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锦衣华服，现在却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裳，启轩觉得自己适应能力也挺强的。
买了两匹布，一匹青色的一匹淡蓝色的，花了二两银子。其他的东西，启轩都没买，准备到镇上买。
1887.第1887章 启轩番外（51）
出了布店，正好看到卖糖葫芦的。启轩见艾华眼巴巴地看着，上前给他买了一个。
尼古想要阻拦：“先生，不能他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你这样会将他宠坏的。”
启轩笑道：“不过是买个给他尝个鲜，哪至于就宠坏了。”孩子的好奇心，都这般重。其实家里的东西，比外面的更好吃。可上街了，就什么都想尝一下。
一串糖葫芦也就六个山楂，艾华吃了两个就不吃了，将剩下的又重新包起来。
尼古问道：“怎么不吃完？”艾华在家，给他什么东西都是很快吃掉的。
艾华道：“我想留着给阿叶跟艾山。”这么好吃的东西哪能一个人独享，必须让弟弟妹妹也尝尝。
启轩摸了下艾华的头，笑道：“艾华真是个好哥哥。”想他小时候，大哥得了好东西也都会给他们三兄弟每人备一份的。
这么一想，启轩格外怀念起在京城的兄弟姐妹。可惜，他现在不能回家。
到城门口，启轩看到一家做汤面的想要去吃。却是被古九拦住了：“想吃面，到镇上再吃不迟。”
启轩原本想说到镇上得要晚上了，可是古九朝着他微微摇头。虽有疑惑，但他还是点头道：“好，我们去镇上吃。”
出了城门，启轩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在里面吃面？”古九不是大题小做的人，肯定是有什么事。
古九笑了下道：“我们被人跟踪了。人数还不少，有九个。”
启轩面色微变，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他们为什么跟踪我们？”这些人，应该不是冲他来的。他现在这模样，除非是特别熟悉的，否则还真认不出他来。
古九指了下尼提说道：“这些人是冲着他背篓里的银子来的。”四百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不过若是被小偷盯上，倒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却是被一群人跟踪，这问题可就大发了。看来这黑金县，如今变成了县丞的黑窝县了。
尼提跟尼古知道有人想要打劫他们，脸色大变：“他们要是敢来抢我们的银子，我一定杀了他们。”
话是这么说，不过听到有九个人尼提就不想跟这些人正面起冲突，提议不走大道走山路。
对他的提议，其启轩点头赞同。
为了甩开这些人，尼古将艾华背在身上。结果半个时辰以后，这群人竟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抄了近路。
看着这些人手里都拿着长刀，尼古跟尼提的脸瞬间变得很凝重。不过，哪怕对方人多势众手里又有武器，他们也没有想过放弃得来不易的银子。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浑身是伤疤的男子：“识相的，就赶紧将银子交出来。”得了这笔银子，兄弟们这段时间又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尼提握着手里的长矛，说道：“休想。”这可是他们用命赚的钱，哪能给这些劫匪。
刀疤男见状，说道：“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兄弟们，上。”
尼提跟尼器跟这些人打了起来。启轩也没有退怯，丢下背篓提着大刀加入战斗。
这些地痞流氓，靠的是人多势众。可是尼古跟尼提都是狩猎高手，启轩的武功也不低。虽然三个对九个，但也没有处于下风。
其中一个矮个想速战速决，就将目光瞄准了古九跟艾华。对他们来说，老弱是最好对付的。抓了这两个，不怕这几个人不屈服。
古九见这人朝着他们两人逼近，笑着说道：“你再敢往前，我就要你的命。”
那矮个的哈哈直笑：“你当老子是吓大的。”说完，就吵两人扑来。
还没靠近两人，突然觉得脖子一疼。这矮个的男子条件反射地摸了下脖颈，然后就看到自己一手的鲜血。
看向古九，矮个一脸惊恐：“你…”话没说完，人就倒下了。
古九既然已经出手，就不可能只杀一个。杀了矮个的，另外的八个他也一个都没放过，全都一剑割喉。
尼古跟尼提两人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九个人，吓得面无血色。再看向古九，两人眼中都带着恐惧。这人杀人，竟然眼睛都不眨巴一下，太可怕了。
启轩倒是很淡定，朝着两人说道：“将东西捡起来，太阳落山之前得赶到镇上。”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尼古回过神来，大叫一声：“艾华…”孩子看到这么血腥的一面，肯定会吓坏的。
结果等他叫完，就发现艾华正闭着眼睛躺在地上。那模样，好似睡着了。
古九淡然道：“孩子睡着了，等一会才会醒。”哪里是睡着了，是他将艾华弄晕了。这么血腥的场面，不适应给这么小的孩子瞧见。要不然，会落下阴影的。
尼古这才松了一口气。
启轩说道：“将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别落下东西。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镇上。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山里。”
有了这事，他们那里还敢耽搁。因为走得很快，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到了镇上。
古九朝着尼提跟尼古说道：“你们两人不适合去镇上，先山上，明早我们来跟你们汇合。”山脚下，也没什么危险。
虽然过去大半天，但尼提跟尼古两人还没恢复过来，仍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这样子到了镇上，肯定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一旦有人来查这事，很容易查到他们身上。他们以后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县城，到时候可是一件麻烦事。为避免这事发生，还是先让两人上山稳妥。
当然，也有可能县里的捕快什么都查不出来，不过古九并不愿意节外生枝。
尼提跟尼古赶紧点头：“好，我们现在就上山。”今天的事，可是将两人吓得够呛。山下太危险，还是回山上安全。
艾华看着陌生的地方，问道：“先生，这里是哪里呀？”
“你不是心心念念要来镇上吗？这里，就是镇上了。”说完，牵起艾华的手说道：“来，我们去吃面。”
镇上只有一家面馆，所以没得挑，好在这面条味道还不错。
艾华吃完以后，看着启轩说道：“先生我下次还能跟你来镇上吗？”
启轩摇头道：“暂时不行，等过几个月我再带你下来。”等这事的风波平息以后，再带了艾华去县城。现在这风尖浪口，带着他不安全。
艾华高兴极了。
吃完饭，古九去了一个地方取了个包裹，然后就带着启轩跟艾华去了苏奇家里。
启轩跟竖起说道：“我去县城购置了一些东西，现在天色晚了，想在这里寄宿一晚。”至于买的什么东西，也没多说。
苏奇也没有多问，安排了他们在客房睡。所谓的客房，就是大通铺。苏奇家里有两间客房，都是给阿加村的村民准备的。
在别人家，也不可能像在家里那般讲究。启轩给自己跟艾华漱了下口洗了把脸，然后就上床了。
艾华角好，一上床就睡着了。
启轩躺在床上，问了古九：“你刚才取的什么东西呀？”
“你不是要给夫人作画吗？我去给你取了一些上等的笔墨纸砚跟颜料。”用那种劣质货给太后娘娘作画，降低太后的身份。
“好。”
古九懒得搭理启轩，转过头睡觉了。跟着跑了一天，累死了。晚上有人守夜，今晚可以睡一个好觉。
第二天，启轩采购了盐跟苞米粟米等种子，满满当当有一百多斤。
古九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艾华有些看不过眼，走到启轩身边道：“先生，背篓给我，我来背吧！”
背篓里放的是一些吃食跟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也有是十多斤重。不过挑着重担背着背篓有些不方便，他是想要将背篓交给古九的。
“你拿不动这么重的东西…”
古九打断了启轩的话，说道：“既然她想要背，你就给她背吧！”
