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喜吓的差点没拿稳:“皇上,奴婢可不能看,奴婢是宦官,不得干政。”

“朕上你看,这有什么,过不了几日怕满朝都知道了。”天辰帝拍了拍桌子站起身:“这里里外外的事情总不让朕清静,看起来,朕还要再努力撑上几年啊。”

说着话,他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靠墙边的一溜柜子中的一格,从里边拿出一个玉盒来,小心打开盒盖,顿时一股子清香味道传的满殿都是。

天辰帝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长叹一声:“这物件虽不好,却能让朕多拖几年,罢了,罢了…”

一边说话,他一边伸出手来,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子,刘全喜偷偷瞧过去,看那药丸子虽香,可却吓人的紧,漆黑的药丸子,上面有血红的花纹,那花纹,虽然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可瞧上去让人感觉恐怖之极。

捏着药丸子看了半晌,天辰帝一狠心吞了下去,把盒子又好好的放回原位,这才坐回御座上,大声道:“刘全喜,传旨,让三王爷和九王爷进宫来。”

刘全喜应了一声,他才出去,就见天辰帝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下来,他手背上,额上青筋显露,再看他脸上神情也恐怖的紧,似是在忍受巨大痛苦一般。

“要延命,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天辰帝叹息一声,咬了咬牙,唇角流出一些鲜血来,他拿帕子擦拭干净,一只手掐着桌案,指甲都似乎要掐进去一般。

刘全喜出去找人传了话,再回天辰宫时,就见天辰帝已经趴在御案上了,刘全喜赶紧过去相扶:“皇上,皇上,奴婢这就传御医。”

谁知道,他还没走开,就被天辰帝拉住:“不必,吃了那药便是如此,你不必担心,朕如今身子骨好着呢,只不过…做什么都要有代价,朕能延命,可多活的每一日,都是…”

他没把话说完,可刘全喜却是明白的,皇上是在用每一日的痛苦换取多活些时日,好能够帮三王爷稳住江山,这番慈父心肠当真是叫人感慨,也便是皇上素有大志,又是历经风雨的,若换了一人,哪里经得住这些。

刘全喜眼中泪光闪闪:“皇上这又是何苦呢!”

不说天辰帝如何,只说九王府内,月婵和高子轩的日子倒是不错,现如今天气冷,两个也不愿意动弹,每日白天高子轩陪月婵圈定礼单,处理府里的大小事务,然后就是陪着三个孩子玩耍,到了晚上,两个人在温暖的屋内,或下棋或看书,再或者盖着厚厚被子在一起谈些事情,情浓之时自然也免不得行夫妻之事。

几日下来,月婵觉得竟是比先前几年的光景都要好,让人打心底里觉得舒坦,对高子轩自然更加温言软语,百依百顺,以前高子轩于床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月婵碍着情面,是极不愿意的,就是勉强成了,她也面上带着几分不高兴。

可这几天,高子轩有什么样的要求,月婵无不相应,配合默契之极,很让高子轩享受了一把温柔乡的滋味,喜的高子轩对月婵更是疼爱有加,每日和她形影不离。

其实,这也是月婵想开了,黄贵妃的去世,让她想到许多,她和高子轩能够结成夫妻,能够相敬相爱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比这世上那些同床异梦的夫妻要好的不知道有多少。

人生短短几十年,即是认定了这个人,就该随心而为,为何还要拿着捏着,莫不是要等百年之后才来后悔。

先前月婵还怨高子轩于床第之上花样太多,她不管前世今生,所受的教养都是大家闺秀的教养,一言一行自有风范,更注重颜面,别看经历了那么多,脸皮却是极薄的,哪里经得住这些。

可如今她想开了,把那些礼教规范丢到一旁,反正是夫妻俩的事情,又没有外人得知,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只要两个人高兴了便成。

因此上,月婵这才积极配合起来,真正和高子轩水乳交融。

这日,两个人早起,夜间才腻歪了半宿,早起又是一阵浓情蜜意,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也是两人没有长辈要孝敬,这府里也是他们二人当家做主的,没人敢乱嚼舌头,否则,哪里敢这样。

