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琳先过来跟乔家两位太太行了礼寒暄几句,转身寻到宋青葙,低声道:“可巧了,在角门遇到你家世子爷,托我给你带句话,他有急事到演乐胡同去一趟,未初前指定能回来。”

宋青葙笑着点点头。她了解秦镇,说是有急事,想必是跟前头那些吟诗作词的文人说不到一处,找个借口开溜罢了。

乔静听到她们的谈话,露出羡慕的表情,想了片刻,拉着秦钰,“梅园还有株白梅,刚坐了花骨朵,我带你去悄悄。”

秦钰性子随和,便点点头,跟宋青葙说了一声,穿上大毛斗篷跟着乔静出去了。

乔五娘本就不耐应酬,见状也吩咐丫鬟取来斗篷追了上去。

因梅园无人走动,地面的积雪仍是纤尘不染。白雪映着红梅,格外娇艳。

看过几树梅花,乔静就悄悄问秦钰,“你大哥在家里对你嫂子也这样,去哪里都知会一声?”

秦钰红着脸,两眼亮晶晶的,“嗯,比这个更好,”压低声音,“花园的湖里种着荷花,嫂子爱吃莲蓬,大哥就摘了莲蓬,一粒粒把莲子剥出来用荷叶包着带回去给嫂子;嫂子不爱金银,就喜欢各色珠子玉石,我大哥就亲自往荣宝斋挑好珠子让人镶成珠钗、耳坠子,我嫂子今儿戴的首饰就是我大哥让人给镶的…我在嫂子家吃过一顿饭,他们根本不用丫鬟伺候,大哥帮嫂子盛饭,嫂子给大哥添汤,两人极恩爱。”

乔五娘诗词读得多,对男女情~事一知半解,很是好奇,竖着耳朵听,听到此处,不由惊讶一声,细着气儿问:“你们家男子也在内宅吃饭?”

秦钰笑着回答:“我父亲是在外院吃,不过大哥跟大嫂都是一起吃。你们家呢?”

乔五娘答道:“除非过年过节凑到一起吃那么几顿,其余都是我陪我娘吃,我爹跟哥哥们都在外院吃…不瞒你说,以前听到你们家的事,还以为你哥挺凶的。”

秦钰浑不在意地笑笑,“看着是挺凶,大嫂说他是属汤婆子的,外面冷里头热。我二哥还好些,时常有个笑模样,三哥更是,总扳着脸,但实际上三哥最疼我。以前小的时候是三哥,现在是嫂子对我最好。”

乔五娘听着就叹了口气,“你们家真好,兄弟间不生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那几个哥哥就差打得头破血流了,我娘昨儿夜里还偷偷哭来着。我劝过我娘很多次,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们爱要就拿去,可我娘不听,反而抱怨我半天。要不是有诗词歌赋看着让人忘掉忧愁,只怕我也会跟我娘那样,天天以泪洗面。”

秦钰劝道:“你娘也是为你着想,家财都被人拿走了,你没有嫁妆傍身,以后出嫁被人瞧不起不说,在婆家也低人一等。”

乔五娘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嫁人,嫁人有什么好,天天洗衣做饭,还得伺候公婆讨好小姑,我做不来这个。”

秦钰便笑道:“那你嫁到我家来算了,我母亲不太出门,也不用人伺候。家里是嫂子管,我嫂子那人你也知道,最和善不过,我也不用你们讨好,多省心。”

乔五娘认真地问:“那你二哥好还是三哥更好?”

秦钰想了想,“我二哥最喜欢金子,跟你合不来。还是三哥好,三哥不爱说话,肯定不打扰你作诗。”

乔五娘接着问:“你三哥会作诗吗?”

“不知道,想必不会。我们家不怎么重视诗词对联什么的。”秦钰实话实说。

乔五娘摇头,“那就算了,吟诗作词需得唱和才有意思,自己写了没人赏识多无趣。”

秦钰想象着乔五娘对着木讷的三哥念诗的情景不由扑哧一笑。

乔五娘瞪着她气呼呼地说:“不许笑,今天说的话不许对别人说。”

秦钰忙道:“不会,绝对不会对人说。说出去,咱们三人都没脸。”乔五娘不依,非逼着秦钰对着梅花起了个誓才算完。

这边三人在雪地里窃窃私语,那边宋青葙不知何时跟乔二太太坐在了一起…

第78章 再次拒绝

乔二太太看着宋青葙裙底露出的半只绣鞋赞道:“秦夫人的绣工真不错,蝴蝶活灵活现,跟真的似的。”