背篓的高度跟艾华差不多了。而且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要背十多斤重的东西，可想而知这有多艰难了。
艾华走了一小会就走不动了，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古九。
“还逞强吗？”
艾华垂下头道：“我也是想为先生分担一些。”怪只怪他，力气太小了。
古九笑了下道：“你想为他分担没错，但得量力而为。要去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必定栽跟头。”
艾华道：“下次不敢了。”
古九也没将背篓接过来，只是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了一大半。篓子剩下四五斤重的东西，这重量是艾华可以承受得了的。
因为负重行走，所以脚程很慢。半个多时辰的路，愣是被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
尼古跟尼提看到两人，忙走上来将启轩跟艾华的东西接了去。
尼提有些忐忑地问道：“官府的人，有没有追来？”
启轩摇头道：“没有。你们也不要怕，这段时间待在山上不要出来。他们再如何，也不可能找着你们的。”县衙的捕快又不是他弟弟阿佑，断案如神。这事，十有八九是不了了之的。只是这些都是他的猜测，所以他也没说。
1888.第1888章 启轩番外（52）
云擎站在走廊下，逗弄着挂着的两只黄鹂鸟。他现在最喜欢的事，就是听黄鹂鸟唱歌。听着悦耳的歌声，什么烦心事都能忘。
女官从无外面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太上皇，轩王妃求见。”
云擎嗯了一声道：“跟他说太后有事出门了，让她明日再来。”除非有事，否则他是不会单独见几个儿媳妇的。
戴彦歆听到玉熙出去，问了下女官：“太后是否进宫了？”
女官摇头：“不是。”至于具体去了哪里，她没有说。太上皇跟太后的行踪，除非是皇上问起，其他人都不能随便说的。
戴彦歆不知道玉熙去了哪，也没办法推测她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只能回去了。
一直到中午，玉熙才回来。
云擎看她神色黯然，问道：“怎么了？难道涂氏不好了吗？”
玉熙嗯了一声道：“太医说就是在这两日了。”玉熙这次是去看望涂氏的。两人以前在榆城的时候关系特备好，后来也一直保持联系。
涂氏自己生了两个女儿没有生儿子，后来抱了妾生子腾哥儿养在膝下。涂氏对腾哥儿视如己出，母子感情非常好。结果赵蒿不经涂氏的同意，就擅自将腾哥儿的婚事定下来。若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偏偏这儿媳宋氏争强好胜，进门就想要管家自己当家作主。被涂氏压制以后心里畅快，****在腾哥儿耳边嘀咕着说涂氏偏心亲女什么的。时间一长，腾哥儿真被鼓动了。
后来赵蒿病逝，腾哥儿成为家主。宋氏见涂氏还不放手庶务，故意抬出腾哥儿的生母跟涂氏打擂台。
腾哥儿在宋氏跟生母的挑拨之下，相信了赵氏当初想要去母留子，觉得涂氏很多。自此以后，开始捧着他的生母疏远了涂氏。
涂氏并不是个软柿子，只是顾念着母子多年情分。可不管她怎么解释，腾哥儿都不相信他的话。甚至到后来，腾哥儿要她将管家权叫出来安心养老。
也是这事让涂氏彻底心寒，交了管家权出去以后她就带着心腹去京城投奔小女儿跟小女婿了。
涂氏的小女婿家里有四个儿子，他排第三。小女婿的父母也是明理豁达的人，知道这事不仅没生气，反而跟着儿子说好好奉养涂氏。这些年，涂氏就一直跟着小女儿一家生活在一起。
女儿贴心，女婿也孝顺，外甥外甥女也跟她亲。这些年，涂氏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只是人年岁大了，难免就有这一遭了。
看到玉熙心情很不好，云擎宽慰道：“你也别难过了，生老病死谁都逃脱不开的。等过些年，我们也要走的。”
玉熙听到这话握着云擎的手说道：“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她不怕死，但她怕没有云擎的日子。
云擎笑道：“我不会丢下你的，要走我们一起走。”他现在吃药膳调理身体，每日吃淡得没味的食物还坚持锻炼身体。为的，就是多活一些时日陪伴玉熙。
玉熙神色这才松缓了一些：“今日我过去看她，她很高兴，还让我明日再去。和瑞，我明日再去陪她说说话。”他们说的，都是年轻时候的事。
云擎自然没问题了：“对了，今日阿轩媳妇来了。想必是有什么事，你明日见了她再去看望涂氏吧！”
玉熙转头就牌人去轩王府，让戴彦歆下午到百花苑来一趟。
戴彦歆是为旪哥儿的婚事：“母后，旪哥儿已经十九岁了，婚期也该定下来了。”没有云擎跟玉熙的点头，她也不敢擅自跟文家定下婚期。
玉熙想了下说道：“婚期就定在明年年底，我会让钦天监算黄道吉日。”
戴彦歆试探地说道：“母后，到明年旪哥儿已经二十岁了，晡哥儿也十八岁了。”她是将婚期定在今年年底的。这样，也不耽搁晡哥儿的婚事了。要是旪哥儿往后推，晡哥儿跟下面的全都要往后推的。
“十九岁成亲，也不晚。”旪哥儿成亲，启轩肯定是要在场的。只是这话玉熙没说，说了就等于告诉戴彦歆启轩明年会回来了。
戴彦歆知道这事没商量的余地了，也就不敢再多说了。
结果旪哥儿知道这事以后，死活不同意：“娘，爹尚在，到时候我成亲爹不出席别人会怎么看我？会怎么想爹跟祖父母他们？”他的婚礼，亲爹一定要在场的。
戴彦歆心头正不顺，听了这话问道：“你的意思你爹不回来，你就不成亲。”眼不见为净，她是巴不得启轩不要回来。云启轩U币在，这日子过得被提多舒心了。
旪哥儿也不跟戴彦歆争辩，只是说道：“反正爹不回来，我就不成亲。”
戴彦歆气得不行，捂着胸口说道：“这话不要跟我说，你去太上皇跟太后说。”
见旪哥儿真跑出去，戴彦歆大急：“你回来，你快给我回来。”
结果，根本就拦不住旪哥儿。
水蓝扶着气得七窍生烟的戴彦歆坐下，笑着说道：“王妃，太上皇跟太后听了世子这话，只会高兴绝对不会怪罪的。”
戴彦歆哪能不知道这个理：“我就怕太上皇跟太后一心软，就让王爷回来参加旪哥儿的婚礼。”
这话，水蓝就不好接了。
戴彦歆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随他去吧！”云启轩是太上皇跟太后嫡亲的儿子，不可能真让他永远在外面不回京城的。
旪哥儿到了百花苑，见着云擎跟玉熙就跪在地上说道：“祖父、祖母，爹不回来，我就不成亲。”
玉熙笑着让美兰将他扶起来：“特意将你的亲事定在明年年底，就是要让你爹赶回来参加婚礼的。”
不说旪哥儿，就是云擎都很意外。云擎问道：“你准备让启轩明年回来？”这事，玉熙之前都没跟他说。
玉熙嗯了一声说道：“孩子大了，总不能因为他耽搁了孩子的婚事。”主要是看启轩改变很大，也知道惦念他们了。如今就希望在唐莫的帮助下，让他的画艺有所进步。两年时间，也差不多了。
云擎巴不得启轩回来，高兴地说道：“那明年让枣枣也回来，一家人过个团圆年。”大过年的，六个儿女少一个都不算团圆。
旪哥儿在百花园用完晚膳，这才回了轩王府。想了下，旪哥儿还是将这事告诉了戴彦歆：“母妃，祖母说明年爹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戴彦歆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你下去吧！”哪怕她再厌恶云启轩，可在几个孩子面前也从没说过云启轩一句坏话。也因为这样，旪哥儿才那般亲近启轩。
回来了，就再不可能离开了。以后，又要年年带了新人回来，然后她得将这些女人安排好，再帮着他养着庶出子女。想想，戴彦歆就特别烦躁。
戴彦歆站起来说道：“随我去走走。”
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戴彦歆心情平复了一些。正准备回正院，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戴彦歆面色很难看：“去看看。”王府在她的管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大晚上的闹除事，这还是第一次。
水蓝有些担心：“王妃，那边乱糟糟的，万一伤着你怎么办？还是先回去，叫了园子里的管事妈妈来院子里问问就行。”
戴彦歆却是不听水蓝的劝说，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
水蓝无奈，只得跟上。
很快，戴彦歆就知道出什么事了。启轩的一个妾室梅姨娘在这里跟个家丁厮混，被一个小丫鬟无意之中发现。那小丫鬟怕被杀人灭口，一边跑一边尖叫救命。
王府后院，也是有巡夜的婆子。小丫鬟这一叫，自然就将人引了过去。
知道事情原由，戴彦歆气得一巴掌甩在了梅姨娘的脸上。这事要传到太后耳中，肯定要将她骂得狗头淋血。