月婵起了床,梳妆打扮,高子轩在一旁乐呵呵瞅着,又过去给月婵描眉打鬓,好不殷勤,直瞅的几个丫头脸都红了,月婵瞧了,才把他推开。

吃了早饭,把孩子抱到近前看着,月婵对了对帐册,把一年的帐目总归是结清了,才起身舒展一下腰肢,就听和顺在外边急道:“爷,宫里来人,传爷进宫呢。”

一听这话,月婵赶紧给高子轩寻出进宫的衣裳,又让人打了水给他净面、梳头,再换上黑色绣金色团龙纹的朝服,戴了暖帽,披了同色的披风,收拾停当了,月婵一边给他系紧披风带子,一边嘱咐:“父皇这般急着叫你入宫,或是有急事,你去了多顺着父皇一些,万不可和父皇吵起来。”

高子轩一捏她的手:“你且放心,我心里明白。”

说着话,他转身出去,月婵瞧他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不放心。

高子轩出门上马,疾向宫中而去,待到了宫门口处,天上又飘起雪花来,他下马,揉了揉僵直的手指,迈步进了宫。

待到高子轩进了永辰宫时,见三王爷已经到了,他过去朝天辰帝行了大礼,又朝三王爷问好。

见二人面上凝重,高子轩一惊,就知道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老九!”

天辰帝对高子轩招了招手,递过一张纸去:“你且看看。”

高子轩接过来瞧,越看脸上越是难看,最后,把纸拍在一旁桌上:“父皇,这北狄当真欺人太甚,他们可是和我大昭订了条约,互不干涉的,条约定下还没有几年,竟信口毁约,又犯我朝,当真可恼。”

三王爷一拱手:“父皇,我大昭威严不能被人冒犯,这次绝不能和北狄善罢干休,现如今我朝兵强马壮,不若出兵灭了北狄。”

他话一说完,就见天辰帝脸上更阴沉起来。

“老三,话说的漂亮,可真做起来,哪那般容易,如今大冬天,天寒地冻,又到了年根底下,将士们哪有征战之心,再者,路上给养怎么运送,要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待到了来年开春,路好走的时候,怕北狄人已经撤回去了,要知道,他们那里茫茫草原,又多是游骑之士,要想攻打,难上加难,首先,粮草如何运送过去,运送的路上,成一被他们抢了去怎么办?”

天辰帝不急不缓的一条条讲了出来。

“还有,到了草原上,咱们不熟悉地形,他们东躲西藏,你就是打上几年,说不定也寻不到人家的人影,到了冬天,咱们不易出兵的时候,他们又来骚扰,让你烦不胜烦。”

天辰帝这话是老成持重之言,一点点讲下来,倒是让三王爷不再说话。

他面上沉思,深觉有理,自古以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就不好攻打,主要便是草原深广,他们打一次换个地方,如何能寻得到,再加上人家熟悉地形,冷不丁的给你来个冷箭,或者背后偷袭一下子,你就受不住啊。

高子轩听了,也是沉思良久。

北狄猖狂,不打是不成的,不打他们会更加叫嚣,边关百姓受苦不说,朝庭威信荡然无存,可是打,也不好打,还是要想个好办法才成。

“如今,咱们这里接连下雪,他们在北边,风雪更大,听说冻死了好多牛羊,这才毁了信誉,掠夺我朝物资的。”

天辰帝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手指在桌上轻敲:“北狄人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只要不好过活了,就来我朝打谷草,当真可恨。”

高子轩正在想法子,一听打谷草这三个字,突然间想到月婵前些日子和他讲的一些话。

前些日子,高子轩见月婵竟在读兵书,他有些感兴趣,便过去询问征战之策。

月婵倒是说的头头是道,听的高子轩也很赞同,当时月婵是怎么说的,什么上兵伐谋,这倒也罢了,关键是,月婵曾说过一些话,两国打仗,首要是不能伤到自家的百姓,最好把主战场放到敌国去,虽说自己国家的士兵劳乏,可真的打起来,却是伤亡最小的,不管胜负,一定让彼国几十年不得翻身,还有,月婵说过一句话,若要真想伤一国之根本,在打仗之时,便要就食于其国,以夷制夷,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好处。