宋青葙提起裙角,将整只绣鞋露出来,笑道:“我小姑做的,做了两双,另外一双是天水碧绣白玉兰的,我以为要赏雪,红色衬着白雪更亮眼,就选了这双。哪知道竟是烤火炉喝茶水在屋里赏,倒正合了我这俗人懒人的心意。”

乔二太太听她说的实在,也笑道:“咱们也就是找由头凑在一起乐呵半天,哪有那么多才子佳人风流雅士,非得站在雪地里挨着冻看那几枝破梅花?就像咱们这样,得闲抬头看两眼多好。”

宋青葙“吃吃”地笑,“没想到二太太真是风趣,这么清雅的事,到咱们嘴里就变成吃喝玩乐之余捎带的添头了。”

乔二太太叹道:“再怎么清高的才子,再怎么风流的雅士,也得吃吃喝喝,还不如咱们这种俗人来得真实。”

宋青葙闻言,想了想,对着乔二太太的眼眸,真诚地说:“不瞒二太太,我是为我家三弟而来。我听杨夫人提到您的话,您说的很在理,也实在…我也说说我的想法。”

乔二太太看看左右,站起身,“这里人太多,还请秦夫人移步。”

宋青葙随着她出了梅园,拐个弯,进了处院落。

乔二太太将她让到炕上,等丫鬟端来茶点就把她们撵了出去。

宋青葙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五娘长得标致,又是满腹诗书,从这点来说,是我家三弟高攀五娘了。听说二太太想把五娘嫁给才子文人,我不是说才子不好,但才子向来多情,今儿红粉知己,明儿红袖添香,那些才情都用在哄那些红倌名伶上头了,糟蹋银子不说,得多堵心啊。而且,才子有几个懂庶务能挣钱的,即使二太太贴补太多嫁妆,迟早被才子哄骗着送给那些知己。”

乔二太太深受其害,错了错牙,没吭声。

宋青葙续道:“我家三弟不会什么诗啊词的,可是人实在,知道心疼人。我们家又没有纳妾的习俗,老侯爷只娶了老夫人一人,侯爷虽有个姨娘,那是事出有因。三弟也说过,若能娶乔五姑娘为妻,定不会再有他人。”

乔二太太不禁动容,厉声问道:“此话当真,三年无所出也不会纳妾?”

宋青葙郑重地点头,“当真,我三弟亲口对世子爷说的。”

乔二太太沉默片刻,“我考虑考虑,三天后会给你个口信儿。”

宋青葙笑笑,“我等二太太的好消息。”

吃罢午饭,天上不知何时又飘了雪,不大,柳絮般随风飘散。

宋青葙走出乔府,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雪中的秦镇。他穿着鸦青色长衫,发梢跟肩头落着薄薄的一层雪,似是等了些时候。

情急之下,宋青葙顾不得身后送行之人,快步走过去,问道:“怎么不到马车里等着?跟乔家借把伞也成?”

秦镇笑道:“不冷,这点雪没事,你快上车。”将宋青葙跟秦钰扶到车里,仍是骑马随在车旁。

回到望海堂,宋青葙连忙找出干衣服催促秦镇换上。秦镇却不急,从袖袋里掏出个竹雕的笔筒,“去了趟净心楼,韦先生雕了好几个,我挑了一个给你玩。”

宋青葙瞧了瞧,笔筒上刻着两个垂髫童子在合力拔一只大萝卜,不由仰头问道:“世子爷想要个孩子?”

秦镇点头,又连忙摇摇头,“不急,再等两年,娘说最好过了十八岁。”

宋青葙心头一暖,身子贴紧他,呢喃道:“世子爷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声音里带着酒后独有的慵懒。

秦镇垂眸看着她嫣红的脸颊,柔声道:“又吃酒了?”

