？若无事，我要回去休息了。”明日，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呢！
“我说你们也悠着点，下手也别太狠了。别来一趟，就跟土匪过境，什么都不剩。”云擎没动燕府。可燕朝的其他官员就没那么幸运了。大军进入盛京城后明军又化身为土匪，开始对燕朝的官员抄家了。就是富户，那也不放过。
“要我说，你们哪里是正规军完全就是土匪。”没见过哪朝的正规军会跟土匪似的跑到各家各户去抢钱。这跟打劫完全没区别。
不将这些人家抄没，如何填补那巨大的窟窿。只要钱财不杀人，已经很有底线了。
铁奎扫了燕无双一眼，当年他们打进京城抢得可比现在狠多了。
燕无双看明白铁奎的意思，立即赶人：“走吧走吧！看着你这棺材脸就没食欲。”
其实铁奎就是严肃了点，跟棺材脸压根搭不上边。
出了燕府，严凯忍不住说道：“将军，感觉他变了个人似的？”
看来，有这种感觉的不是只他一人了。
云擎知道仇大山要嫁女，让铁奎带了一份贺礼。这也是他对众人的一种表态，表示他很看重仇大山。
阿绍是铁奎的下属，有他出面办，迎亲的事自然办得妥妥当当。
阿赤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一路吹吹打打地到了仇府。
张氏再舍不得，也只能含着泪给她盖上盖头，送她出门。
仇大山轻轻搂着她说道：“你别担心，三少爷会好好待雪漫的。”其实仇大山坚持要仇雪漫嫁给阿赤，除了忠心外，也有他的考量。自家女儿的这般品貌他哪能不清楚，若是毁亲以后怕是再难找称心如意的夫婿。与其赌个未知，还不如嫁给阿赤。
阿赤在桐城呆了六年，仇大山对他深为了解。现在女儿对他不离不弃，阿赤就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铁奎在燕府喝完喜酒回了军中，就去见了云擎：“皇上，燕无双说后日启程去琼州。”
“希望他信守诺言，别半途闹出什么事来。”若燕无双半途闹事，他不介意趁机将他除了。
“应该不会闹事。”见云擎望向他，铁奎说道：“皇上是没见他，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他总冷着一张脸，偶尔笑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特别紧张。现在，却变得很随和。虽然这种变化很诡异，但现在的燕无双，看起来更有人气。”以前的燕无双冷漠又冷酷，见了就忍不住让人绷紧了神经。
云擎先是一愣，转而笑了一下说道：“看来，他是放下了。”放弃了仇恨，放弃了怨憎，人也就变得轻松起来了。
第1588章 生离死别（1）
屋子里的三足铜炉燃着百合香料，闻着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桂嬷嬷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玉辰坐在床边，那眼睛红通通的。
“娘娘，老奴只是小小的风寒，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自去年开始，桂嬷嬷总是生病，而且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次下雪变天的第二天就给病倒了，到现在还没好。
玉辰眼泪刷刷地落。她知道桂嬷嬷这次没什么大碍，她伤心的是明日就要启程离开盛京，而桂嬷嬷却不能跟着一起走。
桂嬷嬷笑着打趣道：“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肿了，可就不美了。”
若十五六岁的时候，会很在意这事了。这个时候玉辰哪里还管美不美。她是真的很伤心，偏偏桂嬷嬷这个时候病倒，若不然她是一定要带桂嬷嬷走的。
桂嬷嬷笑问道：“娘娘，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玉辰擦了眼泪说道：“嬷嬷，我送你回韩国公府，我大哥已经同意了。嬷嬷，等你病好了就回京城去吧！”让桂嬷嬷一人留在盛京，这里也没她亲人。到时被人欺负，也没人管。而托付给其他人，她也不放心。大伯母是有名的慈善人，嬷嬷去了韩国公府肯定能得到很好的照料。