想到这些话,高子轩眼前一亮,突然间有了好主意。

第327章 北征

“父皇…”

高子轩一抱拳:“儿臣倒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北狄一直是大昭多年的边患问题,历代君王说起来都犯愁,对待北狄问题上轻不得重不得,轻了,会被人看低,重了,惹怒了北狄人,人家是马背上的民族,来去如风的,专在你后面捣乱,时间久了,哪个都受不住啊。

历代君王都想解决这个祸患,可都没有什么好主意。

如今天辰帝一听高子轩有主意,顿时惊喜连连,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是有些才能的。

“你说!”他兴致高昂,准备听听高子轩的主意。

三王爷也一直凝眉细思量,打算高子轩若是说的不好,他再补弃一些。

高子轩大声道:“儿子的主意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历来,咱们大昭对北狄,都是防御为上,这次,咱们主动出击,也动用骑兵,不用太多,也不用什么供养,从边关出发,每人带上两天的干粮和水,然后在北狄国内骚扰杀伐。”

高子轩的话才告一段落,天辰帝就思量道:“你这主意是不错,如此,兵不用太多,一两万人马就成,分成几队,专挑北狄的小部落进行杀伐,灭了小部落,杀的北狄人胆寒了,再灭大部落。”

“不过!”三王爷有些疑问:“如此,拖的时间太长了,没有供给可如何是好,将士们打仗,必须要吃好一些,没有吃的东西,怎么有力气去打杀。”

高子轩一笑:“父皇,三哥,这正是我要说的,咱们可以就食与敌,难道就只许他们在咱们这边打谷草,咱们难道不能在他们那里打打谷草么。”

他声音有些阴狠:“我大昭的骑兵在北狄国土上杀烧抢掠,不但抢他们的粮食牲口,还要杀他们的人,我偏不信,北狄人能够受得住,如此,只需要两万兵士,可保我大昭几十年或百年无恙,百姓再不用受北狄骚扰之苦。”

高子轩的话斩钉截铁,带着杀伐决断和说不出来的冷酷。

就是天辰帝和三王爷这样向来杀伐由心的,也不由一阵心寒,均在道,没有想到,小九平时张狂,嘻笑由心,正经起来,却有如此气势。

如此,天辰帝和三王爷均对高子轩高看一眼。

“只是!”三王爷没说什么,似乎赞成高子轩的话,可天辰帝就有些犹豫起来:“如此一来,那些臣子必然会反对,咱们大昭讲究仁义道德,这连平民都杀的行为…到底有失仁义。”

高子轩一听这话,差点没有跳将起来。

狗屁的仁义道德,讲仁义也要看对哪个讲,对自己的百姓讲,让大昭子民生活的更好,这是应该的,可对那些狼子野心的北狄人讲仁义,也不怕什么时候北狄人的刀架上你的脖子,人家可是不会讲仁义的。

“父皇!”

三王爷看高子轩急了,赶紧拦住他的话头:“儿臣觉得九弟的计策可行,朝中那些酸儒向来迂腐,这行军打仗之事,自然不能由着他们,父皇请想,难道我们讲仁义了,北狄就能退兵,要真是如此,不如让那些酸儒都到边关劝告,真要能说动北狄人,岂不是大功一件。”

见三王爷赞同他的想法,高子轩心头一热,对三王爷笑笑,转身跪倒在地:“父皇,儿臣愿领两万骑兵北上为父皇分忧,此生不灭北狄,定不回还。”

这话让天辰帝心头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子轩。

真真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还有这样的面目,坚定,冷酷并且信心十足,这哪里还是那个喜笑由心的不九,分明就是另一个人啊。