“嗯,”宋青葙靠在他胸前,软软地回答,“乔静酿的梨花白,尝着挺甜,没想到竟有后劲,浑身都没力气了,才只喝了两杯。”

明明酒量差,却偏偏喜欢喝,秦镇无奈地叹口气,俯身抱起她放到床上,顺手替她脱了鞋子,低声道:“你睡会儿,吃晚饭时我叫你。”

宋青葙拉着他的手不放,“世子爷陪我一起。”说话时,媚眼惺忪,红唇轻启,别样的动人心弦。

秦镇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宋青葙浅浅笑着,环住他的脖颈,启唇让这个吻更加深入。

她身上的馨香夹杂着酒香,勾魂摄魄般,让秦镇无法自已,他舔舐着她的唇,慢慢撬开贝齿,舌尖探入她口中,与她的纠缠。

手却摸到她腰间,解束身的腰带。腰带松开,大手一拂,衣衫便自肩头滑落,露出葱绿色的肚兜。

宋青葙嘟哝一声,“冷”。

秦镇极快地褪去衣衫,坐进被里,将宋青葙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粗粝的大手从她的肚兜下面伸进去,握住了那处丰盈。

又麻又酥的感觉从胸口传来,宋青葙颤了下,脸贴在秦镇胸前,轻轻地磨蹭。

秦镇顿感一股激流在四肢五骸荡漾开来,手下用力,将丰盈揉搓成不同的形状。

宋青葙的喘息开始急促,熟悉的灼热的感觉缓缓自下腹处升起,她低声抱怨,“热。”

秦镇扯开她的肚兜,俯首含住丰盈处的嫣红,轻轻地吸吮,手沿着她的纤腰蜿蜒而下,宋青葙弓起身子迎合着他。

对于她的敏感之处,秦镇早已知晓,手指温柔地拂上去,细细地磨。

宋青葙仿佛置身油锅中,全身沸腾般煎熬,这煎熬让她颤抖,巴不得早点结束,可又让她渴望,想久点再久点。

身体骤然被充满,突如其来的满足感让她舒服地哼了声。

“阿青,”秦镇低喃,双手扶住她的纤腰,更深地进入她,感觉她的呼吸越来越重,感觉相连的某处越来越烫,感觉自己被包围得越来越紧,感觉有温热之物濡湿他…秦镇忍住几乎喷薄欲出的情~欲,将她翻过身子,俯在床上。

这样的姿势,使他们贴合的愈加紧密,秦镇能感到宋青葙的那处打着旋儿一般的颤抖。

这颤抖从她身体蔓延到他的身体,秦镇不想再忍耐,奋力更进一些,将所有的情~欲尽数倾泻在她的体内。

宋青葙无力地俯在枕上,青丝被汗湿,遮住了她的面容。秦镇拨开她脸颊上的乱发,吻她的唇,“阿青,好吗?”

“嗯,好。”宋青葙看着他笑,眸中水雾氤氲,红唇娇嫩鲜艳,尾音不自觉地拉长,媚态十足。

“我也觉得很好,”秦镇满足地叹口气,起身披了衣衫,叮嘱她,“先别睡,我要水给你擦洗。”

宋青葙软软地应着,合上双眼,很快又睁开,望着秦镇的背影喊了声,“世子爷。”

秦镇回头。

宋青葙道:“以后出门的时候,你不用在外面等,受了凉要生病。”

秦镇无声地笑了笑。

等碧柳自厨房提来热水放在门口,秦镇提进屋兑好,果不其然地发现宋青葙已睡着了。

秦镇无奈将她挪到床边,将温热的帕子伸进被里,从上到下,仔细地擦过,用被子裹着抱到炕上,重新换过新被褥,再把她抱回来。

一番折腾后,秦镇就着她用剩的水,冲洗了一下,也钻进被子里。

宋青葙无意识地靠过来,窝在他的臂弯里。

秦镇温柔地凝视着她,心底软得像水。

成亲近半年,他越来越感觉她的好,越来越感觉她对自己的依恋。

她一向聪明能干又忍耐,可他知道,她发愁的时候会一遍遍绞手里的丝帕,她生气时会甩脸子,她恼怒时会掐他的胳膊…所有在外人面前隐藏着的情绪,她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

她俯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她靠在他胸前伤心痛哭,撒娇时,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世子爷抱抱我;情动时,她咬着下唇颤着声道,还想要。

刚开始,他总怕弄痛她,动作时很是小心翼翼,那一天,她便俯在他耳边,细细地说,“我想再深点。”

那天,他就像脱缰的野马,肆意地驰骋在草原上,尽情而尽兴。

宋青葙瘫软在他怀里,双眼水雾蒙蒙,“世子爷,真好,好到不行。”