没办法，她管着这个家。现在出了这个事，就是她治家不严了。
梅姨娘不敢还手，抱着戴彦歆地胳膊哭着哀求道：“王妃饶命，求王妃饶命…”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戴彦歆一脚将梅姨娘踢开，朝着婆子说道：“将她们关入柴房，明天再发落。”现在她头疼得厉害，没办法冷静地处置这事。
回到正院，戴彦歆就躺在床上。她就想一直这么躺着，再不想管这些个破事。
这么大的事，想瞒是瞒不住了。第二天一大早，戴彦歆就去百花苑请罪。
玉熙听完这事，神色没一点波动：“那仆从可有妻室？”
戴彦歆摇头说道：“之前娶了一个媳妇，三年前难产而亡。之后，就一直没在娶，膝下也没有孩子。”
终归是启轩惹下来的孽债，现在将人杀了只会多造罪孽。玉熙叹了一口气说道：“晚上送他们离开京城，对外就说是暴病身亡了，孩子你交给妥善的人照料。”梅姨娘生了个女儿，今年五岁了。
戴彦歆愕然。她原本以为玉熙会直接下令处死梅姨娘，没想到竟然还成全这两人。
玉熙也不愿意过多讨论这事，朝着戴彦歆说道：“若是启轩的那些姬妾有愿意改嫁的，你给她们寻个妥帖的人家，再置办一份嫁妆将她们嫁了。若是不愿意改嫁，就在府里安安生生的。”
戴彦歆问道：“也包括那些生了孩子的姬妾吗？”之前两个没生孩子的姬妾，倒是安安分分的。
玉熙点了下头。
1889.第1889章 启轩番外（53）
回到阿加村，启轩与尼提说道：“你们最近不要下山，有什么要买的东西我会给你们带的。”
尼古有些担心地说道：“先生，你最近也不要下山吧！”那些人再能耐，也不可能找到阿加村来。不过若是自己去的县城，那可就危险了。
启轩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那些人不会怀疑到我身上的。”有古九在，就算怀疑到他身上也不怕。
主要是这天底下，除了他爹娘跟大哥以外，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尼古还想再说，可看着背着艾华的古九，到嘴边的话全都给咽回去了。
尼提没回自己家，而是跟着尼古到了村长家里。阿加村有习俗，打猎卖到的钱五分之四分给猎手，剩下的五分之一分给村里没有青壮年的困难家庭。像这次卖老虎得的钱，家境困难的有份，但像村长家有两个壮年劳力的就没有了。
村长听到老虎跟老虎高卖了四百两银子，非常高兴。不过等听到被歹人打劫，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之前没让你们带着猎物去县城卖，就是怕出意外。”在镇上出售皮毛价格是不高，但安全。可去县城，就有很多的变数。这次，就出了变数。
尼提却是说道：“村长，县城卖的价比镇上多一倍。阿伯，以后有好的皮子还是去县城卖。”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价格差那么大怎么可能还愿意再去镇上卖。至于说危险，狩猎也很危险，总不能因为危险就退缩。
村长就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暂时不要再下山，等事情平息以后在说。”春天不狩猎，狩猎旺季在秋天，所以他暂时也不担心尼提会不听他的话下山去。
犹豫了下，尼提问道：“村长，这个韩小军到底是什么来头？”
“问这个做什么？”
尼提将古九杀了九个地痞的事告诉了村长：“村长，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我们甚至都没看到他到底是怎么出手，那几个劫匪就被杀死了。”经常狩猎见惯了血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怕杀人。只是古九的身手，让他有些恐惧。
村长看了一眼尼提，说道：“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是苏奇介绍来的。既人家不说，你也不要问。”一出手就弄死了九个人，这样的人哪能招惹得起。
尼提一脸担心地说道：“村长，我是怕他以后会、会杀了尼桑。”他非常厌恶尼桑，也打过他好多回，不过却从没想过他死。可是之前尼桑将韩小军打得那般惨，他不觉得韩小军会放过尼桑。
村长沉默了下说道：“我会跟巫医说，让他送尼桑离开。”
“就怕尼桑避不开。”能请得动古九这样的高手，又岂会是好普通的人家。真有心要找尼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尼提的意思，还不若让尼桑上门道歉。不管是打是罚，能求得韩小军的原谅，尼桑就不会有性命危险。
尼古听不下去了，黑着脸朝着尼提说道：“若是我看上你媳妇接连两次想强了她，那我现在上门道歉你会原谅？”
尼提堵得话都说不出来。
村长吹胡子瞪眼睛：“尼古，好好说话。”说这样的话，到底过没过脑子。
最开始看到古九这般凶残尼古也是恐惧的，不过平静下来后就只剩下兴奋。艾华只要学得古九两分本事，他就不愁了。
尼古说道：“爹，尼桑虽然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但他这样的行为就该死。”要尼桑欺负的是村里其他人的媳妇，就算不能死他也得被赶出阿加村了。不过因为韩小军是外来人，所以他们才睁只眼闭只眼。
村长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朝着尼提说道：“尼桑的事，你不要插手。要不然，连你也不得好。”主要是尼桑干的不是人事，村长都没办法为他开口求情。
见尼提面露犹豫，村长说道：“尼桑带着伤吊在树上三天却能活下来，你真以为韩小军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尼提，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还有围猎老虎的事，他也知道的。”以前韩小军对他很客气，对尼提跟尼古也很亲近的。可现在除了对尼古，韩小军对阿加村的人都很冷淡。
尼提听到这话，打消了求情的念头。
启轩这次回来的当天下午，去了土房后面练功。练完功以后，他坐在悬崖上眺望着京城的方向。
古九躺在石板上闭着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着了。
启轩坐到古九身旁，问道：“古九，你娘还在吗？”
“五年前没了。”说这话的时候，古九语气很淡然。
启轩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古九这么大年岁了：“你想不想她？”
古九说道：“肯定想了。不过我娘晚年过得舒心，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所以也没什么遗憾的。”几个儿子儿媳都孝顺贴心，老太太晚年过得很幸福。
说完，古九朝着启轩说道：“为了你，太上皇跟太后吃不好睡不着的，你说你是不是枉为人子？”
启轩很羞愧，垂着头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孝顺他们的。”
古九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启轩开始着笔作画了。他一旦开始作画，就顾及不上艾华。所以他都是先给艾华上完课，再作画的。
这日练了两刻钟的棍法艾华饿得不行，习惯性地去了厨房找吃的。结果，锅里空空的什么吃的都没照着。
艾华也没好意思跟古九要吃的，空着肚子继续练功。
没在启轩这里加餐，艾华回家吃饭时吃得比平日多了差不多一倍。像他们家做饭都是有定量的，艾华吃得多了，然后他堂弟艾达就没吃饱。
启轩吃完饭正准备走一走消消食，然后午觉。刚出门，就看见艾华过来了。
看着艾华眼眶红红的，启轩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虽然启轩很严厉，但在艾华心里那是除爹娘祖父母外最亲的人。所以受了委屈，他第一个来找启轩：“先生，我婶娘骂我是饭桶，说我再这样吃下去，这个家都要被吃穷了。”这话，让艾华很伤心。
启轩气结，怎么能对孩子说这话。再者，一个孩子再能吃又能吃多少。
艾华仰头，可怜巴巴地问了启轩：“先生，我真的会将家里吃穷吗？”
启轩听到这话，倒是笑了起来：“你一个小人儿能吃多少饭，怎么可能会将家里吃穷。你婶娘说这话，怕是借题发挥了。”
“先生，什么是借题发挥？”
启轩给艾华解释了这个成语的意思。看来，以后有必要教艾华一些成语。
就在这个时候，依佳过来了。依佳的眼睛有些红肿，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先生对不起，大中午的还要打扰你了。”