叹了口气,天辰帝心道,儿子长大了啊,可惜,他却再没有什么机会再和儿子相处了。

虽然高兴高子轩的请令,还有为自己分忧的态度,可是,天辰帝却并不想高子轩带兵出征,朝中能征善战的将领并不是没有,他不想把高子轩置于危险当中。

对于高子轩,天辰帝内心里还是极喜爱的,和三王爷不同,三王爷是天辰帝寄予厚望的接班人,可高子轩呢,天辰帝是拿他当儿子来宠爱的,也只有在他身上,才能享受一下父子间的亲情。

他是绝对不希望高子轩有任何危险的,北狄那样的地方,寒冷荒凉,百姓剽悍,高子轩一个一直娇养长大的皇子,怎么可能受得了那样严酷的环境,更不要说还有战争相随左右了。

想一想,天辰帝就心疼,哪里会同意。

“好了!”他笑笑:“小九的主意是好,朕会在朝上和文武百官讨论一下,不过,却是不能让小九去的,朝中又不是没有战将,你去算个什么样子。”

天辰帝原想,只要他拒绝了高子轩的请求,高子轩也就偃旗息鼓,不再说什么了。

可惜的是,他想错了这个儿子,高子轩一点都没有顺从的意思,反而重重嗑了一个头:“父皇,儿子在父皇呵护下长大,儿子先前不孝,让父皇操了许多心,每每想起,都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次北狄来势汹汹,儿子也知道父皇担忧什么,此次北征不是一朝一夕就成的,其间凶险无数,更何况深入敌军内部,说不得要出什么样的事情,若让其他将领带兵,不说父皇,就是儿子也不放心,谁知道此一去,会不会被敌军诱惑投了敌,到时候,咱们一切心血可都白费了。”

高子轩这话真诚之极:“儿子只想活了这么大,万事都由父皇操心,儿子也想替父皇分些忧,便是不才,可武艺上还是过得去的,再有,儿子自认也学了好些兵法,比那些武将不差什么,最重要的,儿子对大昭的忠心,不管遇到什么事,绝对不会投敌。”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发的坚定:“请父皇恩准儿子的请求,让儿子带兵北征,为君父分忧解劳。”

这番话说的热血之极,听的天辰帝都满心沸腾起来,满面通红的看着高子轩,几乎有些不相信跪在地上痛陈心里话的人就是他的小九。

“你这话…”天辰帝叹息:“听的为父开心之极,朕的小九也能想着为朕分忧了,不简单啊,小九,你且起来。”

高子轩笑笑,又恢复了昔日神表:“父皇,儿子说的都是真心话,绝没有一点虚假。”

“这朕信!”天辰帝也笑了起来,又看看三王爷:“老三,你是怎么看的。”

三王爷面沉如水:“父皇,儿臣不赞同九弟去。”

一句话,高子轩有些急了,他辛辛苦苦筹画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三哥,可三哥只会给他拖后腿,凭什么不让他去,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活的顶天立地,不管如何,都要做出一番功绩来,可三哥却说不成,他好容易说的父皇动了心,可别因为三哥这句话,真不成了。

“三哥!”高子轩气道:“弟弟怎么就不成了?大伙都是人,别的人能去,我就为什么去不得,三哥不要因为心疼我,就阻了我建功立业的道路。”

他这话,让三王爷脸上更加难看,冰寒之气更重:“本王也是…”

“知道三哥心疼我,三哥要真心疼我,等我走后,多关照我府上就成了。”高子轩飞快的堵了三王爷的话,朝天辰帝一拱手:“父皇,儿子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去,便是父皇不让儿子领兵,就是给儿子一个小兵来做,儿子也是愿意的。”

儿大不由父啊。

天辰帝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见识了高子轩的铁石心肠,他也再不能阻止,只好道:“朕和百官商议一下,要是真的可行,便让你带兵前去。”

高子轩顿时大喜,连连向天辰帝谢恩。

又说几句话,天辰帝脸上有些疲色,便挥手让他们两个退下。

出得永辰宫,三王爷一把拽住高子轩:“九弟,你…”

