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侧妃朝月婵行了礼,三人又等了何氏一会儿,等何氏追上来的时候,四个人一起走。

说是一起,月婵和李氏的矛盾由来已久,是走不到一处的,而何氏和曹氏那是简直就是仇人相见,也走不到一处,少不得,月婵和曹氏一起走着,李氏和何氏走了一处。

黄贵妃去的太仓促了,宫中一切准备都还没有收拾好,一路走着,却见好些宫女太监正在把那红灯笼换掉,又有人引着月婵几个去了黄贵妃的停灵处,便是寿安殿。

皇帝皇后去世的时候,停灵寿钦殿,而皇贵妃皇妃们则停灵寿安殿,这都是有规定可讲的。

走近了,寿安殿屋檐上还挂着厚厚的积雪,瞧来,相当的肃穆,月婵整了整仪容,跟在三王妃后面迈进寿安殿。

一进门,又是一阵阴冷之气,她定睛看过去,五王妃等人已经来了,月婵和李氏几个,算是来的晚的了。

也是,三王府和九王府离皇宫最远,路上又不好走,她们自然来的晚了。

再瞧,慕容氏哭的悲痛之极,好似死的是她的亲娘,月婵奇怪的是,黄仪芳竟然也在一旁哭着,她倒是在真真的哭呢。

黄贵妃是黄仪芳的亲姑姑,从小就疼她,黄仪芳的许多事情都经黄贵妃之手,这两个人倒是有真情,黄仪芳自然…不过,这黄仪芳才刚满月就跑来哭灵,再看寿安殿连个火盆都没有,这样大冷天的地面又凉,她也不怕自己毁了身子。

殿中小宫女见又来了人,赶紧搬过几个蒲团来,月婵挑出一个坐了,就是坐着这蒲团,都觉得地面上的凉气丝丝的传来。

“今儿一大早还欢天喜地的要去五哥家里给侄子过满月,才收拾妥当了就得了信,说是母妃去世,我这心里…”

月婵眼泪叭搭叭搭的掉着,直拿着帕子抹泪,那帕子上也不知道是抹了蒜汁还是姜汁,刺的月婵眼生疼,一下子,眼圈也红了,泪落的更凶:“心里着实的过意不去啊,母妃上对宫中各位娘娘亲近有加,下对我们这些小辈也是极照顾的,说出去,谁不夸一句慈善和气,偏就这么的去了…怎的就今儿去了,若不然,您还能在过世之前见见那未谋面的小孙儿,可惜母妃一辈子操劳,还未到那享清福的年纪呢。”

她这一哭,李氏也跟着哭了起来:“母妃…”

曹氏是个聪明有眼色的,早听出月婵那哭的话里有话,她更知三王爷和九王爷是一脉的,她若想梳拢住三王爷,就必先和月婵亲近,若是能得月婵和九王爷一些夸奖,可是比什么都好的。

五王爷向来和九王爷不睦,她也明白,听出月婵这是在不动声色的给五王爷一家上眼药呢,曹氏抹出帕子来,一屁股坐倒在蒲团上,大哭:“妾身新婚的时候来见母妃,母妃还笑着嘱咐妾身好些话,让妾身受用非浅,妾身还想着以后常来看母妃呢,可惜了,就这么天人永隔,真真的…妾身这心里不好受,母妃啊,您一直惦记着那小孙子,却连一面都没见着。”

月婵朝曹氏递个眼色,又抹了一把泪:“小嫂子这话,越是让人越发的心酸了,可怜见的,便是你这刚成亲的小媳妇都说母妃的好呢,她怎么就连最后一点心愿都没完成呢。”

一边哭,月婵一边看向慕容氏:“嫂子也是,合该着让母妃看一眼承涛,便是孩子年岁小,不该抱出来,可咱们什么样的人家,找个擅画人物工笔的画师还不简单么,便是画上一张画让母妃看一眼也是好的。”