启轩让艾华先进屋，然后才开口：“原本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管。只是艾华刚才对我说，你弟媳妇骂他是饭桶，还会将家里吃穷。”
依佳自己心里也难受得不行，更不要说孩子了。
顿了下，启轩又道：“这事你们要没处理好，以后艾华在家里怕都不敢吃饱饭了。孩子若是吃不饱饭，就不可能健康成长的。”艾华还跟着古九习武，吃不饱体力怎么跟得上。
依佳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得了启轩的提醒才发现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依佳一脸感激地朝着启轩道：“先生，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原本她是打算跟往常一样，顺了丈夫的意息事宁人，可现在她却改了主意。为了孩子，这事不能含含糊糊地过去。
启轩见她想明白了，欣慰不少：“艾华就让他留在这里，你晚上再来接他回来。”若是艾华做错事他婶娘打他骂他，启轩都不觉得有什么。可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证明这人品行不行。要息事宁人，孩子以后还得受委屈。既是他的学生，启轩不会袖手旁观。
云家的人，都护短。
窦姨娘在厨房，所以两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等依佳走了以后，窦姨娘说道：“都是你了，要你答应让艾华在我们家吃饭，这孩子也不用受这委屈了。”
启轩摇头说道：“尼古他们夫妻养得起艾华兄妹三人，我们不能越俎代庖。”若是尼古养不起，他肯定会帮衬。可尼古是打猎的好手，依佳也勤劳能干。两人的能力，足以养活三个孩子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艾华那婶娘特别的难缠。依佳嫂子性子好总忍让，要不然****得鸡飞狗跳。”
启轩不大赞同这话，摇头道：“尼古跟依佳必须为艾华出头，若不然以后他们对艾华岂不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事没处理好，会给艾华留下很深的阴影的。”
窦姨娘听到这话，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他们是能让艾华留在家里吃饭，可要这孩子被家里的长辈打骂却不能管。
想到这里，窦姨娘难过地说道：“也不知道毅康怎么样了？会不会被人欺负？
启轩神色一顿，宽慰道：“放心，王妃会照料好毅康的。”
窦姨娘嗯了一声。如今也只能这般想了，要不然担心死。
古九的耳力极好，启轩的话他听得真切：“终于知道想事了。”能想这么多，表明是真的改了。
一年时间就让轩王改头换面，古九还挺有成就感的。
1890.第1890章 启轩番外（54）
尼古过来接艾华回去。
启轩看他脸色很差，不仅没宽慰他，还添了一把火道：“尼古，自己孩子护不好总让人欺负，枉为父母。”这话不是他说的，而是玉熙曾经说过的。而他自小到大从没受过委屈，更没被人欺负过。
以前不知道这话的份量，现在他却明白过来了。父母强势，孩子才不会受委屈。
尼古有些羞愧：“先生，我不会再让艾华他们受委屈了。”自艾华跟着古九习武饭量大涨，他弟媳妇就很不满，总是嘀嘀咕咕。这次更过分，竟然说艾华是饭桶。孰可忍孰不可忍，为了孩子这次也决计不能再忍了。
启轩点头。
尼古跟依佳不愿再忍让的结果，就是两兄弟分家。
村长见两兄弟都想要分家，虽然难过可还是同意了。
阿加村分家没汉人那般麻烦，他们分家自己协商就行。所以他们分家速度也很快，就一天时间一家分成了两家。
窦姨娘与启轩说道：“家里的粮食跟积蓄都一分为二，两兄弟各一半。”她过去看望依佳，这些是依佳告诉她的。
中原地带嫡长子一人最少分七成产业，不过启轩知道每个地方习俗不一样：“两位老人以后跟谁？”
窦姨娘说道：“村长媳妇喜欢小儿子，以后就跟着小儿子过活了。”村长就跟着尼古一家生活了。
因为尼古弟弟还没盖房子，所以暂时大家还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不过，等房子盖好了就会搬出去。
启轩说道：“土坯房空着也是空着，他们有什么东西没地方放，可以放到那里去。”房子空着，很容易坏掉。而这房子，他们以后也不可能再住了。
窦姨娘点头道：“好，我晚些跟依佳说。”
艾华再来上课的时候，启轩就问道：“你阿爹跟阿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艾华笑着点头道：“我阿娘说能吃是好事，吃得多证明我长得强壮，以后才能成为阿加村最好的猎手。”
看着艾华眼中没有一丝的阴霾，启轩笑着开始给他讲课。
下课后，启轩与与艾华说道：“我最近会比较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让古九教你。”古九上了七年学，足以教艾华了。
“好。”
准备了小半个月，启轩终于开始动笔作画了。启轩开始着笔作画，每天除了出恭，吃饭睡觉都在画室里。
这一画，就是五天。
画完以后，启轩叫了古九过来看：“你觉得这画怎么样？”太多的否定，让启轩对自己都没有信心了。
就见这幅画上，玉熙坐在床边给启轩喂药，可是启轩却是侧过头不愿喝。玉熙拿着药勺的手悬在半空，眼中流露着无奈与担忧。而启轩，脸上还带着一丝的委屈。
古九指了玉熙身后桌子上放着的那一叠小本子问道：“这是奏折？”
“是奏折。我娘为了怕耽搁事，就将急需处理的奏折放在屋子里。等我睡着了，她就批阅奏折。”不得不说，他娘真是个勤政的好皇后。
说完，启轩问道：“古九，你觉得我这画画得怎么样？”
“画得非常好，比你那山水画强了十倍不止。”顿了下，古九说道：“你这幅画，我看后不由就想起自己的母亲。”
这幅画蓄含着一个母亲对孩子浓浓的爱，具有很强的感染力。这也是为什么古九说看了这幅画，就会想起他娘了。
启轩觉得后面这句话，比任何的赞美都要动听：“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因为太高兴了，当日中午启轩多吃了一碗饭。吃完晚饭，他就跟古九说道：“我想去山上走走。不是为打猎，就是找找感觉。”
“感觉？”
“我娘的画作肯定不能卖，我准备画一只猛虎拿去卖。”既唐老说了让他画猛兽，那价格肯定不会太低。
古九摇头说道：“靠村的山都快被踩烂了，转多少圈你也找不着感觉的。想找感觉，就去山林深处找。嗯，说不准还能再次遇见大虫。”他们又不狩猎大虫，也无需害怕。
启轩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那我们明日就去。”又不是去狩猎，这次去山里准备些干粮就行。
傍晚的时候，跟艾华说让他明日休息一日。原因，也告诉了艾华。
结果没一会，尼古就来了：“先生、古九叔，听说你们明日去山上，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古九这样的身手，他跟着去那就是捡便宜。不过好久没吃新鲜的肉了，他就想去山上打几只野物回来改善下伙食。
启轩点了下头道：“可以。不过这次，不要再叫其他人了。”
上次尼古是怕有危险才会叫上尼提，如今知道古九那般厉害，他自己跟着去都是沾光哪还会好意思叫别人。
第二天三人就上山了，五日以后他们才回来，带回来一只红腹锦鸡跟一只羊。
村民听到尼古活抓到一只红腹锦鸡，全都跑出来围观，村里已经很多年没活抓到红腹锦鸡了。
启轩跟古九带着羊回家了，尼古则留下来跟村里的人说话。
这次猎到的羊有七八十斤重，启轩跟尼古一人一半。
窦姨娘看着那么多的肉，问了古九：“古九叔，是刷羊肉还是炒着吃。”
“今天刷羊肉，明日爆炒羊肉。”古九可没说做什么羊肉饺子来吃。野生的羊肉，没有家养的羊肉好吃。
想想，还是在榆城的时候吃的羊肉最正宗。在其他地方，包括在京城吃的羊肉都有一股膻味。
窦姨娘听了就去准备食材。因为这次尼古家也分了一半肉，窦姨娘没叫他们来吃。
依佳将羊肉收拾好，然后分出来四份，三份分别给她娘家兄弟姐妹。还有一份，是给她小叔子的。
艾华送了肉回来，很不高兴地说道：“阿娘，婶婶说我们怎么就这么点羊肉，都不够吃。”他现在嫌弃死他婶娘了。
依佳也不高兴，不过还是安抚了儿子道：“别生气，今天咱们吃刷羊肉。”上次跟着窦姨娘，她知道怎么做刷羊肉了。
因为村长夫人跟了小儿子，依佳如今自己当家作主。给儿女做什么吃的，再不用看婆婆脸色了。
尼古跟村里另外一个年轻人从天梯下山，去了镇上。所以晚饭，就依佳带着三个孩子以及村长五个人吃。
依佳说可以吃的时候，小姑娘姆娜跑去将门反插了。
依佳见状问道：“姆娜，你做什么呢？”
姆娜冷哼一声道：“不插门，那讨厌鬼又跑来我家吃东西。”她说的讨厌鬼，是指堂兄艾达。每次依佳他们做了什么好吃的，艾达都会跑来蹭吃。一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姆娜就不高兴了。