高子轩脸上有些正色:“三哥,太子和五哥如今力量虽然削弱了不少,可人家到底底蕴深厚,是咱们哥俩比不得的,都是有文有武支持着,尤其是五哥,连络百官,又结识许多青年的将军,我怕…唉,三哥想要上位,只能做孤臣孝子,可咱们也不能一点都不准备吧,我此次北征,就是想借此机会,得了朝中几位老臣的青眼,那些人,除了战功可是什么都不看的,另外,也可以借着战功收复许多兵权,到时候,咱们才能和那二位一搏。”

三王爷想说什么话,却又说不出口,自家事情自家明白,虽然天辰帝已经努力在为他铺路了,几部里边也都安插了他这一方的人,可是,比起太子和五王爷多年经营,东方家还有黄家的底蕴来,还是差上一些。

要是高子轩真拿了兵权,得到朝中老将的支持,那么,他们这一方的实力就会比那两边高上许多,他们也不会再怕什么。

知道高子轩都是在替他们二人考虑,可三王爷还是担心高子轩的安危。

最后,三王爷什么都没说,重重拍了一下高子轩的肩膀,便独自离开皇宫。

高子轩回到家中,什么都没说,还是照旧陪伴月婵和孩子们玩耍,每日看起来过的悠闲自在的紧。

直到有一日,朝中传出话来,要让九王爷领兵北征北狄,月婵才知道这么一回事。

她心情复杂,一下子黯然失神,生气高子轩隐瞒她这样的大事,一下子又恍惚难安,怕高子轩此行有什么凶险。

第328章 临别之时

高子轩兴致高昂的进了家门,一路迈着大步朝月婵屋里走去。

进屋门的时候,见打帘子的小丫头神情古怪,他也没有往心里去,直接进了屋,就见月婵正背对着他指挥小丫头在收拾什么,一屋子的东西,看起来挺乱的。

“这是怎么的?”

高子轩有些奇怪,开口就问:“年节的礼物不是都送去了么,怎么还收拾。”

“没…”

月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好像是病了的样子,吓了高子轩好大一跳,几步过去就要扳月婵的肩膀:“你怎么了?这几日天气不好,别是病了?”

把月婵扳过来一瞧,高子轩心里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刺痛刺痛的。

月婵眼圈有些红,脸色却显的很白,仔细看,眼睛微肿,鼻尖也红红的,这样子,分明就是刚刚痛哭过一场。

“怎么了?”高子轩惊问,语气里带了怒意:“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谁这么大胆子,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真没怎么样!”月婵揉了揉眼睛,推了推高子轩:“你发的什么火,我这刚收拾东西呢,你一喊,丫头们都吓的出去了,这一屋子的乱,可怎生是好?”

高子轩还是很疑惑:“你真没怎么样,要是不舒服,就找太医来瞧瞧。”

结果,月婵啐他一口:“真没事,找什么太医,这年节底下的,宫中的太医们也忙的脚不沾地。”

高子轩干笑了两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到底不放心,伸手摸摸月婵的额头,觉得有些冰凉,再摸摸她的手,也不烫人,这才松了口气。

看屋子里摆的各色东西,高子轩问:“收拾这个做什么,你累了快一腊月,好容易反各色东西准备齐全,也该好好歇歇了。”

说着话,他倒有些怨念,月婵这一阵忙忙碌碌的,好几天都没让他碰了,他一个正常男人,哪里受得住。

再看月婵转过身收拾放在床上的东西,一样样的用布包了,因着忙碌,月婵显瘦了好多,肩膀单薄,更显柔弱,小腰也更细了,就是穿着厚厚的衣裳,也能看出她身体的曲线。

月婵弯腰,拿了一个包往柜子里放,高子轩看她这番动作做起来很美妙,弯腰的瞬间更让腰间线条显露出来,而且,臀部更加紧绷,站起来走动的时候,如风摆杨柳一般,看的人心里发痒,如一只小猫在抓挠着心肝一样。

觉得喉头一紧,下身一阵火热,高子轩有些受不住,几步过去,死死抱住月婵:“这些东西呆会儿让下人们收拾,你先…”

话没说完,月婵人已经被他推倒在床上,高子轩可不管床上放了什么,伸手一扒拉,全推到地上,他整个人欺压上去,把月婵罩了个死严。

月婵气的咬唇,推了推他,可惜这人太过无赖,怎么推都推不动。

“你起来!”