秦镇侧头,下巴抵住她的发,有淡淡的茉莉香味沁入鼻端。秦镇觉得,他也好到不行…

————

三天后,宋青葙听新月安排府里下人做过年衣裳的事,听到丫鬟禀报说乔家二太太来了。

宋青葙顾不得换衣服,连忙到二门去迎接。

乔二太太笑道:“做次不速之客,给秦夫人添麻烦了。”

宋青葙急忙应道:“请都请不来的客人,怎么能说麻烦?”扶着她的手往里走。

乔二太太便问,“不知老夫人住在何处,我先去给老夫人和侯夫人问个安。”

宋青葙回答道:“老夫人这几天一早就去三圣庵,差不多申时才回来。夫人不习惯见外人,去了彼此拘束,不如咱们直接去望海堂说会话自在。”

乔二太太客随主便,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原来清平侯府还真是宋三娘当家,婆子在门口让通报时,听门房说报到望海堂,接着在二门,婆子让丫鬟传信,说传给世子夫人。

并没有提到老夫人或者侯夫人。

从二门到望海堂这段路,早在秦钰及笄礼时已经修整过了,看上去虽不如武康侯府奢华,也不想乔尚书府那般清雅,但胜在干净整洁,沿途枯枝落叶皆无,松柏树修剪得一丝不乱。

宋青葙把乔二太太引到东次间的大炕上,新月手脚麻利地端来茶点,福了福,对宋青葙道:“夫人,议事厅里等着的管事都散了,别的事先请林管家斟酌着办,林管家拿不定主意的就回到世子那里。”

乔二太太很仔细地打量着新月,她长得很漂亮,眉眼比宋三娘还要精致些,气度也好,落落大方进退有度,比寻常人家的闺女还知礼。

没想到宋三娘竟敢用这么标致的丫鬟,要知道,男人家哪有不偷腥的,而且清平侯世子也才二十多岁,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纪。

宋三娘这么信得过世子?

宋青葙含笑听完新月回话,使个眼色让她退下,笑盈盈地请乔二太太喝茶,“庐山云雾茶,不知道合不合二太太口味?”

乔二太太端起茶盅抿了口,茶香清冽,入口甘醇,赞了声好,随即叹了口气。

宋青葙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乔二太太吞吞吐吐地说:“秦夫人,我看,咱们两家还是没有缘分…”

第79章 突生变故

宋青葙一愣,明明那天看着乔二太太的脸色像是已经动心了,怎么突然就变了。她心里疑惑,面上却丝毫不露,依然带着笑意,等待乔二太太的下文。

乔二太太捧着茶盅,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细腻的甜白瓷面,似在犹豫,过了会,下定决心般,道:“秦夫人是实在人,我也不兜圈子了。这门亲事,我是满意的,我家二爷也没意见,只是五娘…说出来不怕丢人,五娘说不嫁,要是非逼着她嫁,她宁可用剪刀抹了脖子。”

竟然这么刚烈?

宋青葙百思不得其解,秦家并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秦钧这几天也是按时按卯地当差,再没出去闲逛过,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让乔五娘宁死不愿嫁过来?

乔二太太看出宋青葙面上的疑惑,连忙解释道:“跟你们没关系,都是五娘被惯坏了。五娘打小就聪明,三字经、千家诗都是听一遍就能记着,二爷稀罕得不得了,亲自给她启蒙讲幼学讲声律,差不多有求必应,结果就惯成如今这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听乔二太太如此讲,宋青葙纵然心里觉得很不对劲,也只能强装出个笑颜来,平静地说:“二太太也别说这么绝对,兴许过一阵子五娘的心意就变了。我是真心喜欢五娘,想跟她做个妯娌…不如,二太太再考虑考虑?”

乔二太太很干脆地答应,啜了口茶,谈起净心楼来,“二爷去过两次,说是极清雅的地儿,听说他在,茶钱少算五成不说,掌柜还额外送了两盘点心,面子给的足足的,二爷特地托我向夫人道谢。”

宋青葙笑道:“两盘点心不值什么,净心楼做得是国子监的生意,二爷在国子监人缘好,回头给我们宣扬宣扬,别说两盘点心,就是十盘二十盘点心的钱也回来了。”

乔二太太颌首,“理是这么个理儿,可真没几人能做到。而且听二爷那口气,用不着他宣扬,国子监的人都知道这个地儿了。”

谈到其他事,乔二太太顺溜了很多。

宋青葙也颇有感触,乔二太太性子真是软和,本来男方求亲女方不应也是常有的事,可乔二太太亲自上门解释,好像自己做了错事般。

也不知乔五姑娘,怎么就那么刚烈?