依佳听到这话，没有说话。
艾华却是很高兴地从锅子里夹了一块羊肉，放到姆娜碗里。什么话都没说，但看他的举动就表示他是支持姆娜的。
村长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大家刚拿起碗筷准备吃，门就敲得震天响。村长放下碗筷走出去开了门，然后将想往里蹿的艾达抓住了：“回你自家吃去。”
艾达立即放声大哭，这哭声很快引来了村长夫人跟他爹娘。
村长将小儿子跟小儿媳骂了个狗头淋血，然后还怒骂了妻子一顿，最后才让他们带了艾达回去。
分家的时候，村长夫人就拿出四十两银子给两个儿子分。尼古夫妻不知道家里多少积蓄，他还能不知道。只是要说出来，肯定要吵得鸡飞狗跳，这样会影响他的威望。所以，他当时就保持了沉默。所幸当日古九给他的钱，他谁都没告诉。村长就想着这钱以后给尼古，这样一来两个儿子都不吃亏。不过这事，他暂时没说。要说了被老二一家发现，又是一场是非。
尼古第二天下午回来，家门都没入就直接去找了启轩。
不过此时，启轩正在画室作画。他作画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尼古将装着银子的小布口袋给窦姨娘，说道：“红腹锦鸡一共卖了四十两，除掉分给我阿叔他们的，还剩三十六两银子。巧娘，你数一数。”
窦姨娘愣了下：“尼古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将银子交给他了。
这只红腹锦鸡其实不是尼古猎到的，而是古九抓着的。所以，尼古才将卖了的钱送过来了。
古九从里面走了出来，朝着尼古说道：“你锦鸡算是我送给艾华的，以后你多给艾华做点好的。孩子正长身体，不能总啃洋芋番薯的，得让他多吃鸡蛋跟新鲜的鱼肉。”
尼古知道古九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点头道：“我代艾华多谢古九叔了。”
“走吧，别打扰孩子学习。”
这日之后，尼古家的伙食比以前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老虎画好了，启轩就跟古九又下山了。古九恶作剧地说道：“从后山悬崖下去，两三刻钟就到了。”
想到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启轩的白瞬间就白了：“咱还是走山路吧！”他还没活够，不敢冒险。
古九听到这话，嘴角不由往上扬了扬。
艾华知道以后，也想跟着去。启轩摸着他的手说道：“先生要去办事，不方便带你。等下次，我再带你去。”该让艾华了解下外面的世界，以后大了再出去也不会怯场。
想到这里，启轩有些后悔。他以前出门，怎么就没想过带了旪哥儿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咳，他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艾华高兴地咧开嘴笑。
1891.第1891章 启轩番外（55）
古九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下山的时候，启轩就只能听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走了一半的路，启轩说道：“我上次写的信，你送去京城了吗？”跟古九两个人下山真是太闷了，下次他要带了艾华出来。不过带了孩子下山，肯定是要将那个县丞解决掉了才成。
“没有。”
启轩有些生气：“你怎么能不将信送出去呢？你就眼睁睁看着这么多老百姓被那狗官剥削欺凌？”
古九好笑道：“幸亏你没******，要不然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启轩的性子不适合官场，就算入仕肯定也是闲职。不会像启佑那般，担任要职。
又被鄙视了，启轩好郁闷。
古九笑着道：“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信没送出去，不过我给按察使写了信。这么长时间，想来这个县丞应该已经进监狱了。”
启轩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见状，古九又故意说道：“说起来我都好纳闷，你说你跟佑王是一胎，佑王那么聪明怎么你就笨得让人看不过眼呢？”
启轩给了古九一个后脑勺。
古九巴不得启轩不理他了，问个不停好烦人。如今，终于耳根清净了。
两人到了县城，看着官差照样收钱。启轩不由看着古九，说道：“你不是说这县丞进监牢了吗？”
“我只是说应该，没说一定。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现在看来，这个县丞的后台还是比较硬的。竟然将他的检举信给压了下来，不过也好，一锅端。
启轩哼了一声道：“反正好的歹的，全都是你说的。”
古九笑道：“放心，这事很快就会解决。”暗卫，其实也有监察百官的职责。不过他已经退了下来如今只负责训练新人，所以就想用从正规途径解决这事。没想到，上面的人竟然徇私枉法要包庇恶人。
两人走过去，官差就接了进城费就让他们进去了。结果两人走到城门口，就看见墙上贴着通缉令。上面，画着四个粗狂雄壮满脸胡渣的男子，旁边还画了个黑壮的小孩。
上次九个地痞被杀后，县城戒严了半个月。前些日子，才放宽了。
也是启轩穿着新作的淡蓝色衣裳，戴着头巾，看着就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跟通缉令上的，压根就不是一个人，所以官差对他们没起半点疑心。但是那些五大三粗的人，都是抓起来盘问的。
启轩带着古九去了唐老的字画铺。上次来没见到一个人，这次来又没见到半个人。不过对于这个现象，启轩也不意外。这里的读书人，真是太少了。
唐老二见到是启轩，激动地说道不行：“韩少爷，家父这几日一直念叨。”说完，就热情地请了启轩到后院。
唐莫正在院子里伺弄花草，见到他将手里的剪刀放下问道：“画作好了吗？”
启轩点头。
进了屋，启轩先将《慈母图》拿出来摊在桌子上给唐莫看。
唐莫一看到这幅画，就忍不住赞叹道：“这画画得真好，看来太后娘娘真是没说错，你果然擅长画人物画。”
古九听到这话很无语，这不是明晃晃告诉轩王，你是太后娘娘送来的。
启轩听了这话惊喜交加：“我娘跟你说，我擅画人物画？”
唐莫惊觉失口，可看启轩一点不意外的样子也不扭捏了：“太后觉得你擅人物画，就让我来给你指点一二。”轩王的技法是很纯熟，但他还没有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而这个，就是他需要引导的东西。
启轩惊喜不已：“多谢唐老。”
唐莫摸着胡须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他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
启轩笑了下说道：“这么一个偏僻落后的县城不仅有个大画师，还让我遇见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既不是巧合，那肯定是他娘安排的。只是之前，启轩并不知道玉熙竟然觉得他的人物画画得好。
古九有些诧异，他都没发现启轩竟然发现了这事，看来轩王没他想的那般傻。
既然都知道了身份，唐莫也不在藏着捏着了：“这幅《慈母图》，将一个母亲的担忧与孩子的情绪都刻画出来了。这幅画，能牵动人的思绪。”能影响人的画，就是佳作。
启轩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想起生病的时候，我娘照顾我时的场景。”
说完这幅慈母图，启轩又将《虎》的画给唐莫看。
看到这幅画，唐莫笑道：“这画也很不错，你准备卖多少钱？”这幅画比上次的山水画强多了，不过还是比不了刚才的《慈母图》。这画是否融入了感情，外行的人都能感觉得到，更不要说唐莫了。
启轩并不在乎钱，他更在乎唐莫的评价：“先生，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唐莫笑了下说道：“你这老虎凶猛有气势，比上次的山水画要强很多。不过，你这画有些用力过猛。”
古九瞧着两人这架势，怕一时半会也完不了。他朝着唐老二说道：“这县城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我瞧着路上还有巡逻的衙差，比上次我们来时要严了很多了。”
唐老二看着他说道：“县城有几个人被夷族男子杀了，县丞都下了通缉令。”其实他知道，杀了那几个人的肯定是启轩一行人。不过这事他心里知道，却不会说出来。