月婵气啐道:“这清天白日的你要做甚?让人见了成什么样子?”

高子轩呵呵一笑,在月婵脸颊上亲了一下,伸手便拽月婵的衣衫,月婵穿的藕色袍子已经解开好几个扣子,里边穿的月白的里衣也被拽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肉色来,翠绿缎子的肚兜也露出一角,看的高子轩喉头更干,咽了口干沫,不管不顾的在月婵颈间亲吻起来。

只这般他还不满意,见月婵不配合,恶劣的在月婵胸口处咬了一口。

月婵吃痛,抽了一口冷气,气恨难当,在高子轩手背上狠掐一把:“你这是怎的了?吃错什么东西了,赶紧起来,要怎么样,晚上由着你还不成么。”

到嘴的肉哪里肯吐出来,高子轩自然不肯,呵呵笑了一下:“这又怎么了,咱们是夫妻,行周公之礼是本分,谁敢说什么,小兔,乖乖的让本王好好亲亲,自然亏待不了你。”

月婵气苦,这人,怎么搞的跟恶霸调戏妇女一样,直气的抬腿就要狠蹬过去,哪想到,高子轩早有防备,压制住她,手上动作更加快了起来。

高子轩只觉得心里兴致高昂,月婵前些日子温顺,他是极喜欢的,可今儿这么火辣,他又觉得很新鲜,心里头爱的什么似的,只恨不得把月婵狠狠压在身下好好的疼爱一番,一会儿的功夫,月婵外衣尽褪,便是里衣也已经被褪到腰间,露出一大片美景来。

高子轩心跳加快,只看的某个地方胀痛不已,才要解月婵下身的衣服,却不想听到低低抽泣声。

低头一看,月婵竟然哭了。

高子轩一下子惊呆了,月婵怎么样的人他是知道的,这可不是什么柔弱女子,成亲几年来,月婵流泪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今儿这样…

硬压下心头的蠢动,高子轩抱住月婵,大手在她背上抚过:“你这又是怎的了?你不愿意我不做就是了,又何必呢…”

和自家夫人亲亲,竟然弄的好像他欺负人似的,高子轩兴致也有些减退下来。

他性子向来不好,可以说有些暴燥易怒,若是别人在这个时候哭哭啼啼,恐怕早厌烦的丢在一旁不予理会了,可现在哭的人是月婵,他哪里还能有半分不耐,忍着难受哄劝月婵:“好了,莫哭了,都是我的不是成不成,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又何必…”

话没说完,月婵一拳头打过来,这一拳月婵是下了力气的,打在身上还真疼,高子轩少不得咬牙忍了,耳边就听月婵哭道:“拿我当什么人了,我一个正经的嫡妻,皇上赐的婚,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竟被你当玩意了,你…好不好的拿别人取笑,正经事没有,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你又见哪家的夫人这个节骨眼上不自重了,倘或让下人们看到,以后我还怎么抬得起头来,你是王爷,向来说一不二的,我也不说什么,你若是真想找个取乐的,出了门外边楼子里到处都是,又何必拿我作趣,没的让人难受。”

说着话,月婵起身,拢了拢里衣,又拿着锦袍往身上套,对高子轩啐道:“呸,好没脸面,你赶紧出去,我还要收拾屋子呢。”

高子轩直急的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乱转,如今这样,他怎么能出去,怎么敢出去?