她这一通的数落,直听的慕容氏气的不成,黄仪芳更是咬牙。

她算是听出来了,月婵不抹黑承涛绝不罢休的,话里话外的提醒别人,承涛满月黄贵妃去世,这是要把黄贵妃的死算到承涛身上啊,让人深觉是承涛克死了贵妃,她才算满意。

还有那个曹氏小贱人,这是上赶着给月婵当狗腿呢,那话里的意思…

黄仪芳狠狠瞪了一眼曹氏,再看一眼在一旁不停抹泪的李氏和何氏,黄仪芳冷笑一下,哭道:“你说这话何尝不是呢,可偏巧母妃说她病着呢,不能见承涛,怕对承涛不好,便是画像…承涛小小的年纪画的什么画像,没的对孩子不好,母妃一片疼爱之心,咱们怎么能驳了去。”

她又朝李氏那边看一眼,大哭起来:“母妃临去的时候,可是极担心三嫂的,只说三嫂当年是她做的媒,这些年一直挂心,三嫂是个软弱和气的,受了欺负也不会说什么,又没个孩子傍身,这以后…可怎么是好?”

她一番话,勾起了李氏的伤心事,更哭的大声起来,只朝黄氏拜了拜:“倒是谢母妃挂念了,可怜我是个没福的,自己的孩子没养成,便是那没娘的孩子,也没个福分养着。”

这是对月婵有怨言呢,黄仪芳听了只管冷笑。

慕容氏一拉她,又哭一声:“母妃啊…”

月婵听了,心想这慕容氏和黄仪芳倒乖觉了,也明白今儿这场合,她们就代表了五王府,更代表了黄贵妃的体面,她们是绝对不能闹出来的,必须要一致对外才成。

怎么着才能想个法子让她们俩闹些别扭呢。

月婵明白,高子轩对黄贵妃的怨言由来已久,他是绝对不会想让黄贵妃风光大葬的,想着高子轩小时候也不知道在黄贵妃手上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罪,他心里那样的病症,就是黄贵妃给造成的。

这么一想,月婵生生的心疼,掐着手心苦思法子,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五王府一脉出些丑,也让黄贵妃死了都要难看。

她刚刚一直哭黄贵妃,哭承涛,就是有挑拨关系的嫌疑,不过,黄仪芳不上当,反而把球给踢了过来,月婵倒是不怕李氏怎么着,李氏在她手里是讨不了好的,她就是想着怎么样套住精明的慕容氏和黄仪芳。

而曹氏在一旁看着这闹剧一场,再看李氏那个无能的,别人稍一挑拔就中了别人的计,专和月婵不对付,让三王府脸上也不光彩,她必得拦了去,也让王爷对她高看一眼。

“姐姐…”曹氏一脸的悲悲切切:“姐姐身子不好,还是莫悲痛的好,这几年姐姐不是一直在休养么,为了躲清静,可是一直吃斋念佛的。”

第324章 斥责

曹氏是要给月婵解围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李氏一直在养病,身体不好,自己都顾不了自己,还怎么养孩子。

李氏瞪了曹氏一眼,原想着给她些难看,后来一想,如今整个王府都在曹氏手里,王府上下都要曹氏打点,曹氏又年轻貌美,正得宠的时候,她一个无宠无子的正妃,又能怎么着人家。

没奈何,李氏少不得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月婵感激的看了曹氏一眼,心说这个曹氏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她低头冷冷一笑,抬眼间又是泪流满面:“黄侧妃,我知你和母妃情深意切,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骨啊,这样大冷的天,你又刚出月子,便在冷屋子里冻着,这地面又阴凉,呜,母妃是去了,她若还在,看到你这个样子,定然心疼,要知道,母妃在时,可最疼你了,比正经媳妇都疼呢。”

说着话,她又瞅了一眼慕容氏:“五嫂子,你也切莫太过伤心了,到底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呢,您瞧瞧,哭的都糊涂了,连黄侧妃的身体都没有照顾到。”