这些个地痞流氓，该杀。不过轩王是被太后罚到这里受苦，这事还是不宜声张。
古九朝着唐老二说道：“我出去外面走一走，很快就回来。在我没回来之前，不要让三少爷出去。”
唐老二点头道：“好的。”
古九回来以后，启轩还跟唐莫两人谈。一直到天黑唐老二怕饿着他爹，这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晚上，启轩跟古九就宿在了唐莫家里。等启轩睡着了，古九悄悄走出了屋子。
第二天清晨，启轩就离开了字画铺去了布庄。买好了细布正准备再去购置其他东西，却发现大街上突然多了很多的官差。
这些官差，看到行人就开始盘查。一个官差看着启轩跟古九，问道：“你们两个，抬起头来。”
启轩去年晒黑了不少，不过刚从唐家出来前古九给他上了点粉。所以这会看起来，还是比较白的。
至于古九，就一个老仆的形象了。
看着启轩像是读书人，那官差态度很好，盘查完还提醒道：“没事就赶紧回去，别在城里各处晃荡，危险。”
启轩一头雾水。
“我们回去吧！”这县城看来是戒严了，他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启轩嗯了一声，两人在路边随便买了点干粮的就出城。
城门口，有十多个衙差。门口的两个，手里还拿着画像，出城的人要跟画像比对过才能离开。
启轩这模样，看着就不像是穷凶极恶的凶手了。所以，两人很轻松地出了城门。
离开县城后，启轩瞅着周边没人压低声音问道：“县城出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要不然，干嘛早上让他涂粉。
古九也没瞒着，说道：“那狗官被我杀了，头颅给挂在县衙的大门口。”
启轩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爬起来后，启轩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不经允许怎么能杀朝廷命官。”
古九看着启轩，说道：“不是你让我杀的吗？怎么现在又成不经允许了。”
启轩激动地大叫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让你杀那狗官了？”那狗官是可恨，但也得按照律法来，怎么能用私刑。
“不是你说这狗官该死？”
启轩差点气得吐血。他是说过这狗官该死，可没让古九去杀人了：“这事我爹娘跟大哥知道以后，他们会怎么想？”别说他，就算是身为刑部尚书的启佑，都不可随便断人生死的。
古九说道：“逗你玩，你还当真了。我会将事情的缘由，告诉太后跟皇上的。他们知道，也不会怪罪我的。”这种狗官，就该杀。就连他背后的人，也一个都不绕过。
启轩捂着胸口说道：“你下次别开这样的玩笑，我真会被你吓死的。”
古九好笑道：“你又不是草菅人命，只要证据确凿，就算真是你下令杀了这狗官又如何？太上皇跟皇上知道也只会夸赞你，而不是骂你。”
启轩摇头说道：“在其位谋其政，我又不在官场，没有资格处置他们。”
古九听了这话不由看了一眼启轩。倒是没想到，轩王的觉悟还挺高的。
两人在县城采购了所需的东西，也没去苏奇家里借住，直接上山了。
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启轩突然朝着古九说道：“住在大山里太不方便了，你跟我娘说下，我想要搬到县城去住。”买个东西都得跑几天，好浪费时间。
“好。”当日让轩王住在阿加村，是要他知道生存不易。如今目的达到，也无需再住阿加村了。
启轩见他这般干脆，忍不住就多提了一个要求：“我想写信给我爹娘。”
“等我问过太上皇跟太后的意思，再回复你。”这事，他可做不了主。不过如今轩王已经改好，想来太后会同意的。
1892.第1892章 启轩番外（56）
涂氏病逝，玉熙心情很低落。年岁越大，越不经不起死别。
云擎提出去外面看看。去外面走走，玉熙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的。
玉熙点头道：“好久没出门，是该出去转转了。”
想了下，玉熙道：“一直听说香山很美，我们去香山走走。”这香山，是因为最高峰钟乳石其形似香炉，所以被人命名为香山。玉熙来京城这么多年，只去过一次。
云擎笑着说道：“香山要秋末去才好看呢！”香山有大片的枫树，到了秋末枫叶全都红了。这个时候，跟一片火海似的，特别美丽。
“现在去，那里也很美。”春末有春末的美，夏末有夏末的美。而她这次主要是去善心，也不是真要去看什么景致。
老两口要去香山游玩几天，这事自然是要告诉启浩的。
香山离京城也就几十路的远，启浩自然不会反对了。不过，他提出让两位皇子陪着两人一起去。
玉熙笑着说道：“不能耽搁孩子们的学业，我们两人去就可以了。”
启佑知道以后，跑去跟启浩告假，说要陪着玉熙跟云擎去香山。
启浩笑眯眯地说道：“只要爹娘同意，我是没意见。”想偷懒，门都没有。
果然，云擎跟玉熙没同意让启佑跟着。玉熙说道：“你好好当差，别总三天晒网两天打渔的。”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当差一点都不积极。
启佑觉得自己好冤：“娘，我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你还这样说我。娘，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云擎都看不下去了：“这么大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都快四十岁的人还撒娇，真真的受不了。
玉熙抿着嘴笑。
三人正说着话，余盛在外说道：“太上皇、太后，古九派人送来了信。”
随着信件的，还有一副画。。
玉熙先看了信，看完信见启佑眼巴巴地看着她，当即好笑道：“阿轩一切都好，你不用为他担心。”
启佑盯着那信，说道：“娘，你将这信给我看看呗…”必须看过信，他才能真正放心。
三哥离开京城一年多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联系，启佑一直挂着心。
玉熙摇头道：“信就不用看了。不过你可以写信给他，我等会让人带去给他。”
启轩大喜过望，赶紧跑到旁边的书房去写信了。
玉熙让余盛将画摊开，入眼的就是一只凶猛的大老虎。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云擎见了这幅画，立即赞叹道：“这老虎画得好。”
玉熙看了一眼摇头道：“还是欠缺一份火候。”玉熙去年研究一年诸多的大画师的画作，看这幅画就觉得有些差些什么。具体的，说不出来。
启佑写完信出来，就看到这幅画：“娘，你们什么时候对老虎感兴趣了？要喜欢，我给你们送一只活的来。”画上的老虎是死物的，不好玩。活的，才有意思。
“劳民伤财。”说完，玉熙指着这幅画笑着说道：“这老虎是启轩画的，你觉得怎么样。”
启佑万分惊讶：“娘，你是说这老虎是三哥画的？”
说完他看了落款，还真是七香居士。启佑又惊又喜：“三哥的画艺竟然这么高了？”以前他也看过启轩画过猫啊蝴蝶，没见画得这么好呀！
“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好了。”
启佑听到这话，立即问道：“娘，你准备让三哥回来了？什么时候能到京。”
“今年不行，等明年吧！旪哥儿的婚礼，他是要回来参加的。”
启佑听到这话，问道：“娘，你是不是将三哥关起来让他一心作画呀？”
玉熙没接这话，而是说道：“你该去当差了。”
启佑拿着这幅画跑进皇宫，颠颠地给启浩报喜去了。
到了四月中旬，尼提找着启轩说了一件事：“下个月初六是我成亲的日子，希望先生你到时候能来参加。”
“你要成亲了？”这事，都没听尼古说起过。
他这段时间一心都在画艺上，就是练功都是在自家院子里。尼古已经大半个月没见他了，怎么可能有机会跟他说这事。
“艾华已经七岁了，我膝下还空虚着呢！”他这么大年岁，再不娶妻以后想娶可能就娶不上了。
“谁家的姑娘？”
尼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尼卡的妹妹，她比我小了十岁。”是阿朵自己说要嫁给尼提的，他家人也不反对。尼提开始也不愿意，觉得阿朵太小了。不过后来，他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启轩看到他这样，忍不住好笑道：“这有什么，巧娘比我小了十九岁呢！”相差个十来岁，不是问题。
尼提听到这话，不由问道：“先生今年多少岁？”
“三十九？”
“先生三十九岁了？先生，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尼提今年二十七岁，而他一直也以为启轩是跟他差不多的年岁的。如今听到这话，可想而知他有多震惊了。