原来还不觉得怎么样,可听月婵说起什么外边楼子之类的话,高子轩是极惊心的,还想着是不是什么人在月婵面前乱嚼舌根了,胡乱说自己却了什么要不得的地方,若不然,月婵也不会这般生气呢。

虽然说吧,月婵生气有可能是吃醋,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月婵这会儿脸色可不好,神情也不好,又刚刚哭过,他高兴得起来才有鬼了呢。

“夫人…”高子轩追着月婵赔礼:“你这到底怎么了,便是判人的刑,也该让人做个明白鬼,你不阴不阳的拿话刺我,我…”

月婵回身,看高子轩一脸的急色,额上青筋暴起,看起来,也是郁闷的。

她瞪了一眼:“你待怎样,反正你也从来没把我往心里放过,只把我当你闲暇日取乐的玩意,我…”

高子轩真是一头闷了,弄不明白月婵这是怎么了,更是急出一头汗来。

他也是有气性的,自然不能总在月婵身后陪礼,只一会儿,就气冲冲的出去,绕过抄手游廊,才要出院门,迎面碰到拿了东西正往这边走的环儿,高子轩大声道:“停住。”

环儿愣了一下,赶紧退到一旁行礼,高子轩叫住她,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王妃今儿可有什么异常,有什么人在她面前乱嚼舌根了?”

环儿一听,就知道必是月婵怎样了,想了一想,脸上有些不自然:“王爷,也没什么,不过,王妃今儿出门,在外边听人说起,王爷过了年就要北征了,说这一出战也不知道多早晚才能回来,北狄人凶狠,也不知道…王妃听了,当时就变了脸,回来就狠狠哭了一场,又寻出东西来整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哦?”高子轩听的疑惑,摆摆手让环儿下去。

他自去书房,一边走一边想着月婵这到底是怎么了,走了没几步,心里突然开阔,便明白了。

月婵心里担忧他,又生气这般大的事情他还瞒着,要月婵从外人口中听得,月婵自来是个硬气的脾气,又有些小别扭,怕是想差了,以为自己故意瞒着他,不把她放在心里呢。

再加上他今天进门就被这丫头给迷住了,急色的要做那事,月婵自然心头不舒坦,哭着给他脸色看还是好的,没拿大棍子把他赶出去已经是很不错了。

想明白了,高子轩也没了什么气性,又回转身往屋内走去。

才走到门口,便听环儿在屋里劝解:“王妃,你也莫生气,王爷心里记挂你,怕你担忧,所以才没告诉你,想着和你好好过个年,等过了年,怕就会说了,这并不是王爷心里没你,是重视您的意思。”

这丫头真真上道,高子轩心里赞赏不已,看起来,以后要给这丫头长长月钱,或者给她寻个好婆家。

“咳!”他站在门口咳了一声,又自己掀帘子进去,环儿见了,赶紧退出去。

高子轩上前环住月婵,看她双眼红肿,心里一片愧疚,拿出帕子帮她擦擦眼泪,笑道:“还哭呢,再哭连承润几个都要笑话你了,这般大岁数了,也不知羞,好了,都是我的错还不成么,我也是怕你过不了好年,这才没说的,我给你赔不是,不该瞒着你,不把你当自己人看,成不,你要打要骂只管冲我来。”

月婵其实也是担忧,还有气愤高子轩瞒着她,这会儿也想开了,抬眼瞪去:“你或再敢瞒着我什么,看我饶不了你。”

“是!”虽然月婵的眼神凶巴巴的,可看在高子轩眼里,却是极可爱,他赶紧笑着应声:“再不敢了。”

月婵这才恢复了先前的神色,叹道:“过了年若是准备东西,哪里赶得及,这一走也不知道多早晚才能回来,一路上的东西,还有药品,衣物,可都得准备妥当,北边风沙大,冬天又冷的紧,夏天热的时候连个遮阳的树都没有,你可怎么受得住。”

第329章 兄归

早起的微风吹来,院中几棵垂柳嫩绿的枝条迎风摇摆。

绿衣丫头穿花拂柳,绕过一棵垂柳,又从那蔷薇秋千下穿过,在池塘边站了一小会儿,过了抄手游廊,到廊下跺了跺脚:“前儿才一场春雨过后,这会儿地面还没干,走一路,倒踩了不少的青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