她这一哭,在场的那些王妃侧妃哪个都是人精一样的,可是听出来了,这九王妃太阴损了,在黄贵妃灵前就要挑拨她的两个儿媳妇不和啊,让她死都不能安生。

大伙不知道黄贵妃怎么得罪了月婵,以至于让她连死人的仇都记恨。

可是,却不妨碍有的人跟着落井下石,太子妃就是一个,七王妃又是一个。

太子妃捂着帕子一哭:“可怜见的,母妃虽去了,你们也不能悲痛成这个样子啊,赶紧的,让黄侧妃起身吧,先歇一会儿,再给她寻一件大毛衣服先披上,这身子骨可是自己的。”

七王妃也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一件黑色的大毛衣裳,这衣裳厚实着呢,她二话不说,硬是拉着黄仪芳给她披了上去,又让小太监搬了凳子来,让黄仪芳坐好,只道:“你可要保重,这地上真真阴凉,万不可再跪着了,月子里可是顶顶重要的。”

慕容氏看这几个人忙前忙后的照顾黄仪芳,反而对她不答不理,心里早酸了,咬着牙,暗恨不已。

她一下子趴到灵位上,哭道:“母妃,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前儿还和媳妇说笑呢,怎么就…媳妇还没伺侯母妃几日呢,这心里着实过间不去啊…母妃…”

她这一痛哭,剩下的那些王妃侧妃们也都哭了起来,黄仪芳也待要哭,月婵一拉她:“黄侧妃,小心哭多了把眼睛哭坏了,你现在可不一样啊,还是多保重。”

说完这句,月婵又痛痛快快哭了一场,那话里话外的在说黄贵妃的好,心里却痛骂黄贵妃死的真真好。

这里正哭的伤痛,却不防天辰帝为表对黄贵妃的一片情深,过来探看。

他才一进门,就听到一片哭声,心里想着,这些儿媳妇们倒是真懂事,知道皇家颜面的重要性,听这哭声,当真是悲痛的。

又迈了几步,就见太子妃打头前,跪在蒲团上哭的眼都红了,又见月婵哭的摇摇欲坠几欲昏倒,想着这两个儿媳妇是真懂事,又知礼,向来不会给自己找事,那太子妃云氏是个好的,只是配了太子,当真是有些…

正想着呢,猛然间看到黄仪芳愣愣的坐在凳子上,脸上没有一点泪水,身上还披着大毛的衣裳,看那衣裳的样式,倒像是男人的,再瞧颜色,是黑色的,这倒也罢了,这衣裳的内衬竟然是红色的。

这么一看,天辰帝就恼怒起来。

你待为何?

黄仪芳那可是黄贵妃的亲侄女,如今这样的场合,别人都在哭,偏她不哭,而且穿的衣裳外边不显,里边却是红色的,当真不孝之极。

天辰帝自己不算很待见黄贵妃,可是,皇家颜面却是不能丢的,再说,他平日就很厌恶黄仪芳,如今再瞧她那样子,更加厌恶不已。

“把黄侧妃给朕按下去。”

天辰帝怒极,申斥起来:“贵妃去世,朕甚悲痛,不忍她伺侯朕这么多年,一时却天人永隔,今来探望,却不料看到这么一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黄仪芳看天辰帝愤怒的样子,先是吓傻了,后来又听这番话,顿时惊醒,深知自己着了道。

都是月婵,话里话外让她保重身子,她想着也是,她才刚满月,身子还没有恢复过来,为了以后的生活着想,这才在旁边歇歇的,却是没有想到这样正好犯了皇上忌讳。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呢,天辰帝气她,主要是气她那件衣裳,也不知道七王妃这缺德的从哪寻来的衣裳,当真是好,外边纯黑,里边却是艳红,不仔细看的人还真看不出来呢。