“都听娘娘的安排。”说这话的时候，桂嬷嬷脸上一脸的淡然。
握着桂嬷嬷枯瘦如柴的手，玉辰说道：“嬷嬷，你一定要快快地好起来。”想到这次分开就是永别，玉辰的眼泪又刷刷地落下来了。
桂嬷嬷笑着说道：“娘娘放心，我一定尽快好起来，到时候送你走。”
陪着桂嬷嬷说了小半天的话，玉辰就折身回去了。明日就要启程，有些东西还是得再归整归整。
玉辰的东西很多，且这些东西样样都是价值不菲。看看这个童子戏鲤鱼的玉摆件，摸摸那个金点翠红白玛瑙桂花盆景，玉辰一样东西都不想落下。偏偏燕无双说，她只能带十个箱子。所以，她只能选择带心爱的古琴跟昂贵的珠宝首饰以及名贵药材了。衣裳，她都只带了日常换洗的。
唯一庆幸的是之前她已经将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交给了燕无双，若不然这些东西都带不走，她怕是要心头滴血了。
心疼过屋内的摆件后，玉辰让侍香收拾出了两箱子的东西。
等燕无双过来的时候，她指着两箱子的东西说道：“老爷，我想将这两箱子的东西送给大哥。”
燕无双笑道：“别白费这个功夫了，韩建明是不会收的。”
这些东西，肯定要作为战利品收缴国库的。韩建明那么精明的人，岂会为这点蚊头小利落人话柄。
“这些东西原本就是韩家的，现在只是物归原主了。”这些物件都是韩家的珍藏，是燕无双当日从韩国公府的密道搜刮出来的。这些东西，玉辰知道来历，所以很爱惜。
燕无双笑道：“外人哪知道这是不是韩家的，韩建明收了外人只会认为他贪财。他想在仕途更进一步，哪会落下这样的话柄。不过，你若真想这些东西归回韩家，就将他们送给韩玉熙。若她有心，就会将这些东西赐还给韩家了。”不过以韩玉熙那小气劲，怕不会将东西全都赐还给韩家了。
玉辰点了下头。
燕无双拉着玉辰坐下，说道：“别忙乎了，这些事交给丫鬟去做。”
坐下喝了一口参茶，玉辰一脸肉疼地说道：“屋子里的东西，竟然都带不走。”上次从京城退到辽东，虽然也丢弃了一些东西，但都不是太贵重。这次可不一样，很对贵重的物件都带不走。
燕无双笑道：“云擎能答应让我们每人带四个箱子的东西，已经是额外开恩了。”玉辰能带十个箱子的东西，那是占了阿宝跟阿赤的名额。毕竟双胞胎两人年岁不大，也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要燕无双说，在钱财方面云擎还是比较大方。若换成韩玉熙，怕每人能带两个箱子就不错了。
“我知道，就是有些心疼。”阿宝还没出嫁，想着她给阿宝攒的嫁妆都要没了，玉辰又肉疼起来了。
燕无双笑道：“只要人都安好无恙就成。钱财都是身外物，没了以后还能挣。”
外人并不知道，燕无双最精通的其实是做生意。以前躲在暗处，他将生意做得很大。江南跟西北以及琼州等地，都有他的足迹。后来做了摄政王，这些生意交给下面的人打理，收益就大打折扣了。再后来，江南等地丢失，他也将大部分的生意收了。
听了这话，玉辰心头这才宽松了不少：“老爷说得对，只要我们全家人没事就好。”
挣说着话，闵公公走进来说道：“老爷，四少爷求见。”
“让他进来吧！”自从燕恒忠听信香淑妃的话怕死不愿接受太子之位后，燕无双就厌弃了母子两人。之后，他再没去香淑妃的院子里了。
燕恒忠进屋就跪下了：“父亲，我姨娘她哭闹着不愿走。父亲，求你去劝劝姨娘吧！”燕恒忠只是胆小怕事，并不是蠢的。所以他知道若是不跟着燕无双去海外，他肯定活不了了。可香氏听说去海外，就闹死闹活的，说海外是蛮夷住的地方没吃没穿。明日就要启程离开，她都还不愿收拾东西。
燕无双对玉辰转变态度，那是因为玉辰愿意跟他同生共死。可香淑妃心里就只有自己，大军打到城下跟燕无双说要带着燕恒忠出宫，还美名其曰说要为燕家留香火。
“她不愿走，也不勉强。这燕府等我们走后，官兵就会来查封的。你最好现在就出去给他找一住处。”不走更好，还少带了一累赘了。
燕恒忠眼泪唰地落了下来：“父亲、一日夫妻百日恩。父亲，求你看在姨娘服侍多年的份上，你去劝劝她吧！”
整个皇宫，只有燕无双才能镇得住香氏。可惜，燕无双已经不将香氏的死活放在心上了。