启轩笑道：“骗你做什么。我长子都定亲，明年就成亲了。”
尼提听到这话觉得不对：“你、你长子都快要成亲了，那巧娘…”巧娘也才二十出头，哪能生出那么大的儿子。
阿加村都是一夫一妻，男子没有三妻四妾的。所以启轩就含糊地说道：“我跟巧娘的孩子也有三岁了。”
尼提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呀！”他以为启轩跟他一样是继娶的，压根就没想到窦姨娘只是个妾。
启轩立即转移了话题：“等你成亲这一日，我肯定参加。”
等将人送走了以后，启轩将这事告诉了窦姨娘：“你去问下尼古媳妇，看看到时候要送什么礼？”在家里交际往来这些都是王妃，他根本就没管过。
窦姨娘很是惊讶，放下手里的事就去了尼古家问这事了。
古九看到启轩，笑着道：“你知道尼提为何特意跑来告诉你他要成亲的事吗？”
启轩有些奇怪：“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古九好笑道：“你该不会将一年之约给忘记了吧？”去年四月中旬，两人定下一年后决斗。而现在，正好满了一年。
启轩如今脑海之中全都是画，早将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既要娶妻之前的约定就自动作废了，否则置新娘子于何地？”
古九扫了他一眼，说道：“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何特意跑来告诉你这事？总不会贪图你这一份礼了。”除非尼提不想要命了，否则在看到他杀人跟杀鸡一样，哪还敢再打窦姨娘
启轩嗯了一声道：“我想送他一份厚礼。古九叔，你觉得该送什么好？”
“这个问你媳妇，我不知道。”人情往来这个也问他，他又不是轩王府的管家。
一直到做饭的时间，窦姨娘才回来。回来时，窦姨娘脸上满是笑容。
启轩问道：“说什么了？大半天的不回来？”他就纳闷了，为何这女人凑一块就有那么多的话说呢！
窦姨娘笑眯眯地说道：“当家的，依佳说尼提开始不愿娶阿朵的。尼提说他大阿朵太多又娶过妻，配不上阿朵。你知道后来尼提为什么会答应娶阿朵吗？”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所以启轩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窦姨娘笑着道：“阿朵抱着尼提说若他不娶，她就嫁去镇上。”
这话就不对味了：“嫁去镇上不好吗？”阿加村交通不便，物资太匮乏了，有钱也买不到东西。镇上虽然也比较落后，但比阿加村强多了。
窦姨娘道：“阿加村的女人在家都是说一不二的，你觉得这样的性子嫁去镇上会过得好吗？”
尼古的娘就是比较节俭也有些偏心小儿子，但却从没磨搓过依佳。可镇上的人受了儒家文化的影响，有的男人也会纳妾。像尼古的堂妹夫的小叔子，就纳了妾。
启轩听到这话笑道：“也是尼提喜欢她，不然管她嫁去镇上还是县里。”只有在乎，才会害怕她过得不好。
“说得也是。”说完这话，窦姨娘道：“依佳嫂子说阿加村的习俗，成亲时除了至亲好友，一般关系送礼没要求。”
启轩有些懵，问道：“那该送什么？”
窦姨娘轻笑道：“你上次买了四匹布，其中有一匹还是红色的。要不，我们就送了那匹红色的布给他们。”这可都是细布，一匹要二两银子。送这布当礼金，算是重礼。
启轩忙道：“好事成双，再加上那匹秋香色的布料一起送吧！”
窦姨娘有些不愿意，这布料她也很喜欢，还想着等忙完地里的活做两件衣裳。
启轩笑着道：“等我下次去县城，再给你买过更好的料子。”
“好。”
尼提的婚礼过后没多久，启轩就接到了玉熙跟启佑的回信。
看完信启轩高兴极了，朝着窦姨娘说道：“巧娘，我娘让我们咱这呆到秋末，今年冬天去县城过冬。”现在五月了，再呆五六个月就可以搬到县城去了。
窦姨娘忙问道：“那太后可有说让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启轩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想来，明年应该能回去吧！”只要他的画有所成，他娘肯定会让他回去的。所以，还是得好好作画。
窦姨娘很失望。
1893.第1893章 启轩番外（57）
五月，在大山里的木屋睡还是有些冷。启轩躺在干草上面说道：“这次我们回来，买床席子跟被子放着吧！”每次下山，都睡不好觉。也亏得阿加村的人年复一年地，往返于这条路。
其实就是启轩睡的干草，都是阿加村从村里带来的。
古九无所谓：“你愿带就带了。”每次下山，古九最多就拿些干粮。其他东西，他一概不拿。
也就启轩性子软，若是换成启佑，敢欺负他非得折腾死你。
“好。”等回来，就去镇上买一床被子放着。他每个月都要往返一趟，有被子也能睡个安稳觉。
这次到县城，感觉变化很多。首先，进城不要再交进城费。其次，街上再没有地痞流氓的人晃悠了。
到了唐家字画铺，启轩直接去后院找了老先生。古九则跟唐老二唠嗑：“最近县城可有什么变化？”看来上次用的雷霆手段，还是有用的。
唐老二笑着说道：“年中的时候州府派了人来接替县丞的位置。如今，那些杂七杂八的税都取消了。”显然，这县丞不会像之前那个可劲地捞钱了。这赋税多，对他们倒没影响。左右亏损的钱，也不用他们掏。不过这里的商户，可就得益了。
古九嗯了一声道：“那就好。”
唐老二恭敬地说道：“不知道老先生喜欢喝什么茶，我给你去泡。”
古九对茶不感兴趣，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出去转转。”
说完，就背着手走了出去。
小厮很奇怪地问道：“掌柜的，他不过是一个仆从，何必对他那么客气。”
这位主一口气杀掉九个地痞流氓不说，还将县丞的头颅割下来挂衙门。这样的主不好好伺候，万一惹得他不高兴小命都不要不保了。不过这话，唐老二可不敢说：“你知道什么，干你的活去。”
启轩这次在唐家住了三天，还是怕窦姨娘担心他才回去。要不然，肯定得再呆两天。
回去的时候，启轩说道：“古九，就将唐老隔壁家的院子买下来。这样以后我碰到不解的问题，也方便跟唐老请教。”
古九嗯了一声道：“可以。”
若不是玉熙不准许，他都想现在就搬到县城住。在阿加村，真是太不方便了。
五月正是农忙的季节，回到家里窦姨娘不在。去厨房找了下，什么吃的都没有。启轩饿得不行，朝着古九道：“你去寻了巧娘回来做饭。”
古九也饿了，很爽快地去叫人。
启轩也没闲着，洗漱了下就开始淘米煮饭，然后又去了储物间找了菜出来洗。
吃饭的时候，窦姨娘跟启轩说道：“我刚听依佳嫂子说尼提媳妇怀孕了，一个月了。”算算时间，新婚期就怀上了。
说这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启轩。她刚跟启轩的时候，也是好得蜜里调油。可从离开京城到现在一年多，启轩都没碰她一下。
启轩哦了一声道：“这孕妇需要多吃些好的东西，你看家里有什么好的，送些去给她吃吧！”虽然因为围捕老虎的事，让他对尼提有隔阂。但尼提之前对他的帮助，他一直记在心头。
窦姨娘闷闷地应了一声。
晚上睡觉的时候窦姨娘紧挨着启轩，手慢慢地伸到启轩胸口。虽然没说，但这动作已经很明显了。
启轩将窦姨娘放他身上的手拿开，然后转了个身继续睡觉了。
窦姨娘心情有些黯然。王爷肯定是觉得她现在老了丑了，所以不愿碰她。
事实上，窦姨娘还真想多了。之前没吃没穿，为了吃饱启轩****累得跟只狗似的，哪还有精神跟力气去想这事。现在吃穿不愁，可启轩满脑子都是画了。
转眼，五个月就过去了。此时，阿加村又到了狩猎高峰期了。
尼古邀请启轩去打猎，却被他拒绝了：“我要作画，没时间去打猎。”得了唐莫的指点，启轩的画艺比以前精进了很多。
因为有玉熙跟启佑众人的肯定，启轩如今是充满了干劲。
尼古犹豫了下道：“先生，你要不跟我们去打猎，到时候可就没肉分了。”家里有青壮年不去的，就没肉分。
“这个月月底我会搬到县城去。”
尼古震惊不已：“先生，好端端的为何要搬去县城？先生，阿加村不好吗？”
阿加村当然不好了，要什么没什么。可要说不好，尼古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不过启轩知道儿不嫌母丑，尼古是阿加村长大肯定会觉得这里好了。
启轩笑着道：“阿加村太冷了，去年冬天我手冻僵了，都没办法作画了。”
尼古犹豫了下说道：“先生，你整日画啊画的，这东西又不是当饭吃。”从年初到现在这先生就跟着魔了似的，田不种菜也不种的就整日窝屋子里画啊画的，现在也不上山打猎。等到冬天，吃什么呀！
“这还真能当饭吃。”具体的启轩也没解释，不过他特意跟尼古说这事是有原因的：“我想带了艾华去县城，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尼古愣了下道：“先生，你是说要带了艾华去县城？”
启轩嗯了一声：“你们若同意，我就带他去县城。”若是尼古跟依佳不同意，他也不会强人所难。