“贵妃在世之时,对你颇多照顾,便是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帮你遮掩过去,朕本思你虽然蛮横,可一片纯孝之心不应该少的,今日一见,却知朕想差了,贵妃灵前,非但不知道哭泣,反倒穿红着绿,不成一点体统,便是贵妃如今去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怕也要气的再活过来痛骂你一顿,黄家是如何教育女儿的,你这样的东西怎么就嫁到皇家来了?朕和贵妃当日真是瞎了眼,把你指给老五,当真害了老五,不知体统的东西。”

天辰帝指着跪在地上的黄仪芳痛骂,骂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黄仪芳哪里听过这个,早听傻了去。

慕容氏一听,少不得赶紧去替黄仪芳分辩几句,到底,黄仪芳还是五王府的人,她丢脸,五王府更丢人啊。

“父皇…”

慕容氏跪在天辰帝面前:“父皇,黄侧妃实在是才刚满月,身子骨还弱着呢,也是几位妯娌体谅她辛苦,这才让她坐着的,那衣服也是几位妯娌寻来的,怕大家正是悲痛之时,也没看到那衣裳是个什么样子。”

慕容氏原想分辨一回,天辰帝的怒火应该消散下来。

她哪知道,天辰帝根本不是替黄贵妃出气,而是本身就看她们不顺眼,要想给她们难看的,她就是说出花来,天辰帝也能挑出刺。

“你们都来奔丧,她一个刚满月的侧妃,不说在家里照顾孩子关照府中情形,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天辰帝冷哼一声:“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的守灵,若不然,真为了身子骨着想,就别来,这大殿阴冷,谁不知道,她就是坐着,又好得到哪里去,别人都能受得,偏她受不得,矫情之极。”

又是一通大骂,天辰帝直骂的黄仪芳没有容身之地,脸上羞愤难当,哭的泪人似的,却不敢分辩一句。

慕容氏也不敢说话了,再说下去,恐怕天辰帝连她都骂了,没办法,只好让黄仪芳自求多福了。

不过,慕容氏有些幸灾乐祸,心说这次回去,恐怕爷不会再宠这个小贱人了吧,到底是这个小贱人让五王府失了面子的,再说了,承涛满月,偏贵妃就去了,说不定,真是承涛那小子给克的呢,爷纯孝,一定看承涛不顺眼。

她这么一想,也就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月婵所跪的位置正巧面对着黄仪芳,而且是背对着天辰帝的,黄仪芳看她看的真真的,而天辰帝却是看不到她一点。

黄仪芳本来被骂的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又见慕容氏也不管她,再看好多人都是一副庆幸样子,抬眼间,看到月婵一脸厌恶的盯着她,嘴里小声说着什么,黄仪芳看月婵的口型,就是在说什么不忠不孝,什么矫样,再瞧时,月婵朝她做了个鬼脸,又低头,装腔作势的哭了两声。

这么一来,黄仪芳彻底被激怒了。

她脾气本来就不好,不过是硬压制着罢了,这回,左性又犯了,深觉天辰帝骂她,都是月婵害的,要不是月婵说什么让她不要哭,要保重身体的话,还劝着别人要照顾她,她也不会傻傻的坐在一旁看着,也不会被皇上责备,以致大失颜面。

失颜面事小,可是失宠事大啊,如今黄贵妃去了,也没人管她,五王爷要是再厌了她…黄仪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瞪圆了眼睛,额上青筋暴起,又听天辰帝道:“贱人,还不赶紧退到一边,难道还要朕请你不成?”

一句话,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黄仪芳彻底疯狂了。

“啊!”

黄仪芳尖叫一声,扑上去就要抓挠月婵:“贱人,都是你,要不是你说什么保重身体的话,要不是你拿话套我,我怎么会这样,父皇怎么会训斥我,我不孝,我不孝,哈哈,你们哪个孝顺,虚情假意的东西…”

“拦住她!”