两人凑趣地说着闲话,新月探了探头,笑嘻嘻地进来回道:“世子爷说请乔太太留饭,还特地让三爷送了坛酒,三爷现下在穿堂厅等着呢。”

乔二太太连忙推辞,说要回去。

宋青葙不依,“快晌午了,二太太非赶着回去,让人知道了岂不点着脊梁骨骂我,没有这么待客的理儿。”又吩咐新月,“让厨房加两个菜,请三爷把酒送进来吧。”

新月笑道:“厨房里早备着了,马上就得。”说罢,躬身退下去。

紧接着,秦钧大步走入,将酒坛放在方桌上,对着乔二太太长揖到地,“秦钧见过乔太太。”

乔太太忙叫他起身。

宋青葙笑着问:“是什么酒?”

秦钧悄悄伸手在衣襟处擦了擦汗,不太自然地答:“是青梅酒,大哥说口味酸甜又不上头,请大嫂陪乔太太多喝两杯。”

宋青葙便道:“这一大坛子我们也喝不完,劳烦三弟给我们灌一壶来,交给新月就成。”

“嗯。”秦钧答应声,抱着酒坛子往外走。

两人一问一答,乔二太太趁势将秦钧看了个仔细,十八~九岁的年纪,穿着件石青色团花直缀,身材高大挺拔,眉宇间干净舒朗,许是因为紧张,脸色微微发红,浑身上下透着股质朴忠厚。

乔二太太对秦钧的长相很满意,可想到自家女儿的态度,暗自叹了口气。

待秦钧走出门外,宋青葙笑着道:“三弟不爱说话,可人是极好的,心又细。以往老夫人去三圣庵,多半是三弟陪着。”

乔二太太接话道:“男人还是话少点好,显得沉稳庄重,要是话太多不免流于轻浮不可靠。”

宋青葙深以为然。

少顷,碧柳跟新月摆好饭菜,顺便将烫好的青梅酒端了过来,然后都退了下去,并没有留在旁边伺候的意思。

乔二太太又是一愣。

宋青葙拎起酒壶,给两人斟满酒,“我酒量不好,却喜欢喝,今儿在家里不怕人笑话,我就陪二太太多喝两杯。”

乔二太太就笑,“我也是个好酒的,年轻的时候还时不时喝几盅,近些年也没了这个心思,正好借秦夫人的酒,解解馋。”

两人推杯换盏竟然喝完了一小壶,乔二太太面色尚好,宋青葙却已有了醉色,拉着乔二太太的手直摇晃,“二太太,我是真想结您这个亲家,别的不说,起码咱们还能时常凑在一起喝个小酒。”

乔二太太就叹气,“是五娘没有福气。”

饭后,碧柳端上解酒茶,又用泥金小碟盛了一盘切好的水果。

宋青葙笑着让乔二太太,“山东的苹果,橘子是福建的,不太酸,您尝尝。”

乔二太太吃了几块水果解了酒气就起身告辞。

新月早备好了点心。

宋青葙道:“前两天五姑娘说起的良木的点心,也是新出的样子,不知道乔太太尝没尝过,我吃着还行,虽然甜,却是不腻。”

乔二太太道谢,“一盒就行,不用这么多。”

宋青葙笑着解释,“这两盒是给您和大太太一人一盒,这盒小的专门送给五姑娘,我估摸着她指定喜欢。”

乔二太太便不推辞。

宋青葙直将乔二太太送到二门,才停步。

回到望海堂,宋青葙用冷水擦了把脸,细细回想着在乔府那天的情形,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呆坐片刻,让碧柳去请秦钰。

秦钰也才吃过饭,因见炕桌上摆着的水果,便没客气,拿起一瓣橘子吃了,又让宋青葙。

宋青葙接过来,很随意地问:“那天在乔家,你跟乔静她们出去说什么了?”

秦钰的脸腾地红了,她莫名地感觉不对,急忙站起来道歉,“嫂子,我说错话了,我不该将大哥跟嫂子的事说给外人听…当时三小姐问起来,我觉得大哥跟嫂子恩爱,说出来也没什么。”