见求燕无双无用，燕恒忠又求上了玉辰。可惜，玉辰没答应：“你劝说都无用，我去劝更没用了。”香氏见到她就没好话，她又不是受虐狂，哪会上赶着去挨骂。
等燕恒忠走了以后，玉辰说道：“香氏不走，让阿忠为难了。”不走会丢命，可要走的话就得丢下香氏不管，那可是不孝。香氏，将儿子逼得进退两难。
燕无双笑了下说道：“他不会留下的。”燕恒忠是很孝顺香氏，但他更爱惜自己的性命。这点，就远远比不上阿赤跟阿宝了。若换成玉辰不走，阿赤跟阿宝是宁死也不会离开的。这也是他为什么特别宠爱阿赤跟阿宝的原因，这两孩子重情义。
玉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忙开了。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带走，但也怕被那些粗手粗脚的士兵弄坏，所以她都让人归整放好。
到了晚上，玉辰还特别精神没一点睡意的。燕无双笑道：“睡不着，那聊聊天。”没有睡意逼着自己去睡，适得其反。
“就聊聊你小时候的事。我听说你小时候，特别的受宠。”想他小时候，因为是老来子，也特别得燕元帅的宠爱。
说起小时候，玉辰脸上就浮现出笑容：“小时候祖母跟外祖母她们都非常疼爱我，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就是这样，她们还怕我受委屈。”不夸张地说，她真的是在蜜罐里泡大的。
燕无双问道：“你不觉得她们那么宠你，其实也是带着目的性的？”像韩太夫人周氏那般宠爱玉辰，也是因为玉辰貌若天仙，培养好了能为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
玉辰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道：“祖母是真的疼我。至于你说的目的，既享受了韩家带来的富贵，当家族需要的时候自然也得做出牺牲了。”再者，以她的容貌才情嫁到普通人家也不可能。
“你倒是想得宽。”
玉辰笑笑，然后摇头说道：“不是想得宽，而是现实。”
燕无双正待开口，就听到侍香在外叫道：“娘娘、娘娘，嬷嬷说要见你。”那声音，带着哭意。
玉辰忙起身穿上衣服，跟躺在床上没动的燕无双说道：“老爷你不用等我，先歇息吧！”她可能要一直守着桂嬷嬷，不会再回来了。
“去吧！”桂嬷嬷留给燕无双的印象，不好也不算坏。只是玉辰一直牵挂她，临走还放心不下。
看着桂嬷嬷神采奕奕的样子，玉辰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压住了心头的异样，坐到床边柔声说道：“嬷嬷，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你身体原本就不好，更得好好休息。”
桂嬷嬷摇头说道：“我的身体我清楚，是过不了今晚了。”
玉辰本想再宽慰桂嬷嬷，可话没说出口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桂嬷嬷哆嗦着手，说道：“娘娘别哭，这辈子能跟着娘娘，是老奴最大的幸运。”她当时家里也没什么亲人，给玉辰当教养嬷嬷原本就是找个倚靠，想安度下半辈子。而玉辰这些年，对她那是好得没话说。
第1589章 生离死别（2）
玉辰心痛难忍，抱着桂嬷嬷哭着说道：“嬷嬷，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桂嬷嬷笑道：“我不用长命百岁，我只需娘娘你一直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玉辰泣不成声。
桂嬷嬷想抬起手，可她此时已经没有了力气：“娘娘，老奴要走了，再不能服侍你了。娘娘，你一定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这样，我也走得安心。”
“我一定会好好的。嬷嬷，以后有机会我会带了孙子来看你。”其实玉辰知道这基本不可能，只是说出来能让桂嬷嬷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