谁也没想到黄仪芳这么大胆,当着皇上的面就敢闹腾,尤其是太子妃,大吼了一声,就冲出去挡在天辰帝面前,那意思是要护驾呢。

月婵先前那番动作,其实是故意要气黄仪芳发狂的,她是知道这丫头的,真发起疯来,什么都不管不顾呢。

月婵有防备,怎么会让黄仪芳抓着呢,她侧身躲过,利落的起身就往旁边躲闪:“黄侧妃,你这叫什么话,我是关心你才说的,难道我说的话不对么。”

“对,真对啊!”黄仪芳已经打红了眼,追着月婵就挠:“你们都对,偏我不对,贱人,你好狠的心肠。”

“反了天了!”

天辰帝见黄仪芳这个样子,显然气极,大声道:“还不赶紧把这个东西拉下去,难道还要看她在朕面前嚣张么。”

她话才说完,就见月婵往黄贵妃灵位那边一躲,黄仪芳根本没有去瞧,伸手就要抓月婵的头发,月婵一吐舌头,闪身滑过。

就听咣当一声响,满室皆静。

黄贵妃的灵位就这么的被黄仪芳给摔了下来,另外,还有香炉和好些贡品,都被黄仪芳不小心的推了下去。

第325章 悠闲日子

“啊!”

月婵捂着嘴惊呼。

她伸手指着黄仪芳:“黄侧妃,你,你怎么可以…”

说着话,颤抖的跪在地上,小心的把黄贵妃的灵位捡起,在捡起来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在灵位上做了手脚:“母妃,您可千万别怪黄侧妃,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躲黄侧妃,若是让她打我两下,也不至于让她撞到母妃灵位上,母妃,您多受两柱香,安息些吧。”

慢慢把黄贵妃的灵位放好,月婵又点了香恭敬的添上。

黄仪芳看她这番作派,早气的什么似的,伸手又要过来打月婵。

旁边天辰帝早气疯了,见黄仪芳更猖狂,什么话都不说,一脚踢了过去,直接把黄仪芳踢倒在地:“不知死活的东西,灵堂也是你能闹的。”

又看一眼慕容氏:“老五家的,你调教的好人物,没规没矩也敢往宫里带,朕的脸都不够你们丢的,她既然不愿意在这里守着,又说什么身子骨不好,干脆不用再呆着了,回去吧,回家之后你好好的教训教训,也让她明白一点规矩。”

慕容氏受了训斥,脸上也不好,心里暗恨黄仪芳,却还得乖乖答应着,不敢露出一丝一毫来。

天辰帝冷哼了一声,甩袖子出去,他一走,满屋的冷嘲热讽。

“黄侧妃,你还是回去吧!”

慕容氏冷冷的吩咐下去,看也不看黄仪芳一眼,满殿的王妃侧妃,也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黄仪芳挨了踢,正踢在心口上,疼的她差点晕过去,这会儿见没人过来扶她,反而都在暗乐,直气的眼一翻,直接晕倒了事。

月婵跪在她那块蒲团上,直当没看到,她指甲掐在手心里,身上微微颤抖,好在,好在没人看到她在黄侧妃的灵位上动手脚。

黄贵妃去的急,又是承涛满月日去的,月婵感觉不可思议,这里边一定有事情,后来细思量了,便明白了,黄贵妃是天辰帝下的手,用药把她给害死的。

这算是横死了,以黄贵妃的性子,死前一定怨气冲天,死后…

月婵做过鬼的,知道鬼是什么样子,她也信这世上有神鬼的存在,她记得看过的一本古书上记载了一个方子,是一个很简单的符,就是才刚死没超过三日的死者灵位上,用对这位死者有怨气的生者的血把这个符画在灵位上,那么,死者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怪月婵心狠,她也是没法子,她怕黄贵妃也变成了厉鬼一般的存在,要是万一闹出些事来,可就…