尼古忙说道：“这事我得跟我爹还有依佳商量下。”他不想让儿子跟启轩去县城。
依佳知道这事，差点一巴掌拍尼古脑袋上：“这么好的事你还考虑啥？”要换成是她，刚才就一口应下了。
尼古也是有顾虑的：“先生整日关在屋里画啊画的，要艾华以后万一也像他怎么办？怕到时候，媳妇都娶不上。”
“我倒是想艾华能像先生，可惜他没这天赋。”见尼古看着自己，依佳骂道：“你知道先生一幅画卖多少钱吗？巧娘说上次那副红腹锦鸡图，卖了六十两银子。”他公婆存了几十年都没存到这么多银子了，
也是尼古跟依佳夫妻两人实诚，没想到村长夫人会藏了大半积蓄。
尼古不相信地问道：“六十两，怎么可能？你肯定是听错了。”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弄错。”其实启轩不事生产整日写啊画的，而窦姨娘****在地里劳作，依佳很是为窦姨娘不平。还跟窦姨娘说，男人不能这么惯的。结果窦姨娘将这事告诉她时，惊得她眼珠子都差点掉了。
“那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起过？”
依佳白了尼古一眼，说道：“我要跟你说了，等于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要大家都来求先生教他们的孩子，到时候岂不是给先生增添麻烦？”打的交道多了，依佳也看出启轩不是个热心的人。甚至可以说，这人有些冷漠。若不是丈夫送了房子给他们住，两家也不可能走得这般近。
现在想想这房子送出去，他们得到的好处远远高于这房子了。
尼古有些讪讪的：“哪有那么夸张。”
依佳都懒得说尼古了。尼古肚子里藏不得一点事，前脚告诉他的事，后脚他就跟人说了。依佳吃了好几次亏，后来有要紧事也不敢跟他说了。
“你快去跟先生说，说我们都同意让他带了艾华去。”跟着先生学，儿子以后就不用再留在大山里了。
等尼古走到门口，依佳又叫住他道：“这事，暂时不准跟任何人说。你要说了，给先生惹了麻烦，我饶不了你。”
尼古忙道：“你放心，我保证不说。”先生对他家那般好，他要再给先生惹麻烦，那还是人嘛！
这一次，尼古还真憋住了没跟人说。
村长媳妇见艾华跟着启轩下山十天还没回来，有些担心地说道：“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尼古的弟媳妇说道：“大哥，别是这人将艾华拐跑了吧？”
听到这话，尼古脸都黑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尼古弟媳妇这么想，也是有缘由的：“他们夫妻又没孩子，对艾华那么好，可不是想要艾华给他们做儿子。”
村长夫人听到这话，急眼了，忙说道：“你快下山将我的大孙子找回来。”
依佳从屋子里走出来，朝着她弟媳妇道：“谁跟你说先生跟巧娘没孩子？人家儿子都三岁了，只是放在家里没带出来。”换成是她，也舍不得带了孩子来这个恶劣的环境了。
“她那是骗你的，这你也相信？”
依佳都懒得搭理她媳妇，朝着着急上火的村长夫人说道：“阿娘，先生是搬到县里去住了。艾华跟他住到县城，这样才不耽搁了学业。”启轩他们下山不回来。到时候尼古一人回来不安全，所以就没跟着一起去。
尼古说道：“娘，我已经跟尼提说好了，等他打猎回来我们就去县城的。”
“明天就去接了艾华回来。”虽然偏心小儿子，但村长夫人也很疼长孙的。
依佳朝着村长夫人道：“娘，尼提成亲先生一送就是两匹细布。他若想要孩子，有的是人家送他。”更何况家艾华都七岁了，早就记事了。这么大的孩子，哪里是想抢了就抢得去。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这般想。
其实尼古弟媳妇不是没脑子，她就是嫉妒所以才故意这么说。要依佳跟尼古真将孩子带回来，那才好了。
晚上，依佳跟尼古说道：“我想到时跟着一起下山。”
尼古听到这话，立即问道：“你也担心先生拐跑了艾华？”
“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想去看下艾华。”看艾华是假，去县城看看是真。
听到艾华说县城那般繁华，她都有些心痒痒了。她就去过镇上两次，还没去过县城。
尼古知道依佳所想，仍没赞成她跟着去县城：“这一走就是五六天，到时候谁照顾艾达跟姆娜？”
依佳气馁。
1894.第1894章 启轩番外（58）
春暖乍寒之计，树叶的叶芽慢慢地舒展，枯草也茁壮地抽出了嫩芽。一切，显得生机勃勃。
启轩心有所感，画了一副初春图。不过这幅画，唐莫评价并不高。因为启轩的山水画，始终脱不了庞经纶的影子。
听到这番评价启轩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就随便画画的。”身边的人，包括窦姨娘都说了他的人物画好。所以，启轩现在专攻人物画。山水画或者花草动物，他现在画得比较少。
唐莫也知道，启轩跟着彭经纶学了这么多年，想一下让他完全摆脱其影响很难。这事，得慢慢来。
也幸亏庞经纶从不画人物画，若不然怕启轩也会深受影响了。
两人聊完以后，启轩就回自己家里。为了方便来往，两家院子打通了的。
回到家里，启轩看见窦姨娘眼眶红红的，忙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窦姨娘擦了眼泪；“没谁欺负我，我就是想毅康了。分开了两年，也不知道回京以后那孩子还认不认识我？”
搬到县城以后，吃穿的都直接买不用自己种。粗活重活，唐家那两个随从会来做。窦姨娘只需要料理三餐，所以比较闲。
这一闲下来，窦姨娘就特别想孩子。有时候想得，晚上都睡不着。
启轩道：“要不，你先回京城去。”他也想念父母妻儿了，可暂时回不去。不过窦姨娘若想回去，那是没问题的。
她既想念儿子，又舍不得跟启轩分离。纠结了许多，窦姨娘还是摇头道：“我想跟你一起回去。”孩子在王府没她也过得好，可若现在回去，以后再不可能跟王爷过着像夫妻一样的日子了。
启轩拍了下窦姨娘的手，什么都没说。不过到了画室，他写了一封信想让古九送回京城去。
古九没接信，而是问道：“信里不会是想跟太后说，你想回去？”
启轩点头。虽然他知道玉熙同意他回去的这个概率比较低，但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太后什么性子你这个当儿子的会不知道？你这信送了，也白送。”太后决定的事，一般是不会改变的。
启轩道：“巧娘这些日子一直都想毅康，让她先回去又不愿。”窦姨娘跟着他吃了那么多苦，如今见她总偷偷地哭启轩心里也难受，所以他就想提前回去。
古九没说话。窦姨娘这些日子情绪一直都不高，这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起来这个女人真的挺不错的。跟着轩王在阿加村吃苦受罪不仅没怨言，反而好的东西都会先紧着轩王来。
启轩见状，问道：“古九，难道你不想你的妻儿孙儿吗？”古九的儿女都已经娶妻嫁人了，也是他闲不住才会去教新人。要不然退下来后，他就可以颐养天年了。
古九扫了启轩一样，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想我孙儿了。”走的时候小家伙还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这也两年没见，小家伙肯定长高了很多。
“我也想旪哥儿跟晡哥儿他们了。我这个爹当得不称职，可几个孩子却非常孝顺。”想想，就愧疚得不行。以后，他一定要加倍补偿几个孩子。
古九瞅着轩王的模样，说道：“你想要回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启轩眼睛一下亮了：“什么办法？”
古九笑了下道：“太上皇跟太后已到花甲之年，这几年一直在寻画师为他们作画。可惜，到现在都还没有哪个画师做的画让太上皇满意。你若是能画出让他们满意的画作，我相信太上皇肯定会让你回去的。”
这事启轩也知道，五年前他大哥就开始寻了画师给两人作画，可这些大画师作的画没一个让他爹满意的。
“大画师作的画我爹都不满意，我怎么可能画出让我爹满意的画像。”除了宫中的御用画师，启浩将天下擅人物画的几位大画师都寻了来。可惜，云擎通通都不满意。
古九好笑道：“试都没试，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
启轩还是没自信，跑去找唐莫了。
古九无奈地摇头。其实他早就发现启轩没自信。你要说他不行，他就觉得自己真不行。一定要旁边的人鼓励他夸赞他，他才会有动力继续做下去。
不仅古九，就是唐莫也发现了启轩的这个弱点，所以唐莫总是鼓励他夸赞他。就算觉得不好的，也会说得非常婉转。
启轩得了肯定，也就越来越投入，画技也越来越好了。
唐莫知道这事，自然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