而且,黄贵妃和高子轩可是有仇的,月婵怀疑,孔皇后是黄贵妃害死的,黄贵妃也不止一次的害过三王爷和高子轩,月婵每想起来,就会咬牙切齿一番。

黄贵妃若是活着,等几年,自有三王爷收拾她,可她这会儿死了,丧礼还有这么哀荣,月婵替高子轩不愤,死了也不能让她好过,让她做鬼也不安生。

所以,月婵才会设计了这些,诱着黄仪芳发疯,把黄贵妃的灵位打落,月婵拾起来的时候,趁机用自己的血画了符,虽然不知道这个符管不管用,不过,胜在心理安慰。

唇角挂着一丝冷笑,月婵看着殿中的这些人,低头,哀哀哭出声来。

哭灵一天,月婵出宫的时候,便听到人们在议论纷纷,均在说黄仪芳的不孝行为,临出宫门前,还见太子追了上去,特意的拍拍五王爷的肩膀,痛声道:“五弟要节哀,母妃人死不能复生啊,还有,回家不要太过为难黄侧妃,到底…她也是伤心之下有些疯魔了。”

再看五王爷,脸色更黑,便是平日常见的微笑早没了影,只剩下愤怒之色,也不知道是在气太子不给情面,还是在气黄仪芳让他丢脸。

又听太子离去时低语:“什么天降祥瑞,呸,不过就是个惹祸的胚子。”

“上车吧!”高子轩扶了月婵一把:“这些事咱们全当没看到。”

月婵借着力气飞快上车,一坐进车厢,整个人都瘫了。

她在冰冷的寿安殿可是跪了快一天了,身子早冻的发麻,更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心道,不要认为皇家的媳妇就那般好,似乎是享福的,岂不知道,皇家媳妇比平常人家的媳妇更不好当,便看这守灵的事情,哪里有一点的情面可讲,分明是要让人哀痛损毁的。

高子轩脸色也不好,一上车,也是满脸疲色尽显。

不过,他还是照顾月婵,伸手把月婵抱在怀里,又去揉她的手。

突然间,高子轩感觉月婵手上有些不对,低头去看,就见她指尖上细小的伤口,顿时怒道:“黄仪芳欺人太甚了,怎可…”

月婵赶紧抬手堵了他的嘴:“你小声些,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高子轩根本不相信:“你甭哄我,我都听说了,大殿里黄仪芳自己不好,还说你使坏,追打你,以致把黄贵妃的灵牌都给踢下来了。”

月婵笑笑:“真是我自己弄的,你当我是吃亏的人…”

高子轩这才不说话,不过,还是拿出帕子,轻轻给月婵拭拭手指手心,又用帕子把她的手整个包住。

月婵有些无语,不过些小伤口,至于把她的手包成这样么。

在家中歇息了一晚上,高子轩和月婵第二日一大早便又坐车去宫中,直守了七日的灵,这才算能休息几日。

之后就是轮换守灵,又过十几天,黄贵妃才算下葬。

下葬的时候,天上下了大雪,可那些皇子皇媳们,还得冒着雪去郊外黄贵妃的陵寝送葬,一个个可算是吃足了苦头,饶是月婵自认为体力强健,可接连这么多天劳累下来,也是受不住的。

送完灵,一回了家,月婵才下马车,就感觉腿上一软,差点没有跌倒。

高子轩眼快,伸手扶了她一把,见她又困又累,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索性一把抱起就往府里走去。

月婵原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因为哭的太多,嗓子干渴,有些说不出话来。

高子轩走的飞快,一进屋就喊着:“黄莺,绿衣,赶紧伺侯王妃更衣,环儿,去浴室放了热水,伺侯王妃泡个澡,黄裳,去厨间弄些吃食来…”

他一样样的吩咐着,满屋的下人都动了起来,寻衣裳的寻衣裳,放热水的放热水。

高子轩把月婵放在床上,他自己先脱了外边的大衣服,又听环儿说已经放了热水,浴室里也放好了干净衣服,这才抱起月婵进了浴室。

夫妻俩在浴池里泡了好一会儿,这时候,虽然赤裸相对,月婵在热水中泡着,蒸气熏着,看起来更加清丽,可两个人都实在太累了,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只想着泡了澡,换了干净衣裳,在暖和的屋里好好睡一觉。

自然,等两个人梳洗好了,天已经黑了,黄裳从厨间弄了些清淡可口的食物来,高子轩胡乱吃了几口,叫月婵吃,月婵实在吃不下,只说不吃,倒头在床上就睡着了。

高子轩无奈,让人撤了饭菜,上床搂了月婵不一时也睡熟了去。

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两个人醒了,看看天色,竟惊奇这一觉睡的这般香甜,月婵早饿的受不住了,午饭多吃了许多。

高子轩更是狠狠大吃了一通,吃饭喝足了,才对月婵笑笑:“你怕是不知,自那日哭灵回去之后,五哥一回府便收拾了黄仪芳一通,五嫂更加利落,直接把承涛抱去给别人养着,又找了几个厉害的嬷嬷,重新教黄仪芳规矩,只说父皇说的,让黄仪芳把规矩重新学起来,她这些日子,非但见不着孩子,每日还要挨那几个嬷嬷的刻薄,这日子着实过不下去的。”

月婵吹着碗中的茶水:“这是她自找的,她自己的孩子,想捧着别人也说不得什么,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贬着咱们家孩子来抬举她,若是她贬我,我倒是没什么,可孩子是不成的。”

高子轩明白,月婵并不是没有度量的人,黄仪芳和黄贵妃分明就是动了月婵的底线,只要打孩子主意的,那就是月婵不共戴天的仇人,月婵可是分毫都不会退缩的。

笑笑:“是,你这话是,咱们夫妻一体,动咱们的孩子可是不成的,不说你,便是我这里也是过不去的。”

月婵看他一眼,笑了笑,伸伸懒腰,无限舒服的叹口气:“总算是熬过这几日了,好些天都没看到承润他们了,也该去瞧瞧。”

高子轩扶她一把,两人并排起来,一起去孩子们的房中,见几个孩子正精神着,承润和承泽在地上爬着玩耍,宸瑜正在由奶妈喂着吃米和菜做的糊糊。

月婵先过去抱住几个孩子各亲了一口,亲的孩子们呵呵直笑,承润更是,抱着月婵就不撒手,口里直嚷着:“娘,不见,想…”

这话听明白了,承润是好几天没看到月婵,想她了。

这小子嘴甜着呢,哄的月婵更是高兴,抱着承润只说:“娘也想承润了,来,再亲一口。”

高子轩无奈摇头,月婵已经被承润给带坏了,都忘了纠正承润,不该叫娘,要叫婶娘的话。

没办法,他只好一手抱着宸瑜,一手抱着承泽,逗这两个孩子玩。

接下来的几日里,高子轩不用上朝,也不用去衙门,每日陪着月婵逗孩子玩,倒真过了几日悠闲生活。

第326章 北狄入侵

啪…

巨响传来,刘全喜猛然一惊。

就见天辰帝面色腊黄,额上青筋暴起,有些喘不过气的样子。

“皇上!”刘全喜赶紧过去给天辰帝拍背抚胸,让他好喘一口气。

好一阵子,天辰帝才松了一口气,一摆手:“朕无事了。”

刘全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保重龙体啊!”

天辰帝冷哼了一声:“保重龙体,朕还怎么保重,朝中那些人不安份,朕好不容易压住一些人,想给后辈留下一个清明江山,可外边却也不让朕安生,北狄人又开始犯界了。”

“北狄?”

刘全喜惊问:“当初不是和咱们定了不犯界的条件么,怎么就…”

天辰帝满脸冷笑:“他们是蛮夷,蛮夷有什么信用可讲,说出来的话也跟放屁似的,信他们就有鬼了,北边前线送来的加急文书,如今,北狄人又在北边打谷草了,还烧了好几个城池,探子也回报,他们的新君可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物,想着中原的大好河山呢。”

把桌上的文书往刘全喜怀里一甩:“你也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